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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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早在來試戲之前, 樊羽就已經將女三這個角色給吃透了。
或許換句話來說，是因為她喜歡著這個角色、琢磨著她、感受到了從角色人設上傳達的力量，所以才會打算過來試戲的。
在進入情緒之前, 樊羽再次重新順了遍角色——
晚絮，她是個在兩國戰亂當中，被屠盡了所有親人的苦命人。
那日的戰火紛飛, 她被阿娘塞進了菜簍子中。十五歲的少女, 被數十斤重的蔬菜壓在了底下，基本能擋住所有人的視線。
阿娘則是和阿耶一起跑了出去，試圖吸引官兵為她爭取生機。
然而兩人才剛剛走出到小巷口，錚錚鐵騎便兇神惡煞的走來。
為首的男人騎著高頭大馬, 那馬的鼻息噴湧, 落在阿娘和阿耶的臉上, 就仿佛是落入了蒸籠，她甚至能看見阿娘落了汗、阿耶雙腿顫抖。
男人是敵國將軍，他只淡淡的瞥了兩人一眼, 旋即冷聲落下：“殺。”
剎那間, 她的眼睛瞪大了。
男人騎著戰馬昂首的離去, 而阿耶還有阿娘，卻捂著脖子應聲倒地。
血花如同夏日飛揚的花瓣, 以最艷麗的模樣永遠留在了她的腦海裏。
她咬緊牙關讓自己別出聲, 目光緊緊的跟著那位將軍, 一遍又一遍的勾勒著他的臉, 讓自己牢牢記住。
她想著：只要她還能活著，那終究會有一天, 她要走到這個人面前, 用自己的方式, 一刀一刀割掉他的血肉去拜祭父母。
之後的晚絮果真活了下來。
她將所有仇恨牢記在心中，以覆仇作為信念，支撐著她走過許多年。
這些年，她不懼辛苦勞累、不怕傷痛和死亡，只要能讓她學到可以用來殺人的技能，她絕對不會說出半句想要放棄的話。
十年之後，晚絮終於再次見到那個敵國將軍。
彼時她在敵國蟄伏了多年，而後又輾轉進入青樓布局。她步步為營、小心翼翼，這才能在臺上以一曲驚艷到了眾人，同時也驚艷到了那個如今已經成為鎮國大將軍的仇人，並且成功進入將軍府成為了小妾。
往後多年，她佯裝自己深深的愛著大將軍，乖巧聽話。
而背地裏，她則是暗中疏通了府中的下人，為己所用；甚至還結識了女主，兩人有著同樣的血海深仇，便決定聯起手殺掉大將軍。
再後來啊，她終於在某次家宴找到了機會。
那日的天光同她阿耶阿娘死去時一樣陰沈，黑雲繚繞，將軍府的大門外在在放著炮竹，為了迎娶新人入門而歡天喜地。
柴房之內，身著婚服的大將軍躺在柴堆上，胸口上還插著一柄短刀。
她跌坐在旁邊，雙手上沾滿了如鮮花一般嬌艷的鮮血，刺痛她雙眼、刺痛她內心、也同樣刺痛了她靈魂最深處的記憶。
她說：“阿耶、阿娘，晚絮給你們報仇了。”
她說：“阿耶、阿娘，帶著晚絮一起走吧。”
她邊哭邊笑著，旋即拿起短刀再次一刀一刀的割掉了大將軍的血肉。
柴房的門打開，府兵驚慌失措的沖了進來。
但為時已晚了，大將軍早都已經魂歸西去、就連身子也全都涼透了。
而晚絮的結局，便是被府兵們給亂刀砍死。
被阻來遲的女主終究沒能幫上她的忙，只能在淅瀝瀝的小雨落下前，將她的屍首匆匆斂起，隨後帶走她魂歸故裏……
這個角色，和她之前飾演的穆思思完全不同。
穆思思是在溫室中長出來的花朵，但因為養料足夠好、地位足夠高，所以她有資本也有能力去掌控著所有人。
而晚絮呢？則是一株開在荊棘和泥濘中的花，她想獲得的一切東西，都需要自己去拼了命才能夠觸碰到一二。
晚絮，倒要比穆思思更像她一些。
思緒到這，樊羽猛地覺得心痛了一下。
那種酥酥麻麻的恨意如同銀針紮在她心上，讓她瞬間就進入了角色。
此刻她仿佛已經回到了晚絮的那個年代中，以晚絮的形象存在，以晚絮的信念而支撐，心中除了恨意再別無其他。
她倏地擡起頭，望向飾演著男二的秦正龍。
秋葉紛紛落下，她緊攥著拳頭，就仿佛在攥著一柄殺人的利器。
她看向大將軍，恨意即便被強制壓下，也會從眼神中流露出來。
“我等了好久。”她冷冷笑著，“我等了好久，就是為了有這麽一天，能夠親自用我的手，將你碎屍萬段。”
這一刻她不是樊羽，而是晚絮。
對面的秦正龍直接就楞在原地，一時間竟完全沒能接上這段戲。
他看向了樊羽，眸子中的驚訝更甚了。
但也只是片刻，他便斂下情緒，立刻入戲並冷笑著接上她的話。
兩人旁若無人的開始對起了戲。
就仿佛在戰場交鋒，只是幾句話而已，瞬間就讓在場的其他人，感受到了兩人身上傳來的洶湧澎湃的殺意。
尤其是樊羽，她只是站在原地，眸光冷漠的看向了秦正龍而已。
可即使像這樣淡然無波的神情，卻能讓人覺得，她現在真的在盤算著，要如何殺了秦正龍才會更幹凈利落。
