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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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很順利。
宋明舒懸在半空搖搖欲墜的心終於穩當落回肚子裏, 回過神來，才發現掌心早就洇出了潮濕汗意。
護士將病床推出來，老人閉著眼正在沈睡, 因疼痛而時常微皺著的眉頭終於在此刻舒展開來。
外婆被推到病房後沒多久就醒了, 彼時宋明舒正坐在窗邊的沙發上低頭寫卷子。
班主任知道她請假的原因，所以把這兩天的試卷都盡數發給她, 有空的時候寫寫, 省的回來趕不上其他老師的進度。
“明舒。”老人喚她。
女孩兒聽到聲音猛一擡頭, 接著就撲到病床前, 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老人的手：“外婆你醒啦？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
外婆忍不住笑了笑：“我沒事兒，瞧你緊張的。”
老人雖然聲音聽著有些虛弱，但是精神看著還是挺好的。
轉頭瞥見沙發上的幾張卷子，外婆道：“我這兒做完手術也沒什麽事兒了，你休息休息就回去上課吧, 別耽誤你學習了。”
“不行。”宋明舒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不放心你。再說了，我在這兒也能學, 不耽誤的。”
外婆正想繼續說些什麽，病房門被打開, 江嶼拎著保溫桶並幾個飯盒走了進來。
“外婆醒了。”少年俊朗的眉眼看起來十分柔和：“我帶了營養餐, 您一會兒吃一點吧。”
外婆十分詫異：“哎呦，小江你怎麽也來了啊？”
江嶼十分淡然，一幅理所當然的模樣：“我請假來陪明舒和您。”
這下外婆更不同意了。
老人的態度十分堅決：“小江可是高三生, 明年就要高考了的, 不能總是耽誤他的呀。明舒你也是，老婆子我身體好的很, 沒什麽大事，做完手術很快就能好了, 再說這不還有護工呢，沒什麽事需要你們操心的。都不用擔心了啊，聽外婆的話，早點回學校。”
宋明舒好說歹說，外婆才同意吃完飯再讓他們走。
偏不巧，兩人正準備回學校時，碰到了拎著水果在走廊裏探頭探腦的宋父。
看見熟悉的面孔從病房裏出來，宋父先是眼中一暗，然後又咬了咬牙，轉成一幅笑臉模樣，拎著裝水果的塑料袋小步走了上去：“那個……明舒啊，老太太怎麽樣了？”
宋明舒沒想到他能找到這兒來，神色當即冷了下來。
她正好堵在病房門口，索性也不走了，就站在原地問：“你來幹什麽？”
男人幹笑了兩聲：“我來，我來看看老太太，順便……賠個罪。”
說著，還探頭企圖越過宋明舒的肩膀往病房裏面看。
宋明舒不想讓他打擾到外婆，於是單手將身後的江嶼往門裏推了一把，反手將門關上。
“外婆不需要你探望。”宋明舒冷淡道。
眼瞅著進不去，這又是在醫院走廊裏，也不好弄出太大的動靜，宋父有些氣惱，但想起來家裏的那份律師函，還有公司發給他發辭呈，他咬咬牙將怒火忍下。
於是他繼續陪著笑：“明舒，咱們都是親戚，不要因為一些誤會鬧的你死我活嘛！”
“你看你奶奶，從警察局出來以後大病一場，到現在都沒好呢，還有你嬸嬸，連工作都丟了，她們都知道錯了，你消消氣行不行？”
“叔叔也不容易，現在一個人掙錢養活一大家子，你要是把房子也收回去了，你讓叔叔可怎麽活呀！”
宋明舒聽著只覺得好笑：“她們罪有應得，跟我又有什麽關系？而且，我只是要拿回本屬於我家房子罷了。”
宋父嘆了口氣：“叔知道你攀上高枝兒了，但是咱們終究都姓宋，說到底還是一家人。江家什麽實力我都知道，你以後想要多少房子那都不是事兒吧。叔理解你，所以也不要求你其他，只是這套房子，你不能再逼叔了。”
“我逼你？”宋明舒擡起眼皮，目光冷銳：“你要是覺得是我在逼你的話，那咱們就法庭上見吧，讓法官判到底是誰在逼誰。”
見宋明舒怎麽說都不為所動，寸步不讓，宋父最終還是急了。
他本來是覺得宋明舒外婆肯定好拿捏，到時候走個半說好話半威脅的迂回戰術，不愁房子的事兒解決不了。等這件最重要的事兒解決了以後，再慢慢的找宋明舒算賬。
