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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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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天

36

電競月主題活動可以說是景茂為閃靈這款游戲外設品牌入駐專門定制的宣傳活動。

主要牽頭人是周奉白, 不止財大氣粗地承擔除場地費外的一切費用,還說動了游戲官方的加入,屬於是帶資進組了, 包括提議用海納作為主策劃也是他的要求。

據說這個要求剛提出時, 被景茂的人否定過。景茂有自己完善強大的企劃團隊,大大小小的活動都不在話下。如此規模的活動做好了便是履歷上亮閃閃的成績, 企劃部的幾個負責人都盯著這塊大肥肉。

周奉白不管他們怎麽較量,執意用海納, 景茂企劃部只是輔助。

能看出來,他們的關系真的不一般。周奉白跟應姜說話時,明顯懶散很多:“讓你幫我發條廣告怎麽這麽難呢,給你寄的那套設備早收到了吧。”

“一直沒空,我待會兒拍。”應姜回了句,轉頭問楊佳鑫昨天簽收的那個快遞放哪裏了。

周奉白罵罵咧咧地催促:“今兒個我一定要盯著你把廣告發了。文案需要我給你想嗎?拍照文案都得我負責, 找你合作一條商務,你得倒找我錢。”

這時會議已經結束了,應姜作為會議室所屬公司的老板, 還要盡地主之誼,招待一下來開會的人, 但周奉白催得急。

代表游戲官方來開會的工作人員是個年輕女人,叫曉卉。不是應姜那種颯氣禦姐款, 說話軟萌偏次元, 身上元氣更重一些。她無所謂地擺手示意應姜去忙就行。

應姜見狀,又看向靳西岳, 什麽也沒說, 只讓楊佳鑫好好招待合作方。

應姜被周奉白叫走後,曉卉莞爾:“和應姜一塊工作事半功倍, 太安心了,而且工作氛圍一等一的好。”

楊佳鑫是應姜的迷妹,當即一臉驕傲地補充:“是吧,那曉卉姐以後常來玩啊,我們平時工作氛圍也是這樣。自由。”

曉卉爽快地答應說以後會常t來的。

會議室裏聊天融洽,會議室外也很熱鬧。

隔著透明的落地玻璃,靳西岳遙遙地看到應姜和周奉白擠在一張辦公桌前面,擺弄著一套游戲外設,吵吵鬧鬧幾句後,周奉白開始指揮應姜改變動作拍照,甚至讓她打開游戲,玩一局。

讓應姜當模特拍廣告嗎?

他都不知道,應姜還喜歡打游戲。

-

日子就這樣,平淡又忙碌地往後推。

傍晚的大興機場沐浴在艷麗晚霞中,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適逢國慶小長假期間,機場人流迎來小高峰。

靳西岳來接梁坷桐,路上出了點小意外,卡的時間剛剛好,靳西岳開車到出站口時,梁坷桐已經拿完托運的行李往外走。

靳西岳索性車都沒下,停泊在路邊等他。

不多時,梁坷桐拖著行李跟人有說有笑地出來,靳西岳打著雙閃又按了下喇叭,提醒他位置,同時看清了和梁坷桐一塊的女生。

應願。

得知應願沒人來接,梁坷桐便提出捎她一塊兒。應願爽朗坦蕩,根本沒有假客氣,嘴甜地道謝,當場就應了。

“我家裏人不知道我回來,我偷跑回來的,所以沒讓小姨來接。”應願坐進車裏,自覺地鉆到後排,跟開車的靳西岳自來熟地打了個招呼,嘴上繼續和梁坷桐說話。

梁坷桐跟應姜說熟也熟,說不熟也不熟,順勢問:“我挺久沒見你小姨了,她是調回北京工作了嗎?”

應願說:“暑假前就回來了,我姥姥前段時間身體不好一直在住院,她才回來的。”

一直沒說話的靳西岳突然擡眼,從後視鏡裏朝後座的人看了眼。

家人生病?他一直不知道還有這種事。

梁坷桐聽到住院,提高了重視程度,面色擔憂地回了下頭,準備關心幾句,結果便看到靳西岳同樣嚴肅的臉,改口問他:“你也不知道這件事?”

