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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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5 章
段婉想得太簡單, 負責照顧老張的，並不是她一個，身前身後總是有跟隨的人。
段婉真不理解, 島上怎麽會有如此多的閑人？
她來島上近半年，每一階段都被好像被監視著。
這個年代雖然監視設備還不普及, 但程峰安排的人工牌“電子眼”，除了廢人，還是比機器應用的範圍更廣泛。
電子攝像頭，你總不能安裝在衛生間吧？
但“人工”電子眼就完全沒這個煩惱，安排個女同志寸步不離跟在身邊, 上個衛生間恨不得和你蹲在一個坑裏方便。
段婉知道監視她的人，都是受了程峰的委派，說來說去, 就從沒信任過她。
段婉也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老張昏迷了三天，滴水未進，怕他身體扛不住，這裏的醫生輪番過來靜脈輸入營養液。
看著老張曾經強壯的身體日漸消瘦，段婉又幫不上忙，盼望著他能早日蘇醒。
人是鐵飯是鋼，總不能自主進食, 鐵人也受不住。
昏迷的第四天早上，老張終於睜開了眼睛。
幾個負責看護的人，興奮地撲過去，像是看動物園裏的奇怪動物, 眼睛都圍著他轉。
老張緩慢地轉轉頭，看見了四周圍著他的腦袋, 但卻毫不稀奇，眼神木木的，對眼前的人或物都沒什麽發應。
段婉太了解這種感覺了，她剛剛醒來時和老張的狀態是一樣，懵懵的，腦子不會轉，看什麽都像是在做夢，眼前一片白蒙蒙得不清晰。
段婉見老張眼睛看向窗戶，提前一步試探他的反應，“你怎麽樣了？頭還暈不暈，清不清醒？知不知道這是哪裏？”
老張順著聲音來源擡眼瞄了段婉一眼，沒說話，眼神還是木木的，眼珠都沒轉一下。
“他怎麽是這種反應呢？”段婉暗忖，“難道我認錯了人？”
段婉又把老張的臉從上到下，小左到右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遍。
假如她腦子的記憶還算正常，他就是她認識的張警官不會錯。
老張的左眉骨上有一塊小疤痕，臉可以長得相似，但不能連疤痕也一模一樣吧。
可老張為什麽對她一點反應都t沒有，失蹤的人突然出現，卻完全不驚訝，像是不認識的陌生人。
難道他體內的藥還有殘留，眼睛是睜開了，腦子還在睡覺？
或是程峰又用了什麽新藥，讓老張丟失掉以前的記憶？
段婉的疑問還沒解開呢，程峰人就來了。
程峰在島上的“眼睛”和“耳朵”真是安插在四面八方啊，角落裏都落不下，消息真是靈通，老張人剛醒，他就趕過來了。
程峰走到床邊與剛剛蘇醒的老張握了握手，就關切地詢問他，“感覺怎麽樣，好些了嗎？”
“你是？”老張能發出的聲音小得可憐，但完全能聽得懂人說話，不傻不呆。
“我是程大哥。”
老張點點頭，努力撐起半邊身子想坐起來，但太久沒吃飯，身體沒力氣，剛起來就又滑了下去。
“你躺著吧！”程峰握住老張的手，示意他不需要拘於禮數。
段婉認識程峰這麽久，還從沒見他對誰這麽客氣過吶。
兩人就像是很久沒見的老朋友，可聽老張說話的語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程峰。
“難道兩人有私下交易？”段婉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她認識老張五年多，一直都認為他是最盡忠職守的好警察。為了工作還犧牲了家庭，大壯每年能見到爸爸的時間都湊不夠一個月。
這些年，老張也沒少幫助段婉，陪她練功夫，托關系幫她處理過工商稅務的事，她的飯店生意慘淡時，還介紹朋友過來捧場。
老張也沒因為職業關系貪便宜，每次來段婉店裏吃飯，一定要全款結賬，不多占她一分錢。
義務幫她調查趙玲玲的案子就更不用說了。
這樣一個正直的好警察，段婉真不敢相信他和程峰能扯上關系。
段婉不想對老張有偏見，但眼前的事實勝於雄辯，她不可能不胡想亂想。
程峰和老張寒暄了沒幾句就又走了，房間裏只剩下幾個照顧他的人。
