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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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五秒。
舒何心裏升騰起怪異的感覺, 他好像在面對一個熟悉的對手。
四秒。
他站在巷子裏，目光在重疊的高樓間掃過。
三秒。
他找不到那個對手所在之地，但他幾乎能感覺到, 那種熟悉的感覺像鷹一樣向他俯沖而來。
兩秒。
帶著冷酷的殺意，卻又浸泡在仁慈中。
一秒。
舒何的心臟在微微地發疼，手機那頭通話仍在繼續，他卻什麽都聽不到了。
“唔”, 他悶哼一聲, 身體使不上力, 重心緩緩下沈，雙膝在巷子的地面上一磕。
乏力地跪下來時，他看到自己的血從捂著肩膀的手指縫隙間淌出來。
巷子裏一輛摩托車飛快駛過, 戴著頭盔的車主經過舒何時, 微微從車上俯身從他身邊取走了那個裝著證物的袋子, 摩托車風馳電掣地離開了。
舒何在原地沒有動, 他垂下了眼簾。
瞄準後五秒內，子彈擊中右肩。
他的直覺沒有錯, 那個對手果然遵循了她的習慣。
**
沈越冬知道她已經給舒何留了夠多的線索, 只要他仔細想一想，就會想到兇手是她。
他想通這點後，接下來的劇情就好走了。
她對於打傷舒何這件事感到抱歉，但她現在沒時間感到抱歉。
收工收工。
她手腳麻利, 拆卸狙擊步/槍，裝回漁具包中。
真抱歉舒何……怎麽就沒有一鍵收納啊！
她檢查完周圍可能遺留下來的彈殼和腳印, 恢覆現場原狀, 按照原定的撤離路線離開現場。
舒何的傷勢恢覆大概要個把月……怎麽就沒有一鍵清理現場啊！
她處理好工具，開車上路回家。經過邊境線, 換車換妝。
舒何知道真相怕不是要傷心好久……怎麽就沒有一鍵換車換妝啊！
沈越冬心累。
她真的很佩服自己。
做了那麽多年反派沒被發現任何一點馬腳，全靠在細節上下功夫。
下輩子別打這份工了。
回家好好寫論文——她發誓再也不討厭論文了，因為清理犯罪現場和掩飾身份遠比論文更令人頭疼。
話說回來：真的很對不起舒何。
按照目前的人設來算，今天晚上她有一份便利店的兼職。
都加快推進劇情了為什麽還要維持人設！
沈越冬坐在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的收銀臺後，枕著手臂發呆。
便利店玻璃外側的馬路上駛過一輛車，路燈光像掃描儀器一樣從車頂上呼過。
不遠處的籃球場裏冷冷清清，居民區裏住著的都是一些在碼頭幹活的工人，沒人願意打籃球陶冶情操。
路燈圓圓的，光芒剛好裝在籃筐裏。
“今天是一月二十五。”
在春天來之前，她能回家嗎？
**
沈越冬有起床氣。
她臭著臉掀開被子，穿衣服，洗漱，滿腦子都是類似“不幹了”的消極想法。
吃早飯的時候，沈隨不經意地提起：“豌豆發苗了。”
她眼睛亮了亮，假裝若無其事不屑一顧不以為然的樣子：“太慢了，還是太慢了，我恨不得它今天就長出豆莢。”
豌豆發苗快，處理得好兩三天就可以，這些豌豆是前幾天種的，的確應該發苗了。
吃完早飯，她一路狂奔到菜園裏。
豌豆苗兩片小小的子葉嬌嫩鮮綠，她眼睛放光：可愛可愛！
擡頭看看站在她身邊的沈隨，他眉眼沈靜柔和，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情緒而在微微笑著。
她心情舒暢了不少。
其實這個世界也不是不可以原諒——看在豌豆苗苗的份上，也看在提醒她豌豆發苗的沈隨的份上。
傍晚，陳鄢送給她一個小盆栽。
他把那個不t過掌心大小的陶瓷花盆遞給她：“我種的，還沒發芽。”
“是什麽？”她有點擔心，對陳鄢的能力表示懷疑。
陳鄢語氣簡潔：“戒指。”
她一時間沒聽懂：“啊？”
陳鄢毫不覺得羞愧，正色道：“戒指，明年把你所有的戒指都換成我種出來的戒指。”
沈越冬楞了一下，忍不住笑起來。
配上陳鄢那副冷酷的樣子，好笑程度加倍。
她笑得在椅背上東倒西歪地靠著：“陳鄢，你是認真的？”
