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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記憶(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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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記憶(二合一)

“池總, 你沒事吧。”

黎百珠扶住池雪。

池雪現在的樣子有點嚇人,一張臉煞白,額頭上都是冷汗。

林導趕緊去把老馮給喊了過來:

“老馮——老馮——”

“在在在。”

老馮提著自己的藥箱就跑過來了。

等他就位, 池雪已經徹底昏迷過去了。

看著池雪這個樣子, 老馮眉頭一蹙, 搭手在她脈搏上。

“嘶——”

氣虛血弱。

這種脈象老馮一點都不陌生。

要不是因為窮, 要不是因為重傷。

城寨裏多的是人有這個毛病。

但這種癥狀出現在池雪身上就有些古怪了。

他看著身邊的人個個都著急得很,只好拿出自己的銀針:“我先紮幾針, 看看人能不能醒過來, 你們再來個人按照這個方子去抓藥。”

阿福連忙上前接過藥方去找藥房了。

黎百珠緊張地交握雙手,看著老馮拿出來足有一指長短的毫針,心裏猶疑這東西真能見效?

但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惹惱醫生, 她只說:“麻煩馮醫生了。”

老馮靜心凝神, 將銀針紮進百會穴中。

池雪毫無反應。

他抿著唇, 再紮四神聰穴。

池雪的眼皮顫了顫, 還是毫無反應。

老馮沒有慌亂。

培補元氣,開穴醒神。

一步步來就是了。

“最新研究表明, 魚的記憶都不只有七秒鐘。”

電視機裏面播放著的是一部狗血愛情電影。

女人坐在自己之前從來沒有做過的經濟艙裏面, 著急地擡起手看手表。

池雪知道,她這麽著急是因為馬上就到了她和人約好的時間了。

她把自己的奢侈品包包和珠寶首飾都轉賣給了自己的舊友, 但她那幾套房子卻沒有辦法簡單處理,她約了中介上門看房,早知道她就訂提前多一些的機票了。

她想著自己下飛機之後怎麽才能快一點趕到地方。

然而, 沒有下飛機的機會了。

滔天的火光伴隨著爆炸的巨響。

飛機變成了一團煙花。

等等, 她死了?

不, 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嬰兒的出生。

和她熟悉的貧乏的年代比起來, 這個女孩的小時候稱得上幸福。

只是在她十歲的時候,事情急轉直下。

她父母因為有海外關系的親戚而不得不下鄉避難,離開前她的父親將她托付給了自己的弟弟。

之後的歲月就變得晦暗許多。

接二連三的打擊沖垮了這個家庭。

叔叔去世,嬸嬸改嫁,父母了無音訊,親戚只想要謀奪財產。

而她和妹妹的容貌,引來了不必要的麻煩。

她不得不抓住當時來吊唁叔叔的香江堂叔,變賣家產離開這個地方。

人類的記憶雖然存儲在大腦之中,但是遺忘卻是日常。

這些哪怕她沒有失憶也想不起來的畫面一一浮現。

破碎的片段是流動的河水,而池雪身在其中,隨波逐流。

直到她落入水中,這些片段也仿佛沈入到了海水之中。

取而代之的,是生動鮮活的記憶。

她死皮賴臉地賴上了楚欽成,一個每天賺的錢還不夠餵給巡邏的黑警的魚佬被迫負擔一位嬌小姐。

她致富失敗,還號稱自己知道全天下最多的致富秘籍,讓阿成把自己一半積蓄投進來,去賣磁帶,結果被她差點被這邊的社團混混拉進小巷,還是楚欽成救下了她。

她黔驢技窮,最後謊稱自己能算命,開始靠坑蒙拐騙賺錢。畢竟,她熟知書裏的劇情,又有現實未來發展作為參照,如有天助。

她成了廟街的招牌,越來越多的人聽過她的大名,她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所以假托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命運不可盡算,而關掉了相面的鋪子,改成了替師傅收徒。

有了錢,楚欽成按照她的吩咐拿錢去股市倒騰出了風浪。

之後,她有了明面上的身份。

開公司、換新房,節節高升。

她本來都打算和楚欽成分開住,之後開始自己的事業。

卻偏偏遇上C&C遭遇輿論風波,楚欽成被質疑是同性戀,加上對手有意狙擊。集團風雨飄搖。

池雪答應了他的求婚……

啊,原來是這樣。

池雪想起楚欽成無數次的欲言又止。

他不會是因為不想她想起來他們結婚的理由是這種不靠譜的事情,所以才一再回避,直到現在都沒有告訴她真相的吧。

而且,他恐怕也擔心她突然記起這些事,會像今天一樣頭疼欲裂,暈倒過去吧。

只是,她還是碰到了意外。

誰能想得到陳麗恩引薦的相師居然曾經是廟街開糖水鋪的阿叔啊!

