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有些話我不想再等，現在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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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有些話我不想再等，現在就要說
臘月二十三是小年，有些商場和店鋪已經放起了新年歌曲，放眼過去，又是大紅燈籠又是特價促銷，街頭巷尾一派喜氣洋洋，禾青文化公司的辦公室裏卻是另外一派氣象，大家的臉色非常凝重。
趙雲追問：“不會吧，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我發信息打電話都不回，有份文件實在非他不可，只好闖他家裏去了，沒想到…”
陸昊游的助理琳琳捂著胸口，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
“我得去和白總說一聲。”
趙雲說走就走，一陣風似地，她和白璇相識於微時，自有份外人體會不到的親厚。
“你看小陸狀態怎麽樣？家裏還有別人嗎？”
蘇景心裏亂糟糟的，努力讓語氣平靜自然一些。
“他還行，就不咋說話，家裏人挺多，烏泱烏泱的，辦喪事嘛，我沒敢久待，簽完字趕緊撤了。”
琳琳說。
蘇景哦了一聲，拿起手機又放下，陸奶奶果然沒有熬過春節，不知道陸昊游能不能抗住，看上次那模樣怕是夠嗆，她思來想去，一時坐立難安。
趙雲很快風風火火地回來了，說：“白總讓咱公司去幾個人，送個花圈什麽的，你們誰去？”
“我！”
蘇景立刻舉手，回身把包一拎，“現在就走吧！”
這兩天剛好趕上降溫，朔風凜冽，陸家的院子灰撲撲的，在數九寒天裏顯得非常寂寥，與這個喜氣洋洋的節日格格不入。
走近了才發現院子門口已經堆了一溜花圈，門上貼著白色的對聯，屋檐挑著白燈籠，不斷有人來來往往，皆面有哀色，心情沈重。
人群中，蘇景一眼就看到了陸昊游，他正和父母站在門口迎送賓客，眉眼肅穆，冷漠有禮，像個沒有感情的木偶人。
他似乎消瘦了不少，臉型都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柔和的弧度現在全被較為堅硬的直線取代，變得有棱角了。
仿佛一夜之間他就褪去了以前鮮活的少年感，變得成熟沈穩起來，蘇景心中暗嘆：也許讓人成長的從來都不是時間，而是痛苦和經歷。
仿佛有感應，陸昊游好好地正和人說話，突然擡頭朝這個方向看了過來，木然的視線穿過熙熙攘攘的聲音，在人群裏精準無誤地定位到了蘇景。
他楞了一秒，然後毫無預兆、悄無聲息地笑了，那是看到她後自肺腑散發出來的喜悅，像一束光，讓他整張臉都明亮生動起來了。
蘇景也不由地跟著笑，對著他點點頭。
趙雲已經擠到前面去了，正熟練地和陸父陸母握手寒暄，幾位老道的同事也湊過去和陸昊游說話，無外乎節哀保重之類。
蘇景被擠在人群外面，索性就在原地等，陸昊游忙著應酬大家，自顧不暇，這個世界擁擠且喧嘩，他們的交集還沒開始就結束了，不過不要緊，他們之間也不用說太多，匆匆一眼便勝人間無數。
趙雲他們並沒有逗留太久，很快就告辭了，蘇景始終沒能單獨和陸昊游說句話，告別時才有機會和他大大方方地擁抱了一下。
“我很好，你不要擔心。”
陸昊游搶先在她耳邊說。
但他身上分明籠著冷冽苦澀的氣息，蘇景心中千言萬語，最後只輕輕說了句：“你好好的，有事隨時給我電話。”
陸昊游重重點頭，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句蘇景就松手了，眾目睽睽之下，也只能這樣了。
回去的路上，大家嘰嘰喳喳地聊天，說陸昊游父母一看就是體面人，渾身上下的氣派騙不了人，又說起陸母手腕上綠汪汪的翡翠鐲子，水頭不知多足，還有領口的蜜蠟領針，嘖嘖，黃澄澄的…。
蘇景笑瞇瞇地嗯嗯啊啊，肉體應和著大家，思緒早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陸昊游明顯不對勁，太平靜了，不是釋然的那種平靜，那是痛苦到極致的麻木。
