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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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 幾人一起吃飯，聊到初中。
“誒，你們刷到沒, 初中我們班一女生, 現在成大明星了誒！”姚三思八卦兮兮。
“嘖嘖嘖，你們男生。”顧茜頗為嫌棄, “你初中沒少關註人家吧？”
“哪有, 我這麽正直一人！”姚三思一臉嚴肅，接著又挑起眼，“還好意思說我，你初中沒少看帥哥吧？每次一下課就來扒我們班窗戶, 問這問那的。”
“看點帥哥怎麽啦！人生不就這點樂趣！”顧茜理直氣壯，又看向張橙心，“橙子, 你說是吧？”
張橙心一笑：“是啊，當時一下課就拉著我去隔壁班看帥哥，坐靠窗第四排, 長的高高帥帥, 就是有點傻，說什麽是你小學同桌，叫什麽姚三思。”
顧茜和姚三思面面相覷，都有點臉紅：“……”
許檸初在一旁喝著礦泉水，眼中還噙著笑。
下一秒。
“你別得意啊！”顧茜睜圓眼反駁, “橙子當時可是不屑一顧, 說見過更帥的！”
姚三思笑著眼, 心裏早就美上天了：“嘖嘖嘖。”
許檸初突然多了一個舊日情敵，天都塌了, 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聲線微冷：“誰啊？”
張橙心晃著可樂杯裏的冰塊，偷著笑。
“哦，我想想啊……”顧茜看許檸初那表情，故意支支吾吾，“好像……好像是什麽……外婆鄰居家的哥哥。”
許檸初：“……”
張橙心咬著吸管，彎著眼，笑出聲。
默了半秒。
許檸初往椅子上一靠，修長冷白的手臂散散搭在扶手上，悠悠看著張橙心，挑眉一笑，又看了姚三思一眼，眼裏明明的意味是，爽了，我最帥。
姚三思覺得許檸初是越來越騷了，以前是暗著騷，現在直接明著騷，於是故意幽幽著語氣，戳人心窩子：“可惜啊，某人沒和我們一起上初中。”
許檸初臉一冷，撇向姚三思：“……”
張橙心和顧茜笑的前仰後合。
“你們說，要是許檸初和我們一個初中會怎樣？”顧茜說。
“他這張臉多招人啊，指不定多少女生喜歡。”張橙心訕訕，覺得自己可能要住在青青草原。
“那不能夠，他哪敢喜歡別人啊。”姚三思覺得自己對許檸初還是了解幾分的。
許檸初立馬投去讚賞的目光。
張橙心不以為意，挑起眼：“他有什麽不敢的啊？”
“他也就敢偷偷喜歡你，”姚三思笑，“不然學校都得被你掀了。”
“……”張橙心掄起拳頭，兇兇的，“我有這麽暴力嗎！”
姚三思&許檸初：“……”
顧茜直笑。
姚三思看了顧茜一眼：“你也一樣。”
顧茜立馬一拳頭捶了過去，讓姚三思見識了什麽叫暴力，姚三思捂著胸口直嗷嗷。
顧茜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又說：“不過，許檸初那哪是偷偷喜歡啊，太明顯了。”
“就是就是。”姚三思附和，“不是瞎子都看的出來。”
突然被罵，張橙心臉頰微紅，略略心虛：“……”
許檸初只靜靜看著張橙心，琥珀眸裏不由流出淺笑，聲音柔和輕緩：“情難自禁。”
空氣中瞬間漫起了繾綣和暧昧。
姚三思受不了刺激：“再秀走了，哥給人補課三百塊一節呢。”
顧茜也擺擺手：“還是算了，真要一個初中，一天清凈日子也沒了。”
“老早就要勾搭在一起。”
“教導主任天天抓。”
“老章辦公室歡迎你們去喝茶。”
“地理老師節節課都要嘮兩句。”
“英語課在大家長眼皮子底下談戀愛。”
“心疼程老師兩秒。”
……
顧茜和姚三思推導的滔滔不絕。
許檸初懶懶勾起眼，張橙心只一笑。
-
當天晚上。
許檸初來家裏蹭飯，跟張橙心一起坐客廳邊等飯邊看電視。
張橙心窩沙發裏，咬著薯片，看到廚房忙碌的背影，忍不住問：“媽，你說要是許檸初沒走，跟我一起上初中會怎樣？”
程麗正炒菜，頭也沒回：“挺好的啊。”
“啊？”
“他帶著你學點好，我能省不少補課費。”
張橙心：“……”
許檸初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
吃完飯，兩人手牽手在附近公園遛彎。
張橙心問：“許檸初，你說我們要是從未分開會怎樣？”
