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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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你……你怎麽……”
顧明宣的聲音顫抖, 聽上去慌得不行。
她走到門邊，卻沒有接過帷帽，而是悄悄拉開門栓, “……知道……”
最後一個字還在舌尖上, 她猛地打開門, 一把攥住傅幸臣的手腕。
救世主權柄“心聽”已經啟用, 肌膚接觸的一剎那間, 傅幸臣的心裏的聲音湧進顧明宣的耳朵。
也許是因為上次傅幸臣的註意力全在那什麽“衍天大陣”上，顧明宣只聽到清晰冰冷的一句話，而這次，海量的繁雜聲音兜頭湧進來。
——太子癡愚, 昌王暴虐, 正好狗咬狗。
——趙承烈尚未起勢, 不足為慮。
——皇帝還有三年才死，時間足夠了。
——文博好爪牙, 堪用。
——庸醫配的庸藥，不用也罷。
——呵，有本事就讓我疼死。
——太廟每年都都要檢修，制造事故太慢，不如一把火燒幹凈。
——趙承傑是個傻子, 以前有冒過頭嗎？
——芳湖死便死了, 從未生出事端……是因為她的到來才改變？
——她……到底什麽來路？
——不知她外貌的偽裝有沒有洗去……可以一試。
顧明宣腦子裏嗡嗡響，直到傅幸臣掙脫，她還楞在原地, 腦子發懵。
傅幸臣站在門外, 身上洗凈了血氣，換了一身幹凈衣衫。
大概是因為顧明宣出手闊綽, 跑腿買來的衣裳充滿暴發戶式審美，金色質地的錦緞換任何一個人來穿都很容易成為一只行走的金元寶，傅幸臣卻穿成了一尊金漆的神像，頭發濕了水之後黑得驚人，失血之後的皮膚也白得驚人，益發顯得眉心那點朱砂鮮紅奪目。
他按著被顧明宣抓過的右手手腕，視線異常鋒利：“老夫人此舉何意？”
……其實已經不再適合喚老夫人了。
屋內水汽氤氳，顧明宣的發梢還滴著水，在衣料上滴出暈出深色的痕跡。
她的臉就像是羊脂玉磨去了石皮後露出來的籽料，潔白細膩，泛著濕意。五官沒有皺紋斑點的幹擾，一下子變得清晰奪目，鼻梁挺直，長眉入鬢，眼睛大而明亮，眸子裏因為透著滿滿的懵懂，而讓這張臉顯得格外年輕，最多不會超過三十歲。
顧明宣還是懵的。
她決定使用心聽，一是想確認他是不是知道她在變年輕，二是想弄明白他今天晚上這一連串騷操作到底是什麽意思。
結果腦子一下就被那些海嘯一樣的聲音拍暈了。
所以他是同時間在想這麽多事情嗎？神經元沒有燒糊掉？
她有點哆嗦地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一杯灌下去還不夠，一氣灌了三杯，腦子才勉強消化那些聲音。
“進來吧。”她道，“關上門，咱們好好聊聊。”
傅幸臣沒有拒絕。
片刻後，兩人面對面在坐下。
顧明宣給傅幸臣也倒了一杯茶。
“我們可以彼此提問，一問換一問。”
傅幸臣頷首：“可。”
顧明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的臉是假的？”
傅幸臣：“五月初三。”
顧明宣倒吸一口涼氣。
也就是十年後見的第一面？！
傅幸臣：“老夫人方才抓我的手，還有五月初四那次，是在做什麽？”
“……”顧明宣，“我……我可以通過皮膚接觸，聽到別人的心聲。”
傅幸臣的眸子在燈下微微一震。
“這是你的神通？”
“等一下，輪到我了。”顧明宣道，“你是怎麽發現我易容的？”
“我的眼力好。”傅幸臣定定看著顧明宣，“其實你根本不是杜家顧氏，對不對？”
明明是互相審問，明明自己掌握了更多信息，顧明宣還有有種被問得招架不住的感覺：“我、我……對。”