靳西岳知道這是自己的疏忽,可他疏忽的又何止這一點。不能把年齡差當作一切問題的遮羞布,但事實就是,應姜的生活他壓根不了解,他的慣性思維並不能周道地適應她的人生階段。

面對好友不經意的詢問,靳西岳喉嚨堵著,說了句:“現在知道了。”

就這兩句簡短的對話,不知道靳西岳和她小姨關系的應願在車後座聽得一頭霧水,什麽知道不知道的?不過沒等她琢磨出其中的門道,被靳西岳問她要地址的話題幹擾了思緒。

應願跟靳西岳之前沒直接接觸過,但有關他的事,知道不少,而且幫焦歆妍出謀劃策的事因為突然殺出來的未婚妻中途夭折,心裏不能說是不甘心,就是稀裏糊塗挺莫名其妙的,所以當今天難得有機會同乘一車,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決定把握住機會。

不過她沒直接莽撞地開口,簡單用話墊了墊:“沒想到我今天蹭了靳西岳的車,跟歆妍說,她肯定會嫉妒我的。”

梁坷桐也是個話癆,自然地接上,甚至把靳西岳拉進話題:“歆妍就是之前總跟西岳來酒館的小美女?”

“對啊。她一直挺喜歡靳西岳的。不過,這都畢業了,也沒機會加深了解。”應願假模假式地嘆了口氣,扶了下前排的車座,問,“靳西岳,方便問一下,你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嗎?”

靳西岳不是愛在人前胡說八道的人,更何況還要顧慮應願和應姜的關系,他更不可能嘴碎地說什麽。

但梁坷桐顯然是跟他相反的認知,也可能是純屬看熱鬧不嫌事大,很熱情地回答了:“他啊。喜歡比自己年齡大的,成熟一點的姐姐。”

說完,還不忘跟他確認:“我概括的對嗎?”

靳西岳冷冰冰地橫了他一眼,說:“不止,我還非要喜歡不喜歡我的。”

“不愧是你。”雖說靳西岳這段時間感情不順,但狀態比年初那會兒好了不知道多少,所以梁坷桐才敢放心大膽地調侃他。

但調侃歸調侃,該幫還是幫,梁坷桐看著後座舉著手機給小姨拍視頻報平安的應願,想到了曲線救國的戰術。他問:“應願一會兒著急回家嗎?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啊?”

應願收到家裏人的回覆,正因為家人都不在家沒有設想的驚喜場面而撇撇嘴,聞言,積極地問:“好啊,去吃什麽?正好我家人都去密雲玩了,我回家連口熱飯都沒有。”

“你說吃什麽?”梁坷桐順勢把這個問題拋給靳西岳。

靳西岳朝後座看了眼,很照顧應願的意見,問:“能吃火鍋嗎?”

“可以啊。”應願爽快。

靳西岳報了個店名,說:“那去這家吧,距離你家近些。”

應願意外靳西岳的貼心,不吝嗇誇讚:“我可算知道你為什麽討人喜歡了,也太細心了。”

梁坷桐搭腔:“你多相處相處就知道了,西岳討人喜歡的地方多著呢。”

-

要去的火鍋店應願去過,得現場排隊,不能網上約號。飛機餐太難吃,應願一路折騰這會兒饑腸轆轆,打算到地方領了號去附近買點小吃墊一墊肚子,免得排隊時餓暈。

等到了火鍋店,應願才知道自己擔心完全多餘,靳西岳安排了朋友提前領號,他們到時,剛剛好有空桌。

“你們真行,臨時改地方不說,還讓我一個人無聊地等這麽久。”藺久歌從等候椅上起來,吐槽道。

梁坷桐搭著靳西岳的肩膀,另只手抄著兜,姿態恣意,反駁道:“我看你沒閑著啊,自拍p得挺好。”

“你看到我朋友圈了不給我點讚,你很高貴嗎?”藺久歌甩著手腕上的鏈條包打了他一下,還要再說什麽,註意到兩個好友旁邊,還有個人。

有點眼熟。

應願在藺久歌探究的打量中,也認出了對方。上學期末在南大校園裏,焦歆妍被藺久歌刁難時,是應願不落下風地出頭,幫忙撐住了場子。應願從小到大吵架沒輸過,跟男生不止吵吵,直接上手也是常有的事。所以那天從小戰無不勝的藺久歌頭一次吃了悶虧。

兩人對那天的事都記憶猶新。

梁坷桐要說話,藺久歌推著他的胳膊把人撥開,徑自朝著應願過去:“怎麽是你?”