誰能想得到,他還是她曾經收下來的徒弟!

不過也是意外之喜,讓她想起了這許多的事情。

所以……

她到底是因為什麽突然失憶的呢?

記憶裏關於她和楚欽成結婚之後的內容變得支離破碎。

池雪都沒有辦法分析清楚。

難道也是需要什麽特殊的契機?

“內關,合谷……”

“醒了醒了!”

朦朦朧朧的聲音傳進了池雪的耳朵裏。

她終究是沒有機會再去填補那段記憶,而是選擇睜開了眼睛。

池雪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細長銀針的尾巴:“這是……”

“別亂動!”

池雪僵硬地躺著。

老馮過來挨個替她拔了,順了順自己的胡須:“看來老夫的醫術還是沒有退啊。”

“相師,你也過來看下?”

陳麗恩這邊也把張師喊了過來。

她主要是擔心,池雪是不是因為那天沾了臟東西,所以張師斬鬼的時候,那些不幹凈的東西都躲到了池雪的身體裏。

張明光加快了腳步,但仍然擺著從容的架子。

等他看清楚被人裏三層外三層圍著的大投資人之後,他倒吸一口涼氣:

“阿雪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雖然番薯光都已經是五十來歲的阿公了,看到池雪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喊她一聲阿雪姐。

因為他自認算是池雪代師收徒收進師門的師弟。

雖然池雪當時只是為了將他們這些人的打聽給混過去,順便也讓他們能有謀生的一技之長。

哪知道她都金盆洗手好幾年了,她的這些“師兄弟”還活躍在風水堪輿,看相摸骨,驅邪超度的一線。

甚至風生水起,成了有名的大師。

有錢人的錢也挺好騙的。

池雪訕笑兩下:“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番薯光。”

她其實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份,但偏偏這個時候她想起了自己的記憶。

張明光聽到池雪叫自己以前的稱呼,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真是好久沒見。”

江明濤眼珠子一轉,很快就察覺到了張明光大師對池雪的態度甚至說的上尊敬。

“相師,你認識我們老總?”

“有點淵源。”

張明光頷首。

“之前都不知道還有這樣的緣分呢。相師可否講講怎麽認識池總的?”

池雪也擺擺手:“以前曾經有過一些交集而已。”

她實在是不想聽番薯光揭她的老底。

以前擺過攤沒什麽,當過看相佬也不丟人,但滿嘴謊言信口胡謅還被人當做高人看待,真就是黑歷史了。

——當然別人也不知道她是胡謅就是了。

但是番薯光偏偏不如她意。

他嚴肅了表情,鄭重地介紹道:

“你面前的就是我的師從,曾經聞名廟街的相師,茅山第三十八代弟子,傳承了祖師張角天賦,研習老子自然道法的入世高人,池雪女士。”

“實不相瞞,她在廟街聞名的時候,我都還是個賣糖水的衰仔。”

張明光回憶起自己的青蔥歲月,臉上還帶著懷念。

“啊?”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池雪的身上,每一道都是那樣沈重。

很好,她已經把一座維多利亞港摳出來了。

偏偏這些人嘴上還居然恭維道:

“池總,你原來是深藏不露啊。”

而吳正榮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難怪池總要告訴我怎麽去找對應的天師,原來是池總早就已經算到了。”

那池總是不是也看穿了之前的天師是個騙子這件事情……

吳正榮有些尷尬。

當時他對那個天師推崇備至的樣子,實在是有寫蠢。

他周圍的人,也跟著竊竊私語起來:

“所以池總肯定是一早就知道並非是鬼魂作祟了。”

“那天池總派利是的時候是不是說,拿了紅封百害不侵?”

“那個紅封上面好像真寫了字的。”

“幸好我沒有把紅包殼給丟了,這種東西得拿回家供在佛龕前啊。”

越說越離譜了。

還好池雪現在尚且不知道外面的流言,不然她恨不得閉上眼睛繼續昏迷不醒。

不要吹捧啊。

她真不是個大師。

如果張明光真的師承自她……那八成是個半桶水晃悠的騙子。

不過是熟人的話,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好辦了。

她讓其他人都出去,借口是她和張明光先生多年沒見,敘敘舊。

等其他人都出去之後,她才開口說道:

“倒是沒有想到,你現在都有這樣的建樹了。”

“是啊,我都沒想到還能夠見到您。”張明光摸著後腦勺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

池雪嘆氣,她覺得張明光多半就是靠自己這看上去很可靠的外表才忽悠到這麽多顧客的。

池雪也不打算當謎語人,直接和張明光說了自己的猜測。

“我懷疑這兩起失蹤案,是有人在背後搞搞震。”

“肯定是啊,阿雪姐你不都說過嗎?”