“你不屬於這個世界，你是從十年前成為顧氏的，就是在永寧侯府解剖貓的那一天，是不是？”
顧明宣寒毛都快豎起來了，差點拍案而起，“——你……t”聯想到他那些心聲，她猛然想到一個可能性，“不會吧？你也是穿過來的？”
傅幸臣慢慢道：“你知不知道一本書，名叫《庶女為凰》？”
他還沒說完，顧明宣就差點兒哭出來：“嗚嗚嗚你早說嘛！原來咱倆一樣！哎媽我的媽呀，早知道是自己人，我就不用裝這麽累了。你什麽時候穿來的？我就說呢，你怎麽跟原書不一樣，原來跟我一樣換了芯子！”
說了一堆之後，顧明宣發現自己簡直是語無倫次，他鄉遇故知原來這麽感人。
她稍微整理一下情緒，向傅幸臣伸出手。
“我叫顧明宣，S城，穿過來的時候大學剛畢業不久，你呢？”
“顧、明、宣。”傅幸臣一字一頓地念著這個名字，對著她伸過來的手沈吟片刻，伸手……端起了茶杯，“我叫長梧，相逢不易，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他在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頓了一頓……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第一次說出自己的真名。
九重天上的仙氣雲霞短促在記憶裏覆蘇，他已經很久沒有去回憶那麽遙遠的過往，眉宇間掠過一絲恍惚。
顧明宣自動將他的舉動神情解讀成了“人家肯定是怕了那個心聽的能力”，連忙解釋：“放心放心，我那個‘神通’只有偶爾才能用。我沒事也不會到處亂聽不是？長梧，你是什麽時候穿過來的？”
傅幸臣低眉。
長梧……這個名字真遙遠，真陌生啊。
“和你同一天。”
“真的嗎？！這也太巧了！你應該是男生吧？哈哈，我還以為追古言小說的只有女生呢。”
顧明宣的笑容在燈下像是發著光，比燈光本身還要明亮，眸子裏的笑意清泉一樣濺出來。
被濺到的傅幸臣莫名覺得有點燒灼感，他端起茶杯，再度喝上一口——才發現杯子已經空了。
“對不起對不起，同好不論性別。”顧明宣實在太高興了，“你現在有什麽打算？是要讓太子和昌王打破頭，消耗兩人實力，然後趁著男主還沒有出頭，把男主的勢力全撬掉嗎？好樣了，我支持你逆天改命！不過先說好哦，我都跟你一夥了，將來杜家應該不用吊在城墻上了吧？”
傅幸臣微笑：“那是自然。”
“萬歲！”顧明宣簡直要熱淚盈眶，她一路兢兢業業的努力在這一刻獲得了回報！杜家不用被滅族啦！
“不過……”傅幸臣語氣微微有點遲疑。
顧明宣立刻：“不過怎樣？”
“你覺得男二怎麽樣？”傅幸臣提起茶壺給自己倒茶，神情放松，問得十分隨意。
“噗，男二就是你自己啊！”顧明宣道，“你想怎樣，不就怎麽樣嗎？”
“哦。”傅幸臣微笑，舉杯，“……有道理。那麽，合作愉快。”
原來如此。
“合作愉快！”
兩只杯子碰在一起。
“篤篤”，趙承傑在樓下久候不至，再度來敲門。
顧明宣連忙去拿幃帽，卻被傅幸臣的手指扣住：“你這樣看著更順眼，顧明宣。”
“餵，這哪裏是什麽順不順眼的事……”
顧明宣話還沒說完，傅幸臣已經起身去開了門。
“老夫人……”趙承傑才開了個頭，整個人楞住。
“這位是明夫人。”傅幸臣道，“老夫人年紀大了，在外頭住不慣。明夫人祖上三代皆是仵作，家學淵源，受老夫人吩咐，明日便入宮為公主查驗。”
因為皇姐是女子，所以連仵作都安排了女子嗎？老夫人真是太周到了。趙承傑眼圈發紅：“謝老夫人，謝明夫人。”
“……”顧明宣，“……不用客氣。”
當慣了老夫人，一直以來都要沈著嗓子，現在用回自己的聲音，倒是輕松不少。
誒？
開小號感覺也不錯哦。
*
