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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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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冰箱在下午送上門了,兩個配送員現場拆包。

半開放式的廚房正對著客廳。

聶玠上半身趴伏在沙發靠背上,就這麽托著下巴看他們把冰箱“更新疊代”。

巨型且嚴實的包裹,輔助冰箱移動的輪子都沒有引起他的興趣,直到插頭就位,冰箱“叮”一聲亮了顯示屏。

聶玠:“……!”

鄔佳一邊和配送員交流,一邊分了心神給他。

見聶玠從沙發上起身向廚房走,鄔佳趕緊從包裹裏拿出說明書堵住他,“給你這個,先看看使用說明。”

聶玠捏著手裏薄薄一本的紙,竟然真的老老實實定住了腳步。

見他翻看說明書,鄔佳趕緊抓住時機把配送員送出門去。

在前院大門外完成了舊冰箱的回收交易,只換了原價的零頭……

可惡,讓錢包寒心了。

以後非得讓聶玠把這些還回來!

鄔佳咬著後槽牙再次合上前院大門,剛進了屋子就聽到廚房裏“叮叮叮”的動靜。

冰箱——!

鄔佳都來不及換上室內拖鞋,直接沖向了廚房。

說明書被丟在料理臺上,萬幸不安分的某人只是“普通”地戳著冰箱顯示屏。

“……不知道為什麽很想謝謝你,”鄔佳松了口氣,“說明書你沒看?”

“看了,上層冷藏,下層冷凍,這個按鈕調節冷藏程度……有什麽問題嗎?”

鄔佳默默合上驚訝的嘴,“所以我們兩邊用的還真是同一種文字?”

聶玠挑眉,不置可否。

這或許是個線索,但目前鄔佳更好奇的還是——“你們刺客居然識字,又一條違背了我對刺客的刻板印象。”

撈起島臺上的蘋果,聶玠先啃了一口,才解釋道:“既是刺客,除了一擊必殺的武力之外,搜集和統籌情報的智力也必不可少。”

呃,他們梼杌樓從某種方面來說也算是個學校了。

大概熟悉過新冰箱的功能後,鄔佳把說明書放到客廳的櫃子裏。

敞開冰箱的上下門散味,鄔佳拿抹布擦了一遍裏外,順手又開始打掃其他地方。

畢竟有外人穿著室外鞋進門了,還是得消毒一下。

前陣子本來還計劃買個掃地機器人的,結果預算全搭在冰箱上了,只能靠人工。

她在這頭做家務,聶玠抱著劍看電視——看了冰箱的說明書後,他舉一反三、無師自通了遙控器的用途。

等下,憑什麽她做家務?追根溯源不是聶玠的錯嗎?!

鄔佳轉身去拿了吸塵器。

按開開關後,“轟轟”的特殊聲響如預料中那樣吸引了聶玠的註意力。

鄔佳計謀得逞,沖他諂媚地笑,“要不要試試看高科技?”

“……嗯?”

魚上鉤了。

聶玠接過了吸塵器,他的耐心倒夠用來清掃客廳。

剛結束完基礎的灰塵清掃,聶玠的手裏又被塞進了消毒噴槍,而等掃拖結束後,又是一個除蟎儀。

聶玠的眉頭剛隆起一個小緩坡,鄔佳立馬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它能替你吸走客臥其他人的味道,以後你就有房間睡了。”

聶玠:“……”

