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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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仔細算算, 《梼杌樓》已經連載了將近半年。
聶玠畢竟是全職在家寫作，大部分時間都堅持了日更一萬，字數確實到了可以歸為大長篇的標準。
雖然《梼杌樓》的成績亮眼, 但好評中總有人會提出不足之處。
一切歸根究底, 因為聶玠還年輕。
不管文字再多，看起來再怎麽經歷豐富，《梼杌樓》只是聶玠十六歲之前對世界的認知。
這也就意味著他的過往掛著一道枷鎖，是一座很快就會被挖空的礦山。
而現在正是聶玠停下鋤頭，感覺體力不支的時候。
顯然, 故事已經走到了該結束的篇章。
十六歲的刺客聶玠淌著血河而過，背上是梼杌樓, 腳上掛滿了名為七日生的藤蔓。
但是兩邊河岸上會有什麽樣的風景呢？
陸地上的人在過著怎麽樣的生活呢？
聶玠不得而知。
人一旦遇到瓶頸, 要麽選擇逃避溺死在河裏，要麽選擇突破強行上岸。
所以聶玠選擇了浴火重生, 開啟新的篇章。
編輯：“啊？？？”
“你小子打算斷在哪裏？啊？判出梼杌樓之後呢？到底死沒死啊？”
比作者晚一步, 比讀者早一步知道結局走向的除了鄔佳之外，還有個聶玠的編輯。
聶玠的編輯是男頻排得上號的交際草, 帶出過不少大神作家, 也因此手頭關系網和蜘蛛差不多。
《梼杌樓》始終高居金榜首位，加上類武俠世界世界觀的加持, 已經有不少版權方打聽過了。
要不是編輯負責，考慮到聶玠和鄔佳都不太了解這塊，嚴格把關始終不肯松口, 說不定早早第一季就開拍了。
水個三十六集淹個三季勉強能趕上小說進度。
不過這次來問的版權方是行業內出了名的靠譜，對方只是淺淺提了一下有意向合作, 編輯就恨不得趕緊簽下合同。
雖然他表面上還是非常沈得住氣。
而鄔佳就不一樣了，她當場就“啊？！”地叫了起來。
“是那部《天闕西北》的制作方？”
“對, 據說這次董導有意向出山，”編輯把他打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分享，“制作方那邊透露的消息，他們會請方圓編劇來，同時希望作者本人也能參與到創作中來。”
他這話一出，鄔佳就覺得人生充滿了曙光。
知名導演，靠譜編劇，優秀劇本。
這三要素湊到一起，還差拍不出一個爆品嗎？
說不定再過幾年，就是人們劇荒反覆看《梼杌樓》，甚至還要用上顯微鏡的程度，人人都是梼杌學者。
編輯的聲音拉回鄔佳的暢想，“所以定了嗎？什麽時候正式完結？我先走點消息，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公司報價。”
鄔佳默默扭頭，看向聶玠。
察覺到她的視線，聶玠收回看山看雨看風景的目光，“怎麽？”
“問你什麽時候完結。”
“今天。”
“小聶說今、等下……今天？！”
“嗯，”聶玠點點頭，“出來前定了存稿箱，這會兒應該已經發出去了。”
他話音未落，鄔佳就聽到手機那頭傳來了編輯的哀嚎，隨即就是怒吼：“聶玠你小子真斷在這種地方啊？！”
即使優秀如他，也拿手底下的任性作者們沒辦法。
趕緊掛斷電話去處理工作，編輯只留下一句：“過兩天合同確定後我上門找你倆。”
電話掛斷後，鄔佳也趕緊打開APP看聶玠剛發出的更新。
【天又亮了。
耳畔的呼吸聲終於歸零，我才能閉上眼休憩一會兒。
這次的任務早已經超出了我的極限，從時間到人數都未曾停過計數。
唯一的區別是我自己給自己下了這不死不休的指令。
弱小的生物要想戰勝比他強大百倍的存在，少不了成群結隊，一塊一塊地撕扯下對方的肉。
然而對於被捕食的一方來說，這過程顯得尤為漫長且難熬。