陳鄢眼角微揚，也笑起來：“認真的。”
就怕這種陰郁冷酷哥一本正經地開玩笑。
當然，盆栽還是得檢查一下。
沈越冬把陶瓷花盆倒扣，把其中的土倒在準備好的布上，一點點撥開土尋找裏面埋藏著的東西。
萬一有什麽監聽器或者其他設備呢。
花盆很小，土很淺，她很快就找到了埋在土裏的東西：一個沒見過的戒指和一個鑰匙。
陳鄢又去新買了一對戒指？真有錢啊監察官先生。
鑰匙……
她看著鑰匙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直接去問陳鄢：“鑰匙是什麽意思？”
“我家的鑰匙。”陳鄢直截了當地答道。
“我不要，萬一你家出事了推在我身上怎麽辦。”她把鑰匙扔給他。
陳鄢捉過她的手腕，把鑰匙塞進她的手心裏：“無論什麽時候你都可以來我家。”
她沈默不言。
你來真的？
她忍不住提醒道：“陳鄢，你算計不過我，我當了很多年職業惡棍。這是我勸告你的，你自己註意點，免得被野狗咬了。”
陳鄢走到她面前，濃黑的長眉下銳利的眼睛微微彎出了一點弧度，他聲音悶悶地笑道：“如果你要和我反目，我不會凡事遷就你，我們就一直鬥下去。”
千萬別。
她可是天天盼著退休。
沈越冬：“一直鬥下去？你考慮過社會安全穩定嗎？”
陳鄢：“我不在乎，只要你別死。”
呸，她要退休。
她這樣想著，卻沒有說什麽反駁他。
她收下了陳鄢家的鑰匙，仍然把它和那枚戒指一起埋在小花盆的土裏。
**
沈越冬一整天都在等待舒何那邊傳來的消息。
舒何會給她打電話嗎？會直接過來嗎？或是悶聲不響地帶傷調查她？
等到晚上，她有點焦躁不安。
說起來，雖然和舒何認識了六年，舒何對她的喜好和習慣了如指掌，甚至連她喝水會先從杯沿的哪一側喝都知道，但她好像不怎麽了解他。
舒何的行動模式是什麽，他遭受這種背叛後會怎麽做，她一無所知。
當然，她已經列好了所有可能性，只要他出招，她就有相應的計劃。
桌上攤著一本蔬菜栽培技術手冊，她翻了一頁，又翻了一頁，目光草草地掠過。
“今天我帶了酒。”艾諾手裏拎著一瓶考究精致的酒，把兩個空酒杯放在桌上。
沈越冬瞥了一眼：“我不喝酒，你自己喝吧。”
“讓我猜猜，你有時刻保持大腦清醒的習慣，對嗎？”艾諾動作嫻熟地打開了酒瓶。
艾諾說的是事實。
作為時刻要面對變故和意外的人，她必須每時每刻擁有冷靜思考的能力。
但她沒有承認：“錯了，因為我錢包的厚度不允許。你以為我為什麽只種蔬菜不種觀賞花？我是不想種嗎？你再看看你手裏的那瓶酒，你老實講這要多少錢？”
艾諾笑起來，他敞開著衣領，露出鎖骨和一小片胸口，對比沈越冬嚴嚴實實地用棉衣把自己捂成熊，簡直是一個在過夏天一個在過冬天。
“只要你在家，晚上你的這段時間都是屬於我的，太好了。”艾諾從容地往椅子上一仰，手裏的酒杯輕輕晃了晃。
沈越冬轉過頭問他：“艾諾，如果你背叛我，你覺得我會怎麽做？”
艾諾手中的酒杯傾斜了一點，寶石紅的酒液慢慢流入他的唇中。
他註視著她，瞳中映出的燈光閃爍著。
“我了解我自己，如果你不背叛我，我永遠不會背叛你。但我還不了解你，所以你的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再多相處幾天，我會給你答案的。”
艾諾話音剛落，沈越冬的手機來了電話。
久違的名字。
她接電話的時候也沒有避開艾諾，反正艾諾知道她被警察包圍了。
“葉知。哦你在家關禁閉啊。”她調侃道。
“拜你所賜。”電話那頭，葉知冷哼了一聲。
她：“你還覺得這件事是我的錯，我真是看錯你了，嘖。”
他：“盛瑛是誰？”
陳鄢知道了盛瑛的真實身份。
其他人都還不知道。
沈越冬不準備告訴他：“我不知道，你問我幹什麽？你從哪裏聽來這個名字？”
葉知知道她又開始耍滑頭，沒再揪著這個話題不放：“我是來警告你的，你不能像那樣一死了之。”
又來了。
這是今天第二個不讓她退休的人了。
“那我怎麽辦？你給我搓一顆長生不老丸吃吃唄。”她沒好氣地道。
葉知顯然被她氣得語氣頓了一下。
“無論如何，我都會揭發你的罪行。”葉知的語氣執著而有著錯綜覆雜的恨意：“就算你死了，我也會刨開你的墳墓找到證據。”