溫柔、兇殘、無情……皆是她。
一時間根本沒人敢說出半句話。
陳導和制片人也呆坐在了原地，看著兩人打的有來有回，眸子中直接流露出了完全掩飾不掉的驚喜和詫異。
倒是江頌站在一旁，仍舊淡然。
他相信樊羽的演技，所以才會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麽反應。
因為他知道，樊羽終究會憑借自己的實力，成功拿下這個角色。
只需等待著，她爆發出來就好。
果不其然，待五分鐘過去之後，兩人終於對完了這段戲，旋即連忙撇開眼神舒緩情緒。
樊羽是怕自己會入戲太深，真的忍不住動手殺了秦正龍。
而秦正龍則是完全不敢看樊羽，否則他會茫然，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兩人均沈默著，倒是讓陳導和制片人回過了神。
陳導瞬間就從椅子上站起，三步並做兩步的走向了樊羽，眸光閃爍著，極其激動的大聲道：“真絕了！你、你這段真的是……哎呦，真的太絕了！對不起，我為我之前輕視你而道歉！你的神情和語氣完全就是我腦海裏晚絮的模樣！而且你和小秦配合的也好，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誇了！”
他興奮的說著，連制片人都忍不住跟著點點頭，眸光中也滿都是讚賞。
樊羽的情緒已經緩緩的平覆了，聞言淡淡笑道：“陳導謬讚了，我還是個新人，自然是不如秦老師更入戲，後面都是他在帶著我的。”
秦正龍此時正好也剛走了過來，聞言連忙否認：“沒有我的事，真的是樊羽演得好，最開始我都沒接住戲！後面也是一路都被碾壓。”
說到這，他忍不住看向了樊羽，打量了兩眼後，認真的點點頭。
“入戲快出戲也很快，雖然走的應該是情緒派，但卻並沒完全沈浸。”他笑著說道，“不得不說，每次和你對戲，我好像都能有新的感悟。別看我入行比你早，可如今看來，你倒還算是我的老師呢！”
樊羽聞言，連忙笑著說不敢當。
她現在還擔不起這麽高的稱讚，不知道還要再學過多少年，才能敢說自己可以和秦老師相提並論。
兩人就這麽互相誇著，片刻後，陳導笑吟吟的再次開口問：“對了，剛才我看你在面對大將軍時，好像並沒有完全按照劇本裏面去演？晚絮這麽多年都和大將軍在朝夕相處，那她對大將軍的情意也會比較特殊，但我看你當時的情緒……好像並沒有演出這段。”
聞言，樊羽抿起嘴角，眸光也微微陰沈了一瞬。
片刻過後她才淡聲道：“因為我代入進了晚絮，而我覺得……晚絮她不會對大將軍產生任何感情。即便有，那也只會是在日覆一日的偽裝之中，漸漸的便將‘深愛著大將軍’這幾個字牢牢刻在心裏，讓她無時無刻不再認真的扮演著，以至於她會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了情感。”
“實際上，她不會愛，也永遠不會讓自己有愛。她的表面愛意完全能偽裝的天衣無縫，以至於騙過所有人，也騙過了自己。”
聽她說完，陳導站在原地，捏著劇本沈吟許久。
片刻過後，陳導猛地拍手，認真說道：“沒錯，小樊你給我提供了一個超棒的思路啊！之前我就覺得這段有問題，但是一直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現在我明白了，等會我就聯系編劇把這裏修改一下！”
說完這句，他再次看向樊羽時，頓時讚嘆不已。
“小秦說的真是沒錯。”他道，“你可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演員啊！女三號的晚絮，非你莫屬！這個角色雖然番位不高，但是人設非常的飽滿，希望你別介意。”
樊羽的眸子頓時亮了，聞言連忙說道：“不會！我真的喜歡這個角色，於我而言番位大小不重要，只要角色出彩，那我就能投入所有的精力！”
陳導也很喜歡像她這樣有沖勁的演員，聽她說完就更加的欣慰了。
和制片人也一拍即合，當即就決定了，女三號必然會由樊羽出演！
畢竟除了樊羽，沒有人會把晚絮的內心琢磨的如此通透！
這是天選晚絮！
得到準確的答覆之後，樊羽笑著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她眉眼彎彎的看向旁邊的江頌，當瞧見後者也是滿臉欣慰的時候，頓時就覺得腰桿又直起了一分。
這是她第二次，僅憑借著自己的實力，拿到心儀角色了！
簽約之前她是有多麽的心不甘情不願，如今的她就會覺得簽約這個決定做的有多麽的正確！
如果沒能入圈，她恐怕又要錯過好多，自己想演的戲了！
這麽想過，陳導那邊也已經和秦正龍確定好簽約合同了。
