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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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回海城途中, 輝哥看著在駱遙懷中熟睡的小孩，幽幽道：“有時候我真挺想替孩子報警的。”
人家這個年紀的孩子還在幼兒園跟小朋友們開心玩耍，小浮生倒好, 因為兩個爹, 行程比他們都要滿。
“你懂什麽。”駱遙大手在孩子耳朵上輕輕捂著，擔心她被吵醒，“又沒有孩子要養你。”
“……”
呵，你還挺自豪的。
很快飛機落地, 來到海城就是駱遙的主場,t 他的車一直都停在機場。
南北氣候不同, 小浮生一落地就感覺自己好像熱了幾個度，只好把外面的毛衣外套給脫了下來，趴在車窗上問：“這是小爹原來的家嗎？”
“算是。”
小浮生好奇地問：“小爹的家是什麽樣子？”
“你小爹家可大啦。”輝哥幫他在孩子面前找回一點形象，“是海城覆式豪宅，可以看到北城看不到的江景, 還有很多CD藏品。”
駱遙挺直了身板。
小浮生眼裏適時露出向往。
輝哥打鐵趁熱：“還有好多圈裏人都羨慕的j……”
話音戛然而止，駱遙和輝哥臉色頓時大變。
糟糕, 當時沒想到要接小孩回來, 家裏偌大一個酒鬼，廚房也幾乎成了個大酒窖。
小浮生沒聽出來，期待地問：“羨慕的什麽？”
“沒什麽, 沒什麽。”輝哥瞬間把車速壓到了限速最低，瘋狂給駱遙使眼色。
多年來的合作經驗駱遙秒懂, 立刻拿出手機給留在家裏的助理發消息：“半個小時，把家裏的酒都處理掉, 不要讓小孩看到。”
收到消息的助理：“？”
您是不是又喝醉了，要不要先看看家裏有多少酒呢？
掙的那三瓜兩棗全給你買酒了, 不如說直接把家搬走更好。
可老板的話她也不能不聽，好些酒都很貴，不讓人看到還不容易，她一個人也沒辦法弄下來，於是找了張巨大的海報掛在了酒櫃上。
翻箱倒櫃找了把鎖來把廚房門給鎖上了。
老板真把人家小孩帶回來了，不管怎麽說小孩也不會有砸鎖的能力吧。
小浮生在輝叔叔吹得天花亂墜的情況下滿懷期待來到了小爹的家，看著小爹家那道還沒大爸爸院門大的小門，她開始沈思。
大人們是很喜歡說謊嗎？
一定是不想讓她心疼。
駱遙已經收到了珠珠發來“一切妥當”的消息了，但開門前還是謹慎往裏面看了一眼，這一看差點原地去世。
突兀又顯眼的個人海報高高掛在一樓，幾乎占了一整面墻，視覺效果相當刺激。
他立刻往後退了好幾步，打算先把小孩帶去錄歌再回來，可小孩早就憑借著自己的身高優勢，從他咯吱窩鉆了進去。
在看到客廳裏小爹那巨大的海報照片時，小浮生也呆住了。
“小爹……”她眨眨眼，“你喜歡這個嗎？”
雖然小爹長得好看，可是每天對著自己的臉，還是這麽大的臉，真的可以嗎？
“不喜歡！”駱遙想擋都沒地方擋，咬牙切齒：“珠珠！”
珠珠從雜物間鉆出來：“老板你們回來啦，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捷的辦法了。”
一副邀功的語氣。
一時之間駱遙居然分不清楚，到底是看到一屋子的酒好，還是被公開處刑好。
【崽崽覺得爸爸的審美不太好。】
【好感+1+1-1-1-1-1】
好好好，象征性加兩下，其他的全給減沒了。
“我不喜歡。”駱遙的解釋很蒼白，“都是助理幹的。”
“噢噢噢。”
我都明白的，小爹不好意思了。
“這就是小浮生嗎？”珠珠雙眼放光，“比電視裏好看，天哪，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孩子。”
背著小書包的小浮生乖乖喊：“姐姐好。”
“你好你好，餓不餓？有沒有想吃的呀？姐姐給你做。”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珠珠拉著小孩就往廚房走，“姐姐會做好多好多甜點。”
“我不餓。”小浮生吃過了飛機餐，書包裏還有好多從劇組小姐姐那裏贏過來的小零食，“但是要給小爹熬藥啦。”
她從自己的書包裏把給小爹調理身體的藥拿出來。
這次行程有些急，這些藥都是她臨走前去影視城那邊抓的。
“老板生病了？”珠珠不明所以，但也放在了心上，將藥接過去，“我去熬。”
駱遙迫使自己將視線從海報上收回來，酒櫃被整理成這個樣子，廚房裏……
他心裏微微一跳，皺眉：“等……”
珠珠的手也正好放在了鎖上，她徒然反應過來，幹笑道：“忘了我把廚房鑰匙弄丟了，可能需要等開鎖師傅來才行。”
她試著說：“寶寶你一路辛苦，不如先去休息一下？”
可是小浮生一點都不累，還是小爹的身體要緊：“師傅來，要多久呀？”
珠珠拿不太準：“可能兩個小時，或者兩天？”
連夜把酒運出去。
“不行的。”小浮生搖搖頭，“姐姐站遠一點。”
“嗯？”
不明所以的珠珠往旁邊靠了靠，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小孩擼起袖子，砰的一聲，小拳頭砸上去，鎖頓時四分五裂。
“！！！”
駱遙：“……”
“姐姐，好啦。”小浮生眼睛亮晶晶的，見姐姐沒有反應，墊著腳從姐姐手裏接過藥，“我去吧，不要擔心，門沒有壞哦。”
珠珠顫顫巍巍轉過頭：“老、老板？？？”
這科學嗎！
還是輝哥見多識廣：“大驚小怪，她連手機都能修，還有什麽是不會的。”
話音剛落，走進廚房的小浮生又黑著臉走回來了，懷裏的藥也變成了幾瓶不同類的酒：“小爹？”
“哦豁。”輝哥幸災樂禍，“也不知道砸鎖的拳頭砸在身上會不會疼？”
“那是……”駱遙狡辯，“料酒。”
“我識字的。”小浮生皺眉，“小爹不乖。”
駱遙往後退了幾步：“打壞了鎖就不能打小爹了哦。”
“等……”
珠珠的提示沒說完呢自家老板就一腳踩到了巨幅海報的一腳，嘩啦一聲，海報兜頭蓋在了他頭上，露出來那個巨大又琳瑯滿目的酒櫃。
駱遙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有的人活著，但他可能已經去世很久了。
看到那一面墻的酒小浮生也驚呆了，稚嫩的怒喝響徹整個房子：“小爹！我要生氣了！”
事實證明，生氣了的小孩是很恐怖的。
駱遙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好感度跌破了歷史新低，說不準現在闞祁一個電話打過來小孩就毫不猶豫回北城。
一晚上崽崽都沒跟自己說過話，連晚安都沒有了。
抱著自己的娃娃就進了房間，原本以為來到新環境可以跟崽崽睡的駱遙連夜讓人把酒給運了出去。
好在崽崽生氣歸生氣，但也很敬業，答應了要錄歌就按時起床了。
“崽。”吃早餐時，駱遙討好地把崽崽喜歡吃的奶黃包都夾到她碗裏，“你看，櫃子空了，小爹現在都不喝酒了。”
小浮生低頭咬著包子，卻不說話。
小爹答應她後就沒再喝過酒，可是她每次看到那些酒就想到小爹死時候的模樣，又忍不住怪自己。
【崽崽在自責沒有保護好爸爸。】
駱遙一怔。
將小孩的腦袋擡起來後發現崽崽眼睛都是紅的，他揪心得不行，昨晚一定沒睡好覺吧。
“崽。”他輕聲哄道，“你放心，小爹一定會好好活著，看著你長大的。”
小浮生癟癟嘴。
好感度卻是在慢慢回漲了。
珠珠嘆為觀止：“老板這是被拿捏了啊。”
“何止老板。”輝哥心想，你都沒看到那個影帝的樣子，小孩被帶走的時候闞祁臉色黑得可怕，生怕小孩就一去不回了。
有時候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明明都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幾個人，可卻比那些有親緣關系的家庭還要在乎小浮生。
難道只是因為她長得好看還是個天才嗎？
“輝哥。”珠珠也好奇地問，“你說現在有咱們老板和闞先生，以後萬一再冒出幾個人想要把小浮生也帶走的呢？”
輝哥語氣覆雜：“那還真不好說。”
-
