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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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寧
東方既白，雙竹苑萬籟寂靜，天邊隱隱露出微弱光芒。
屋內流淌恬淡的呼吸聲，睡夢中，元筱不安分地往前拱了拱，隨後一只大手搭上她楊柳細腰，箍得緊緊實實。
“唔……”元筱迷迷糊糊轉醒，一睜眼就望見顧長策俊美無儔的臉龐，她眨了眨眼，沒有立刻起身，反而饒有興味地打量了起來。
男人睡顏寧靜，睫羽在眼瞼投落陰影，沖淡了往日的冷厲強勢，顯得有幾分安然，如同一幅幽雅別致的山水畫卷，靜謐悠遠。
這家夥老實之時看上去真賞心悅目，倘若金陵美男排個榜，燕王殿下當居魁首。
難怪當初燕王求娶她時，眾人皆道是她高攀。
就在她凝神沈思間，身側躺著的男人慢悠悠掀開眼簾，元筱被逮個正著，幹脆理直氣壯繼續瞅，還頗為得意地微擡下巴。
低沈嗓音響起。
“本王臉上莫不是有花？”
元筱不假思索:“有，貌美如花。”
一聲悶笑傳進她耳中，元筱惱羞成怒:t“你笑什麽笑，本夫人誇你呢！”
“甜言蜜語與稱讚誇獎可不同。”顧長策挑起她小巧玲瓏的下巴，眼睛一瞬不瞬盯住她，仿佛想要看出更多情緒，“本王更想聽筱筱說點好聽的。”
想聽甜言蜜語？她偏不講。
元筱別有深意道:“殿下從小到大聽過無數恭維稱讚，自然對尋常讚美不甚在意，不過——”
“不過什麽？”顧長策難得來了興致。
“以後殿下便知。”元筱故意賣個關子，眨巴眨巴眼睛從人懷裏鉆出來，準備起床拾捯一下回將軍府。
外頭風和日麗，是個燦燦艷陽天。
元筱坐在馬車內，時不時掀開簾子朝外瞅，算起來，她已經很久沒見過父親母親了。
前世雍國與敵國交戰，危難之際，她的父親領兵而至，短短三日便逆轉局勢。一去半載有餘，母親放心不下他，亦隨軍前往，也就是在這個空當，她中顧長安奸計，與顧長策的矛盾激化，最終和離。
倘若當時父母在身側，或許不會那麽沖動。
簡直愚蠢至極。
不僅害死自己，可能還害了她的親生父親。
前世臨死之前，顧長安在她耳邊留了一段話，或許正是那番話使她怨魂不散，才得以重來一世。
前世她死得蹊蹺，依他父親的性子定會徹查到底，而顧長安居然為徹底毀了他父親的罡牙軍，在他父親的親信中安插了眼線。父親對他的心腹們一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親近之人想害他，在戰場之上，就是生死難料。
顧長安說，他得不到罡牙軍的勢力，也不會讓顧長策得到，既得不到，不如直接毀掉。
她父親是罡牙軍的主心骨，若是出事必然導致三萬將士群龍無首，到時候若是那個白眼狼心腹在軍中地位不低，難保不會上位。
顧長安這種為一己之私不惜毀掉一支強盛軍隊的做法，簡直喪心病狂，他甚至沒有考慮被打退的敵國會不會因此卷土重來，又會有多少百姓苦於戰亂，流離失所。
倘若真因他的暗害導致敵軍跨越秦雪山，顧長安便是大雍的罪人。
而這一切的導火索，都是她的任性妄為。
“想什麽呢，這般出神？”顧長策見她神情低迷，連眼尾都耷拉著，絲毫沒有回娘家的歡欣之態，不免憂慮。
如今元筱已然會信口胡謅:“我在想見到父親母親說什麽，出嫁前還跟他們鬧脾氣來著。”
這見這話，顧長策瞬間黑了臉。
他心底冷笑一聲，是啊，元筱出嫁前還在將軍府死活不肯嫁，分明是厭惡極了這樁親事。這幾日的元筱太過乖巧，以至於讓他險些迷失在這種假象溫柔鄉中。
洞房花燭夜，他說要置景王顧長安於死地，她怕他真的謀劃害她的心上人，才曲意逢迎，刻意討好。
她愛的從不是他。
可她越是如此，他越不會放過顧長安。
那個人不配做他的心上人，她的心意不該被這種狼心狗肺之徒玷汙。
顧長策眼中的殺意幾乎掩藏不住，直把身邊的元筱看得心驚肉跳。
困惑過後，元筱忽而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任何一個男人在聽到自己的新婚夫人在出嫁前不情不願都會不高興的，更何況燕王乃是皇子，天潢貴胄，這番話於他而言無異於羞辱。
“殿下。”元筱連忙補救，“我聽說要嫁你時的確不開心……”
顧長策沒有言語，似乎不想再聽。
“可是我嫁過來以後就改主意了。”元筱實話實說，她確實是嫁過來以後才擁有了前世記憶，從而改變心意。
“你信不信呀。”她用胳膊肘輕輕抵了抵他，“我說真的。”