段婉親自去廚房給老張做了稀飯，好久沒進食，胃也需要養一養。
段婉坐在床邊餵老張吃飯，身邊的人各忙各的，不知不覺中房間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老張和程峰也聊了半天了，神志也該清醒了，段婉有一搭無一搭與他聊天。
“聽說你是警察？”段婉不知聊什麽好，沒話找話，聊什麽都不重要，老張的反應才重要。
可惜張沒理她，眼睛就盯著段婉手中的稀飯碗，一口接著一口地吃著，看來真是餓壞了。
“一次不能吃太多，你餓太久了，胃受不了，過兩個小時我再給你盛一碗。”
“謝謝！”
老張聲音沙啞，但總算肯說話了，看來還是食物的誘惑性更大。
“我看你很眼熟啊！”
“……”
避開了食物，老張又不說話了，稀飯在他嘴裏也咀嚼得香噴噴，像是吃紅燒排骨似的。
“稀飯很好吃，你手藝不錯。”老張唏哩呼嚕地吃了整整一大碗，才願意搭理一下段婉。
“謝謝，我以前是開飯店的，有個客人也像你一樣，經常誇讚我的廚藝。”
老張勉強地牽動下嘴角，還是不接著段婉的話茬。
段婉放棄了，老張的表現很明顯，與她真的不熟。
也許是真失憶了，也許是根本就想裝傻充楞。
段婉端起空碗不準備再問，起身看見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男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老張床的方向。
一看就知道，他在聽著段婉和老張的說話。
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明明房間裏沒人了啊，幽靈似的，神不知鬼不覺的。
段婉也是第一次見他，眼神就不像是善茬，兇巴巴的，和鐘大力是一類人，一定是程峰走後安排進來的。
段婉路過男人身邊時，沒言語，隨後就去廚房裏洗碗。
站在水池邊，段婉才感到後怕，多虧沒多和老張聊過多敘舊的話題。
段婉分析著，程峰可能還不知她和老張以前是認識的。
程峰對老張客客氣氣，像是接待上賓的態度，這狀況就很反常態。
段婉了解的程峰可是很精明的，尤其是在他的地盤上，這麽討好巴結的人，一定是對他有用的。
老張被帶到島上來，可能不是因為她。
兩人的關系沒被揭穿，對她，對老張都是好事。
看來要弄清楚老張來島上的原因，問他本人不太現實了。
島上沒秘密，屁大點地方，來了新人，發生了任何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架不住一傳十，十傳百地傳播開來。
可惜，段婉和島上原住民語言不通，就算他們都知道老張的來歷，她也聽不懂。
段婉能說上話的人本就不多，除了周玉梅和陳雪，只剩下鐘大力了。
鐘大力嫉妒以前下屬在程大哥面前邀了功，以他爭強好勝死要面子的性格，這事他必然會去打聽的。
最快捷的方式，若能套出鐘大力的話就能解決了。
段婉正犯愁找個什麽借口去找鐘大力，他本人就自動送上了門。
鐘大力性格粗暴，不講道理，島上的人都挺怕他。雖然程峰曾吩咐過不許外人隨便進入老張的住處，但他闖進來，也沒人敢攔他。
鐘大力沒朋友，除了他大哥程峰外，島上的人讓他給得罪全了。
現在段婉是唯一願意聽他說話的，心裏有話倒不出來，整晚都要睡不好。
霸道慣了的人是從來不會考慮別人感受的，鐘大力也不管段婉願不願意，方不方便，強行拉著她離開廚房，陪他聊天。
段婉早就摸透了鐘大力的脾氣，反正兩人各有目的，各有所需，她還巴不得鐘大力早點來呢。
“大力哥，這麽著急找我？發生了啥大事？”
“我打聽出新來警察的事了。”鐘大力挑挑眉毛，一副神氣的樣子。
這話題可正和段婉的意，她掩飾笑意，嚴肅地問，“他也是幫程大哥做事的？”
“屁！”鐘大力撇撇嘴，“我是沒聽說過他這號人，聽說這貨是犯了錯誤，都被開除公職了。洪輝那小子還吹牛，帶個警察回來，過期貨也敢充當寶貝了。”
“老張怎麽會被開除？”段婉一驚，差點失言把老張的名字喊出來。
這幾個月來，外面真是風雲莫測，亂成一鍋粥，她無故失蹤，難道老張是被這件事牽連了？
“那警察為啥被開除了？”
“我怎麽知道？他和大哥攪合在一起，能是個好東西嗎？”
鐘大力對自己所處的壞境，所接觸的人，定位一直相當的準確，都不是“好東西！”