周末禾青文化公司辦年會，設在一家星級酒店，大廳早早裝飾得燈火璀璨，輝煌盛大。
白璇請了電視臺的老領導，舊同事還有一些社會名人，很多都是潛在的客戶和投資者，所以她不惜砸重金，務必要把年會辦得花團錦簇，就連大家的與會著裝，也要求必須隆重，不得潦草。
趙雲鼓搗蘇景一起去置辦戰袍。蘇景最近手頭松動了些，雖然簽合同的時間不長，但拿績效真的比上班拿死工資強太多了，更何況年底的獎金馬上要下來了，財務部的同事讓她簽名核對時她的瞳孔都放大了，那個金額遠超出她的預期。
這種情況下確實可以放縱一下，她和趙雲逛了一下午商場，終於選到了心儀的衣服。
趙雲選了條張揚耀眼的紅裙，她過了那個年紀，選了條溫柔含蓄的，心機全在後背，幾條細細的帶子縱橫交叉，籠著一片裸露的、雪白的肌膚，還有若隱若現的蝴蝶骨。
蘇景興致勃勃地在家裏對著鏡子試穿，頗有些自己掙錢買花戴的自豪感。
陳西川一邊靠著沙發看球賽，一邊時不時拿眼睛覷她，剛開始還沒說什麽，待她轉過來露出後背時他立刻觸電般地坐直了，粗聲粗氣地說：“你這穿的啥玩意？”
“不好看嗎？”
蘇景又在門口的全身鏡前轉了一圈，明明很優雅很得體。
“參加個年會而已，吃好喝好就行了，搞這些沒用的幹啥？又輪不到你上臺，誰看你呀？！”
“那可不一定，我今晚要上臺領獎的。”
“你還有獎？”
陳西川難以置信。
“最有潛力新人獎。”
蘇景心中得意，把這幾個字咬得重重的。
切，陳西川從鼻孔裏哼笑了一聲：“瞧把你美的，公司自娛自樂罷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人人都有份兒！”
“我們公司不吃大鍋飯，只有少數幾個才有獎。”
蘇景覺得陳西川這個人實在掃興，懶得再理他，對著鏡子仔細看眉毛，兩邊畫得似乎有點不一樣。
“去去去，趕緊換一件去，都當媽的人了，穿成這樣像什麽樣子？！”
“當媽就不能追求美了？！”
蘇景今天心情好，不和他計較，畫好眉毛，塗了點口紅，換了雙高跟鞋準備出去。
“瘋了吧，外面什麽天？不怕把你的皮凍掉！”
陳西川拿她沒辦法，吹胡子瞪眼。
“謝謝關心，我有保暖神器！”
蘇景得意地朝他晃了晃手上的皮草，買了這麽多年了，第一次派上用場。
年會七點半準時開始，果然熱鬧非凡，先是領導講話致辭，白璇言簡意賅，三言兩語總結分析了本年度的工作和業績，展望了未來，慣例又說了幾句打雞血的激勵之語，很快就進入了表彰優秀員工的環節了。
蘇景雖然早有內部消息，但親耳聽到自己的名字在會場回蕩，伴隨著如雷的掌聲，還是忍不住像小學生一樣心跳如鼓，熱淚盈眶。
她控制住激動的呼吸，徐徐走上臺，接下來又點了幾位得獎的員工，突然聽到了陸昊游的名字，他的是“最優質作品獎”。
蘇景以為會是他助理上來，他奶奶今天下葬。
下面卻突然冒出一個人來，身姿挺拔，衣著筆挺，走近了能看到雪白的襯衣領子和袖口，眼睛含笑，臉龐清俊，是陸昊游。
他急匆匆上來，和一個同事換了個位置，和蘇景肩並肩站在一起。
蘇景心中歡喜，趁著領導還在講話，低聲問他：“奶奶的事辦好了嗎？不來也可以的，讓琳琳幫你領就行。”
“我是來見你的。”
陸昊游一語驚人，蘇景立刻臉頰發燙，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直白嗎？
好一會兒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說：“找我有什麽事嗎？”
臺下突然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所有的優秀員工都已經上臺了。
陸昊游的話被淹沒在裏面，他一邊鼓掌一邊說用嘴型無聲地說：“待會兒說。”
頒獎嘉賓已經上來了，白璇不遺餘力地讚美推銷著自己的旗下的員工，輪到蘇景的時候，說：“蘇景的視頻主要關註女性情感和成長，細膩真實，非常有力量，雖然起步晚，但成長得非常快。”
電視臺的臺長是個五十多歲大肚子的老男人，笑瞇瞇地給她頒獎，一座水晶獎杯，一個厚厚的紅包。
白璇喜歡發現金，覺得這樣更有儀式感。
蘇景捏了捏，那個厚度估摸得有五位數，但此刻錢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內心鼓漲澎湃的成就感和自信，像潮水一樣淹沒了她，讓她整個人熠熠生輝。