“不信。”顧長策冷冰冰道。
這個犟脾氣，真氣人。
元筱額心突突跳:“那要如何才肯信？”
顧長策不動聲色睨她一眼，眸若深潭，頗為攝人，大有一種任憑你花言巧語，也絕不會上當的氣勢。
就在元筱打算故技重施撒撒嬌時，行駛的馬車停住，外面傳來青荷的聲音，原來是已經到了將軍府邸。
元筱匆匆忙忙掀開車簾，仰頭擡眼，氣勢非凡的將軍府門口高懸禦賜的“忠義可嘉”牌匾，以示元家世代忠良，皇恩浩蕩。門口浩浩蕩蕩站了不少奴仆家婢，個個伸長脖子往他們這邊瞧，一眼望過去，真是熱鬧。
若猜得沒錯，八成是她母親把府裏下人都調來了府邸門口，就怕回門這日她若鬧起來出岔子。
偏偏這時候她跟顧長策鬧了點小別扭，這回可好，待會兒這些人看見他們互不言語的模樣，恐怕真要坐實他們夫妻感情不和。
日光明媚照裙擺，蓮步輕移，元筱緩緩下車，在眾人註視圍觀中，她挺直脊背，習慣性擡手等青荷來扶——
纖纖玉手白皙若雪，在擡起來的那刻，寬大溫熱的手掌把她手攏住，被握緊的剎那，元筱驚訝看向身旁。
和煦南風吹拂下，男人眼神向前，美如冠玉側臉映光，淚痣凝光，日光溫和撫平他臉上長久的淩厲，唯餘淺淺淡然矜貴。
有些人嘴硬還疑心重，可是在懷疑她居心裹測的情況下，還是不願在娘家落了她的面子，會緊緊牽住她的手，不至於讓眾人看熱鬧。
在顧長策握住她手之時，元筱餘光瞥見將軍府眾家仆均倒抽一口涼氣，眼睛瞪得老大，還有幾分驚慌失措以及提心吊膽。
估計是怕她甩開顧長策的手。
“恭迎燕王殿下，恭迎燕王妃。”看傻的家仆遲鈍行禮，臉上的表情精彩萬分。
元筱微微勾起唇角，大搖大擺與顧長策牽著手往府裏走。
身後的視線緊追不放，元筱知曉許多人在盯著她和顧長策看，既然如此，不如就讓他們好生瞧瞧，瞧個夠。
腳步突然頓在原地，顧長策不明所以扭頭，元筱沖人莞爾一笑，秋水般瑩潤含情的眸子蕩漾漣漪，美得動人心魄。
他眉峰微動。
她攀住顧長策緊實的小臂，開口嗓音含著飴糖般，酥軟悅耳:“殿下，你走慢一點嘛。”
“我都跟不上了。”
細聽半嗔半嬌，怪膩歪人的。
此言一出，如同驚雷砸下，把二人身後的仆婢們驚得目瞪口呆，直接齊刷刷僵楞在原地，呆立不動，仿佛活見鬼。
他們家姑娘莫不是氣瘋了？
前兩天那個摔碟子砸碗寧死不嫁的人是誰？！
眼花，定然是他們眼花！
為了看熱鬧這群人紛紛伸頭探腦，勢要看個清楚。
唯獨青荷慢悠悠打了個哈欠，心道這有什麽好驚訝的，還不及新婚第二日王妃起床時十分之一震撼呢。
與青荷並肩而行的黃鸝小聲問:“青荷姐姐，他們怎麽看起來奇奇怪怪的，將軍府的人不應當很穩重嗎？”
青荷悻悻一笑:“那是你不了解咱家王妃從前的脾氣。”
“很兇嗎……？”
青荷看她怯怯的模樣，忍不住嚇唬小孩:“是呀，可兇可兇了呢，之前都怕王妃跟殿下打起來呢。”
“哦，王妃好厲害。”黃鸝真心地發出感嘆。
青荷:“……”
反觀元筱，她十分滿意這效果，甚至忘記顧長策還在生悶氣，直到對方在她耳畔陰惻惻道:“這裏可不是燕王府，任何消息都有可能傳出府外，若是被顧長安知道，他會怎麽想？”
元筱暗暗想，最好一傳十，十傳百，讓整個金陵都知道他們燕王夫婦很恩愛，省得日後再有人把她的名字和顧長安扯在一起，令人惡心。
至於顧長安，發現事情超出他的掌控，定然會有所行動，眼下他還不知道明宣帝不願讓未來太子娶元家人，肯定正對顧長策得了罡牙軍助力一事著急上火呢。
心急就容易出錯。
她可巴不得對方忙中出亂。
話落以後，元筱就陷入深思沒動彈，這副失意的情態落在顧長策眼中格外刺眼，如一柄利刃破開心臟，紮得鮮血淋漓。
只要一提顧長安，她的眼睛就不會再看向他。
礙眼之人，或許只有死了才幹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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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元筱迷迷糊糊轉醒，一睜眼就望見顧長策俊美無儔的臉龐，她眨了眨眼，沒有立刻起身，反而饒有興味地打量了起來。
男人睡顏寧靜，睫羽在眼瞼投落陰影，沖淡了往日的冷厲強勢，顯得有幾分安然，如同一幅幽雅別致的山水畫卷，靜謐悠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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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當初燕王求娶她時，眾人皆道是她高攀。
