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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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沈越冬把儲物櫃鑰匙送到葉知家的信箱後, 將近早上六點才回到家。
葉知那邊的後續發展她並不擔心，葉先生身上的“班味”很重，又有龍傲天光環加成, 查案效率值得信任。
要花點心思對付的是家裏的人。
回家前她特地去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燒烤店混了一圈，沾了一身的油煙味。
她一擡頭，看到沈隨的房間窗簾拉開著，就知道她那疑神疑鬼的男朋友果然在查她的崗, 等待她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她幹脆將計就計, 上樓後徑直去了他的房間, 敲了敲門：“我等會來你這裏睡。”
沈隨的表情怔了怔，眼神純良平靜：“我需要準備嗎？”
準備？什麽準備？
沈越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困惑地擡起了眉毛, 盯著他的臉幾秒後, 後頸像被揪住了一樣, 渾身豎起了寒毛。
沈隨, 你在說什麽虎狼之詞！
“不用，我今天累了。”
她“砰”的一聲關上門。
沈越冬靠在門外, 脊背貼著門板, 揉了揉隱隱發燙的耳朵。
……她看起來像是那麽饑渴的反派嗎？
正在納悶，劇本系統突兀地在她腦子裏叮叮響起來：【前情回顧：“我愛得那麽克制，怎麽可能只是饞他身子？”（沈越冬）】
沈越冬：“……”
她隱約想起來了。
昨天，她是這麽說過的。
這句話不說還好, 一說出來就變了味，欲蓋彌彰地突出了一些重點。
饞他身子。
饞、他、身、子。
她單手捂住臉, 五官在手掌心的遮掩下痛苦地亂飛。
她都說了什麽！
沈隨聽到這句話後估計CPU都快燒了, 腦子應該飛速運轉地考慮一個問題：他的貞操到底能不能保住。
……她自己挖的坑，還得自己跳下去。
沈越冬洗完澡, 腳步拖沓，像個幽靈一樣悠進了沈隨的房間。
完了。
她腦子裏一直在回放著沈隨的那句話t。
她神思恍惚地鉆進被子裏，不忘維持人設，語氣疲憊地對沈隨道：“過來，讓我抱著睡。”
這個世界上不能只有她尷尬。
沈隨依言躺到她身邊，伸手把她攏進懷裏，他的動作很安靜。
她緊張得渾身的肌肉緊繃，有意壓抑著呼吸，手悄悄握成了拳頭，蓄勢待發，就差下意識做出防禦或攻擊的動作。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告誡自己要放松，不能和沈隨打架。
“你抱得不好，放開，我來。”她推開他。
她一手向下摟住他的頸項，另一手自然地從他的臂下穿過，一條腿擱在了他的腰間，像八爪魚摟抱枕一樣把他卡在了懷裏：“好了，我睡覺了。”
沈越冬感覺到他的身體溫暖堅硬，胸膛裏心臟的聲音一下一下的，有力而平穩。
但她閉上眼睛後，“完美睡眠質量”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腦子逐漸變得昏昏沈沈，顧不了那麽多，呼吸平緩下來的同時，還不忘繼續動用腦子。
“我的手機也給你開了語音提示……等會萬一有電話，幫我接一下。”她的聲音裏帶著睡意叮囑道。
“你在等誰的電話，我能知道嗎？”他問。
“葉知……我在等葉知的電話。”
沈越冬的算盤打得很好。
萬一葉知打電話過來，按照沈隨的能力，他應該能從中得出不少案件線索。
沈隨的身體僵了一下，他眉頭微微皺起來，唇角往下壓了壓。
他沈默了好一會兒，才問：“為什麽？”
沈越冬已經快睡著了，強撐著提起精神來回答：“什麽為什麽？就是在等葉……的電話。”
他：“葉知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她：“還……挺重要的。”
