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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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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日

大四要準備畢業大戲, 時蘊一整天都呆在排練教室,一群人湊在一起談論各自對角色的理解。

摩擦常在,彼此爭執臉紅過, 但時蘊一次爭辯都沒和人起過,相反是充當緩和氣氛的那個人。

排練結束,時蘊正在紮頭發,黑發從她指縫穿過, 攏至後腦, 黑色的頭繩纏了幾圈吊起,耳邊的碎發掉落下來, 她熟練地去摸胸前衣服邊緣別的彩色卡子, 然後把碎發別到耳後。

有同學問她要發卡別頭發, 看向她胸口的卡子, 發現少了一個。

“蘊蘊, 你卡子丟了一個。”

時蘊低頭。

細細的彩色棍卡每逢夏天都會被她當作裝飾, 要麽別在衣領,要麽別在胸前扣子邊緣。

五個卡子乖巧地並排, 這次少了一個。

“嗯,沒事, 你要用發卡嗎?”

時蘊說著就去取自己頭上的, 同學連忙擺手說不用, 自己等下去商場買個, 這種小東西確實容易丟。

身側人喊時蘊去吃飯,時蘊不餓, 於是拒絕。

一行人出去, 七嘴八舌討論聲從走廊傳來,顯得朝氣蓬勃。

南門小市場的烤苕皮好吃, 但每次需要排隊很久。

有人說自己已經提前預定,之後想吃的人開始厚著臉皮叫她爸爸。

倫理大戲在走廊上演,時蘊在教室裏聽得直發笑。

時蘊收拾東西回家,她出門,攔了出租車,跟師傅說要去江城家屬院。

剛說完,車啟動,時蘊的手機響起。

她把手機翻過來看了眼,屏幕上閃爍著江遲禮的名字。

於是指尖輕觸,顯示掛斷。

下一秒,電話再次進來。

時蘊重覆動作。

對面像是猜到她的心思,樂此不疲地打了第三次,這次時蘊接了。

“餵。”

“心裏舒坦了?”對面聲音不清朗,聽起來人和手機隔了一段距離,“昨晚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時蘊搖下車窗:“我老哥說,學表演可以體驗不同的人生,擁有不同的情緒,這樣能快樂點。”

“不是這個。”

“那是哪個。”時蘊故意。

“問你,為什麽不叫我哥。”

還是逃不過這個問題。

時蘊沒回答,對面繼續:“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因為走和回來都沒告訴你。”

時蘊不作聲。

“你那時候太小了,而且又在生病。”

所以那句“你該叫我哥的”和“我不知道”並不是回避她的喜歡,而是,他根本不知道。

他以為,她在氣他當年走,不認他這個哥。

時蘊從鼻腔裏發出來:“嗯。”

她並沒有執拗於他的不告而別,方才掛斷他電話的惡作劇就足以讓她把這一頁翻過去。

他又問舒坦了嗎?意思是以牙還牙後,能叫我哥了吧。

時蘊肯定回答,意思是,她知道了。

“那沒隔閡了,學校地址給我,你發卡掉我這裏了,同城給你。”

時蘊楞住。

“隔閡沒解的話,已經打算丟了,我家裏不保存外人的東西。”

-

宋詔螢聽得仰頭大笑:“同城快遞哈哈哈哈哈,按照小說情節應該喊你過去。”

空調溫度被宋詔螢調的很低,她在躺椅上冷得裹了個毯子,又抱著肉乎乎的橘白:“我也以為會叫我過去。”

宋詔螢在另一個椅子上,手裏拿著啤酒,穿著時蘊的睡裙,側著身子和她聊天。

“你就不問問我,什麽小說的橋段。”

“不想知道。”時蘊知道她要說什麽。

宋詔螢才不管,躺平自顧自解讀:“如果你是故意丟那裏,說明你想和他見面,如果你不是故意,你還是想和他見面。”

“什麽歪理。”

“哪裏是歪理,不想見面你管他是不是寄快遞給你,只要你的卡子回來就行,哪裏用得著跟我說。”

被戳中,時蘊裝困,說著就要趕客睡覺。

宋詔螢不吃她這一套,把她的貓和毯子據為己有,她冷不丁被凍,被迫回答。

“我是不是故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為我不想認他生氣。”

“這個哪裏重要?”

