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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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看到少年如此鮮活的站在她面前, 衛夏煙眼眸頓時濕潤了，好像等了一輩子那麽久，久到她差點以為, 自己真要與景元白陰陽兩隔。
她緩緩起身, 手指試探的觸到了對方衣襟上，景元白笑著捉住她, 又靠近了一步。
“嗯？”
少年莞爾一笑，似是執著的要聽她說那兩個字。
衛夏煙抿了抿唇, 怔怔看向來人。
景元白見她不言語也不肯動一下, 便主動攬住她, 偏身想要吻過來。
睡了這許久，他的煙煙應該會很想他吧？
少年唇畔微彎, 二人的氣息一點點拉近, 雖然他體內流音鳥的眼淚被溶解, 可那清冽的薄荷氣息卻依舊殘存。
這味道令衛夏煙有片刻清醒，就在景元白剛碰到她的唇時, 少女就咬著唇的將其推開了。
“景元白，那日你面對元怵, 是不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她秀眉蹙起, 倏然質問了句。
景元白訝然, 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 可他從不會騙衛夏煙，便探著對方的臉色，聲音不自然的壓小了些：“是。”
“你——！”
衛夏煙氣惱的甩著衣袖退開。
“元怵的實力不容小覷, 她算無遺策早就布好了局, 若我不踏進去，這一仗北淩必敗。”
景元白難得多了幾分柔和, 聲調裏滿是哄人的意味。
可衛夏煙並不好糊弄。
景元白是什麽性子她最清楚不過，少年根本不在意北淩的勝敗，也懶得理會元沁的盤算，他不過是怕元怵會殺了自己。
他只是為了要護著自己……
就因為她想的明白，看的清楚，衛夏煙才越發心疼起眼前人來。
想到上一世少年為護自己而死，衛夏煙瞪著景元白，直白道：“不許說謊！”
景元白幹咳一聲：“好。”
衛夏煙大步走到他面前，少年雖比她高，可她此刻瞪著眼睛的氣勢明顯強於景元白，“景元白，若我不在匕首上擦那蛇毒，不在背後補上一刀，你又要作何？”
景元白聞言提了提嘴角，想到元怵似是根本不屑：“我一樣有辦法要了他的命。”
衛夏煙氣的小臉通紅：“你的辦法就是特意挑了一把帶有機關的短刀，你按下機關，刀身變長，你就能一刀刺中他的心臟了？”
“……是。”
景元白沒想到她連這都發現了，只好承認。
衛夏煙眼眸更紅：“你知不知道，元怵他速度驚人，即便是你先刺在了他的心口上，他一樣能將利刃在推進半寸，屆時，你也活不了了。”
“……我知。”
少年聲音微弱下來。
“那你可有想過，我怎麽辦？你要我守寡嗎？！”
哪怕這件事今後都不會發生，可她只要一想起，就後怕不止。
她氣鼓鼓的甩了下手，轉頭想走。
景元白卻很快便反應過來“守寡”是什麽意思，他欣喜又驚懼，忙伸手想要拉衛夏煙：“煙煙？”
“松手。”
衛夏煙不準備理他。
少年好脾氣的又要拉她：“煙煙……”
“你自己反省！”
衛夏煙狠狠心扔下一句，她非要讓景元白長長記性不可。
那日，直到景元白倒地的那刻，她才敢徹底正視自己的感情，她知道景元白非她不可，她又何嘗不是。
她寧可在入一次輪回，一切重新來過，也不想失去景元白。
她急走兩步，眼角的晶瑩滑落，忽聽身後一聲悶哼傳來，衛夏煙忙急促回頭去看。
少年單手撐在桌旁，另一只手捂著傷口，面色泛白，額角也生出細密的汗來。
他一睜眼就急著來尋衛夏煙，醫師們尊袁鴻之命一步都不準他離開，他急了直接將一群老頭迷暈，才費力趕過來。方才心慌之下傷口牽動，刀口處又滲了點血。