她倒是很欣慰：“很好，請繼續努力——雖然挖墳犯法。”
葉知再次無話可說，隔著電話信號能聽到他深深呼了一口惡氣的聲音。
公主病就是公主病呢，隨便一句話就會被氣到語噎。
她心情愉悅：“你打電話來就是來說這個？”
葉知沈默了好久。
“餵？你還在？”她問。
“我有點想你。”
不等她回話，葉知徑自掛掉了電話。
她有點毛骨悚然了。
威脅？
這是威脅吧！
在沈越冬和葉知通話時，艾諾一直旁觀著她的表情變化。
他的眼神裏本就淺淡的笑意逐漸消失，微微瞇起了眼睛。
他放下酒杯，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也放了下來。
沈越冬把手機放在一邊。
舒何依然沒有聯系她。
這個被她背叛的人，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有任何消息。
她轉頭對艾諾道：“艾諾，你把酒瓶收拾一下回去自己房間，我要睡覺了。”
艾諾久久沒有動靜，保持著那個大爺的姿勢。
“艾諾。”
艾諾自巋然不動，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不要耍脾氣。”
艾諾保持著一言不發的狀態，油鹽不進。
沈越冬見他這副模樣，也沒再說什麽了。
得了得了。
沈隨生氣的時候喜歡背對著人，葉知生氣的時候喜歡猛踩汽車油門，艾諾生氣的時候喜歡當木頭人。
好好好，大家都是嬌氣鬼。
沈越冬也不理他，自顧自準備睡覺。
躺進被窩的那一刻，艾諾才起身。
他語氣散漫地為自己辯解道：“我沒有吃醋，我沒有什麽好吃醋的。”
她無語：“……我沒有說你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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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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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不到那個對手所在之地，但他幾乎能感覺到, 那種熟悉的感覺像鷹一樣向他俯沖而來。
兩秒。
帶著冷酷的殺意，卻又浸泡在仁慈中。
一秒。
舒何的心臟在微微地發疼，手機那頭通話仍在繼續，他卻什麽都聽不到了。
“唔”, 他悶哼一聲, 身體使不上力, 重心緩緩下沈，雙膝在巷子的地面上一磕。
乏力地跪下來時，他看到自己的血從捂著肩膀的手指縫隙間淌出來。
巷子裏一輛摩托車飛快駛過, 戴著頭盔的車主經過舒何時, 微微從車上俯身從他身邊取走了那個裝著證物的袋子, 摩托車風馳電掣地離開了。
舒何在原地沒有動, 他垂下了眼簾。
瞄準後五秒內，子彈擊中右肩。
他的直覺沒有錯, 那個對手果然遵循了她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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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冬知道她已經給舒何留了夠多的線索, 只要他仔細想一想，就會想到兇手是她。
他想通這點後，接下來的劇情就好走了。
她對於打傷舒何這件事感到抱歉，但她現在沒時間感到抱歉。
收工收工。
她手腳麻利, 拆卸狙擊步/槍，裝回漁具包中。
真抱歉舒何……怎麽就沒有一鍵收納啊！
她檢查完周圍可能遺留下來的彈殼和腳印, 恢覆現場原狀, 按照原定的撤離路線離開現場。
舒何的傷勢恢覆大概要個把月……怎麽就沒有一鍵清理現場啊！
她處理好工具，開車上路回家。經過邊境線, 換車換妝。
舒何知道真相怕不是要傷心好久……怎麽就沒有一鍵換車換妝啊！