錄音工作室這些人在得知駱遙要來錄歌時心情都挺覆雜的，起初大家對駱遙還是挺欣賞，因為他寫的歌卻是都很不錯，可是後來駱遙寫的那些歌質量一次不如一次，他的脾氣也越來越大，陰晴不定的。
一錄他的歌工作室的人都會推三阻四，盡量避免跟他接觸，這一年多來駱遙再也沒來過，大家感到惋惜的同時也有些慶幸。
現在得知原來田子晉大火的那首歌是他寫的，工作室的人對他也多了幾分崇敬的心。
只不過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現在寫不出歌來的駱遙會不會把這首歌吃一輩子。
人還沒來，幾個錄音師就開始推卸了。
“你去吧，我手上還有幾首後期。”
“不行啊，我這裏還有個影視劇的項目沒做完呢。”
“哎喲，我肚子疼。”
反正都不想再跟那個小霸王一起錄歌了！免得都鬧得不愉快。
還沒爭出個結果來，輝哥就敲門走了進來，摘下墨鏡：“哈嘍~好久不見吶。”
幾人齊齊往後退：“好、好久t不見。”
“那什麽。”其中一人被推出來，“你們先去等等？一會兒我們讓人來錄。”
“不急不急，請大家喝咖啡。”輝哥也知道駱遙那狗性子以前也惹了不少人煩，所以特意帶了點咖啡過來，“還有點事想跟你們商量商量。”
幾個錄音師如臨大敵，咖啡都不敢接：“什麽事？”
這次還沒開始就要挑刺找麻煩了？
“那首歌有了點改動。”輝哥說，“要多加一個人音軌。”
“錄兩個人？”和駱遙合作最久的胡源最明白這人說一出是一出的性格了，“那不是他自己的原創嗎？”
“其實還有個原創。”輝哥解釋，“所以想把那一位也加進去。”
其實加一個人不是什麽難事，只要別出其他幺蛾子就行。
胡源擔心的就是駱遙是喝多了在胡鬧，隨便找了個自己看得順眼的人就加進來了。
不過轉念一想，駱遙這個人在別的事情上或許不靠譜，可對於歌這件事還是挺有主見的，錄不滿意的歌他就一遍又一遍來，不然不會放棄。
不然他後來也不會放棄來錄音棚了。
“行。”
胡源才答應下來，其他幾個人就吐出一口氣：“你行你去啊。”
說完就跑了。
胡源只好硬著頭皮留下來，等著駱遙帶另一個歌手過來，等了幾分鐘，一個小腦袋先從門口探了進來。
他頓了頓，以為自己看錯了。
昨晚看動漫看多了？怎麽還有角色跑出來了？
“建模”小腦袋進來又縮回去，聲音甜脆：“小爹，我看到輝叔叔啦。”
“進去吧。”
胡源定睛一看，建模整個身體都露了出來，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袖蕾絲連衣裙，帶了個黃原色的編織帽，特別有靈氣，手上還牽著個大的，是駱遙那個狗逼。
見到他，“建模”還特別禮貌地打招呼：“叔叔好，我叫浮生。”
胡源嘴巴比腦子先一步回應：“我叫胡源。”
幾秒後他終於回過神來，納悶的看向駱遙：“你這兩年，是回家生小孩去了？”
可這小孩也不是兩年就能生成這樣的啊。
駱遙輕哼：“天上掉下來的。”
“你沒看新聞嗎？”輝哥嘿嘿地說，“這是闞祁領養的孩子，現在駱遙也參與其中，一起養了。”
胡源一噎：“你們圈子，還挺奇怪的。”
等會兒，闞祁？！那個影帝？
這兩糊咖怎麽混到一起去了。
但一看到小孩那張臉，他又覺得也沒什麽不可能發生的。
不育主義者胡源結了婚後就一直沒跟老婆要孩子，主要是怕老婆受罪，此時竟然也有點心動了：“一起領養是什麽個流程？不然加我一個？”
駱遙白他一眼：“你能給我家崽崽買城堡？”
小浮生耳朵一豎，兩眼放光地看過來。
“……”胡源又坐了回去，“多物質啊，說得跟你買得起一樣。”
要是真的一首歌吃一輩子，那駱遙是真的廢了。
“不是兩個人錄歌？”胡源認命，“另一個人呢？”
小浮生踮起腳在叔叔面前揮揮小手，指著自己：“是我呀。”
“？”
“沒錯。”駱遙將歌詞的分布遞過去，“標紅的位置就是她唱。”
由於《虛擬的霧》這首歌實在是很火，工作室以前也將這首歌分析了很多遍，自然也知道標紅的那一段詞幾乎算得上整首歌升華的靈魂。
你可以發瘋在自己歌裏找一個小孩來錄，也不知沒有這個前例，甚至還能給歌添加幾分靈氣。
但你不能瘋到把整首歌的靈魂放在一個小孩身上。
胡源的表情都透著幾分同情：“你終於瘋了是吧？”
這種質疑駱遙都已經習慣了，幹脆道：“就這麽錄。”
“既然這首歌是你寫的，你要錄也無可厚非。”胡源勸說道，“可如果你不能錄得比第一個版本好，網上會有什麽言論你知道嗎？”
雖然是抄襲，可只要原主沒有抄襲那人做得好，就會有人一直洗地。
就好比“雖然但是，可田子晉的確比駱遙演繹得好”這類的話。
駱遙輕嗤：“我的歌，你比我懂？”
“叔叔，你相信浮生。”小浮生也聽出來了這個叔叔對自己的懷疑，她能理解，這個世界的小孩長大太慢了，她就成了異類。
“我會唱好的。”她保證說。
胡源等了一會兒，發現這幾人居然都默認了小孩去錄歌的事實，最後也沒了辦法。
反正自己做好分內事就好了，何必要蹚這趟渾水呢。
“行，那你們先進錄音棚，我一會兒就來。”
等人都走了後，胡源心裏罵罵咧咧：活該你越來越糊，真是什麽都敢做。
他做好了心理建設才走出去，幾個看熱鬧的同事湊過來：“談怎麽樣了？我怎麽看他好像牽著一個孩子？”
“是啊。”胡源生無可戀，“他想把副歌給那個小孩唱。”
“……”幾個同事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為你默哀。”
“我看是個小女孩啊。”沖浪速度比較快的一個同事想到什麽，忽然驚訝地問，“是不是長得很好看？”
這個胡源倒是不能胡說，真心實意道：“漂亮精致到不像真人。”
“那不就是浮生？！”
“你怎麽知道？”
“一個天才小孩啊。”那個同事震驚地說，“闞祁收養的，現在駱遙都在跟闞祁爭呢，如果真是那個小孩，還真不好說，小孩在節目上還說有部分歌詞是她寫的。”
“好看能當飯吃？”
“五歲小孩能寫歌詞，鬧呢。”
“去看看唄，我也想親眼看看天才小孩，你們不懂。”
原來一個個都不願意來的同事最後將整個錄音室都塞滿了，胡源還擔心不好解釋，可走進去後才發現裏面幾人對這個場景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
“正常的。”輝哥笑瞇瞇地說，“我家小孩就這樣，好多人都對她好奇。”
錄音棚裏間，由於小孩個子太小，駱遙正在給她調麥克風的位置。
那些聞風而來的同事們原本還不信，可現在下巴都要掉了：“我湊，跟我們不像一個次元空間的。”
行，看來好看的確能當飯吃。
胡源把所有人都趕到角落裏，開麥錄音間裏的人問：“要先走一遍嗎？”
很多人錄歌都需要把曲子先過一遍找找感覺。
駱遙拍拍崽崽的肩膀。
小浮生扶住耳機搖搖頭：“我準備好啦。”
在她過去五年沒有任何人的世界裏，她無數次聽過這首歌了，尤其是那兩句詞。
那是小爹唱給她的，也是她給小爹的。
見小爹給外面的人比了個OK的手勢，小浮生也學著他的樣子圈起手指，乖乖一笑。
“嘶。”外面所有人受到會心一擊，“她一點都不緊張啊，情緒好穩定。”
胡源將信將疑地開始播放伴奏。
前奏響起好一段時間才進主歌，原本還在看熱鬧的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不得不說，駱遙當初能火不僅僅是靠著他的臉和他的創作才華。
他的嗓子也很有故事感，老天爺賞飯吃，可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不知怎麽，他的嗓音就變得沒有那麽吸引人了，加上他的狀態實在不好，大家也不太看好他。
可現在的駱遙狀態跟過去截然不同，明明比以前大了兩歲，可眼裏的光卻像初見的少年時，清亮有朝氣。
對比田子晉整首歌都將追逐希望表現得十分明顯，駱遙的唱法完全像是在唱另一首歌，聽到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皺了眉頭，心裏一陣陣收縮難受。
他還在曲子裏加了很多壓抑的聲色，情感流露很絕。
有個同事捂住胸口：“不是，我有點喘不過氣了。”
