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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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小時候的席疏還沒這麽懂事, 對於他來說那個手機裏小夥伴就是他的全部，更不知道手機還有其他功能，等他再知道時手機已經打不開了。
此時看著熟悉的手機界面, 竟然也有幾分不知今夕何夕。
隔壁的房間裏, 幾個走投無路的人正在鬼哭狼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席疏能看到上面有不少視頻和音頻，可這會兒卻沒什麽勇氣點開, 這也是他哪怕知道小孩會修手機, 可還是沒有把手機交給她的原因。
他垂眸看了眼一會兒, 最終還是把手機屏幕給鎖了。
這會兒還不是看手機的時候，手機對他的意義現在也不僅僅是看著視頻和音頻來懷緬，更多的是能讓他繼續走下去。
“謝謝。”他說。
“不用客氣啦。”小浮生牽著他的手，“哥哥如果難過傷心都可以跟浮生說，現在警察叔叔還沒來, 浮生可以進去幫你把他們打一頓。”
頓了頓，又抿抿唇：“以後不管遇到什麽, 都可以跟浮生說, 浮生能做很多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
小浮生微微垂著頭：“浮生不想什麽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她今天偶然發現，或許她從學校裏出來時，這些事情都已經解決完了。
哥哥也會在跟她告別後離開她, 去其他地方，要很久很久才能見一面。
“浮生是小孩子, 但浮生很懂事的。”她保證著說。
席疏將手機收起來，將她的小臉擡起來：“對不起, 是我不好。”
這次小浮生沒有說沒關系，卻是沈默著不說話。
幾個大人都被這一出搞得不太好意思, 雖然出發點是好的，不想讓她參與進來，可轉頭一想，這也會讓小孩有種被排除在外的錯覺。
“這次是爸爸媽媽不對。”闞祁蹲下身，“那浮生能答應爸爸，不管遇到什麽事，也都要告訴爸爸，先問過爸爸媽媽的意見嗎？”
“雖然你什麽都會，但就像你擔心爸爸媽媽一樣，我們也會擔心你。”
小浮生想了想，將自己的小拇指遞過去：“我跟爸爸拉鉤。”
“嗯，拉鉤。”
旁邊的盛杭吃了半天瓜，都不覺得處理這幾個人是一件很難的事，可為什麽之前他們會這麽緊張？準備得像是天都要塌下來一樣。
他摸摸下巴：“我總覺得，有什麽事是我並不清楚的。”
小浮生眨眨眼：“五舅舅好~”
除了t在視頻裏見過面，盛杭還是第一次直面自己的這個外甥女，被這麽一喊頓時就把亂七八糟的念頭拋開了，俯身把小孩抱起來：“怎麽還是這麽瘦，是不是去節目裏不好好吃飯？”
“浮生吃了。”小浮生捏捏舅舅的臉，“舅舅才是瘦了。”
“你還挺關註我？”
“浮生關註每個舅舅和姨姨的。”小浮生遲疑了一下，又問，“舅舅要把席疏哥哥帶走嗎？”
她聽見了，媽媽說發席疏哥哥是舅舅的便宜兒子。
如果哥哥的壞爸爸要去坐牢，那他就沒有爸爸了，可是哥哥又不想做她的孩子，那就只能做別人的孩子了，人界的法律是這樣的。
“他要跟我一起回家，去學習。”盛杭說，“如果你想他了，可以隨時來找他。”
說著掃了周圍眾人一眼：“或者，你也可以跟舅舅一起出國，舅舅養得起你，舅舅也有城堡。”
這話一處，頓時就收獲了所有人的白眼。
“你想都不要想。”對盛寧可能幾人還有幾分和顏悅色，但對於其他想要搶孩子的人，他們是萬萬不能讓的，駱遙氣鼓鼓地說：“我還沒跟崽崽好好相處幾天呢，就被你們全國各地帶來帶去的。”
這才跟小孩在節目裏相處了一段時間的許素也深有同感。
小孩不在他們身邊長大，那怎麽行。
“不要急不要急。”小浮生從舅舅的懷裏鉆出來，伸手手，“寧寧媽媽，浮生書包裏有小本子。”
盛寧從她那些新課本裏找到她平時用來記事的本子遞過去。
小浮生翻到最新一頁，那是她剛才在教室裏畫上的一個表格。
“浮生算過了。”小浮生表情變得認真嚴肅，“由於大爸爸小爹，還有素素媽媽，都要工作，行程不定，所以浮生暫時住在寧寧媽媽家裏。”
“每天爸爸媽媽的助理都會給浮生發行程，等到爸爸媽媽都有空的時候，浮生就會去找你們啦。”她翻了頁安排得井井有條，“周末浮生不上學的時候，會輪流去探班，老師說啦，我的情況比較特殊，能過學業考試就不用每天來學校，所以浮生不會每天在學校的，其他時間浮生還要去工作，工作期間爸爸媽媽們也可以來給浮生探班。”