衛夏煙慌亂的跑回來，驚惶道：“景、夫君！你怎麽樣？！”
景元白前一刻還痛的眉宇緊蹙，乍聽到這樣一句，頓時偏過頭來：“你……喊我什麽？”
衛夏煙小臉羞紅，嘀咕了聲：“剛剛那是欠你的賭約，沒有下一句了！”
少年眼眸眨眨，又輕吭了聲：“煙煙，我痛。”
“痛就回去休息。”
“想再聽一句。”
“沒門。”
衛夏煙攙扶著少年消失在月色下，當地上的淺影也不見了時，草叢深處便探出了兩顆小腦袋瓜。
金欒與元值扶著彼此雙雙起身，深情對望，元值學著少女口吻撒嬌道：“夫君，你怎麽樣了啦？！”
金欒憋笑的回應道：“你喊我什麽？”
元值眨眨眼，“喊你夫君了啦！”
兩名少年抓著彼此哈哈大笑，突然閃現的銀欒一人給了他們一下，淡淡道：“胡鬧什麽，想挨板子不成？”
二人一哄而散，溜達著跑開了。
銀欒回望一眼高聳在月色下的北淩宮，不由輕淺彎了彎唇。
回家了。
真好。
-
景元白的傷口被紮太深，還需好好將養些時日才能徹底恢覆，衛夏煙日日都留在身邊陪他，他們從文和殿搬回了景辰宮，只是少年的記憶依舊沒有全部恢覆。
衛夏煙聽君思年說起那日她從地閣帶著元值逃跑，景元白曾道出她是西淩公主的身份。
她坐在榻邊，往少年口中塞了顆葡萄粒，“你怎知我的身份？”
“有印象。”
“什麽印象？”
“煙煙。”
景元白這一句並非在喊她的名字，而是憶起兒時在北淩宮門前遇上衛夏煙的那件事，他自打生下來就不喜開口，他的母親是蛇王養大的，他的身上自然也有蛇性。
可那日他忽然偷跑出宮，站在高臺之上，想要看一看自己所生活的地方是什麽樣子的。
然後，他遇上了幼年的衛夏煙。
小女孩生的清麗，令他印象極深。
宮中的女婢包括母親元沁，都是個頂個的美人，景元白美麗的女子見多了，可依舊對衛夏煙念念不忘。
因為宮婢們不敢同他講話，母親也從不對他笑，他不知道笑這個字包括的含義，也不知要怎麽笑。
可衛夏煙不但對著他笑，更是主動和他說話。
她說：“辰哥哥好，我是煙煙。”
他從此便記住了“煙煙”這個名字。
後來因百淬花之事再次遇上衛夏煙，他的印象已經淡薄不少，因為流音的眼淚能摧毀萬物，自然也能摧毀他的意識。
他的記憶受損，不記得任何人、任何事，可衛夏煙笑著對他說：“你可以叫我煙煙。”
於是，“煙煙”二字就徹底刻在了他的生命裏。
-
善有善報，蒼天不負。
北淩重建之後，這裏的風沙也詭異般的停了下來。
只是如今天氣並不和暖，還不到春暖花開之際，可好在日頭足夠熱烈，金欒和元值用了午膳就跑到殿外去曬太陽。
金欒拿著景元白的那張香料圖來回的看，舉在日頭下，也看不出什麽端倪。
“原來這東西不是紫蠶的絲嗎？”
元值揉揉眼，也緊緊盯著不放：“就這樣糊成一團，誰能知曉這東西是流音鳥的眼淚啊。”
二人嘆息著放下香料圖，心道，小景公子可真是高人啊。
若元沁王後留下這些東西給他們，他們怕是一百條命也不夠送的。
看不懂，也學不懂。
二人正對坐在殿前嘆氣，腦袋瓜就又各自挨了一下，不過這次揍他們的不是銀欒，而是許久不見的星年小將軍。
金欒揉揉腦袋，不解道：“咦，你從軍營回來了？回來就回來，幹嘛打我？”
君思年忙個半死，這段日子清瘦不少，已經快要瘦脫相了。
他大刺刺坐下來，抹掉鼻尖的汗水：“你們可真是年少不知愁滋味，如今天下太平就整日好吃懶做。”
元值也納悶道：“不然呢？”
君思年白了他一眼：“你們都是祖宗，就我和阿鴻是長工是吧？中淩王年紀輕輕不去管你的正經事，整天霸占北淩的禦膳房像什麽話，還有你——”
他指指金欒：“你兄長跟著阿鴻忙前忙後，你看看你，都吃胖了。”
金欒吐吐舌頭：“你怎麽張口阿鴻，閉口阿鴻的。”
君思年不服氣的哼出一聲：“你管我。”
金欒笑嘻嘻：“尹姐姐呢？是回蛹蠱了嗎？”
君思年頭痛的捏了捏：“回什麽蛹蠱，西淩的公主殿下不肯回去，整日和小景弟弟膩膩歪歪，尹晞若只好暫代政務了。”
