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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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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瓊凝打算帶著容健仁去興鳳城城主府, 蘇綢等人自然該回宗門交任務了。

想著這一路上三人同行,應該出不了大亂子, 瓊凝沒有特意叮囑蘇綢跟她一起回三清宗。

後來瓊凝一想到今天的事情,便後悔不已,早知道她應該多跟蘇綢說兩句,讓蘇綢跟她一起走,而不是與三個金丹期弟子同行回宗。

瓊凝離開的時候,不光帶走了容健仁,還帶走了惡鬼靈牌, 只是沒有動鮫人屍體, 反正鮫人的屍體又不會自己動,也不會蠱惑他人, 只是會攻擊靠近它的人而已。

離得遠一些,不會受到攻擊,等她處理完興鳳城的事情, 會將化解鮫人的怨氣, 助她入輪回。

瓊凝將蘇綢他們送出山洞, 隨後便離開了,看著瓊凝的身影化作流光,消失在興鳳城的方向,蘇綢嘆了口氣。

“前輩,怎麽了?好像要許久不見面了一樣。”

洛江流覺得蘇綢的反應有些奇怪, 蘇綢聽了他的話後, 也覺得稀奇。

剛剛她嘆氣的時候, 心裏想著什麽呢?

不確定, 反正就是有股惆悵感,似乎真的要很久見不到了。

“走吧, 還是坐靈舟回去?”

“前輩,我想先回一趟慕容家。”

三清宗和天盛城不是一個方向,慕容玲瓏的意思是她自己回去,蘇綢和洛江流盡快回宗。

蘇綢想到底下到處可以看見的慕容家家徽,知道慕容玲瓏回去是想要徹查此事。

事關慕容家的清白,慕容玲瓏回去恐怕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想著慕容家那一灘渾水,蘇綢有些不想讓慕容玲瓏摻和此事。

“有些事情,之前既然不清楚,之後想來也不好查出來,不如積攢自身力量,這樣無論遇見什麽事,都能從容面對。”

蘇綢直覺慕容玲瓏回去沒有好處,她甚至很可能會被慕容家隱藏的勢力吞噬。

蘇綢沒辦法眼睜睜看著相熟的人,最後落得一個淒慘下場,原著中,慕容家滿門被滅,名單之上並沒有慕容玲瓏,她不希望慕容家多一個慕容玲瓏死去。

或許什麽都不知道,是對慕容玲瓏的一種保護。

何必在力量不足的時候,打破這一層保護罩呢?

“前輩所言,玲瓏明白,可是此事並非可以聽之任之的小事,即便沒有力量,玲瓏也想不自量力一次,前輩,那裏有我的親人,我最重要的親人。”

慕容玲瓏不讚同慕容家的許多事,可她不能否認,慕容家對她很好。

她自小吃喝不愁,資源不斷,比起其他人,要好上太多了。

慕容家的人也都很尊重她,那些人與她一同長大,她不能在明知有危險的情況下,還不伸手去救一把。

慕容玲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前方刀山火海,若是她覺得應該去做,那她便願意以弱小之軀,走過刀山火海。

蘇綢勸不動,所以她選擇和慕容玲瓏一起去天盛城。

天盛城裏,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

洛江流看蘇綢她們都要去天盛城,自然也跟著一起了,總不能他單獨回三清宗吧,那也太不講義氣了。

天盛城,慕容家。

慕容來有些焦急地走了兩圈,不時擡頭向外看兩眼,他問守在門口的仆從,“夫人還沒回來嗎?”

“夫人半個時辰前傳訊,說馬上過來,家主,從百花宗到天盛城,需得將近一個時辰。”

仆從隱晦提醒慕容來,一個時辰後,夫人才會回來,夫人是會飛,可兩地實在太遠了,真沒辦法半個時辰回來,問多少次都沒辦法。

已經問了仆從不下十次的慕容來,擦了擦額頭不自然流出的冷汗,心煩意亂地擺擺手,讓仆從下去。

仆從躬身離開,識趣得很,沒有繼續留下來,礙慕容來的眼,讓慕容來更煩躁。

等周邊空無一人,慕容來氣得一巴掌掀翻了擺在一旁的大花瓶,碎裂的瓷片鋪了一地,他心頭的火氣終於下去三分。

“廢物,蠢貨!真是個扶不上墻的廢物!”

