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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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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衛夏煙幫君思年打水, 給雞洗凈之後說道:“年大哥,這雞除了清洗幹凈,好像還要再做些處理。”

“啊?處理什麽?”

君思年撓頭, 對這種事完全是一竅不通。

“嗯……拔毛, 而且總要清理一下五臟吧?”

“這麽麻煩啊……”

君思年還以為,殺了就完事了呢。

君思年正糾結著, 院門外,少年漆黑的眸子望進來, 輕輕勾了下嘴角:“把心臟取出來。”

君思年聽得一個激靈, 想到石洞裏看到的場景, 感覺自己的腦殼都要炸裂了,他哭笑不得的問了句:“取它幹嘛?”

“取。”

景元白丟下一個字, 又看一眼衛夏煙, 轉身去了河邊。

君思年被個小娃娃指揮, 氣鼓鼓地開始掏雞心,連先拔毛都忘了, 並且邊掏邊嘟囔:“那人到底是個什麽變/態,為什麽對心臟情有獨鐘, 弄了一堆堆在石洞裏, 想幹嘛啊?”

說罷, 雞心已經被他掏出來了。

君思年低頭看了眼掌心裏小小一顆, 然後“咦”了聲:“就這麽大點?”

他以前山珍海味是沒少吃,但因上戰場次數多,所以對動物五臟這種東西頗有忌諱, 甚至連看一眼都不願意, 他知道雞鴨這種東西的心臟很小,但也沒想到會這麽小。

可人心有多大, 他也是見過的。

君思年不免沈思起來,轉而問衛夏煙:“煙煙妹子,你有沒有覺得,石洞裏那些心臟看著很奇怪?”

“嗯,比雞鴨的心臟大些,但也比成年人的心小?”

“是啊,所以——”

君思年怔楞了下,猛然想到什麽,二人驚恐對視,“所以石洞裏那些應該是……被帶走的小孩們的心臟?!嘔——”

想明白後,兩人都生理性反胃了。

衛夏煙還好,只是臉色泛白,並沒有真的吐出來,君思年就不行了,跑去茅房裏“哇哇”吐了好一會兒,等他再回來時,景元白也進了院子。

少年出去時手中端了個小碗,回來後,便把盛了水的碗放到小桌上。

景元白見君思年吐得面色發青,淡淡道:“你不像是沒見過死人的樣子。”

被突然嘲諷了句,君思年不甘心的鼓著嘴巴回:“見過又怎麽樣啊……”就是因為見了太多,他才越來越接受不了這種事,每每憶起過往,內心自然而然生出的恐懼,便已令他膽寒。

景元白抱著臂看他,表情平靜,似是還帶著吟吟笑意。

君思年抿了下唇,忽然看懂了這少年為何這副神情,君思年梗梗脖子,“放心了你,恐懼也不耽誤我解決這件事,我不會拖你後腿的,小景弟弟!!”

“很好。”

景元白收回視線,慢慢踱步到衛夏煙身邊,仿佛剛剛二人間的小插曲並不存在。

少年看向衛夏煙,可衛夏煙並沒像每次那樣給出回應,而是走去小桌邊看盛水的小碗。

“景公子,這是哪裏來的水?”

“河裏。”

景元白眸色沈了沈,面上笑意依舊,有問必答的同時,也走了上去。

君思年打算先歇一會兒在接著處理那只雞,就也跟過來看向那只碗。

頭頂的日光充盈,如一條優美的射線鋪開在小碗中,透過瑩瑩橙光,衛夏煙和君思年敏銳的發現了碗中異常,衛夏煙低了低頭,訝異道:“這河水怎麽是紅色的?”

說紅也不準確,若是正常去看河面,就是普通河流的顏色。

只有在太陽的照射下,才能發現河水中滲出的一點鮮紅,那色澤極淡,讓人很難斷定是不是自己生了錯覺。

君思年對著小碗深吸口氣,然後嗆得猛咳起來:“這河水裏摻了血,能不紅嗎?咳咳咳咳咳——”

他說完,就見景元白瞟來一眼:“去處理雞。”

“……”

君思年“嗷”了聲,垂頭喪腦的蹲一邊給雞拔毛去了。

-

三人來到集市,正午剛過。

君思年弄了個平板車,直接拉過來個簡易的小爐子,四處看了看後,就將車停在了集市最中央處。

那只雞被分割成了幾大塊,通通用柳枝插好。

君思年點好小爐子,將雞肉架在上面烤,沒一會兒,烤雞的香味就飄得滿集市都是。君思年不但烤雞,還吆喝,他輕咳一聲,扯開嗓門就大喊起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新鮮的烤雞賣啦賣啦,每塊只要一個銅板,先到先得啊!”

一個銅板。

這在貧瘠的百草村來說,也是相當便宜的價格了。

君思年的吆喝聲頓時吸引了路人註意,不多時,他周圍就圍了一圈村民。衛夏煙和景元白見狀,也裝作村民的樣子站在內圈。

君思年笑瞇瞇地看著他們,目光掠過二人面龐,往其中一人望去:“大爺,要來一塊嘗嘗麽?香的嘞!”

