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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爛攻略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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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爛攻略18

“……”

雪十一不可能讓長穗孤零零困死在引渡法陣中, 何況陣中還有一只九尾妖狐。

長穗是他此生愛到不知該如何愛的眷侶,他們馬上就要成婚了。

他承諾過她,絕不會辜負傷害她, 既然無人敢賭天地去救他的愛人,那他不介意陪長穗一同死在天雷中。

雪十一沖入法陣, 見到了長穗。

在響徹天地的雷鳴聲中, 整個法陣都在顫動。黑壓壓的烏雲將法陣包裹,長穗跌跪在地捂住雙耳, 怕到沒辦法維持完整的人身, 蜷縮成小小一團。

她沒有辦法不害怕。

就如“暮絳雪”說的那般, 他們違逆了天道, 他們都是罪人。

不管他們在塵世的身份如何改變,慕厭雪也好,雪十一也罷,本質上都是暮絳雪, 是三跪九叩得天地見證拜她為師的徒弟。師徒相戀, 有悖人倫天道唾棄,何況她還是由天地孕化的自然靈體,如今竟妄圖嫁徒弟為妻, 如何不算是同天威對抗。

她沒有暮絳雪同天道對抗的實力, 她受天地恩惠化生,也是最沒資格對抗天道的靈種,所以從初次得知暮絳雪對她的心意時,不管她心中到底有沒有愛,都必須決絕斬斷他的情緣。

長穗一步步後退, 暮絳雪步步緊逼,他們歷經一世又一世, 凈渡惡魂是假,報覆虐n殺是假,暮絳雪用一種又一種錯誤的方式,來證明著自己的真心,也用一世又一世的刻骨死局,尋找愛她的正確方式。這一世良善學會愛人的雪十一,是他們用幾世血恨換來的,長穗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她對暮絳雪有恨,卻也再難拒絕他。

她能怎麽做呢?

她還能怎麽做。

長穗已經將此生最壞最心狠的自己給了他,可是暮絳雪還是愛她啊,她究竟還要怎樣抽離扭曲自己去拒絕孽徒的愛,有時她也會想,世間情愛,一定要分三六九等可與不可嗎?

她與暮絳雪相戀,在不傷及無辜之人的情況下,就這麽不容天地嗎?

可現實是,暮絳雪錯了,她也錯了,因這不容於世的愛,他們傷害了太多太多人,長穗至今都無力償還。

轟——

天雷劈下的瞬間,長穗顫栗著嗚咽出聲,手中銅鏡砸落在地,做好了會被天罰的準備。

就在這時,有人撲罩在她的身上,那人用手臂緊緊擁住她,以絕對保護的姿態擋在她的身前,用後背幫她抵禦天雷的劈罰,喚著她的名字,告訴她,“別t怕。”

穗穗,不要怕。

那群修士說的沒有錯,他擔著道子之名就要盡守護蒼生之責,哪怕從未有人問他一句是否甘願。他不去禍害天地,不能為了那群修士口中的小愛引天下大亂,不願讓長穗因他冠上紅顏禍妖之名,更沒辦法眼睜睜看著長穗死在天雷下。

唯一的萬全之策,便是陪長穗一起死。

就算死,他們也要死在一起。

“別怕……不要怕……”看著長穗驚嚇到泛金的濕潤眼瞳,雪十一低低安撫她,“穗穗,我來陪你了。”

長穗蜷縮在他的懷中,法陣中的天雷持續劈落,震耳欲聾不知落在了何處,“雪十一……”

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長穗緊緊抓住他的衣襟,用力到手指蒼白泛紅,一聲聲喚著他的名字,“雪十一,是你嗎?”

是他來找她了嗎?

“是我。”

雪十一反扣住她的雙手,十指交纏用力握緊,疼惜親吻過她的眼睛,帶著顫音,“我來晚了。”

雪十一來晚了。

但好在,還不算太晚。

他在長穗身上撐出薄薄的結界,確保她不會被天雷劈到。雪十一抱著她,感受到懷中人的顫抖,有太多的話想說卻不知該如何說,只能將人死死扣鎖在懷,交頸相擁。

雪十一從未如此頹敗無力過。

他把自己全部的愛給了長穗,也將最無用的自己獻給了她。只要一想到他廢物到連愛人都救不了,他就窒痛難忍喘息不能,所有的陰暗情緒擴散,他恨不能撕裂天地發洩出自己的不滿。

憑什麽。

憑什麽呢?