沈隨穩定了一下忽然翻攪的情緒，語氣平靜地質問：“有多重要？”
她已經沈入半夢半醒的睡眠了，意識模糊地從他臂下抽出手比劃：“這樣。”
比劃完了，手臂重新松松地搭在他身上。
沈隨拉過她的手，握在掌心裏。
房間裏安靜了一會兒。
“那我呢？”他問。
她沒有回答，她睡著了。
綿長的呼吸交織在一起，窗簾微微開著一條縫，窗外天色暗藍。
她翻了個身後就把他推開了，兀自滾到角落裏呼呼大睡。
他聽了一會兒她的呼吸，低聲地自言自語道：“如果我能看得見你就好了。”
沈越冬的手機果然來了電話。
按照約定，沈隨幫她接了。
打電話來的卻不是葉知，而是另一個人。
“餵。”陳鄢的聲音。
沈隨聽到是陳鄢，遲疑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她睡著了。”
這回輪到陳鄢不說話了。
電話兩頭都是詭異的沈默。
昨天晚上他和陳鄢交談過後，陳鄢有事出去了。
沈隨實在沒想到會是他打電話給沈越冬。
“她什麽時候回來的？”陳鄢問。
“早上五點五十六。”沈隨說。
陳鄢的電話結束後，又過了幾小時。
沈越冬睡夠了，她睡醒第一件事就是問：“葉知來電話了嗎？”
沈隨聽這個名字快聽得煩了，他眼裏冷冷清清的：“沒有。”
沈越冬坐起來，語氣裏有點失落：“哦。”
沈隨什麽都不問，眉頭卻擰緊了。
但沈越冬哪裏肯放棄這個大好機會讓葉知和沈隨交流情報。
吃了午飯後，她見葉知仍然沒有打電話過來，便把手機扔給沈隨：“我去種地，如果葉知打電話過來，你再幫我接一下吧。”
沈隨悶聲不響地接過手機，他的眼睫半垂著，目光沈下來。
沈越冬去自己的小菜園裏玩現實版開心農場了。
舒桃下樓看到了沈隨，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咦？沈隨哥哥，你生氣了？”
沈隨問舒桃：“很明顯嗎？”
舒桃：“很明顯啊。”
沈隨收拾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微微提起嘴角露出笑意：“沒有生氣。”
**
沈越冬等葉知等了好久，總算在晚上十點等到了他的電話。
“這次要拉我去審訊室？”她半開玩笑地說。
電話那頭，葉知卻無視了她的挑釁，問：“你在哪裏？”
沈越冬：“我在我家。”
葉知：“你的手機有問題嗎？”
這個問題看似無厘頭，沈越冬卻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問她手機有沒有被監聽。
“你覺得可能嗎？”她反問。
葉知頓了頓：“你給我的那個鑰匙，儲物櫃裏放著的是毒/品。你知道這點嗎？”
沈越冬猶豫了一下。
她想過儲物櫃裏放著的是陷阱，但她沒想到是這麽直白的陷阱。
的確，用毒/品當作現金來交易也是可行的做法。
但業內的壞人普遍不那麽做。
不是每一個壞人都有販/毒的渠道，不一定能把這些燙手玩意兒變現，給自己用又相當於殺死自己。
她以為“支付手段：拒收/毒/品”已經是業內皆知的原則了。
沒想到那位大人物用這種齷齪的東西作為她的“賠禮”。
聽她的停頓，葉知就差不多明白了：“你不知道那是毒/品——你在和誰交易？”
她“咦”地問了一句：“什麽鑰匙？”
葉知：“你別裝傻。”
她笑了笑：“這些話留到審訊室裏去說吧，你要問我這些話，就先找到證據，把我抓起來。”
葉知的語氣冷而暗含怒氣：“你以為事情會這麽簡單嗎？”
她重覆了一遍他的話：“你以為事情會這麽簡單嗎？”
“葉知先生，按照你說的那些話，我要問你：你是一個人去儲物櫃的嗎？你能證明有人給了你那個鑰匙嗎？”
電話那頭，葉知沈默了。
她在提示他。
現在有危險的不是她，而是他。
葉知敢在電話裏直接問她這件事，說明他沒有把對她的懷疑告訴其他人。
甚至可能直到“毒/品”那一步，葉知都是獨自一個人去偵查的，並沒有上報。
這就麻煩了。
沒有人能證明這是別人給葉知的儲物櫃鑰匙。
唯一的證據，那些監控畫面少去的幾秒，都可以用“機器供電不足”來解釋。
