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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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重返
許檸初怎麽也想不明白, 自己又哪裏惹這姑娘了？
早上還好端端的，下午說翻臉就翻臉，比翻書還快。
許檸初回去後, 幾次打開微信聊天框, 敲敲刪刪，消息還是沒發出去。後面去問程佳佳，程佳佳也不知道。
張橙心根本沒空理, 國慶假期四天, 六科老師一人發了四張卷子, 美其名曰一天一張, 簡簡單單，然後合起來就是二十四張……昨天國慶玩了一天，今天上午打了一上午游戲，試卷是一點也沒寫, 還剩兩天半, 她現在窩房裏寫的手指都快冒煙了……
兩人就這麽一兩天沒說話，直到國慶假期最後一天返程。
中午吃完飯。
張橙心在房裏收拾書包，問：“我爸啥時候來接我們？”
程麗站一旁，拎著電腦包和一袋換洗衣物, 說：“不用了, 我跟你許阿姨說好了, 等下捎我們回去。”
張橙心面無表情轉過頭：“……”
下一秒，程麗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許清。
“餵。”
“吃了吃了。”
“哦，你們現在要回去啊。”
“在車上等我們是吧。”
“好好好, 我們馬上過來。”
張橙心：“……”
不情不願跟著程麗離開外婆家，來到屋後, 果然見到了許清的白色奧迪。
車尾燈閃了兩閃，隱隱能聽見引擎啟動聲，車內已經有人了。
不緊不慢走近，掠過後車窗，許檸初正散散漫漫坐裏面，寬敞的後座對於他這個身形顯得有些狹窄，腿只能委委屈屈弓著，上面墊著書包，鋪著試卷，身子倒是肆無忌憚靠座椅上，遠遠去掃試卷上的題，懶洋洋伸著胳膊，松松握著支筆，在試卷上迅速劃拉著。
幽幽翠竹的後景下，少年皮膚顯得格外冷白，黑發清清冷冷，神情靜靜沈沈，整個人都透著一種清雋。
“來了來了！”程麗已經拉開前車門坐了進去。
張橙心只好坐後面，跟許檸初一起。
“……”
張橙心拉開後車門。
許檸初視線偏過來，看到她，沒說話，很識相地往裏面挪了挪。
張橙心也沒說話，坐進去，關車門。
車子啟動，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旅程開始。
同是天涯作業人。
張橙心也把書包墊腿上開始寫試卷。
眼睛偶爾瞟過去，視監許檸初的進度。
哼，全校第一有什麽了不起，作業還一堆沒寫呢！
第999次視監後。
許檸初忽然筆尖一頓。
張橙心跟著目光一頓，視線上移，毫不例外地，對上了許檸初的目光。
許檸初淡淡看著她，接著淺淺抿了下唇，似乎想說又說不出口——“為什麽不理我？”
張橙心嘟起唇，又撇過臉，傲嬌的要命——“不想說話。”
許檸初覺得很幼稚，又止不住彎唇笑出聲，目光裏盛滿柔和——好可愛好可愛可愛死了。
張橙心聽到他清淺的低笑，又狠狠瞪他——“不許笑！”
許檸初立馬就恢覆成了一絲不茍的表情，眼神很無辜——“好好好，我投降，可總要，給我點……解釋的機會吧……”
似乎是察覺到了車內安靜到詭異的氛圍，許清突然出聲：“心心怎麽不說話啊？”
張橙心：“……”
許檸初又撩起眼勾她，很欠地對著口型——“心心怎麽不說話啊？”
張橙t心：“……”
真的，哥們，你要慶幸這是在車上，不然你活不到明天。
張橙心丟開筆，十指交叉，掰了掰，“哢嚓——”
許檸初依舊明目張膽，完全不帶怕的，甚至還丟開筆，抱臂往座椅上一靠，好整以暇——我就這麽靜靜看著你。
張橙心：“……”
不要臉是這樣的。
許清沒聽到回應，又笑著說：“跟你媽鬧脾氣了？看你從上車開始就不太高興。”
程麗立馬冷笑了聲。
“哪有，我就說了她兩句，她這一兩天就甩著個臉，跟誰欠了她二百萬一樣。”
“別人都是初中叛逆期，她這高中了還天天跟我對著幹。”
接下來兩句是說給她聽的。
“不就誇了人許檸初考得好，讓你多跟人學著點，你就讓我去當許檸初他媽。”
“真的，要我說，你這心態，也別天天起早摸黑上學了，趁早找個廠打工得了。”
張橙心氣笑了：“行，我明天就去樓下找個店搖奶茶，一個月六千呢。”
之前的氣還沒消，現在又被程麗給激著了，看許檸初也更加不順眼。
張橙心冷冷瞟了許檸初一眼，就把自己擠到了車窗角落，戴上耳機，埋頭洩憤式寫作業，全程沒跟許檸初說過一句話，甚至眼神交流也沒有。
許檸初看著兩人中間還能再坐兩個人的距離，頗有些頭痛。
他算是知道張橙心為什麽鬧脾氣不理他了。
這事兒本不怪他，但又不得不怪到他頭上。
挺無解的。
青春期少女的脾氣像是夏日的季風，不知道那一刻就大雨傾盆。
唉。
-
收假後第一天上學。
各科老師輪番進教室講月考試卷，上課第一件事就是說月考成績。
語文課。
“這次我們班第一是，許檸初。”
“132，年級第一。”
數學課。
“這次我們班第一是，許檸初。”
“150，年級第一，同時也是全年級唯一一個滿分。”
政治課。
“這次我們班第一是，許檸初。”
“90，年級第一。”
歷史課。
“這次我們班第一是，許檸初。”
“83，年級第二。”
地理課。
“這次我們班第一是，許檸初。”
“85，年級第三。”
全班人都聽麻了。
但私底下議論紛紛。
“臥槽！殺瘋了殺瘋了！”
“我聽趙芹說人政史地都落下了好幾個單元進度，剛轉過來的時候天天坐那兒補，就這樣還一考一個全校第一，真牛逼啊！”
“所以我這輩子語文怎樣才能考到132？”
“別說考了，答案擺我面前抄都難抄到132。”
“……”
“不是，這次題這麽難，數學滿分是人能考的嗎？”
“人不行別怪路不平。”
“滾！”
“政治90？他奶是紅色娘子軍啊？”
“嗯……有可能。”
“那我這個陪我爹看抗日神劇長大的只考了63算什麽小餅幹？”
“……核桃夾心碎。”
“什麽意思？”
“腦子看壞了。”
“……”
“話說他歷史和地理上80選擇題差不多得全對吧？”
“應該。”