旋即他又走向了江頌，和江頌對接完樊羽的合同事宜後，片場那邊就要開始拍攝今天的空鏡鏡頭。
作為導演，他得看著。
因此他連忙拿起劇本，又深深看了兩位演員一眼，旋即同江頌道：“江先生，剛才我對您怠慢了，還望您不要放在心上。樊羽真是個好演員，希望拍完這部戲後，我們還能夠有機會再次進行合作。”
江頌忙道：“陳導此話言重，試戲本身就是演員的事情，我只是來陪她一起過來看看，完全不用在意我。那您先去忙吧，我這邊稍後給她排通告，下周就能進組，希望您多多關照。”
陳導連忙便笑著應下，又和秦正龍說了兩句，幾人互留了聯系方式後，便都各自準備著要離開了。
秦正龍要去和自己的經紀人說簽合同這件事，沒再和江頌兩人一起走。
告別之後，他便揮揮手直接打車前往公司了。
江頌則是先開車帶著樊羽去周邊吃了頓午飯，旋即又去了趟公司處理合同，之後才一同前往公寓。
回到公寓，江頌推開門，意外的發現小妖怪們沒在客廳嬉戲打鬧。
他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正想問問樊羽這是什麽情況，卻聽見二樓傳來了唯美的樂聲。
是季元升的音樂工作室。
有鋼琴聲在緩緩的流淌，也有著小提琴的優雅從容，更有悲愴孤鳴的綿長蕭聲……
整首曲子靜靜的聽下來，樂器都幾乎是用了十多種。
而且很多時候，這些樂器基本都是在齊聲進行演奏，很難去想象，季元升到底怎麽做到的。
江頌和樊羽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神情中看到震驚。
將東西都放在了客廳後，兩人同往二樓行去，打算看看什麽狀況。
音樂工作室的門並未關，因此及近時，便能瞧見極其和諧的畫面——
只見季元升正坐在琴凳上，眉眼微闔，指尖飛舞，極其認真的彈奏著鋼琴。
而在他身後，九條毛茸茸的尾巴飛舞。
他們仿佛擁有著靈魂似的，均各自卷著一個樂器，伴隨著季元升應聲相合。
它們就好像是已經知心知底的音樂家，不用交流、不用指揮，只要季元升還在彈奏，那它們就可以無休止的一直演奏下去，且曲調沒有半點錯誤。
這就是季元升的音感。
是所有熱愛音樂的人，所求所想的，絕對音感。
江頌不自覺的便沈浸在了這段演奏中，就仿佛悠閑漫步在陽光明媚的鄉間小路之上，無比愉悅舒心。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這段演奏才終於停了下來。
屋內轉瞬便歸於寂靜，原本流淌著的音符也仿佛是直接蒸發的一幹二凈，讓人久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悵然若失，卻又回味無窮。
擡起眸子，江頌淡笑說道：“非常不錯，這是你和林總監制作出來的第一首成品曲子嗎？”
此時的季元升剛剛將狐貍尾巴收了回去，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他還頗為傲嬌的抖了抖尾巴，雪白無暇、皮毛順滑，這般模樣，就好似是在展示著自己保養的有多好。
江頌：“……”
並不想戳破你。
“算是吧，不過這首曲子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制作的。”季元升起身淡聲回道，“我的那幾首小樣，林總監覺得他當前工作室裏的設備不好，可能無法達到想要的完美效果，正在聯系國外的朋友，打算借他們的工作室一用呢。”
這麽說著，他便掀起眼皮淡淡的瞥了眼還在屋內的小妖怪們。
小妖怪們見狀，連忙一溜煙的便跑下了樓，仿佛是從未來過。
樊羽嗤笑一聲，冷冷道：“不愧是上千年的狐妖，好大的威風呢，對小妖怪們都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真厲害啊！”
季元升：“……”
季元升：“剛才是它們自己要上來的，我並沒有要求。”
季元升：“況且，就算我真的要求了……你又能怎樣？”
樊羽嘖嘖兩聲，繼續陰陽怪氣：“是呢是呢，我肯定不能怎麽樣的啊，畢竟我沒你這麽威風能號令妖怪呢。”
季元升咬了咬後槽牙，譏笑道：“說的也是，不過一只金絲雀而已還能有什麽能耐？也就會動動嘴皮子了。”
樊羽：“臭狐貍你別以為你大我幾百年我就不敢打你！”
季元升：“怎麽，難道你要和我動真格的麽？”
樊羽：“笑死了，那現在開戰吧！誰怕誰啊！”
……
這兩只妖但凡見面必掐，稍有不慎可能就要闖出大禍。
見狀，江頌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連忙上前當著和事佬。
