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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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
兩人在一起後的第二天起, 江嶼就成了宋明舒家的常客。
每天早上必來家裏吃早餐，把外婆的手藝誇的那是天上有地下無的，讓老人笑的合不攏嘴。
“小江啊, 這樣, 你聽外婆的話，以後就來家裏吃飯啊！你老宅不是沒人嘛, 那也別自己出去吃了, 也別點外賣了, 外面的飯有的都不大健康, 再說了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吃飯多孤單啊。以後每頓飯都來外婆家吃，聽見沒，外婆給你做好吃的！”
於是乎，每天早中晚t，宋明舒都能看到江嶼在自家小院兒裏活躍的身影。
要麽在廚房幫外婆打下手, 要麽自己也露一小手、吃完飯也不忘勤快地洗碗收拾等。
幾番相處下來，外婆是越來越喜歡江嶼了。
其餘的時間, 兩人都粘在一起，將平河鎮的每一個角落都逛了個遍。
當然, 宋明舒對外婆的說辭是, 去江嶼家的老宅書房看書學習去了。
畢竟江嶼也算是她的學長，宋明舒又考的是京大，提前預習一下大學課程……在老人面前也算說得過去。
江嶼也問過宋明舒, 為什麽不能直說。
宋明舒高中畢業了, 也成年了，已經不算是早戀了, 沒什麽可遮掩的。
可宋明舒卻依舊堅持隱瞞，不告訴外婆。因為她想慢慢來, 等一切穩定住了再慢慢告訴老人。
氣得江嶼狠狠地蹂躪了一番她的臉。
宋明舒被男人的修長手指捏著臉，被迫嘟起了嘴，含含糊糊地說道：“你，你著什麽急嘛……”
江嶼故作冷淡地哼了一聲：“你在外婆面前連名分都不肯給我，還不許我著急了。”
見狀，宋明舒拖著腔調，拉著男人的手輕輕搖晃：“哎呀好啦，不是不說，我只是覺得外婆年紀大了，我在她眼裏一直都是個小孩兒，所以這種事兒才想著以後慢慢告訴她，好讓她容易接受嘛……”
說完，她歪著頭去看江嶼的表情：“你生氣了？”
江嶼眼皮擡都不擡，懶懶道：“沒有。”
看男人這幅模樣，就一個肯定不是沒有。
宋明舒想了想，湊近了些，踮起腳尖，朝他一側的臉頰上輕輕啄了一下，然後迅速退開。
她微微紅著臉：“這樣呢？能消氣了吧。”
男人迅速擡眸，目光緊跟其後追隨了上來，落在她紅潤的唇上，眸光微暗：“能。”
“但是不夠，沒消完。”
說著，又伸出食指點點臉頰，又點點唇角，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這裏，還有這裏，都要。”
宋明舒沒忍住輕輕錘了他一拳：“得寸進尺！”
-
錄取結果出來的那天，宋明舒去了一趟平河鎮最北頭的小山，那裏是她母親的長眠之地。
江嶼是陪她一塊兒去的，但沒有上前，而是站在不遠處的松樹下等著，貼心的給她留下和母親獨處的空間。
宋明舒蹲下身，仔細將石碑上的灰塵擦拭幹凈，然後將懷中的那一大束向日葵擺在石臺上。
“媽媽，我考上京大了。”她溫聲道：“今天剛公布的錄取結果，我一看到就過來告訴您了，外婆也特別高興。”
在母親的墓前，宋明舒能放下所有戒備和外殼，將自己全部內心毫不設防地打開，依舊如同方面那個依靠在年輕母親膝頭的小小女孩。
她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說高三的作業很多，很多時候都寫不完；
說機械枯燥的學習生活其實很難熬，有時候她也差點堅持不下去；
說她考試一次又一次的進步；
說那場有外婆參與的盛大成人禮；
說她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在典禮上發言……
宋明舒呆了多久，江嶼就默默在深青色的松樹下站著看了她多久。
