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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哥, 你怎麽突然要借高二的教材啊？”高三1班門口，陸子讓把手中的書本遞給周浩川，神色疑惑。
周浩川隨口扯了個理由, 把人打發走, 然後火速翻開書頁，拿著手機上的照片比對筆跡。
手機屏幕上, 正是他偷偷從林璐物理課本上拍下來的, 唯一的一個陌生筆跡。
仔細盯了半晌, 周浩川猛的一拍桌子：“好小子, 果然是他的字跡！”
他氣的牙癢癢：“我說那天陸子讓那小子怎麽跑的飛快，路也不看球也不踢了，原來是急著給人去補課。”
一旁坐著的江嶼將陸子讓課本上的字的盡數收入眼底，雙眸微闔，冷白的指骨微曲, 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桌邊輕叩。
怪不得他在宋明舒課本上看到那個陌生筆跡的時候會覺得有些眼熟。
那些許潦草又帶著些許張狂的筆畫，和陸子讓課本上的筆跡漸漸重疊。
重合度為百分之百。
江嶼淩厲的眉尾微微上挑, 眼底一片濃稠墨色，讓人琢磨不透其中的情緒。
難怪她回家的時間都以前了晚許多, 原來是在補課。
周浩川突然想起那天江嶼被陸子讓撞時, 他隨口開的那句玩笑：這小子怕不是急著去約會呢吧？
心頭突然一梗，越想越覺得當時那句玩笑話有幾分可信。
他突然就有點慌，抖著嗓子問：“嶼哥, 這臭小子不會是喜歡林璐吧？”
江嶼聞言眼皮一撩：“陸子讓和林璐從高一就認識了, 要是真喜歡也不會硬生生等到現在才表現出來。”
反倒是宋明舒……
他唇線緊繃，眸色漸沈。
–
一晃又是一個星期過去。
距離國慶放假的日子越來越近, 林璐幾乎每天都在數日歷，算還有幾天能放假, 同時還不忘問問宋明舒小長假有什麽打算。
宋明舒的回答毫不猶疑：“我回平河鎮。”
今年的中秋和國慶趕在了一起，前後就差了一天，中秋是個團圓的日子，她不能讓外婆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家。
況且，一個多月沒回去，她也很想外婆，很想自己家的小小院子。
林璐雖然有點沮喪宋明舒不在北江市過節，但很快就把這點小難過拋在腦後，興致勃勃的同宋明舒分享她的國慶出游計劃。
“你記得把你平河鎮家的地址發給我，我每到一個地方都給你寄風景明信片。”她笑瞇瞇道：“我之前一直都是給周浩川寄的，現在也給你寄一份！”
正說著班主任走了進來，拍了拍桌子讓全班安靜：“我知道快要國慶了，你們一個個都浮躁的不行，但是別忘了，放假前還有一次月考。”
老張臉色嚴肅的掃視過全班，見大家都收斂了神色，才繼續道：“這是你們高二開學後的第一次月考，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該學的學，該補的補，考試成績出來以後，我會根據你們的成績逐一考慮要不要請你們的家長過來單獨談談。”
請家長，無論是針對哪個層次的學生來說，都是一大殺招。
尤其在一中這樣的學校，學生的優秀除了學生自身的情況外，也包含了家長在背後的高標準嚴要求。
聽到這兒，宋明舒的心漸漸收緊。
月考，將是檢驗她在一中這個月學習成效的第一道關卡。
坦白說，她有點緊張，再加上數學物理兩門薄弱學科，讓宋明舒對月考也沒有太多把握。
她思索再三，還是輕輕的碰了碰林璐的胳膊：“璐璐，你家教的數學筆記能借我覆印一份嗎？”
林璐家裏有專門給她請數學家教每周上課，每次周一回學校，林璐都毫不私藏，拿出來給宋明舒看。
但到了考試前，宋明舒還是想再系統的再看一遍，過一遍。
林璐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頭：“行，沒問題，等放學我陪你一起去。”
放學後，兩人依舊先去了頂樓，繼續三人的物理補習大業。在陸子讓的指引下把所有的知識點都順了一遍，結束時天色已暗。
她們同陸子讓道別，到學校附近的打印店準備覆印數學筆記。
林璐埋頭在書包裏翻了半天，掏出來一堆書，就是沒有她的筆記本。