“世界之謎之如何突破玄學？”
“求神拜佛吧。”
“別提了，我那天早上在我奶供的佛像前拜了半天，結果晚上回去，我奶跟我說那是給我嫂子求的送子觀音，害我歷史就考了48。”
“……我佛不渡傻逼。”
“……”
“草啊，怎麽每一科都這麽無敵，所以上帝到底給他關上了哪扇窗？”
“有啊，他英語比我還拉，只考了118。”
唯一的例外，就是英語。
“這次第一還是，張橙心，148。”
程麗站講臺上，看著下面張橙心蹲最後一排躲書立後面偷著寫作業，內心挺覆雜的。
一方面，她閨女英語是挺不錯的，都是她教得好。
另一方面，她閨女總成績是真不能看，她教的是個什麽東西啊。
張橙心躲下面寫的是數學，明天要去小老頭那補課，她卷子還沒寫。
她數學是真不行。
很快下課。
顧茜研究著成績表，百思不得其解。
“這不科學啊，許檸初你總成績那麽牛，英語怎麽這麽拉？”
“還有你小橙子，我數學都蒙了97，你居然才考95。”
“……”
張橙心本來覺得蠻無語的，偏科不就那樣，學不好能怎麽辦，但一提到許檸初，再細細一想，竟發覺，自己或許知道些原因——
“大概是因為，小學的時候，我跟他分工寫作業，我寫英語，他寫數學，然後我們換著抄……”
顧茜：“……”
居然還有這段……太先進了……
許檸初聽了，偏過頭來靜靜地看著張橙心，下意識抿了下唇。
看起來挺心虛的。
張橙心也去看許檸初，眼神裏懷著幽幽的怨念。
孽緣啊，打小就沒學好，現在能學好才怪了。
一時的偷懶，造就了終生的不幸，果然，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天道有輪回，蒼天饒過誰，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
張橙心看著自己修正帶塗了好幾層的數學大題，又看到許檸初紅筆遍布的英語卷子，不禁氣惱：“都怪你。”
許檸初氣笑了：“不是，這也怪我？當時是誰纏著要抄我作業的？”
“……”張橙心仔細一回憶，竟無可辯駁，“行吧，我的錯。”
“哪有誰對誰錯，我們這最多算，”許檸初眼尾噙著清澈的笑，薄唇輕啟，“同謀。”
“……”
有病吧，能不能別搞這麽暧昧。
滾遠點，別挨。
“你說錯了，咱倆這叫，”張橙心冰冷著眼眸，聲音也沒有任何感情，“共犯。”
許檸初聽了，卻彎起柔情眼，從喉間低低溢出了聲笑。
“……”
操啊，更暧昧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顧茜一旁托臉看著，忍不住現出姨母笑：好磕。
張橙心本著不能一整段垮掉的原則，冷著臉補救：“共同犯罪。”
此言一出，許檸初竟一手捂臉，低頭笑起來了，看那嘴角揚起的弧度，看那肩膀聳動的幅度，看那胸腔震顫的頻率……
“……”
完蛋了，好像把他給罵爽了。
搞得他們真有那麽一段表裏為奸狼狽為奸勾奸成雙一樣……
張橙心覺得自己就不能跟許檸初說話，就像你不能跟一個神經病講道理一樣，你罵的越狠，他笑的越歡，很是有一點受虐傾向，真怕她叫他滾，他反過來撩著眼調笑，於是冷冷撇過臉，拿著筆低頭繼續寫題。
“咳咳。”
“少年仍需努力。”
少年的笑像山間泠泠的泉水，快意如風走了八萬裏，拖著長長的慵懶調子。
“行。”
“……”
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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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橙心只好坐後面，跟許檸初一起。
“……”
張橙心拉開後車門。
許檸初視線偏過來，看到她，沒說話，很識相地往裏面挪了挪。
張橙心也沒說話，坐進去，關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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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檸初忽然筆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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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檸初淡淡看著她，接著淺淺抿了下唇，似乎想說又說不出口——“為什麽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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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檸初立馬就恢覆成了一絲不茍的表情，眼神很無辜——“好好好，我投降，可總要，給我點……解釋的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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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檸初又撩起眼勾她，很欠地對著口型——“心心怎麽不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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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本不怪他，但又不得不怪到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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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文課。