最後，宋明舒起身，望了一眼在身後一直等待的男人，而後轉身垂眸，指尖描摹了一遍石碑上的字，然後才慎重地開口：“媽媽，我想和你介紹一個人，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江嶼才低頭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擡頭時就看到宋明舒站在石碑前朝他招手，示意他過去。
他不明所以地歪了下頭，再三確認了女孩兒的意思後，隨手將手機揣進兜裏，擡腳毫不猶豫地向她走去。
江嶼在石碑前站定，錯了宋明舒半個身子停在她身後，保持著一個極有分寸的距離。
宋明舒卻轉身，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往前來。”
順著她的力道，江嶼往前走了兩步，和宋明舒並排。
下一秒，他就聽見身旁的人兒，用略顯鄭重的語氣，向面前的石碑介紹了他的名字。
“媽媽，他就是江嶼。”宋明舒說道，“也是我的……男朋友。”
江嶼冷了一下，漆黑的瞳孔中閃過一絲驚詫，然後偏過頭，目光落在宋明舒身上，垂在身側的手五指張開，輕輕攏住她的手，握在手心。
給予她回應，也是給予她勇氣和支撐。
然後，他斂去了眼底的各種神色，鄭重垂眸頷首，向面前靜默佇立的石碑致以敬意：“阿姨，我叫江嶼，是明舒的男朋友。”
江嶼的莊重和嚴肅讓氣氛一下子變得肅穆起來，宋明舒笑了笑，打破了這種氛圍。
“別緊張，”她反手握住江嶼的手，“沒這麽嚴肅，我只是告訴媽媽我有男朋友了，是我喜歡了很久很久的人，所以帶過來給她看看。”
江嶼低低的應了聲，目光落在石碑前的那束花上，沈聲說道：“下次，我帶著向日葵來看阿姨。”
宋明舒唇角微彎：“好。”
-
兩人回到鎮裏，江嶼要回趟祖宅。
前兩天孫叔家的小玉拿著一本不知道從哪兒淘來的老舊漫畫書，跑到宋明舒家小院兒裏，歪在外婆的搖搖椅上，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下午。
江嶼來時，小玉恰巧看完，聽到大哥哥要帶明舒姐姐出去，當即各種向兩人撒嬌，想跟著兩人一起出去玩兒。
就在宋明舒準備答應時，江嶼蹲下身子，撿起搖搖椅上的漫畫書大致翻了翻，然後告訴小玉，他家有這本漫畫的全套，還問小玉想不想看。
小玉仰著小臉兒，眼巴巴地盯著江嶼，瘋狂點頭。
江嶼則點了點小屁孩兒的額頭，說：“只要你乖乖聽話，哥哥後天就把漫畫書全都拿過來，送給你，隨便看。”
所以，今天就是江嶼履行諾言的時候了。
快到宋明舒家的時候，江嶼向她發出了邀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老宅？”
宋明舒：“這……不太行吧。”
“沒什麽不行的。”江嶼拉著她的手往前走，徑直路過了那個她該轉彎回家的路口，“老爺子帶著奶奶又出去旅游了，老宅沒人，這段兒時間只有我一個人住。”
“況且，除了原本要給小玉帶的那套，其他的漫畫也有很多，你去也能幫忙看看那些是這個年紀小女孩兒愛看的，多給她帶過去點兒。”
這話說得讓宋明舒無法再拒絕了，於是點點頭：“好吧。”
江家老宅在平河的另一邊。
即便年代有些久遠，也能看出來是屬於鎮上的最值錢的地皮之一。
老宅的占地面積不小，主體的建築風格偏中式，依舊保留著平河鎮古建築的一些特點，給人一種古老又質樸的感覺，仿佛總有一個經過漫長歲月打磨沈澱的靈魂，安靜地沈睡在這裏。
宋明舒跟在江嶼身後，走過青石板路，路過轉角幾叢郁郁蔥蔥的翠竹，穿過一扇圓形拱門，進入大門。
書房在一樓，內部的木質書架比照著墻面安裝，從上至下，覆蓋了整整四面墻壁。
宋明舒被映入眼簾的浩瀚書籍給震驚了一瞬，江嶼捏了捏她的手心：“隨便看，我先去找漫畫書。”
宋明舒還在出神地四處打量著，懵懵地應了一聲。
江嶼去書架一角翻找他小時候的漫畫書，而宋明舒則從身邊最近的書架開始慢慢看起。
書架上的書被整理的很好，按照顏色分類排成漸變的一排，十分好看。看了半天，宋明舒看中了頭頂那排的一本書，踮著腳尖企圖將書本夠下來。
還是夠不著，她就跳了兩下，將書本往外抽了些，最後一下，她碰到了書本，但是並沒有握住，厚厚的一本書搖搖晃晃，眼瞅著就要掉下來——
身後有人擡手一擋，將書本穩穩接在掌心。
