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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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好好學習
寒假結束, 莫習習大部分時間都在全國各大藝術學院奔波，直到2月底才回到滬城。
回校第二天就是百日誓師大會。
大會在禮堂舉行。
莫習習捏著一張楊可艾分享的單詞卡，聽周寧軒在臺上代表新生發言。
“這是一個充滿挑戰和機遇的時刻, 也是一個需要我們堅定信念、努力拼搏的時刻。請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潛力和能力, 相信只要我們努力拼搏, 就一定能夠取得優異的成績。”
他拿了張A4紙, 照本宣科念了一通和網上大差不差的演講詞。
是昨天晚自習柳蓉催著他寫演講稿，莫習習親眼看著他上網搜的, 還是她幫忙去辦公室印的。
到了最後的結語, 周寧軒放下演講稿，對著麥克風突兀地來了一句：“我相信大家都會有很好的未來。”
莫習習楞了下：這句紙上沒有。
周寧軒還在繼續說：“在此之前, 在接下來的一百天裏。”
“請, 好好學習……”
他頓了下，調整麥克風的高度，接著說：“天天向上。”
臺下掌聲如雷。
莫習習坐在人群中, 看著聚光燈下熟悉的高瘦身影，莫名地, 覺得他最後那下停頓是刻意的。
麥克風一直都是這個高度，沒必要都說到最後四個字了再來調整。
他停頓那幾秒，只是為了把“好好學習”和“天天向上”斷開。
所以“好好學習”之後, 應該接一句什麽？
是，長大戀愛麽？
她擡起手，摸了摸有些發熱的耳根。
楊可艾忽然靠過來，趴在她耳邊：“我再一次見識到了竹馬之間的差距。”
莫習習有些懵：“啊？”
楊可艾：“你的竹馬是優秀學生代表, 等下還要領讀誓詞。”
“而我的竹馬，”她頓了頓, 咬牙切齒道，“翹了百日誓師，去跟別校的小美女約會。”
莫習習一楞：“姜承望不是去醫院拿報告了嗎？”
姜承望去年通過了北航和空航的招飛，這個學期專攻文化課，熄燈了還要在被子裏挑燈夜讀。
這幾天可能是熬夜熬出了毛病，吃不下東西，便請假去了醫院檢查。
“有小美女陪他去啊。”楊可艾冷笑道，“他可巴不得呢。”
莫習習遲疑了幾秒，有些不解。
這對小學雞青梅竹馬在進入高三後吵架的次數也少了很多，她在學校的時間幾乎沒見兩人吵過什麽。
最多就是姜承望刷題刷累了去操場打球，有學妹送水搭訕，回班裏時楊可艾會冷嘲熱諷幾句。
姜承望也都傻乎乎地應了，沒嗆聲。
但看楊可艾現在的神情，顯然對他意見很大。
莫習習沈默地思索了十來秒，沒想出緣由。
她微微擰著眉，心說：難道姜承望背著大家另外有了組織？
.
誓師大會結束，高三生解散回班裏。
楊可艾還板著一張臉，一副被誰欠了八百萬的表情。
莫習習想了想，提議：“去喝奶茶嗎，最近好像出新品了。”
兩人脫離隊伍往超市走。
剛到光榮榜，與提著奶茶的姜承望迎面相撞。
楊可艾抱著手，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都去醫院了還喝奶茶？盛情難卻是吧？”
姜承望：“這是我給你買的。”
楊可艾繼續冷笑：“是嗎？那我也盛情難卻，一卻再卻。”
姜承望：“……”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
但很快又閉上了，幹著不說話。
楊可艾也沒有走的意思，假笑著問：“姜同學還有話要說嗎？”
姜承望：“我……”
莫習習站在兩人中間，一時不知道該去還是留。
只能側過臉，假裝研究光榮榜。
姜承望看了她一眼，猶豫了兩秒，開口道：“你以後別幫蘇清帶東西給我了。”
莫習習：“？？？”
是沒聽過的八卦！
她懵了下，偷偷去看楊可艾的表情。
楊可艾似乎也楞住了。
她沈默了好幾秒，說：“你以為我很想嗎？我又拒絕不了。”
話音未落，姜承望迅速接過：“我已經拒絕了。”
“我不想收她的東西，但她讓你轉交，我就不好不收。”
他頓了頓，補充道：“所以以後你都不要幫她送了，我已經拒絕了。”
楊可艾皺起眉，似乎沒聽懂：“你在說什麽？你怎麽拒絕了？”
姜承望遲疑兩秒，又看了莫習習一眼，才接著說：“她剛剛去醫院找我，說喜歡我，我……”
楊可艾打斷他：“你拒絕了？！”
“你請她喝奶茶，帶她玩卡丁車，為她贏娃娃……你做了這麽多，現在人家跟你告白了，你跟我說你不喜歡她？”
她不敢置信道：“你敢說你不喜歡她？”