“還有哥哥。”她也是雨露均沾，“哥哥雖然要去國外，但每天都要跟浮生打電話，找我們都醒著的時差，要及時跟我匯報學習進度，不能偷懶懈怠，我也會在有長假的時候去見哥哥。”
大人們臉上都是一臉無奈和笑意，只有席疏沒什麽反應。
小浮生用本子敲敲他的腦袋：“哥哥聽到我的話了嗎？”
“嗯。”席疏像是陡然回神，幾秒後才輕輕點頭，“聽到了。”
頓了頓，又說：“我記住了。”
他把離開看得太重，可現在才發現，對於小孩來說這份離別甚至稱不上離別，而是短暫的分開，但是很快在不遠的將來，他和她還是能遇見。
而他和她，還是在一起長大，就跟以前一樣，從未變過。
甚至在他離開的那天，小孩都因為跟新認識的同學一起回家，差點來晚了。
席疏看著自己一直沒有動過的好感進度條，總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明明當初他信誓旦旦要把小孩單獨留在自己身邊，可到了現在，居然是他主動要離開小孩，甚至問不出那句如果我走了，你還會不會想我，我的好感度還會再掉嗎？
但看著小孩氣喘籲籲站在自己面前，說她來晚了的時候，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最近盛杭一直留在國內處理席家那些事和國內外的領養手續，好在還比較順利，不過這段時間下來他也弄清楚了這個便宜兒子的性格。
可能是因為經歷得多，遠遠比年齡上要成熟，所以他的喜怒都不怎麽表現在臉上。
兩人之間的“父子”關系說難聽一點也是利益關系，他得到了席疏的監護權，也得到了席家那些原本就歸於席疏的財產，而席疏得到自己的庇護和之後的經驗學習。
本是盛杭占便宜多一些，可席疏對他總是很有禮貌，不遠不近，對其他人也是這樣。
只有在面對小浮生的時候，他可能會多幾分這個年紀小孩子的忐忑不安。
就好比小浮生還沒有來的時候，他會眼藏不住表情往外看，會一直等待。
現在小浮生來了，他也有些手無足措，可能是有話想說，又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我給你們兩個小朋友騰位置。”盛杭往旁邊走，“只有十分鐘了噢。”
小浮生點點頭：“謝謝舅舅！”
所有的行李都是已經準備好的，小浮生也沒有再給哥哥準備什麽，她摸摸腦袋，第一次經歷這種離別的她也不知道要做什麽。
“小疏哥哥。”最後她輕輕開口，“浮生一直記得。”
席疏有些心不在焉：“記得什麽？”
“你說讓我相信你。”小浮生說，“你一定很快就回來的。”
席疏微微一怔。
“我相信你。”她笑著露出可愛的小酒窩，眼眸一如既往的清澈，“所以哥哥一定很快就會回來。”
沒來由的，席疏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嗯。”
“等你回來，浮生也會長大。”小浮生認真地說，“我們互相保護好嗎？”
席疏覺得喉嚨有些幹澀發癢，讓他發聲都比較困難，只能勉強擠出一個字：“好。”
“我看電視裏那些人送機都要抱抱的。”小浮生張開手，“我也跟哥哥抱抱。”
她的聲音甚至都沒落完就頭一次被面前這個半大的男孩子給抱住了：“對不起，哥哥食言了，以後不能隨時給你抱抱。”
“可以呀。”小浮生說，“哥哥拿走了浮生的娃娃，如果浮生需要抱抱的話，哥哥就抱抱娃娃，那就是抱著我啦。”
過了幾秒，那個輕松飛揚的聲音輕了幾分：“哥哥，不要害怕。”
席疏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嗯，我不害怕。”
眼看著登機時間就要到了，盛寧出聲提醒兩個孩子。
席疏緊了緊手，又忽然撒開，頭也不回地跑了。
盛寧看著像個老母親一樣眺望的自家小孩，樂了：“平時黏黏糊糊的，怎麽這次這麽舍得？”
“不舍得呀。”小浮生沒有收回視線，“但浮生知道，哥哥是會回來的，所以能等，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過去不知道爸爸媽媽和哥哥都去了哪裏，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再回來的日子，她都等過來了。
所以現在這個結果，她能一直等。
因為在這一切開始的時候，她就知道結果啦，所以會在未來一直期待。