他忽然累的癱在地上，仰躺著看日頭冒出的紅光：“唉…t…我也好想回到年少時，總算體會到我爹的苦了。”
“爹，兒子真想你啊！”
君思年哀嚎。
金欒和元值互看一眼，都湊到君思年身邊大眼瞪小眼：“膩膩歪歪？他們是不是馬上要辦婚宴了？”
“那是自然！”
提起這個，君思年的精神頭立刻來了。
“我和阿鴻按照北淩和西淩的禮制參考，已經在計劃成婚禮了。”
……
“成婚禮？”
景元白站在一棵枯樹下，偏頭看了眼前來打匯報的元值。
元值用力點點頭：“他們說想給你們個驚喜呢。”
“那你為何要告訴我？”
景元白不解。
元值思了思道：“因為我覺得他們那個只有驚，沒有喜！”
“哦？怎麽說？”
景元白好奇的轉過身來，枯樹枝被他折下一根，北淩的樹木青草常年被風沙沖刷，已經很難在生出新芽，這也是袁鴻愁悶的事情之一。
元值眼珠子轉悠一圈，把君思年和袁鴻的計劃說了一遍，無非就是花車，巡城，拜天地，入洞房。
而且那二人也沒長什麽好審美，選的婚服一件醜於一件。
景元白聽得嘴角抽搐，而後伸手拍了拍元值肩膀：“非常感謝你的消息。”
元值從未參加過什麽成婚禮，尤其這次還是西淩公主與北淩二殿下的聯姻，他興奮的日日睡不著，但也不想讓君思年和袁鴻糟蹋了，這才想來慫恿景元白去壓制一下他們。
總要辦的有些特色吧？
元值跟在景元白身後詢問：“二殿下，你現在知道了，那後續要怎麽辦？我能幫上忙嗎？”
“不必。”
“那是？？”
少年垂下眼睫，眼尾的紅比之晚霞艷麗更勝：“我與煙煙的成婚禮，自是由我親自操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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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少年如此鮮活的站在她面前, 衛夏煙眼眸頓時濕潤了，好像等了一輩子那麽久，久到她差點以為, 自己真要與景元白陰陽兩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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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少年莞爾一笑，似是執著的要聽她說那兩個字。
衛夏煙抿了抿唇, 怔怔看向來人。
景元白見她不言語也不肯動一下, 便主動攬住她, 偏身想要吻過來。
睡了這許久，他的煙煙應該會很想他吧？
少年唇畔微彎, 二人的氣息一點點拉近, 雖然他體內流音鳥的眼淚被溶解, 可那清冽的薄荷氣息卻依舊殘存。
這味道令衛夏煙有片刻清醒，就在景元白剛碰到她的唇時, 少女就咬著唇的將其推開了。
“景元白，那日你面對元怵, 是不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她秀眉蹙起, 倏然質問了句。
景元白訝然, 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 可他從不會騙衛夏煙，便探著對方的臉色，聲音不自然的壓小了些：“是。”
“你——！”
衛夏煙氣惱的甩著衣袖退開。
“元怵的實力不容小覷, 她算無遺策早就布好了局, 若我不踏進去，這一仗北淩必敗。”
景元白難得多了幾分柔和, 聲調裏滿是哄人的意味。
可衛夏煙並不好糊弄。
景元白是什麽性子她最清楚不過，少年根本不在意北淩的勝敗，也懶得理會元沁的盤算，他不過是怕元怵會殺了自己。
他只是為了要護著自己……
就因為她想的明白，看的清楚，衛夏煙才越發心疼起眼前人來。