張明光嚴肅起來,臉上的法令紋都明顯了些。

他一直都記得住池雪給他們講的第一課第一句話就是“世界上哪裏來的那麽多鬼?只不過是人心有愧。”

他將這句話講給了池雪聽。

這麽些年,他能夠行走江湖被奉為座上賓的關鍵就在於他從來不像其他大師那樣隨便推銷什麽包治百病、驅邪避穢的東西,也不胡亂做法一通就說沒事了。

更多的時候,他都是在背後調查出真相,還給自己的客人一個明白。

光是這份真誠,就讓人沒有辦法不信任他了。

所以他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這些行業密辛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講出來,師姐的本事比他厲害多了,必然是懂得裏面彎彎繞繞的。

池雪一哽,忍不住多舌了一句:

“你還是不信這些啊……”

她當時剛開始擺攤的時候,張明光就叫囂過要曝光她是個騙子,沒想到幾年過去,他自己倒是成了世中高人。

“這都是給其他人求個安穩嘛。中式心理醫生。”

“你倒是挺懂的。”

“都是阿雪姐你教得好。”

池雪怎麽覺得這話用在這裏聽著這麽別扭呢。

不過,池雪也算是看出來了,番薯光現在算是深得她的真傳。

起碼學到了她以前裝相的五六分吧。

而且,他也是個知恩圖報的,那待會配合起來就輕松多了。

池雪想著,就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張明光,叮囑他:

“你配合我一下,爭取咱們一起把他抓出來。”

“冇問題。”張明光拍著胸脯。

他想起以前池雪還沒有離開廟街的時候,每天都能夠從她的算命攤那裏知道些新鮮事情。

今天讓他感覺又回到了10年前。

那時候池雪的小攤子總是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

他們一起逮過殺人犯,替兩個來尋親的家庭找到了丟失的親人,識破了渣男出軌還遷移財產的事情。

他久違地體會到了熱血沸騰。

只覺得自己現在渾身是勁。

池雪小聲跟他交代,接下來的大型表演:

“等會兒出去的時候,你就說有一股怨氣在這裏徘徊。”

“你假裝能夠和怨氣溝通,說其實是那位武師的鬼魂。”

張明光一個勁點頭,但是聽到池雪的叮囑有忍不住猶豫:

“但是我都已經說了那位武師並沒有變成鬼,只是附近有邪氣而已。”

池雪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

“小case,你到時候就這麽解釋……”

張明光從給老馮準備的醫療室走了出來。

整個人的氣色和進去之前都不一樣了,非要說的話,用道教的說法,那就是頓悟了。

他理了理自己身長穿著的道袍和拂塵,走上前去和吳正榮道別。

“吳老板,邪氣已散,今後制片廠應該可以安生了。”

吳正榮激動地握住他的手上下晃:“果然還是得張真人啊。之前那些江湖騙子比不上張真人十分之一,真人既然現在在這裏,可不可以順便幫我看一下我什麽時候才能夠發財呢?”

明華電影制作公司的大老板還不算發財?

張明光都被吳正榮掉錢眼裏的架勢給震驚了,磕巴了一下差點沒有演下去。

還好他的道童比他更敬業,在這個時候突然說:“師傅,邪氣散去,為什麽天還沒有放晴啊?”

張明光作勢擡頭望天。

天色並不亮。

明明還在白天,卻還比不上晴天時的傍晚亮堂。

他臉色一變,手指掐算一番,又用拂塵蘸了一點水憑空鬼畫符一陣:

“不對勁,怎麽還有陰氣在此地盤旋?”

他一掃拂塵,將吳正榮護在身後。

其他人也都嚇了一跳,跟著退到張明光身後。

番薯光的業(忽)務(悠)能力在這短短幾年飛速長進。

更別說,他這唱念做打全上陣,實在是讓人不得不信。

“你之前不是說,已經將邪祟盡除,哪裏來的陰氣?”

池雪扶著黎百珠走了出來,朗聲質問張明光。

她臉色還蒼白,看上去似乎是擔心他們再被騙,所以強撐著出來的。

誰能想到他倆才是一夥的?