慕容來罵了好幾聲,要不是出身世家,估計他能罵出更難聽的話來,被他怒罵的對象,就是遠在數千裏之外的興鳳城城主容健仁。

容健仁剛被瓊凝抓住,慕容來就得了消息。

他是真沒想到,他派人給容健仁建造了那麽隱蔽的密室,容健仁竟然還能叫人發現供奉惡鬼靈牌的事情,他更沒想到,容健仁還是撞到了瓊凝手上。

但凡是個萬法宗的弟子,或是百花宗,哪怕是佛宗,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偏偏是嫉惡如仇的瓊凝,還是與惡鬼靈牌有大仇的瓊凝。

瓊凝師弟之前疑似被春風閣送去的惡鬼靈牌,在結契當天殺死的事,到現在還是修真界中人人議論的新鮮事呢!

千百年來,都沒遇見過這麽離譜的事情,可想而知,接下來百年之內,如果沒有更炸裂的事情吸引眾人的註意力,這件事會一直在眾修士口中不斷被提起。

每被人提起一次,瓊凝心中的怒火就會被重新點燃一次,容健仁幹這種事,落到瓊凝手中,算是他倒黴。

容健仁倒黴便倒黴了,他可千萬別扯上慕容家啊!

慕容來知道,慕容家想要全身而退,幾乎不可能。

容健仁那個密室完全就是慕容家的手筆,任誰看見都知道是慕容家,那麽大一個家徽擺在那裏,慕容來也不能矢口否認。

慕容來是越想越急,他又想問問人,弦月回來沒有了。

這事兒可都是弦月的主意,慕容來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麽了,竟然會相信了弦月的話,將慕容家拉下水。

在他的焦急中,弦月終於從百花宗回來了。

一同回來的,還有另一個身披鬥篷,模糊了身形的女子。

旁人認不出來那女子是誰,慕容來一擡頭看見那人,就清楚是誰了。

能被弦月帶在身邊,態度還如此溫和的人,普天之下只一位。

“夫人,你帶了碧月過來?”

弦月的親妹妹碧月,是弦月最為親近之人,也是弦月心中最重要的人,為了碧月,弦月可以做任何事。

“嗯,碧月從三清宗回來後,曇月一直針對她,她在百花宗呆著並不開心,所以我帶她來慕容家小住一段時間。”弦月感覺到慕容來的情緒很不好,有一些疑惑,“你急匆匆喊我回來,是怎麽了?”

“興鳳城出了事。”

慕容來在見到弦月回來的那一刻,就激活了屋中的陣法,隔絕屋內的聲音,以免隔墻有耳。

碧月是知情之人,所以慕容來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避著碧月。

平日裏碧月到慕容家小住,慕容來不會有任何意見,但是今天,一看見碧月,慕容來就想起了興鳳城的事,說話時不免帶上幾分不滿。

興鳳城能有什麽事?

弦月第一時間沒想起來,畢竟興鳳城對她和碧月來說,不過是布置裏隨手帶上的一小環,並不重要,屬於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等想起來是誰,弦月無所謂地笑了笑,“不過是一個小城主的事情,他的事被發現了?那也沒什麽大不了,兩地相距甚遠,就算有人有心來查,隨便找個家中弟子,搪塞一番也就過去了。”

弦月的意思是說,將興鳳城裏慕容家的秘法,全都推到另一個弟子身上,誰來查,就將弟子送出去背鍋,慕容家還是清清白白的家族。

如果此事那麽簡單就好了。

慕容來煩躁的點,在於撞破此事的是瓊凝。

“沒那麽簡單,容健仁那個蠢貨,是被三清宗的人發現了,說是三清宗的弟子去那一帶做任務,他沒提前關閉大陣,也沒封住入口,讓三清宗的弟子闖了進去,親眼看見他供奉惡鬼靈牌,殺害鮫人,他還殺了自己的女兒去祭祀。”

前兩個罪行,不過是說明容健仁已經墮魔,並非一個合格的修士了,可最後一個罪行,完全可以說容健仁不是個人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竟然下手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弦月也是有女兒的人,當即臉色難看起來。

“容健仁他瘋了嗎?”

