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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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秦琬先前其實有過請建元帝在高陽郡免稅一年的打算, 但那時她想的是按照此時的慣例，只免去田稅，餘下的賦役雜稅照舊繳納。
說她聖母也好天真也好, 目睹了霍關百姓突逢戰火之後的慘狀, 她自然不滿足於只免去田稅, 最好連帶著口賦與雜稅也一同免去，但這樣以來操作難度便直線上升。
她的第一反應是找竇顯商議，但在此之前, 她得先把這一季的麥子收上來, 再將大豆的種植布置下去。
去年她從賈氏手裏得來了半座鐵礦出產的鐵礦石，正所謂一事不煩二主，煤礦上的煉焦爐建成後，她給賈氏提供了不少次品炭, 委托賈氏替她鍛造農具。
即使是次品炭, 那也是煉焦產生的次品炭，比之賈氏先前冶鐵時使用的木炭好上許多。
爐溫提高對於鐵制品的質量影響顯而易見, 秦琬今年發到百姓手中的農具上的鐵, 其質量已經接近了鋼，比之先前沈重且易卷曲的鐵來說, 耐用程度上升了一大截。
在秦琬委托賈氏鍛造的農具裏, 有一種造型相對奇特，是一個單側開刃的薄長條, 如果不是厚度不對, 賈氏甚至以為高陽郡主要私下鍛造兵器。
出於某種擔憂，賈樘特意跑來高陽, 準備看看這種農具的用途，然後他就看到百姓手裏那個加裝了開刃鐵條的簸箕。
“此物名為掠, 收麥的效率比鐮刀高，還不費腰。”
負責接待賈樘的是竇顯，他從秦琬與鄭平處學了不少新東西，此時說起農事也頭頭是道。
“健婦使掠，收麥的速度比男子用鐮還快，一日便可收三畝，最適合用於搶收。”
賈樘看著地裏的婦人揮掠，只一下便割倒一大片麥子，而後將麥子倒在地旁，家中半大的兒女將麥子抱上車，沒一會便高高堆起，不覺有些意動。
掠的結構簡單，最值錢就是上邊的刀片，高陽郡主既然將其教給高陽縣的百姓，想必不介意別人學走，但賈樘還是詢問過竇顯後才帶走一個掠作為樣本。
百姓們用掠來收麥，是為了提高效率。秦琬則反其道而行之，為了確保不浪費一粒麥子，她采用了更細致的鐮刀，反正塢中人多，不用擔心收不完。
鄭平與幾個副手分散在實驗田各處，分散記錄著每畝地的產量，雖然塢中百姓知道高陽郡主不靠這點田地養他們，但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麥子，不免也關心起最後的結果來。
“我覺著至少要高五成。”
因為年紀大被安排到一邊看孩子的老農伸出五根手指，引來一陣驚呼。
“這還不止，我瞧著郡主這麥子極好養。那邊種在高處的麥子，既沒有施底肥，也沒有追肥，除了除草，連水都沒澆過，竟也能照常結穗，只是比外邊那些精心伺弄的麥穗小了點。”
老農說得是秦琬特意設下的模擬幹旱條件下生長狀況的實驗組。
當然，這裏的幹旱不是指旱災，畢竟旱災時連草都能枯死，更不要說糧食，秦琬模擬的是因為各種人為因素，導致無法為莊稼澆水，繼而使土壤墑情不合格的情況。
這也是這個時代農民經常面臨的困境。
雖然各國都默認秋收後才是打仗的時間，但總有那麽些人挑著農作物的生長期進攻敵國，幹擾敵國的糧食生產，人為在敵國內部制造饑荒，使其無法休養生息，從而保持自身的國力優勢。
將對照組與實驗組的小麥分開脫粒清理晾曬後，秦琬得到了最終的結果。
“兩斛！”
鄭平激動地報出一個數字，不施肥不澆水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有下田的產量，這簡直是神跡！
而隔壁正常施肥澆水的對照組也陸續出了結果。
“八斛！”
“十斛！”
“九斛半！”
“十一斛！”
隨著一個個數字被大聲報出，一路看著麥子成熟的百姓又哭又笑，連特意回來看秋收的張明月也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若是當年……我何至於被賣給豪強為奴。”
秦琬瞧見這一幕，悄悄給張明月的小女兒打了個手勢，女孩十分機靈地湊過去給母親擦眼淚，秦琬掏出一個裝訂十分眼熟的冊子交給鄭平，叮囑他：“這批麥子不要磨，我要用它選種。收麥十日後種黍，如今日子也近了，伯安先緊著地裏，將這批麥子的記錄送到我那裏，我先替你梳理一遍，你等到黍種下之後再來尋我，我有事同你商議。”
鄭平接過一看，各類常見農作物的選種育種，內部還繪有異常精美的圖畫，內部字體橫細豎粗、方正嚴謹，不像是手寫的，倒像是刻出來的。