她一拍腦袋：“我這個破記性，光記得放課桌上，忘塞書包裏了……”
說著，將掏出來的書塞進宋明舒懷裏：“明舒你先幫我拿著，我去去就回。”
宋明舒無奈的笑笑，抱著林璐的一摞書站在打印店門口等她。
夜幕低垂，學校裏的燈已經滅了大半。
因為是周五，學生們一放學就鳥獸作散，回家的回家，出去玩的出去玩，這個時間點，學校附近已基本看不到穿著一中校服的學生了。
路上的行人也算不多，偶爾響起一兩聲路過車輛的鳴笛，路燈透過路邊濃密的法桐樹葉，撒下一地斑駁光影，安靜又寂寥。
因此，電動摩托車的嗡鳴聲在這樣的環境下就顯得格外突兀又刺耳。
幾輛被改裝的亂七八糟的電摩前後停在路邊，車上下來一群流裏流氣的混混，吊兒郎當的。
為首的混混穿著一件花裏胡哨的襯衫短袖，嘴裏叼著一根煙，雙手插兜晃晃悠悠地朝這邊走過來。
宋明舒眼神比較好，一眼就看到他們中有人肩上搭著的t是十三中的校服外套。
想起江嶼說過的話，她抿緊了唇，默不作聲的移開視線，然後挪動腳步，往打印店旁邊站了站，從燈光下退到陰影中，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天不遂人願，混混中的其中一個男生卻徑直的朝她走來，故意撞掉了她懷裏的書，然後敷衍的一笑：“不好意思啊美女。”
對方的手比宋明舒更快一步，撿起書本翻開扉頁，徑直念出上面的名字：“林璐。”
旋即轉頭朝為首的花襯衫揚聲道：“亮哥，沒錯，就是她！”
緊接著，旁邊又上來兩人，不給宋明舒反應的時間和機會，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將人狠狠扯了過去。
路上無行人，打印店的老板正聚精會神地刷著手機，音頻外放，根本沒有註意到玻璃門外被拽的踉蹌的女孩。
宋明舒大腦一團亂麻。
她不知道林璐什麽時候跟這群十三中的混混有了過節，但唯一能確定的是，這群人並不是真的認識林璐。
花襯衫抽了一口煙，吞雲吐霧道：“不是說有兩人人嗎，除了這個什麽璐還有一個妞？”
旁邊一個手臂打石膏的黃毛接腔道：“估計是她朋友吧，反正不重要，正好不在，省的我們一拉兩個人，鬧起來太顯眼。”
“行啊。”被他們叫亮哥的花襯衫將煙頭隨手扔地上，指向不遠處一個黑漆漆的死胡同：“那走吧，辦正事兒去。”
一群人嬉笑著勾肩搭背的走了過去。
宋明舒想跑，卻根本掙不開對方的桎梏。她想張嘴呼救，可剛動了動嘴唇，就被人發現了她的意圖。
鉗制住她手腕的混混手中不知何時握了一把彈簧折疊刀，金屬的刀柄泛著銀色的冷光，刀背冰涼的輕拍在她臉上。
激起肌膚一陣顫栗。
耳邊是壓低的恐嚇聲：“閉上嘴，懂嗎？”
宋明舒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發抖的身體，死死咬住嘴裏的軟肉，強迫自己冷靜一下。
街角的小商店，老板娘正好出來倒垃圾，見一群流裏流氣的混混擠過來，嫌棄的走遠了些。餘光瞥見其中一個有女孩，低著頭被拉著手，旁邊的混混靠的她很近，像是在笑著說什麽。
老板娘搖搖頭。
現在的小姑娘們啊，真是不自愛，總喜歡跟這種不三不四的人廝混在一起。
這樣想著，也不再去看，扔了垃圾就回到了店裏。
一行人轉過街角，宋明舒被大力的推進巷子裏。
這是一條斷頭路，兩側是水泥墻，最裏面被紅磚壘起來的墻壁封死。
旁邊的路燈年久失修，桿子上粘著要掉不掉的電線，燈光昏暗，還時不時的閃爍兩下，寂靜又詭異。
“林璐是吧？”花襯衫亮哥又點了支煙，然後湊近她，掃了兩眼，故意將一口煙霧吐在她臉上。
煙味又臭又嗆，宋明舒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但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否認。
對方一開始就知道她們有兩個人，如果被發現認錯了人，必定會再次蹲守，把林璐也拉過來。
與其讓兩人都陷入泥潭，不如就這麽錯認下去，林璐發現她不見了，肯定會找。
看到她這副模樣，亮哥笑了起來，露出一口黃牙。
“這周浩川的妞兒長得挺漂亮啊。”他眼神黏在宋明舒身上，上下打量，肆無忌憚。