你自己的歌你真的想要把它唱成一首致郁歌曲嗎？
“噓。”胡源手指放在唇邊，“進歌了。”
在駱遙唱完第一段後，就到了小浮生的部分，他轉頭望向自己的崽，想給她一點鼓勵。
沒想到對上的卻是一雙溫溫軟軟的眼睛，崽崽好像一直在看他。
他楞住了。
那些被從塵封的記憶再一次卷土而來。
是他在地下酒吧每天暗無天日駐唱攢錢，卻又一次一次被音樂公司拒絕，在幾乎快要放棄時，手機裏的崽崽跟他說：“我相信爸爸會成功的，爸爸很棒。”
是崽崽在他那首絕境之下寫出的歌後面，加上了她給他的寄語。
一陣恍惚中，崽崽清亮的聲音想響起。
“四點黎明點點暗暗似燈似月似霧似途迷，
街道孤影影影綽綽似人似魂似幻似我心，
在起點黑暗囂張，
在破曉初光瘋狂，
卻在霧幻天光中鬥志昂揚。”
好像一道刺眼的t光驟然穿破了讓人壓抑窒息的黑暗，所有人不由得一怔。
工作室的人都錄過很多歌，不乏其中有小孩參與的。
可那些孩子的聲音出現時給歌曲加上的都是錦上添花的童真色彩，聲音清澈無塵。
但小浮生的聲音不一樣，她並不像那些嗓子沒有發育完全的小孩，相反，她技巧十分成熟，卻也沒有單純炫技，空靈的聲音真的像極了一束光。
都說欲揚先抑，前期的駱遙壓抑得太過，如果爆發力不夠這首歌的副歌部分就會顯得十分無力，那就毀了。
可小浮生的聲音加進來，歌曲的力度不僅僅沒有被削弱，反正增強了許多。
大家嘴巴都張得像是能塞進一個大鴨蛋。
“臥槽臥槽！小孩能發出這樣的聲音？這爆發力好強啊 ！”
“駱遙的壓抑成就了這一刻的爆發，太絕了。”
一首讓大家喘不過氣來的歌在這一刻贏來了突破口，大家像是重獲新生一般周身血液沸騰，從頭麻到腳，有種天靈蓋都飛出來的感覺。
胡源也從一開始的懷疑到現在的心服口服，這會兒也顧不上去問為什麽了，他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等裏面的人停下來才說：“副歌開始前最後兩句，浮生老師的聲音開始低低跟進，錄個和聲，副歌部分浮生老師聲音為主，遙子你聲音做和聲。”
剛開始他們對這個弟弟是很照顧的，所以也跟著輝哥喊遙子，後來漸漸被他煩的沒耐心了，就又退了回去。
但現在他們似乎都見到了最初那個神采奕奕的弟弟，自然也下意識喊出了過去的親密稱呼。
只是對於小浮生，沒有人能在五歲的孩子身上看到過這麽強悍的實力。
怎麽回事，她的嗓子是完全不用發育的嗎？！
胡源都下意識把對方當做老師看待了。
可已經當慣了小老師的小浮生一點都不奇怪，大爸爸片場的那些叔叔姨姨也這麽叫她呢。
一首歌來來回回錄了三遍才敲定最後的版本。
小浮生從裏面出來聽到未修音的完整版後小臉激動到發紅：“小爹，浮生給你拖後腿了嗎？”
“沒有。”駱遙將自己的崽抱起來，“是我沾了你的光。”
“你們家孩子到底怎麽教的？”胡源激動地站起來，他也想讓老婆不吃力就能有這麽一個孩子。
聽話懂事，還那麽厲害。
“真的不考慮加我一個一起養嗎？”他不死心，“雖然比不上你們，但我也有不少積蓄的。”
小浮生聽得雲裏霧裏，可還是抓住了關鍵詞。
她疑惑地小聲問：“小爹，還有比你和大爸爸更窮的人嗎？”
大爸爸和小爹都過得這麽辛苦了，比不上他的人豈不是更難了呀。
所有人：“……”
祖宗，你在說誰窮？
闞祁還是駱遙？！
駱遙得意地將崽崽護在懷裏：“想都不要想。”
“那摸一下啊，摸一下。”有的人伸出蠢蠢欲動的手，“我想看看這張臉摸起來有沒有肉感。”
這些人好像都是小爹的朋友。
小浮生一點都不想小爹和大爸爸像夢裏那樣最後孤零零的，所以她主動從小爹懷裏伸出腦袋：“輕輕捏捏。”
一群男男女女的大人，像是吸崽上了癮似的，摸著小孩就不撒手了。
小浮生還跟每個人都合了影。
輝哥很欣慰：“以後就算你不混圈子了，我也不愁沒飯吃，這還有個比你紅的巨星。”
駱遙嗤笑：“你去問問陳歡願不願意呢。”
那還有個早就排好隊想做崽崽經紀人的。
由於音樂節時間緊急，要在開始之前就把歌做好，所以工作室大家都加班加點開始做後期。
當然這一次全都是自願的了。
沒有人會不願意跟一個正能量的人合作，駱遙一旦回到以前的工作狀態還是挺惹人喜歡的，無非就是脾氣差一點。
可他剛入行時也不到二十歲，正是少年人意氣風發的年紀，那點壞脾氣在他其他優點下都變得個性了。
做好後期後，胡源跟幾個同事坐在一起回憶：“現在想想挺奇怪的，遙子剛來錄歌的時候我還挺喜歡他的。”
“我也喜歡啊，校園文裏正義又有脾氣的校草，誰不喜歡。”另一個人說。
“但不知道怎麽，每次他一跟田子晉撞上，我就覺得看他哪裏都不順眼了。”胡源搖搖頭，“真是被迷了心竅。”
“事實證明遙子的創作能力好像沒有廢掉啊，我看他對這首歌的理解很全面，這次田子晉不得輸得心服口服。”
“我有個疑問，那段歌詞真的是小浮生寫的嗎？這也太逆天了。”
“我相信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很快《虛擬的霧》完整作品就被傳到了駱遙手裏，讓所有人意外的是，這首歌沒有任何海報宣發。
歌曲重新發布當天直接就爆了。
不僅是因為原來抄襲的風波，更是因為這首歌封面，純白背景下只有幾行黑字。
歌名：虛擬的霧。
作詞：駱遙/浮生。
作曲：駱遙/浮生。
而發出來的MV也是純白背景，只有歌詞的滾動和聲音。
【還沒聽，但先針對這個宣發打幾個問號，哥你是不是太倉促了點？？？】
【浮生？是我認識的那個浮生嗎？】
【我記得浮生在節目裏說過，的確有段歌詞是她寫的。】
【四年多以前，家人們，細思極恐，你現在說浮生是重生的我都信。】
【先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快去聽歌，我人都麻了。】
【浮生老師，我宣布，從今天開始您就是我唯一的神。】
【以後別小浮生小浮生的叫，對我們老師尊重一點！】
由於宣發過於樸實無華，網友和歌迷們只好將重點放在了歌曲上。
同一首歌，原本大家覺得就算是換個人重新錄，除了音色也不會有太大的差點，可聽了以後才發現，差別大了。
就像駱遙所說，這首歌原本的定義就不一樣。
每個人在聽完後都像是同時聽完了兩首歌，駱遙低沈的聲音和小浮生充滿了希望的聲音，仿佛是她在那個時候伸出了一只手，將身處黑暗的駱遙拉了出來，給了她力量。
而那些原本不太滿意駱遙真的把一首歌最重要的部分給小孩唱的歌迷們也在聽到浮生聲音的那一個徹底倒戈。
【遙子你自求多福吧，我要去給崽崽打榜了。】
【急死我了，遙子什麽時候退休，我好追崽崽啊。】
不只是歌迷，那些奔著小浮生以前熱度來的都被小浮生圈了粉。
誰都想象不到，一個小孩會有那樣的爆發力。
【幸好以前餘玫她沒讓自己的兒子跟浮生老師比唱歌，不然還不知道要輸成什麽樣子，面子裏子都沒有了。】
【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可是在駱遙唱完小浮生聲音出來的那一瞬間，我眼淚唰的一下就出來了，哭死我了。】
趁著這一波熱度，音樂節的主辦方趕緊公布了駱遙跟小浮生會取代田子晉參加本次海城音樂節的事。
【他終於願意參加活動了嗎！我一定去！】
【怎麽這麽晚才說，我都來不及買機票了！】
【啊啊啊現場看到浮生老師？！我也要去！】
【田子晉能出來道歉嗎？小偷偷別人的創意還把別人的歌唱成那樣。】
【這麽多年了，我才知道這首歌真正的靈魂是這樣。】
【不管歌詞是不是浮生寫的，就沖她唱的這一段，我什麽都信。】
網上翻天覆地的聲討中，田子晉完美隱身。
這個時候他一定不能當這個出頭鳥，不然一定會被網友群起而攻之的，網絡現狀他再清楚不過。
等這段熱度過去了，他得到其他人的氣運，什麽不能過去。
有了盛寧，他甚至不用在娛樂圈待下去，想做什麽做什麽。
“怎麽還沒來？”海城的機場高速出口不遠處，他等了又等，還是沒等到盛寧，這是盛寧公司的人給他的消息，而且他還得到了司機的聯系方式，買通了司機。
等到司機下了高速，就可以裝作車壞了，他就可以裝作偶遇接觸到盛寧。
系統：“應該快來了。”