像以往許多次一樣，昌王府與太子黨的紛爭並沒有上升到皇帝面前。
作了極少數的知情人，沒人知道天牢裏丟過囚犯，也沒有人知道昌王府為什麽又幹了一架。
景時清那封遺書一呈上，芳湖公主之死已經清楚明白，昨日抓住的三個倒黴蛋便當場釋放。
除了偷吃的太監要受罰，其餘兩位還有宮裏的賞賜送到家，算是安撫。
東西第二天一早便送到杜家。
傅廣昭代替傅幸臣收了賞賜，謝恩，遞給過一只沈甸甸的荷包，恭恭敬敬問：“下官那不成器的侄子昨晚一夜未歸，不知現在何處啊？”
賞賜是安貴妃作的主，派送的自然也是安貴妃的人，多少知道點內情，當下便不好收那荷包，公事公辦道：“這咱家可就不知道了，聽說早就出宮了。”
太監辦完差事便回去覆命，在宮道裏遇見了趙承傑。
雖說是個不受寵的，到底是皇子，且宮人們都知道自家主子的雄心，不會在小事上難為皇子，拖累賢名，因此躬身行禮：“見過殿下。”
趙承傑擺了擺手就走了，步伐遠比平時要快得多。
幸虧這太監彎腰低頭，沒看清跟在趙承傑身後的“宮女”與“太監”。
直到拐過彎，將那太監遠遠甩在後頭，顧明宣才長出了一口氣。
傅幸臣低聲道：“緊張什麽？誰認得出你？”
“……”是哦，忘了。
趙承傑要帶顧明宣回宮容易，傅幸臣的男子身份卻不好辦——傅幸臣的花式作死讓趙承傑佩服得死心踏地，再三懇求傅幸臣幫忙一起查清真相。
傅幸臣問：“有遺書作為物證，有杜家五小姐作為人證，公主死於殉情，陛下已有明斷。殿下為何堅持認為個中另有真相？”
“因為皇姐絕對不會自殺！”趙承傑提到芳湖，眼中便隱隱泛淚，“她還給自己繡了嫁衣，說要在出嫁的時候穿！她還沒有出嫁，怎麽會自尋死路？”
顧明宣：“那個……公主離世的時候，據說身上穿的便是嫁衣。”
說話間，已經到了公主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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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麽……”
顧明宣的聲音顫抖, 聽上去慌得不行。
她走到門邊，卻沒有接過帷帽，而是悄悄拉開門栓, “……知道……”
最後一個字還在舌尖上, 她猛地打開門, 一把攥住傅幸臣的手腕。
救世主權柄“心聽”已經啟用, 肌膚接觸的一剎那間, 傅幸臣的心裏的聲音湧進顧明宣的耳朵。
也許是因為上次傅幸臣的註意力全在那什麽“衍天大陣”上，顧明宣只聽到清晰冰冷的一句話，而這次，海量的繁雜聲音兜頭湧進來。
——太子癡愚, 昌王暴虐, 正好狗咬狗。
——趙承烈尚未起勢, 不足為慮。
——皇帝還有三年才死，時間足夠了。
——文博好爪牙, 堪用。
——庸醫配的庸藥，不用也罷。
——呵，有本事就讓我疼死。
——太廟每年都都要檢修，制造事故太慢，不如一把火燒幹凈。
——趙承傑是個傻子, 以前有冒過頭嗎？
——芳湖死便死了, 從未生出事端……是因為她的到來才改變？
——她……到底什麽來路？
——不知她外貌的偽裝有沒有洗去……可以一試。
顧明宣腦子裏嗡嗡響，直到傅幸臣掙脫，她還楞在原地, 腦子發懵。
傅幸臣站在門外, 身上洗凈了血氣，換了一身幹凈衣衫。
大概是因為顧明宣出手闊綽, 跑腿買來的衣裳充滿暴發戶式審美，金色質地的錦緞換任何一個人來穿都很容易成為一只行走的金元寶，傅幸臣卻穿成了一尊金漆的神像，頭發濕了水之後黑得驚人，失血之後的皮膚也白得驚人，益發顯得眉心那點朱砂鮮紅奪目。
他按著被顧明宣抓過的右手手腕，視線異常鋒利：“老夫人此舉何意？”
……其實已經不再適合喚老夫人了。