就在她凝神沈思間，身側躺著的男人慢悠悠掀開眼簾，元筱被逮個正著，幹脆理直氣壯繼續瞅，還頗為得意地微擡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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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言蜜語與稱讚誇獎可不同。”顧長策挑起她小巧玲瓏的下巴，眼睛一瞬不瞬盯住她，仿佛想要看出更多情緒，“本王更想聽筱筱說點好聽的。”
想聽甜言蜜語？她偏不講。
元筱別有深意道:“殿下從小到大聽過無數恭維稱讚，自然對尋常讚美不甚在意，不過——”
“不過什麽？”顧長策難得來了興致。
“以後殿下便知。”元筱故意賣個關子，眨巴眨巴眼睛從人懷裏鉆出來，準備起床拾捯一下回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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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筱坐在馬車內，時不時掀開簾子朝外瞅，算起來，她已經很久沒見過父親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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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當時父母在身側，或許不會那麽沖動。
簡直愚蠢至極。
不僅害死自己，可能還害了她的親生父親。
前世臨死之前，顧長安在她耳邊留了一段話，或許正是那番話使她怨魂不散，才得以重來一世。
前世她死得蹊蹺，依他父親的性子定會徹查到底，而顧長安居然為徹底毀了他父親的罡牙軍，在他父親的親信中安插了眼線。父親對他的心腹們一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親近之人想害他，在戰場之上，就是生死難料。
顧長安說，他得不到罡牙軍的勢力，也不會讓顧長策得到，既得不到，不如直接毀掉。
她父親是罡牙軍的主心骨，若是出事必然導致三萬將士群龍無首，到時候若是那個白眼狼心腹在軍中地位不低，難保不會上位。
顧長安這種為一己之私不惜毀掉一支強盛軍隊的做法，簡直喪心病狂，他甚至沒有考慮被打退的敵國會不會因此卷土重來，又會有多少百姓苦於戰亂，流離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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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切的導火索，都是她的任性妄為。
“想什麽呢，這般出神？”顧長策見她神情低迷，連眼尾都耷拉著，絲毫沒有回娘家的歡欣之態，不免憂慮。
如今元筱已然會信口胡謅:“我在想見到父親母親說什麽，出嫁前還跟他們鬧脾氣來著。”
這見這話，顧長策瞬間黑了臉。
他心底冷笑一聲，是啊，元筱出嫁前還在將軍府死活不肯嫁，分明是厭惡極了這樁親事。這幾日的元筱太過乖巧，以至於讓他險些迷失在這種假象溫柔鄉中。
洞房花燭夜，他說要置景王顧長安於死地，她怕他真的謀劃害她的心上人，才曲意逢迎，刻意討好。
她愛的從不是他。
可她越是如此，他越不會放過顧長安。
那個人不配做他的心上人，她的心意不該被這種狼心狗肺之徒玷汙。
顧長策眼中的殺意幾乎掩藏不住，直把身邊的元筱看得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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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元筱連忙補救，“我聽說要嫁你時的確不開心……”