他忍不住看向秦琬，殿下您以前還會拿個抄本來糊弄人，現在幹脆連遮掩都不遮掩了嗎？
秦琬拍拍鄭平手臂：“從前我初來乍到，難免心有防備。到了今日，我難道還信不過自己的手足嗎？”
這都是領導對你的器重啊。
不同於竇顯趙洛等人有具體職務，鄭平現在無名無份，還任勞任怨地給她打工，為得就是有朝一日光耀門楣，為了防止鄭平生出她要卸磨殺驢的心思，秦琬總是會從各種地方暗示甚至明示對方她沒有忘記曾經的承諾，這樣的大事交給你我放心。
好的領導要學會給下屬提供情緒價值。
鄭平也很吃這一套，連夜將實驗記錄規整好送到了秦琬手中。
秦琬則找來了竇顯與秦燁，商量怎麽忽悠建元帝同意免去高陽郡今年的賦稅。
竇顯進門一看，疑惑道：“殿下怎麽沒叫上從周？”
從周是趙洛給自己取的字。
秦琬語氣幽怨：“她現在一心撲到蠟園上，哪還能想起我，使喚不動了。”
竇顯聞言笑道：“殿下練兵撫民用錢如流水，從周若不尋個法子開源，哪裏養得起殿下。”
秦琬想到自己要幹的事，不免心虛一瞬，旋即又理直氣壯起來，現在花錢，是為了以後更好的賺錢。
只要高陽百姓生活好了，她就不會缺錢！
重新做好心裏建設，秦琬將自己用高產良種換取建元帝免稅一年的打算同竇顯與秦燁說了，讓他們幫自己參謀一下，怎麽匯報成功的可能性更高。
聽完秦琬的打算，秦燁與竇顯不約而同的沈默了。
秦琬疑惑不解地看向兩人：“難道我的計劃就這麽沒有可行性？”
怎麽一個個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
“我算是知道，為什麽陛下要給你帶上一群精通數算的女官了。”
秦燁擡手按住秦琬肩膀，語重心長：“你來高陽，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把財務交給趙從周，否則你早晚要把自己餓死。”
竇顯倒沒秦燁那麽直白，他循循善誘：“假設殿下現在是個商人，有個下屬告訴您，他能讓您每年的收入翻一倍，而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您給他多發數年薪資，殿下會答應嗎？”
秦琬下意識道：“世上還有這種好事？”
她說完就意識到了不對，那個為老板作出重大貢獻卻不要求分紅的傻子員工就是自己？
秦燁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可長點心吧，這樣的功績，你就是讓陛下給你封王，陛下說不定也能咬牙答應。”
秦琬躍躍欲試：“真能封王？”
秦燁無語，你還順桿爬起來了。
“想什麽呢，你半點軍功也無，哪那麽容易就能封王？”
秦琬想了想，道：“奏疏上就只說良種的事，討賞的事我托陽平王替我轉交一封私信給陛下，再讓人帶足夠種百畝地的種子送到大興。”
系統提供的種子是以高陽郡的可耕種土地面積計算的，連不少已經拋荒的土地也算了進去，因此她手裏的種子供給高陽郡綽綽有餘，分出去百畝地並不礙事。
秦琬讓人知會了姚紹，與其聯名上奏，並各自出了一半護衛將種子護送進了大興。
來自高陽的奏疏在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不少臣子將其斥為偽造符瑞諂媚於上，請求建元帝下詔處罰高陽郡主，略知內情的大臣同情的看著不斷作死的楊氏，這樣的直鉤都咬，楊氏果真是沒落了。
建元帝等了段時間，始終不見呂氏有動作，才拿出秦琬送來的一大箱實驗記錄，證明了秦琬所言屬實，而後將迫不及待跳出來攻擊秦琬的楊氏親信盡數貶官三級。
成功玩了一手釣魚執法的把戲，建元帝神清氣t爽地召見了陽平王：“你先前說阿琬托你給我帶信，信裏都說了什麽？”
“臣亦不知。”
陽平王將帶著漆封的信呈上，建元帝拒絕了侍從的代勞，一邊親自拆信一邊道：“你這也太小心了些，你我兄弟，何事不能言？”
陽平王只道君臣有別，建元帝便沒有多勸。
秦琬信中透露出的態度一如往日，親近中帶著恭敬，她並未提及糧種來歷，只是說大周歷代先祖庇佑，而後又炫耀了她在霍關那一箭，順理成章的引出了霍關百姓對她的問題，還說她身邊的人勸她多要點賞賜，但她覺得自己身為大周宗室理應為陛下效力，所以請求建元帝看在高陽百姓遭逢兵禍又辛苦育種的份上，免去高陽郡今年的賦稅。
建元帝看完信笑道：“阿琬如今這以退為進的手段越發精湛了。”
陽平王覷著建元帝神色，玩笑道：“陛下若是不喜，以後不縱著她不就好了。”
建元帝一邊叫來中書侍郎擬詔，一邊回答陽平王：“什麽時候朝中那些大臣能有阿琬三分知進退的本事，我做夢都能笑醒。”