宋詔螢蹙著眉,歪頭詢問。

時蘊以為她真的懂,這才跟她聊,聽到這個,直接扯了她懷裏的毯子,貓叫了聲竄走:“跟你聊不到一起。”

“怎麽聊不到一起!我看的文裏都是這樣不講道理,只要給機會見面,不管邏輯,直接強制。”

“……”時蘊好心勸:“少看點,別被抓走。”

“去你的。”

宋詔螢強盜邏輯,但時蘊也是這般想,能再和他重逢,就說明還有機會。

他把自己當妹妹是他的事,和自己有什麽關系。

時蘊這麽想著,手機響了一下,房主的微信申請終於通過。

時蘊邀約想要見一面,對面紳士的讓時蘊定時間。

於是二人約定明早十點,在小南國見。

時蘊一大早過去赴約,提前了十分鐘到店裏,跟對方說自己穿著彩色的條紋針織裙子,坐在最外面,一進來就能看到。

對方沒有回覆,直到一杯咖啡已經見底,對面才發來短信,說有事耽擱了,看能不能再約時間。

一大早就收拾著出門,現在被爽約,時蘊心裏不太舒坦,但還是回覆了個好的。

她去前臺結賬,準備學校排練,卻接到時建國的電話。

這些年,時建國在家呆的時間少之又少,公司所有的勞務派遣他都上趕著攬,一是錢多,二是無法面對時蘊。

這次時建國給打電話,是因為上次給時蘊打的錢,被她退了回來。

時蘊不想要他的錢,解釋自己身上有錢,不要給自己轉,錢多的話打給舅舅舅媽,或者程舫昔。

“你哥他們也都不要,都不缺錢,想著過年去你舅舅舅媽家走一趟。”

他罕見的沒有在過年出公差,時蘊懶得管他的事情,只說了句隨便,之後就要掛斷電話,打被他著急忙慌地語氣叫住。

“蘊蘊……”

時蘊又把手機放回耳朵,語氣毫無感情:“怎麽了?”

“今年能不能回家呆幾天。”時建國語氣帶著幾分央求,之後又道:“存鶴不在家。”

在不在家她都不會回去,時蘊隨便扯了個理由,說時間還早,而且寒假也要排練,其他什麽事情再說吧,之後利索掛了電話。

時蘊回家,剛打開門,看到鞋櫃上多了一雙紅色細高跟,無可奈何地笑了下。

她換了雙黑色的皮面拖鞋,踩在地上沒有聲音,已經走到冉姐背後,冉姐還是若無其事地在沙發上敷面膜。

時蘊惡作劇,大聲叫她名字:“冉姐!”

冉姐嚇了一跳,起身撫著胸口臟話就蹦出來了:“小兔崽子你要嚇死老娘。”

冉姐撕了面膜,丟在身側的垃圾桶裏,起身輕車熟路地去房間拿了個面部□□:“你家這個門有年頭了,我拿鑰匙捅了半天沒捅開,改天給你換個密碼鎖。”

時蘊過去廚房,從冰箱裏拿出來一瓶冷藏的AD鈣奶,插上吸管快速吸了幾口,之後才開腔:“別換了,房主那邊想把房子收回,能不能繼續住還另說。”

“那正好,再給你找個,這老t小區我每次過來都費勁。”

長大了才覺得220ml沒多少,她沒多大會兒就喝完,揚手拋進垃圾桶,固執地開口:“我再跟房主聯系爭取試試,搬家太麻煩了。”

“麻煩什麽,我找人過來給你般,收拾你也不用管。”

時蘊無奈,喊了句冉媽媽,這麽操勞小心長皺紋。

一句冉媽媽,話題算是岔過去,對著鏡子開始細細研究自己的臉,就連正事都差點忘了。

她扒了半天眼角,才想起來今天是要幹什麽來的,“真是被你打岔給打忘了,今天有正事來找你。”

時蘊正在給橘白倒食,背對著她:“什麽正事。”

“有個高中校園的公益活動,你得參加一下。”

時蘊回頭,故作百般無奈,略帶嬌嗔的撒嬌:“冉媽媽,我大四,要準備畢業大戲,還要準備論文,體諒一下大學生吧。”

“其他都能不去,這個必須去。”

冉姐就是這麽個性子,撒嬌不管用的話,之後再說什麽都不管用,於是識趣地答應,詢問了一下活動內容。

就是一個青少年心理學講座,會有幾位心理學領域裏的大拿過來演講,而她作為助陣嘉賓,過去站站臺,做做游戲。

聽起來無名無利,這波也不知道圖什麽。

冉姐冷哼一聲,自視眼光毒,頗為得意地講它其中利害:“最近好幾本校園暴力和心理健康的小說要紮堆影視化,各家公司都在想著讓自家藝人啃這塊餅。你這臉這麽傷痛清純,眼睛要是再霧蒙蒙一點,再讓制片方看到你對這方面有所了解,然後老娘去抖抖自己的關系,這不妥妥是你的。”

信誓旦旦地樣子讓她看起來像個臭屁小孩,時蘊在一旁聽得哈哈大笑。

冉姐知道她笑什麽,臉一變,嗔怪地拍了她一下,罵了句死孩子。

時蘊止住笑,扯著冉姐胳膊,讓她和自己對視,語氣是不確定的詢問,但又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感。

“冉姐,我眼睛不黯淡,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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