“好了好了！這到底有什麽可吵的啊！”他直接站在了兩只妖中間，仿佛完全不怕他們會誤傷到他，說著，“你們如今都是我手下藝人，天天見面就開吵，要是讓有心人聽見抓住把柄怎麽辦？你們以為熱搜會報什麽？肯定會說你們兩個在互搶資源、爭執不斷、大打出手，到時候路人緣全散沒了！”
說著，他還看著兩人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嘆口氣。
就差沒有一邊指指點點著一邊還在罵罵咧咧的了。
聞言，樊羽和季元升面面相覷，僵持了許久後，這才終於撇開眼神，佯裝剛才什麽都沒發生。
江頌這才松了口氣，無奈說道：“原本我還想著能讓季元升也住進公寓呢，這樣以後談工作也還算是方便的。現在看這個情況……還是算了吧，你們兩只千年大妖我可管不了！”
他說這話時，語氣極其的幽怨。
聽得樊羽和季元升渾身不自在，紛紛輕咳一聲掩飾尷尬，無論說什麽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神了。
屋內頓時陷入了許久的沈寂中。
片刻過後——
季元升：“工作室我非常喜歡，我會常來這邊的……”
樊羽：“他來住倒是也可以的，就是只能在一樓……”
兩只大妖怪異口同聲的說了話，旋即紛紛蹙起眉，不解的看向對方。
季元升的想法很簡單。
他本身就是居無定所，如今參與逐夢少女的錄制，倒是可以居住在導師宿舍當中的。
可若是等到節目結束，那他就還得再回到小村落。
屆時工作起來肯定沒那麽方便，偶爾到公寓的工作室裏待一段時間，倒還能稍稍解決此煩惱。
而樊羽的想法也單純。
她的確不喜歡季元升，但江頌最初租下這個公寓，本身就是為了給藝人們來居住的，她沒有理由不讓季元升來。
所以她糾結了好半晌，才終於決定松下這個口的。
季元升住倒也是可以，只不過他們要保持著距離，不然她可真怕控制不住會打起來。
這麽想過，樊羽翻了個白眼，冷聲說道：“一樓還有兩間臥室都空著呢，南側臥室采光好，你住那吧。”
季元升倒是並未直接就應下，冷冷的哼了一聲後，便拿起手機開始點開某軟件置辦物品了。
床單被罩都要買兩套全新的、燈具也要重換一套、還有洗漱用品和日常用品……一鍵全選，提交訂單！
江頌：“……”
樊羽：“……”
兩人有些無奈，但到底還是沒再說什麽。
隨後樊羽便回房間休息去了，江頌則是又和季元升對接了些工作上的問題後，領著他來到那柄扇子前，想讓他也看看這東西到底是個什麽。
默默觀察片刻，季元升說道：“很稀奇，這居然是個靠執念活到今天的精怪。和妖怪不同，精怪最初是沒有實體的，它們只能寄存於物體，以物體承載自己執念，也會通過物體來汲取自己所需的情緒。而這個精怪，它的執念便附著在扇子上，借由扇子上的靈氣以此滋養自己。只不過……”
他微頓，眸光也微微閃爍著，略顯沈默的凝視這柄扇子。
“更多的內容我探究不出來了。”片刻後他掀起了眼皮說道，“只不過這個精怪現在很虛弱，估計要調養許久才能恢覆些許的靈氣，一時半刻不會有危險。”
聞言後，江頌了然的點了點頭。
想了想，他又問：“有沒有能讓它盡快恢覆靈氣的辦法？我真的對它非常好奇，可別等我老死它才恢覆，那這扇子我豈不是就白花錢買了嗎？”
季元升：“……”
但願這人只是在跟他開玩笑。
他無奈的捏了捏鼻梁，最終還是和江頌詳細的說了如何幫精怪快速收斂靈氣的辦法。
頓了頓，他又提醒道：“精怪和妖怪不同，妖怪們可以通過修煉來增加修為和靈氣，但是精怪卻只能靠執念進行支撐，若執念不夠，那它們就會通過汲取人類的情緒來充實著自己，這種也屬於是邪門歪道的，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別被這精怪當做移動口糧。”
見季元升擔心，江頌便笑道：“我心裏有數，放心吧。若真的有問題，到時候我也會找你和樊羽來幫忙的。”
季元升聞言冷哼了一聲，說：“找那金絲雀有什麽用？”
語落後，便傲嬌離開了。
這意思，就是讓江頌以後有事情就去找他的，只不過說起來不對味罷了。
江頌很無奈的搖了搖頭。
旋即他的視線落回扇子，眸光幽幽，看不出什麽情緒。
“原來你竟是個精怪麽……”他撫摸著扇面上繡的花紋，喃喃輕語道，“你到底是想要做什麽呢？”
“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希望你的靈氣能夠盡快恢覆。”
“否則，我真的不確定……
“哪天會不會把你燒了。”
扇子：“……”
你真的是個正常人嗎！
為什麽比妖怪還可怕！