沈越冬心累。
她真的很佩服自己。
做了那麽多年反派沒被發現任何一點馬腳，全靠在細節上下功夫。
下輩子別打這份工了。
回家好好寫論文——她發誓再也不討厭論文了，因為清理犯罪現場和掩飾身份遠比論文更令人頭疼。
話說回來：真的很對不起舒何。
按照目前的人設來算，今天晚上她有一份便利店的兼職。
都加快推進劇情了為什麽還要維持人設！
沈越冬坐在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的收銀臺後，枕著手臂發呆。
便利店玻璃外側的馬路上駛過一輛車，路燈光像掃描儀器一樣從車頂上呼過。
不遠處的籃球場裏冷冷清清，居民區裏住著的都是一些在碼頭幹活的工人，沒人願意打籃球陶冶情操。
路燈圓圓的，光芒剛好裝在籃筐裏。
“今天是一月二十五。”
在春天來之前，她能回家嗎？
**
沈越冬有起床氣。
她臭著臉掀開被子，穿衣服，洗漱，滿腦子都是類似“不幹了”的消極想法。
吃早飯的時候，沈隨不經意地提起：“豌豆發苗了。”
她眼睛亮了亮，假裝若無其事不屑一顧不以為然的樣子：“太慢了，還是太慢了，我恨不得它今天就長出豆莢。”
豌豆發苗快，處理得好兩三天就可以，這些豌豆是前幾天種的，的確應該發苗了。
吃完早飯，她一路狂奔到菜園裏。
豌豆苗兩片小小的子葉嬌嫩鮮綠，她眼睛放光：可愛可愛！
擡頭看看站在她身邊的沈隨，他眉眼沈靜柔和，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情緒而在微微笑著。
她心情舒暢了不少。
其實這個世界也不是不可以原諒——看在豌豆苗苗的份上，也看在提醒她豌豆發苗的沈隨的份上。
傍晚，陳鄢送給她一個小盆栽。
他把那個不t過掌心大小的陶瓷花盆遞給她：“我種的，還沒發芽。”
“是什麽？”她有點擔心，對陳鄢的能力表示懷疑。
陳鄢語氣簡潔：“戒指。”
她一時間沒聽懂：“啊？”
陳鄢毫不覺得羞愧，正色道：“戒指，明年把你所有的戒指都換成我種出來的戒指。”
沈越冬楞了一下，忍不住笑起來。
配上陳鄢那副冷酷的樣子，好笑程度加倍。
她笑得在椅背上東倒西歪地靠著：“陳鄢，你是認真的？”
陳鄢眼角微揚，也笑起來：“認真的。”
就怕這種陰郁冷酷哥一本正經地開玩笑。
當然，盆栽還是得檢查一下。
沈越冬把陶瓷花盆倒扣，把其中的土倒在準備好的布上，一點點撥開土尋找裏面埋藏著的東西。
萬一有什麽監聽器或者其他設備呢。
花盆很小，土很淺，她很快就找到了埋在土裏的東西：一個沒見過的戒指和一個鑰匙。
陳鄢又去新買了一對戒指？真有錢啊監察官先生。
鑰匙……
她看著鑰匙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直接去問陳鄢：“鑰匙是什麽意思？”
“我家的鑰匙。”陳鄢直截了當地答道。
“我不要，萬一你家出事了推在我身上怎麽辦。”她把鑰匙扔給他。
陳鄢捉過她的手腕，把鑰匙塞進她的手心裏：“無論什麽時候你都可以來我家。”
她沈默不言。
你來真的？
她忍不住提醒道：“陳鄢，你算計不過我，我當了很多年職業惡棍。這是我勸告你的，你自己註意點，免得被野狗咬了。”
陳鄢走到她面前，濃黑的長眉下銳利的眼睛微微彎出了一點弧度，他聲音悶悶地笑道：“如果你要和我反目，我不會凡事遷就你，我們就一直鬥下去。”
千萬別。
她可是天天盼著退休。
沈越冬：“一直鬥下去？你考慮過社會安全穩定嗎？”
陳鄢：“我不在乎，只要你別死。”
呸，她要退休。
她這樣想著，卻沒有說什麽反駁他。
她收下了陳鄢家的鑰匙，仍然把它和那枚戒指一起埋在小花盆的土裏。
**
沈越冬一整天都在等待舒何那邊傳來的消息。
舒何會給她打電話嗎？會直接過來嗎？或是悶聲不響地帶傷調查她？
等到晚上，她有點焦躁不安。
說起來，雖然和舒何認識了六年，舒何對她的喜好和習慣了如指掌，甚至連她喝水會先從杯沿的哪一側喝都知道，但她好像不怎麽了解他。
舒何的行動模式是什麽，他遭受這種背叛後會怎麽做，她一無所知。