宋明舒在那人溫熱的身軀和書架的夾縫間轉過身，江嶼正低頭看她，眉尾微挑：“角落裏有木梯，可以推過來用。”
宋明舒有些不好意思：“我沒看到……”
江嶼又說：“或者叫我來拿也行。”
宋明舒更不好意思了：“我忘了……”
江嶼再次強調：“那下次要記住，有事要第一時間想起來我。”
宋明舒弱弱地應了聲：“好。”
然後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胳膊，說：“你可以起來了吧。”
江嶼聞言，沒有照做，反而將手中的書本t隨手往旁邊的書架一擱，再度彎腰，湊近了些：“我突然想起，剛剛去見阿姨時，你說了一句話。”
宋明舒茫然：“什麽話？”
男人勾起唇角：“你說，我是你喜歡了很久很久的人。”
“……怎麽了？”
“我突然又想起我們在一起的那天，你回答我的時候，也說了一句話。”
聽到這兒，宋明舒已經隱隱意識到什麽了，她的耳朵開始泛紅，但還是嘴硬的說：“什麽啊，我都忘了……”
江嶼：“我可沒忘。你當時說，你也喜歡我，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說著，他低下頭，一步步逼近宋明舒的臉頰，壓低了聲線：“我想知道，你說的很久以前，到底是什麽時候？”
男人溫熱的呼吸越來越近，兩人之間幾乎只剩下一個鼻尖的距離，宋明舒睫毛顫抖的不成樣子，強裝鎮定地移開視線，不敢和江嶼對視，“就是，很久以前，我也記不清了……”
“嗯？”男人明顯不信，輕笑了起來，宋明舒幾乎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記不清了嗎？”
下一秒，骨感的手指輕輕扣上女孩兒小巧的下頜，稍稍一用力，她的頭就順著力道重新轉了回來。
一個如羽毛般輕盈的吻，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十分克制，一處即分。
耳邊是江嶼壓著喘息的低啞嗓音：“這樣呢？能想起來了嗎？”
宋明舒只覺得一股熱氣從心口直沖大腦，不過片刻，她的臉就泛起了紅暈。回過神後，她瞪大了雙眼，胸膛因心跳和呼吸的頻率而迅速起伏著，對著江嶼“你你你”了半天，沒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江嶼眸光從女孩兒水潤清透的眸子劃過，緩緩向下，劃過精致小巧的鼻頭，落在那粉嫩飽滿的唇瓣上。男人眸色漸暗，喉結微動，甚至不自覺地抿了下唇，似乎是在回味方才那一刻的溫潤觸感。
“要不要我再幫你回憶一下？”
宋明舒瞬間擡手捂住嘴，耳垂紅的要滴血：“不，不用了……”
“想起來了？”
“……嗯。”
“所以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這一次，宋明舒不再嘴硬，直接坦白：“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她睫毛撲簌，接著補充：“就是在平河鎮，你給了我一個兔子燈籠的那晚。”
第一次見面，平河鎮，兔子燈籠。
這幾個詞明顯讓江嶼楞了一下。
他自己偷偷猜測過，或許宋明舒說“很久以前”，可能是比他還早的意思。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這麽早。
第一次見面，
一見鐘情。
不知怎的，江嶼眼眶微微發熱，他斂眸平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喃喃道：“原來這麽早啊……”
原來他錯過了她這麽久。
“對不起。”宋明舒忽然聽見江嶼說。
他將頭深深地埋進她的頸窩，以一種完全臣服的姿態。
“對不起。”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覆著。
他錯過了太久，也回應的太晚。
江嶼並沒有說太多話，但宋明舒卻懂得他的意思。
她捂住嘴的手慢慢放下，抱住男人寬闊的脊背，輕輕拍了兩下：“你不用說對不起，是我自己先喜歡你的，那時的你本來就不用知道。”