［瑟瑟發抖.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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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來試戲之前, 樊羽就已經將女三這個角色給吃透了。
或許換句話來說，是因為她喜歡著這個角色、琢磨著她、感受到了從角色人設上傳達的力量，所以才會打算過來試戲的。
在進入情緒之前, 樊羽再次重新順了遍角色——
晚絮，她是個在兩國戰亂當中，被屠盡了所有親人的苦命人。
那日的戰火紛飛, 她被阿娘塞進了菜簍子中。十五歲的少女, 被數十斤重的蔬菜壓在了底下，基本能擋住所有人的視線。
阿娘則是和阿耶一起跑了出去，試圖吸引官兵為她爭取生機。
然而兩人才剛剛走出到小巷口，錚錚鐵騎便兇神惡煞的走來。
為首的男人騎著高頭大馬, 那馬的鼻息噴湧, 落在阿娘和阿耶的臉上, 就仿佛是落入了蒸籠，她甚至能看見阿娘落了汗、阿耶雙腿顫抖。
男人是敵國將軍，他只淡淡的瞥了兩人一眼, 旋即冷聲落下：“殺。”
剎那間, 她的眼睛瞪大了。
男人騎著戰馬昂首的離去, 而阿耶還有阿娘，卻捂著脖子應聲倒地。
血花如同夏日飛揚的花瓣, 以最艷麗的模樣永遠留在了她的腦海裏。
她咬緊牙關讓自己別出聲, 目光緊緊的跟著那位將軍, 一遍又一遍的勾勒著他的臉, 讓自己牢牢記住。
她想著：只要她還能活著，那終究會有一天, 她要走到這個人面前, 用自己的方式, 一刀一刀割掉他的血肉去拜祭父母。
之後的晚絮果真活了下來。
她將所有仇恨牢記在心中，以覆仇作為信念，支撐著她走過許多年。
這些年，她不懼辛苦勞累、不怕傷痛和死亡，只要能讓她學到可以用來殺人的技能，她絕對不會說出半句想要放棄的話。
十年之後，晚絮終於再次見到那個敵國將軍。
彼時她在敵國蟄伏了多年，而後又輾轉進入青樓布局。她步步為營、小心翼翼，這才能在臺上以一曲驚艷到了眾人，同時也驚艷到了那個如今已經成為鎮國大將軍的仇人，並且成功進入將軍府成為了小妾。
往後多年，她佯裝自己深深的愛著大將軍，乖巧聽話。
而背地裏，她則是暗中疏通了府中的下人，為己所用；甚至還結識了女主，兩人有著同樣的血海深仇，便決定聯起手殺掉大將軍。
再後來啊，她終於在某次家宴找到了機會。
那日的天光同她阿耶阿娘死去時一樣陰沈，黑雲繚繞，將軍府的大門外在在放著炮竹，為了迎娶新人入門而歡天喜地。
柴房之內，身著婚服的大將軍躺在柴堆上，胸口上還插著一柄短刀。
她跌坐在旁邊，雙手上沾滿了如鮮花一般嬌艷的鮮血，刺痛她雙眼、刺痛她內心、也同樣刺痛了她靈魂最深處的記憶。
她說：“阿耶、阿娘，晚絮給你們報仇了。”
她說：“阿耶、阿娘，帶著晚絮一起走吧。”
她邊哭邊笑著，旋即拿起短刀再次一刀一刀的割掉了大將軍的血肉。
柴房的門打開，府兵驚慌失措的沖了進來。
但為時已晚了，大將軍早都已經魂歸西去、就連身子也全都涼透了。
而晚絮的結局，便是被府兵們給亂刀砍死。
被阻來遲的女主終究沒能幫上她的忙，只能在淅瀝瀝的小雨落下前，將她的屍首匆匆斂起，隨後帶走她魂歸故裏……
這個角色，和她之前飾演的穆思思完全不同。
穆思思是在溫室中長出來的花朵，但因為養料足夠好、地位足夠高，所以她有資本也有能力去掌控著所有人。
而晚絮呢？則是一株開在荊棘和泥濘中的花，她想獲得的一切東西，都需要自己去拼了命才能夠觸碰到一二。
晚絮，倒要比穆思思更像她一些。
思緒到這，樊羽猛地覺得心痛了一下。
那種酥酥麻麻的恨意如同銀針紮在她心上，讓她瞬間就進入了角色。
此刻她仿佛已經回到了晚絮的那個年代中，以晚絮的形象存在，以晚絮的信念而支撐，心中除了恨意再別無其他。
她倏地擡起頭，望向飾演著男二的秦正龍。
秋葉紛紛落下，她緊攥著拳頭，就仿佛在攥著一柄殺人的利器。
她看向大將軍，恨意即便被強制壓下，也會從眼神中流露出來。
“我等了好久。”她冷冷笑著，“我等了好久，就是為了有這麽一天，能夠親自用我的手，將你碎屍萬段。”
這一刻她不是樊羽，而是晚絮。
對面的秦正龍直接就楞在原地，一時間竟完全沒能接上這段戲。
他看向了樊羽，眸子中的驚訝更甚了。
但也只是片刻，他便斂下情緒，立刻入戲並冷笑著接上她的話。
兩人旁若無人的開始對起了戲。
就仿佛在戰場交鋒，只是幾句話而已，瞬間就讓在場的其他人，感受到了兩人身上傳來的洶湧澎湃的殺意。
尤其是樊羽，她只是站在原地，眸光冷漠的看向了秦正龍而已。
可即使像這樣淡然無波的神情，卻能讓人覺得，她現在真的在盤算著，要如何殺了秦正龍才會更幹凈利落。
溫柔、兇殘、無情……皆是她。
一時間根本沒人敢說出半句話。
