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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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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天

27

兩個人太過親密後緊接著會有倦怠期。

當這種情況出現時, 不能斷定是其中哪一方對這段關系少了耐心和重視,更大可能是有一方保持現狀,而另一方變得貪心。當個人欲望得不到滿足, 便當局者迷地誤會對方是不是得到了便不愛自己了。

這個階段就是大家常說的患得患失。

靳西岳是這段感情中患得患失的那方。

那天, 應姜在手機上看到了靳西岳打來的八個未接電話時,還以為對方出了什麽事, 第一時間打回去,

一遍, 沒接。

兩遍,沒接。

應姜隱約覺得可能不是出什麽事,或者說不是人身財產方面的損失,是小男朋友鬧脾氣了。

等應姜耐著性子撥到第八遍的時候,對面才接通。

應姜把手機放在盥洗臺上,邊卸妝邊打的, 此刻開了水龍頭洗臉,怕水聲影響通話的聲音,水流沒開很大:“打電話找我有事?”

“沒事。”靳西岳語氣冷淡。

應姜怎麽可能信:“沒事你連著打了八次?”

靳西岳沈默, 一兩秒後,給她一個解釋:“siri打的。”

應姜哭笑不得, 說:“這是蘋果手機被黑的最慘的一次。”

靳西岳沒說話,那邊時不時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響, 估計他也在忙什麽事。

等應姜擦幹手和臉上的水, 坐在梳妝鏡前做護膚時,才說起:“我今晚原本是想跟你吃晚飯的, 但路上碰見個朋友, 沒想到一聊時間就這麽晚了。你晚上吃了什麽?”

“學校食堂。”

“南大的飯菜挺不錯的。”應姜盯著手機屏幕上不斷增加的通話時長,像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般, 說道,“有機會讓你嘗嘗我的廚藝吧,我煮東西還是挺好吃的。”

“你會做飯?”靳西岳問,也不知道有沒有被轉移註意力。

應姜再接再厲,嘴角一垂,假意抱怨道:“我以為比起我做的飯,你會對我更感興趣。弟弟,漫漫長夜,你一個人睡嗎?要不要姐姐安排車去接你啊。來姐姐家吃宵夜。”

“宿舍關門了,出不去。”靳西岳無情的拒絕。

應姜惋惜道:“行吧,今天買了兩件衣服,還想換給你看呢,你沒眼福了。”

應姜總有辦法,不在聊天中落下風。

翌日一早,靳西岳從學校出來時,看到了校門口停著的應姜的跑車。她推了下鼻梁上掛著的墨鏡,示意道:“上來啊,接你上班。”

應姜就住在景茂商圈,車不用的時候停在公司地下停車場,從公寓到公司步行完全OK,來學校接他,何止繞路,簡直是沒事找事。

靳西岳拉開車門,看到副駕上擱了兩個姜黃色的奢侈品袋子,應該是鞋。他把東西拿起來,坐下,問:“給我的?”

“先拆大的那個,看看喜歡嗎?”

靳西岳拿出鞋盒,打開,是這個品牌很經典的一款運動鞋,白色的鞋面上拼接著牛仔藍,logo刺繡設計低調又精致。

是他的尺碼,合適的。

靳西岳緊接著去抽另一個小一圈的鞋盒:“還是鞋?”

“另一雙是我的。跟你的是同款,情侶鞋。”應姜開車,看沿街陸續營業的商鋪客流不絕,熱鬧煙火氣一點點喚醒城市的早晨。

靳西岳已經開了這個鞋盒,在他的鞋碼面前,應姜的這雙顯得格外袖珍。

應姜說:“我平時不怎麽穿休閑鞋,等公司組織爬山團建活動時,還是有機會穿的。”

靳西岳哦了聲,依舊冷淡,但神情明顯是高興了:“下午一塊吃飯吧?我把鞋放你車裏,下班再拿走。”

“行啊。”應姜在哄人這方面一向有自信,準確地說是她對任何事都有信心,即便是沒把握的事她也會帶著一百二十分的專註力去尋找解決問題的機會。所以對於把吃醋的弟弟哄好這件事,她勢在必得。

車開進地下停車場,應姜沒急著下車,她手搭在方向盤上看副駕的人:“昨晚被你冷漠地拒絕後,失眠了大半宿。寶貝,要個早安吻不過分吧?”