陸昊游也拿到了獎杯，屏幕上正在播放他數據最好的視頻，有堅持有質感不媚俗，仿佛視頻界的清流，是可以在這個場合拿出來當門面的，這可能也是白璇對他一直如此寬容的原因。
蘇景衷心地替他開心，感覺與有榮焉。此刻，他們肩並肩而戰，分享著彼此的榮耀和喜悅，都知道這裏面有多少心血和汗水，決不是陳西川嘴裏的過家家。
舞臺上的光金燦燦的，像陽光一樣沐浴著他們，單看他們兩個的話，真的是再匹配不過的佳人一對。
接下來是抽獎和游戲環節，歡聲笑語如同浪潮一樣，此起彼伏，差點把房檐掀了。不斷地有人過來和蘇景陸昊游寒暄聊天——站在高處的人更容易被人看見。
直到坐下來吃飯時他倆才有空說句閑話。
蘇景一直琢磨著他剛才沒說完的半句話，還沒想好怎麽開口問，白璇就陪著幾個領導過來敬酒了，大家立刻嘩啦啦站起來一片。
這個時候，年輕美麗的女性總是大家打趣的焦點，巧笑嫣然的蘇景也不例外，陪著喝了好幾杯酒，坐下的時候臉都有些紅了。
她今天是真的高興，付出的努力被看到和肯定時，那種成就和愉悅感是什麽都無法比擬的。
酒桌上就是這樣，這波人剛走，下一波就過來了，蘇景儼然成了熱門人物，虧得她多少有些經驗，勉強還算應付得過去。
陸昊游看著她對著不同的男人笑意盈盈，心口有點堵，不知不覺沈默了，蘇景分身乏術，居然沒有註意到。
沒一會兒，一個胖乎乎的，臉上泛著油膩的男人晃過來了，是公司的林副總，白璇的表弟。
他把蘇景的酒杯倒得滿滿的，非逼著她給個面子，一起喝一個。
蘇景喝多了點，一顆心突突直跳，陪著笑不肯再喝，林副總臉上掛不住，立刻不高興了，蘇景無奈，只好站起來，剛要接酒杯，一只手突然把它橫空奪走了。
陸昊游把酒一飲而盡，說：“算我的！”
然後把酒杯倒扣在桌子上，不管一圈驚詫的目光，拉起蘇景就走。
“你怎麽了？”
蘇景覺得這樣不好。
“我說過，我有話說，或者…”
陸昊游用那雙炙熱的、令人心悸的眼睛盯著她，語帶警告：“我就在這兒、當著大夥兒的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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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追問：“不會吧，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我發信息打電話都不回，有份文件實在非他不可，只好闖他家裏去了，沒想到…”
陸昊游的助理琳琳捂著胸口，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
“我得去和白總說一聲。”
趙雲說走就走，一陣風似地，她和白璇相識於微時，自有份外人體會不到的親厚。
“你看小陸狀態怎麽樣？家裏還有別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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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琳說。
蘇景哦了一聲，拿起手機又放下，陸奶奶果然沒有熬過春節，不知道陸昊游能不能抗住，看上次那模樣怕是夠嗆，她思來想去，一時坐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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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蘇景立刻舉手，回身把包一拎，“現在就走吧！”
這兩天剛好趕上降溫，朔風凜冽，陸家的院子灰撲撲的，在數九寒天裏顯得非常寂寥，與這個喜氣洋洋的節日格格不入。
走近了才發現院子門口已經堆了一溜花圈，門上貼著白色的對聯，屋檐挑著白燈籠，不斷有人來來往往，皆面有哀色，心情沈重。
人群中，蘇景一眼就看到了陸昊游，他正和父母站在門口迎送賓客，眉眼肅穆，冷漠有禮，像個沒有感情的木偶人。