有個天賦異稟的女兒,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甚至有個孩子,都是無數修真界道侶心心念念的事,容健仁此舉天理難容!

“瓊凝已經趕過去了,容健仁瘋沒瘋我不知道,等瓊凝查到咱們家頭上,這事兒就徹底鬧大了,到時候秘密恐怕藏不住。”

慕容來說到最後,看向碧月。

碧月掀開鬥篷的帽子,解除易容丹在她身上的藥效,以真面目示人,她心情看上去不錯,面上帶笑,慕容來說這個壞消息的時候,她還有心思沖看過來的慕容來笑了笑,笑容裏滿是不以為然。

她表現得越輕松,慕容來心裏越惱火。

現在承擔風險的不是百花宗,怪不得碧月還能笑出來。

慕容來表情青一陣紫一陣,看得碧月笑出了聲來,“哈哈哈,姐夫何必如此心急?敵人還沒上門,就已經假定自己會失敗,實在是太過懦弱了。”

“你倒是不懦弱,為了躲曇月,在三清宗待了幾個月的時間,怎麽?是在三清宗這幾個月,與三清宗的人混熟了,還是勾搭上瓊凝,讓瓊凝如她師弟一般,對你死心塌地了?”

慕容來對碧月說話不太客氣,他早就看出來了,他這個小姨子,不是個省油的燈,對她好沒必要。

她坑人的時候可從來不手軟,就說之前將惡鬼靈牌放入嫁妝,結契大典上任由春風閣刺殺游鴻,最後還將此事嫁禍到曇月頭上,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步驟為她姐姐弦月考慮過一點兒?

但凡曇月遷怒,弦月和慕容家都吃不了兜著走,還有瓊凝,她要是發起瘋來,動用三清宗的力量對付弦月,那不過是信手捏來,弦月毫無抵抗能力。

“良人!碧月年紀還小,她性格直率,說話或許有些不註意的地方,良人莫要與她計較,碧月畢竟是我妹妹,還請良人註意言辭。”

弦月聽慕容來對她妹妹不客氣,立刻橫眉冷對,說話語氣都冷了下來。

大有一副慕容來再嚇唬碧月,她就要跟慕容來翻臉的架勢。

慕容來憋屈閉嘴,他就知道,他不能在弦月面前說半句碧月不好,否則弦月必定會這樣。

“姐姐,姐夫也不是故意的,況且他說的話其實挺好,如果我真能讓瓊凝對我也死心塌地,那一切困難就能圓滿解決了,姐夫若真有這心思,不如在慕容家挑選幾位姿容俊美的少年郎給瓊凝送去,我看瓊凝還是更喜歡男子。”

“你……你當我們慕容家是什麽地方!”

慕容來漲紅了臉,以色侍人,這種事情放在凡間和修真界,都是極為令人不齒的行為。

真要是那麽幹了,以後慕容家就別想在天盛城立足了。

百花宗到處與人聯姻,硬要說起來,百花宗也有些以色侍人的意思,只不過百花宗的弟子與人聯姻,那都是正兒八經的結契,總不能讓人不找道侶,所以沒人敢說百花宗弟子以色侍人。

不過本質如何,大家心知肚明,慕容來對此事如此排斥,甚至隱隱有些厭惡,這讓弦月的臉色更難看了一些。

要不是當初因為宗門的要求,光憑本心,弦月是看不上慕容來的,慕容來有天賦,但天賦算不上極佳,為人有些小聰明,又算不上雄韜偉略,弦月當然瞧不上這樣的男子。

可是慕容來多年來一心一意待她,為了她,做了許多慕容家家主不該做的事情,這一點弦月覺得慕容來還行。

碧月也覺得慕容來還可以,所以她握了握弦月的手,示意她莫要沖動,不必因為一些小事,與慕容來發生沖突。

弦月心想也是,當下最主要的事情,還是如何解決瓊凝調查興鳳城一事。

“阿來,碧月她沒有那個意思,這不是話趕話了嗎?你這脾氣也是太過暴躁,碧月又是不服輸的性子,你們倆撞到一起,總是會吵一架,真是小孩子脾性。”