以退為進也是退啊，比朝中那群只知道蠻幹的臣子高明到不知道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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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第一反應是找竇顯商議，但在此之前, 她得先把這一季的麥子收上來, 再將大豆的種植布置下去。
去年她從賈氏手裏得來了半座鐵礦出產的鐵礦石，正所謂一事不煩二主，煤礦上的煉焦爐建成後，她給賈氏提供了不少次品炭, 委托賈氏替她鍛造農具。
即使是次品炭, 那也是煉焦產生的次品炭，比之賈氏先前冶鐵時使用的木炭好上許多。
爐溫提高對於鐵制品的質量影響顯而易見, 秦琬今年發到百姓手中的農具上的鐵, 其質量已經接近了鋼，比之先前沈重且易卷曲的鐵來說, 耐用程度上升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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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某種擔憂，賈樘特意跑來高陽, 準備看看這種農具的用途，然後他就看到百姓手裏那個加裝了開刃鐵條的簸箕。
“此物名為掠, 收麥的效率比鐮刀高，還不費腰。”
負責接待賈樘的是竇顯，他從秦琬與鄭平處學了不少新東西，此時說起農事也頭頭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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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們用掠來收麥，是為了提高效率。秦琬則反其道而行之，為了確保不浪費一粒麥子，她采用了更細致的鐮刀，反正塢中人多，不用擔心收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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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著至少要高五成。”
因為年紀大被安排到一邊看孩子的老農伸出五根手指，引來一陣驚呼。
“這還不止，我瞧著郡主這麥子極好養。那邊種在高處的麥子，既沒有施底肥，也沒有追肥，除了除草，連水都沒澆過，竟也能照常結穗，只是比外邊那些精心伺弄的麥穗小了點。”
老農說得是秦琬特意設下的模擬幹旱條件下生長狀況的實驗組。
當然，這裏的幹旱不是指旱災，畢竟旱災時連草都能枯死，更不要說糧食，秦琬模擬的是因為各種人為因素，導致無法為莊稼澆水，繼而使土壤墑情不合格的情況。
這也是這個時代農民經常面臨的困境。
雖然各國都默認秋收後才是打仗的時間，但總有那麽些人挑著農作物的生長期進攻敵國，幹擾敵國的糧食生產，人為在敵國內部制造饑荒，使其無法休養生息，從而保持自身的國力優勢。
將對照組與實驗組的小麥分開脫粒清理晾曬後，秦琬得到了最終的結果。
“兩斛！”
鄭平激動地報出一個數字，不施肥不澆水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有下田的產量，這簡直是神跡！
而隔壁正常施肥澆水的對照組也陸續出了結果。
“八斛！”
“十斛！”
“九斛半！”
“十一斛！”
隨著一個個數字被大聲報出，一路看著麥子成熟的百姓又哭又笑，連特意回來看秋收的張明月也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若是當年……我何至於被賣給豪強為奴。”
秦琬瞧見這一幕，悄悄給張明月的小女兒打了個手勢，女孩十分機靈地湊過去給母親擦眼淚，秦琬掏出一個裝訂十分眼熟的冊子交給鄭平，叮囑他：“這批麥子不要磨，我要用它選種。收麥十日後種黍，如今日子也近了，伯安先緊著地裏，將這批麥子的記錄送到我那裏，我先替你梳理一遍，你等到黍種下之後再來尋我，我有事同你商議。”
鄭平接過一看，各類常見農作物的選種育種，內部還繪有異常精美的圖畫，內部字體橫細豎粗、方正嚴謹，不像是手寫的，倒像是刻出來的。
他忍不住看向秦琬，殿下您以前還會拿個抄本來糊弄人，現在幹脆連遮掩都不遮掩了嗎？