男人悶悶地應了聲，卻沒有迅速從情緒中抽離，貪戀地在她頸窩磨蹭著。
宋明舒沒法兒，索性學著他剛才地模樣，把他的從自己身上拉起來，然後捧著他的臉，踮起腳尖，在對方的薄唇上輕輕親了一下：“好啦好啦，我們現在不是挺好的。”
卻不料，男人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來。
纖細的腰肢被一只結實有力的手臂攬住，猛地往前一帶，江嶼的另一只手揉捏了兩下宋明舒的耳垂，然後托住她的脖頸，略向上一擡，男性的荷爾蒙氣息鋪天蓋地的襲來，將宋明舒淹沒。
江嶼的薄唇微涼，緊緊貼上女孩水潤唇瓣，兩人的溫度互相交融，氣息逐漸交織在一起。
先是謹慎的克制，隨後是小心翼翼的試探，在柔軟唇瓣間來回游移，然後是步步深入，氣息開始淩亂。
宋明舒被江嶼圈在懷裏，半仰著頭，全盤承受著來自對方的所有攻勢，恍惚間，只覺得時間的流速都開始變慢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自己馬上要喘不過氣了。
江嶼捏了捏她的脖頸，示意她張嘴換氣。
同時，他也微微喘了口氣，聲音啞的不成樣子，說著顯而易見的話：“你好像不會接吻，寶寶。”
然後，沒有再給宋明舒多餘的時間，再次粘了上來，溫熱的呼吸帶著強勢的意味和她的喘息交織在一起，唇貼著唇，廝/磨/交/纏，溫熱含吮。
耳邊是被碾碎在唇齒間的喑啞男聲。
“乖，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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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一起後的第二天起, 江嶼就成了宋明舒家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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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啊, 這樣, 你聽外婆的話，以後就來家裏吃飯啊！你老宅不是沒人嘛, 那也別自己出去吃了, 也別點外賣了, 外面的飯有的都不大健康, 再說了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吃飯多孤單啊。以後每頓飯都來外婆家吃，聽見沒，外婆給你做好吃的！”
於是乎，每天早中晚t，宋明舒都能看到江嶼在自家小院兒裏活躍的身影。
要麽在廚房幫外婆打下手, 要麽自己也露一小手、吃完飯也不忘勤快地洗碗收拾等。
幾番相處下來，外婆是越來越喜歡江嶼了。
其餘的時間, 兩人都粘在一起，將平河鎮的每一個角落都逛了個遍。
當然, 宋明舒對外婆的說辭是, 去江嶼家的老宅書房看書學習去了。
畢竟江嶼也算是她的學長，宋明舒又考的是京大，提前預習一下大學課程……在老人面前也算說得過去。
江嶼也問過宋明舒, 為什麽不能直說。
宋明舒高中畢業了, 也成年了，已經不算是早戀了, 沒什麽可遮掩的。
可宋明舒卻依舊堅持隱瞞，不告訴外婆。因為她想慢慢來, 等一切穩定住了再慢慢告訴老人。
氣得江嶼狠狠地蹂躪了一番她的臉。
宋明舒被男人的修長手指捏著臉，被迫嘟起了嘴，含含糊糊地說道：“你，你著什麽急嘛……”
江嶼故作冷淡地哼了一聲：“你在外婆面前連名分都不肯給我，還不許我著急了。”
見狀，宋明舒拖著腔調，拉著男人的手輕輕搖晃：“哎呀好啦，不是不說，我只是覺得外婆年紀大了，我在她眼裏一直都是個小孩兒，所以這種事兒才想著以後慢慢告訴她，好讓她容易接受嘛……”
說完，她歪著頭去看江嶼的表情：“你生氣了？”
江嶼眼皮擡都不擡，懶懶道：“沒有。”
看男人這幅模樣，就一個肯定不是沒有。
宋明舒想了想，湊近了些，踮起腳尖，朝他一側的臉頰上輕輕啄了一下，然後迅速退開。
她微微紅著臉：“這樣呢？能消氣了吧。”