憑什麽要為了天地犧牲所愛,憑什麽要為不相幹的螻蟻甘願變成廢物,天地給了他什麽?那群螻蟻又為他們付出了什麽?

他好不容易才和長穗走到這一步,他們馬上就要成婚了……

直面死亡,雪十一發現自己還不想死,更不想讓長穗死。

他不願同長穗為了螻蟻葬送在天雷中,想要與長穗長長久久在一起,活著在一起。

種種的負面情緒疊加,叫囂著尋找出口與天地對抗,雪十一收攏力道將長穗越抱越緊,額心燙到刺痛,感覺有什麽東西似要破體覺醒。

“雪十一。”耳邊忽然傳來長穗的輕喚。

在雪十一出現在她眼前的那刻,雷聲漸止,長穗發現,自己還是很怕,又好像沒那麽害怕了。

呼吸著他身上淺淡的雪香,長穗暴走的情緒得到安撫,她將面容抵在他的懷中,用力回抱住他,“此刻有你……真好……”

他來的不晚,而是剛剛好。

雪十一的出現,讓她堅定了自己的選擇,她在記憶深處扒出暮絳雪曾對她許下的誓言,【或許無人敢一直堅定的選擇你,但我可以。】

他一次又一次用行動告訴她,無論在何種境地,他都會無條件擁抱她。

【我可以永遠選擇你信任你,無條件站在你身邊,而你總有千百萬般不得已的借口將我拋棄,師尊,你告訴我,這對我公平嗎?】

暮絳雪泣血的字句仿若昨日,長穗想,她確實該公平一些。

察覺到雪十一的不對勁,她抽了抽鼻子,用手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反過來安撫他,“我們……就這樣死在一起,也挺好……”

雪十一已經被她喚回神智,低眸看著懷中人,他幫她撩開碎發,溫柔發問:“活著,太累了嗎?”

長穗很輕很遲地點著頭,“真希望天雷能劈死我們這兩個禍害。”

這樣暮絳雪就不會為了她再逆天禍世,她也不必搖擺在天道與真心之間,受盡折磨。雪十一不知她心中所想,但他願意助長穗達成所願,他輕輕吻上她的額頭,說:“好。”

“我來為你殉情。”沒有長穗,活著與死對他沒有區別。

只是好可惜,天雷之下的灰飛煙滅,不會再有下一世。雪十一也沒辦法問問長穗,若還有來世,她還願不願意同他在一起。

長穗大抵猜到了他的心意,彎睫對他露出淺淺笑意,她沒有回答下一世,只承諾這一世的眼下,“倘若我們不死,無論之後再遇怎樣磨難阻礙,我都要同你在一起。”

“雪十一。”長穗擡手撫上他額心殷紅的血印,仿佛又看到她決絕撕裂殺咒時,少年滿面鮮血跪地泣血,癲狂著對她表達愛意。

時間匆匆流逝,一世又一世,碎裂的骸骨重組化為眼前模樣,少年垂睫任由她撫摸過骨骼面容,不懼天雷之威甘心與她殉情,長穗有些想哭,又好想笑。

她一字一句對他許下承諾,“就算有天地阻礙,我也不會拋棄你了。”

再也不會。

“……”

天雷一共降下九道。

有一道劈在九尾妖狐的屍體,只一擊,狐妖便嘶吼著破碎消失,怨恨的魂靈灰飛煙滅。

其他八道,沒有一道劈在長穗與雪十一身上,因為那團秾稠黑霧護住了他們,眼前一片漆黑,長穗只能感受到雷威的劈落,每降一道,黑霧便散一分,九道天雷懲終,法陣中只餘一縷極淡的黑氣,被長穗收斂入銅鏡封印。

“是為了它嗎?”

劫後重生,兩人都有些虛脫。雪十一一眼便認出,這團黑霧是當初嗜殺修士嫁禍給長穗的真正禍妖,如此想來,被斷尾茍延殘喘的妖狐之所以化生成九尾妖狐,也是因著這只禍妖的附身。

“是為了它,你才執意做餌引妖狐現身。”