“怎麽不能是我?少見多怪。”應願見到他同樣無語。

靳西岳是看過那個在校園裏流傳的視頻的,只不過一時沒記起來,忘記了這兩人的糾葛。怕兩人再針鋒相對,及時提醒了句:“應願是朋友。”

梁坷桐狀況之外,茫然地追問了句:“你們兩個認識啊?這不是巧了嗎?別堵門口了,先進去了,剛下飛機,餓死我了。”

應願朝藺久歌做了個鬼臉,擡步跟上兩個男生的腳步,進了火鍋店。

藺久歌被挑釁後,笑著哈了口氣,沖應願的背影揮了下拳頭,慢了半拍才擡步跟上。

“你跟小歌怎麽認識的?”往店內走時,梁坷桐隨口問應願。

餐桌是方桌,估計是怕兩個女生挨著動手打翻火鍋湯,梁坷桐聽應願一臉淡定地說完“她之前自稱是靳西岳的未婚妻去辱罵我閨蜜,我跟她對罵了半個小時。你要看視頻嗎,我有保存”,極其自覺地擺擺手拒絕,並且和靳西岳一左一右坐到她兩邊。

“她不是我未婚妻。”靳西岳就剛剛的誤會做出解釋。

應願的確是想向靳西岳求證,不過還沒來得及開口。聞言,她在心裏替焦歆妍高興了一下,準備再問問他是真的只喜歡姐弟戀嗎,打算多誇誇焦歆妍時,藺久歌在對面坐下,應願覺得晦氣,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停下了話茬,低頭在手機上翻著菜單加菜。

應願脾氣大歸大,但還是非常有數的。藺久歌是靳西岳和梁坷桐的朋友,看說話方式關系應該很親近,而自己只是來蹭飯的,所以除了剛開始的不愉快,應願沒有故意找茬,尤其是當她發現藺久歌和靳西岳說的話,她聽不太懂。

比如這句——

“阿岳哥哥,你真是太讓我傷心了,我這幾天這一直在幫你打聽那個漂亮姐姐的消息。還真被我給打聽到了,你猜應姜跟前男友是為什麽分手的?”

火鍋店裏嘈雜吵鬧,牛油底料沸騰翻滾出團團熱氣,麻痹著人的視聽功能。加上應願確實餓了,一樣樣地吃著,筷子就沒擱下過。期間梁坷桐還跟她閑扯這家店的鍋底不夠麻,北京哪家四川火鍋最正宗。應願一心好幾用,因此沒聽清藺久歌說了什麽,只依稀聽到小姨的名字。

應願聽了半天,始終不確定,她抱著滿腔懷疑,等從火鍋店離開時,私下t裏問梁坷桐:“藺久歌剛剛說的漂亮姐姐,是我小姨?”

在梁坷桐鄭重地點頭動作後,應願表情依舊是難以置信,“靳西岳竟然跟我小姨談過?天!我小姨是我閨蜜的情敵,這關系好亂,我之前竟然一直在幫我閨蜜挖我小姨的墻角。我能不能感慨一句幸好被藺久歌攪和了,否則我都不知道怎麽收場了。話說回來,他倆是已經分手了吧?”

梁坷桐心說,一晚上了,可算是聊到正題了。“對,不過分得挺草率的。你有什麽辦法幫一幫嗎?”

“幫忙讓他們覆合嗎?”應願眼睛明亮又大,純凈天真,但潑起涼水來一點也不心軟,“可我小姨不吃回頭草啊。”

——可我小姨不吃回頭草啊。

應願說這句話時,靳西岳正好從旁邊經過,聽是聽見了。

應願沒有自己說了對方不愛聽的話的自覺,只覺這一系列事情的戲劇性出現得太突然,她還沒有做好準備。

藺久歌開車來的,梁坷桐死皮賴臉地蹭著她的車提前閃了。

應願原本想說自己打車走,但靳西岳主動提出送她。應願覺得自己因為他跟小姨這層關系,太畏畏縮縮也不好,談戀愛分分合合多正常啊,小姨怎麽可能是過錯方呢,這樣想著,應願腰桿挺直,當真上了靳西岳的車。

車子匯入東二環的車流中,坐在副駕的應願沒話找話:“你這車不錯啊。”

靳西岳顯然不吃這一套,徑自又把話題繞回去:“還行。你小姨還沒回家?”