“你在開車？”她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背景音。
難道葉知過來找她了嗎？
“你笨蛋！回去。”她提高了音量，斥責道。
**
一個急剎車。
昏暗的車內，只有一方手機屏幕亮著，顯示通話界面。
葉知停下了車。
他的手攥緊了方向盤。
“我怎麽會不知道？”他說。
獨自偵查會給他帶來很多麻煩。
他發現公文包裏有密袋的時候，心裏就有這種不安的預感了。
所以他沒有擅自拆開密袋，而是上交給了特勤處。
沒有人能為他的清白證明。
如果對方想要害他，隨時可以給他設套，轉而誣陷他才是那個收到“交易物品”的人。
他怎麽會不知道這一點？
可是他相信他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但她會遇到的危險卻無法化解。
“我不會有危險，直到今天，沒有人能從那些線索裏找到我的身份，除了你。”她說。
“所以現在你回去，回自己的家，馬上打電話給你的上司。”她說。
“向特勤處說明所有事情，我會幫你的。”她說。
葉知打斷了她的話：“沈越冬。你考慮清楚，如果你決定幫我，這次你可能無法全身而退。”
沒等她回答，他就掛斷了電話。
汽車調轉方向，車燈轉了一個彎。
葉知眼裏閃過暗沈的神色。
既然她都那麽說了，他也沒必要再費力不討好地跑去保護證人了。
正如她所說的，他自己也正面臨危險。
汽車呼嘯著從小路上飛馳而過。
沒有人能證明那個儲物櫃鑰匙本來不是給他的。
監控中找不到任何投放信封的人。
他無法證明這不是他和交易對象做的交易。
如果在他的家裏發現了更多毒/品，那麽……他的嫌疑人身份就確定了。
沈越冬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犯人會根據儲物櫃監控畫面找到他，在他家裏藏贓物，嫁禍給他。
她讓他回家，讓他上報，就是希望能趕在犯人前頭，在他住的公寓裏提前布置好警力。
葉知撥通了隊長的電話：“隊長。”
汽車從第四區和第三區的邊境折返，一路不停往中心市區。
高速車道不限車速，發動機轉速飆升到一個極點。
公寓樓下的路燈壞了，一亮一亮地跳著，活像恐怖片的前奏。
門衛室裏傳來t電視機的聲音，正在播放最近的熱播劇集。
葉知大步走進公寓樓。
他並不懼怕成為嫌疑人，相反，想起這個可能性，他的血液就止不住地沸騰著——他倒是想正面和那些人交手一回。
葉知首先去門衛室要監控。
那個門衛手裏抱著一盆花生，眼睛專註地盯著電視，口齒含糊不清地指道：“那裏，你自己去看。”
葉知走到監控電腦前，彎下腰去。
電腦屏幕上人影一閃。
門衛室燈滅了，電視聲音隨之消失。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的後腦勺。
葉知停下了動作。
舉/槍/對他的人吐掉嘴裏的花生皮，冷笑道：“你太自大了，死人可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用槍/指著他的，正是剛才嚼著花生看電視的門衛。
葉知的瞳孔縮了縮。
他考慮過那些人誣陷他的情形，他考慮到他們可能會提前到他家裏埋藏贓物，或者在他家裏埋伏。
但他沒考慮過他們會入侵門衛室，在這裏等著他。
葉知擰緊了眉頭，手握緊了桌板。
特勤處的警員還沒來，如果這人開/槍，他沒有把握能勝過他。
起了一陣夜風，公寓樓下壞掉路燈啪的一亮。
碰，碰。
在路燈亮起的一瞬間，兩聲/槍/響在寂靜的樓裏響起。
葉知感到後腦勺冰冷的觸感瞬間離開。
傳來槍/支落地的聲音，隨後是軀體重重地砸在地上的聲音。
——那個偽裝成門衛的人應聲倒地，暈了過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葉知轉過身去，在亮起來的燈光中，他看清了來人。