弦月軟下聲音,走到慕容來身旁,伸手拽住慕容來的胳膊,溫言勸說。

她這樣說完,慕容來的表情好看了不少。

最近弦月因為碧月的事情,脾氣一直很差,已經很久沒有同他溫聲細語的說話了。

“她明知道此事是因何而起,還這樣話裏藏刀,實在是讓人生氣啊。瓊凝不好對付,光給她一個弟子,沒法將此事度過去,她不會相信,一旦讓她查出什麽,慕容家和你們,都得玩完。”

慕容來愁眉不展,他有些後悔了,這艘賊船上來就下不去啊。

弦月與碧月對視一眼,等碧月想出辦法來,她和碧月之間向來如此,從來都是姐姐護著妹妹,遇事妹妹拿主意。

碧月沈思片刻,問道:“玲瓏可曾回來過?”

“你要利用玲瓏?不行!她還沒有進入三清宗的內門,她能幫上什麽忙!”

慕容來下意識拒絕碧月,甚至都沒有問碧月想做什麽。

可真是父女情深啊。

碧月眼底露出些許譏諷,隨後譏諷消失不見,仿佛是他人錯覺一般。

“並非利用,而是互幫互惠,慕容家是她的依靠,如果慕容家倒了,還是被瓊凝親手鏟除,她身為慕容家的女兒,難道還能與仇敵在同一個宗門裏嗎?而且瓊凝是三清宗下一代宗主,玲瓏要一輩子對她尊敬,對仇敵尊敬,如何能行?”

碧月說的話讓慕容來眼神閃爍不停,確實很有道理,他一想到女兒到時候要在仇人面前修行,便心中難受不已。

“慕容家還沒到與瓊凝結仇的地步。”

慕容來雖然覺得碧月說的話有點兒道理,卻不至於被碧月牽著鼻子走,他很清楚一點,事情遠沒有發展成沒有轉機的死局,他不能聽碧月的話,擺出要和瓊凝對抗到底的姿態。

碧月心中有一條毒蛇,聽她的話,只會將自己陷入孤助無援的境地,然後痛苦走向滅亡。

慕容來從一開始就清楚這一點,只不過,他不願意看見弦月傷心。

弦月是那麽在意碧月。

“雲離塵還在三清宗,三清宗兩千年前死傷弟子無數,據說當年他們的屍體超度不及,無法入土,不得已只能用靈火燒了,靈魂至今殘缺不整,無法轉世,牌位不能入祠堂,只能另設地點安置,如此深仇大恨,一旦事情被瓊凝查出來,這仇不結也得結了。”

碧月打碎了慕容來的幻想,讓他直面現實。

現實就是,在他選擇和她合作的那一刻,三清宗就是他們的敵人,不光是三清宗,任何一個不想要神血時代重新降臨的人,都是他們的敵人。

神血時代若是再次降臨,神界大門開啟,他們這些一輩子都不可能修煉飛升的人,就有了另一條長生的路。

“姐夫,為了長生,有些犧牲不得不做,玲瓏是個好孩子,可惜她命不好,生在了我們這個時代,但凡她能早活三千年,一切就不一樣了。”

三千年前,慕容家都沒出現呢!

慕容來沒好氣地瞪了碧月一眼,有心想要好好思考一下,誰知此刻屋外有人來報,說慕容玲瓏回來了。

還帶來了兩位同門,回來就想要見一見慕容來。

慕容來心下一跳,深感不妙。

他還沒來得及多想想心中此刻的感受具體代表什麽,弦月先替他應下了。

不光應下了慕容玲瓏見面的請求,還應下了碧月的要求。

“妹妹說得沒錯,玲瓏未來好或不好,全都系在慕容家的未來上,她會是慕容家的家主,此刻為慕容家貢獻一二,又有什麽不妥?以前她可以為了慕容家與洛家的孩子聯姻,現在她當然也可以再做出一些努力,又不會要了她的命,更不會影響她的前程,甚至事情成了,我們還能送她一份更好的前程,何樂而不為?”

弦月完全是順著碧月的想法去想事情,她也疼愛慕容玲瓏,那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怎麽會去故意害慕容玲瓏呢?