靳西岳解開安全帶,看著已經把臉湊到兩個車座中央的人,皮膚白皙清透,吹彈可破,她輕輕閉著眼,眼睫濃密卷翹,精致的五官上挑不出任何瑕疵。

他正要湊過去,應姜突然睜開一只眼,說:“打個商量,我呢,比較喜歡男朋友熱情一點。所以,寶貝,你可以親得久一點,粗魯一點。”

“姐姐。”靳西岳乖乖巧巧地喊了聲,讓應姜覺得有些不安。她再次睜開眼,註意到靳西岳視線看向她的身後,提醒,“有人來了。”

“咳——”

斜後方突然響起的某道幹咳聲吸引著應姜偏頭,她看到裴冶跟自己打招呼:“早啊。”

應姜面色平靜地拿著包下車:“裴總早。”

粗魯的早安吻沒了。一行三人上樓,出電梯時,裴冶看向應姜,說:“待會兒來趟我辦公室。”

應姜因為把人哄好了,神清氣爽地回到工位,簡單一收拾,便去了裴冶的辦公室。

裴冶見人來,示意:“把門帶上。”

應姜一臉奇怪:“神神秘秘的,什麽事啊。”

“怕你生氣沒控制住音量。”裴冶在應姜“我是這樣的人嗎”的嘀咕聲中,把話說完,“總部的調令下來了,讓你做好交接下個月1號回北京述職。”

“我他m……”應姜嘴角動了動,把爆出口的話咽回去,手撐著桌子,往前傾了傾身,半天沒想好自己要說什麽,離開桌子坐回到辦公椅裏,硬生生被氣笑了,低罵了句:“趙士獻腦子是有坑嗎?有時候就不愛跟這種大少爺打交道,聽不懂人話,自戀起來以為別人的敬而遠之是在跟他使欲擒故縱呢。傻逼。”

她很少有失控暴跳的時候,但天天跟應茗身邊打轉,耳濡目染受了點影響。

不過她很快冷靜下來,以自己的思維方式尋找這件事的解決辦法。就算去質問趙士獻,他肯定也不會承認。當初應姜從總部調走,說是被趙士獻排擠走的也不為過。他放任有關應姜插足他和未婚妻感情的謠言傳播,又任由未婚妻到應姜面前叫囂、挑釁、宣示主權,這一系列不作為行為,直接讓應姜下定決心跟他劃清界限。

應姜和姐姐打拼到現在這個階段,知道女性群體在社會上遭遇的潛在不公,所以做判斷時本能地偏頗,不會將怒火遷怒到葛晴玟身上,為難同為女性的這一方。

但對趙士獻,應姜不會心軟。

“讓我想想怎麽處理,晚點再答覆總部。”應姜說。

-

靳西岳去茶水間接完電話回來,見應姜的工作空著,他朝裴冶辦公室方向看了眼,心說去了這麽久還沒回來嗎?

結果等靳西岳回到自己工位剛坐下,收到了應姜發的消息:“來樓梯間。”

“又有公事要聊嗎?”靳西岳坐著沒動,在線上回覆道。t

“想親你了。”應姜簡單直接。

緊接著又一條:“快點。”

靳西岳彎了彎唇,正要回覆,斜後方探過來一個腦袋。

“小靳,有……”察覺到楊佳鑫的靠近,靳西岳飛快地按滅了手機屏幕,突然有些慶幸,自己剛剛不是用電腦聊天。雖然不確定楊佳鑫看到了沒,但靳西岳難免有些心虛,他不自在地轉了轉身,聽她把話說完,“有尺子嗎?借我用一下。”

靳西岳從桌上抽了尺子給她,楊佳鑫道謝後接過,滑著辦公椅回去前,不忘八卦:“捧著手機笑成這個樣子一看就是談戀愛了,是不是?”

靳西岳含糊地嗯了聲,不打算深聊這個話題:“你再不撿,手機要被你椅子壓碎了。”

她有線耳機一頭插在手機上,一只耳麥塞在耳朵裏,手機原本擱在桌上,她這一遠離辦公桌,沒註意把手機拽到了地毯上。楊佳鑫被提醒後,回頭望了眼,“我去”一聲,急忙撿手機:“上一塊手機被偷了,剛換的新的,還沒稀罕夠呢。”

這個話題算是被揭過去了。

沒讓應姜等太久,等楊佳鑫不註意自己這邊,靳西岳便起身離開。

所以當楊佳鑫想起有事還沒跟靳西岳說完時,扭頭,只看到他空蕩蕩的工位,和他拐進樓梯間的背影。

樓梯間內,靳西岳把應姜壓在樓梯扶手上親得難舍難分,他要停止,被應姜扯住耳朵拽回去。

靳西岳壓低聲音,提醒:“有人會來這裏抽煙。”

“沒看前幾天人事部發的通知嗎,禁止員工工作時間在樓梯間抽煙。”應姜咬住他的下唇,眼睛直勾勾地鎖定著他,等待他加深這個吻。

靳西岳叫停,她不讓,可靳西岳剛被調動起興致時,應姜不負責任地草草停了,一副自己過完癮的饜足模樣,一改剛剛纏綿時的溫柔語氣,多了幾分領導的疏離感:“怎麽這麽久才過來?怕被人發現?”