看著哥哥的背影消失不見，小浮生這才收回視線，仰著頭對媽媽說：“而且浮生愛你們呀！”
另一邊，上了飛機盛杭就拿出了一個小本子遞給了席疏。
後者低著頭，一點都不敢露出發紅的眼睛。
“我家小孩給你的。”盛杭說。
跟小浮生比起來，席疏並不能算是他家真正的孩子，所以大家也都這麽喊，當然，席疏也從來不介意。
席疏將這個縮小版的本子翻開，這才發現那個跟同學玩得差點忘了時間的小孩，給他準備了那麽多東西。
因為從小缺乏營養，他身體一直都有小孩安排營養師養著，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他養身體需要註意的哪些事項，他的興趣愛好，他的習慣。
最後一句，寫的是：
五舅舅，小疏哥哥不太會照顧自己，也不愛說話，以後就麻煩五舅舅多多照顧他啦，謝謝舅舅！
席疏發紅的眼睛此時再也按捺不住，一滴淚落下來。
他慌忙擦掉，又拿出了小孩給他修好的手機。
直到現在他才有勇氣自己打開裏面的內容，不僅有媽媽留下來的記錄他過去的那些點滴視頻，還有媽媽生前的給他留下的視頻。
“小疏，以後媽媽不在的日子裏，你要好好堅強地長大，媽媽會一直保護你，會一直愛你，陪在你身邊，所以不要覺得離別和死亡很可怕，浮生是媽媽送給你、會永遠陪著你的人，源代碼也留給了你，所以她永遠不會離開你，帶著媽媽的愛，你們會永遠在一起。”
席疏將視頻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才發現最後還有一個新視頻，錄制時間是不久之前。
他將視頻點開，露出開學那天還戴著紅領巾的小孩。
她應該是在走路，在走向他的路上，錄制了這個視頻。
視頻很短的幾句話。
——“小疏哥哥，不要t覺得離別很可怕，浮生從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在等你啦，以後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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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房間裏, 幾個走投無路的人正在鬼哭狼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席疏能看到上面有不少視頻和音頻，可這會兒卻沒什麽勇氣點開, 這也是他哪怕知道小孩會修手機, 可還是沒有把手機交給她的原因。
他垂眸看了眼一會兒, 最終還是把手機屏幕給鎖了。
這會兒還不是看手機的時候，手機對他的意義現在也不僅僅是看著視頻和音頻來懷緬，更多的是能讓他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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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客氣啦。”小浮生牽著他的手，“哥哥如果難過傷心都可以跟浮生說，現在警察叔叔還沒來, 浮生可以進去幫你把他們打一頓。”
頓了頓，又抿抿唇：“以後不管遇到什麽, 都可以跟浮生說, 浮生能做很多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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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也會在跟她告別後離開她, 去其他地方，要很久很久才能見一面。
“浮生是小孩子, 但浮生很懂事的。”她保證著說。
席疏將手機收起來，將她的小臉擡起來：“對不起, 是我不好。”
這次小浮生沒有說沒關系，卻是沈默著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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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爸爸媽媽不對。”闞祁蹲下身，“那浮生能答應爸爸，不管遇到什麽事，也都要告訴爸爸，先問過爸爸媽媽的意見嗎？”
