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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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歌結束, 琴音止住，吉他掃弦收尾。
周浩川單手捂住琴弦，餘音在掌心震蕩後隨之消失, 他心情十分不錯, 看見站在門口不動的宋明舒時，甚至還開起了玩笑, “怎麽樣, 是不是被我們幾個被迷住了？”
說完, 就看見女孩兒如同被驚醒般回神, 視線晃動了兩下，才看向他，或者說是他們，迅速眨了眨眼，“是的, 太好聽，所以聽入迷了。”
她將水杯放在小茶幾上, 又問，“這是什麽歌？”
“《唯一》”這回是貝斯手韓冬延開的口, “就是那年社團日嶼哥主唱的歌。”
宋明舒擡眸, 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韓冬延上前端水時順勢解釋, “我們也就是正好懷舊一下, 畢竟有嶼哥珠玉在前，我們幾個絕對不會在校慶上唱這首, 不然對比太慘烈了。”
趙續也笑了起來，鼓槌在手中轉了個花, “確實，我們也是要面子的。”
江嶼任由他們說著，也沒應聲，只耷拉著眼皮合上琴蓋，而後起身，路過周浩川幾人時，只落下一句，“走了。”
周浩川也知道江嶼不會真的和他們從頭排練到尾，他沒那個耐心，所以十分理解的擺手，“行吧行吧，我們一會自己練。”
宋明舒在一旁正考慮著自己還需不需要繼續留下當聽眾，就被走過來的人按住肩膀轉了個方向，面朝大門。
脊背處一陣輕緩的推力，身後是江嶼清冷的嗓音，“走吧。”
兩人走出琴房，順著樓梯下到二樓。
“累嗎？”江嶼問她。
宋明舒搖搖頭。
他低頭看了眼腕表，“那二十分鐘後照常來找我房間補習。”
宋明舒這才意識到，他提前離開，還有一部分自己的因素在：為了不占用她的補習時間。
回到房間，把待會兒需要的教材和練習冊整理好，宋明舒打開手機，在聽歌軟件裏輸入那首歌的歌名：《唯一》。
她戴上耳機，靜靜的聽了一遍。
這首歌給宋明舒的感覺矛盾又奇怪，像告白，又向告別。
再次聽到副歌的那幾句歌詞時，恍若又回到剛才，被江嶼的目光洞悉穿透，定死在原地的那幾秒——
當時兩句歌詞後，還是江嶼率先收回視線，重新落到面前的琴鍵上。
對視的那一瞬間，她壓根沒來得及收回眼中的情緒，幸好結束後接上了周浩川的玩笑話，不然肯定會被江嶼看出端倪。
歌曲結束，她默默點擊收藏，將這首歌加入歌單。
–
接下來的半個月過得飛快。
周浩川依舊時不時去ktv練歌，勢必要在校慶上一鳴驚人。
雖然林璐對此表示出了十分的不相信，但依舊沒有磨滅掉他的熱情和信心。
有一次他又拉著林璐過去給他當聽眾，林璐覺得這罪不能讓她一個人受，又拽上了宋明舒，因為有了宋明舒，江嶼也只能跟過來。
周浩川自顧自的唱了半天，在得到林璐和宋明舒兩人統一表示“已經很棒了”的意見後，十分滿意的放下了話筒。
定的包廂時長才堪堪過t去了一半，周浩川將話筒推過去，“你們也唱啊。”
剛剛唱了半天，他現在只覺得屋裏憋悶的慌，於是拽著低頭看手機的江嶼出去透透氣，順便抽根煙，“你們玩，我倆一會兒就回來。”
林璐早聽煩這首歌了，聞言第一時間切歌，又將話筒遞給宋明舒一個，興致勃勃的點了幾首歌後，扭頭問她，“明舒，你想唱什麽？”
宋明舒猶豫了一下，然後道：“我想……試試《唯一》？”
這些天她都在單曲循環，這首歌的每個音符都已經刻入心底，了如指掌。
因為江嶼而喜歡這首歌，也因為江嶼唱過，所以自己也學會了這首歌。
仿佛這樣就能隱秘的，在他看不見的背面，悄悄地再向他靠近一點。
–
比校慶先來的，是期中考試。
考試時間定在這周三和周四兩天，老張早就已經在班裏再三強調過，對待考試要嚴肅。
“不要因為周五是校慶，就松懈自己的精神，知道嗎？”老張神色鄭重：“校慶這件事上我給了你們足夠的尊重和自由，希望你們期中考試的結果能讓我看到，我這麽做是值得的。否則……”
剩下的話不必多說，大家都懂，紛紛粗聲粗氣的回道：“放心吧老張！”
考試前天晚上，宋明舒有些緊張，以至於在江嶼給她講題時發呆出神，還是被筆桿輕敲了下額頭才回過神的。
她有些無措的捏緊了手中的筆，掌心汗津津的。