“沒。她和我姥姥在密雲那邊過夜,這個點只有我媽在家。”應願瞥了靳西岳好幾眼。

靳西岳沒再說話。

十幾分鐘的路程,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一到地方,應願道謝後,連忙滾了。

目送應願進了小區,靳西岳的車在小區門口又停了會兒,才離開。

-

頒獎盛典是《擊殺》官方主辦,到場的嘉賓多是與這款游戲相關的電競選手、俱樂部幕後人員、游戲主播、比賽主持人等等,按照身份分量安排坐席。

靳西岳是陪聞經斂來的,被帶著認識了幾個行業裏的前輩。他形象佳,氣度不凡,給人留下不錯的印象。

“小姨,我看到miger了,我過去打個招呼。”

靳西岳聽到熟悉的聲音偏頭時,看到應願一陣風似的從自己面前跑過,而望向她過來的方向,靳西岳看到了正跟人社交的應姜。

和她說話的人似乎是官方比賽的主持人,靳西岳在活動策劃書的嘉賓擬邀名單裏見過。

應願跑到前排的選手區拍了拍某個職業選手的肩膀,兩人說了會兒話,那個留著一頭卷毛的少年便抻長脖子朝後面望,然後手臂伸直,朝這邊揮了揮。

應姜註意到,沖那方向笑了下。

這一幕正好被靳西岳看到,一如和應姜的初見。隔著層層疊疊攢動的人頭,看到明艷惹眼的她。

這樣的頒獎典禮應姜連著來了兩年,今年本不打算來的,但應願想跟幾個打游戲的朋友面基,非纏著應姜一起。應姜適才想起電競月的活動還沒定嘉賓的事,自己問人要了兩張票,便帶著應願來了。

應姜早發現靳西岳在這了,他在這樣的環境裏一向自在,被舉著攝影機拍花絮的工作人員拍到時絲毫不慌,自在地仿佛這就是他家裏的產業似的。

自打那天跟靳西岳保證不會再拿覆合的話逗他,應姜盡量避免跟他的“刻意”接觸,所以就沒過去主動搭話。

但此刻聞經斂在,應姜三兩句跟對面的好友作別,朝著靳西岳走來。

“聞總,林總。”應姜和兩位業內前輩社交,視線落在靳西岳身上時,歪頭笑了笑,“西岳也在啊。”

應姜沒這樣喊過他,工作的事上一般是連名帶姓叫他,私下裏親愛的、寶貝、弟弟的喊,這聲“西岳”喊得認真又假裝熟絡。

靳西岳聽得不自在,腦袋裏不受控地閃過應姜說“放心,我不會再問下一次”的場景,也循環回放著應願的那句“可我小姨不吃回頭草啊”。

怎麽就鬧到這個地步了呢。靳西岳想不通。

一旁跟聞經斂說話的游戲官方的副總看到應姜,眼睛亮著:“誒小姜今年也來了,要上臺嗎?”

應姜莞爾,解釋:“我今年以圈外人的身份湊湊熱鬧,最近策劃了個項目跟電競有關,順便過來見幾個老朋友。今年活動辦得比去年還要好啊。”

“聞總的那個項目吧。”林釗看向聞經斂,和氣地引薦,“聞總,電競月的項目找小姜來策劃,簡直太正確了,麻煩你多照顧啊。”

“那是一定的,小姜很有才華。”

兩位前輩把話題延伸到別的項目上。靳西岳一直盯著應姜,在對方視線稍微偏過來些時,沖應姜低聲說:“你認識人真多啊。”

而且交情似乎都不淺。

“我這個人魅力大,沒辦法的事。”應姜絲毫不謙虛,若是以前,她肯定會接一句,喊他寶貝或者弟弟,然後問他“所以你怎麽舍得不覆合呢”,但此時此刻,應姜只是客套地補了句,“以後有活動,還找海納吧,保準物超所值。”

由私事,直接變為公事。

靳西岳心頭酸酸漲漲,針紮一樣,不是滋味,剛分手那段時間心裏都沒這麽痛苦。

他們好像是真的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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