她站在光線和陰影的交界處，手裏握著漆黑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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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知那邊的後續發展她並不擔心，葉先生身上的“班味”很重，又有龍傲天光環加成, 查案效率值得信任。
要花點心思對付的是家裏的人。
回家前她特地去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燒烤店混了一圈，沾了一身的油煙味。
她一擡頭，看到沈隨的房間窗簾拉開著，就知道她那疑神疑鬼的男朋友果然在查她的崗, 等待她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她幹脆將計就計, 上樓後徑直去了他的房間, 敲了敲門：“我等會來你這裏睡。”
沈隨的表情怔了怔，眼神純良平靜：“我需要準備嗎？”
準備？什麽準備？
沈越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困惑地擡起了眉毛, 盯著他的臉幾秒後, 後頸像被揪住了一樣, 渾身豎起了寒毛。
沈隨, 你在說什麽虎狼之詞！
“不用，我今天累了。”
她“砰”的一聲關上門。
沈越冬靠在門外, 脊背貼著門板, 揉了揉隱隱發燙的耳朵。
……她看起來像是那麽饑渴的反派嗎？
正在納悶，劇本系統突兀地在她腦子裏叮叮響起來：【前情回顧：“我愛得那麽克制，怎麽可能只是饞他身子？”（沈越冬）】
沈越冬：“……”
她隱約想起來了。
昨天，她是這麽說過的。
這句話不說還好, 一說出來就變了味，欲蓋彌彰地突出了一些重點。
饞他身子。
饞、他、身、子。
她單手捂住臉, 五官在手掌心的遮掩下痛苦地亂飛。
她都說了什麽！
沈隨聽到這句話後估計CPU都快燒了, 腦子應該飛速運轉地考慮一個問題：他的貞操到底能不能保住。
……她自己挖的坑，還得自己跳下去。
沈越冬洗完澡, 腳步拖沓，像個幽靈一樣悠進了沈隨的房間。
完了。
她腦子裏一直在回放著沈隨的那句話t。
她神思恍惚地鉆進被子裏，不忘維持人設，語氣疲憊地對沈隨道：“過來，讓我抱著睡。”
這個世界上不能只有她尷尬。
沈隨依言躺到她身邊，伸手把她攏進懷裏，他的動作很安靜。
她緊張得渾身的肌肉緊繃，有意壓抑著呼吸，手悄悄握成了拳頭，蓄勢待發，就差下意識做出防禦或攻擊的動作。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告誡自己要放松，不能和沈隨打架。
“你抱得不好，放開，我來。”她推開他。
她一手向下摟住他的頸項，另一手自然地從他的臂下穿過，一條腿擱在了他的腰間，像八爪魚摟抱枕一樣把他卡在了懷裏：“好了，我睡覺了。”
沈越冬感覺到他的身體溫暖堅硬，胸膛裏心臟的聲音一下一下的，有力而平穩。
但她閉上眼睛後，“完美睡眠質量”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腦子逐漸變得昏昏沈沈，顧不了那麽多，呼吸平緩下來的同時，還不忘繼續動用腦子。
“我的手機也給你開了語音提示……等會萬一有電話，幫我接一下。”她的聲音裏帶著睡意叮囑道。
“你在等誰的電話，我能知道嗎？”他問。
“葉知……我在等葉知的電話。”
沈越冬的算盤打得很好。
萬一葉知打電話過來，按照沈隨的能力，他應該能從中得出不少案件線索。
沈隨的身體僵了一下，他眉頭微微皺起來，唇角往下壓了壓。
他沈默了好一會兒，才問：“為什麽？”
沈越冬已經快睡著了，強撐著提起精神來回答：“什麽為什麽？就是在等葉……的電話。”
他：“葉知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她：“還……挺重要的。”
沈隨穩定了一下忽然翻攪的情緒，語氣平靜地質問：“有多重要？”
她已經沈入半夢半醒的睡眠了，意識模糊地從他臂下抽出手比劃：“這樣。”