許檸初微仰頭，看著夜空中的星鬥，片刻，笑著說：“我想，我有一定的克制和等待能力。”
張橙心腳步一頓，去看他：“嗯？”
“我還是會像現在一樣，一直在你身邊。”許檸初溫和看著她，撫了撫她耳邊的發，聲音柔柔，“等你長大，等你喜歡我。”
夏夜的風微燥，熏得張橙心耳朵熱熱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怎麽說的我很小一樣，明明你只比我大兩個月。”
“大概在我眼裏，你永遠是小孩子。”許檸初彎起眼，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張橙心總覺得，明明自己是成熟的，堅強的，可每次跟許檸初在一起，就會不自覺變成幼稚的小哭包，倒真像小孩子一樣，忍不住悄悄彎起眼，不好意思低下頭，揪著自己的裙子玩，語帶嬌嗔：“你也真是，居然小學就喜歡我。”
“是啊。”許檸初淺淺勾著眼，飄忽朦朧模樣，很迷人，聲音也緩倦，“所以我要把自己藏起來，怕你發現。”
“那我要是永遠都沒發現該怎麽辦？”張橙心昂起腦袋問。
少年眉眼清澈，笑意柔柔。
“喜歡一個人，不一定非要占有。”
“就像我喜歡一株向日葵，我可以給她澆水，給她施肥，給她除草，把她搬到陽臺曬太陽，但不要把她藏在陰暗的角落，也不一定要摘下她。”
“說這麽多，文縐縐的。”張橙心一下下戳著他的胸口，眼睛亮亮的，小聲嘟囔，“搞得你多無私一樣。”
許檸初當然有私心，抓住她的手，細細摩挲著，又撩起眼：“前提是，你也不喜歡別人。”
張橙心來了興趣：“那我要先喜歡上別人了該怎麽辦？”
“那我只好斬草除根咯。”許檸初目光肆意，語氣悠悠，接著，微俯下身，將她的手按到自己胸口，定定看著她，眼中勾著壞，“然後再當一回大灰狼，把小紅帽叼回窩裏。”
張橙心被帶著，腦袋埋到他懷裏，感受著少年熾熱的體溫和暴烈的心跳，笑著去罵他：“大壞蛋！”
許檸初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壞一點，勾著聲音，吊兒郎當：“是啊。”
於是扳起她的腦袋，低頭吻了起來。
溫柔占有。
等兩人坐到公園長椅上。
張橙心滿臉暈紅，呼呼喘著氣。
許檸初倒是面色無虞，依舊如玉模樣，擰開礦泉水蓋子，遞給她，裝作漫不經心，卻輕聲問：“有喜歡過別人嗎？”
張橙心差點笑噴。
轉過頭，月色溶溶，晚風徐徐，間或傳來樹葉簌簌，一旁湖上泛著波光蕩漾的霓虹，遠處皆是散著迷離光源的漆黑，少年坐在那兒，偏著頭，修長白皙的胳膊搭長椅靠背上，姿態懶散，細碎的黑發水墨般流轉，肆意風流，路燈的昏黃下，給俊顏浮上一層柔和，那直勾勾看著她的淺色雙眸中，雖噙著笑意，明亮透徹，但也閃過幾絲晦暗，似是慌張不定，可愛十分。
張橙心覺得許檸初可能是世界上最可愛的男孩子，忍不住一笑：“沒看出來，你嫉妒心還挺強。”
許檸初一把攬過她，帶著笑意，勾著尾音，低沈出聲：“嗯？”
“我覺得你可以自信一點。”張橙心笑著捧過他的臉，定定看著少年淺色的雙眼，散著星星點點，明明映照她，覺得可能是她見過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語氣認真，“見過你的眼睛，我眼裏還能容得下誰？”
許檸初忽地就笑了，完完全全。
“你呢？”輪到張橙心了，“嗯？”
“除了你，”許檸初擡起手，覆上捧著他臉頰的那雙手，放到心間，感受滾燙，又看著眼前少女笑意張揚的臉，彎眼溫柔，“我還會喜歡誰？”
如果見過毫無保留的盛夏，誰又會在意忽來忽去的微春。
這世間第一個牽我手的小朋友，完完全全對我好的小朋友，最喜歡我的小朋友，都是你，我還能喜歡誰。
張橙心爽了，撐著長椅邊緣，昂起腦袋看夜空，笑容裏盡是得意。
許檸初偏頭去看她，笑著，挑起聲音：“後悔嗎？沒趁著初中跟別人早戀一下？”
張橙心瞬間笑了，轉過頭去看他：“許檸初，我發現了一個事兒。”
許檸初神色懶散，依舊勾著聲音：“什麽？”
“你喜歡當小三！”張橙心說完，就趴他身上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哈——”
“才沒有。”許檸初扶著她，連忙反駁，本想一本正經，可還是忍不住跟著笑出聲，“我就考驗你一下。”