讓聶玠搬到客臥去,是鄔佳認真思考過後的結果。

首先,當然考慮過把聶玠送到別處去,即使聶玠無處可去——他唯一能去的或許是國家研究所。

不過說到底,鄔佳最擔心的還是自己和兩只貓的生命安全。

聶玠第一天從天而降劈開水花的樣子就夠有威懾力了,後面又展現出隔空點穴的本事,唬得鄔佳這種純粹而普通的地球人一楞一楞的。

想出賣這個家夥的話,絕對不能在家裏,因為有人上門來,第一個殉的就是鄔佳自己。

而鄔佳自己出門求助的話,兩只貓就是貓質;又如果帶著兩只貓出門,那勢必會引起他的警惕。

再者,雖然鄔佳可以面不改色地詛咒許多人去死,也可以極其虔誠地許願蟑螂和蚊子滅絕,但是她做不到殺人。

所以萬分糾結之下,鄔佳還是決定以身飼虎,在沒搞清楚聶玠怎麽來和怎麽回去前,收留他。

既然這樣,就只能把客臥獻祭出來了……

畢竟只有兩間臥室兩張床,又不想讓聶玠睡在客廳——離主臥太近了,鄔佳會感到不安。

鄔佳把陸知穎留的東西搬到了主臥,和聶玠說:“我就不幫你換四件套了,容易沾上我的味道,我口頭指導你動手吧。”

等聶玠把客臥的床新換了四件套,這一下午的家務總算告了段落。

壞消息是,聶玠的傷口又裂開了。

鄔佳指揮他做家務,猛地一扭頭t發現他衣服都染紅了。

他傷勢沒好全,剛才做家務時候和電器“搏鬥”,好幾個傷口又崩開滲血了,看起來有點淒慘。

雖然對方的武力值甩她一個地球,但鄔佳內心為數不多的善良和大部分的心虛還是起作用了。

用新手機外賣了醫用紗布、男士衣物之類的,鄔佳順帶又點了兩個人的晚飯。

外賣小哥們沒來前,聶玠得先運功止血,免得弄臟剛打掃完的地面。

鄔佳坐在他旁邊,機械地往嘴裏塞著黃瓜味的薯片,視線忍不住往他身上飄。

這可是個來路不明的刺客,鄔佳啊鄔佳,真打算收留他,你到底是多嫌命長。

但是怕死很正常吧……

“聶玠。”

“說。”

“等你能賺錢了,要記得賠償我的手機、門把手、空氣炸鍋、冰箱還有沙發。”

“……沙發沒壞。”

“剛剛你的血滴在上面,現在它凝固了。”

“……你是真不怕死啊。”

但是和錢有關的還是勇敢點比較好,死哪有窮可怕——鄔佳如是想到。

她說:“怕死,但你也得賠,沒錢我照樣活不了。”

聶玠沒好氣地點點頭。

也不知道為什麽,在金錢方面他意外的好說話。

聶玠又把眼睛閉上了,他身邊閃爍的光點仿佛映照出了他的心情,像波紋一樣蕩開來。

這樣活潑的光點吸引了臘腸的註意力,它比鄔佳更快適應家裏多出來的人,不怕生地蹲在聶玠腳邊。

臘腸仰著腦袋,瞳仁圓溜溜地盯著空氣中規律運動的光點。

沒兩分鐘,她就按捺不住試探性地伸爪,彎成小勺子狀的貓爪撈飄在空氣中的“星星”。

鄔佳剛想誇女兒可愛,下一秒就見到臘腸把爪子往嘴邊放——

“可——嗚!”

鄔佳一個飛撲到聶玠腳邊,捂住了臘腸的貓頭。

她的手速沒拼過貓的好奇心,明明看到臘腸把那粒光點塞進嘴裏了,可是掰開嘴什麽也沒有。

鄔佳緊張兮兮地擡頭問聶玠:“這個東西,貓吃了沒事吧?”

“不清楚。”

聶玠停止了運功,一臉無語地把腿盤在沙發上,避免一人一貓的撞擊。

他一停下,光點們就失去了吸引力。

一個呼吸間所有的光都漸隱在空氣中。

鄔佳慌了神,翻來覆去地檢查臘腸,臘腸不耐煩地叫了起來,“喵喵喵”罵得很大聲又難聽。

“……好吵,”聶玠揉了揉眉心,“你的貍奴體內沒有淤塞,不會有事的。”

鄔佳松下一口氣,放臘腸跑走了。

她揉了揉被臘腸的爪子拍過的臉,趁機打聽:“所以這些光是什麽原理?為什麽我平時看不見?”