此時的高速上，盛寧坐在後座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車裏安靜得讓人心慌，可她卻神色淡淡，什麽在她眼裏都是一張貼圖罷了。
也就是一些極限運動才會讓她心跳稍微加速一些，但也只是在那一瞬間。
這麽多年她跑過了世界各地，現在回到海城也覺得這些風景不過如此。
在一切熱烈和短暫的心跳都結束的那一天，她覺得自己的一生好像也要無趣地結束了。
她微微t勾了下唇，開始盤算，死在哪裏能讓人高興一點呢？
忽的，安靜的車廂裏傳來隱隱的啜泣聲。
那雙波瀾不驚的淺瞳往前方輕輕一掃，在啜泣聲中還有隱隱的音樂聲。
她不喜歡吵鬧，所以車裏從來不允許放車載音樂。
“謝雲。”盛寧淡聲喊。
哭聲戛然而止，謝雲趕緊抽了張紙擦幹眼淚，主動解釋：“我只是聽到了偶像的歌，忍不住。”
對一首歌感情充沛到這樣，盛寧並不能理解。
謝雲將耳機聲音調小：“聽得我心裏一縮一炸的，太難受了。”
心臟？
盛寧莫名來了些興趣，她現在最缺少的就是能讓自己的感受到心臟跳動的事情。
她緩緩道：“放出來。”
謝雲楞了楞，卻也不敢反駁老板。
將耳機斷開連接後，擔心車內空間太大老板聽不清楚，她又連了車載藍牙。
“盛總，這首歌叫《虛擬的霧》，就是上次我們在歐洲的時候我手機上那個偶像和他的孩子唱的。”謝雲說，“以前這首歌被抄襲了，他重新錄出來，還要帶著孩子上音樂節，對了老板我能不能請一天假，那天我們沒行程，我先去音樂節看看。”
盛寧合上眼：“安靜。”
聞言謝雲趕緊坐了回去，反正老板一向對誰待在身邊都是無所謂的，她每次請假老板都會同意。
車載音響裏緩緩傳來低沈的男聲，盛寧眉心輕輕皺起。
她並不喜歡聽到這種要死要活的歌，在她的認知裏，高興就活著，不高興死了也無所謂，沒有必要無病呻吟。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聲音的確能把人的心情壓到最低。
就在她聽不下去想要喊停下時，一道清脆又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盛寧心臟久違一顫，也忽而睜開眼睛。
副歌只有短短幾句，還沒讓人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盛寧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不然怎麽會聽到那個小孩的聲音呢？
當初養崽游戲有個設置，每隔一段時間都能跟小孩通一次電話，所以她時常半夜三更打電話把睡夢中的小孩吵醒。
也總能在後臺收到小孩的留言信息。
聲音好像還在耳邊環繞，盛寧語調輕緩：“唱歌的人是誰？”
“駱遙。”謝雲說。
“不是有兩個？”
“噢噢！您說駱遙的孩子嗎？”謝雲激動起來，“浮生老師呀，她可厲害了，才五歲就能唱出一個專業歌手的水平。”
前面的謝雲一改之前哭得要死要活的狀態，吹噓起自己偶像和那個小孩時眉飛色舞的。
可說著說著卻又發現後面的老板一直沒出聲。
正好一首歌播放結束，她心想老板可能又覺得吵了，所以打算斷掉藍牙。
手才擡起來，卻被老板打斷：“再放一遍。”
“好、好的。”
不愧是自己的偶像，連老板這樣的人都能收服！
謝雲偷偷從後視鏡裏看了眼自己老板，卻驚訝地發現老板臉上掛著種讓人看不透的笑意，像是開心卻有有點虛偽。
這次的盛寧將所有註意力都放在了小孩的聲音上，不用再確定就能知道擁有這道特殊聲線的小孩真實身份。
小蝌蚪找媽媽，原來是找到這裏來了。
成了別人的孩子？
她輕輕笑了笑。
“音樂節，什麽時候？”
“噢噢，就是後天！”
“嗯。”盛寧重新看向窗外，“我跟你去。”
“？？？”
沒等謝雲明白發生了什麽，整個車身顛簸了一下，猛然停了下來，司機重新啟動幾次都沒有成功：“盛總，車好像壞了。”
盛寧身形都沒動一下：“解決。”
司機忙下了車，可沒一會兒就跑了回來：“盛總，可能是發動機的問題，需要先叫個拖車。”
盛寧似笑非笑：“那你還等什麽？”
知曉老板性格的謝雲心道這個司機實在是太不上道了，出現問題第一時間都不知道解決，國內沒人管，來的都是什麽人。
她很快低下頭聯系新的車過來把老板接走，總不能讓老板跟著拖車走吧。
就在這時，後面車窗被人敲了一下。
盛寧沒有搭理，而是拿出耳機，正在搜索剛才那首歌，只有坐在副駕駛的謝雲扭過頭：“請問有什麽……田子晉？！”
你踏馬的，還敢在老娘面前出現？！
聽到小助理瞬間氣到劈叉的聲音，盛寧微微撩起眼瞼。
戴著口罩的田子晉沒想到自己這樣還能被人認出來，他強行穩下心神：“你好，我剛巧路過，想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是車壞了嗎？”
沒人說話。
田子晉也不覺得尷尬，盛寧這種人能隨便靠近才是奇怪，他繼續道：“這裏人少，時間也晚了，不如先跟我的車回城裏？”
雖然謝雲很討厭田子晉，可這是老板的車，她不能替老板做主，所以只能回頭詢問老板的意思。
可聽著歌的盛寧根本沒有要擡頭的意思。
“是要看同伴的意思嗎？”後面的車窗一直不打開，田子晉只好往前走了一步，更彎下身子。
目光觸及後座那人時楞了一下。
為什麽，為什麽不管是闞祁還是駱遙，甚至這個盛寧，都長了一副讓人移不開視線的臉！就因為氣運高嗎！
“你好？”田子晉問，“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被一而再再而三打斷聽小孩唱歌的盛寧眉心微蹙，冷冷擡眸：“滾。”
那目光凜冽得像是洞察了一切，田子晉一個楞怔間，得到老板許可的謝雲就喜滋滋地將人趕了出去：“請你離我們遠一點。”
車沒有辦法啟動，車窗也沒有辦法關上。
田子晉臉色很不好看，為什麽跟想象中的情況不一樣！
“盛總。”謝雲半個身子都擋在了車窗那裏，“他就是欺負我偶像那個，還說這首歌是他寫的。”
這件事盛寧聽她說了不下一百遍，這會兒又垂下了眼：“知道。”
謝雲：“那我們不坐他的車哈。”
將手機音樂按了繼續，盛寧合眸靠在座椅上，嗯了聲。
謝雲辦事效率很快，沒半個小時就有其他的車來接了。
下車後田子晉的車居然還停在後面，見盛寧下車他忙走上前：“你們沒事吧？”
他這也才看清盛寧的樣子，穿得很簡單，白衣黑褲，黑直的長發披散在身後，不施一點粉黛。
可目光落在人的身上卻有種睥睨感。
田子晉不禁停了下來。
站在他幾步遠的盛寧輕描淡寫掃了他一眼，淡淡道：“蠢貨一個。”
說完後就上了新來的車。
田子晉：“？？？”
而原來的司機正想問問車怎麽辦，上了車的盛寧卻將車窗升了上去：“你被解雇了。”
司機如遭雷劈。
謝雲微微一笑：“車會有人來處理，你自己想辦法回去。”
在老板說出那句蠢貨後她頓時明白了，老板說得對，剛才的司機就站在車外，田子晉卻越過司機，越過開窗的副駕第一時間敲了後座的窗，一定是早就知道後面有人。
她瞪了田子晉一眼：“請你早點給駱遙和浮生道歉。”
田子晉：“……”
浮生，又是浮生！
“盛總！”上了車後謝雲提醒道，“那個田子晉一定不安好心。”
盛寧若有所思。
田子晉如何她並不在意，只不過……
看來小蝌蚪在找媽媽的時候，被欺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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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海城途中, 輝哥看著在駱遙懷中熟睡的小孩，幽幽道：“有時候我真挺想替孩子報警的。”
人家這個年紀的孩子還在幼兒園跟小朋友們開心玩耍，小浮生倒好, 因為兩個爹, 行程比他們都要滿。
“你懂什麽。”駱遙大手在孩子耳朵上輕輕捂著，擔心她被吵醒，“又沒有孩子要養你。”
“……”
呵，你還挺自豪的。
很快飛機落地, 來到海城就是駱遙的主場,t 他的車一直都停在機場。