雪十一並不感激它的相護,若不是它從中作梗,他們也不會落入眼前局面。

“這究竟是什麽東西?”對於危險的東西,雪十一感知敏銳。

每次與這團黑霧正面對上,他的心臟都會狂跳躁動,生出一些不知名的暗色情緒,與他所修之道背道而馳,熟悉又排斥,令他極為不適。

直覺告訴他,這東西不能留。

“它……”不等長穗解釋,圍困住他們的金光法壁出現了裂痕,雷懲隱退,妖邪消亡,引渡法陣破了。

啪——

伴隨著碎裂的哢哢聲,長穗下意識藏起手中銅鏡。她忘了一件極為致命的事,在雷劫的壓迫下,她現在是金瞳獸耳的半靈體,裙擺中還藏了一條毛茸尾巴。

好在雪十一反應迅速,在陣法消散前,利用體型差將人完全籠罩入懷。

“快變回來。”雪十一用袖袍罩住她的腰臀,將她的頭死死按在衣服裏。

長穗連忙收回耳朵和尾巴,但雷劫對她的餘壓仍在,她短時間內無法恢覆成人目,金燦燦的眼瞳澄凈璀璨,扒著衣服縫隙求助雪十一。

“成了,成了成了……”沒有了法陣的隔絕,外面吵嚷的聲音清晰傳入耳中,“禍狐已經魂飛魄散了!!”

法光徹底消失,寬平的空地現出相擁的二人,眾人錯愕,“他們……竟然還活著?!”

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能活著從引渡法陣中全身而退,在雪十一沖入陣中時,所有人都認定了他的必死,哪怕他是衡老認定的道子。

可現實卻是,雪十一活下來了,安然無恙的活下來了。

眾人一窩蜂朝著他們湧去,就連地字牌修士都滿臉錯愕,雪十一擁著長穗的手臂收緊,呈現高度戒備之態,緊要關頭,長穗腦袋一歪,佯裝昏迷軟趴趴倒在了他的懷中。

“你……真的沒事?”有老者不敢置信的去碰雪十一的臉頰,被他嫌惡避開。

也有醫修急忙為他探查身體,用靈力游走全身,確認了他體內沒有天雷之力,正試圖將靈術施到長穗身上,被雪十一察覺,側身避開,投去冷冷註視。

“莫、莫要誤會。”醫修訕訕摸了摸鼻子,“引渡法陣殺氣極盛,我只是想幫這位姑娘探探情況……”

“她很好,無需你來操心。”雪十一冷淡打斷。

長穗墜入法陣中時,所有人冷漠以對,無人將她的生死放在心上,如今他們活著出來了,這群人又圍上來殷勤關心,醜惡至極。

雪十一生來不會討好人,以前不會,現在更不會,他尖銳的冷漠刺向聚攏而來的人,讓所有人都感受真切。眾人面面相覷,有人愧疚有人不忿有人理虧,他們圍繞在雪十一身旁,一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讓開。”腰身被長穗輕輕掐了一下,不滿他過分表露的憎恨。

她還不知道,這群人曾怎樣冷漠放棄過她,雪十一也不打算讓她知道,深緩著情緒,他放緩了語調,聽入人耳依舊有徹骨的涼,“勞煩讓一讓。”

就算長穗閉眸掩蓋了金瞳,被這麽多修士圍看,還t是很容易出問題。

到最後,還是還淩出面替他們解困,他的手腳到現在都是軟的,看到他們安然活著,蒼白的面容才恢覆幾分血色,理智回歸,著手安排禍狐除滅的善後。

長穗被雪十一帶回了修士居舍。

張執和花棠得知了他們的消息,連忙跑來尋人,見雪十一還好端端站著,張執不敢相信道:“你們……當真掉入了引渡法陣?!”

他守在王宮外,沒有親眼看到,而花棠駐守在鹹寧閣外,是通過地字牌修士的幻影投放所見,心驚肉跳的畫面一度讓她懷疑真實性,一等任務結束,第一時間拉著張執跑來確認。

“還好,還好沒有出事。”張執拍著心口,暗嘆雪十一不愧是道子,竟連雷劫都扛得住。

他們被雪十一攔在房間外,花棠踮著腳想要往裏看,“穗穗呢?穗穗如何了……”

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在長穗的眼瞳恢覆正常前,雪十一不準備放他們進去,隨意找了個理由將兩人打發,雪十一扣嚴房門回到屋內,拍了拍躺在榻上的人,“他們走了。”

長穗吐出一口氣,睜開眼睛從榻上坐起身,被雪十一一路抱回來,緊繃的情緒一直沒有緩解。

她的眼瞳還是金色,被刻意抹消的法印滲出皮膚,幽碧的花紋聖潔無暇,似人又非人。

雪十一擡手摸上她的眼睫,他從未告訴過長穗,打從第一次相遇,他就沒有把她當成妖物看待,之所以千方百計鎖困,是生了獨占這只小靈物的壞心。

這是獨屬於救贖他的神明。

長穗被他摸的有些發癢,長睫如扇羽般上下撲閃,她很是憂心,“也不知要維持多久……”