“雖然你什麽都會，但就像你擔心爸爸媽媽一樣，我們也會擔心你。”
小浮生想了想，將自己的小拇指遞過去：“我跟爸爸拉鉤。”
“嗯，拉鉤。”
旁邊的盛杭吃了半天瓜，都不覺得處理這幾個人是一件很難的事，可為什麽之前他們會這麽緊張？準備得像是天都要塌下來一樣。
他摸摸下巴：“我總覺得，有什麽事是我並不清楚的。”
小浮生眨眨眼：“五舅舅好~”
除了t在視頻裏見過面，盛杭還是第一次直面自己的這個外甥女，被這麽一喊頓時就把亂七八糟的念頭拋開了，俯身把小孩抱起來：“怎麽還是這麽瘦，是不是去節目裏不好好吃飯？”
“浮生吃了。”小浮生捏捏舅舅的臉，“舅舅才是瘦了。”
“你還挺關註我？”
“浮生關註每個舅舅和姨姨的。”小浮生遲疑了一下，又問，“舅舅要把席疏哥哥帶走嗎？”
她聽見了，媽媽說發席疏哥哥是舅舅的便宜兒子。
如果哥哥的壞爸爸要去坐牢，那他就沒有爸爸了，可是哥哥又不想做她的孩子，那就只能做別人的孩子了，人界的法律是這樣的。
“他要跟我一起回家，去學習。”盛杭說，“如果你想他了，可以隨時來找他。”
說著掃了周圍眾人一眼：“或者，你也可以跟舅舅一起出國，舅舅養得起你，舅舅也有城堡。”
這話一處，頓時就收獲了所有人的白眼。
“你想都不要想。”對盛寧可能幾人還有幾分和顏悅色，但對於其他想要搶孩子的人，他們是萬萬不能讓的，駱遙氣鼓鼓地說：“我還沒跟崽崽好好相處幾天呢，就被你們全國各地帶來帶去的。”
這才跟小孩在節目裏相處了一段時間的許素也深有同感。
小孩不在他們身邊長大，那怎麽行。
“不要急不要急。”小浮生從舅舅的懷裏鉆出來，伸手手，“寧寧媽媽，浮生書包裏有小本子。”
盛寧從她那些新課本裏找到她平時用來記事的本子遞過去。
小浮生翻到最新一頁，那是她剛才在教室裏畫上的一個表格。
“浮生算過了。”小浮生表情變得認真嚴肅，“由於大爸爸小爹，還有素素媽媽，都要工作，行程不定，所以浮生暫時住在寧寧媽媽家裏。”
“每天爸爸媽媽的助理都會給浮生發行程，等到爸爸媽媽都有空的時候，浮生就會去找你們啦。”她翻了頁安排得井井有條，“周末浮生不上學的時候，會輪流去探班，老師說啦，我的情況比較特殊，能過學業考試就不用每天來學校，所以浮生不會每天在學校的，其他時間浮生還要去工作，工作期間爸爸媽媽們也可以來給浮生探班。”
“還有哥哥。”她也是雨露均沾，“哥哥雖然要去國外，但每天都要跟浮生打電話，找我們都醒著的時差，要及時跟我匯報學習進度，不能偷懶懈怠，我也會在有長假的時候去見哥哥。”
大人們臉上都是一臉無奈和笑意，只有席疏沒什麽反應。
小浮生用本子敲敲他的腦袋：“哥哥聽到我的話了嗎？”
“嗯。”席疏像是陡然回神，幾秒後才輕輕點頭，“聽到了。”
頓了頓，又說：“我記住了。”
他把離開看得太重，可現在才發現，對於小孩來說這份離別甚至稱不上離別，而是短暫的分開，但是很快在不遠的將來，他和她還是能遇見。
而他和她，還是在一起長大，就跟以前一樣，從未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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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疏看著自己一直沒有動過的好感進度條，總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明明當初他信誓旦旦要把小孩單獨留在自己身邊，可到了現在，居然是他主動要離開小孩，甚至問不出那句如果我走了，你還會不會想我，我的好感度還會再掉嗎？
但看著小孩氣喘籲籲站在自己面前，說她來晚了的時候，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最近盛杭一直留在國內處理席家那些事和國內外的領養手續，好在還比較順利，不過這段時間下來他也弄清楚了這個便宜兒子的性格。
可能是因為經歷得多，遠遠比年齡上要成熟，所以他的喜怒都不怎麽表現在臉上。
兩人之間的“父子”關系說難聽一點也是利益關系，他得到了席疏的監護權，也得到了席家那些原本就歸於席疏的財產，而席疏得到自己的庇護和之後的經驗學習。
本是盛杭占便宜多一些，可席疏對他總是很有禮貌，不遠不近，對其他人也是這樣。