“……”聶玠閉著眼,裝作沒聽見。

“請你吃鹽水棒冰?”

“你能看見的叫靈點,”聶玠開了口,“天地萬物皆有靈氣,但靈氣無形無味,只有靈竅吸引聚集,讓它們在周身凝結成靈點後才能看見。”

“靈點進入靈竅後凝練成我們的靈能,就是我們日常運功的能量,稱之為靈能。”

“而你們這個世界的人體內沒有靈竅,所以自然也不存在吸收的說法,即使有靈氣跟隨呼吸進入身體,也會被你們從肺腑過濾出去。”

鄔佳點點頭表示理解。

聶玠瞇起眼,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後,又繼續說:“昨天那個小販被我強行註入了一道靈能,他的身體沒辦法一次性排出這些吸收不了的靈氣,所以那道靈能會堵在他的體內,在消失前都算是他身體的缺陷。”

“誒?可你昨天說你點了他的啞穴,還說不解除他就一輩子當啞巴了。”

聶玠燦然一笑,“哦,嚇唬你的。”

鄔佳:“……”

還好外賣電話來了,不然鄔佳真憋不住要吐槽兩句,她蹬上拖鞋起身往外走。

她一出去,屋子裏就安靜下來。

聶玠收起臉上的表情,低頭伸手按在再次滲血的腹部,強撐著的痛意一下子翻湧上來。

冷汗匯成一滴墜落在懷裏的劍身上,聶玠的視線移到劍尾,那只貍花正不怕死地伸爪搭在他的劍上。

被他這樣盯著,臘腸甚至更囂張地拍了兩下劍身。

“……膽子和體型一樣肥。”

聶玠攥著劍柄起身,免得鄔佳養的這只莽撞貍奴被利刃劃破肉墊。

環視了一圈屋子,最後還是走向了自己的衣服,用劍劃開下擺的布料,聶玠硬生生扯下布條——他的劍鞘丟在了原來的世界,偏偏這把劍是特制的,合適的劍鞘很難找。

只能用布湊合了。

聶玠擡手將布條繞上劍身,低聲道:“你跟著我的時候,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天吧。”

-

等鄔佳開開心心提著兩份黃燜雞米飯回來的時候,入耳的就是臘腸的罵聲。

罵得比做完絕育那天還兇。

鄔佳楞了兩秒,發現臘腸不知道為什麽被關進了主臥,嚎得聲聲入耳。

而罪魁禍首還在慢條斯理地用眼熟的布裹他的劍。

撇了撇嘴,嘴裏的責備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鄔佳一打開臥室門,臘腸就沖到了沙發旁邊,輕車熟路地開始扒拉聶玠手裏那根布條。

鄔佳:“……”

崽啊,那可不是毛線,而是咱們娘三的命懸一線啊。

才被裹了一半的劍身依舊銀光閃閃,充滿威懾力。

聶玠拽著布條不動了,只掀起眼皮看鄔佳,說:“給你一分鐘,不然我就免費出手了。”

“等下!”鄔佳趕緊飛奔往廚房開了罐頭,臘腸聞聲轉移了陣地。

酸菜也從主臥探出頭。

餘光的範圍裏出現一個敦實的影子,聶玠下意識看過去。

警惕的酸菜:“!!!”

體型和膽子成正比的酸菜又縮了回去,鄔佳只能端著零食碗送到主臥。

聶玠嗤笑道:“你還真是寵愛這兩只貍奴。”

看酸菜吃上了罐罐,鄔佳才放心地走出來,回答聶玠:“因為我的寶貝女兒們可愛又懂事。”

“女兒?”