他身後，打繃帶的黃毛一瘸一拐的走上前來，叫囂道：“就是周浩川叫人把我打成這樣的！亮哥你可不能饒了這女的！”
其他混混們也忍不住開腔：“亮哥，這麽漂亮的妞要玩大家一起玩嘛！”
亮哥咧嘴一笑：“那是當然。”
“不過，也得讓周浩川親眼看到才帶勁兒。”
宋明舒的書包被搶走，混混從裏面搜出了她的手機，遞給她：“給周浩川打電話，讓他一個人過來。”
她沈默的接過手機，屏住呼吸，後退了兩步，裝作自然的將手機屏幕傾斜了一下，讓他們看不清屏幕上的畫面，然後抖著手開始按鍵——
“啪——”
手機忽然被一只手拍到地上。
宋明舒沒忍住一個瑟縮。
“想報警？”亮哥磨了磨牙，惡狠狠掐住她的臉道：“膽子不小啊你。”
手機摔在地上，屏幕上亮著的不是周浩川的手機號碼，而是兩個數字——11。
還差個0，
就是110了。
黃毛見狀，一把將宋明舒推搡到水泥墻上，揚聲道：“找死是不是？我看非得挨打才能老實。”
黃毛的力度極大，沒有絲毫的收斂，少女瘦弱的脊背狠狠撞在水泥墻上，尖銳的痛意席卷了整個背部，清潤的眸子瞬間盈滿了水霧。
痛，好痛。
宋明舒忍不住蜷縮起肩膀，下唇幾乎要被自己咬出血。
“那就別打電話了。”亮哥扭了扭手腕，伸手就要來扯宋明舒的衣領：“還是哥哥們幫你拍幾張好看的照片，再給周浩川發過去吧……”
有好幾雙手朝她伸來，想要按住她的臉、脖子、手臂。
像極了一張網鋪天蓋地的朝她攏來，讓人窒息，無處可逃。
宋明舒幾乎要絕望。
在那些手觸碰到她的前一秒，一聲冷淡的，壓抑著狂風暴雨情緒的聲音在巷子口響起。
“孫亮。”
路燈下，江嶼的身影頎長落拓，周身氣壓極低，淩厲的眉峰下壓，漆黑的眸子中正氤氳著一場風暴，看向孫亮的目光冷的掉渣，如同看待一只死物。
視線下移，他扯了下嘴角，輕描淡寫的宣判了對方的死刑：
“手別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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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哥, 你怎麽突然要借高二的教材啊？”高三1班門口，陸子讓把手中的書本遞給周浩川，神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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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屏幕上, 正是他偷偷從林璐物理課本上拍下來的, 唯一的一個陌生筆跡。
仔細盯了半晌, 周浩川猛的一拍桌子：“好小子, 果然是他的字跡！”
他氣的牙癢癢：“我說那天陸子讓那小子怎麽跑的飛快，路也不看球也不踢了，原來是急著給人去補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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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他在宋明舒課本上看到那個陌生筆跡的時候會覺得有些眼熟。
那些許潦草又帶著些許張狂的筆畫，和陸子讓課本上的筆跡漸漸重疊。
重合度為百分之百。
江嶼淩厲的眉尾微微上挑, 眼底一片濃稠墨色，讓人琢磨不透其中的情緒。
難怪她回家的時間都以前了晚許多, 原來是在補課。
周浩川突然想起那天江嶼被陸子讓撞時, 他隨口開的那句玩笑：這小子怕不是急著去約會呢吧？
心頭突然一梗，越想越覺得當時那句玩笑話有幾分可信。
他突然就有點慌，抖著嗓子問：“嶼哥, 這臭小子不會是喜歡林璐吧？”
江嶼聞言眼皮一撩：“陸子讓和林璐從高一就認識了, 要是真喜歡也不會硬生生等到現在才表現出來。”
反倒是宋明舒……
他唇線緊繃，眸色漸沈。
–
一晃又是一個星期過去。
距離國慶放假的日子越來越近, 林璐幾乎每天都在數日歷，算還有幾天能放假, 同時還不忘問問宋明舒小長假有什麽打算。