南北氣候不同, 小浮生一落地就感覺自己好像熱了幾個度，只好把外面的毛衣外套給脫了下來，趴在車窗上問：“這是小爹原來的家嗎？”
“算是。”
小浮生好奇地問：“小爹的家是什麽樣子？”
“你小爹家可大啦。”輝哥幫他在孩子面前找回一點形象，“是海城覆式豪宅，可以看到北城看不到的江景, 還有很多CD藏品。”
駱遙挺直了身板。
小浮生眼裏適時露出向往。
輝哥打鐵趁熱：“還有好多圈裏人都羨慕的j……”
話音戛然而止，駱遙和輝哥臉色頓時大變。
糟糕, 當時沒想到要接小孩回來, 家裏偌大一個酒鬼，廚房也幾乎成了個大酒窖。
小浮生沒聽出來，期待地問：“羨慕的什麽？”
“沒什麽, 沒什麽。”輝哥瞬間把車速壓到了限速最低，瘋狂給駱遙使眼色。
多年來的合作經驗駱遙秒懂, 立刻拿出手機給留在家裏的助理發消息：“半個小時，把家裏的酒都處理掉, 不要讓小孩看到。”
收到消息的助理：“？”
您是不是又喝醉了，要不要先看看家裏有多少酒呢？
掙的那三瓜兩棗全給你買酒了, 不如說直接把家搬走更好。
可老板的話她也不能不聽，好些酒都很貴，不讓人看到還不容易，她一個人也沒辦法弄下來，於是找了張巨大的海報掛在了酒櫃上。
翻箱倒櫃找了把鎖來把廚房門給鎖上了。
老板真把人家小孩帶回來了，不管怎麽說小孩也不會有砸鎖的能力吧。
小浮生在輝叔叔吹得天花亂墜的情況下滿懷期待來到了小爹的家，看著小爹家那道還沒大爸爸院門大的小門，她開始沈思。
大人們是很喜歡說謊嗎？
一定是不想讓她心疼。
駱遙已經收到了珠珠發來“一切妥當”的消息了，但開門前還是謹慎往裏面看了一眼，這一看差點原地去世。
突兀又顯眼的個人海報高高掛在一樓，幾乎占了一整面墻，視覺效果相當刺激。
他立刻往後退了好幾步，打算先把小孩帶去錄歌再回來，可小孩早就憑借著自己的身高優勢，從他咯吱窩鉆了進去。
在看到客廳裏小爹那巨大的海報照片時，小浮生也呆住了。
“小爹……”她眨眨眼，“你喜歡這個嗎？”
雖然小爹長得好看，可是每天對著自己的臉，還是這麽大的臉，真的可以嗎？
“不喜歡！”駱遙想擋都沒地方擋，咬牙切齒：“珠珠！”
珠珠從雜物間鉆出來：“老板你們回來啦，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捷的辦法了。”
一副邀功的語氣。
一時之間駱遙居然分不清楚，到底是看到一屋子的酒好，還是被公開處刑好。
【崽崽覺得爸爸的審美不太好。】
【好感+1+1-1-1-1-1】
好好好，象征性加兩下，其他的全給減沒了。
“我不喜歡。”駱遙的解釋很蒼白，“都是助理幹的。”
“噢噢噢。”
我都明白的，小爹不好意思了。
“這就是小浮生嗎？”珠珠雙眼放光，“比電視裏好看，天哪，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孩子。”
背著小書包的小浮生乖乖喊：“姐姐好。”
“你好你好，餓不餓？有沒有想吃的呀？姐姐給你做。”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珠珠拉著小孩就往廚房走，“姐姐會做好多好多甜點。”
“我不餓。”小浮生吃過了飛機餐，書包裏還有好多從劇組小姐姐那裏贏過來的小零食，“但是要給小爹熬藥啦。”
她從自己的書包裏把給小爹調理身體的藥拿出來。
這次行程有些急，這些藥都是她臨走前去影視城那邊抓的。
“老板生病了？”珠珠不明所以，但也放在了心上，將藥接過去，“我去熬。”
駱遙迫使自己將視線從海報上收回來，酒櫃被整理成這個樣子，廚房裏……
他心裏微微一跳，皺眉：“等……”
珠珠的手也正好放在了鎖上，她徒然反應過來，幹笑道：“忘了我把廚房鑰匙弄丟了，可能需要等開鎖師傅來才行。”
她試著說：“寶寶你一路辛苦，不如先去休息一下？”
可是小浮生一點都不累，還是小爹的身體要緊：“師傅來，要多久呀？”
珠珠拿不太準：“可能兩個小時，或者兩天？”
連夜把酒運出去。
“不行的。”小浮生搖搖頭，“姐姐站遠一點。”
“嗯？”
不明所以的珠珠往旁邊靠了靠，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小孩擼起袖子，砰的一聲，小拳頭砸上去，鎖頓時四分五裂。
“！！！”
駱遙：“……”
“姐姐，好啦。”小浮生眼睛亮晶晶的，見姐姐沒有反應，墊著腳從姐姐手裏接過藥，“我去吧，不要擔心，門沒有壞哦。”
珠珠顫顫巍巍轉過頭：“老、老板？？？”
這科學嗎！
還是輝哥見多識廣：“大驚小怪，她連手機都能修，還有什麽是不會的。”
話音剛落，走進廚房的小浮生又黑著臉走回來了，懷裏的藥也變成了幾瓶不同類的酒：“小爹？”
“哦豁。”輝哥幸災樂禍，“也不知道砸鎖的拳頭砸在身上會不會疼？”
“那是……”駱遙狡辯，“料酒。”
“我識字的。”小浮生皺眉，“小爹不乖。”
駱遙往後退了幾步：“打壞了鎖就不能打小爹了哦。”
“等……”
珠珠的提示沒說完呢自家老板就一腳踩到了巨幅海報的一腳，嘩啦一聲，海報兜頭蓋在了他頭上，露出來那個巨大又琳瑯滿目的酒櫃。
駱遙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有的人活著，但他可能已經去世很久了。
看到那一面墻的酒小浮生也驚呆了，稚嫩的怒喝響徹整個房子：“小爹！我要生氣了！”
事實證明，生氣了的小孩是很恐怖的。
駱遙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好感度跌破了歷史新低，說不準現在闞祁一個電話打過來小孩就毫不猶豫回北城。
一晚上崽崽都沒跟自己說過話，連晚安都沒有了。
抱著自己的娃娃就進了房間，原本以為來到新環境可以跟崽崽睡的駱遙連夜讓人把酒給運了出去。
好在崽崽生氣歸生氣，但也很敬業，答應了要錄歌就按時起床了。
“崽。”吃早餐時，駱遙討好地把崽崽喜歡吃的奶黃包都夾到她碗裏，“你看，櫃子空了，小爹現在都不喝酒了。”
小浮生低頭咬著包子，卻不說話。
小爹答應她後就沒再喝過酒，可是她每次看到那些酒就想到小爹死時候的模樣，又忍不住怪自己。
【崽崽在自責沒有保護好爸爸。】
駱遙一怔。
將小孩的腦袋擡起來後發現崽崽眼睛都是紅的，他揪心得不行，昨晚一定沒睡好覺吧。
“崽。”他輕聲哄道，“你放心，小爹一定會好好活著，看著你長大的。”
小浮生癟癟嘴。
好感度卻是在慢慢回漲了。
珠珠嘆為觀止：“老板這是被拿捏了啊。”
“何止老板。”輝哥心想，你都沒看到那個影帝的樣子，小孩被帶走的時候闞祁臉色黑得可怕，生怕小孩就一去不回了。
有時候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明明都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幾個人，可卻比那些有親緣關系的家庭還要在乎小浮生。
難道只是因為她長得好看還是個天才嗎？
“輝哥。”珠珠也好奇地問，“你說現在有咱們老板和闞先生，以後萬一再冒出幾個人想要把小浮生也帶走的呢？”
輝哥語氣覆雜：“那還真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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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音工作室這些人在得知駱遙要來錄歌時心情都挺覆雜的，起初大家對駱遙還是挺欣賞，因為他寫的歌卻是都很不錯，可是後來駱遙寫的那些歌質量一次不如一次，他的脾氣也越來越大，陰晴不定的。
一錄他的歌工作室的人都會推三阻四，盡量避免跟他接觸，這一年多來駱遙再也沒來過，大家感到惋惜的同時也有些慶幸。
現在得知原來田子晉大火的那首歌是他寫的，工作室的人對他也多了幾分崇敬的心。