那大爺被問到,馬上驚恐的搖了搖頭,可對方即便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有好心的女子們結伴出來逛集子,以為君思年不懂這裏的規矩,就湊上來輕聲提醒:“小哥,你還是別賣了,趕緊收了攤子回去吧。”說罷,又關切道:“你不是本村的吧?”

君思年依舊笑瞇瞇,“不是啊,我餓了好幾天,實在吃不上飯了,就想著賣烤雞換點銅板,我想吃包子呢。”

“要不,我給你買個包子吧?”女子建議道:“你吃完,就盡快出村去吧?”

君思年繼續微笑,“妹妹你真善良,不過不用你幫我買,我賣了雞換到銅板,自己買就是了。”

“你賣不出去的。”

女子再次提醒。

“啊?為什麽呀?”

君思年眨眨眼問。

他今天故意換回了破衣爛衫,臉抹得臟兮兮,頭發亂飛,一看就是受災很久的叫花子模樣。

所以村民們還真沒認出,他是王大娘家的客人。

可君思年問出那句話後,那女子立刻臉色慘白的走掉了,隨後,又有幾人跟著走掉,像是害怕被他連累似的。

不遠處的巷子口,露出片鮮紅的衣角,對方深深地看過來一眼,直到人群全部散去,那人才迅速消失在小巷裏。

君思年當然知道雞賣不出去,見村民們都離開了,他索性一盤腿,坐在平板車邊大口吃雞。這雞烤的油香油香,汁水濃厚,他咬上一口,轉身去看一邊攤子前站著的景元白和衛夏煙。

君思年揮了揮手中的雞,衛夏煙輕輕搖頭表示不吃,君思年就一鼓作氣吃了個幹凈。

吃完隨便抹了把手,正收拾了小爐子要回去,便聽不遠處傳來小孩子的哭聲。

打從他們進村後,就極少見到孩童。

這小孩的哭聲響亮,還伴隨著巴掌聲,傳的整個集市都能聽見,君思年和景元白對視一眼,三人就尋著聲音走了過去。

到了近前,便發現小孩身邊站著一雙父母,而那男人正一邊喝罵一邊拍小孩的後背,像是氣急了似的。可對方雖然罵的狠,但下手還是註意了力度,表情裏也透著焦急和無奈。

君思年幾步過去,阻止了對方繼續打孩子的動作,“這是怎麽了?”

那人看他一副叫花子的打扮,本不予多說,可又見一身白衣的景元白和衛夏煙走了過來,便低嘆一聲道:“我們是昨晚剛回村的,沒想到村裏會有這種事,我娘讓我今天趕緊帶著娘倆離開,哪成想走錯了路,差點進了義莊去。”

“然後呢?”

君思年直覺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那人又說:“然後馬車就莫名其妙t壞在路上了,馬不知吃了什麽臟東西突然就死了,我們走不遠,只好先回來在想辦法。”

正說著,景元白忽的蹲下身,看著那哭天抹淚的小孩,微微一笑:“你手裏的是什麽?給我看看?”

小孩一抽一抽,把攥著的一片殘草遞過來。

那棵草是少見的淡藍色,因為殘缺不全,並看不出原本的形貌,就連紋路,也是破碎的。

而景元白卻在看到那殘草時,眸中湧出一絲異樣的光,他從衣袖中取出顆晶瑩剔透的碎玉,放到孩童手中,語調平靜,“作為交換,這個送你。”

小孩頓時高興起來,雙手捏著那顆玉“咯咯咯”笑出聲來。

景元白站起身,垂眼看手裏的殘草默不作聲。

那人見狀,這才唉聲嘆氣道:“我打他也是怕他出事,馬車壞了時他卻調皮下了車,要不是我們及時在義莊門口把他帶回來,還不知會出什麽事!”那人嘟嘟囔囔,一副倒黴相:“早知道就不回來了,這都什麽事啊!”

衛夏煙在旁邊聽了半晌,忽的問了聲:“那棵草,是他在義莊那兒撿到的?”

“應該是吧。”那人思了思:“找到他時,手裏就拿著了。”

小孩珍惜的摸著那顆光滑的玉,像是正興奮著,聽到幾人交談,就“咿咿呀呀”揮起了手。

可能是才剛學會說話不久,吐字也不夠清晰,但還是用胖乎乎的小手捏住景元白的衣擺,“哥哥,哥哥!”因為景元白給了他一顆玉,小孩對這位好看的哥哥,印象非常不錯。

景元白垂眼望來,小孩就手舞足蹈道:“草……草在那裏哦!哦哦,不系草,系花花,開花花了!”

意思表達的斷斷續續,可景元白卻一副很有耐心的樣子。

少年重新蹲下身,唇畔揚出一個清亮的笑意:“花在哪裏?”

“在這裏!在這裏!!”

小孩忽然對著自己薄薄的小胸脯做了個動作,而所有人看得分明,那是一個用手勢比出來的,開花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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