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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全職媽媽向前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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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全職媽媽向前沖

陳西川和幾個下屬在開會,好像遇到什麽麻煩了,氣氛有些緊張,他嚴厲的聲音就外驚心:“什麽不想再續合同?那麽巧,我剛接下一個大單他就供應緊張了?分明是想擡價,看著我幹嘛?去談!最多加百分之二,…還不肯怎麽辦?你都幹多少年的老人了,還用我教?我每年給你撥那麽多公關費是幹啥用的?!”

“我這就去約那邊的劉總。”

一個中年男子慌慌張張站了起來,又被叫住了。

陳西川摸了摸下巴,好像在盤算什麽,好一會兒才來了一句:“老陳,內蒙古那邊不也有幾個供應商嗎?你也接觸下,我知道規模小,拿來唬唬人還是可以的,註意點分寸!”

老陳唯唯諾諾應下走了。

陳西川又繼續點兵,“歐陽,你們研發部也得加快速度了,這都多久了?”

一個戴眼鏡的男人趕緊遞給他一個文件夾,說:“陳總,這是我們研發部的進度,您過過目。”

“看進度幹啥?我要的是結果!”

陳西川啪一聲合上文件夾,“最遲今年年底,核心技術再攻克不了我就換人!”

“這…”

歐陽一臉為難。

陳西川嘴唇緊抿,盯著他看,一雙眼睛獵鷹一樣銳利。

他知道這件事棘手,但歐陽是個潛力股,總能出其不意地創造奇跡,只是懶散了些,不逼一逼不行。

他眉毛黑而濃,壓得極低,眼神幽深,越發顯得威嚴且有壓迫性,歐陽哪經得住這麽一看,心中暗自叫苦,趕緊下軍令狀了:“我回去就開會調整方案,一定竭盡全力。”

陳西川這才點頭,身上的凜冽之氣頓收,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換了副語氣:“這就對了,好好幹,你可以的,我看人從沒走過眼。事成之後,百分之十二的提成,外加一輛奧迪。”

他棒子胡蘿蔔一起上,把歐陽弄服帖了,又回頭對銷售部的白副總說:“小白不錯,這個季度銷售額增長了百分之十八點五,不用謙虛,好就是好,我和人事部商量過了,這個月就給你發獎金,工資也跟著往上調一檔。好好幹,我不管資歷和工作年限,只看成績,你要有本事老王幹下去,我立刻把你提成正的!”

說完爽朗地笑了起來,歐陽陪笑,老王也尷尬地笑,小白年紀輕,立刻起身,誠惶誠恐地說:“不敢,不敢!”

“坐坐坐,這麽拘束幹什麽,又沒外人!”

陳西川把他按到椅子上,幾個人又頭碰頭商議了幾件事,陳西川時而雷厲風行,時而四兩撥千斤,把幾件棘手的事理得清清爽爽。

蘇景冷眼旁觀,覺得此時的陳西川非常陌生,往常在家他話都懶得說,問半天才哼一聲,不知道有多冷淡,現在卻完全換了副模樣,談笑風生,又時不時鋒芒畢露,整個人如猛獸入林,頸上的毛發全抖擻起來,每塊肌肉都警惕地緊繃著。

好一會兒這辦公室會議才算開完,大概等太久了,蘇景來時的那股激烈情緒已慢慢平覆下來了。

小雙貼心地送進來兩杯熱茶,小心翼翼地問陳西川:“陳總,司機就在樓下,待會兒還去車間嗎?”

“讓他等一會兒!”

小雙應了一聲出去了,出去前又好奇地看了蘇景一眼。

陳西川看看手表,說:“有事快說,你有十分鐘!”

“我的短視頻賬號是不是你封的?”

蘇景也沒時間和他廢話。

“什麽?”陳西川一楞,然後怒極反笑,道:“你看我是有那功夫的人嗎?!”

“真不是你?”

蘇景緊緊地盯著他,心中已經信了五六分。

“我陳西川要爭女兒,光明正大上訴就行,用得著搞這些不入流的幺蛾子?!”

陳西川眉頭一擰,一副受到侮辱的模樣。

難道是白璇消息有誤?或者另有其人?蘇景不語,神色卻動搖起來。

“行了,我忙得很,沒空陪你過家家!”

陳西川起身逐客。

蘇景一聲不吭,站起來往外走。

不知怎地,她信他,尤其是看過他的工作狀態後。

陳西川說得對,以他的能量想整她必是霹靂手段,真刀真槍地上她一個回合都招架不了,況且他那樣忙,日理萬機,哪件事都比和前妻玩陰招重要!

她也是高估自己了。

這就走了?陳西川有些意外,他以為這只是個借口,後面會跟著示弱,認錯,求情,要錢,糾纏…

“養不起的話隨時把可可送回來,房子轉給我也行,用不著打腫臉充胖子!”

他涼涼地追了一句。

“陳西川,我已經和你簽過撫養費和房子的合同了,你別沒事找事啊?!”

蘇景猛一回頭,眼含警告,忍了一天的怒火瞬間被點爆了。

陳西川這才發現她變了模樣,短發尖下巴,眼神犀利,一副別惹我的炸毛模樣。

“隨你!”