“那，我明天跟別的小朋友一起玩，哥哥該不會生氣吧？”張橙心故意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夾著聲音，去逗他。
“會，很生氣。”許檸初一臉嚴肅，抓著她的雙手，牢牢禁錮，又忽地笑著撲過來去撓她癢癢，“你不許跟別的小朋友一起玩，你只許跟我玩！”
“哈哈哈哈哈哈——”
打鬧了一會，張橙心靠在許檸初肩上歇息。
眼前是不斷有散步的人路過的湖畔小亭，月色下風荷依依，遠處廣場舞大媽們“烏蒙山連著山外山，月光灑下了響水灘……”也悠悠傳來。
十分生活化的氣息。
一瞬間，張橙心腦子裏閃過很多，初中學的課文《散步》，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蘇軾的《赤壁賦》。
原來歲月苒苒，不過課本翻過幾頁。
他們才走過人生很短很短的一段路，往後還有很長很長。
於是所有空缺都能補全，所有遺憾都能完整。
她想她會釋懷。
“許檸初。”張橙心忽然語氣認真。
“嗯。”許檸初攬著她的肩，輕聲應。
“我想啊，我是一個特別幸運的人。”她說這話時，眼中都蘊著星閃閃，聲音也是難得的柔和，“這麽多年了，我們還是在一起的。”
“是的，真好。”許檸初也微微笑著，感受到了真切幸福。
“所以啊，我們不要遺憾沒能一同走過的那段路，我也懶得再假設，因為啊，我想用盡全力去感受現在。”
她笑著看向他，他也笑，晚風吹動少年心，熱烈永不止息。
橘州還是那個橘州，夏天還是那個夏天，唯一的不同，他們在相戀。
“現在我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就是最好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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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你們刷到沒, 初中我們班一女生, 現在成大明星了誒！”姚三思八卦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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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 我這麽正直一人！”姚三思一臉嚴肅，接著又挑起眼，“還好意思說我，你初中沒少看帥哥吧？每次一下課就來扒我們班窗戶, 問這問那的。”
“看點帥哥怎麽啦！人生不就這點樂趣！”顧茜理直氣壯，又看向張橙心，“橙子, 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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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茜和姚三思面面相覷，都有點臉紅：“……”
許檸初在一旁喝著礦泉水，眼中還噙著笑。
下一秒。
“你別得意啊！”顧茜睜圓眼反駁, “橙子當時可是不屑一顧, 說見過更帥的！”
姚三思笑著眼, 心裏早就美上天了：“嘖嘖嘖。”
許檸初突然多了一個舊日情敵，天都塌了, 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聲線微冷：“誰啊？”
張橙心晃著可樂杯裏的冰塊，偷著笑。
“哦，我想想啊……”顧茜看許檸初那表情，故意支支吾吾，“好像……好像是什麽……外婆鄰居家的哥哥。”
許檸初：“……”
張橙心咬著吸管，彎著眼，笑出聲。
默了半秒。
許檸初往椅子上一靠，修長冷白的手臂散散搭在扶手上，悠悠看著張橙心，挑眉一笑，又看了姚三思一眼，眼裏明明的意味是，爽了，我最帥。
姚三思覺得許檸初是越來越騷了，以前是暗著騷，現在直接明著騷，於是故意幽幽著語氣，戳人心窩子：“可惜啊，某人沒和我們一起上初中。”
許檸初臉一冷，撇向姚三思：“……”