宋明舒的回答毫不猶疑：“我回平河鎮。”
今年的中秋和國慶趕在了一起，前後就差了一天，中秋是個團圓的日子，她不能讓外婆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家。
況且，一個多月沒回去，她也很想外婆，很想自己家的小小院子。
林璐雖然有點沮喪宋明舒不在北江市過節，但很快就把這點小難過拋在腦後，興致勃勃的同宋明舒分享她的國慶出游計劃。
“你記得把你平河鎮家的地址發給我，我每到一個地方都給你寄風景明信片。”她笑瞇瞇道：“我之前一直都是給周浩川寄的，現在也給你寄一份！”
正說著班主任走了進來，拍了拍桌子讓全班安靜：“我知道快要國慶了，你們一個個都浮躁的不行，但是別忘了，放假前還有一次月考。”
老張臉色嚴肅的掃視過全班，見大家都收斂了神色，才繼續道：“這是你們高二開學後的第一次月考，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該學的學，該補的補，考試成績出來以後，我會根據你們的成績逐一考慮要不要請你們的家長過來單獨談談。”
請家長，無論是針對哪個層次的學生來說，都是一大殺招。
尤其在一中這樣的學校，學生的優秀除了學生自身的情況外，也包含了家長在背後的高標準嚴要求。
聽到這兒，宋明舒的心漸漸收緊。
月考，將是檢驗她在一中這個月學習成效的第一道關卡。
坦白說，她有點緊張，再加上數學物理兩門薄弱學科，讓宋明舒對月考也沒有太多把握。
她思索再三，還是輕輕的碰了碰林璐的胳膊：“璐璐，你家教的數學筆記能借我覆印一份嗎？”
林璐家裏有專門給她請數學家教每周上課，每次周一回學校，林璐都毫不私藏，拿出來給宋明舒看。
但到了考試前，宋明舒還是想再系統的再看一遍，過一遍。
林璐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頭：“行，沒問題，等放學我陪你一起去。”
放學後，兩人依舊先去了頂樓，繼續三人的物理補習大業。在陸子讓的指引下把所有的知識點都順了一遍，結束時天色已暗。
她們同陸子讓道別，到學校附近的打印店準備覆印數學筆記。
林璐埋頭在書包裏翻了半天，掏出來一堆書，就是沒有她的筆記本。
她一拍腦袋：“我這個破記性，光記得放課桌上，忘塞書包裏了……”
說著，將掏出來的書塞進宋明舒懷裏：“明舒你先幫我拿著，我去去就回。”
宋明舒無奈的笑笑，抱著林璐的一摞書站在打印店門口等她。
夜幕低垂，學校裏的燈已經滅了大半。
因為是周五，學生們一放學就鳥獸作散，回家的回家，出去玩的出去玩，這個時間點，學校附近已基本看不到穿著一中校服的學生了。
路上的行人也算不多，偶爾響起一兩聲路過車輛的鳴笛，路燈透過路邊濃密的法桐樹葉，撒下一地斑駁光影，安靜又寂寥。
因此，電動摩托車的嗡鳴聲在這樣的環境下就顯得格外突兀又刺耳。
幾輛被改裝的亂七八糟的電摩前後停在路邊，車上下來一群流裏流氣的混混，吊兒郎當的。
為首的混混穿著一件花裏胡哨的襯衫短袖，嘴裏叼著一根煙，雙手插兜晃晃悠悠地朝這邊走過來。
宋明舒眼神比較好，一眼就看到他們中有人肩上搭著的t是十三中的校服外套。
想起江嶼說過的話，她抿緊了唇，默不作聲的移開視線，然後挪動腳步，往打印店旁邊站了站，從燈光下退到陰影中，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天不遂人願，混混中的其中一個男生卻徑直的朝她走來，故意撞掉了她懷裏的書，然後敷衍的一笑：“不好意思啊美女。”
對方的手比宋明舒更快一步，撿起書本翻開扉頁，徑直念出上面的名字：“林璐。”
旋即轉頭朝為首的花襯衫揚聲道：“亮哥，沒錯，就是她！”
緊接著，旁邊又上來兩人，不給宋明舒反應的時間和機會，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將人狠狠扯了過去。
路上無行人，打印店的老板正聚精會神地刷著手機，音頻外放，根本沒有註意到玻璃門外被拽的踉蹌的女孩。
宋明舒大腦一團亂麻。
她不知道林璐什麽時候跟這群十三中的混混有了過節，但唯一能確定的是，這群人並不是真的認識林璐。