只不過她不知道,她沒心思害女兒,旁人可不會對她女兒心慈手軟。

碧月沖姐姐感激一笑,隨後服下易容丹,披上鬥篷離開了。

她來慕容家的事情,不宜讓外人知曉。

她離開,是為了給足慕容來和弦月空間,讓他們好好商量,順便讓慕容玲瓏一會兒好進來同父母說話。

碧月離開的時候,跟著慕容玲瓏進入慕容家的蘇綢,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她身影消失的走廊。

“前輩?”

洛江流第一次踏進慕容家的府邸,渾身上下緊繃著,一點兒小動靜,都會引起他的註意。

他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來到慕容家。

不可能再去見慕容來了。

他恨慕容來當初的落井下石,在三清宗修了幾個月的心法後,反倒有些看開了。

慕容玲瓏和他接觸婚約無可厚非,慕容來的動作太過迅速,卻也是人之常情,那個時候已經成為大眾眼中廢人的他,確實和慕容玲瓏不般配了。

慕容玲瓏現在與他相處得不錯,那是慕容玲瓏的父母,他們彼此之間沒有深仇大恨,又有什麽不能退讓半步的呢?

三清宗的心法就是如此神奇,讓心中滿是不忿,成日裏想反抗一切的洛江流,都變得隨和了。

但這種隨和並不是真的沒有了反抗的精神,只是不想將有限的精力,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和事上了。

“無事。”

蘇綢收回視線,沖洛江流搖了搖頭,洛江流願意踏足慕容家,倒是讓她吃了一驚,按照原本男主的性格,他登門慕容家,應該是打臉的才對,不把慕容家鬧個天翻地覆,他絕對不會收手。

可是現在的男主,卻好似個無事人,冷眼看著慕容家的一切。

加入三清宗後,男主真的變了很多啊。

蘇綢這邊還沒感慨完,奴仆已經將她和洛江流帶到了客房歇息,父女之間的談話,他們不好過去聽。

在走開之前,蘇綢發現屋中站著的不光是慕容來,還有他夫人弦月,弦月一身花的打扮實在亮眼,一看就知道出身百花宗。

百花宗,慕容家,興鳳城,三種勢力卷在一起,加上個惡鬼靈牌,真是撲朔迷離。

慕容玲瓏的母親弦月出身百花宗,是碧月的親姐姐,她死在慕容家滅門慘案前面,是為了碧月而死,也不知道現在劇情已經完全改變,她還會不會因為碧月而死。

蘇綢到了客房,便開始打坐,攢靈力值,不管怎麽樣,靈力值和自身的靈力,是最要緊的東西,這世上耍小手段的人太多了,她防不過來。

不如增強自身,勢力強大,還用得著害怕陰謀詭計嗎?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很快黑了下來,蘇綢正想著慕容玲瓏怎麽還沒來找她和洛江流商量一下回宗的事時,突然被人通知,慕容大小姐不見了。

是好幾個奴仆喊著大小姐,從蘇綢房門前過去,蘇綢疑惑,推開門去問,才得知,慕容玲瓏不見了。

就在慕容家,慕容玲瓏自己家裏,她失蹤了!

蘇綢趕忙去找慕容來和弦月,下午慕容玲瓏就是跟他們說話,怎麽會晚上就失蹤了呢?

有容健仁殺女的事情在前,蘇綢實在是很擔心,慕容玲瓏也發生什麽不測。

她不想將人心想得那麽黑暗,可是黑暗的事情就是會發生,永遠不能小看一個人內心的幽暗,誰也不知道,一個普通的人會不會突然瘋了。

蘇綢到的時候,洛江流也趕來了,他們在慕容來的院子外碰到了,兩人的客房不在一個方位,世家都比較註重男女大防,兩人客房離得有些遠。

現在能撞到一起,說明洛江流也是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前來找慕容來了。

蘇綢沖洛江流點點頭,兩人沒多說什麽,直接進了院子。

剛進去,就聽見了弦月悲痛的哭聲,還有慕容來的安慰聲。

蘇綢還沒開口,便看見了弦月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盒子桃花花瓣。

那些花瓣均似鬼面,儼然是春風閣才有的鬼面桃花。

春風閣對慕容玲瓏動手了!