張橙心和顧茜笑的前仰後合。
“你們說，要是許檸初和我們一個初中會怎樣？”顧茜說。
“他這張臉多招人啊，指不定多少女生喜歡。”張橙心訕訕，覺得自己可能要住在青青草原。
“那不能夠，他哪敢喜歡別人啊。”姚三思覺得自己對許檸初還是了解幾分的。
許檸初立馬投去讚賞的目光。
張橙心不以為意，挑起眼：“他有什麽不敢的啊？”
“他也就敢偷偷喜歡你，”姚三思笑，“不然學校都得被你掀了。”
“……”張橙心掄起拳頭，兇兇的，“我有這麽暴力嗎！”
姚三思&許檸初：“……”
顧茜直笑。
姚三思看了顧茜一眼：“你也一樣。”
顧茜立馬一拳頭捶了過去，讓姚三思見識了什麽叫暴力，姚三思捂著胸口直嗷嗷。
顧茜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又說：“不過，許檸初那哪是偷偷喜歡啊，太明顯了。”
“就是就是。”姚三思附和，“不是瞎子都看的出來。”
突然被罵，張橙心臉頰微紅，略略心虛：“……”
許檸初只靜靜看著張橙心，琥珀眸裏不由流出淺笑，聲音柔和輕緩：“情難自禁。”
空氣中瞬間漫起了繾綣和暧昧。
姚三思受不了刺激：“再秀走了，哥給人補課三百塊一節呢。”
顧茜也擺擺手：“還是算了，真要一個初中，一天清凈日子也沒了。”
“老早就要勾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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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課在大家長眼皮子底下談戀愛。”
“心疼程老師兩秒。”
……
顧茜和姚三思推導的滔滔不絕。
許檸初懶懶勾起眼，張橙心只一笑。
-
當天晚上。
許檸初來家裏蹭飯，跟張橙心一起坐客廳邊等飯邊看電視。
張橙心窩沙發裏，咬著薯片，看到廚房忙碌的背影，忍不住問：“媽，你說要是許檸初沒走，跟我一起上初中會怎樣？”
程麗正炒菜，頭也沒回：“挺好的啊。”
“啊？”
“他帶著你學點好，我能省不少補課費。”
張橙心：“……”
許檸初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
吃完飯，兩人手牽手在附近公園遛彎。
張橙心問：“許檸初，你說我們要是從未分開會怎樣？”
許檸初微仰頭，看著夜空中的星鬥，片刻，笑著說：“我想，我有一定的克制和等待能力。”
張橙心腳步一頓，去看他：“嗯？”
“我還是會像現在一樣，一直在你身邊。”許檸初溫和看著她，撫了撫她耳邊的發，聲音柔柔，“等你長大，等你喜歡我。”
夏夜的風微燥，熏得張橙心耳朵熱熱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怎麽說的我很小一樣，明明你只比我大兩個月。”
“大概在我眼裏，你永遠是小孩子。”許檸初彎起眼，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張橙心總覺得，明明自己是成熟的，堅強的，可每次跟許檸初在一起，就會不自覺變成幼稚的小哭包，倒真像小孩子一樣，忍不住悄悄彎起眼，不好意思低下頭，揪著自己的裙子玩，語帶嬌嗔：“你也真是，居然小學就喜歡我。”
“是啊。”許檸初淺淺勾著眼，飄忽朦朧模樣，很迷人，聲音也緩倦，“所以我要把自己藏起來，怕你發現。”
“那我要是永遠都沒發現該怎麽辦？”張橙心昂起腦袋問。
少年眉眼清澈，笑意柔柔。
“喜歡一個人，不一定非要占有。”
“就像我喜歡一株向日葵，我可以給她澆水，給她施肥，給她除草，把她搬到陽臺曬太陽，但不要把她藏在陰暗的角落，也不一定要摘下她。”
“說這麽多，文縐縐的。”張橙心一下下戳著他的胸口，眼睛亮亮的，小聲嘟囔，“搞得你多無私一樣。”
許檸初當然有私心，抓住她的手，細細摩挲著，又撩起眼：“前提是，你也不喜歡別人。”
張橙心來了興趣：“那我要先喜歡上別人了該怎麽辦？”
“那我只好斬草除根咯。”許檸初目光肆意，語氣悠悠，接著，微俯下身，將她的手按到自己胸口，定定看著她，眼中勾著壞，“然後再當一回大灰狼，把小紅帽叼回窩裏。”