花襯衫抽了一口煙，吞雲吐霧道：“不是說有兩人人嗎，除了這個什麽璐還有一個妞？”
旁邊一個手臂打石膏的黃毛接腔道：“估計是她朋友吧，反正不重要，正好不在，省的我們一拉兩個人，鬧起來太顯眼。”
“行啊。”被他們叫亮哥的花襯衫將煙頭隨手扔地上，指向不遠處一個黑漆漆的死胡同：“那走吧，辦正事兒去。”
一群人嬉笑著勾肩搭背的走了過去。
宋明舒想跑，卻根本掙不開對方的桎梏。她想張嘴呼救，可剛動了動嘴唇，就被人發現了她的意圖。
鉗制住她手腕的混混手中不知何時握了一把彈簧折疊刀，金屬的刀柄泛著銀色的冷光，刀背冰涼的輕拍在她臉上。
激起肌膚一陣顫栗。
耳邊是壓低的恐嚇聲：“閉上嘴，懂嗎？”
宋明舒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發抖的身體，死死咬住嘴裏的軟肉，強迫自己冷靜一下。
街角的小商店，老板娘正好出來倒垃圾，見一群流裏流氣的混混擠過來，嫌棄的走遠了些。餘光瞥見其中一個有女孩，低著頭被拉著手，旁邊的混混靠的她很近，像是在笑著說什麽。
老板娘搖搖頭。
現在的小姑娘們啊，真是不自愛，總喜歡跟這種不三不四的人廝混在一起。
這樣想著，也不再去看，扔了垃圾就回到了店裏。
一行人轉過街角，宋明舒被大力的推進巷子裏。
這是一條斷頭路，兩側是水泥墻，最裏面被紅磚壘起來的墻壁封死。
旁邊的路燈年久失修，桿子上粘著要掉不掉的電線，燈光昏暗，還時不時的閃爍兩下，寂靜又詭異。
“林璐是吧？”花襯衫亮哥又點了支煙，然後湊近她，掃了兩眼，故意將一口煙霧吐在她臉上。
煙味又臭又嗆，宋明舒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但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否認。
對方一開始就知道她們有兩個人，如果被發現認錯了人，必定會再次蹲守，把林璐也拉過來。
與其讓兩人都陷入泥潭，不如就這麽錯認下去，林璐發現她不見了，肯定會找。
看到她這副模樣，亮哥笑了起來，露出一口黃牙。
“這周浩川的妞兒長得挺漂亮啊。”他眼神黏在宋明舒身上，上下打量，肆無忌憚。
他身後，打繃帶的黃毛一瘸一拐的走上前來，叫囂道：“就是周浩川叫人把我打成這樣的！亮哥你可不能饒了這女的！”
其他混混們也忍不住開腔：“亮哥，這麽漂亮的妞要玩大家一起玩嘛！”
亮哥咧嘴一笑：“那是當然。”
“不過，也得讓周浩川親眼看到才帶勁兒。”
宋明舒的書包被搶走，混混從裏面搜出了她的手機，遞給她：“給周浩川打電話，讓他一個人過來。”
她沈默的接過手機，屏住呼吸，後退了兩步，裝作自然的將手機屏幕傾斜了一下，讓他們看不清屏幕上的畫面，然後抖著手開始按鍵——
“啪——”
手機忽然被一只手拍到地上。
宋明舒沒忍住一個瑟縮。
“想報警？”亮哥磨了磨牙，惡狠狠掐住她的臉道：“膽子不小啊你。”
手機摔在地上，屏幕上亮著的不是周浩川的手機號碼，而是兩個數字——11。
還差個0，
就是110了。
黃毛見狀，一把將宋明舒推搡到水泥墻上，揚聲道：“找死是不是？我看非得挨打才能老實。”
黃毛的力度極大，沒有絲毫的收斂，少女瘦弱的脊背狠狠撞在水泥墻上，尖銳的痛意席卷了整個背部，清潤的眸子瞬間盈滿了水霧。
痛，好痛。
宋明舒忍不住蜷縮起肩膀，下唇幾乎要被自己咬出血。
“那就別打電話了。”亮哥扭了扭手腕，伸手就要來扯宋明舒的衣領：“還是哥哥們幫你拍幾張好看的照片，再給周浩川發過去吧……”
有好幾雙手朝她伸來，想要按住她的臉、脖子、手臂。
像極了一張網鋪天蓋地的朝她攏來，讓人窒息，無處可逃。
宋明舒幾乎要絕望。
在那些手觸碰到她的前一秒，一聲冷淡的，壓抑著狂風暴雨情緒的聲音在巷子口響起。
“孫亮。”
路燈下，江嶼的身影頎長落拓，周身氣壓極低，淩厲的眉峰下壓，漆黑的眸子中正氤氳著一場風暴，看向孫亮的目光冷的掉渣，如同看待一只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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