“這次我們班第一是，許檸初。”
“132，年級第一。”
數學課。
“這次我們班第一是，許檸初。”
“150，年級第一，同時也是全年級唯一一個滿分。”
政治課。
“這次我們班第一是，許檸初。”
“90，年級第一。”
歷史課。
“這次我們班第一是，許檸初。”
“83，年級第二。”
地理課。
“這次我們班第一是，許檸初。”
“85，年級第三。”
全班人都聽麻了。
但私底下議論紛紛。
“臥槽！殺瘋了殺瘋了！”
“我聽趙芹說人政史地都落下了好幾個單元進度，剛轉過來的時候天天坐那兒補，就這樣還一考一個全校第一，真牛逼啊！”
“所以我這輩子語文怎樣才能考到132？”
“別說考了，答案擺我面前抄都難抄到132。”
“……”
“不是，這次題這麽難，數學滿分是人能考的嗎？”
“人不行別怪路不平。”
“滾！”
“政治90？他奶是紅色娘子軍啊？”
“嗯……有可能。”
“那我這個陪我爹看抗日神劇長大的只考了63算什麽小餅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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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
“腦子看壞了。”
“……”
“話說他歷史和地理上80選擇題差不多得全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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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提了，我那天早上在我奶供的佛像前拜了半天，結果晚上回去，我奶跟我說那是給我嫂子求的送子觀音，害我歷史就考了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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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她閨女總成績是真不能看，她教的是個什麽東西啊。
張橙心躲下面寫的是數學，明天要去小老頭那補課，她卷子還沒寫。
她數學是真不行。
很快下課。
顧茜研究著成績表，百思不得其解。
“這不科學啊，許檸初你總成績那麽牛，英語怎麽這麽拉？”
“還有你小橙子，我數學都蒙了97，你居然才考95。”
“……”
張橙心本來覺得蠻無語的，偏科不就那樣，學不好能怎麽辦，但一提到許檸初，再細細一想，竟發覺，自己或許知道些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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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橙心也去看許檸初，眼神裏懷著幽幽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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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的偷懶，造就了終生的不幸，果然，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天道有輪回，蒼天饒過誰，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
張橙心看著自己修正帶塗了好幾層的數學大題，又看到許檸初紅筆遍布的英語卷子，不禁氣惱：“都怪你。”
許檸初氣笑了：“不是，這也怪我？當時是誰纏著要抄我作業的？”
“……”張橙心仔細一回憶，竟無可辯駁，“行吧，我的錯。”
“哪有誰對誰錯，我們這最多算，”許檸初眼尾噙著清澈的笑，薄唇輕啟，“同謀。”
“……”
有病吧，能不能別搞這麽暧昧。
滾遠點，別挨。
“你說錯了，咱倆這叫，”張橙心冰冷著眼眸，聲音也沒有任何感情，“共犯。”
許檸初聽了，卻彎起柔情眼，從喉間低低溢出了聲笑。
“……”
操啊，更暧昧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顧茜一旁托臉看著，忍不住現出姨母笑：好磕。
張橙心本著不能一整段垮掉的原則，冷著臉補救：“共同犯罪。”
此言一出，許檸初竟一手捂臉，低頭笑起來了，看那嘴角揚起的弧度，看那肩膀聳動的幅度，看那胸腔震顫的頻率……
“……”
完蛋了，好像把他給罵爽了。
搞得他們真有那麽一段表裏為奸狼狽為奸勾奸成雙一樣……
張橙心覺得自己就不能跟許檸初說話，就像你不能跟一個神經病講道理一樣，你罵的越狠，他笑的越歡，很是有一點受虐傾向，真怕她叫他滾，他反過來撩著眼調笑，於是冷冷撇過臉，拿著筆低頭繼續寫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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