江嶼看她的樣子，索性將教材合上，“今天早點去睡，明天好好考試。”
宋明舒卻總覺得心裏慌慌的，見狀連忙按住教材的書頁，“要不然再講幾道題吧。”
江嶼看了她一眼，女孩烏沈的眸子連續眨著，從中透出一股淺淺的不安來。
“緊張？”他問。
一個小考試就能緊張的被人看出來，宋明舒只覺得丟人，但張開嘴，卻怎麽也說不出否認的話來。
以前在平河鎮，她並不是一個會在學習上自卑的人。可現在在北江一中，一個天才精英雲集的地方，她也成了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學生，再加上上次月考的倒數成績，她不可能沒有壓力。
見她不說話，江嶼喉結滾動，從喉嚨間碾出一聲輕淺的淡笑來。
少年擡手指了指桌上的教材冊子，“宋明舒，這本教材如果按照我本來計劃，需要兩個月才能和你講完。”
但是，他隨手翻開最後一頁，上面都是她的字跡，“但是，你只用了一個月就學完了。”
就在宋明舒一頭霧水，不明所以時，江嶼頃身靠近了些，身上如同霧凇般冷凝的氣息席來，淺淺的繚繞在她鼻尖。
他擡起手，腕骨處青色的筋脈清晰可見，修長的指骨微攏，帶著十成十的溫柔落在宋明舒額頭，揉了一下。
宋明舒呼吸微滯，恍惚間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你很優秀。”她聽見他說，“要對自己有信心。”
少年微涼的指尖和她的發絲一觸即分。
“所以不用緊張。”
“相信自己，也相信我，好嗎？”
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漂浮半空中的心有了重量，緩慢落下。
兩秒後，宋明舒聽到了自己略顯幹澀的回答聲：
“好。”
–
再次坐在考場上時，宋明舒的心變得十分平靜。
試卷從前桌傳來，她從提筆寫名、 填寫考號，到開始答題，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留。
自從補上了知識空缺的部分，她再做題時已然不像一個月前那般吃力，反而逐漸找回了在平河鎮上學時做卷子的流暢手感。
如此順利的感覺一直持續到最後一科考試結束，林璐來她的考場找她一起放學。
“看你這表情，應該是考的不錯？”林璐戳了戳她嘴角的淺淺酒窩，笑著說。
宋明舒眨了眨眼，這才意識到自己嘴角噙著的淺淡笑意，於是索性大大方方地彎起一個更深的弧度，“應該會比上次有進步。”
至於具體進步多大，還是要等成績出來才能下定論。
林璐聽到這句“有進步”就放下了心：“哎呀別管了，明天就是校慶，多好的大喜日子！咱們可別繼續說考試了。”
周浩川定了今晚最後一次排練，在學校大禮堂。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說通的老師，竟然還成功拿到了大門鑰匙。
兩人到禮堂後臺的時候，沒看見周浩川，倒是看見趙續和韓冬延正往臺上搬架子鼓。
宋明舒和林璐也想上前幫個忙，卻被他倆聯手給擋了回來，“哪兒能讓你們動手。”
擺好樂器和立式話筒，周浩川才不知道從哪兒跑了過來，懷裏抱著幾件嶄新的衣服，語氣興奮：“到了到了，衣服到了！”
他把其中兩件遞給趙續，又塞給宋明舒一件：“我們先去換衣服，一會兒嶼哥來了你記得給他，讓他也試試。”
周浩川說，這是是他專門定制的隊服。
林璐被迫被周浩川拽過去當人形衣架用，宋明舒就一個人抱著衣服坐在臺下等。
五分鐘後，江嶼姍姍來遲。
禮堂空蕩蕩的模樣讓他挑了下眉。
人呢？
下一秒，聽到動靜的宋明舒從第一排的座位上站起。
“這裏！”她擡手朝他晃了晃手中的衣服。
江嶼一走近，宋明舒立刻貼心的解釋道：“他們去後臺換衣服了。”
少年的目光從她身上緩緩移到她手裏的那件黑色衣服上，“這是什麽？”
宋明舒將衣服往前一遞，“樂隊隊服。”
四個字一出口，江嶼就扯了下嘴角。
宋明舒還在繼續說，“周浩川學長說這是他找人專門定制的，一人一件，這件黑色的是給你的。”
就憑周浩川那個騷包審美，江嶼連看都懶得細看，“不穿。”
話音剛落，一道響亮的嗓音就從後臺奔襲而來——“嶼哥！你一定要穿！”
一道暗紅色的身影從後臺一躍而出，到江嶼兩人面前時順便還擺了個pose，“怎麽樣，帥吧！”
宋明舒有些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周浩川。