沒想到還沒見到人呢，路就被宋明舒給直接堵死了！堵死就算了，說話還這麽不留情面！
宋父終於忍不住擡手指著宋明舒：“你！”
宋明舒身後，門鎖“哢嗒”一聲輕輕打開，少年側身出來，慢條斯理地推開宋父的指頭：“不要這麽沒禮貌。”
江嶼低垂著眼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堆垃圾：“我記得你應該早就收到辭呈了吧，不抓緊時間收拾東西，怎麽還有空來這兒給自己找麻煩呢？”
宋父雖然早有預感，自己突然被辭，背後肯定是江家搞的鬼，但直面真相的這一刻，他還是驚了一下。
心底的憤怒被恐懼徹底壓下。
“我希望你能動作快點，把該還的東西還了。”
他看見眼前的少年笑了下，一股冷氣順著尾椎直沖後脊。
少年繼續道：“法律是她的底線，但不是我的，明白嗎？”
宋父幾乎是落荒而逃。
宋明舒也聽出了江嶼的言下之意：“所以他被辭退是因為你？”
江嶼坦然承認：“是，而且以後北t江百分之九十的企業都不會再雇傭他了。”
沒了工作，沒了房子，留給他們一家的只剩一條路了。
那就是離開北江市。
-
這一次，宋明舒叔叔一家搬家的速度很快。
他們不是沒想過“拖”字決。
奈何宋父從醫院回去的當晚，就被人堵住狠揍了一頓，一只手的食指被硬生生的掰骨折。
那群人走之前還大大方方地告訴他：“隨便報警，我們多的是辦法折磨你。”
被踩在地上痛哭求饒的時候，宋叔才徹底明白那句“法律是她的底線，不是我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最後，宋明舒的律師代為出面，從宋父一家手裏拿回了房產證等材料和證明。
等後續抽空，宋明舒打算把房子重新裝修一下，抹去旁人留下的痕跡，等外婆修養好以後，最好能趁著寒假把家從平河鎮搬過來，畢竟老人年紀大了，離得近一點她放心，外婆也不用總擔心她了。
接下來的日子，宋明舒就學校醫院兩頭跑，時光於兩地之間飛速穿梭，期中考試更是來的猝不及防。
好在考完試就是外婆出院的時候。
考最後一門科目時，宋明舒卷子寫的飛快，寫完就提前交卷沖出了考場。
司機正在校門口等著她。
一拉開車門，宋明舒才發現江嶼也在車上坐著。
宋明舒詫異：“你們高三今天不是聯合模擬考試嗎？”
江嶼一邊順手接過她的書包，一邊道：“是啊。”
“那你……”
“只許你提前交卷，不許我提前交卷？”
宋明舒：“可是你們和我們不一樣啊。”
她終究還是擔心會因為自己家的事影響江嶼。
少年懶散的仰著頭，語調輕松：“在考場幹坐著也沒意思，還不如和你一起去接外婆。”
到了醫院，護工早就把東西收拾好了。
外婆雖然拄著拐走，但依舊神采奕奕：“終於出院了，再躺下去我就要發黴了。”
老人已經提前安排好了自己的行程，告訴兩人時，用的是不容商量和更改的堅決語氣：“我讓護工幫我定了傍晚的高鐵票，你孫叔和孫嬸也給我打電話了，說晚上去高鐵站接我。”
宋明舒楞住：“這麽急嗎？”
她還想著讓外婆在北江多養幾天呢。
“傻姑娘。”老人笑嘆一聲，趁著江嶼幫忙去辦出院手續的時候拉過宋明舒，低聲道：“我要是留下來住哪兒啊？你爸的房子還沒修整好，總不能讓我一個老太婆也去江家借住吧，這可不像個樣子。”
“再說了，咱家裏沒人我還不放心呢，還有那些花啊草的，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你放心吧，外婆就是行動慢了點，但是有你孫叔孫嬸在隔壁招呼著呢，沒事。”
外婆說的十分有道理。
宋明舒忍下心中的不舍，點了點頭。
前往高鐵站送別外婆時，林璐和周浩川也趕了過來。
老人瞅著這幾個年輕朝氣的臉龐，笑瞇瞇的挨個拍拍她們的肩膀：“等有空了讓明舒帶你們去平河鎮做客，外婆給你們做好吃的！”
她的明舒啊，終於擁有了知心的小夥伴。
-
期中考試成績出來，宋明舒的成績穩中有進。
班主任也有點意外，沒想到宋明舒家裏出事的情況下依然能穩住學習，私下還專門表揚鼓勵她了一番。
她第一時間將成績發給外婆，老人很開心，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影響到她。
解決了宋父一家，那壓在宋明舒心地的心事終於一掃而空，後面的日子依舊是按部就班的上學放學，雖然平淡，但她卻覺得安心。