秦琬拍拍鄭平手臂：“從前我初來乍到，難免心有防備。到了今日，我難道還信不過自己的手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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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平也很吃這一套，連夜將實驗記錄規整好送到了秦琬手中。
秦琬則找來了竇顯與秦燁，商量怎麽忽悠建元帝同意免去高陽郡今年的賦稅。
竇顯進門一看，疑惑道：“殿下怎麽沒叫上從周？”
從周是趙洛給自己取的字。
秦琬語氣幽怨：“她現在一心撲到蠟園上，哪還能想起我，使喚不動了。”
竇顯聞言笑道：“殿下練兵撫民用錢如流水，從周若不尋個法子開源，哪裏養得起殿下。”
秦琬想到自己要幹的事，不免心虛一瞬，旋即又理直氣壯起來，現在花錢，是為了以後更好的賺錢。
只要高陽百姓生活好了，她就不會缺錢！
重新做好心裏建設，秦琬將自己用高產良種換取建元帝免稅一年的打算同竇顯與秦燁說了，讓他們幫自己參謀一下，怎麽匯報成功的可能性更高。
聽完秦琬的打算，秦燁與竇顯不約而同的沈默了。
秦琬疑惑不解地看向兩人：“難道我的計劃就這麽沒有可行性？”
怎麽一個個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
“我算是知道，為什麽陛下要給你帶上一群精通數算的女官了。”
秦燁擡手按住秦琬肩膀，語重心長：“你來高陽，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把財務交給趙從周，否則你早晚要把自己餓死。”
竇顯倒沒秦燁那麽直白，他循循善誘：“假設殿下現在是個商人，有個下屬告訴您，他能讓您每年的收入翻一倍，而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您給他多發數年薪資，殿下會答應嗎？”
秦琬下意識道：“世上還有這種好事？”
她說完就意識到了不對，那個為老板作出重大貢獻卻不要求分紅的傻子員工就是自己？
秦燁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可長點心吧，這樣的功績，你就是讓陛下給你封王，陛下說不定也能咬牙答應。”
秦琬躍躍欲試：“真能封王？”
秦燁無語，你還順桿爬起來了。
“想什麽呢，你半點軍功也無，哪那麽容易就能封王？”
秦琬想了想，道：“奏疏上就只說良種的事，討賞的事我托陽平王替我轉交一封私信給陛下，再讓人帶足夠種百畝地的種子送到大興。”
系統提供的種子是以高陽郡的可耕種土地面積計算的，連不少已經拋荒的土地也算了進去，因此她手裏的種子供給高陽郡綽綽有餘，分出去百畝地並不礙事。
秦琬讓人知會了姚紹，與其聯名上奏，並各自出了一半護衛將種子護送進了大興。
來自高陽的奏疏在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不少臣子將其斥為偽造符瑞諂媚於上，請求建元帝下詔處罰高陽郡主，略知內情的大臣同情的看著不斷作死的楊氏，這樣的直鉤都咬，楊氏果真是沒落了。
建元帝等了段時間，始終不見呂氏有動作，才拿出秦琬送來的一大箱實驗記錄，證明了秦琬所言屬實，而後將迫不及待跳出來攻擊秦琬的楊氏親信盡數貶官三級。
成功玩了一手釣魚執法的把戲，建元帝神清氣t爽地召見了陽平王：“你先前說阿琬托你給我帶信，信裏都說了什麽？”
“臣亦不知。”
陽平王將帶著漆封的信呈上，建元帝拒絕了侍從的代勞，一邊親自拆信一邊道：“你這也太小心了些，你我兄弟，何事不能言？”
陽平王只道君臣有別，建元帝便沒有多勸。
秦琬信中透露出的態度一如往日，親近中帶著恭敬，她並未提及糧種來歷，只是說大周歷代先祖庇佑，而後又炫耀了她在霍關那一箭，順理成章的引出了霍關百姓對她的問題，還說她身邊的人勸她多要點賞賜，但她覺得自己身為大周宗室理應為陛下效力，所以請求建元帝看在高陽百姓遭逢兵禍又辛苦育種的份上，免去高陽郡今年的賦稅。
建元帝看完信笑道：“阿琬如今這以退為進的手段越發精湛了。”
陽平王覷著建元帝神色，玩笑道：“陛下若是不喜，以後不縱著她不就好了。”
建元帝一邊叫來中書侍郎擬詔，一邊回答陽平王：“什麽時候朝中那些大臣能有阿琬三分知進退的本事，我做夢都能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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