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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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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衛夏煙不知自己會不會水,但猛一下去,就先嗆了幾口。

情急之下,她唯有暫閉氣息,死死抱住景元白。

池水伴著清透的蓮香不斷湧來,很快就浸濕了她的衣裙,衛夏煙覺得有點冷,一個沒忍住,又再度嗆到。

看來是不會水。

她有點絕望。

剛剛站在門旁往這處看,並不覺得池水多深。

直到被景元白帶下來,哪怕自己還維持著被少年托起的姿勢,但也能感覺二人是一直向下沈的狀態。

若是足夠清醒,衛夏煙一定會察覺到這池塘的不對勁。

可現下,池水順著她鼻子嘴巴耳朵不停灌入,她整個人都快窒息了,也無暇分心這些。

迷糊間,有冰涼的觸感碰到她的唇。

似是順著綿軟的口腔向裏渡氣。

清淡的氣息裹著絲兒涼,有點像好聞的薄荷香。

衛夏煙脫離了窒息感,勉強睜開眼,瑩瑩水光間,很清晰的就捕捉到了景元□□致的眉眼。

雖是知道景元白這麽做是怕她死了,可衛夏煙還是抑制不住怔楞的表情。

恍惚時,衛夏煙便聽一聲悶響。

池塘下方貼向池壁那側,似是有扇被蓮葉蓋住的小門,水下影影綽綽,勉強看得出小門邊緣塞了厚厚的油紙。

看來是為了擋水的。

而剛剛那聲響,便是景元白踹開小門所發出來的。

景元白帶著衛夏煙進門,順手將門踢嚴。

油紙隔絕了池水滲入,一接觸到地面,衛夏煙連忙從景元白身上下來。

“這裏有路。”

她抹了把濕淋淋的面龐,指向前方。

這條不知通向何處的小路四周都是石壁和泥土,遠處有風吹來,所以體感甚是幹燥。

衛夏煙說完,就和景元白一前一後向前走去。

他們手中沒有煤油燈,只能摸黑前行,而那幾個被香迷得神志不清的守衛也並沒追來。

不知走了多久,從那條連通池塘的小路拐出,二人便來到一扇石門前。

石門一側有塊凸起的磚,像是可活動的。

“機關?”

衛夏煙去看景元白。

少年摸摸下巴,走上前,直接把磚從墻上抽出。

“轟隆”一聲,石門就緩緩打開了。

二人對視一眼,共同走了進去。

門內的布置簡單,看起來就像是個碩大的倉庫,地面挨排放置著不少紅木箱,有的箱蓋沒有合上,露出不少的金銀珠寶。

衛夏煙心說,看來這是宋詢的私人倉庫,也不知這些銀錢都是從哪來的。

但她有一事不解。

這地下倉庫的進出口,竟然會在池塘裏?

難不成,宋詢每次過來或者運送財寶,還得鳧水嗎?

一邊的景元白似是看出她在想什麽,便微微笑道:“有風吹來,說明還有其他入口。”

“原來如此。”

衛夏煙輕輕點頭。

她不由想到,自己跟著景元白已有些時日,可好像從未聽他提起過家裏的事。

雖然人家不肯講,她也不是那麽愛八卦,但在某些事情上,她覺得景元白懂得不少,這著實勾起了點她的好奇心。

趁著旁側無人,衛夏煙偏頭看少年:“這些事情,都是你家人教你的?還是學堂?”

學堂不會教t這種東西,她心知肚明。

所以,衛夏煙只是在明知故問。

提到“家人”,景元白的表情並未有什麽變化,他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些紅木箱,而後,停在其中一個封著的箱子上。

少年邁步上前,口中應著:“我自己看來的。”

看?

上哪裏看??

衛夏煙聽不太懂,又不好再問。

只好跟著過去。

景元白伸手撕了封條,掀開蓋子,發現這個箱子裏裝的都是珍珠。

衛夏煙探頭過去跟著瞧,哪怕不懂這個,也能感覺到,這些珍珠並不普通,因為每一顆的大小一致,形狀圓潤,質地明透,像是宮裏的東西。

景元白對這些沒什麽興趣,只是掃一眼,就又去開其他箱子。

衛夏煙則伸手拿了一顆。

珍珠被托在手心裏,衛夏煙原本只是用來欣賞,卻意外發現手中的珍珠開始發起了微光。

“咦?”

“所以,這是傳說中的夜明珠麽?”

衛夏煙用拇指和食指夾起,細細打量。

不遠處的景元白看來一眼,淡淡道:“不過是個小把戲,珍珠被提前熏了香。”

“熏香?”

衛夏煙覺得有趣。

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除了給衣裳熏香,還能給珍珠熏香的。

少年“嗯”了聲。

“香的用處有多種,以後你就慢慢知道了。”