他似乎消瘦了不少，臉型都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柔和的弧度現在全被較為堅硬的直線取代，變得有棱角了。
仿佛一夜之間他就褪去了以前鮮活的少年感，變得成熟沈穩起來，蘇景心中暗嘆：也許讓人成長的從來都不是時間，而是痛苦和經歷。
仿佛有感應，陸昊游好好地正和人說話，突然擡頭朝這個方向看了過來，木然的視線穿過熙熙攘攘的聲音，在人群裏精準無誤地定位到了蘇景。
他楞了一秒，然後毫無預兆、悄無聲息地笑了，那是看到她後自肺腑散發出來的喜悅，像一束光，讓他整張臉都明亮生動起來了。
蘇景也不由地跟著笑，對著他點點頭。
趙雲已經擠到前面去了，正熟練地和陸父陸母握手寒暄，幾位老道的同事也湊過去和陸昊游說話，無外乎節哀保重之類。
蘇景被擠在人群外面，索性就在原地等，陸昊游忙著應酬大家，自顧不暇，這個世界擁擠且喧嘩，他們的交集還沒開始就結束了，不過不要緊，他們之間也不用說太多，匆匆一眼便勝人間無數。
趙雲他們並沒有逗留太久，很快就告辭了，蘇景始終沒能單獨和陸昊游說句話，告別時才有機會和他大大方方地擁抱了一下。
“我很好，你不要擔心。”
陸昊游搶先在她耳邊說。
但他身上分明籠著冷冽苦澀的氣息，蘇景心中千言萬語，最後只輕輕說了句：“你好好的，有事隨時給我電話。”
陸昊游重重點頭，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句蘇景就松手了，眾目睽睽之下，也只能這樣了。
回去的路上，大家嘰嘰喳喳地聊天，說陸昊游父母一看就是體面人，渾身上下的氣派騙不了人，又說起陸母手腕上綠汪汪的翡翠鐲子，水頭不知多足，還有領口的蜜蠟領針，嘖嘖，黃澄澄的…。
蘇景笑瞇瞇地嗯嗯啊啊，肉體應和著大家，思緒早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陸昊游明顯不對勁，太平靜了，不是釋然的那種平靜，那是痛苦到極致的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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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璇請了電視臺的老領導，舊同事還有一些社會名人，很多都是潛在的客戶和投資者，所以她不惜砸重金，務必要把年會辦得花團錦簇，就連大家的與會著裝，也要求必須隆重，不得潦草。
趙雲鼓搗蘇景一起去置辦戰袍。蘇景最近手頭松動了些，雖然簽合同的時間不長，但拿績效真的比上班拿死工資強太多了，更何況年底的獎金馬上要下來了，財務部的同事讓她簽名核對時她的瞳孔都放大了，那個金額遠超出她的預期。
這種情況下確實可以放縱一下，她和趙雲逛了一下午商場，終於選到了心儀的衣服。
趙雲選了條張揚耀眼的紅裙，她過了那個年紀，選了條溫柔含蓄的，心機全在後背，幾條細細的帶子縱橫交叉，籠著一片裸露的、雪白的肌膚，還有若隱若現的蝴蝶骨。
蘇景興致勃勃地在家裏對著鏡子試穿，頗有些自己掙錢買花戴的自豪感。
陳西川一邊靠著沙發看球賽，一邊時不時拿眼睛覷她，剛開始還沒說什麽，待她轉過來露出後背時他立刻觸電般地坐直了，粗聲粗氣地說：“你這穿的啥玩意？”
“不好看嗎？”
蘇景又在門口的全身鏡前轉了一圈，明明很優雅很得體。
“參加個年會而已，吃好喝好就行了，搞這些沒用的幹啥？又輪不到你上臺，誰看你呀？！”
“那可不一定，我今晚要上臺領獎的。”
“你還有獎？”
陳西川難以置信。
“最有潛力新人獎。”
蘇景心中得意，把這幾個字咬得重重的。
切，陳西川從鼻孔裏哼笑了一聲：“瞧把你美的，公司自娛自樂罷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人人都有份兒！”
“我們公司不吃大鍋飯，只有少數幾個才有獎。”
蘇景覺得陳西川這個人實在掃興，懶得再理他，對著鏡子仔細看眉毛，兩邊畫得似乎有點不一樣。
“去去去，趕緊換一件去，都當媽的人了，穿成這樣像什麽樣子？！”
“當媽就不能追求美了？！”
蘇景今天心情好，不和他計較，畫好眉毛，塗了點口紅，換了雙高跟鞋準備出去。
“瘋了吧，外面什麽天？不怕把你的皮凍掉！”