“對啊,其實我們這的人也有特異功能,就是可以懷孕生小貓,臘腸和酸菜都是我親自生出來的。”

起了壞心眼的鄔佳忍不住多調侃了一句:“不懂了吧,異世界來的家夥。”

聶玠:“下午的電視裏有播放反詐騙宣傳。”

“……我就說異世界不懂幽默。”

等到兩只貓吃完罐頭開始舔毛的時候,聶玠也終於結束了給劍裹布條的事項

鄔佳早就坐到餐桌邊,動手拆開外賣的包裝,“餵完貓還要餵人,嗚呼——我最愛的黃燜雞米飯!”

“你每頓好像都是這麽說的,你每個都是最愛。”聶玠點評道。

鄔佳辯解了一句:“咳咳,吃飯是人生大事,我是最愛吃飯。”

普通的家常米飯,一人一盒擺放好。

黃燜雞會隨餐附贈下飯小菜,鄔佳很喜歡腌制過的白蘿蔔,酸酸辣辣的很開胃。

重頭戲來了——先拿起裝有黃燜雞的另一盒,用邊角瀝出湯汁滴在米飯上。

醬色的湯汁浸透了白色的米粒,提味的同時讓米飯的口感變得沒有那麽幹巴,配上一口緊實的雞肉、一口酸辣的蘿蔔是滿滿的幸福感。

聶玠看了眼鄔佳,“……”

“什麽眼神,你試著吃一口就知道了,這才是精髓!”

於是聶玠猶豫了不到一秒,就拎起餐盒,也開始湯汁拌米飯。

慣例的,鄔佳搭了杯飲品,是下午回家前路過超市順手買回來的米酒。

初高中之前,電視廣告上放的“捧在手心”沖泡奶茶還是甜飲屆的頭號明星,但並不是常常能喝到的。

如果說夏天的主基調是鹽水棒冰,那冬天就是早上的甜味麥片,和過年時候從熱水桶裏撈出來的米酒、椰汁。

那個年代流水線出來的飲料有著相似的金屬包裝,都是拽著拉環沿著圈完整地把頂蓋掀開來。

蓋子裏頭會印抽獎詳情,硬要說的話,其實算早期的盲盒。

“又是‘謝謝惠顧’,”鄔佳嘆了口氣,興致勃勃地幫聶玠開他的那罐,“嗯,果不其然的‘謝謝惠顧’加二。”

“什麽東西?”聶玠瞥了一眼,好奇問道。

“抽獎,一等獎可以兌換……”鄔佳指著罐頭上印著的文字進行說明。

等她說完,聶玠突然垮了臉,“所以你為什麽開我的?你手氣這麽差!”

鄔佳:“?你再罵?!”

失去了蓋子之後的米酒沒有其他保存途徑,基本都是下桌前就喝完的。

廉價甜味是主調,大米變成軟糯的小料,如果是加熱過的,酒香會進一步被激發,入口也會更甜。

鄔佳舔舔嘴回味,決定下次還是只在冬天品嘗米酒。

“夏天果然還是得碳酸飲料啊。”

感慨完,她扭頭看向聶玠,聶玠吃飯的時候很少說話,吃什麽都行的樣子,喝什麽也不講究。

此刻默默喝著米酒的樣子卻讓鄔佳察覺到了點不同——他好像蠻喜歡的。

是因為甜味嗎?他喜歡甜口的?

盯著盯著,聶玠那張瓷白的臉上飄起艷色,在眼下連成一片,連鼻子都透出點粉。

作為一款老少皆宜的飲品,米酒的度數很低,但聶玠居然上臉了。

是酒t量差還是酒精過敏啊……?

察覺到鄔佳的視線,聶玠面無表情回看,“幹什麽?”

“呃,好喝嗎?”

“還行,”聶玠對答如流,沒有任何一點不勝酒力的樣子,“所以這些菜是靠店小二來送達的嗎?”

“首先我們不喊店小二,喊服務員;其次我們有很成熟的外賣文化……”

給他介紹了一遍外賣的流程,但是聶玠光聽也不發表言論,眼神並沒有焦點。

鄔佳分神在心裏想:他應該是酒量差吧,畢竟對酒精過敏的話聽起來很好殺。

——等等,這個想法有點太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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