雪十一安撫道:“你可以一直裝暈。”

他們能從引渡法陣中活著出來,已屬奇事,在這個關頭,長穗昏睡不醒反倒能消除他們的疑心,避免一些麻煩。

“穗穗……”緊繃的情緒沈澱過後,在兩人之間氤氳出不明纏黏。

雪十一覆在她臉頰上的手,不知在何時游移至頸後,他靠近她,用身形籠罩覆蓋住她,黝黝不透的墨色堆聚在眼底,似要將長穗吸卷吞噬。

“怎、怎麽了。”長穗僵坐在原地,任由雪十一抱住她。

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側臉,雪十一一聲聲喚著她的名字,貼在她耳邊低問:“我想吻你,可以嗎?”

他以前從不會詢問她的意願。

眼睫顫顫,長穗用璀璨的金瞳看向他,眼睛因大睜看起來圓溜溜的,心思翻湧蠢蠢欲動,她忍不住想,雪十一是看出來了嗎?

……是看出來,她也有相同的心思了嗎。

所以當雪十一貼近、再次詢問出聲時,長穗沒能耐住性子,勾住他的脖頸欺身將人往榻上壓。以她的重量,自然是壓不倒雪十一的,不過少年很配合的仰面躺倒,任由長穗按在他的身上。

“你——”雪十一的話沒能吐出,他的唇被長穗惡狠狠咬住了。

雷劫的出現,盡管沒能劈到身上,所帶來的精神威壓同死過一次沒什麽區別。因法陣外有太多的修士圍觀,兩人一直壓抑著情緒,如今沒了旁人的註視,平靜的湖面漣漪圈圈燒出沸騰的火焰,強裝的理智徹底燒毀。

這一口勿,是他們涅槃重生的定情,太多的感情無法用文字表述,隔著皮骨跳動的心跳代為表達。呼吸交纏融合為一體,滾燙的火焰燒灼周遭空氣,越是激烈難以呼吸,越能證明他們此刻還活著。

好好活著。

攥緊手下的衣衫,長穗感受著雪十一的心跳聲,以吻封緘傾訴出自己的不安。這是她此生第一次、心甘情願主動親口勿雪十一,不去想他背後的身份,不去想他們的未來,莽撞急躁不屈於下,用盡自己的所能試圖告訴雪十一,她真心豁出了所有,他們沒有死在天雷中,她對他的承諾永遠作數。

雪十一被她咬得好疼。

他圈抱著身上的人,感覺抱著的不是心愛姑娘,而是一只上躥下跳急於表現自己的獸崽,有好些次他險些沒有按住她。盡管被親的很疼,雪十一還是老老實實任由她胡亂口肯咬,在唇齒碰撞間,他深深品嘗出長穗的心意,痛並愉悅甘之如飴。

等長穗累了,親不動了,雪十一才反客為主輕足曾安撫,他扣住她的腦袋,用修長的手插入她的發根,以輕緩柔和的力道給予她安全感,情到深處,自然而然的扣手負距離,這個時候的靈修不是谷欠念作祟,而是魂靈震顫的契合。

曾經任何時候,都抵不過此刻美妙,這也算是長穗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精神歡愉。

“雪兄,你在房中嗎?”當房門被人敲響時,長穗正趴在雪十一身上,昏昏欲睡。

窗門被扣闔的嚴密,房中雪海香濃郁,長穗從半昏中驚醒,這才察覺天已經完全暗沈,沒有燃燈的房間漆黑一片,只從窗縫透出隱約光線。

“怎麽了?”

隨著長穗醒來,黑暗中她的雙瞳像沁入水色的太陽,雪十一擡手覆蓋,低啞哄著,“沒事的,我去去就回。”

來敲門的是張執,他是奉了地字牌修士的命令,來尋雪十一前去問話,至於問什麽,雪十一心知肚明。

慢條斯理將衣衫穿好,他拉高衣領遮掩住脖間痕跡,下唇還有淺淺的咬傷,被他擡手抹去。

去太乾宮的路上,張執頻頻看向他,“長穗姑娘還沒蘇醒嗎?”