陳西川拿她沒辦法，吹胡子瞪眼。
“謝謝關心，我有保暖神器！”
蘇景得意地朝他晃了晃手上的皮草，買了這麽多年了，第一次派上用場。
年會七點半準時開始，果然熱鬧非凡，先是領導講話致辭，白璇言簡意賅，三言兩語總結分析了本年度的工作和業績，展望了未來，慣例又說了幾句打雞血的激勵之語，很快就進入了表彰優秀員工的環節了。
蘇景雖然早有內部消息，但親耳聽到自己的名字在會場回蕩，伴隨著如雷的掌聲，還是忍不住像小學生一樣心跳如鼓，熱淚盈眶。
她控制住激動的呼吸，徐徐走上臺，接下來又點了幾位得獎的員工，突然聽到了陸昊游的名字，他的是“最優質作品獎”。
蘇景以為會是他助理上來，他奶奶今天下葬。
下面卻突然冒出一個人來，身姿挺拔，衣著筆挺，走近了能看到雪白的襯衣領子和袖口，眼睛含笑，臉龐清俊，是陸昊游。
他急匆匆上來，和一個同事換了個位置，和蘇景肩並肩站在一起。
蘇景心中歡喜，趁著領導還在講話，低聲問他：“奶奶的事辦好了嗎？不來也可以的，讓琳琳幫你領就行。”
“我是來見你的。”
陸昊游一語驚人，蘇景立刻臉頰發燙，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直白嗎？
好一會兒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說：“找我有什麽事嗎？”
臺下突然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所有的優秀員工都已經上臺了。
陸昊游的話被淹沒在裏面，他一邊鼓掌一邊說用嘴型無聲地說：“待會兒說。”
頒獎嘉賓已經上來了，白璇不遺餘力地讚美推銷著自己的旗下的員工，輪到蘇景的時候，說：“蘇景的視頻主要關註女性情感和成長，細膩真實，非常有力量，雖然起步晚，但成長得非常快。”
電視臺的臺長是個五十多歲大肚子的老男人，笑瞇瞇地給她頒獎，一座水晶獎杯，一個厚厚的紅包。
白璇喜歡發現金，覺得這樣更有儀式感。
蘇景捏了捏，那個厚度估摸得有五位數，但此刻錢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內心鼓漲澎湃的成就感和自信，像潮水一樣淹沒了她，讓她整個人熠熠生輝。
陸昊游也拿到了獎杯，屏幕上正在播放他數據最好的視頻，有堅持有質感不媚俗，仿佛視頻界的清流，是可以在這個場合拿出來當門面的，這可能也是白璇對他一直如此寬容的原因。
蘇景衷心地替他開心，感覺與有榮焉。此刻，他們肩並肩而戰，分享著彼此的榮耀和喜悅，都知道這裏面有多少心血和汗水，決不是陳西川嘴裏的過家家。
舞臺上的光金燦燦的，像陽光一樣沐浴著他們，單看他們兩個的話，真的是再匹配不過的佳人一對。
接下來是抽獎和游戲環節，歡聲笑語如同浪潮一樣，此起彼伏，差點把房檐掀了。不斷地有人過來和蘇景陸昊游寒暄聊天——站在高處的人更容易被人看見。
直到坐下來吃飯時他倆才有空說句閑話。
蘇景一直琢磨著他剛才沒說完的半句話，還沒想好怎麽開口問，白璇就陪著幾個領導過來敬酒了，大家立刻嘩啦啦站起來一片。
這個時候，年輕美麗的女性總是大家打趣的焦點，巧笑嫣然的蘇景也不例外，陪著喝了好幾杯酒，坐下的時候臉都有些紅了。
她今天是真的高興，付出的努力被看到和肯定時，那種成就和愉悅感是什麽都無法比擬的。
酒桌上就是這樣，這波人剛走，下一波就過來了，蘇景儼然成了熱門人物，虧得她多少有些經驗，勉強還算應付得過去。
陸昊游看著她對著不同的男人笑意盈盈，心口有點堵，不知不覺沈默了，蘇景分身乏術，居然沒有註意到。
沒一會兒，一個胖乎乎的，臉上泛著油膩的男人晃過來了，是公司的林副總，白璇的表弟。
他把蘇景的酒杯倒得滿滿的，非逼著她給個面子，一起喝一個。
蘇景喝多了點，一顆心突突直跳，陪著笑不肯再喝，林副總臉上掛不住，立刻不高興了，蘇景無奈，只好站起來，剛要接酒杯，一只手突然把它橫空奪走了。
陸昊游把酒一飲而盡，說：“算我的！”
然後把酒杯倒扣在桌子上，不管一圈驚詫的目光，拉起蘇景就走。
“你怎麽了？”
蘇景覺得這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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