期末考試後的第二個周末前，林璐突然神神秘秘的跑過來問宋明舒想不想去爬山。
宋明舒先是遲疑了一瞬，
北江市區地勢平的很，她不記得有什麽山可以爬啊？
林璐嘿嘿一笑：“咱們跑遠一點去隔壁市，那邊有個近兩年很火的景區，正好趁著周末，兩天一夜住山裏，怎麽樣？”
宋明舒：“咱們倆？”
她第一反應是不太安全。
“不是不是。”林璐連連擺手：“周浩川叫了不少人呢，準備包個中巴車一塊兒去。”
聽完解釋，宋明舒才明白，是周浩川親戚家的表姐在景區山上開了個民宿，剛開業沒多久，上個月還叫著周浩川多帶點人去捧場呢。
林璐：“那時候她們正準備模擬聯考呢，沒空去，這不考試剛結束，他這才想起來，準備叫上大家一起去玩玩，放松一下因學習而緊繃的身體和心靈。”
“我就不……”宋明舒剛想拒絕，就被林璐給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嘿嘿，不許拒絕。”林璐拖著長長的腔調同她撒嬌：“你就和我一起去吧，不然我一個人多無聊呀，而且咱們兩個人晚上可以睡一間房哎，想想就好激動……”
宋明舒簡直拿撒嬌的林璐沒辦法，於是拉開她的手，正想張口再掙紮一下，林璐冷不丁又冒出來一句：“而且周浩川說嶼哥也會去。”
她一幅勝券在握的模樣：“你不去的話，周末就只有你自己在家啦，我們都出去玩嘍。”
於此同時的高三教室，周浩川用筆尖點了點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江嶼，以一幅同樣勝券在握的神情，不緊不慢地說道：“林璐說明舒妹妹也去哦。”
看到少年翻書的動作稍頓，周浩川滿意地瞇起眼，故意陰陽怪氣道：“ 這周末你就自己在家留守吧。”
“唉，真真是一個讓人可憐的孤寡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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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被推到病房後沒多久就醒了, 彼時宋明舒正坐在窗邊的沙發上低頭寫卷子。
班主任知道她請假的原因，所以把這兩天的試卷都盡數發給她, 有空的時候寫寫, 省的回來趕不上其他老師的進度。
“明舒。”老人喚她。
女孩兒聽到聲音猛一擡頭, 接著就撲到病床前, 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老人的手：“外婆你醒啦？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
外婆忍不住笑了笑：“我沒事兒，瞧你緊張的。”
老人雖然聲音聽著有些虛弱，但是精神看著還是挺好的。
轉頭瞥見沙發上的幾張卷子，外婆道：“我這兒做完手術也沒什麽事兒了，你休息休息就回去上課吧, 別耽誤你學習了。”
“不行。”宋明舒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不放心你。再說了，我在這兒也能學, 不耽誤的。”
外婆正想繼續說些什麽，病房門被打開, 江嶼拎著保溫桶並幾個飯盒走了進來。
“外婆醒了。”少年俊朗的眉眼看起來十分柔和：“我帶了營養餐, 您一會兒吃一點吧。”
外婆十分詫異：“哎呦，小江你怎麽也來了啊？”
江嶼十分淡然，一幅理所當然的模樣：“我請假來陪明舒和您。”
這下外婆更不同意了。
老人的態度十分堅決：“小江可是高三生, 明年就要高考了的, 不能總是耽誤他的呀。明舒你也是，老婆子我身體好的很, 沒什麽大事，做完手術很快就能好了, 再說這不還有護工呢，沒什麽事需要你們操心的。都不用擔心了啊，聽外婆的話，早點回學校。”
宋明舒好說歹說，外婆才同意吃完飯再讓他們走。
偏不巧，兩人正準備回學校時，碰到了拎著水果在走廊裏探頭探腦的宋父。
看見熟悉的面孔從病房裏出來，宋父先是眼中一暗，然後又咬了咬牙，轉成一幅笑臉模樣，拎著裝水果的塑料袋小步走了上去：“那個……明舒啊，老太太怎麽樣了？”
宋明舒沒想到他能找到這兒來，神色當即冷了下來。
她正好堵在病房門口，索性也不走了，就站在原地問：“你來幹什麽？”