不是因為他的衣服，而是因為他頭頂突然多了一簇深紅色的頭發。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染的，她剛才都沒註意到。
而且，不怕被教導主任抓嗎？
周浩川看見宋明舒的表情就知道她要誤會，於是抓了抓頭發，嘿嘿一笑：“假的，買的挑染假發剛帶上，是不是很襯我這件衣服？”
宋明舒頓了下才略顯艱難地開口：“……確實，挺襯的。”
周浩川非常滿意宋明舒的捧場，於是一攬江嶼的肩膀：“嶼哥，我們可是一個樂隊，一個有團魂的樂隊！”
然後是自問自答模式：“團魂體現在哪裏？就體現在咱們的隊服上！”
最後開啟死皮賴臉模式，“哎呀你就試試吧，我的審美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江嶼冷笑一聲，拍掉他的手：“是從來都沒有抱過期望。”
周浩川：……
倒也不必說的這麽直白。
江嶼長腿一邁，已經輕輕一躍上了舞臺，他將書包丟在鋼琴邊，卷了卷袖子，下了最後通牒，“到底排不排？”
周浩川無計可施，正準備放棄時，突然靈光一現，扭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宋明舒。
宋明舒：？
怎麽？這還能跟她有什麽關系嗎？
“明舒妹妹，那件襯衫很帥的。”
“……啊？”
“你難道不想看嶼哥穿上後帥氣逼人的樣子嗎？”
“……”
雖然不知道這跟她想不想看有什麽關系，但面對周浩川真誠又懇求的熱切目光，再加上這畢竟是樂隊隊服……
想來想去，宋明舒張了張嘴，大腦遲鈍的瞬間，嘴巴已略顯遲疑的吐出一個字：“……想。”
對方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來。
緊接著周浩川重新轉頭，仿佛拿了什麽免死金牌一樣，理直氣壯的大聲說道：“聽見了沒，明舒妹妹也想看！”
江嶼沒什麽波動的眼神冷冷睨過來，他也不怵，只得意的抱著雙臂，語氣篤定：“人家都這麽說了，不為別的，你也總該穿一次給明舒妹妹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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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川單手捂住琴弦，餘音在掌心震蕩後隨之消失, 他心情十分不錯, 看見站在門口不動的宋明舒時，甚至還開起了玩笑, “怎麽樣, 是不是被我們幾個被迷住了？”
說完, 就看見女孩兒如同被驚醒般回神, 視線晃動了兩下，才看向他，或者說是他們，迅速眨了眨眼，“是的, 太好聽，所以聽入迷了。”
她將水杯放在小茶幾上, 又問，“這是什麽歌？”
“《唯一》”這回是貝斯手韓冬延開的口, “就是那年社團日嶼哥主唱的歌。”
宋明舒擡眸, 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韓冬延上前端水時順勢解釋, “我們也就是正好懷舊一下, 畢竟有嶼哥珠玉在前，我們幾個絕對不會在校慶上唱這首, 不然對比太慘烈了。”
趙續也笑了起來，鼓槌在手中轉了個花, “確實，我們也是要面子的。”
江嶼任由他們說著，也沒應聲，只耷拉著眼皮合上琴蓋，而後起身，路過周浩川幾人時，只落下一句，“走了。”
周浩川也知道江嶼不會真的和他們從頭排練到尾，他沒那個耐心，所以十分理解的擺手，“行吧行吧，我們一會自己練。”
宋明舒在一旁正考慮著自己還需不需要繼續留下當聽眾，就被走過來的人按住肩膀轉了個方向，面朝大門。
脊背處一陣輕緩的推力，身後是江嶼清冷的嗓音，“走吧。”
兩人走出琴房，順著樓梯下到二樓。
“累嗎？”江嶼問她。
宋明舒搖搖頭。
他低頭看了眼腕表，“那二十分鐘後照常來找我房間補習。”
宋明舒這才意識到，他提前離開，還有一部分自己的因素在：為了不占用她的補習時間。
回到房間，把待會兒需要的教材和練習冊整理好，宋明舒打開手機，在聽歌軟件裏輸入那首歌的歌名：《唯一》。
她戴上耳機，靜靜的聽了一遍。
這首歌給宋明舒的感覺矛盾又奇怪，像告白，又向告別。