這樣一頓自損，搞得段婉都無話可說了，肯定也不是，否定也真難開口。
鐘大力也沒打算讓段婉回答問題，停頓了一會兒，又抱著肩膀走來走去，看樣子很煩躁。
“我覺得這件事有詐，沒準大哥要載這警察身上。”
“……”
峰回路轉，鐘大力的懷疑，完全出乎了段婉的意料。
段婉知道，鐘大力看著大大咧咧，但在小細節上一點都不馬虎。
他做職業殺手這麽多年，還能保住性命，靠的就是細致入微的洞察力和敏感度。
鐘大力這麽著急找她說老張的事，一定也是發現了破綻。
鐘大力向來對程峰忠心不二，如果對老張起了戒心，他可能很危險。
雖然現在段婉還分不出老張是敵還是友，但多年的交情，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老張陷入危險，不管不顧。
為了安撫鐘大力的焦慮，段婉故意嘲笑他疑神疑鬼，“程大哥做事向來穩妥，你想多了吧。這事可不能讓程大哥知道了，搞不好你又要挨罵了。”
“丫頭，我可不是瞎猜，是有理由的。”
“什麽理由？你又不認識那警察，怎麽就知道他會坑大哥？”
“雖然沒見過，但我懷疑他去調查過蘇虹。”
這次，可真把段婉嚇了一大跳，她和老張去蘇虹媽媽家的事，難道鐘大力全都知道了？
鐘大力和段婉講了很多他以前的事，卻唯獨沒提過蘇虹這件事。
為了避免鐘大力懷疑，段婉也從未向他打聽過趙玲玲的事。
兩人一直都站在安全線以內，楚河漢界，清清楚楚，不多邁出一步。
今晚，鐘大力無緣無故主動找她提起蘇虹的事，蘇虹很可能就是趙玲玲假扮的，難道鐘大力是想攤牌了？不裝了？
段婉心悸，本能地向後退，碰到了身後的竹籃子，籃子裏的水果散落一地。
蹲下撿水果的空隙，段婉穩定下情緒，戰戰兢兢地進一步試探，“蘇虹是誰？”
鐘大力從身後扶著段婉的肩膀，鐘大力的手心明明是熱的，但段婉卻感t到有一股寒流直接穿入她的體內，讓她忍不住想打寒顫。
也許是錯覺，段婉感覺到鐘大力連聲音都夾雜著冰塊。
“要說起這個蘇虹，可就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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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婉想得太簡單, 負責照顧老張的，並不是她一個，身前身後總是有跟隨的人。
段婉真不理解, 島上怎麽會有如此多的閑人？
她來島上近半年，每一階段都被好像被監視著。
這個年代雖然監視設備還不普及, 但程峰安排的人工牌“電子眼”，除了廢人，還是比機器應用的範圍更廣泛。
電子攝像頭，你總不能安裝在衛生間吧？
但“人工”電子眼就完全沒這個煩惱，安排個女同志寸步不離跟在身邊, 上個衛生間恨不得和你蹲在一個坑裏方便。
段婉知道監視她的人，都是受了程峰的委派，說來說去, 就從沒信任過她。
段婉也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老張昏迷了三天，滴水未進，怕他身體扛不住，這裏的醫生輪番過來靜脈輸入營養液。
看著老張曾經強壯的身體日漸消瘦，段婉又幫不上忙，盼望著他能早日蘇醒。
人是鐵飯是鋼，總不能自主進食, 鐵人也受不住。
昏迷的第四天早上，老張終於睜開了眼睛。
幾個負責看護的人，興奮地撲過去，像是看動物園裏的奇怪動物, 眼睛都圍著他轉。
老張緩慢地轉轉頭，看見了四周圍著他的腦袋, 但卻毫不稀奇，眼神木木的，對眼前的人或物都沒什麽發應。
段婉太了解這種感覺了，她剛剛醒來時和老張的狀態是一樣，懵懵的，腦子不會轉，看什麽都像是在做夢，眼前一片白蒙蒙得不清晰。
段婉見老張眼睛看向窗戶，提前一步試探他的反應，“你怎麽樣了？頭還暈不暈，清不清醒？知不知道這是哪裏？”
老張順著聲音來源擡眼瞄了段婉一眼，沒說話，眼神還是木木的，眼珠都沒轉一下。
“他怎麽是這種反應呢？”段婉暗忖，“難道我認錯了人？”
段婉又把老張的臉從上到下，小左到右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遍。