劍砍多了骨頭就變鈍了。
我也一樣。
身上的傷口逐漸增多，又變深。
意識慢慢潰散。
……
或許是人在死之前的走馬燈，我的眼前忽而出現了一道火光。
再靠近，
火勢越來越大。
火蛇狂舞著，直奔著面門而來。
熱意在這一刻取代了所有感知，再沒有黏膩的血腥氣，沒有蚊蠅般緊盯的視線。
……】
為了快點看到結尾，鄔佳跳著看得囫圇。
翻到故事的最後，“我”看到了半空中的火光，在自爆和冒險中選擇了後者。
毅然決然地紮入了那跳躍的火苗中。
鄔佳：“啊？？？”
聶玠：“你‘啊’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怎麽來的。”
“可你這結局定在這裏會不會太開放式了？”鄔佳捧著臉，“感覺你的評論區已經是一片哀嚎了。”
“是生是死留給他們想象吧。”
聶玠垂下眼眸，“硬要說的話，刺客聶玠本身就已經不存在了。”
他說完，就擡起腳，往亭子外走去。
鄔佳條件反射地邁動腳步跟上，腦子還在努力運轉消化聶玠剛才的話。
“也行吧，”她忽然點了點頭肯定道，“《梼杌樓》的故事永遠活在另一個世界挺好的。”
聶玠沒接話，鄔佳自顧自往下說：“現在的聶老師是一個即將去讀書的未成年高中生~”
聶玠：“……”
堵住碎嘴的最好辦法就是加快步伐，讓她累得只想喘氣沒工夫說話。
聶玠直接提速爬山。
鄔佳在背後伸出手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慢點啊聶老師！”
-
拜完財神，春節假期已然過半。
全文完結的聶玠陡然輕松了起來，每天抱著卡皮巴拉抱枕坐在沙發上看電影。
讓鄔佳說她大學的電影社看了哪些，然後他一部部找。
還真讓他收獲了年度摯愛：《星際穿越》。
鄔佳在門口簽收了新快遞，蠻厚實的包裝，讓人心生好奇。
她進門換了鞋，接上出門前的話題，“不錯不錯，很有眼光，我也喜歡《星際穿越》。”
聶玠問道：“那你最喜歡的電影是哪部？”
“沒有誒，”鄔佳搖搖頭，“我都挺喜歡的，好像分不出‘最喜歡’這個程度的。”
從鞋櫃上撈過美工刀，鄔佳利落地劃開快遞包裝。
扒開之後，果不其然是她買的一堆教科書。
最上面那本是每個人小時候都會擁有的——《小學生必背古詩詞》。
正好又快開始播放新電影，聶玠按下遙控器暫停，轉頭看向鄔佳，“可我幾乎要把你大學時候看過的電影都看完了，真的沒有別t的要推薦給我的嗎？”
“別急，待會兒就給你找幾部小學生必看電影。”
聶玠真急眼了，“……你再說？！”
“小學生”這三個字目前是聶玠的地雷詞，在了解完這個世界的學習體系後，聶玠並不是很能接受自己的水平處於7到12歲的狀態。
但是鄔佳難得看到他的窘狀，很喜歡反覆踩雷，“哈哈哈你再找一下昨天那個幼兒英語啟蒙吧，還好咱們這邊英語從三年級才開始學，不然你怕是連小學生英語都趕不上。”
聶玠恨恨地轉回腦袋，繼續看電影，“……=皿=”
拿到新書後，習慣性地翻閱。
印刷的油墨香飄上來，小七從鄔佳耳朵後面跑出來，好奇地圍著工具書轉。
它還沒轉悠兩圈，忽然一扭身紮回了鄔佳頭發裏。
原來是臘腸跑了過來。
小貓左看看右看看，沒找到剛才看到的“螢火蟲”，幹脆就低下腦袋聞嗅起鄔佳手裏的東西。
“這都是你們聶哥哥九九八十一難的‘經書’，”鄔佳幸災樂禍，指著兩摞書說，“工具書一大堆，參考書也沒少。”
聽到這話，聶玠還是沒忍住扭過頭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在這一刻，聶玠才明白了“想死”也可以是一種形容詞。
教輔書們都到了之後，家裏的口頭稱謂迅速變化。
鄔老師喜滋滋地上崗教學，以聶玠的痛苦為樂，“這下你知道我每天上班有多痛苦了吧！”
“……我可以替你去上班。”
“免了，我怕你幫我把老板開了，我可懶得再去面試了啊。”