只不過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現在寫不出歌來的駱遙會不會把這首歌吃一輩子。
人還沒來，幾個錄音師就開始推卸了。
“你去吧，我手上還有幾首後期。”
“不行啊，我這裏還有個影視劇的項目沒做完呢。”
“哎喲，我肚子疼。”
反正都不想再跟那個小霸王一起錄歌了！免得都鬧得不愉快。
還沒爭出個結果來，輝哥就敲門走了進來，摘下墨鏡：“哈嘍~好久不見吶。”
幾人齊齊往後退：“好、好久t不見。”
“那什麽。”其中一人被推出來，“你們先去等等？一會兒我們讓人來錄。”
“不急不急，請大家喝咖啡。”輝哥也知道駱遙那狗性子以前也惹了不少人煩，所以特意帶了點咖啡過來，“還有點事想跟你們商量商量。”
幾個錄音師如臨大敵，咖啡都不敢接：“什麽事？”
這次還沒開始就要挑刺找麻煩了？
“那首歌有了點改動。”輝哥說，“要多加一個人音軌。”
“錄兩個人？”和駱遙合作最久的胡源最明白這人說一出是一出的性格了，“那不是他自己的原創嗎？”
“其實還有個原創。”輝哥解釋，“所以想把那一位也加進去。”
其實加一個人不是什麽難事，只要別出其他幺蛾子就行。
胡源擔心的就是駱遙是喝多了在胡鬧，隨便找了個自己看得順眼的人就加進來了。
不過轉念一想，駱遙這個人在別的事情上或許不靠譜，可對於歌這件事還是挺有主見的，錄不滿意的歌他就一遍又一遍來，不然不會放棄。
不然他後來也不會放棄來錄音棚了。
“行。”
胡源才答應下來，其他幾個人就吐出一口氣：“你行你去啊。”
說完就跑了。
胡源只好硬著頭皮留下來，等著駱遙帶另一個歌手過來，等了幾分鐘，一個小腦袋先從門口探了進來。
他頓了頓，以為自己看錯了。
昨晚看動漫看多了？怎麽還有角色跑出來了？
“建模”小腦袋進來又縮回去，聲音甜脆：“小爹，我看到輝叔叔啦。”
“進去吧。”
胡源定睛一看，建模整個身體都露了出來，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袖蕾絲連衣裙，帶了個黃原色的編織帽，特別有靈氣，手上還牽著個大的，是駱遙那個狗逼。
見到他，“建模”還特別禮貌地打招呼：“叔叔好，我叫浮生。”
胡源嘴巴比腦子先一步回應：“我叫胡源。”
幾秒後他終於回過神來，納悶的看向駱遙：“你這兩年，是回家生小孩去了？”
可這小孩也不是兩年就能生成這樣的啊。
駱遙輕哼：“天上掉下來的。”
“你沒看新聞嗎？”輝哥嘿嘿地說，“這是闞祁領養的孩子，現在駱遙也參與其中，一起養了。”
胡源一噎：“你們圈子，還挺奇怪的。”
等會兒，闞祁？！那個影帝？
這兩糊咖怎麽混到一起去了。
但一看到小孩那張臉，他又覺得也沒什麽不可能發生的。
不育主義者胡源結了婚後就一直沒跟老婆要孩子，主要是怕老婆受罪，此時竟然也有點心動了：“一起領養是什麽個流程？不然加我一個？”
駱遙白他一眼：“你能給我家崽崽買城堡？”
小浮生耳朵一豎，兩眼放光地看過來。
“……”胡源又坐了回去，“多物質啊，說得跟你買得起一樣。”
要是真的一首歌吃一輩子，那駱遙是真的廢了。
“不是兩個人錄歌？”胡源認命，“另一個人呢？”
小浮生踮起腳在叔叔面前揮揮小手，指著自己：“是我呀。”
“？”
“沒錯。”駱遙將歌詞的分布遞過去，“標紅的位置就是她唱。”
由於《虛擬的霧》這首歌實在是很火，工作室以前也將這首歌分析了很多遍，自然也知道標紅的那一段詞幾乎算得上整首歌升華的靈魂。
你可以發瘋在自己歌裏找一個小孩來錄，也不知沒有這個前例，甚至還能給歌添加幾分靈氣。
但你不能瘋到把整首歌的靈魂放在一個小孩身上。
胡源的表情都透著幾分同情：“你終於瘋了是吧？”
這種質疑駱遙都已經習慣了，幹脆道：“就這麽錄。”
“既然這首歌是你寫的，你要錄也無可厚非。”胡源勸說道，“可如果你不能錄得比第一個版本好，網上會有什麽言論你知道嗎？”
雖然是抄襲，可只要原主沒有抄襲那人做得好，就會有人一直洗地。
就好比“雖然但是，可田子晉的確比駱遙演繹得好”這類的話。
駱遙輕嗤：“我的歌，你比我懂？”
“叔叔，你相信浮生。”小浮生也聽出來了這個叔叔對自己的懷疑，她能理解，這個世界的小孩長大太慢了，她就成了異類。
“我會唱好的。”她保證說。
胡源等了一會兒，發現這幾人居然都默認了小孩去錄歌的事實，最後也沒了辦法。
反正自己做好分內事就好了，何必要蹚這趟渾水呢。
“行，那你們先進錄音棚，我一會兒就來。”
等人都走了後，胡源心裏罵罵咧咧：活該你越來越糊，真是什麽都敢做。
他做好了心理建設才走出去，幾個看熱鬧的同事湊過來：“談怎麽樣了？我怎麽看他好像牽著一個孩子？”
“是啊。”胡源生無可戀，“他想把副歌給那個小孩唱。”
“……”幾個同事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為你默哀。”
“我看是個小女孩啊。”沖浪速度比較快的一個同事想到什麽，忽然驚訝地問，“是不是長得很好看？”
這個胡源倒是不能胡說，真心實意道：“漂亮精致到不像真人。”
“那不就是浮生？！”
“你怎麽知道？”
“一個天才小孩啊。”那個同事震驚地說，“闞祁收養的，現在駱遙都在跟闞祁爭呢，如果真是那個小孩，還真不好說，小孩在節目上還說有部分歌詞是她寫的。”
“好看能當飯吃？”
“五歲小孩能寫歌詞，鬧呢。”
“去看看唄，我也想親眼看看天才小孩，你們不懂。”
原來一個個都不願意來的同事最後將整個錄音室都塞滿了，胡源還擔心不好解釋，可走進去後才發現裏面幾人對這個場景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
“正常的。”輝哥笑瞇瞇地說，“我家小孩就這樣，好多人都對她好奇。”
錄音棚裏間，由於小孩個子太小，駱遙正在給她調麥克風的位置。
那些聞風而來的同事們原本還不信，可現在下巴都要掉了：“我湊，跟我們不像一個次元空間的。”
行，看來好看的確能當飯吃。
胡源把所有人都趕到角落裏，開麥錄音間裏的人問：“要先走一遍嗎？”
很多人錄歌都需要把曲子先過一遍找找感覺。
駱遙拍拍崽崽的肩膀。
小浮生扶住耳機搖搖頭：“我準備好啦。”
在她過去五年沒有任何人的世界裏，她無數次聽過這首歌了，尤其是那兩句詞。
那是小爹唱給她的，也是她給小爹的。
見小爹給外面的人比了個OK的手勢，小浮生也學著他的樣子圈起手指，乖乖一笑。
“嘶。”外面所有人受到會心一擊，“她一點都不緊張啊，情緒好穩定。”
胡源將信將疑地開始播放伴奏。
前奏響起好一段時間才進主歌，原本還在看熱鬧的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不得不說，駱遙當初能火不僅僅是靠著他的臉和他的創作才華。
他的嗓子也很有故事感，老天爺賞飯吃，可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不知怎麽，他的嗓音就變得沒有那麽吸引人了，加上他的狀態實在不好，大家也不太看好他。
可現在的駱遙狀態跟過去截然不同，明明比以前大了兩歲，可眼裏的光卻像初見的少年時，清亮有朝氣。
對比田子晉整首歌都將追逐希望表現得十分明顯，駱遙的唱法完全像是在唱另一首歌，聽到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皺了眉頭，心裏一陣陣收縮難受。
他還在曲子裏加了很多壓抑的聲色，情感流露很絕。
有個同事捂住胸口：“不是，我有點喘不過氣了。”
你自己的歌你真的想要把它唱成一首致郁歌曲嗎？
“噓。”胡源手指放在唇邊，“進歌了。”
在駱遙唱完第一段後，就到了小浮生的部分，他轉頭望向自己的崽，想給她一點鼓勵。
沒想到對上的卻是一雙溫溫軟軟的眼睛，崽崽好像一直在看他。
他楞住了。
那些被從塵封的記憶再一次卷土而來。
是他在地下酒吧每天暗無天日駐唱攢錢，卻又一次一次被音樂公司拒絕，在幾乎快要放棄時，手機裏的崽崽跟他說：“我相信爸爸會成功的，爸爸很棒。”
