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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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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蘊督促江遲禮快點把給他買的監控裝上, 不然就要懷疑他出軌,心虛不敢裝。

江遲禮覺得她根本就是強詞奪理,剛告訴她這兩個沒有直接邏輯關系, 就聽到門鈴聲,打開門宋詔螢站在門口,她畢恭畢敬地喊了句江老師,隨後說, 蘊蘊讓我來監督您裝監控。

江遲禮放人進來, 宋詔螢在沙發上落座,然後看著他過去裝監控。

她早些年怕江遲禮怕的要死, 現在成自己閨蜜的男朋友, 心裏怵意消失, 反而多了幾分正宮娘娘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她監工, 直到江遲禮裝好, 時蘊那邊連上, 二人的臉同時出現在時蘊的手機屏幕裏,三個人隔空對話。

聞其聲不見其人, 江遲禮覺得怪怪的。

但哪裏怪,想不起來, 直到他去江城醫院給病人家屬送物資, 一個講話口音很重, 和她聊天要半蒙半猜的阿姨正在對著監控喊話家裏的父母。

叮囑他們的在家照顧好身體, 他們不日就回去。

江遲禮猛然駐足,倏爾一笑, 合著自己被她當作成空巢老人了。

沈似帶著安宜來家裏看望江遲禮, 盯著家裏一貓一人的監控,戲謔調侃:“小時蘊控制欲這麽強, 金絲雀啊。”

他不著調地笑著說,伸手去接江遲禮遞過來的水,卻接了個空。

江遲禮轉而遞給安宜。

安宜道謝,知道拌嘴就是兄弟二人的日常,順著話頭:“蘊蘊肯定是太喜歡江老師,女孩子嘛,年齡小,喜歡人的方式千奇百怪的。”

這倒是真的,就像江遲禮偶爾盯著時蘊,冷不丁冒出來一句,好想把你吃進肚子裏。

人類見過太多的愛,將愛進化得更高階、更不帶任何棱角且圓潤,有著統一又美好的面貌。

但總有人忠於原始欲望,饑腸轆轆時,看到任何食物都要張開大口咬上去,沒有品嘗,就這樣囫圇,只有吞入腹中才能得到滿足感。

咬下、咀嚼、吞入、窒息,瀕臨原始和危險,才讓他們更接近純粹的愛。

江遲禮有觀察過其他人愛的方式,鳶姐和江老師之間有著最傳統的相處之道,鬥嘴中帶著相敬如賓,各司其職。沈似和安宜則是典型的女強男弱,互補又依賴。

只有他們,沒有粘合劑,卻過度地占有著、愛著。

沈似過來帶了很多補品,讓江遲禮最近不要關心工作,那邊有他和李昭在。而且又給江遲禮帶來一個好消息。

先前那次救場後,江遲禮將自己手裏大部分的流動資金,分批量投入沈似正在投資的項目。

當時沈似得意,以為江遲禮終於認可他的能力,二人從相識到現在,沈似的能力被程舫昔和他詬病多次。

沒想到今天也有他揚眉吐氣的一天。

沈似後話還沒說完,江遲禮打斷,潑冷水:“不是認可你,是認可安宜。”

安宜的能力有目共睹,不然沈家老爺子也不會說這門親事,商人重利,看人的眼光毒辣,而安宜也是如此,盯項目眼光極準,看人也沒出過錯。

都說安宜是沈似的伯樂,一眼就看出沈似非榆木,細心調教後絕不比人差。

果不其然,沈似看上的項目再經安宜把關後,一路勢頭高漲,回報翻了好幾倍。

那時沈似手裏好幾個項目同時要做,在江遲禮提出要加入時,根本沒細問。在他一印象裏,江遲禮向來不主動參與和他無關的事情。

現在面對面,沈似終於想起來問,他猜測:“不是,老江你不會是缺錢吧?誒不對啊,吃喝嫖賭你一樣不沾,怎麽突然之間這麽想要錢。”

江遲禮是出了名的物欲低,又沒有其他不良嗜好,江家家底厚,他犯不著沒錢。

沈似疑惑,江遲禮只是淡淡看他一眼,丟出來一句耳熟能詳的話:“這年頭,誰嫌棄錢少呢。”

“你這……我這……說的有道理。”沈似啞口無言。

江遲禮笑了下,然後跟他說自己累了,要去休息一會兒,沈似本想吃個飯走,現在人趕客,那句一起吃個飯也沒說出口。

沈似離開,江遲禮突然聽到口哨聲,他回頭循聲源,聽到時蘊說:“這裏。”

江遲禮看了眼攝像頭,記仇開口:“這次還是先看貓?橘白睡了。”

醋意沖天,時蘊先前怎麽沒發現他愛吃醋到如此地步。

時蘊樂在其中,哄他:“不看貓,貓有什麽好看的,今天只看你。”

時蘊倒是爽了,現在打開手機可以隨時隨地看到動態的江遲禮,就連上課開小差,都能打開看看他到底在幹嘛。

江遲禮不平衡,盯著毫無感情的機器,然後直接撥了視頻過去,態度難得強硬:“下次不可以這樣和我講話,要讓我看到你。”

時蘊正在床上,翻身趴著,捧著手機:“這不是正準備給你打,誰知道你先撥過來了。”

時蘊湊近鏡頭,將散著的頭發撥到耳邊,整張臉光潔無暇,在鏡頭前左右晃了晃,好讓他看清楚:“現在看到我了嗎?”

時蘊那張臉出現,便是最好的安撫劑。

她半撒嬌地哄著,聲音軟而不甜膩,讓他的不安感消失殆盡。

頭發從耳後掉下來,擋住她的臉,輪廓縮小,視線只能落在她的五官上。她眼睛吸睛明亮,讓人移不開視線。

他坐在沙發,微微松口氣喘息了下,後悔剛才用命令的語氣跟她講話,他道歉:“抱歉暈暈,剛才不應該兇你。”

時蘊沒當回事,搖搖頭,語氣輕松:“沒事啊!這算哪門子兇,你什麽樣子我還不清楚嘛。”

時蘊說完,江遲禮陷入長久的沈默。

時蘊關心他身體情況,問他最近感冒有沒有好些,江遲禮點頭,讓她放寬心。

電話掛斷,江遲禮起身去廚房做飯,剛走到吧臺,他步子停住,在原地站了良久才繼續往前走。

監控裏,時蘊看著江遲禮的背影,視線掃向從沒有使用過但存在的電梯、客廳裏所及之處所有圓潤的桌角,還有廚房的竈臺防誤觸……

明亮閃爍的眸子一瞬間躍出更多的星屑,她歪著腦袋,耳朵貼在手臂上,有什麽靠著讓她心裏不那麽難受。

她默不作聲地看著江遲禮在廚房裏熟練地洗菜、切菜,之後端著晚飯出來t,又一個人在餐桌旁吃靜靜食用。

橘白睡醒,叫了一聲,讓他眼裏稍稍有了波瀾。

他安撫,讓它稍等一會兒,吃完就去給它添食,橘白似和他心有靈犀,聽到後不再叫,而是過去貼在他腿邊等待。

江遲禮吃完,給橘白添了食,貓糧灑在地上,他指揮機器人清掃。

但角落裏還落了幾粒貓糧,機器人沒看見,江遲禮也沒看見。

只有時蘊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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