想到上一世少年為護自己而死，衛夏煙瞪著景元白，直白道：“不許說謊！”
景元白幹咳一聲：“好。”
衛夏煙大步走到他面前，少年雖比她高，可她此刻瞪著眼睛的氣勢明顯強於景元白，“景元白，若我不在匕首上擦那蛇毒，不在背後補上一刀，你又要作何？”
景元白聞言提了提嘴角，想到元怵似是根本不屑：“我一樣有辦法要了他的命。”
衛夏煙氣的小臉通紅：“你的辦法就是特意挑了一把帶有機關的短刀，你按下機關，刀身變長，你就能一刀刺中他的心臟了？”
“……是。”
景元白沒想到她連這都發現了，只好承認。
衛夏煙眼眸更紅：“你知不知道，元怵他速度驚人，即便是你先刺在了他的心口上，他一樣能將利刃在推進半寸，屆時，你也活不了了。”
“……我知。”
少年聲音微弱下來。
“那你可有想過，我怎麽辦？你要我守寡嗎？！”
哪怕這件事今後都不會發生，可她只要一想起，就後怕不止。
她氣鼓鼓的甩了下手，轉頭想走。
景元白卻很快便反應過來“守寡”是什麽意思，他欣喜又驚懼，忙伸手想要拉衛夏煙：“煙煙？”
“松手。”
衛夏煙不準備理他。
少年好脾氣的又要拉她：“煙煙……”
“你自己反省！”
衛夏煙狠狠心扔下一句，她非要讓景元白長長記性不可。
那日，直到景元白倒地的那刻，她才敢徹底正視自己的感情，她知道景元白非她不可，她又何嘗不是。
她寧可在入一次輪回，一切重新來過，也不想失去景元白。
她急走兩步，眼角的晶瑩滑落，忽聽身後一聲悶哼傳來，衛夏煙忙急促回頭去看。
少年單手撐在桌旁，另一只手捂著傷口，面色泛白，額角也生出細密的汗來。
他一睜眼就急著來尋衛夏煙，醫師們尊袁鴻之命一步都不準他離開，他急了直接將一群老頭迷暈，才費力趕過來。方才心慌之下傷口牽動，刀口處又滲了點血。
衛夏煙慌亂的跑回來，驚惶道：“景、夫君！你怎麽樣？！”
景元白前一刻還痛的眉宇緊蹙，乍聽到這樣一句，頓時偏過頭來：“你……喊我什麽？”
衛夏煙小臉羞紅，嘀咕了聲：“剛剛那是欠你的賭約，沒有下一句了！”
少年眼眸眨眨，又輕吭了聲：“煙煙，我痛。”
“痛就回去休息。”
“想再聽一句。”
“沒門。”
衛夏煙攙扶著少年消失在月色下，當地上的淺影也不見了時，草叢深處便探出了兩顆小腦袋瓜。
金欒與元值扶著彼此雙雙起身，深情對望，元值學著少女口吻撒嬌道：“夫君，你怎麽樣了啦？！”
金欒憋笑的回應道：“你喊我什麽？”
元值眨眨眼，“喊你夫君了啦！”
兩名少年抓著彼此哈哈大笑，突然閃現的銀欒一人給了他們一下，淡淡道：“胡鬧什麽，想挨板子不成？”
二人一哄而散，溜達著跑開了。
銀欒回望一眼高聳在月色下的北淩宮，不由輕淺彎了彎唇。
回家了。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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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白的傷口被紮太深，還需好好將養些時日才能徹底恢覆，衛夏煙日日都留在身邊陪他，他們從文和殿搬回了景辰宮，只是少年的記憶依舊沒有全部恢覆。
衛夏煙聽君思年說起那日她從地閣帶著元值逃跑，景元白曾道出她是西淩公主的身份。
她坐在榻邊，往少年口中塞了顆葡萄粒，“你怎知我的身份？”
“有印象。”
“什麽印象？”
“煙煙。”
景元白這一句並非在喊她的名字，而是憶起兒時在北淩宮門前遇上衛夏煙的那件事，他自打生下來就不喜開口，他的母親是蛇王養大的，他的身上自然也有蛇性。
可那日他忽然偷跑出宮，站在高臺之上，想要看一看自己所生活的地方是什麽樣子的。
然後，他遇上了幼年的衛夏煙。
小女孩生的清麗，令他印象極深。