假如她腦子的記憶還算正常，他就是她認識的張警官不會錯。
老張的左眉骨上有一塊小疤痕，臉可以長得相似，但不能連疤痕也一模一樣吧。
可老張為什麽對她一點反應都t沒有，失蹤的人突然出現，卻完全不驚訝，像是不認識的陌生人。
難道他體內的藥還有殘留，眼睛是睜開了，腦子還在睡覺？
或是程峰又用了什麽新藥，讓老張丟失掉以前的記憶？
段婉的疑問還沒解開呢，程峰人就來了。
程峰在島上的“眼睛”和“耳朵”真是安插在四面八方啊，角落裏都落不下，消息真是靈通，老張人剛醒，他就趕過來了。
程峰走到床邊與剛剛蘇醒的老張握了握手，就關切地詢問他，“感覺怎麽樣，好些了嗎？”
“你是？”老張能發出的聲音小得可憐，但完全能聽得懂人說話，不傻不呆。
“我是程大哥。”
老張點點頭，努力撐起半邊身子想坐起來，但太久沒吃飯，身體沒力氣，剛起來就又滑了下去。
“你躺著吧！”程峰握住老張的手，示意他不需要拘於禮數。
段婉認識程峰這麽久，還從沒見他對誰這麽客氣過吶。
兩人就像是很久沒見的老朋友，可聽老張說話的語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程峰。
“難道兩人有私下交易？”段婉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她認識老張五年多，一直都認為他是最盡忠職守的好警察。為了工作還犧牲了家庭，大壯每年能見到爸爸的時間都湊不夠一個月。
這些年，老張也沒少幫助段婉，陪她練功夫，托關系幫她處理過工商稅務的事，她的飯店生意慘淡時，還介紹朋友過來捧場。
老張也沒因為職業關系貪便宜，每次來段婉店裏吃飯，一定要全款結賬，不多占她一分錢。
義務幫她調查趙玲玲的案子就更不用說了。
這樣一個正直的好警察，段婉真不敢相信他和程峰能扯上關系。
段婉不想對老張有偏見，但眼前的事實勝於雄辯，她不可能不胡想亂想。
程峰和老張寒暄了沒幾句就又走了，房間裏只剩下幾個照顧他的人。
段婉親自去廚房給老張做了稀飯，好久沒進食，胃也需要養一養。
段婉坐在床邊餵老張吃飯，身邊的人各忙各的，不知不覺中房間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老張和程峰也聊了半天了，神志也該清醒了，段婉有一搭無一搭與他聊天。
“聽說你是警察？”段婉不知聊什麽好，沒話找話，聊什麽都不重要，老張的反應才重要。
可惜張沒理她，眼睛就盯著段婉手中的稀飯碗，一口接著一口地吃著，看來真是餓壞了。
“一次不能吃太多，你餓太久了，胃受不了，過兩個小時我再給你盛一碗。”
“謝謝！”
老張聲音沙啞，但總算肯說話了，看來還是食物的誘惑性更大。
“我看你很眼熟啊！”
“……”
避開了食物，老張又不說話了，稀飯在他嘴裏也咀嚼得香噴噴，像是吃紅燒排骨似的。
“稀飯很好吃，你手藝不錯。”老張唏哩呼嚕地吃了整整一大碗，才願意搭理一下段婉。
“謝謝，我以前是開飯店的，有個客人也像你一樣，經常誇讚我的廚藝。”
老張勉強地牽動下嘴角，還是不接著段婉的話茬。
段婉放棄了，老張的表現很明顯，與她真的不熟。
也許是真失憶了，也許是根本就想裝傻充楞。
段婉端起空碗不準備再問，起身看見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男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老張床的方向。
一看就知道，他在聽著段婉和老張的說話。
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明明房間裏沒人了啊，幽靈似的，神不知鬼不覺的。
段婉也是第一次見他，眼神就不像是善茬，兇巴巴的，和鐘大力是一類人，一定是程峰走後安排進來的。
段婉路過男人身邊時，沒言語，隨後就去廚房裏洗碗。
站在水池邊，段婉才感到後怕，多虧沒多和老張聊過多敘舊的話題。
段婉分析著，程峰可能還不知她和老張以前是認識的。
程峰對老張客客氣氣，像是接待上賓的態度，這狀況就很反常態。
段婉了解的程峰可是很精明的，尤其是在他的地盤上，這麽討好巴結的人，一定是對他有用的。