男人迅速擡眸，目光緊跟其後追隨了上來，落在她紅潤的唇上，眸光微暗：“能。”
“但是不夠，沒消完。”
說著，又伸出食指點點臉頰，又點點唇角，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這裏，還有這裏，都要。”
宋明舒沒忍住輕輕錘了他一拳：“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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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取結果出來的那天，宋明舒去了一趟平河鎮最北頭的小山，那裏是她母親的長眠之地。
江嶼是陪她一塊兒去的，但沒有上前，而是站在不遠處的松樹下等著，貼心的給她留下和母親獨處的空間。
宋明舒蹲下身，仔細將石碑上的灰塵擦拭幹凈，然後將懷中的那一大束向日葵擺在石臺上。
“媽媽，我考上京大了。”她溫聲道：“今天剛公布的錄取結果，我一看到就過來告訴您了，外婆也特別高興。”
在母親的墓前，宋明舒能放下所有戒備和外殼，將自己全部內心毫不設防地打開，依舊如同方面那個依靠在年輕母親膝頭的小小女孩。
她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說高三的作業很多，很多時候都寫不完；
說機械枯燥的學習生活其實很難熬，有時候她也差點堅持不下去；
說她考試一次又一次的進步；
說那場有外婆參與的盛大成人禮；
說她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在典禮上發言……
宋明舒呆了多久，江嶼就默默在深青色的松樹下站著看了她多久。
最後，宋明舒起身，望了一眼在身後一直等待的男人，而後轉身垂眸，指尖描摹了一遍石碑上的字，然後才慎重地開口：“媽媽，我想和你介紹一個人，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江嶼才低頭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擡頭時就看到宋明舒站在石碑前朝他招手，示意他過去。
他不明所以地歪了下頭，再三確認了女孩兒的意思後，隨手將手機揣進兜裏，擡腳毫不猶豫地向她走去。
江嶼在石碑前站定，錯了宋明舒半個身子停在她身後，保持著一個極有分寸的距離。
宋明舒卻轉身，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往前來。”
順著她的力道，江嶼往前走了兩步，和宋明舒並排。
下一秒，他就聽見身旁的人兒，用略顯鄭重的語氣，向面前的石碑介紹了他的名字。
“媽媽，他就是江嶼。”宋明舒說道，“也是我的……男朋友。”
江嶼冷了一下，漆黑的瞳孔中閃過一絲驚詫，然後偏過頭，目光落在宋明舒身上，垂在身側的手五指張開，輕輕攏住她的手，握在手心。
給予她回應，也是給予她勇氣和支撐。
然後，他斂去了眼底的各種神色，鄭重垂眸頷首，向面前靜默佇立的石碑致以敬意：“阿姨，我叫江嶼，是明舒的男朋友。”
江嶼的莊重和嚴肅讓氣氛一下子變得肅穆起來，宋明舒笑了笑，打破了這種氛圍。
“別緊張，”她反手握住江嶼的手，“沒這麽嚴肅，我只是告訴媽媽我有男朋友了，是我喜歡了很久很久的人，所以帶過來給她看看。”
江嶼低低的應了聲，目光落在石碑前的那束花上，沈聲說道：“下次，我帶著向日葵來看阿姨。”
宋明舒唇角微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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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鎮裏，江嶼要回趟祖宅。