屋內水汽氤氳，顧明宣的發梢還滴著水，在衣料上滴出暈出深色的痕跡。
她的臉就像是羊脂玉磨去了石皮後露出來的籽料，潔白細膩，泛著濕意。五官沒有皺紋斑點的幹擾，一下子變得清晰奪目，鼻梁挺直，長眉入鬢，眼睛大而明亮，眸子裏因為透著滿滿的懵懂，而讓這張臉顯得格外年輕，最多不會超過三十歲。
顧明宣還是懵的。
她決定使用心聽，一是想確認他是不是知道她在變年輕，二是想弄明白他今天晚上這一連串騷操作到底是什麽意思。
結果腦子一下就被那些海嘯一樣的聲音拍暈了。
所以他是同時間在想這麽多事情嗎？神經元沒有燒糊掉？
她有點哆嗦地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一杯灌下去還不夠，一氣灌了三杯，腦子才勉強消化那些聲音。
“進來吧。”她道，“關上門，咱們好好聊聊。”
傅幸臣沒有拒絕。
片刻後，兩人面對面在坐下。
顧明宣給傅幸臣也倒了一杯茶。
“我們可以彼此提問，一問換一問。”
傅幸臣頷首：“可。”
顧明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的臉是假的？”
傅幸臣：“五月初三。”
顧明宣倒吸一口涼氣。
也就是十年後見的第一面？！
傅幸臣：“老夫人方才抓我的手，還有五月初四那次，是在做什麽？”
“……”顧明宣，“我……我可以通過皮膚接觸，聽到別人的心聲。”
傅幸臣的眸子在燈下微微一震。
“這是你的神通？”
“等一下，輪到我了。”顧明宣道，“你是怎麽發現我易容的？”
“我的眼力好。”傅幸臣定定看著顧明宣，“其實你根本不是杜家顧氏，對不對？”
明明是互相審問，明明自己掌握了更多信息，顧明宣還有有種被問得招架不住的感覺：“我、我……對。”
“你不屬於這個世界，你是從十年前成為顧氏的，就是在永寧侯府解剖貓的那一天，是不是？”
顧明宣寒毛都快豎起來了，差點拍案而起，“——你……t”聯想到他那些心聲，她猛然想到一個可能性，“不會吧？你也是穿過來的？”
傅幸臣慢慢道：“你知不知道一本書，名叫《庶女為凰》？”
他還沒說完，顧明宣就差點兒哭出來：“嗚嗚嗚你早說嘛！原來咱倆一樣！哎媽我的媽呀，早知道是自己人，我就不用裝這麽累了。你什麽時候穿來的？我就說呢，你怎麽跟原書不一樣，原來跟我一樣換了芯子！”
說了一堆之後，顧明宣發現自己簡直是語無倫次，他鄉遇故知原來這麽感人。
她稍微整理一下情緒，向傅幸臣伸出手。
“我叫顧明宣，S城，穿過來的時候大學剛畢業不久，你呢？”
“顧、明、宣。”傅幸臣一字一頓地念著這個名字，對著她伸過來的手沈吟片刻，伸手……端起了茶杯，“我叫長梧，相逢不易，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他在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頓了一頓……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第一次說出自己的真名。
九重天上的仙氣雲霞短促在記憶裏覆蘇，他已經很久沒有去回憶那麽遙遠的過往，眉宇間掠過一絲恍惚。
顧明宣自動將他的舉動神情解讀成了“人家肯定是怕了那個心聽的能力”，連忙解釋：“放心放心，我那個‘神通’只有偶爾才能用。我沒事也不會到處亂聽不是？長梧，你是什麽時候穿過來的？”
傅幸臣低眉。
長梧……這個名字真遙遠，真陌生啊。
“和你同一天。”
“真的嗎？！這也太巧了！你應該是男生吧？哈哈，我還以為追古言小說的只有女生呢。”
顧明宣的笑容在燈下像是發著光，比燈光本身還要明亮，眸子裏的笑意清泉一樣濺出來。