是崽崽在他那首絕境之下寫出的歌後面，加上了她給他的寄語。
一陣恍惚中，崽崽清亮的聲音想響起。
“四點黎明點點暗暗似燈似月似霧似途迷，
街道孤影影影綽綽似人似魂似幻似我心，
在起點黑暗囂張，
在破曉初光瘋狂，
卻在霧幻天光中鬥志昂揚。”
好像一道刺眼的t光驟然穿破了讓人壓抑窒息的黑暗，所有人不由得一怔。
工作室的人都錄過很多歌，不乏其中有小孩參與的。
可那些孩子的聲音出現時給歌曲加上的都是錦上添花的童真色彩，聲音清澈無塵。
但小浮生的聲音不一樣，她並不像那些嗓子沒有發育完全的小孩，相反，她技巧十分成熟，卻也沒有單純炫技，空靈的聲音真的像極了一束光。
都說欲揚先抑，前期的駱遙壓抑得太過，如果爆發力不夠這首歌的副歌部分就會顯得十分無力，那就毀了。
可小浮生的聲音加進來，歌曲的力度不僅僅沒有被削弱，反正增強了許多。
大家嘴巴都張得像是能塞進一個大鴨蛋。
“臥槽臥槽！小孩能發出這樣的聲音？這爆發力好強啊 ！”
“駱遙的壓抑成就了這一刻的爆發，太絕了。”
一首讓大家喘不過氣來的歌在這一刻贏來了突破口，大家像是重獲新生一般周身血液沸騰，從頭麻到腳，有種天靈蓋都飛出來的感覺。
胡源也從一開始的懷疑到現在的心服口服，這會兒也顧不上去問為什麽了，他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等裏面的人停下來才說：“副歌開始前最後兩句，浮生老師的聲音開始低低跟進，錄個和聲，副歌部分浮生老師聲音為主，遙子你聲音做和聲。”
剛開始他們對這個弟弟是很照顧的，所以也跟著輝哥喊遙子，後來漸漸被他煩的沒耐心了，就又退了回去。
但現在他們似乎都見到了最初那個神采奕奕的弟弟，自然也下意識喊出了過去的親密稱呼。
只是對於小浮生，沒有人能在五歲的孩子身上看到過這麽強悍的實力。
怎麽回事，她的嗓子是完全不用發育的嗎？！
胡源都下意識把對方當做老師看待了。
可已經當慣了小老師的小浮生一點都不奇怪，大爸爸片場的那些叔叔姨姨也這麽叫她呢。
一首歌來來回回錄了三遍才敲定最後的版本。
小浮生從裏面出來聽到未修音的完整版後小臉激動到發紅：“小爹，浮生給你拖後腿了嗎？”
“沒有。”駱遙將自己的崽抱起來，“是我沾了你的光。”
“你們家孩子到底怎麽教的？”胡源激動地站起來，他也想讓老婆不吃力就能有這麽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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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考慮加我一個一起養嗎？”他不死心，“雖然比不上你們，但我也有不少積蓄的。”
小浮生聽得雲裏霧裏，可還是抓住了關鍵詞。
她疑惑地小聲問：“小爹，還有比你和大爸爸更窮的人嗎？”
大爸爸和小爹都過得這麽辛苦了，比不上他的人豈不是更難了呀。
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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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浮生一點都不想小爹和大爸爸像夢裏那樣最後孤零零的，所以她主動從小爹懷裏伸出腦袋：“輕輕捏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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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浮生還跟每個人都合了影。
輝哥很欣慰：“以後就算你不混圈子了，我也不愁沒飯吃，這還有個比你紅的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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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音樂節時間緊急，要在開始之前就把歌做好，所以工作室大家都加班加點開始做後期。
當然這一次全都是自願的了。
沒有人會不願意跟一個正能量的人合作，駱遙一旦回到以前的工作狀態還是挺惹人喜歡的，無非就是脾氣差一點。
可他剛入行時也不到二十歲，正是少年人意氣風發的年紀，那點壞脾氣在他其他優點下都變得個性了。
做好後期後，胡源跟幾個同事坐在一起回憶：“現在想想挺奇怪的，遙子剛來錄歌的時候我還挺喜歡他的。”
“我也喜歡啊，校園文裏正義又有脾氣的校草，誰不喜歡。”另一個人說。
“但不知道怎麽，每次他一跟田子晉撞上，我就覺得看他哪裏都不順眼了。”胡源搖搖頭，“真是被迷了心竅。”
“事實證明遙子的創作能力好像沒有廢掉啊，我看他對這首歌的理解很全面，這次田子晉不得輸得心服口服。”
“我有個疑問，那段歌詞真的是小浮生寫的嗎？這也太逆天了。”
“我相信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很快《虛擬的霧》完整作品就被傳到了駱遙手裏，讓所有人意外的是，這首歌沒有任何海報宣發。
歌曲重新發布當天直接就爆了。
不僅是因為原來抄襲的風波，更是因為這首歌封面，純白背景下只有幾行黑字。
歌名：虛擬的霧。
作詞：駱遙/浮生。
作曲：駱遙/浮生。
而發出來的MV也是純白背景，只有歌詞的滾動和聲音。
【還沒聽，但先針對這個宣發打幾個問號，哥你是不是太倉促了點？？？】
【浮生？是我認識的那個浮生嗎？】
【我記得浮生在節目裏說過，的確有段歌詞是她寫的。】
【四年多以前，家人們，細思極恐，你現在說浮生是重生的我都信。】
【先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快去聽歌，我人都麻了。】
【浮生老師，我宣布，從今天開始您就是我唯一的神。】
【以後別小浮生小浮生的叫，對我們老師尊重一點！】
由於宣發過於樸實無華，網友和歌迷們只好將重點放在了歌曲上。
同一首歌，原本大家覺得就算是換個人重新錄，除了音色也不會有太大的差點，可聽了以後才發現，差別大了。
就像駱遙所說，這首歌原本的定義就不一樣。
每個人在聽完後都像是同時聽完了兩首歌，駱遙低沈的聲音和小浮生充滿了希望的聲音，仿佛是她在那個時候伸出了一只手，將身處黑暗的駱遙拉了出來，給了她力量。
而那些原本不太滿意駱遙真的把一首歌最重要的部分給小孩唱的歌迷們也在聽到浮生聲音的那一個徹底倒戈。
【遙子你自求多福吧，我要去給崽崽打榜了。】
【急死我了，遙子什麽時候退休，我好追崽崽啊。】
不只是歌迷，那些奔著小浮生以前熱度來的都被小浮生圈了粉。
誰都想象不到，一個小孩會有那樣的爆發力。
【幸好以前餘玫她沒讓自己的兒子跟浮生老師比唱歌，不然還不知道要輸成什麽樣子，面子裏子都沒有了。】
【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可是在駱遙唱完小浮生聲音出來的那一瞬間，我眼淚唰的一下就出來了，哭死我了。】
趁著這一波熱度，音樂節的主辦方趕緊公布了駱遙跟小浮生會取代田子晉參加本次海城音樂節的事。
【他終於願意參加活動了嗎！我一定去！】
【怎麽這麽晚才說，我都來不及買機票了！】
【啊啊啊現場看到浮生老師？！我也要去！】
【田子晉能出來道歉嗎？小偷偷別人的創意還把別人的歌唱成那樣。】
【這麽多年了，我才知道這首歌真正的靈魂是這樣。】
【不管歌詞是不是浮生寫的，就沖她唱的這一段，我什麽都信。】