張橙心被帶著，腦袋埋到他懷裏，感受著少年熾熱的體溫和暴烈的心跳，笑著去罵他：“大壞蛋！”
許檸初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壞一點，勾著聲音，吊兒郎當：“是啊。”
於是扳起她的腦袋，低頭吻了起來。
溫柔占有。
等兩人坐到公園長椅上。
張橙心滿臉暈紅，呼呼喘著氣。
許檸初倒是面色無虞，依舊如玉模樣，擰開礦泉水蓋子，遞給她，裝作漫不經心，卻輕聲問：“有喜歡過別人嗎？”
張橙心差點笑噴。
轉過頭，月色溶溶，晚風徐徐，間或傳來樹葉簌簌，一旁湖上泛著波光蕩漾的霓虹，遠處皆是散著迷離光源的漆黑，少年坐在那兒，偏著頭，修長白皙的胳膊搭長椅靠背上，姿態懶散，細碎的黑發水墨般流轉，肆意風流，路燈的昏黃下，給俊顏浮上一層柔和，那直勾勾看著她的淺色雙眸中，雖噙著笑意，明亮透徹，但也閃過幾絲晦暗，似是慌張不定，可愛十分。
張橙心覺得許檸初可能是世界上最可愛的男孩子，忍不住一笑：“沒看出來，你嫉妒心還挺強。”
許檸初一把攬過她，帶著笑意，勾著尾音，低沈出聲：“嗯？”
“我覺得你可以自信一點。”張橙心笑著捧過他的臉，定定看著少年淺色的雙眼，散著星星點點，明明映照她，覺得可能是她見過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語氣認真，“見過你的眼睛，我眼裏還能容得下誰？”
許檸初忽地就笑了，完完全全。
“你呢？”輪到張橙心了，“嗯？”
“除了你，”許檸初擡起手，覆上捧著他臉頰的那雙手，放到心間，感受滾燙，又看著眼前少女笑意張揚的臉，彎眼溫柔，“我還會喜歡誰？”
如果見過毫無保留的盛夏，誰又會在意忽來忽去的微春。
這世間第一個牽我手的小朋友，完完全全對我好的小朋友，最喜歡我的小朋友，都是你，我還能喜歡誰。
張橙心爽了，撐著長椅邊緣，昂起腦袋看夜空，笑容裏盡是得意。
許檸初偏頭去看她，笑著，挑起聲音：“後悔嗎？沒趁著初中跟別人早戀一下？”
張橙心瞬間笑了，轉過頭去看他：“許檸初，我發現了一個事兒。”
許檸初神色懶散，依舊勾著聲音：“什麽？”
“你喜歡當小三！”張橙心說完，就趴他身上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哈——”
“才沒有。”許檸初扶著她，連忙反駁，本想一本正經，可還是忍不住跟著笑出聲，“我就考驗你一下。”
“那，我明天跟別的小朋友一起玩，哥哥該不會生氣吧？”張橙心故意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夾著聲音，去逗他。
“會，很生氣。”許檸初一臉嚴肅，抓著她的雙手，牢牢禁錮，又忽地笑著撲過來去撓她癢癢，“你不許跟別的小朋友一起玩，你只許跟我玩！”
“哈哈哈哈哈哈——”
打鬧了一會，張橙心靠在許檸初肩上歇息。
眼前是不斷有散步的人路過的湖畔小亭，月色下風荷依依，遠處廣場舞大媽們“烏蒙山連著山外山，月光灑下了響水灘……”也悠悠傳來。
十分生活化的氣息。
一瞬間，張橙心腦子裏閃過很多，初中學的課文《散步》，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蘇軾的《赤壁賦》。
原來歲月苒苒，不過課本翻過幾頁。
他們才走過人生很短很短的一段路，往後還有很長很長。
於是所有空缺都能補全，所有遺憾都能完整。
她想她會釋懷。
“許檸初。”張橙心忽然語氣認真。
“嗯。”許檸初攬著她的肩，輕聲應。
“我想啊，我是一個特別幸運的人。”她說這話時，眼中都蘊著星閃閃，聲音也是難得的柔和，“這麽多年了，我們還是在一起的。”
“是的，真好。”許檸初也微微笑著，感受到了真切幸福。
“所以啊，我們不要遺憾沒能一同走過的那段路，我也懶得再假設，因為啊，我想用盡全力去感受現在。”
她笑著看向他，他也笑，晚風吹動少年心，熱烈永不止息。
橘州還是那個橘州，夏天還是那個夏天，唯一的不同，他們在相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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