老張被帶到島上來，可能不是因為她。
兩人的關系沒被揭穿，對她，對老張都是好事。
看來要弄清楚老張來島上的原因，問他本人不太現實了。
島上沒秘密，屁大點地方，來了新人，發生了任何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架不住一傳十，十傳百地傳播開來。
可惜，段婉和島上原住民語言不通，就算他們都知道老張的來歷，她也聽不懂。
段婉能說上話的人本就不多，除了周玉梅和陳雪，只剩下鐘大力了。
鐘大力嫉妒以前下屬在程大哥面前邀了功，以他爭強好勝死要面子的性格，這事他必然會去打聽的。
最快捷的方式，若能套出鐘大力的話就能解決了。
段婉正犯愁找個什麽借口去找鐘大力，他本人就自動送上了門。
鐘大力性格粗暴，不講道理，島上的人都挺怕他。雖然程峰曾吩咐過不許外人隨便進入老張的住處，但他闖進來，也沒人敢攔他。
鐘大力沒朋友，除了他大哥程峰外，島上的人讓他給得罪全了。
現在段婉是唯一願意聽他說話的，心裏有話倒不出來，整晚都要睡不好。
霸道慣了的人是從來不會考慮別人感受的，鐘大力也不管段婉願不願意，方不方便，強行拉著她離開廚房，陪他聊天。
段婉早就摸透了鐘大力的脾氣，反正兩人各有目的，各有所需，她還巴不得鐘大力早點來呢。
“大力哥，這麽著急找我？發生了啥大事？”
“我打聽出新來警察的事了。”鐘大力挑挑眉毛，一副神氣的樣子。
這話題可正和段婉的意，她掩飾笑意，嚴肅地問，“他也是幫程大哥做事的？”
“屁！”鐘大力撇撇嘴，“我是沒聽說過他這號人，聽說這貨是犯了錯誤，都被開除公職了。洪輝那小子還吹牛，帶個警察回來，過期貨也敢充當寶貝了。”
“老張怎麽會被開除？”段婉一驚，差點失言把老張的名字喊出來。
這幾個月來，外面真是風雲莫測，亂成一鍋粥，她無故失蹤，難道老張是被這件事牽連了？
“那警察為啥被開除了？”
“我怎麽知道？他和大哥攪合在一起，能是個好東西嗎？”
鐘大力對自己所處的壞境，所接觸的人，定位一直相當的準確，都不是“好東西！”
這樣一頓自損，搞得段婉都無話可說了，肯定也不是，否定也真難開口。
鐘大力也沒打算讓段婉回答問題，停頓了一會兒，又抱著肩膀走來走去，看樣子很煩躁。
“我覺得這件事有詐，沒準大哥要載這警察身上。”
“……”
峰回路轉，鐘大力的懷疑，完全出乎了段婉的意料。
段婉知道，鐘大力看著大大咧咧，但在小細節上一點都不馬虎。
他做職業殺手這麽多年，還能保住性命，靠的就是細致入微的洞察力和敏感度。
鐘大力這麽著急找她說老張的事，一定也是發現了破綻。
鐘大力向來對程峰忠心不二，如果對老張起了戒心，他可能很危險。
雖然現在段婉還分不出老張是敵還是友，但多年的交情，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老張陷入危險，不管不顧。
為了安撫鐘大力的焦慮，段婉故意嘲笑他疑神疑鬼，“程大哥做事向來穩妥，你想多了吧。這事可不能讓程大哥知道了，搞不好你又要挨罵了。”
“丫頭，我可不是瞎猜，是有理由的。”
“什麽理由？你又不認識那警察，怎麽就知道他會坑大哥？”
“雖然沒見過，但我懷疑他去調查過蘇虹。”
這次，可真把段婉嚇了一大跳，她和老張去蘇虹媽媽家的事，難道鐘大力全都知道了？
鐘大力和段婉講了很多他以前的事，卻唯獨沒提過蘇虹這件事。
為了避免鐘大力懷疑，段婉也從未向他打聽過趙玲玲的事。
兩人一直都站在安全線以內，楚河漢界，清清楚楚，不多邁出一步。
今晚，鐘大力無緣無故主動找她提起蘇虹的事，蘇虹很可能就是趙玲玲假扮的，難道鐘大力是想攤牌了？不裝了？
段婉心悸，本能地向後退，碰到了身後的竹籃子，籃子裏的水果散落一地。
蹲下撿水果的空隙，段婉穩定下情緒，戰戰兢兢地進一步試探，“蘇虹是誰？”
鐘大力從身後扶著段婉的肩膀，鐘大力的手心明明是熱的，但段婉卻感t到有一股寒流直接穿入她的體內，讓她忍不住想打寒顫。
也許是錯覺，段婉感覺到鐘大力連聲音都夾雜著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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