當然，她已經列好了所有可能性，只要他出招，她就有相應的計劃。
桌上攤著一本蔬菜栽培技術手冊，她翻了一頁，又翻了一頁，目光草草地掠過。
“今天我帶了酒。”艾諾手裏拎著一瓶考究精致的酒，把兩個空酒杯放在桌上。
沈越冬瞥了一眼：“我不喝酒，你自己喝吧。”
“讓我猜猜，你有時刻保持大腦清醒的習慣，對嗎？”艾諾動作嫻熟地打開了酒瓶。
艾諾說的是事實。
作為時刻要面對變故和意外的人，她必須每時每刻擁有冷靜思考的能力。
但她沒有承認：“錯了，因為我錢包的厚度不允許。你以為我為什麽只種蔬菜不種觀賞花？我是不想種嗎？你再看看你手裏的那瓶酒，你老實講這要多少錢？”
艾諾笑起來，他敞開著衣領，露出鎖骨和一小片胸口，對比沈越冬嚴嚴實實地用棉衣把自己捂成熊，簡直是一個在過夏天一個在過冬天。
“只要你在家，晚上你的這段時間都是屬於我的，太好了。”艾諾從容地往椅子上一仰，手裏的酒杯輕輕晃了晃。
沈越冬轉過頭問他：“艾諾，如果你背叛我，你覺得我會怎麽做？”
艾諾手中的酒杯傾斜了一點，寶石紅的酒液慢慢流入他的唇中。
他註視著她，瞳中映出的燈光閃爍著。
“我了解我自己，如果你不背叛我，我永遠不會背叛你。但我還不了解你，所以你的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再多相處幾天，我會給你答案的。”
艾諾話音剛落，沈越冬的手機來了電話。
久違的名字。
她接電話的時候也沒有避開艾諾，反正艾諾知道她被警察包圍了。
“葉知。哦你在家關禁閉啊。”她調侃道。
“拜你所賜。”電話那頭，葉知冷哼了一聲。
她：“你還覺得這件事是我的錯，我真是看錯你了，嘖。”
他：“盛瑛是誰？”
陳鄢知道了盛瑛的真實身份。
其他人都還不知道。
沈越冬不準備告訴他：“我不知道，你問我幹什麽？你從哪裏聽來這個名字？”
葉知知道她又開始耍滑頭，沒再揪著這個話題不放：“我是來警告你的，你不能像那樣一死了之。”
又來了。
這是今天第二個不讓她退休的人了。
“那我怎麽辦？你給我搓一顆長生不老丸吃吃唄。”她沒好氣地道。
葉知顯然被她氣得語氣頓了一下。
“無論如何，我都會揭發你的罪行。”葉知的語氣執著而有著錯綜覆雜的恨意：“就算你死了，我也會刨開你的墳墓找到證據。”
她倒是很欣慰：“很好，請繼續努力——雖然挖墳犯法。”
葉知再次無話可說，隔著電話信號能聽到他深深呼了一口惡氣的聲音。
公主病就是公主病呢，隨便一句話就會被氣到語噎。
她心情愉悅：“你打電話來就是來說這個？”
葉知沈默了好久。
“餵？你還在？”她問。
“我有點想你。”
不等她回話，葉知徑自掛掉了電話。
她有點毛骨悚然了。
威脅？
這是威脅吧！
在沈越冬和葉知通話時，艾諾一直旁觀著她的表情變化。
他的眼神裏本就淺淡的笑意逐漸消失，微微瞇起了眼睛。
他放下酒杯，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也放了下來。
沈越冬把手機放在一邊。
舒何依然沒有聯系她。
這個被她背叛的人，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有任何消息。
她轉頭對艾諾道：“艾諾，你把酒瓶收拾一下回去自己房間，我要睡覺了。”
艾諾久久沒有動靜，保持著那個大爺的姿勢。
“艾諾。”
艾諾自巋然不動，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不要耍脾氣。”
艾諾保持著一言不發的狀態，油鹽不進。
沈越冬見他這副模樣，也沒再說什麽了。
得了得了。
沈隨生氣的時候喜歡背對著人，葉知生氣的時候喜歡猛踩汽車油門，艾諾生氣的時候喜歡當木頭人。
好好好，大家都是嬌氣鬼。
沈越冬也不理他，自顧自準備睡覺。
躺進被窩的那一刻，艾諾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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