他攤攤手,反正他無所謂。

公司剛接了一個超大的單子,做好了能頂大半年的利潤,他每天忙得飛起,哪裏顧得上搶女兒?再說搶回來也沒精力照顧,不如先放她那裏,至少放心,以後騰出手來再料理這事也不遲。

蘇景耷拉著腦袋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奔波了一天最後鎩羽而歸,不免灰頭土臉,心情無比低落,又有些驚惶,原本興致勃勃要開始新生活,前面卻突然沒路了。

手機叮了一聲,是銀行的扣款短信,蘇景突然想起來,從這個月開始她就要自己支付房貸了。

她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把存款的餘額數了又數,最後撥了一個電話,通知可可的舞蹈班老師這個學期不再續費了。

可可對舞蹈並沒有興趣,更談不上天分,陳西川卻非常堅持,說:“又沒幾個錢兒,就當去接受藝術的熏陶。”

可可在舞蹈課上百無聊賴地混著,有一次掰著腿還睡著了,老師啼笑皆非,卻並不強求她,反正家長都那麽佛系,只當消磨時間,現在卻消磨不起了,錢要花在刀刃了,她不得不銖錙必較。

陳西川像所有的生意人一樣精明,離婚時家庭賬戶上不過二十萬的存款,蘇景分得了十萬。

這筆錢貌似不少,可房貸,物業費,幼兒園費用,生活開銷潮水似地一湧而上,如果不趕緊找份工作,撐不了多久的。

蘇景第二天就開始找工作了,奔波了好幾天,悲哀地發現家庭主婦再就業時幾乎沒什麽選擇權。

她知道現在的職場對她們不太友好,但沒想到會這麽不友好。

說起來她還是上過正規大學的人,與社會脫節了幾年後還不如一個剛出校門的大學生有競爭力。

當年她讀的是一所挺有名的師範大學,可現在學校招老師,即便是很普通的小學,動輒也得碩士起步;去公司吧,也只能做個普通的文員,一個月三四千塊錢,還不夠她還個房貸的,更可怕的是,這類工作瑣碎重覆,幹十年還在原地踏步。

蘇景是見過大錢的人,自己也賺過錢,與陳西川離婚就是受不了溫吞的生活,想活出自我,自然是卯足了勁兒要幹番事業的。

誰知道理想有多豐滿,現實就有多骨感,她挑剔工作和待遇的同時對方也對她有諸多不滿。

有的招聘單位一聽她四五年沒上過班就不往下說了;有的招聘人員看看她的穿著和氣質,半真半假地打趣:“姐,您不是開玩笑吧,您看起來比我還像老板。”;好容易有份還看得過去的工作,卻要經常加班,連周六都沒有,可可誰管?只能作罷;更甚者遇到過一個頭發禿成地中海狀的中老年男人,一聽說她是單身媽媽,熱情得黏塔塔的,非要送她回家,再順便喝一杯......

蘇景頹然地發現,姜還是老的辣,蘇爸之前提過的培訓班是她目前所能找到的最合適的工作,教書她有專業優勢和經驗,工作時間也靈活,不耽誤接送孩子,更重要的是多勞多得,只要能吃苦,薪酬比一般的工作都高。

她只是不甘心,如果對教書育人有熱情的話,她當初就不會辭職了。

蘇爸爸卻不容她再猶豫,三下五除二安排好了所有的環節,只等她去面試。

蘇景畢竟是專業出身,基本功還在,輕輕松松就通過了面試。對方是蘇爸拐了幾個彎的熟人,沖著蘇景一口一個姐地叫著,態度非常熱情,也是因為最近實在缺靠譜的老師,蘇景重點小學的工作經歷為她加碼了不少。

蘇媽看她還在猶豫,勸道:“就這樣吧,別眼高手低了,算下來一個月也有七八千呢,不老少了。”

就連蘇虹也幫腔:“騎驢找馬,先幹著唄,以後行了咱也開個培訓班,姐給你投資。”

“得了吧,你自己賺的還沒花的多,還給她投資?”

蘇媽聽不得她憑空畫餅,毫不留情地揭她的老底兒。

“媽!”

蘇虹不高興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要這麽看不起人!”

她和孫飛鵬開了一家挺大的 KTV,糊口是沒問題,可架不住他倆都是花錢的閻王,基本沒什麽盈餘。

“好了,我知道了,天大地大,都沒有吃飯的事大,我下周一就上班。”

蘇景怕這娘倆又杠起來,趕緊表態。

她也想明白了,理想再重要,也抵不過像雪片一樣紛沓而至的賬單。

蘇景在培訓班上了一周的課,上得小腿僵直,喉嚨沙啞,高跟鞋是再不能穿了,腳掌隨時會繃斷,最讓她受折磨的是同樣的內容要連講五六遍,講到後面自己都想吐。

蘇景非常不喜歡這種重覆乏味的工作,她的青春只剩一個尾巴了,容不得這樣揮霍,可生活所迫,只得暫且過一日算一日。

原本生活也就這樣不鹹不淡地持續下去了,可某天晚上她突然在朋友圈刷到了禾青文化公司的招聘啟事,要找文案策劃,底薪 4500,外加績效提成。

她心裏的一根弦砰地一聲被撥響了,立刻寄了一份簡歷過去了。

之前她都是直接和白璇接洽的,人事部這邊對她並不熟悉,這幾日她卯足了勁兒,過關斬將,連闖兩輪面試,到最後一關時才和白璇打了個照面。

白璇一臉驚愕,蘇景卻從容得多,朝她點點頭,不亢不卑地說:“白總好,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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