想到白玉之前被春風閣擄走後的遭遇,蘇綢面色難看,她知道,現在慕容玲瓏沒有危險,一旦她要找到慕容玲瓏時,慕容玲瓏就會死。

和之前的白玉一樣,知道白玉帶不走,幹脆就殺了她,藏在神像裏,讓蘇綢一遍遍找,卻找不見。

如果對方將慕容玲瓏藏起來殺了,蘇綢找不到對方,就沒辦法覆活對方。

現在春風閣已經知道她的能力,很可能會這麽做。

“玲瓏的命燈呢?”

蘇綢也顧不上其他,直接問慕容來這件事,她要確定慕容玲瓏還活沒活著!

三清宗的弟子會將魂識留一縷到祠堂,讓宗門隨時知道他們的安危,大家族的弟子同樣會如此,所以慕容家一定有慕容玲瓏的命燈,倒是不必回宗門去了。

慕容來一揮手,一盞燃燒著微弱燭火的燈盞出現在桌子上,那燭火的光是幽藍色的。

“玲瓏現在沒有生命危險,是春風閣將她擄走了,她今日回來,告訴我們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興鳳城城主供奉惡鬼靈牌,竟有慕容家的人用秘術幫他,我有心去查究竟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誰知驚動了那人,那人一怒之下便將玲瓏帶走了,用得是十分高明的瞬移符箓,只留下了這個。”

慕容來說完,指了指眼前裝滿鬼面桃花的盒子。

蘇綢瞇了瞇眼,她怎麽覺得不太對勁啊。

鬼面桃花一開始出現,是在游鴻的結契大典上,沒有殺手,鬼面桃花出現是為了昭告他人,游鴻被害,是春風閣動得手。

類似於殺手殺了人,要讓被殺之人的親屬知道,是哪個勢力下得手。

這還能說得通。

現在抓個人,還是狗急跳墻之下抓人,又不是殺人,有什麽必要留下鬼面桃花,宣告自己的身份?

生怕別人不知道春風閣和惡鬼靈牌有關系?

春風閣這是非要將自己定死在和與全修士對立的立場上啊。

有什麽好處嗎?沒有好處啊!沒有好處的事情誰會做?

反正蘇綢不會,她也不認為春風閣會做,所以她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勁了。

鬼面桃花是春風閣才會有的東西,出現在這裏,來處肯定是春風閣,但放它的人是不是春風閣的殺手,就有待商榷了。

“這樣啊,看來我需要同師傅好好說一下,慕容家的勢力主要集中在天盛城,找人想來沒有三清宗方便。”

慕容來這才擡頭看了眼這個女兒帶回來的同門,慕容玲瓏並沒有跟慕容來和弦月介紹,她帶過來的兩個同門都是誰。

洛江流身份特殊,蘇綢身份更特殊,而且她回來是為了查明真相,提起蘇綢和洛江流的身份,難免多生事端。

蘇綢對於慕容來不認識她這一點,接受良好,她又不是名滿天下的明星,有什麽好讓人認識的?

主要是慕容來不認識洛江流,洛江流就站在這裏,他一眼都沒看過,這種行為就很離譜。

所以,女兒之後會嫁給誰,慕容來先前是一點兒都不關心啊。

主要是洛江流現在不穿洛家的衣服,氣質也發生了改變,慕容來好長時間沒見過洛江流了,一時確實沒發現。

還有一點很重要,在慕容來的認知裏,洛江流早就已經碎了金丹成廢人了,洛江流現在渾身靈力充沛,一看就是十分穩固的金丹初期修士,慕容來根本沒法將他和印象中的廢物對上號。

洛江流在慕容來眼中不重要,慕容來現在只在乎蘇綢,尤其在乎蘇綢口中的師傅。

“你師傅是……”

“家師瓊凝,我與玲瓏師妹發現了興鳳城的事情,請師傅前去查看,沒想到竟然給玲瓏師妹帶來了危險,玲瓏師妹遭了無妄之災,此事我瑯嬛峰一脈必定會追查到底,早日找到玲瓏師妹,還她平安,同時給慕容家一個交代。”