網上翻天覆地的聲討中，田子晉完美隱身。
這個時候他一定不能當這個出頭鳥，不然一定會被網友群起而攻之的，網絡現狀他再清楚不過。
等這段熱度過去了，他得到其他人的氣運，什麽不能過去。
有了盛寧，他甚至不用在娛樂圈待下去，想做什麽做什麽。
“怎麽還沒來？”海城的機場高速出口不遠處，他等了又等，還是沒等到盛寧，這是盛寧公司的人給他的消息，而且他還得到了司機的聯系方式，買通了司機。
等到司機下了高速，就可以裝作車壞了，他就可以裝作偶遇接觸到盛寧。
系統：“應該快來了。”
此時的高速上，盛寧坐在後座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車裏安靜得讓人心慌，可她卻神色淡淡，什麽在她眼裏都是一張貼圖罷了。
也就是一些極限運動才會讓她心跳稍微加速一些，但也只是在那一瞬間。
這麽多年她跑過了世界各地，現在回到海城也覺得這些風景不過如此。
在一切熱烈和短暫的心跳都結束的那一天，她覺得自己的一生好像也要無趣地結束了。
她微微t勾了下唇，開始盤算，死在哪裏能讓人高興一點呢？
忽的，安靜的車廂裏傳來隱隱的啜泣聲。
那雙波瀾不驚的淺瞳往前方輕輕一掃，在啜泣聲中還有隱隱的音樂聲。
她不喜歡吵鬧，所以車裏從來不允許放車載音樂。
“謝雲。”盛寧淡聲喊。
哭聲戛然而止，謝雲趕緊抽了張紙擦幹眼淚，主動解釋：“我只是聽到了偶像的歌，忍不住。”
對一首歌感情充沛到這樣，盛寧並不能理解。
謝雲將耳機聲音調小：“聽得我心裏一縮一炸的，太難受了。”
心臟？
盛寧莫名來了些興趣，她現在最缺少的就是能讓自己的感受到心臟跳動的事情。
她緩緩道：“放出來。”
謝雲楞了楞，卻也不敢反駁老板。
將耳機斷開連接後，擔心車內空間太大老板聽不清楚，她又連了車載藍牙。
“盛總，這首歌叫《虛擬的霧》，就是上次我們在歐洲的時候我手機上那個偶像和他的孩子唱的。”謝雲說，“以前這首歌被抄襲了，他重新錄出來，還要帶著孩子上音樂節，對了老板我能不能請一天假，那天我們沒行程，我先去音樂節看看。”
盛寧合上眼：“安靜。”
聞言謝雲趕緊坐了回去，反正老板一向對誰待在身邊都是無所謂的，她每次請假老板都會同意。
車載音響裏緩緩傳來低沈的男聲，盛寧眉心輕輕皺起。
她並不喜歡聽到這種要死要活的歌，在她的認知裏，高興就活著，不高興死了也無所謂，沒有必要無病呻吟。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聲音的確能把人的心情壓到最低。
就在她聽不下去想要喊停下時，一道清脆又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盛寧心臟久違一顫，也忽而睜開眼睛。
副歌只有短短幾句，還沒讓人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盛寧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不然怎麽會聽到那個小孩的聲音呢？
當初養崽游戲有個設置，每隔一段時間都能跟小孩通一次電話，所以她時常半夜三更打電話把睡夢中的小孩吵醒。
也總能在後臺收到小孩的留言信息。
聲音好像還在耳邊環繞，盛寧語調輕緩：“唱歌的人是誰？”
“駱遙。”謝雲說。
“不是有兩個？”
“噢噢！您說駱遙的孩子嗎？”謝雲激動起來，“浮生老師呀，她可厲害了，才五歲就能唱出一個專業歌手的水平。”
前面的謝雲一改之前哭得要死要活的狀態，吹噓起自己偶像和那個小孩時眉飛色舞的。
可說著說著卻又發現後面的老板一直沒出聲。
正好一首歌播放結束，她心想老板可能又覺得吵了，所以打算斷掉藍牙。
手才擡起來，卻被老板打斷：“再放一遍。”
“好、好的。”
不愧是自己的偶像，連老板這樣的人都能收服！
謝雲偷偷從後視鏡裏看了眼自己老板，卻驚訝地發現老板臉上掛著種讓人看不透的笑意，像是開心卻有有點虛偽。
這次的盛寧將所有註意力都放在了小孩的聲音上，不用再確定就能知道擁有這道特殊聲線的小孩真實身份。
小蝌蚪找媽媽，原來是找到這裏來了。
成了別人的孩子？
她輕輕笑了笑。
“音樂節，什麽時候？”
“噢噢，就是後天！”
“嗯。”盛寧重新看向窗外，“我跟你去。”
“？？？”
沒等謝雲明白發生了什麽，整個車身顛簸了一下，猛然停了下來，司機重新啟動幾次都沒有成功：“盛總，車好像壞了。”
盛寧身形都沒動一下：“解決。”
司機忙下了車，可沒一會兒就跑了回來：“盛總，可能是發動機的問題，需要先叫個拖車。”
盛寧似笑非笑：“那你還等什麽？”
知曉老板性格的謝雲心道這個司機實在是太不上道了，出現問題第一時間都不知道解決，國內沒人管，來的都是什麽人。
她很快低下頭聯系新的車過來把老板接走，總不能讓老板跟著拖車走吧。
就在這時，後面車窗被人敲了一下。
盛寧沒有搭理，而是拿出耳機，正在搜索剛才那首歌，只有坐在副駕駛的謝雲扭過頭：“請問有什麽……田子晉？！”
你踏馬的，還敢在老娘面前出現？！
聽到小助理瞬間氣到劈叉的聲音，盛寧微微撩起眼瞼。
戴著口罩的田子晉沒想到自己這樣還能被人認出來，他強行穩下心神：“你好，我剛巧路過，想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是車壞了嗎？”
沒人說話。
田子晉也不覺得尷尬，盛寧這種人能隨便靠近才是奇怪，他繼續道：“這裏人少，時間也晚了，不如先跟我的車回城裏？”
雖然謝雲很討厭田子晉，可這是老板的車，她不能替老板做主，所以只能回頭詢問老板的意思。
可聽著歌的盛寧根本沒有要擡頭的意思。
“是要看同伴的意思嗎？”後面的車窗一直不打開，田子晉只好往前走了一步，更彎下身子。
目光觸及後座那人時楞了一下。
為什麽，為什麽不管是闞祁還是駱遙，甚至這個盛寧，都長了一副讓人移不開視線的臉！就因為氣運高嗎！
“你好？”田子晉問，“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被一而再再而三打斷聽小孩唱歌的盛寧眉心微蹙，冷冷擡眸：“滾。”
那目光凜冽得像是洞察了一切，田子晉一個楞怔間，得到老板許可的謝雲就喜滋滋地將人趕了出去：“請你離我們遠一點。”
車沒有辦法啟動，車窗也沒有辦法關上。
田子晉臉色很不好看，為什麽跟想象中的情況不一樣！
“盛總。”謝雲半個身子都擋在了車窗那裏，“他就是欺負我偶像那個，還說這首歌是他寫的。”
這件事盛寧聽她說了不下一百遍，這會兒又垂下了眼：“知道。”
謝雲：“那我們不坐他的車哈。”
將手機音樂按了繼續，盛寧合眸靠在座椅上，嗯了聲。
謝雲辦事效率很快，沒半個小時就有其他的車來接了。
下車後田子晉的車居然還停在後面，見盛寧下車他忙走上前：“你們沒事吧？”
他這也才看清盛寧的樣子，穿得很簡單，白衣黑褲，黑直的長發披散在身後，不施一點粉黛。
可目光落在人的身上卻有種睥睨感。
田子晉不禁停了下來。
站在他幾步遠的盛寧輕描淡寫掃了他一眼，淡淡道：“蠢貨一個。”
說完後就上了新來的車。
田子晉：“？？？”
而原來的司機正想問問車怎麽辦，上了車的盛寧卻將車窗升了上去：“你被解雇了。”
司機如遭雷劈。
謝雲微微一笑：“車會有人來處理，你自己想辦法回去。”
在老板說出那句蠢貨後她頓時明白了，老板說得對，剛才的司機就站在車外，田子晉卻越過司機，越過開窗的副駕第一時間敲了後座的窗，一定是早就知道後面有人。
她瞪了田子晉一眼：“請你早點給駱遙和浮生道歉。”
田子晉：“……”
浮生，又是浮生！
“盛總！”上了車後謝雲提醒道，“那個田子晉一定不安好心。”
盛寧若有所思。
田子晉如何她並不在意，只不過……
看來小蝌蚪在找媽媽的時候，被欺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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