宮中的女婢包括母親元沁，都是個頂個的美人，景元白美麗的女子見多了，可依舊對衛夏煙念念不忘。
因為宮婢們不敢同他講話，母親也從不對他笑，他不知道笑這個字包括的含義，也不知要怎麽笑。
可衛夏煙不但對著他笑，更是主動和他說話。
她說：“辰哥哥好，我是煙煙。”
他從此便記住了“煙煙”這個名字。
後來因百淬花之事再次遇上衛夏煙，他的印象已經淡薄不少，因為流音的眼淚能摧毀萬物，自然也能摧毀他的意識。
他的記憶受損，不記得任何人、任何事，可衛夏煙笑著對他說：“你可以叫我煙煙。”
於是，“煙煙”二字就徹底刻在了他的生命裏。
-
善有善報，蒼天不負。
北淩重建之後，這裏的風沙也詭異般的停了下來。
只是如今天氣並不和暖，還不到春暖花開之際，可好在日頭足夠熱烈，金欒和元值用了午膳就跑到殿外去曬太陽。
金欒拿著景元白的那張香料圖來回的看，舉在日頭下，也看不出什麽端倪。
“原來這東西不是紫蠶的絲嗎？”
元值揉揉眼，也緊緊盯著不放：“就這樣糊成一團，誰能知曉這東西是流音鳥的眼淚啊。”
二人嘆息著放下香料圖，心道，小景公子可真是高人啊。
若元沁王後留下這些東西給他們，他們怕是一百條命也不夠送的。
看不懂，也學不懂。
二人正對坐在殿前嘆氣，腦袋瓜就又各自挨了一下，不過這次揍他們的不是銀欒，而是許久不見的星年小將軍。
金欒揉揉腦袋，不解道：“咦，你從軍營回來了？回來就回來，幹嘛打我？”
君思年忙個半死，這段日子清瘦不少，已經快要瘦脫相了。
他大刺刺坐下來，抹掉鼻尖的汗水：“你們可真是年少不知愁滋味，如今天下太平就整日好吃懶做。”
元值也納悶道：“不然呢？”
君思年白了他一眼：“你們都是祖宗，就我和阿鴻是長工是吧？中淩王年紀輕輕不去管你的正經事，整天霸占北淩的禦膳房像什麽話，還有你——”
他指指金欒：“你兄長跟著阿鴻忙前忙後，你看看你，都吃胖了。”
金欒吐吐舌頭：“你怎麽張口阿鴻，閉口阿鴻的。”
君思年不服氣的哼出一聲：“你管我。”
金欒笑嘻嘻：“尹姐姐呢？是回蛹蠱了嗎？”
君思年頭痛的捏了捏：“回什麽蛹蠱，西淩的公主殿下不肯回去，整日和小景弟弟膩膩歪歪，尹晞若只好暫代政務了。”
他忽然累的癱在地上，仰躺著看日頭冒出的紅光：“唉…t…我也好想回到年少時，總算體會到我爹的苦了。”
“爹，兒子真想你啊！”
君思年哀嚎。
金欒和元值互看一眼，都湊到君思年身邊大眼瞪小眼：“膩膩歪歪？他們是不是馬上要辦婚宴了？”
“那是自然！”
提起這個，君思年的精神頭立刻來了。
“我和阿鴻按照北淩和西淩的禮制參考，已經在計劃成婚禮了。”
……
“成婚禮？”
景元白站在一棵枯樹下，偏頭看了眼前來打匯報的元值。
元值用力點點頭：“他們說想給你們個驚喜呢。”
“那你為何要告訴我？”
景元白不解。
元值思了思道：“因為我覺得他們那個只有驚，沒有喜！”
“哦？怎麽說？”
景元白好奇的轉過身來，枯樹枝被他折下一根，北淩的樹木青草常年被風沙沖刷，已經很難在生出新芽，這也是袁鴻愁悶的事情之一。
元值眼珠子轉悠一圈，把君思年和袁鴻的計劃說了一遍，無非就是花車，巡城，拜天地，入洞房。
而且那二人也沒長什麽好審美，選的婚服一件醜於一件。
景元白聽得嘴角抽搐，而後伸手拍了拍元值肩膀：“非常感謝你的消息。”
元值從未參加過什麽成婚禮，尤其這次還是西淩公主與北淩二殿下的聯姻，他興奮的日日睡不著，但也不想讓君思年和袁鴻糟蹋了，這才想來慫恿景元白去壓制一下他們。
總要辦的有些特色吧？
元值跟在景元白身後詢問：“二殿下，你現在知道了，那後續要怎麽辦？我能幫上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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