再次聽到副歌的那幾句歌詞時，恍若又回到剛才，被江嶼的目光洞悉穿透，定死在原地的那幾秒——
當時兩句歌詞後，還是江嶼率先收回視線，重新落到面前的琴鍵上。
對視的那一瞬間，她壓根沒來得及收回眼中的情緒，幸好結束後接上了周浩川的玩笑話，不然肯定會被江嶼看出端倪。
歌曲結束，她默默點擊收藏，將這首歌加入歌單。
–
接下來的半個月過得飛快。
周浩川依舊時不時去ktv練歌，勢必要在校慶上一鳴驚人。
雖然林璐對此表示出了十分的不相信，但依舊沒有磨滅掉他的熱情和信心。
有一次他又拉著林璐過去給他當聽眾，林璐覺得這罪不能讓她一個人受，又拽上了宋明舒，因為有了宋明舒，江嶼也只能跟過來。
周浩川自顧自的唱了半天，在得到林璐和宋明舒兩人統一表示“已經很棒了”的意見後，十分滿意的放下了話筒。
定的包廂時長才堪堪過t去了一半，周浩川將話筒推過去，“你們也唱啊。”
剛剛唱了半天，他現在只覺得屋裏憋悶的慌，於是拽著低頭看手機的江嶼出去透透氣，順便抽根煙，“你們玩，我倆一會兒就回來。”
林璐早聽煩這首歌了，聞言第一時間切歌，又將話筒遞給宋明舒一個，興致勃勃的點了幾首歌後，扭頭問她，“明舒，你想唱什麽？”
宋明舒猶豫了一下，然後道：“我想……試試《唯一》？”
這些天她都在單曲循環，這首歌的每個音符都已經刻入心底，了如指掌。
因為江嶼而喜歡這首歌，也因為江嶼唱過，所以自己也學會了這首歌。
仿佛這樣就能隱秘的，在他看不見的背面，悄悄地再向他靠近一點。
–
比校慶先來的，是期中考試。
考試時間定在這周三和周四兩天，老張早就已經在班裏再三強調過，對待考試要嚴肅。
“不要因為周五是校慶，就松懈自己的精神，知道嗎？”老張神色鄭重：“校慶這件事上我給了你們足夠的尊重和自由，希望你們期中考試的結果能讓我看到，我這麽做是值得的。否則……”
剩下的話不必多說，大家都懂，紛紛粗聲粗氣的回道：“放心吧老張！”
考試前天晚上，宋明舒有些緊張，以至於在江嶼給她講題時發呆出神，還是被筆桿輕敲了下額頭才回過神的。
她有些無措的捏緊了手中的筆，掌心汗津津的。
江嶼看她的樣子，索性將教材合上，“今天早點去睡，明天好好考試。”
宋明舒卻總覺得心裏慌慌的，見狀連忙按住教材的書頁，“要不然再講幾道題吧。”
江嶼看了她一眼，女孩烏沈的眸子連續眨著，從中透出一股淺淺的不安來。
“緊張？”他問。
一個小考試就能緊張的被人看出來，宋明舒只覺得丟人，但張開嘴，卻怎麽也說不出否認的話來。
以前在平河鎮，她並不是一個會在學習上自卑的人。可現在在北江一中，一個天才精英雲集的地方，她也成了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學生，再加上上次月考的倒數成績，她不可能沒有壓力。
見她不說話，江嶼喉結滾動，從喉嚨間碾出一聲輕淺的淡笑來。
少年擡手指了指桌上的教材冊子，“宋明舒，這本教材如果按照我本來計劃，需要兩個月才能和你講完。”
但是，他隨手翻開最後一頁，上面都是她的字跡，“但是，你只用了一個月就學完了。”
就在宋明舒一頭霧水，不明所以時，江嶼頃身靠近了些，身上如同霧凇般冷凝的氣息席來，淺淺的繚繞在她鼻尖。
他擡起手，腕骨處青色的筋脈清晰可見，修長的指骨微攏，帶著十成十的溫柔落在宋明舒額頭，揉了一下。
宋明舒呼吸微滯，恍惚間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你很優秀。”她聽見他說，“要對自己有信心。”
少年微涼的指尖和她的發絲一觸即分。
“所以不用緊張。”
“相信自己，也相信我，好嗎？”
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漂浮半空中的心有了重量，緩慢落下。
兩秒後，宋明舒聽到了自己略顯幹澀的回答聲：
“好。”
–
再次坐在考場上時，宋明舒的心變得十分平靜。
試卷從前桌傳來，她從提筆寫名、 填寫考號，到開始答題，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留。
自從補上了知識空缺的部分，她再做題時已然不像一個月前那般吃力，反而逐漸找回了在平河鎮上學時做卷子的流暢手感。
如此順利的感覺一直持續到最後一科考試結束，林璐來她的考場找她一起放學。