只有在面對小浮生的時候，他可能會多幾分這個年紀小孩子的忐忑不安。
就好比小浮生還沒有來的時候，他會眼藏不住表情往外看，會一直等待。
現在小浮生來了，他也有些手無足措，可能是有話想說，又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我給你們兩個小朋友騰位置。”盛杭往旁邊走，“只有十分鐘了噢。”
小浮生點點頭：“謝謝舅舅！”
所有的行李都是已經準備好的，小浮生也沒有再給哥哥準備什麽，她摸摸腦袋，第一次經歷這種離別的她也不知道要做什麽。
“小疏哥哥。”最後她輕輕開口，“浮生一直記得。”
席疏有些心不在焉：“記得什麽？”
“你說讓我相信你。”小浮生說，“你一定很快就回來的。”
席疏微微一怔。
“我相信你。”她笑著露出可愛的小酒窩，眼眸一如既往的清澈，“所以哥哥一定很快就會回來。”
沒來由的，席疏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嗯。”
“等你回來，浮生也會長大。”小浮生認真地說，“我們互相保護好嗎？”
席疏覺得喉嚨有些幹澀發癢，讓他發聲都比較困難，只能勉強擠出一個字：“好。”
“我看電視裏那些人送機都要抱抱的。”小浮生張開手，“我也跟哥哥抱抱。”
她的聲音甚至都沒落完就頭一次被面前這個半大的男孩子給抱住了：“對不起，哥哥食言了，以後不能隨時給你抱抱。”
“可以呀。”小浮生說，“哥哥拿走了浮生的娃娃，如果浮生需要抱抱的話，哥哥就抱抱娃娃，那就是抱著我啦。”
過了幾秒，那個輕松飛揚的聲音輕了幾分：“哥哥，不要害怕。”
席疏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嗯，我不害怕。”
眼看著登機時間就要到了，盛寧出聲提醒兩個孩子。
席疏緊了緊手，又忽然撒開，頭也不回地跑了。
盛寧看著像個老母親一樣眺望的自家小孩，樂了：“平時黏黏糊糊的，怎麽這次這麽舍得？”
“不舍得呀。”小浮生沒有收回視線，“但浮生知道，哥哥是會回來的，所以能等，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過去不知道爸爸媽媽和哥哥都去了哪裏，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再回來的日子，她都等過來了。
所以現在這個結果，她能一直等。
因為在這一切開始的時候，她就知道結果啦，所以會在未來一直期待。
看著哥哥的背影消失不見，小浮生這才收回視線，仰著頭對媽媽說：“而且浮生愛你們呀！”
另一邊，上了飛機盛杭就拿出了一個小本子遞給了席疏。
後者低著頭，一點都不敢露出發紅的眼睛。
“我家小孩給你的。”盛杭說。
跟小浮生比起來，席疏並不能算是他家真正的孩子，所以大家也都這麽喊，當然，席疏也從來不介意。
席疏將這個縮小版的本子翻開，這才發現那個跟同學玩得差點忘了時間的小孩，給他準備了那麽多東西。
因為從小缺乏營養，他身體一直都有小孩安排營養師養著，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他養身體需要註意的哪些事項，他的興趣愛好，他的習慣。
最後一句，寫的是：
五舅舅，小疏哥哥不太會照顧自己，也不愛說話，以後就麻煩五舅舅多多照顧他啦，謝謝舅舅！
席疏發紅的眼睛此時再也按捺不住，一滴淚落下來。
他慌忙擦掉，又拿出了小孩給他修好的手機。
直到現在他才有勇氣自己打開裏面的內容，不僅有媽媽留下來的記錄他過去的那些點滴視頻，還有媽媽生前的給他留下的視頻。
“小疏，以後媽媽不在的日子裏，你要好好堅強地長大，媽媽會一直保護你，會一直愛你，陪在你身邊，所以不要覺得離別和死亡很可怕，浮生是媽媽送給你、會永遠陪著你的人，源代碼也留給了你，所以她永遠不會離開你，帶著媽媽的愛，你們會永遠在一起。”
席疏將視頻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才發現最後還有一個新視頻，錄制時間是不久之前。
他將視頻點開，露出開學那天還戴著紅領巾的小孩。
她應該是在走路，在走向他的路上，錄制了這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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