“沒有。”

張執撓了撓頭,“那你的嘴……”

“陣中殺氣太重,害怕,自己咬傷了。”

“原、原來如此。”

太乾宮中聚齊了所有地字牌修士,還淩坐在首位,眉宇間堆聚擔憂。

在他的運作下,成功將長穗禍世妖邪的身份引到九尾狐妖身上,如今王宮中的妖邪已除,王城恢覆了安定,道門不負眾望完成了囑托。

等最後的善後收尾,王宮會舉辦一場盛典,為所有修士們送呈謝禮,之後會任他們自行離去。在這之前,他們只剩唯一一件要事,把便是查問清楚雪十一和長穗是如何在引渡法陣中活下來的。

若長穗還醒著,道門這群修士定要讓她隨雪十一一同前來,她在此時除妖中光芒太盛,喚出的綾紗法器又不似凡物,為了維護道門穩定,他們總要詢問清楚,少不了數輪盤問。

不過現在隨著長穗“昏迷”,這些麻煩事都解決了。

看到長穗沒來,還淩心中一松,“長穗姑娘她……還未醒嗎?”

雪十一配合著他答,“引渡法陣要了她半條命,如何能醒?”

不管這群修士心懷怎樣的大義又有多少苦衷,他們棄長穗不顧是不爭的事實,每當雪十一提起,便是狠狠打上他們的偽面,自然也不太好意思多提長穗。

至於對雪十一的盤問,雪十一早已想好對策,他當然不可能提及黑霧,適當表現出少年的畏縮恐懼,看似每一個問題都答了,又好像什麽都未說,幾輪盤問下來,滴水不漏讓人尋不出破綻。

“你,當真什麽都不知?”為首的老者擰眉,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雪十一看向他,“我只知天雷降罰是為懲治惡人,我與長穗問心無愧,我們不是妖邪,從未做過一件惡事,天雷何故劈懲我們?”

就算是天道降罰,也該有個理由。

“可是以往誤入引渡法陣的修士都……”

雪十一淡聲打斷,“尊者怎知,那些誤入引渡法陣的修士定是好人?”

說不定他們也剛好為禍,任何罪惡都逃不過天道的眼睛,索性便一起罰了。

幾句話堵得眾人啞口無言,不少人都被說服了。說到底,雪十一身為歸元宗弟子,雖沒有拜衡老為師,卻是被衡老養大,道子的身份非同一般,只要雪十一還頂著這個名號,他的所言所行就註定有旁人難有的可信度。

就算雪十一當真有什麽問題,也自有衡老收拾。

心知不會在問出什麽,眾人只能暫時歇了心思,放雪十一回去。

距離王宮盛典還有一段時間,這些天裏變故太大,道門那群地字牌修士也會時刻盯緊他們,所以雪十一不準備參加王宮盛典,又等了幾日,他以長穗病重昏睡不醒的借口,提前離開了北涼王宮,說是帶長穗回歸元宗治療。

離開的前夜,長穗偷偷去見了還淩,她的眼睛還未恢覆常態,不方便見張執和花棠,只給他們留了書信告別。

“一定要走嗎?”還淩很是不舍,但也知他們此時離開最為妥當。

長穗同樣不舍阿兄,很想與他擁抱,可惜現在他們的身份並不合適。在雪t十一的目光盯視下,長穗只能抓了抓衣裙,“等過段時日,我還會來看你的。”

還淩對她笑了笑,將準備好的包袱遞給她,“那我等你。”

兄妹二人敘過之後,還淩單獨同雪十一見了一面,不知出於什麽心思,雪十一離開前輕飄飄補了句:“這次回宗,我會與穗穗成婚。”

還淩表情微凝,心情瞬間跌入谷底。

每次見到還淩,雪十一的眼皮還是會跳,不過很快他就不用再看到他這張臉了。分不出真心還是虛情,雪十一悠悠道:“成婚那日,若是殿下能來,穗穗會很高興。”

“那你呢。”你會高興嗎。

不是看不出雪十一對他的敵意,還淩同樣對他不喜。雖不喜,但他也沒理由拆算他們,那日雪十一不顧一切沖入法陣的行為他真切看在眼中,少年雖為人倨傲冷冽,但在情字稱得上刻骨深愛。

不過……總還是有些不放心。

說不清道不明心中的顧慮,還淩心思亂了幾分,有些咬牙切齒的承諾:“放心。”

他深深吐出一口氣,“我會去的。”

無論如何,他都要親眼看著長穗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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