說起這個,衛夏煙是信的。

她又看了那珍珠一眼,正要放回箱子裏,指尖微光一閃,衛夏煙便發現那珍珠上好似有字。

可等在看時,字又不見了。

她嘗試著轉動珍珠,尋找各種角度。

總算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看清了那個字。

那是一個“景”字。

單字筆體幼圓,淡淡的金沙色幾乎就要和珠壁融在一起,不用心是很難發現的。

衛夏煙張了張口,忽而看向要出去的景元白。

景元白沒在這些箱子裏翻到想要之物,就打算去其他地方找,剛剛那道石門旁,四通八達的還有些小路。

他伸手召衛夏煙過來。

衛夏煙想了想,把那顆寫有“景”字的珍珠塞進袖口,就飛快跟了上來。

他們挑了一條較為寬闊的小路,並肩而行。

除了石門內的倉庫裏燃著微弱油燈,這些錯綜覆雜的小路上皆是漆黑一片。

景元白走出幾步,伸手去牽衛夏煙。

手伸過去,便摸到一冰涼之物。

景元白站住沒動,垂了下眼。

衛夏煙的手他拉過很多次,少女的手心溫熱,膚質細膩柔軟,輕輕觸碰時,似乎還能聞到些淡香。

可這一下,鼻端卻湧上股腐爛之氣。

景元白轉身過來,一低頭,正看到自己的手貼在一只枯骨上。

順著枯骨向上,少年便看到架在白骨身軀上的骷髏頭。

骷髏頭有一半被鑲在墻裏,不過也可能是修建地下倉庫時出了事故,不走運,死在這裏了。

那衛夏煙呢?

景元白瞇了瞇眼,厭惡的甩開那副枯骨。

枯骨撞在石壁上碎成渣子,看著就死了很久的樣子。

景元白垂眼看腳下的路,目光森冷,唇畔卻抿開一抹笑意。

腳下的路,不知何時起了變化。

宋詢將這裏修成了一條迷宮。

-

而另一邊,衛夏煙在發現和景元白走散後,立刻把珍珠拿出來當作照明工具。

珍珠小小一顆,亮度並不太夠,但也聊勝於無。

“景公子?”

“景元白??”

她不敢喊得太大聲。

只能走上幾步,喊一兩聲。

她在那條路上來來回回走了幾次,也終於發現點貓膩。

明明方才一直在這條直路上走,可兩側的石壁卻忽寬忽窄,看來,她每一次路過的,都不是剛來的那一條。

衛夏煙原地蹲下,開始向四周打量。

石壁冰冷,此前景元白在還不覺得,眼下衣裙半幹不濕的貼在身上,風一吹,就越發冷了。

風?

衛夏煙眼前一亮。

她“撲騰”站起身,靜靜感受了下,察覺到風是從哪個方位刮來,就大步往那個方向走去。

至少一直尋著風向走,就不會迷路了。

衛夏煙在心中思量,如果景元白和她想的一樣,那他們很快就會遇上。

衛夏煙走上一段,就停下來感受風向。

果然,沒在小路上繞太久,就又來到一扇石門前。

這扇門看著,同景元白進的那扇一樣,門旁也有塊凸起的磚。

正猶豫要不要去拉開磚,就聽門內傳來些許聲響。

“怎麽辦,藏在這裏真的安全嗎?”

“噓,小點聲,現在府內已經亂了,咱們跟著老爺下來的,應該——啊!!”

那人話未完,便被刀刃劃破喉嚨。

一聲慘叫斷在口中,就再無聲息了。

衛夏煙倒退半步,只見石門被裏面的人一腳踹開。

對方先是扔出兩具還溫熱的屍體,而後,就僵硬的一步一步挪動出來。

衛夏煙怔惶片刻,認出殺人的正是剛剛追她和景元白到池塘的一行人,這些人此刻全都沒了神志,幾乎見人就砍。

最先出來那人似是看到了她,便舉刀朝她而來。

衛夏煙慌忙躲避,立刻向離自己最近的那條分岔路跑。

身後整齊的腳步聲忽遠忽近,像是還在追她。

衛夏煙神色慌張,不知跑了多久,倏地被一人拉住,她驚恐擡眼,發現對方竟是關在柴房裏的花娘。

“你怎麽在這兒?”

花娘“噓”了聲,柔柔弱弱道:“宋府忽然亂成一團,我偷跑出來的,現在已經沒人顧得上我了。”

衛夏煙聽得眉頭微皺。

她和景元白不過才下來半刻,宋府怎麽就亂了?

見她神色異樣,花娘低嘆一聲:“我猜是善哥兒來了,你沒見那些守衛一個個都突然變得瘋魔了嗎?誰知道善哥兒這段日子又配出了什麽邪門的香料,唉……”

“那你現在作何打算?從清河鎮逃出去?”

衛夏煙也壓著聲問。

花娘卻一臉堅定的搖了搖頭:“不,我要去找他,總要有人阻止他才行!”

“那你就不怕……?”

衛夏煙話沒說全,花娘便已明白她的意思。

花娘抹了把淚,低咽:“我已經逃了一次,不想在逃第二次了,我——”

花娘話斷在嘴邊。

衛夏煙就看到一把長劍橫在了他們身前,暗處緩緩走出一紫衣男人。

借著珍珠的微光,衛夏煙看清眼前人面色黝黑,四方大臉,斜眉直穿雲鬢,怎麽看都是一臉兇相。

花娘掩口驚呼:“善、善哥兒?!!”

善哥兒咧開嘴笑了聲,似是並不理會花娘,而是直視向衛夏煙:“叫你姘頭把龍吟交出來,否則,我就先殺花娘再殺你!”

“龍吟?”

衛夏煙看向來人。

不待對方回,她就瞧見紅衣少年從小路另一側慢悠悠踱步而來。

景元白手中把玩著墨色物件,周身幽香四溢,那味道,似正是從手中之物發出。

隨著景元白的動作,附在腕上的碎玉也清脆作響。

景元白笑著停下,歪頭看善哥兒。

“你想要這個?”

善哥兒毫不掩蓋貪婪之色:“呵呵,既然被你先找到了,那我就只能搶了。”他攥緊劍柄,橫眉挑起:“想要這倆女的活命,就拿龍吟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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