陳導和制片人也呆坐在了原地，看著兩人打的有來有回，眸子中直接流露出了完全掩飾不掉的驚喜和詫異。
倒是江頌站在一旁，仍舊淡然。
他相信樊羽的演技，所以才會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麽反應。
因為他知道，樊羽終究會憑借自己的實力，成功拿下這個角色。
只需等待著，她爆發出來就好。
果不其然，待五分鐘過去之後，兩人終於對完了這段戲，旋即連忙撇開眼神舒緩情緒。
樊羽是怕自己會入戲太深，真的忍不住動手殺了秦正龍。
而秦正龍則是完全不敢看樊羽，否則他會茫然，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兩人均沈默著，倒是讓陳導和制片人回過了神。
陳導瞬間就從椅子上站起，三步並做兩步的走向了樊羽，眸光閃爍著，極其激動的大聲道：“真絕了！你、你這段真的是……哎呦，真的太絕了！對不起，我為我之前輕視你而道歉！你的神情和語氣完全就是我腦海裏晚絮的模樣！而且你和小秦配合的也好，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誇了！”
他興奮的說著，連制片人都忍不住跟著點點頭，眸光中也滿都是讚賞。
樊羽的情緒已經緩緩的平覆了，聞言淡淡笑道：“陳導謬讚了，我還是個新人，自然是不如秦老師更入戲，後面都是他在帶著我的。”
秦正龍此時正好也剛走了過來，聞言連忙否認：“沒有我的事，真的是樊羽演得好，最開始我都沒接住戲！後面也是一路都被碾壓。”
說到這，他忍不住看向了樊羽，打量了兩眼後，認真的點點頭。
“入戲快出戲也很快，雖然走的應該是情緒派，但卻並沒完全沈浸。”他笑著說道，“不得不說，每次和你對戲，我好像都能有新的感悟。別看我入行比你早，可如今看來，你倒還算是我的老師呢！”
樊羽聞言，連忙笑著說不敢當。
她現在還擔不起這麽高的稱讚，不知道還要再學過多少年，才能敢說自己可以和秦老師相提並論。
兩人就這麽互相誇著，片刻後，陳導笑吟吟的再次開口問：“對了，剛才我看你在面對大將軍時，好像並沒有完全按照劇本裏面去演？晚絮這麽多年都和大將軍在朝夕相處，那她對大將軍的情意也會比較特殊，但我看你當時的情緒……好像並沒有演出這段。”
聞言，樊羽抿起嘴角，眸光也微微陰沈了一瞬。
片刻過後她才淡聲道：“因為我代入進了晚絮，而我覺得……晚絮她不會對大將軍產生任何感情。即便有，那也只會是在日覆一日的偽裝之中，漸漸的便將‘深愛著大將軍’這幾個字牢牢刻在心裏，讓她無時無刻不再認真的扮演著，以至於她會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了情感。”
“實際上，她不會愛，也永遠不會讓自己有愛。她的表面愛意完全能偽裝的天衣無縫，以至於騙過所有人，也騙過了自己。”
聽她說完，陳導站在原地，捏著劇本沈吟許久。
片刻過後，陳導猛地拍手，認真說道：“沒錯，小樊你給我提供了一個超棒的思路啊！之前我就覺得這段有問題，但是一直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現在我明白了，等會我就聯系編劇把這裏修改一下！”
說完這句，他再次看向樊羽時，頓時讚嘆不已。
“小秦說的真是沒錯。”他道，“你可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演員啊！女三號的晚絮，非你莫屬！這個角色雖然番位不高，但是人設非常的飽滿，希望你別介意。”
樊羽的眸子頓時亮了，聞言連忙說道：“不會！我真的喜歡這個角色，於我而言番位大小不重要，只要角色出彩，那我就能投入所有的精力！”
陳導也很喜歡像她這樣有沖勁的演員，聽她說完就更加的欣慰了。
和制片人也一拍即合，當即就決定了，女三號必然會由樊羽出演！
畢竟除了樊羽，沒有人會把晚絮的內心琢磨的如此通透！
這是天選晚絮！
得到準確的答覆之後，樊羽笑著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她眉眼彎彎的看向旁邊的江頌，當瞧見後者也是滿臉欣慰的時候，頓時就覺得腰桿又直起了一分。
這是她第二次，僅憑借著自己的實力，拿到心儀角色了！
簽約之前她是有多麽的心不甘情不願，如今的她就會覺得簽約這個決定做的有多麽的正確！
如果沒能入圈，她恐怕又要錯過好多，自己想演的戲了！
這麽想過，陳導那邊也已經和秦正龍確定好簽約合同了。
旋即他又走向了江頌，和江頌對接完樊羽的合同事宜後，片場那邊就要開始拍攝今天的空鏡鏡頭。
作為導演，他得看著。