“看你這表情，應該是考的不錯？”林璐戳了戳她嘴角的淺淺酒窩，笑著說。
宋明舒眨了眨眼，這才意識到自己嘴角噙著的淺淡笑意，於是索性大大方方地彎起一個更深的弧度，“應該會比上次有進步。”
至於具體進步多大，還是要等成績出來才能下定論。
林璐聽到這句“有進步”就放下了心：“哎呀別管了，明天就是校慶，多好的大喜日子！咱們可別繼續說考試了。”
周浩川定了今晚最後一次排練，在學校大禮堂。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說通的老師，竟然還成功拿到了大門鑰匙。
兩人到禮堂後臺的時候，沒看見周浩川，倒是看見趙續和韓冬延正往臺上搬架子鼓。
宋明舒和林璐也想上前幫個忙，卻被他倆聯手給擋了回來，“哪兒能讓你們動手。”
擺好樂器和立式話筒，周浩川才不知道從哪兒跑了過來，懷裏抱著幾件嶄新的衣服，語氣興奮：“到了到了，衣服到了！”
他把其中兩件遞給趙續，又塞給宋明舒一件：“我們先去換衣服，一會兒嶼哥來了你記得給他，讓他也試試。”
周浩川說，這是是他專門定制的隊服。
林璐被迫被周浩川拽過去當人形衣架用，宋明舒就一個人抱著衣服坐在臺下等。
五分鐘後，江嶼姍姍來遲。
禮堂空蕩蕩的模樣讓他挑了下眉。
人呢？
下一秒，聽到動靜的宋明舒從第一排的座位上站起。
“這裏！”她擡手朝他晃了晃手中的衣服。
江嶼一走近，宋明舒立刻貼心的解釋道：“他們去後臺換衣服了。”
少年的目光從她身上緩緩移到她手裏的那件黑色衣服上，“這是什麽？”
宋明舒將衣服往前一遞，“樂隊隊服。”
四個字一出口，江嶼就扯了下嘴角。
宋明舒還在繼續說，“周浩川學長說這是他找人專門定制的，一人一件，這件黑色的是給你的。”
就憑周浩川那個騷包審美，江嶼連看都懶得細看，“不穿。”
話音剛落，一道響亮的嗓音就從後臺奔襲而來——“嶼哥！你一定要穿！”
一道暗紅色的身影從後臺一躍而出，到江嶼兩人面前時順便還擺了個pose，“怎麽樣，帥吧！”
宋明舒有些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周浩川。
不是因為他的衣服，而是因為他頭頂突然多了一簇深紅色的頭發。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染的，她剛才都沒註意到。
而且，不怕被教導主任抓嗎？
周浩川看見宋明舒的表情就知道她要誤會，於是抓了抓頭發，嘿嘿一笑：“假的，買的挑染假發剛帶上，是不是很襯我這件衣服？”
宋明舒頓了下才略顯艱難地開口：“……確實，挺襯的。”
周浩川非常滿意宋明舒的捧場，於是一攬江嶼的肩膀：“嶼哥，我們可是一個樂隊，一個有團魂的樂隊！”
然後是自問自答模式：“團魂體現在哪裏？就體現在咱們的隊服上！”
最後開啟死皮賴臉模式，“哎呀你就試試吧，我的審美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江嶼冷笑一聲，拍掉他的手：“是從來都沒有抱過期望。”
周浩川：……
倒也不必說的這麽直白。
江嶼長腿一邁，已經輕輕一躍上了舞臺，他將書包丟在鋼琴邊，卷了卷袖子，下了最後通牒，“到底排不排？”
周浩川無計可施，正準備放棄時，突然靈光一現，扭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宋明舒。
宋明舒：？
怎麽？這還能跟她有什麽關系嗎？
“明舒妹妹，那件襯衫很帥的。”
“……啊？”
“你難道不想看嶼哥穿上後帥氣逼人的樣子嗎？”
“……”
雖然不知道這跟她想不想看有什麽關系，但面對周浩川真誠又懇求的熱切目光，再加上這畢竟是樂隊隊服……
想來想去，宋明舒張了張嘴，大腦遲鈍的瞬間，嘴巴已略顯遲疑的吐出一個字：“……想。”
對方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來。
緊接著周浩川重新轉頭，仿佛拿了什麽免死金牌一樣，理直氣壯的大聲說道：“聽見了沒，明舒妹妹也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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