男人幹笑了兩聲：“我來，我來看看老太太，順便……賠個罪。”
說著，還探頭企圖越過宋明舒的肩膀往病房裏面看。
宋明舒不想讓他打擾到外婆，於是單手將身後的江嶼往門裏推了一把，反手將門關上。
“外婆不需要你探望。”宋明舒冷淡道。
眼瞅著進不去，這又是在醫院走廊裏，也不好弄出太大的動靜，宋父有些氣惱，但想起來家裏的那份律師函，還有公司發給他發辭呈，他咬咬牙將怒火忍下。
於是他繼續陪著笑：“明舒，咱們都是親戚，不要因為一些誤會鬧的你死我活嘛！”
“你看你奶奶，從警察局出來以後大病一場，到現在都沒好呢，還有你嬸嬸，連工作都丟了，她們都知道錯了，你消消氣行不行？”
“叔叔也不容易，現在一個人掙錢養活一大家子，你要是把房子也收回去了，你讓叔叔可怎麽活呀！”
宋明舒聽著只覺得好笑：“她們罪有應得，跟我又有什麽關系？而且，我只是要拿回本屬於我家房子罷了。”
宋父嘆了口氣：“叔知道你攀上高枝兒了，但是咱們終究都姓宋，說到底還是一家人。江家什麽實力我都知道，你以後想要多少房子那都不是事兒吧。叔理解你，所以也不要求你其他，只是這套房子，你不能再逼叔了。”
“我逼你？”宋明舒擡起眼皮，目光冷銳：“你要是覺得是我在逼你的話，那咱們就法庭上見吧，讓法官判到底是誰在逼誰。”
見宋明舒怎麽說都不為所動，寸步不讓，宋父最終還是急了。
他本來是覺得宋明舒外婆肯定好拿捏，到時候走個半說好話半威脅的迂回戰術，不愁房子的事兒解決不了。等這件最重要的事兒解決了以後，再慢慢的找宋明舒算賬。
沒想到還沒見到人呢，路就被宋明舒給直接堵死了！堵死就算了，說話還這麽不留情面！
宋父終於忍不住擡手指著宋明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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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低垂著眼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堆垃圾：“我記得你應該早就收到辭呈了吧，不抓緊時間收拾東西，怎麽還有空來這兒給自己找麻煩呢？”
宋父雖然早有預感，自己突然被辭，背後肯定是江家搞的鬼，但直面真相的這一刻，他還是驚了一下。
心底的憤怒被恐懼徹底壓下。
“我希望你能動作快點，把該還的東西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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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繼續道：“法律是她的底線，但不是我的，明白嗎？”
宋父幾乎是落荒而逃。
宋明舒也聽出了江嶼的言下之意：“所以他被辭退是因為你？”
江嶼坦然承認：“是，而且以後北t江百分之九十的企業都不會再雇傭他了。”
沒了工作，沒了房子，留給他們一家的只剩一條路了。
那就是離開北江市。
-
這一次，宋明舒叔叔一家搬家的速度很快。
他們不是沒想過“拖”字決。
奈何宋父從醫院回去的當晚，就被人堵住狠揍了一頓，一只手的食指被硬生生的掰骨折。
那群人走之前還大大方方地告訴他：“隨便報警，我們多的是辦法折磨你。”
被踩在地上痛哭求饒的時候，宋叔才徹底明白那句“法律是她的底線，不是我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最後，宋明舒的律師代為出面，從宋父一家手裏拿回了房產證等材料和證明。
等後續抽空，宋明舒打算把房子重新裝修一下，抹去旁人留下的痕跡，等外婆修養好以後，最好能趁著寒假把家從平河鎮搬過來，畢竟老人年紀大了，離得近一點她放心，外婆也不用總擔心她了。
接下來的日子，宋明舒就學校醫院兩頭跑，時光於兩地之間飛速穿梭，期中考試更是來的猝不及防。
好在考完試就是外婆出院的時候。
考最後一門科目時，宋明舒卷子寫的飛快，寫完就提前交卷沖出了考場。
司機正在校門口等著她。
一拉開車門，宋明舒才發現江嶼也在車上坐著。