被濺到的傅幸臣莫名覺得有點燒灼感，他端起茶杯，再度喝上一口——才發現杯子已經空了。
“對不起對不起，同好不論性別。”顧明宣實在太高興了，“你現在有什麽打算？是要讓太子和昌王打破頭，消耗兩人實力，然後趁著男主還沒有出頭，把男主的勢力全撬掉嗎？好樣了，我支持你逆天改命！不過先說好哦，我都跟你一夥了，將來杜家應該不用吊在城墻上了吧？”
傅幸臣微笑：“那是自然。”
“萬歲！”顧明宣簡直要熱淚盈眶，她一路兢兢業業的努力在這一刻獲得了回報！杜家不用被滅族啦！
“不過……”傅幸臣語氣微微有點遲疑。
顧明宣立刻：“不過怎樣？”
“你覺得男二怎麽樣？”傅幸臣提起茶壺給自己倒茶，神情放松，問得十分隨意。
“噗，男二就是你自己啊！”顧明宣道，“你想怎樣，不就怎麽樣嗎？”
“哦。”傅幸臣微笑，舉杯，“……有道理。那麽，合作愉快。”
原來如此。
“合作愉快！”
兩只杯子碰在一起。
“篤篤”，趙承傑在樓下久候不至，再度來敲門。
顧明宣連忙去拿幃帽，卻被傅幸臣的手指扣住：“你這樣看著更順眼，顧明宣。”
“餵，這哪裏是什麽順不順眼的事……”
顧明宣話還沒說完，傅幸臣已經起身去開了門。
“老夫人……”趙承傑才開了個頭，整個人楞住。
“這位是明夫人。”傅幸臣道，“老夫人年紀大了，在外頭住不慣。明夫人祖上三代皆是仵作，家學淵源，受老夫人吩咐，明日便入宮為公主查驗。”
因為皇姐是女子，所以連仵作都安排了女子嗎？老夫人真是太周到了。趙承傑眼圈發紅：“謝老夫人，謝明夫人。”
“……”顧明宣，“……不用客氣。”
當慣了老夫人，一直以來都要沈著嗓子，現在用回自己的聲音，倒是輕松不少。
誒？
開小號感覺也不錯哦。
*
像以往許多次一樣，昌王府與太子黨的紛爭並沒有上升到皇帝面前。
作了極少數的知情人，沒人知道天牢裏丟過囚犯，也沒有人知道昌王府為什麽又幹了一架。
景時清那封遺書一呈上，芳湖公主之死已經清楚明白，昨日抓住的三個倒黴蛋便當場釋放。
除了偷吃的太監要受罰，其餘兩位還有宮裏的賞賜送到家，算是安撫。
東西第二天一早便送到杜家。
傅廣昭代替傅幸臣收了賞賜，謝恩，遞給過一只沈甸甸的荷包，恭恭敬敬問：“下官那不成器的侄子昨晚一夜未歸，不知現在何處啊？”
賞賜是安貴妃作的主，派送的自然也是安貴妃的人，多少知道點內情，當下便不好收那荷包，公事公辦道：“這咱家可就不知道了，聽說早就出宮了。”
太監辦完差事便回去覆命，在宮道裏遇見了趙承傑。
雖說是個不受寵的，到底是皇子，且宮人們都知道自家主子的雄心，不會在小事上難為皇子，拖累賢名，因此躬身行禮：“見過殿下。”
趙承傑擺了擺手就走了，步伐遠比平時要快得多。
幸虧這太監彎腰低頭，沒看清跟在趙承傑身後的“宮女”與“太監”。
直到拐過彎，將那太監遠遠甩在後頭，顧明宣才長出了一口氣。
傅幸臣低聲道：“緊張什麽？誰認得出你？”
“……”是哦，忘了。
趙承傑要帶顧明宣回宮容易，傅幸臣的男子身份卻不好辦——傅幸臣的花式作死讓趙承傑佩服得死心踏地，再三懇求傅幸臣幫忙一起查清真相。
傅幸臣問：“有遺書作為物證，有杜家五小姐作為人證，公主死於殉情，陛下已有明斷。殿下為何堅持認為個中另有真相？”
“因為皇姐絕對不會自殺！”趙承傑提到芳湖，眼中便隱隱泛淚，“她還給自己繡了嫁衣，說要在出嫁的時候穿！她還沒有出嫁，怎麽會自尋死路？”
顧明宣：“那個……公主離世的時候，據說身上穿的便是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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