比劃完了，手臂重新松松地搭在他身上。
沈隨拉過她的手，握在掌心裏。
房間裏安靜了一會兒。
“那我呢？”他問。
她沒有回答，她睡著了。
綿長的呼吸交織在一起，窗簾微微開著一條縫，窗外天色暗藍。
她翻了個身後就把他推開了，兀自滾到角落裏呼呼大睡。
他聽了一會兒她的呼吸，低聲地自言自語道：“如果我能看得見你就好了。”
沈越冬的手機果然來了電話。
按照約定，沈隨幫她接了。
打電話來的卻不是葉知，而是另一個人。
“餵。”陳鄢的聲音。
沈隨聽到是陳鄢，遲疑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她睡著了。”
這回輪到陳鄢不說話了。
電話兩頭都是詭異的沈默。
昨天晚上他和陳鄢交談過後，陳鄢有事出去了。
沈隨實在沒想到會是他打電話給沈越冬。
“她什麽時候回來的？”陳鄢問。
“早上五點五十六。”沈隨說。
陳鄢的電話結束後，又過了幾小時。
沈越冬睡夠了，她睡醒第一件事就是問：“葉知來電話了嗎？”
沈隨聽這個名字快聽得煩了，他眼裏冷冷清清的：“沒有。”
沈越冬坐起來，語氣裏有點失落：“哦。”
沈隨什麽都不問，眉頭卻擰緊了。
但沈越冬哪裏肯放棄這個大好機會讓葉知和沈隨交流情報。
吃了午飯後，她見葉知仍然沒有打電話過來，便把手機扔給沈隨：“我去種地，如果葉知打電話過來，你再幫我接一下吧。”
沈隨悶聲不響地接過手機，他的眼睫半垂著，目光沈下來。
沈越冬去自己的小菜園裏玩現實版開心農場了。
舒桃下樓看到了沈隨，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咦？沈隨哥哥，你生氣了？”
沈隨問舒桃：“很明顯嗎？”
舒桃：“很明顯啊。”
沈隨收拾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微微提起嘴角露出笑意：“沒有生氣。”
**
沈越冬等葉知等了好久，總算在晚上十點等到了他的電話。
“這次要拉我去審訊室？”她半開玩笑地說。
電話那頭，葉知卻無視了她的挑釁，問：“你在哪裏？”
沈越冬：“我在我家。”
葉知：“你的手機有問題嗎？”
這個問題看似無厘頭，沈越冬卻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問她手機有沒有被監聽。
“你覺得可能嗎？”她反問。
葉知頓了頓：“你給我的那個鑰匙，儲物櫃裏放著的是毒/品。你知道這點嗎？”
沈越冬猶豫了一下。
她想過儲物櫃裏放著的是陷阱，但她沒想到是這麽直白的陷阱。
的確，用毒/品當作現金來交易也是可行的做法。
但業內的壞人普遍不那麽做。
不是每一個壞人都有販/毒的渠道，不一定能把這些燙手玩意兒變現，給自己用又相當於殺死自己。
她以為“支付手段：拒收/毒/品”已經是業內皆知的原則了。
沒想到那位大人物用這種齷齪的東西作為她的“賠禮”。
聽她的停頓，葉知就差不多明白了：“你不知道那是毒/品——你在和誰交易？”
她“咦”地問了一句：“什麽鑰匙？”
葉知：“你別裝傻。”
她笑了笑：“這些話留到審訊室裏去說吧，你要問我這些話，就先找到證據，把我抓起來。”
葉知的語氣冷而暗含怒氣：“你以為事情會這麽簡單嗎？”
她重覆了一遍他的話：“你以為事情會這麽簡單嗎？”
“葉知先生，按照你說的那些話，我要問你：你是一個人去儲物櫃的嗎？你能證明有人給了你那個鑰匙嗎？”
電話那頭，葉知沈默了。
她在提示他。
現在有危險的不是她，而是他。
葉知敢在電話裏直接問她這件事，說明他沒有把對她的懷疑告訴其他人。
甚至可能直到“毒/品”那一步，葉知都是獨自一個人去偵查的，並沒有上報。
這就麻煩了。
沒有人能證明這是別人給葉知的儲物櫃鑰匙。
唯一的證據，那些監控畫面少去的幾秒，都可以用“機器供電不足”來解釋。
“你在開車？”她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背景音。