前兩天孫叔家的小玉拿著一本不知道從哪兒淘來的老舊漫畫書，跑到宋明舒家小院兒裏，歪在外婆的搖搖椅上，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下午。
江嶼來時，小玉恰巧看完，聽到大哥哥要帶明舒姐姐出去，當即各種向兩人撒嬌，想跟著兩人一起出去玩兒。
就在宋明舒準備答應時，江嶼蹲下身子，撿起搖搖椅上的漫畫書大致翻了翻，然後告訴小玉，他家有這本漫畫的全套，還問小玉想不想看。
小玉仰著小臉兒，眼巴巴地盯著江嶼，瘋狂點頭。
江嶼則點了點小屁孩兒的額頭，說：“只要你乖乖聽話，哥哥後天就把漫畫書全都拿過來，送給你，隨便看。”
所以，今天就是江嶼履行諾言的時候了。
快到宋明舒家的時候，江嶼向她發出了邀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老宅？”
宋明舒：“這……不太行吧。”
“沒什麽不行的。”江嶼拉著她的手往前走，徑直路過了那個她該轉彎回家的路口，“老爺子帶著奶奶又出去旅游了，老宅沒人，這段兒時間只有我一個人住。”
“況且，除了原本要給小玉帶的那套，其他的漫畫也有很多，你去也能幫忙看看那些是這個年紀小女孩兒愛看的，多給她帶過去點兒。”
這話說得讓宋明舒無法再拒絕了，於是點點頭：“好吧。”
江家老宅在平河的另一邊。
即便年代有些久遠，也能看出來是屬於鎮上的最值錢的地皮之一。
老宅的占地面積不小，主體的建築風格偏中式，依舊保留著平河鎮古建築的一些特點，給人一種古老又質樸的感覺，仿佛總有一個經過漫長歲月打磨沈澱的靈魂，安靜地沈睡在這裏。
宋明舒跟在江嶼身後，走過青石板路，路過轉角幾叢郁郁蔥蔥的翠竹，穿過一扇圓形拱門，進入大門。
書房在一樓，內部的木質書架比照著墻面安裝，從上至下，覆蓋了整整四面墻壁。
宋明舒被映入眼簾的浩瀚書籍給震驚了一瞬，江嶼捏了捏她的手心：“隨便看，我先去找漫畫書。”
宋明舒還在出神地四處打量著，懵懵地應了一聲。
江嶼去書架一角翻找他小時候的漫畫書，而宋明舒則從身邊最近的書架開始慢慢看起。
書架上的書被整理的很好，按照顏色分類排成漸變的一排，十分好看。看了半天，宋明舒看中了頭頂那排的一本書，踮著腳尖企圖將書本夠下來。
還是夠不著，她就跳了兩下，將書本往外抽了些，最後一下，她碰到了書本，但是並沒有握住，厚厚的一本書搖搖晃晃，眼瞅著就要掉下來——
身後有人擡手一擋，將書本穩穩接在掌心。
宋明舒在那人溫熱的身軀和書架的夾縫間轉過身，江嶼正低頭看她，眉尾微挑：“角落裏有木梯，可以推過來用。”
宋明舒有些不好意思：“我沒看到……”
江嶼又說：“或者叫我來拿也行。”
宋明舒更不好意思了：“我忘了……”
江嶼再次強調：“那下次要記住，有事要第一時間想起來我。”
宋明舒弱弱地應了聲：“好。”
然後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胳膊，說：“你可以起來了吧。”
江嶼聞言，沒有照做，反而將手中的書本t隨手往旁邊的書架一擱，再度彎腰，湊近了些：“我突然想起，剛剛去見阿姨時，你說了一句話。”
宋明舒茫然：“什麽話？”
男人勾起唇角：“你說，我是你喜歡了很久很久的人。”
“……怎麽了？”
“我突然又想起我們在一起的那天，你回答我的時候，也說了一句話。”
聽到這兒，宋明舒已經隱隱意識到什麽了，她的耳朵開始泛紅，但還是嘴硬的說：“什麽啊，我都忘了……”
江嶼：“我可沒忘。你當時說，你也喜歡我，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說著，他低下頭，一步步逼近宋明舒的臉頰，壓低了聲線：“我想知道，你說的很久以前，到底是什麽時候？”
男人溫熱的呼吸越來越近，兩人之間幾乎只剩下一個鼻尖的距離，宋明舒睫毛顫抖的不成樣子，強裝鎮定地移開視線，不敢和江嶼對視，“就是，很久以前，我也記不清了……”
“嗯？”男人明顯不信，輕笑了起來，宋明舒幾乎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記不清了嗎？”