蘇綢一板一眼地說著,慕容來的表情有些精彩,他似乎是很高興女兒有救了。

可是他這個情緒實在是太誇張,有點兒演的嫌疑,蘇綢若是沒有懷疑過他,或許看著還不覺得如何,現在蘇綢正懷疑他有問題呢,他這番表現,實在是過於蹊蹺。

“瓊凝道長能來,那真是萬分榮幸,我這就派人去收拾房間。”

“玲瓏師妹失蹤,房間就不必了,師傅過來,肯定馬上要開始找人,我與萬法宗的趙伏岫趙師弟有些交情,趙家擅長蔔算之法,想來有他幫助,能更快找到玲瓏師妹,我這就一同傳訊,讓師傅與趙師弟速速前來。”

蘇綢不給慕容來說話的機會,說完就燃燒了兩張通訊符,通訊符散發出的靈光很亮,說明對面已經收到消息了。

慕容來頭頂一層汗,他看向弦月,他就說不能聽碧月的話吧!

弦月面露悲傷之色,比慕容來要淡定多了。

因為她女兒確實是春風閣的人擄走的,只不過春風閣的人不會對她女兒動手。

就算是查,只要春風閣不把她和妹妹供出來,誰能定罪於她們呢?

至於慕容家,能保就保,保不住便放棄好了。

蘇綢到屋外去等著瓊凝和趙伏岫,洛江流沈默地跟著她,等出了屋子,洛江流才開口說道:“我聞見了一股腥味,從慕容來身上傳來。”

蘇綢轉頭看他,面露詢問之色。

什麽腥味?

“鮫人身上會有這種腥味,以前我父親被鮫人救過,那個鮫人為此受了傷,父親身上沾了她的血,那腥味半年都去不掉。”

鮫人本是妖族,只不過後來與修士交好,又得神女應允,成了天穹大陸的一員,沒人再用貶義的妖來形容他們。

命燈是人修的道法,鮫人無法使用,為了能夠鎖定殺害族人的兇手,鮫人的血上沾了詛咒,不僅僅是血,死去的鮫人也會日夜不停地詛咒兇手。

“唯有活著的鮫人血才會有腥味,他曾經傷過一個鮫人,或是被一個鮫人所救。”

洛江流又補充了一句,蘇綢不禁聯想到興鳳城那具鮫人的屍體,又想到那些威力強大的慕容家秘法,眉頭跳了一下,“不會就是他吧?”

哪兒有那麽巧的事情,天盛城距離無盡海很遠,鮫人不上岸,基本上不會來到這麽內陸的地方,而且殺害鮫人的事件很少發生,鮫人身上也沒什麽寶貝,就一個鮫人血,燃之不滅。

類似效用的東西多了去了,哪個法術做不到讓燈長明啊?為了一盞永亮燈殺鮫人放血,瘋了吧?至於鮫人淚可以變為珍珠,這件事更不足以讓修士動手,珍珠又沒有靈氣,對修士而言,就是個還算好看的石頭。

將鮫人囚禁起來織布,倒是很有收獲,可鮫人長了人腦袋,逼著織布又能有多少產出?綜上所述,可知抓鮫人沒有任何意義。

慕容來也沒去過無盡海,鮫人跑內陸來救他,鮫人腦子有病嗎?

蘇綢基本上可以斷定,慕容來和容健仁有見不得人的交易了,慕容玲瓏現在的失蹤,很可能和慕容來有關。

蘇綢在外面和洛江流推理,慕容來和弦月在屋裏商量如何將事情隱藏下來。

慕容來拿出來一面鏡子。

他將鏡子遞給弦月,說:“時家的輪回鏡,春風閣一直想要它,我沒有給春風閣,沒想到最後還是用在了與春風閣有關的事情裏。”

“你要拿它對付瓊凝?”

弦月看著那面鏡子,手指尖微微顫抖,終於,她終於看見它了!

“你我修為不足以對付瓊凝。”慕容來沒有將鏡子用在瓊凝身上的意思,“將門外她那個親傳弟子送進去吧,只要她沒了,瓊凝的精力就不會放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了,而且用時家的東西,完全可以推到春風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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