因此他連忙拿起劇本，又深深看了兩位演員一眼，旋即同江頌道：“江先生，剛才我對您怠慢了，還望您不要放在心上。樊羽真是個好演員，希望拍完這部戲後，我們還能夠有機會再次進行合作。”
江頌忙道：“陳導此話言重，試戲本身就是演員的事情，我只是來陪她一起過來看看，完全不用在意我。那您先去忙吧，我這邊稍後給她排通告，下周就能進組，希望您多多關照。”
陳導連忙便笑著應下，又和秦正龍說了兩句，幾人互留了聯系方式後，便都各自準備著要離開了。
秦正龍要去和自己的經紀人說簽合同這件事，沒再和江頌兩人一起走。
告別之後，他便揮揮手直接打車前往公司了。
江頌則是先開車帶著樊羽去周邊吃了頓午飯，旋即又去了趟公司處理合同，之後才一同前往公寓。
回到公寓，江頌推開門，意外的發現小妖怪們沒在客廳嬉戲打鬧。
他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正想問問樊羽這是什麽情況，卻聽見二樓傳來了唯美的樂聲。
是季元升的音樂工作室。
有鋼琴聲在緩緩的流淌，也有著小提琴的優雅從容，更有悲愴孤鳴的綿長蕭聲……
整首曲子靜靜的聽下來，樂器都幾乎是用了十多種。
而且很多時候，這些樂器基本都是在齊聲進行演奏，很難去想象，季元升到底怎麽做到的。
江頌和樊羽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神情中看到震驚。
將東西都放在了客廳後，兩人同往二樓行去，打算看看什麽狀況。
音樂工作室的門並未關，因此及近時，便能瞧見極其和諧的畫面——
只見季元升正坐在琴凳上，眉眼微闔，指尖飛舞，極其認真的彈奏著鋼琴。
而在他身後，九條毛茸茸的尾巴飛舞。
他們仿佛擁有著靈魂似的，均各自卷著一個樂器，伴隨著季元升應聲相合。
它們就好像是已經知心知底的音樂家，不用交流、不用指揮，只要季元升還在彈奏，那它們就可以無休止的一直演奏下去，且曲調沒有半點錯誤。
這就是季元升的音感。
是所有熱愛音樂的人，所求所想的，絕對音感。
江頌不自覺的便沈浸在了這段演奏中，就仿佛悠閑漫步在陽光明媚的鄉間小路之上，無比愉悅舒心。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這段演奏才終於停了下來。
屋內轉瞬便歸於寂靜，原本流淌著的音符也仿佛是直接蒸發的一幹二凈，讓人久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悵然若失，卻又回味無窮。
擡起眸子，江頌淡笑說道：“非常不錯，這是你和林總監制作出來的第一首成品曲子嗎？”
此時的季元升剛剛將狐貍尾巴收了回去，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他還頗為傲嬌的抖了抖尾巴，雪白無暇、皮毛順滑，這般模樣，就好似是在展示著自己保養的有多好。
江頌：“……”
並不想戳破你。
“算是吧，不過這首曲子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制作的。”季元升起身淡聲回道，“我的那幾首小樣，林總監覺得他當前工作室裏的設備不好，可能無法達到想要的完美效果，正在聯系國外的朋友，打算借他們的工作室一用呢。”
這麽說著，他便掀起眼皮淡淡的瞥了眼還在屋內的小妖怪們。
小妖怪們見狀，連忙一溜煙的便跑下了樓，仿佛是從未來過。
樊羽嗤笑一聲，冷冷道：“不愧是上千年的狐妖，好大的威風呢，對小妖怪們都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真厲害啊！”
季元升：“……”
季元升：“剛才是它們自己要上來的，我並沒有要求。”
季元升：“況且，就算我真的要求了……你又能怎樣？”
樊羽嘖嘖兩聲，繼續陰陽怪氣：“是呢是呢，我肯定不能怎麽樣的啊，畢竟我沒你這麽威風能號令妖怪呢。”
季元升咬了咬後槽牙，譏笑道：“說的也是，不過一只金絲雀而已還能有什麽能耐？也就會動動嘴皮子了。”
樊羽：“臭狐貍你別以為你大我幾百年我就不敢打你！”
季元升：“怎麽，難道你要和我動真格的麽？”
樊羽：“笑死了，那現在開戰吧！誰怕誰啊！”
……
這兩只妖但凡見面必掐，稍有不慎可能就要闖出大禍。
見狀，江頌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連忙上前當著和事佬。