難道葉知過來找她了嗎？
“你笨蛋！回去。”她提高了音量，斥責道。
**
一個急剎車。
昏暗的車內，只有一方手機屏幕亮著，顯示通話界面。
葉知停下了車。
他的手攥緊了方向盤。
“我怎麽會不知道？”他說。
獨自偵查會給他帶來很多麻煩。
他發現公文包裏有密袋的時候，心裏就有這種不安的預感了。
所以他沒有擅自拆開密袋，而是上交給了特勤處。
沒有人能為他的清白證明。
如果對方想要害他，隨時可以給他設套，轉而誣陷他才是那個收到“交易物品”的人。
他怎麽會不知道這一點？
可是他相信他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但她會遇到的危險卻無法化解。
“我不會有危險，直到今天，沒有人能從那些線索裏找到我的身份，除了你。”她說。
“所以現在你回去，回自己的家，馬上打電話給你的上司。”她說。
“向特勤處說明所有事情，我會幫你的。”她說。
葉知打斷了她的話：“沈越冬。你考慮清楚，如果你決定幫我，這次你可能無法全身而退。”
沒等她回答，他就掛斷了電話。
汽車調轉方向，車燈轉了一個彎。
葉知眼裏閃過暗沈的神色。
既然她都那麽說了，他也沒必要再費力不討好地跑去保護證人了。
正如她所說的，他自己也正面臨危險。
汽車呼嘯著從小路上飛馳而過。
沒有人能證明那個儲物櫃鑰匙本來不是給他的。
監控中找不到任何投放信封的人。
他無法證明這不是他和交易對象做的交易。
如果在他的家裏發現了更多毒/品，那麽……他的嫌疑人身份就確定了。
沈越冬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犯人會根據儲物櫃監控畫面找到他，在他家裏藏贓物，嫁禍給他。
她讓他回家，讓他上報，就是希望能趕在犯人前頭，在他住的公寓裏提前布置好警力。
葉知撥通了隊長的電話：“隊長。”
汽車從第四區和第三區的邊境折返，一路不停往中心市區。
高速車道不限車速，發動機轉速飆升到一個極點。
公寓樓下的路燈壞了，一亮一亮地跳著，活像恐怖片的前奏。
門衛室裏傳來t電視機的聲音，正在播放最近的熱播劇集。
葉知大步走進公寓樓。
他並不懼怕成為嫌疑人，相反，想起這個可能性，他的血液就止不住地沸騰著——他倒是想正面和那些人交手一回。
葉知首先去門衛室要監控。
那個門衛手裏抱著一盆花生，眼睛專註地盯著電視，口齒含糊不清地指道：“那裏，你自己去看。”
葉知走到監控電腦前，彎下腰去。
電腦屏幕上人影一閃。
門衛室燈滅了，電視聲音隨之消失。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的後腦勺。
葉知停下了動作。
舉/槍/對他的人吐掉嘴裏的花生皮，冷笑道：“你太自大了，死人可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用槍/指著他的，正是剛才嚼著花生看電視的門衛。
葉知的瞳孔縮了縮。
他考慮過那些人誣陷他的情形，他考慮到他們可能會提前到他家裏埋藏贓物，或者在他家裏埋伏。
但他沒考慮過他們會入侵門衛室，在這裏等著他。
葉知擰緊了眉頭，手握緊了桌板。
特勤處的警員還沒來，如果這人開/槍，他沒有把握能勝過他。
起了一陣夜風，公寓樓下壞掉路燈啪的一亮。
碰，碰。
在路燈亮起的一瞬間，兩聲/槍/響在寂靜的樓裏響起。
葉知感到後腦勺冰冷的觸感瞬間離開。
傳來槍/支落地的聲音，隨後是軀體重重地砸在地上的聲音。
——那個偽裝成門衛的人應聲倒地，暈了過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葉知轉過身去，在亮起來的燈光中，他看清了來人。
她站在光線和陰影的交界處，手裏握著漆黑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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