雖然每天小鄔老師開課前，唯一的學生臉上寫滿了臟話。
但實際上課堂氣氛挺不錯的，從聶老師轉換成學生的聶玠很坐得住。
聽課認真，服從性也高，完全不像鄔佳擔心的那樣是個刺頭。
這也就放心讓他九月開始去讀書了。
幾天前，鄔佳效率極高地幫聶玠看好了附近的高中，因為選項也不多，只能從低門檻的民辦裏挑選。
說是“低門檻”，學費卻高得可怕。
聽朋友說校風不錯，師德優良，師資水平比公立高中也差不了多少，才讓鄔佳下定了決心。
每個年級十二個班，像聶玠轉學進去之前要參加入學考，如果連十二班的標準都夠不上，估計砸棟教學樓都邁不進學校大門。
所以在上學之前，必須要讓聶玠掌握基礎的知識。
應試教育不過是語數英、政史地、物化生——怎麽這麽多啊，年紀輕的時候腦子是真好用，能學九門課；新身體也好用，可以跑八百米。
而鄔佳自己能教聶玠幼稚園到初中的內容，打算在七月前幫他打好基礎。
再用兩個月請家庭教師來幫忙過渡高一的內容。
時間很緊迫，不過聶玠著實學習力驚人。
最開始的時候為了讓聶玠學打字，鄔佳教過拼音——也不知道房東兒子在這方面嚴謹什麽，聶玠的世界只有註音法，類似於簡單的韻律，但偏偏字體就是現代簡體字。
為什麽啊？就算你編不出來也不能這麽偷懶吧——說的是房東兒子——該死的，既然都創作架空漫畫了，你安排一個學習拼音怎麽了？順便再把三角函數和英語音標教了。
即使聶玠學得又快又好，也抵不住東西實在多，每天都學得很想死。
聽完幼兒啟蒙的字母歌，他臉上又是一片愁雲，吐槽道：“梼杌樓的懲罰應該再加一個學習英文字母，一邊學一邊唱字母歌。”
鄔佳偷笑，“嗯？這麽殘酷嗎？唱來聽聽？”
……所以五音不全唱字母歌會跑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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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算算, 《梼杌樓》已經連載了將近半年。
聶玠畢竟是全職在家寫作，大部分時間都堅持了日更一萬，字數確實到了可以歸為大長篇的標準。
雖然《梼杌樓》的成績亮眼, 但好評中總有人會提出不足之處。
一切歸根究底, 因為聶玠還年輕。
不管文字再多，看起來再怎麽經歷豐富，《梼杌樓》只是聶玠十六歲之前對世界的認知。
這也就意味著他的過往掛著一道枷鎖，是一座很快就會被挖空的礦山。
而現在正是聶玠停下鋤頭，感覺體力不支的時候。
顯然, 故事已經走到了該結束的篇章。
十六歲的刺客聶玠淌著血河而過，背上是梼杌樓, 腳上掛滿了名為七日生的藤蔓。
但是兩邊河岸上會有什麽樣的風景呢？
陸地上的人在過著怎麽樣的生活呢？
聶玠不得而知。
人一旦遇到瓶頸, 要麽選擇逃避溺死在河裏，要麽選擇突破強行上岸。
所以聶玠選擇了浴火重生, 開啟新的篇章。
編輯：“啊？？？”
“你小子打算斷在哪裏？啊？判出梼杌樓之後呢？到底死沒死啊？”
比作者晚一步, 比讀者早一步知道結局走向的除了鄔佳之外，還有個聶玠的編輯。
聶玠的編輯是男頻排得上號的交際草, 帶出過不少大神作家, 也因此手頭關系網和蜘蛛差不多。
《梼杌樓》始終高居金榜首位，加上類武俠世界世界觀的加持, 已經有不少版權方打聽過了。
要不是編輯負責，考慮到聶玠和鄔佳都不太了解這塊，嚴格把關始終不肯松口, 說不定早早第一季就開拍了。
水個三十六集淹個三季勉強能趕上小說進度。
不過這次來問的版權方是行業內出了名的靠譜，對方只是淺淺提了一下有意向合作, 編輯就恨不得趕緊簽下合同。
雖然他表面上還是非常沈得住氣。
而鄔佳就不一樣了，她當場就“啊？！”地叫了起來。
“是那部《天闕西北》的制作方？”