“好了好了！這到底有什麽可吵的啊！”他直接站在了兩只妖中間，仿佛完全不怕他們會誤傷到他，說著，“你們如今都是我手下藝人，天天見面就開吵，要是讓有心人聽見抓住把柄怎麽辦？你們以為熱搜會報什麽？肯定會說你們兩個在互搶資源、爭執不斷、大打出手，到時候路人緣全散沒了！”
說著，他還看著兩人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嘆口氣。
就差沒有一邊指指點點著一邊還在罵罵咧咧的了。
聞言，樊羽和季元升面面相覷，僵持了許久後，這才終於撇開眼神，佯裝剛才什麽都沒發生。
江頌這才松了口氣，無奈說道：“原本我還想著能讓季元升也住進公寓呢，這樣以後談工作也還算是方便的。現在看這個情況……還是算了吧，你們兩只千年大妖我可管不了！”
他說這話時，語氣極其的幽怨。
聽得樊羽和季元升渾身不自在，紛紛輕咳一聲掩飾尷尬，無論說什麽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神了。
屋內頓時陷入了許久的沈寂中。
片刻過後——
季元升：“工作室我非常喜歡，我會常來這邊的……”
樊羽：“他來住倒是也可以的，就是只能在一樓……”
兩只大妖怪異口同聲的說了話，旋即紛紛蹙起眉，不解的看向對方。
季元升的想法很簡單。
他本身就是居無定所，如今參與逐夢少女的錄制，倒是可以居住在導師宿舍當中的。
可若是等到節目結束，那他就還得再回到小村落。
屆時工作起來肯定沒那麽方便，偶爾到公寓的工作室裏待一段時間，倒還能稍稍解決此煩惱。
而樊羽的想法也單純。
她的確不喜歡季元升，但江頌最初租下這個公寓，本身就是為了給藝人們來居住的，她沒有理由不讓季元升來。
所以她糾結了好半晌，才終於決定松下這個口的。
季元升住倒也是可以，只不過他們要保持著距離，不然她可真怕控制不住會打起來。
這麽想過，樊羽翻了個白眼，冷聲說道：“一樓還有兩間臥室都空著呢，南側臥室采光好，你住那吧。”
季元升倒是並未直接就應下，冷冷的哼了一聲後，便拿起手機開始點開某軟件置辦物品了。
床單被罩都要買兩套全新的、燈具也要重換一套、還有洗漱用品和日常用品……一鍵全選，提交訂單！
江頌：“……”
樊羽：“……”
兩人有些無奈，但到底還是沒再說什麽。
隨後樊羽便回房間休息去了，江頌則是又和季元升對接了些工作上的問題後，領著他來到那柄扇子前，想讓他也看看這東西到底是個什麽。
默默觀察片刻，季元升說道：“很稀奇，這居然是個靠執念活到今天的精怪。和妖怪不同，精怪最初是沒有實體的，它們只能寄存於物體，以物體承載自己執念，也會通過物體來汲取自己所需的情緒。而這個精怪，它的執念便附著在扇子上，借由扇子上的靈氣以此滋養自己。只不過……”
他微頓，眸光也微微閃爍著，略顯沈默的凝視這柄扇子。
“更多的內容我探究不出來了。”片刻後他掀起了眼皮說道，“只不過這個精怪現在很虛弱，估計要調養許久才能恢覆些許的靈氣，一時半刻不會有危險。”
聞言後，江頌了然的點了點頭。
想了想，他又問：“有沒有能讓它盡快恢覆靈氣的辦法？我真的對它非常好奇，可別等我老死它才恢覆，那這扇子我豈不是就白花錢買了嗎？”
季元升：“……”
但願這人只是在跟他開玩笑。
他無奈的捏了捏鼻梁，最終還是和江頌詳細的說了如何幫精怪快速收斂靈氣的辦法。
頓了頓，他又提醒道：“精怪和妖怪不同，妖怪們可以通過修煉來增加修為和靈氣，但是精怪卻只能靠執念進行支撐，若執念不夠，那它們就會通過汲取人類的情緒來充實著自己，這種也屬於是邪門歪道的，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別被這精怪當做移動口糧。”
見季元升擔心，江頌便笑道：“我心裏有數，放心吧。若真的有問題，到時候我也會找你和樊羽來幫忙的。”
季元升聞言冷哼了一聲，說：“找那金絲雀有什麽用？”
語落後，便傲嬌離開了。
這意思，就是讓江頌以後有事情就去找他的，只不過說起來不對味罷了。
江頌很無奈的搖了搖頭。
旋即他的視線落回扇子，眸光幽幽，看不出什麽情緒。
“原來你竟是個精怪麽……”他撫摸著扇面上繡的花紋，喃喃輕語道，“你到底是想要做什麽呢？”
“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希望你的靈氣能夠盡快恢覆。”
“否則，我真的不確定……
“哪天會不會把你燒了。”
扇子：“……”
你真的是個正常人嗎！
為什麽比妖怪還可怕！
［瑟瑟發抖.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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