下一秒，骨感的手指輕輕扣上女孩兒小巧的下頜，稍稍一用力，她的頭就順著力道重新轉了回來。
一個如羽毛般輕盈的吻，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十分克制，一處即分。
耳邊是江嶼壓著喘息的低啞嗓音：“這樣呢？能想起來了嗎？”
宋明舒只覺得一股熱氣從心口直沖大腦，不過片刻，她的臉就泛起了紅暈。回過神後，她瞪大了雙眼，胸膛因心跳和呼吸的頻率而迅速起伏著，對著江嶼“你你你”了半天，沒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江嶼眸光從女孩兒水潤清透的眸子劃過，緩緩向下，劃過精致小巧的鼻頭，落在那粉嫩飽滿的唇瓣上。男人眸色漸暗，喉結微動，甚至不自覺地抿了下唇，似乎是在回味方才那一刻的溫潤觸感。
“要不要我再幫你回憶一下？”
宋明舒瞬間擡手捂住嘴，耳垂紅的要滴血：“不，不用了……”
“想起來了？”
“……嗯。”
“所以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這一次，宋明舒不再嘴硬，直接坦白：“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她睫毛撲簌，接著補充：“就是在平河鎮，你給了我一個兔子燈籠的那晚。”
第一次見面，平河鎮，兔子燈籠。
這幾個詞明顯讓江嶼楞了一下。
他自己偷偷猜測過，或許宋明舒說“很久以前”，可能是比他還早的意思。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這麽早。
第一次見面，
一見鐘情。
不知怎的，江嶼眼眶微微發熱，他斂眸平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喃喃道：“原來這麽早啊……”
原來他錯過了她這麽久。
“對不起。”宋明舒忽然聽見江嶼說。
他將頭深深地埋進她的頸窩，以一種完全臣服的姿態。
“對不起。”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覆著。
他錯過了太久，也回應的太晚。
江嶼並沒有說太多話，但宋明舒卻懂得他的意思。
她捂住嘴的手慢慢放下，抱住男人寬闊的脊背，輕輕拍了兩下：“你不用說對不起，是我自己先喜歡你的，那時的你本來就不用知道。”
男人悶悶地應了聲，卻沒有迅速從情緒中抽離，貪戀地在她頸窩磨蹭著。
宋明舒沒法兒，索性學著他剛才地模樣，把他的從自己身上拉起來，然後捧著他的臉，踮起腳尖，在對方的薄唇上輕輕親了一下：“好啦好啦，我們現在不是挺好的。”
卻不料，男人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來。
纖細的腰肢被一只結實有力的手臂攬住，猛地往前一帶，江嶼的另一只手揉捏了兩下宋明舒的耳垂，然後托住她的脖頸，略向上一擡，男性的荷爾蒙氣息鋪天蓋地的襲來，將宋明舒淹沒。
江嶼的薄唇微涼，緊緊貼上女孩水潤唇瓣，兩人的溫度互相交融，氣息逐漸交織在一起。
先是謹慎的克制，隨後是小心翼翼的試探，在柔軟唇瓣間來回游移，然後是步步深入，氣息開始淩亂。
宋明舒被江嶼圈在懷裏，半仰著頭，全盤承受著來自對方的所有攻勢，恍惚間，只覺得時間的流速都開始變慢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自己馬上要喘不過氣了。
江嶼捏了捏她的脖頸，示意她張嘴換氣。
同時，他也微微喘了口氣，聲音啞的不成樣子，說著顯而易見的話：“你好像不會接吻，寶寶。”
然後，沒有再給宋明舒多餘的時間，再次粘了上來，溫熱的呼吸帶著強勢的意味和她的喘息交織在一起，唇貼著唇，廝/磨/交/纏，溫熱含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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