宋明舒詫異：“你們高三今天不是聯合模擬考試嗎？”
江嶼一邊順手接過她的書包，一邊道：“是啊。”
“那你……”
“只許你提前交卷，不許我提前交卷？”
宋明舒：“可是你們和我們不一樣啊。”
她終究還是擔心會因為自己家的事影響江嶼。
少年懶散的仰著頭，語調輕松：“在考場幹坐著也沒意思，還不如和你一起去接外婆。”
到了醫院，護工早就把東西收拾好了。
外婆雖然拄著拐走，但依舊神采奕奕：“終於出院了，再躺下去我就要發黴了。”
老人已經提前安排好了自己的行程，告訴兩人時，用的是不容商量和更改的堅決語氣：“我讓護工幫我定了傍晚的高鐵票，你孫叔和孫嬸也給我打電話了，說晚上去高鐵站接我。”
宋明舒楞住：“這麽急嗎？”
她還想著讓外婆在北江多養幾天呢。
“傻姑娘。”老人笑嘆一聲，趁著江嶼幫忙去辦出院手續的時候拉過宋明舒，低聲道：“我要是留下來住哪兒啊？你爸的房子還沒修整好，總不能讓我一個老太婆也去江家借住吧，這可不像個樣子。”
“再說了，咱家裏沒人我還不放心呢，還有那些花啊草的，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你放心吧，外婆就是行動慢了點，但是有你孫叔孫嬸在隔壁招呼著呢，沒事。”
外婆說的十分有道理。
宋明舒忍下心中的不舍，點了點頭。
前往高鐵站送別外婆時，林璐和周浩川也趕了過來。
老人瞅著這幾個年輕朝氣的臉龐，笑瞇瞇的挨個拍拍她們的肩膀：“等有空了讓明舒帶你們去平河鎮做客，外婆給你們做好吃的！”
她的明舒啊，終於擁有了知心的小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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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試成績出來，宋明舒的成績穩中有進。
班主任也有點意外，沒想到宋明舒家裏出事的情況下依然能穩住學習，私下還專門表揚鼓勵她了一番。
她第一時間將成績發給外婆，老人很開心，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影響到她。
解決了宋父一家，那壓在宋明舒心地的心事終於一掃而空，後面的日子依舊是按部就班的上學放學，雖然平淡，但她卻覺得安心。
期末考試後的第二個周末前，林璐突然神神秘秘的跑過來問宋明舒想不想去爬山。
宋明舒先是遲疑了一瞬，
北江市區地勢平的很，她不記得有什麽山可以爬啊？
林璐嘿嘿一笑：“咱們跑遠一點去隔壁市，那邊有個近兩年很火的景區，正好趁著周末，兩天一夜住山裏，怎麽樣？”
宋明舒：“咱們倆？”
她第一反應是不太安全。
“不是不是。”林璐連連擺手：“周浩川叫了不少人呢，準備包個中巴車一塊兒去。”
聽完解釋，宋明舒才明白，是周浩川親戚家的表姐在景區山上開了個民宿，剛開業沒多久，上個月還叫著周浩川多帶點人去捧場呢。
林璐：“那時候她們正準備模擬聯考呢，沒空去，這不考試剛結束，他這才想起來，準備叫上大家一起去玩玩，放松一下因學習而緊繃的身體和心靈。”
“我就不……”宋明舒剛想拒絕，就被林璐給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嘿嘿，不許拒絕。”林璐拖著長長的腔調同她撒嬌：“你就和我一起去吧，不然我一個人多無聊呀，而且咱們兩個人晚上可以睡一間房哎，想想就好激動……”
宋明舒簡直拿撒嬌的林璐沒辦法，於是拉開她的手，正想張口再掙紮一下，林璐冷不丁又冒出來一句：“而且周浩川說嶼哥也會去。”
她一幅勝券在握的模樣：“你不去的話，周末就只有你自己在家啦，我們都出去玩嘍。”
於此同時的高三教室，周浩川用筆尖點了點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江嶼，以一幅同樣勝券在握的神情，不緊不慢地說道：“林璐說明舒妹妹也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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