“對, 據說這次董導有意向出山，”編輯把他打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分享，“制作方那邊透露的消息，他們會請方圓編劇來，同時希望作者本人也能參與到創作中來。”
他這話一出，鄔佳就覺得人生充滿了曙光。
知名導演，靠譜編劇，優秀劇本。
這三要素湊到一起，還差拍不出一個爆品嗎？
說不定再過幾年，就是人們劇荒反覆看《梼杌樓》，甚至還要用上顯微鏡的程度，人人都是梼杌學者。
編輯的聲音拉回鄔佳的暢想，“所以定了嗎？什麽時候正式完結？我先走點消息，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公司報價。”
鄔佳默默扭頭，看向聶玠。
察覺到她的視線，聶玠收回看山看雨看風景的目光，“怎麽？”
“問你什麽時候完結。”
“今天。”
“小聶說今、等下……今天？！”
“嗯，”聶玠點點頭，“出來前定了存稿箱，這會兒應該已經發出去了。”
他話音未落，鄔佳就聽到手機那頭傳來了編輯的哀嚎，隨即就是怒吼：“聶玠你小子真斷在這種地方啊？！”
即使優秀如他，也拿手底下的任性作者們沒辦法。
趕緊掛斷電話去處理工作，編輯只留下一句：“過兩天合同確定後我上門找你倆。”
電話掛斷後，鄔佳也趕緊打開APP看聶玠剛發出的更新。
【天又亮了。
耳畔的呼吸聲終於歸零，我才能閉上眼休憩一會兒。
這次的任務早已經超出了我的極限，從時間到人數都未曾停過計數。
唯一的區別是我自己給自己下了這不死不休的指令。
弱小的生物要想戰勝比他強大百倍的存在，少不了成群結隊，一塊一塊地撕扯下對方的肉。
然而對於被捕食的一方來說，這過程顯得尤為漫長且難熬。
劍砍多了骨頭就變鈍了。
我也一樣。
身上的傷口逐漸增多，又變深。
意識慢慢潰散。
……
或許是人在死之前的走馬燈，我的眼前忽而出現了一道火光。
再靠近，
火勢越來越大。
火蛇狂舞著，直奔著面門而來。
熱意在這一刻取代了所有感知，再沒有黏膩的血腥氣，沒有蚊蠅般緊盯的視線。
……】
為了快點看到結尾，鄔佳跳著看得囫圇。
翻到故事的最後，“我”看到了半空中的火光，在自爆和冒險中選擇了後者。
毅然決然地紮入了那跳躍的火苗中。
鄔佳：“啊？？？”
聶玠：“你‘啊’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怎麽來的。”
“可你這結局定在這裏會不會太開放式了？”鄔佳捧著臉，“感覺你的評論區已經是一片哀嚎了。”
“是生是死留給他們想象吧。”
聶玠垂下眼眸，“硬要說的話，刺客聶玠本身就已經不存在了。”
他說完，就擡起腳，往亭子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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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行吧，”她忽然點了點頭肯定道，“《梼杌樓》的故事永遠活在另一個世界挺好的。”
聶玠沒接話，鄔佳自顧自往下說：“現在的聶老師是一個即將去讀書的未成年高中生~”
聶玠：“……”
堵住碎嘴的最好辦法就是加快步伐，讓她累得只想喘氣沒工夫說話。
聶玠直接提速爬山。
鄔佳在背後伸出手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慢點啊聶老師！”
-
拜完財神，春節假期已然過半。
全文完結的聶玠陡然輕松了起來，每天抱著卡皮巴拉抱枕坐在沙發上看電影。
讓鄔佳說她大學的電影社看了哪些，然後他一部部找。
還真讓他收獲了年度摯愛：《星際穿越》。
鄔佳在門口簽收了新快遞，蠻厚實的包裝，讓人心生好奇。