吳正榮的眼神一變再變,時而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那麽倒黴又遇到了假的天師,時而又擔心池雪這樣說話會惹怒了張明光。

幸好剛才進那個房間的也只不過是星娛這邊的自己人——林導已經和星娛簽約了,老馮也算是半個星娛人。

不然,吳正榮要是知道張明光的師姐是池雪,恐怕心裏的天平已經偏到了“他是個騙子”那邊,這戲也就唱不下去了。

他左思右想,覺得這裏面定然是有一番爭鬥。

最後閉上嘴等著兩人的交鋒。

張明光面對池雪的質問沒有流露出半分被戳破的驚惶,而是氣定神閑地解釋:

“我先前感知的的確沒錯,這股陰氣雖然存在,但並沒有血腥之氣,不是厲鬼,只不過是個小鬼而已。”

聽到這話,有人忍不住嘀咕:

“這不會才是真的死去的武師的魂靈吧。”

“是嘍,你都知道的,他以前就是個老實人,變成鬼都沒可能那麽兇的。”

“就是就是,不然哪會被導演和主演欺負成那個樣子。”

張明光裝作完全沒聽見那些制片廠工作人員的嘀咕,心裏面卻想著:不愧是師姐,料事如神。

他緩緩地順著池雪給的劇本演下去:

“魂魄屬陰,不該在陽間久留,又無兇煞,恐怕是有冤屈難伸啊。”

張明光裝出側耳傾聽的模樣,其他人也禁不住屏息。

連池雪都不由自主地放緩了呼吸。

不是,她自己都知道內幕,怎麽還是入戲了?

張明光聽著聽著,拿著拂塵一步步往還沒有拆掉的高臺上走。

一邊走一邊疾言厲色地說著:

“鬼魂並非厲鬼,從未傷人,從始至終也都不敢靠近人世。之所以還停留在人間,都是因為有人假借他的名義害人,勾魂簿上面寫了那個人的名字,黑白無常帶不走他……”

吳正榮聽到這裏,忍不住驚叫一聲:“那被寫了名字的那個人豈不是……豈不是要被黑白無常給帶走?”

池雪嘴角上揚,看來大家都很入戲啊。

她本來還以為需要她站出來提醒的。

只是這樣這出戲就多少有點刻意了。

現在有人捧場,戲自然更是順暢。

張明光一臉嚴肅:“恐怕是這樣,黑白無常一出手,誰能活到三更過?”

“那……大師,你知道那個被頂替了名字的人是誰嗎?”

吳正榮戰戰兢兢地問。

他這人小氣孤寒吝嗇,不管怎麽講,摳那一兩個仙下來,也都是為了自己以後的享受。

可不是為了便宜別人。

他一想到要是自己的名替了那個該死的鬼,那可怎麽是好啊。

“我問下。”

張明光說著,重新站到了高臺之上。

手中的拂塵一甩,旁邊的道童遞給他一張黃符。

他點一根紅燭,借著燭火將符紙焚盡。

嘴裏開始念誦著道家的咒語。

道童在一邊搖晃鈴鐺,叮叮當當,仿佛伴奏。

今天的天氣本來就有幾分反常,明明是二月底,偏偏遇到了倒春寒。

天陰陰,雲沈沈。

風瑟瑟,鈴幽幽。

吳正榮甚至一動都不敢動,生怕驚擾了神明或者是鬼魂。

然而,他心裏也忍不住對張明光多了幾分信任。

溝通鬼神,呼風喚雨,有這種本事的,果然才是真正厲害的大師。

搭出來的高臺上,張明光不著痕跡地用袖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到底阿雪姐揪出來那個罪魁禍首沒有?

他快要拖不下去了。

是的,一通操作,其實都只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已。

這個時候最害怕的人大概就是之前嚇暈章詠荷,綁架盧照賢的真兇。

前面那個天師說有鬼,但人人都知道他是個騙子。

現在的張天師權高位重,功力深厚,他說厲鬼索命,誰敢不信?

池雪的目光掃過面前諸人各異的臉色,跟旁邊的黎百珠和老馮交換了一個眼神。

人群裏面,有人焦急,有人擔憂。

只有一個人,腿肚打顫,臉色發青。

冇錯啦。

就是這個人。

男人眼睜睜看著張明光手裏的黃符已經全數化為灰燼。

一道風又偏偏在這個時候吹了過來,連同那些紙灰一起卷上了空中。

天空一凈如洗。

那幾縷紙灰夾雜其中,是如此招搖。

那風也不聽使喚,竟然直沖人群之中。

滿天符紙的灰燼飄飄揚揚地灑進來。

仿佛真有一只手卷起這些紙灰,朝著頂替他身份作惡的人飄過來。

他實在沒有辦法按兵不動了。

他只是想要整蠱那些高高在上的大明星、大導演。

不想要被人拿走自己的命啊!

他轉頭就跑。

這點功夫,池雪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制片廠的安保已經將他的去路團團圍住。

池雪站在他們身後,看著他:

“陳生,你想要去邊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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