顧長策沒有言語，似乎不想再聽。
“可是我嫁過來以後就改主意了。”元筱實話實說，她確實是嫁過來以後才擁有了前世記憶，從而改變心意。
“你信不信呀。”她用胳膊肘輕輕抵了抵他，“我說真的。”
“不信。”顧長策冷冰冰道。
這個犟脾氣，真氣人。
元筱額心突突跳:“那要如何才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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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元筱打算故技重施撒撒嬌時，行駛的馬車停住，外面傳來青荷的聲音，原來是已經到了將軍府邸。
元筱匆匆忙忙掀開車簾，仰頭擡眼，氣勢非凡的將軍府門口高懸禦賜的“忠義可嘉”牌匾，以示元家世代忠良，皇恩浩蕩。門口浩浩蕩蕩站了不少奴仆家婢，個個伸長脖子往他們這邊瞧，一眼望過去，真是熱鬧。
若猜得沒錯，八成是她母親把府裏下人都調來了府邸門口，就怕回門這日她若鬧起來出岔子。
偏偏這時候她跟顧長策鬧了點小別扭，這回可好，待會兒這些人看見他們互不言語的模樣，恐怕真要坐實他們夫妻感情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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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南風吹拂下，男人眼神向前，美如冠玉側臉映光，淚痣凝光，日光溫和撫平他臉上長久的淩厲，唯餘淺淺淡然矜貴。
有些人嘴硬還疑心重，可是在懷疑她居心裹測的情況下，還是不願在娘家落了她的面子，會緊緊牽住她的手，不至於讓眾人看熱鬧。
在顧長策握住她手之時，元筱餘光瞥見將軍府眾家仆均倒抽一口涼氣，眼睛瞪得老大，還有幾分驚慌失措以及提心吊膽。
估計是怕她甩開顧長策的手。
“恭迎燕王殿下，恭迎燕王妃。”看傻的家仆遲鈍行禮，臉上的表情精彩萬分。
元筱微微勾起唇角，大搖大擺與顧長策牽著手往府裏走。
身後的視線緊追不放，元筱知曉許多人在盯著她和顧長策看，既然如此，不如就讓他們好生瞧瞧，瞧個夠。
腳步突然頓在原地，顧長策不明所以扭頭，元筱沖人莞爾一笑，秋水般瑩潤含情的眸子蕩漾漣漪，美得動人心魄。
他眉峰微動。
她攀住顧長策緊實的小臂，開口嗓音含著飴糖般，酥軟悅耳:“殿下，你走慢一點嘛。”
“我都跟不上了。”
細聽半嗔半嬌，怪膩歪人的。
此言一出，如同驚雷砸下，把二人身後的仆婢們驚得目瞪口呆，直接齊刷刷僵楞在原地，呆立不動，仿佛活見鬼。
他們家姑娘莫不是氣瘋了？
前兩天那個摔碟子砸碗寧死不嫁的人是誰？！
眼花，定然是他們眼花！
為了看熱鬧這群人紛紛伸頭探腦，勢要看個清楚。
唯獨青荷慢悠悠打了個哈欠，心道這有什麽好驚訝的，還不及新婚第二日王妃起床時十分之一震撼呢。
與青荷並肩而行的黃鸝小聲問:“青荷姐姐，他們怎麽看起來奇奇怪怪的，將軍府的人不應當很穩重嗎？”
青荷悻悻一笑:“那是你不了解咱家王妃從前的脾氣。”
“很兇嗎……？”
青荷看她怯怯的模樣，忍不住嚇唬小孩:“是呀，可兇可兇了呢，之前都怕王妃跟殿下打起來呢。”
“哦，王妃好厲害。”黃鸝真心地發出感嘆。
青荷:“……”
反觀元筱，她十分滿意這效果，甚至忘記顧長策還在生悶氣，直到對方在她耳畔陰惻惻道:“這裏可不是燕王府，任何消息都有可能傳出府外，若是被顧長安知道，他會怎麽想？”
元筱暗暗想，最好一傳十，十傳百，讓整個金陵都知道他們燕王夫婦很恩愛，省得日後再有人把她的名字和顧長安扯在一起，令人惡心。
至於顧長安，發現事情超出他的掌控，定然會有所行動，眼下他還不知道明宣帝不願讓未來太子娶元家人，肯定正對顧長策得了罡牙軍助力一事著急上火呢。
心急就容易出錯。
她可巴不得對方忙中出亂。
話落以後，元筱就陷入深思沒動彈，這副失意的情態落在顧長策眼中格外刺眼，如一柄利刃破開心臟，紮得鮮血淋漓。
只要一提顧長安，她的眼睛就不會再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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