她進門換了鞋，接上出門前的話題，“不錯不錯，很有眼光，我也喜歡《星際穿越》。”
聶玠問道：“那你最喜歡的電影是哪部？”
“沒有誒，”鄔佳搖搖頭，“我都挺喜歡的，好像分不出‘最喜歡’這個程度的。”
從鞋櫃上撈過美工刀，鄔佳利落地劃開快遞包裝。
扒開之後，果不其然是她買的一堆教科書。
最上面那本是每個人小時候都會擁有的——《小學生必背古詩詞》。
正好又快開始播放新電影，聶玠按下遙控器暫停，轉頭看向鄔佳，“可我幾乎要把你大學時候看過的電影都看完了，真的沒有別t的要推薦給我的嗎？”
“別急，待會兒就給你找幾部小學生必看電影。”
聶玠真急眼了，“……你再說？！”
“小學生”這三個字目前是聶玠的地雷詞，在了解完這個世界的學習體系後，聶玠並不是很能接受自己的水平處於7到12歲的狀態。
但是鄔佳難得看到他的窘狀，很喜歡反覆踩雷，“哈哈哈你再找一下昨天那個幼兒英語啟蒙吧，還好咱們這邊英語從三年級才開始學，不然你怕是連小學生英語都趕不上。”
聶玠恨恨地轉回腦袋，繼續看電影，“……=皿=”
拿到新書後，習慣性地翻閱。
印刷的油墨香飄上來，小七從鄔佳耳朵後面跑出來，好奇地圍著工具書轉。
它還沒轉悠兩圈，忽然一扭身紮回了鄔佳頭發裏。
原來是臘腸跑了過來。
小貓左看看右看看，沒找到剛才看到的“螢火蟲”，幹脆就低下腦袋聞嗅起鄔佳手裏的東西。
“這都是你們聶哥哥九九八十一難的‘經書’，”鄔佳幸災樂禍，指著兩摞書說，“工具書一大堆，參考書也沒少。”
聽到這話，聶玠還是沒忍住扭過頭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在這一刻，聶玠才明白了“想死”也可以是一種形容詞。
教輔書們都到了之後，家裏的口頭稱謂迅速變化。
鄔老師喜滋滋地上崗教學，以聶玠的痛苦為樂，“這下你知道我每天上班有多痛苦了吧！”
“……我可以替你去上班。”
“免了，我怕你幫我把老板開了，我可懶得再去面試了啊。”
雖然每天小鄔老師開課前，唯一的學生臉上寫滿了臟話。
但實際上課堂氣氛挺不錯的，從聶老師轉換成學生的聶玠很坐得住。
聽課認真，服從性也高，完全不像鄔佳擔心的那樣是個刺頭。
這也就放心讓他九月開始去讀書了。
幾天前，鄔佳效率極高地幫聶玠看好了附近的高中，因為選項也不多，只能從低門檻的民辦裏挑選。
說是“低門檻”，學費卻高得可怕。
聽朋友說校風不錯，師德優良，師資水平比公立高中也差不了多少，才讓鄔佳下定了決心。
每個年級十二個班，像聶玠轉學進去之前要參加入學考，如果連十二班的標準都夠不上，估計砸棟教學樓都邁不進學校大門。
所以在上學之前，必須要讓聶玠掌握基礎的知識。
應試教育不過是語數英、政史地、物化生——怎麽這麽多啊，年紀輕的時候腦子是真好用，能學九門課；新身體也好用，可以跑八百米。
而鄔佳自己能教聶玠幼稚園到初中的內容，打算在七月前幫他打好基礎。
再用兩個月請家庭教師來幫忙過渡高一的內容。
時間很緊迫，不過聶玠著實學習力驚人。
最開始的時候為了讓聶玠學打字，鄔佳教過拼音——也不知道房東兒子在這方面嚴謹什麽，聶玠的世界只有註音法，類似於簡單的韻律，但偏偏字體就是現代簡體字。
為什麽啊？就算你編不出來也不能這麽偷懶吧——說的是房東兒子——該死的，既然都創作架空漫畫了，你安排一個學習拼音怎麽了？順便再把三角函數和英語音標教了。
即使聶玠學得又快又好，也抵不住東西實在多，每天都學得很想死。
聽完幼兒啟蒙的字母歌，他臉上又是一片愁雲，吐槽道：“梼杌樓的懲罰應該再加一個學習英文字母，一邊學一邊唱字母歌。”
鄔佳偷笑，“嗯？這麽殘酷嗎？唱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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