靳西岳靠在樓梯扶手上,直著一條腿,單手插兜,看著應姜站在光好的地方翻開粉餅補妝,先是補唇周被蹭得膚色不勻的地方,然後再補口紅。她這拔X無情的反差讓靳西岳開口時語氣明顯的不愉快,多少有些賭氣地說:“不怕。多刺激啊。”

應姜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不知是對這話的認同,還是看穿了他的小情緒,只見她吧嗒一下扣住了粉餅盒,下巴微微擡起示意他看:“這個色號好看嗎?”

靳西岳視線不受控制地鎖定在她的唇上,喉結滾了下,說:“讓親的話就更好看了。”

“怎麽這麽會說話啊,弟弟。”應姜很受用地笑彎了眼,把帶鏡子的粉餅盒往他手裏一放,說:“下次姐姐塗這個色號親你。自己收拾一下再回去。”

防火安全門打開又關住,她走得風風火火,壓根沒給靳西岳問她是不是不開心的機會。

-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應姜要調回北京總部的消息很快在公司裏傳開。

不止企劃部,接下來幾天公司裏不少人都在聊這個話題。

靳西岳問一口一個“好舍不得”的楊佳鑫:“你聽誰說的?”

“大家都這麽說啊。”楊佳鑫如是回答。

靳西岳沒有再在公司裏和什麽人求證,他有更直接的方式。

靳西岳聯系上了秦俊逸的特助,打聽集團總部是否有這樣一道調令。

答案是有的。

可怎麽,應姜從來沒跟他提過。

下個月一號就要去報道,只剩半個月不到的時間,應姜從來沒跟他提過,工作離職都要提前一個月申請,她現在估計陸續做工作交接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靳西岳收到了應姜的消息:“寶貝,空嗎?接你去吃飯。”

她有時叫他親愛的,有時叫寶貝,有時叫弟弟,甜言蜜語不要錢似的往外倒,可越是這樣,他的心裏越是沒有安全感。

靳西岳和應姜前後腳到校門口,不過靳西岳又一次沒有認出應姜的車。

她今天坐了輛七座的豐田埃爾法,商務車,她開了後排車門示意他上來:“弟弟,這。”

靳西岳本能地以為她又開裴冶的車,因為這輛車跟她的氣質太不搭調了。可等他上了車才發現,除了開車的司機,後排還坐了個五官跟應姜有幾分相似,但氣場明顯更雷厲風行的女人。

“這是我親姐,應茗。”應姜如是介紹道。

應茗坐在那專心地看文件,被cue了也只是稍微一擡手,打了個招呼,繼續跟電話那頭的人溝通工作。

應姜示意靳西岳不要在意,等下車時應茗終於停下了工作,應姜率先控訴道:“姐,你工作忙就別來看我了,搞個突然襲擊,小願跟同學去迪士尼玩都趕不回來,好歹提前打個招呼啊。”

應茗踩著高跟鞋,走路帶風:“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出差順路看一眼你沒再把自己折騰病了吧,吃完飯我就走了,甭跟她說。”

“你跟媽最近怎麽樣?我這段時間工作不忙,你把媽送來南京跟我住一段時間唄,我還挺想她的。”應姜只字不提郭河的事,自顧說著。

“等她老年班的課程結課了吧,現在學得可起勁了,不讓她去上都跟你生氣。”應茗神態自若,不是有煩心事的樣子。

三人在餐廳落座,應姜和靳西岳坐一邊,應茗坐在對面,打量著幫應姜拆餐巾布的靳西岳,說:“我看他有點眼熟啊?”

“眼熟嗎?”應姜茫然地盯著靳西岳看了會兒,不自覺地忽略了這個問題,捧著他的臉親了口,得出結論:“你怎麽長得這麽帥?”

私下裏怎麽樣都行,但當著人家家人的面,做些親密舉動,靳西岳多少有些難為情。但應姜狀態坦然,在應茗沒眼看地別開臉招呼服務生點餐時,依舊沖他笑得純粹。

靳西岳壓低音量,小聲質問身邊人:“是不是你哪個前男友長得跟我像?”

應姜坦然:“哪能。但凡長得像你這麽帥,我都不會舍得分手。”

靳西岳瞥她:“我是不是該謝謝你誇我?”

應姜厚顏無恥地受了:“不客氣。”

說不準是應姜松弛的狀態,還是她帶自己見家人這一舉動,靳西岳患得患失的情緒得到了撫慰,心情愉悅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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