姜承望：“我……”
他咽了咽嗓，有些百口莫辯：“我那只是伸出援手，講一下紳士禮儀，照顧女生而已。”
楊可艾沒說話。
莫習習偷偷往後退了一步，糾結要不要回避。
顯然現在的話題不是她應該參與和知曉的。
“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她。”姜承望喉結滑了一下，艱難地開口，“奶茶是她和許安然沒帶錢，我剛好遇上了，所以買了單。”
“卡丁車也是，我自己在玩，她忽然過來了，又一個人也不認識只認識我，我才帶她開了一圈。”
“還有娃娃……也不是我要給她贏。”
他斟酌措辭，逐字逐句掰開了解釋：“我只是想玩打槍，跟誰在那裏沒關系。”
“娃娃是她自己要的，只有你的泰迪熊是我想贏的。”
他遲疑兩秒，補充道：“而且她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
楊可艾冷笑了聲：“你還知道自己喜歡什麽類型呢。”
姜承望被她這麽一噎，卡了殼。
想說的已經忘了，耳邊只有涼涼的冷笑。
他也有些惱了，忍不住嗆了一句：“我還知道我不喜歡什麽類型。”
楊可艾一楞，擡頭看著他：“不喜歡哪種？我給你多找幾個過來，讓你適應一下。”
姜承望長嘆了口氣，破罐破摔道：“不用，有你一個就夠老子頭疼了。”
楊可艾：“……”
“不好意思啊，礙著你眼了。”
她扯起唇角，露出一口大白牙：“那你戳瞎自己吧，反正我是不會改的。”
說完，拽著莫習習悶頭往前沖。
莫習習心裏百感交集，下意識扭t頭看了眼。
姜承望還站在光榮榜旁邊，沈默地盯著楊可艾的背影，猶豫了兩秒，喊了聲：“餵，奶茶還要不要？”
楊可艾腳步一頓，沒回頭，很快又大步邁開：“留著給你自己洗臉吧！”
.
莫習習和楊可艾提了杯檸檬水回到班上。
姜承望湊過來，想找補幾句。
“這個天喝什麽檸檬水啊，也不怕鬧肚子。”
“我奶茶還特地給你買的熱的，只不過現在涼了。”
他頓了下，試探性問：“你要喝嗎，我重新再去買一杯。還是你想喝點別的？”
楊可艾並沒有領情，一言不發，連眼神都沒往他身上落。
姜承望又瞎扯了小半天，始終沒逗到她出聲。
上課鈴一響，只能蔫頭耷腦回了座位。
接下來的一下午，楊可艾都沒怎麽說過話。
直挺挺地坐著，桌上是攤開的英語周報。
誓師大會前正做到完形填空，才填了第一個空。
她抓著鉛筆，看了大半天。一動不動，也不見寫一個單詞。
莫習習坐在旁邊看著，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她悄悄側過臉，看了眼斜後座的姜承望。
他也是楞楞地，眉頭緊鎖，看著攤開的物理練習冊發呆。
偶爾偏過頭，看一眼楊可艾，神色茫然。接著轉過頭，長嘆一口氣，繼續發呆。
莫習習收回視線，輕輕嘆了一聲。
耳邊傳來楊可艾壓低的聲音：“別問我，我暫時還不想說。”
她楞了楞，點點頭：“嗯，你想說了再說。”
.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第三天晚自習結束。
每次姜承望試探性地過來楊可艾跟前晃蕩，她都全當沒看見。
姜承望兀自晃悠了小半天，得不到半點註目，又灰溜溜地退回去。
垂頭喪氣地，身板也佝僂了。
像條努力吸引主人註意卻被主人遺忘的小狗。
莫習習站在冷眼旁觀的楊可艾旁邊，莫名地覺得這畫面有點淒涼。
但她也愛莫能助。
楊可艾的態度明明白白擺在這裏，她身為好姐妹，必然是要共進退的。
對於姜承望求助的目光，她也只能眼觀鼻鼻觀心，當做沒看見。
.
姜承望的淒涼，七班人也有目共睹。
連一心向學的梁冰都撞見過兩次。
晚自習結束，大家回宿舍休息。
林默在衛生間洗練功服，莫習習坐在床上背單詞，楊可艾帶了本物理練習冊，找梁冰幫忙訂正晚自習的錯題。
梁冰講解了一遍用到的公式，看著她合上練習冊，冷不丁問：“你和姜承望最近在冷戰嗎？”
楊可艾楞住了，還沒反應過來。
莫習習也跟著懵了一秒，匆忙幫她解釋：“沒事，就是有點小摩擦，過幾天就好了。”
梁冰：“已經過了幾天了吧，我記得百日誓師大會那天你們兩個人就不說話了。”
莫習習張了張嘴，想糊弄過去。
“沒事，我來說。”楊可艾打斷她。
“我和姜承望是在冷戰。”
她頓了頓，補充：“不過跟姜承望沒什麽關系，是我自己的問題。”
梁冰：“那你打算怎麽辦？”
“既然知道問題出在哪，最好盡快解決。”
她正色道：“這兩天隨堂測試，你們兩個人的成績都明顯退步了。說明這個問題很影響你們的學習狀態。”
楊可艾點點頭：“我在努力。”
莫習習一直觀察著她的表情，試探性問：“所以你的問題是什麽？我們可以幫你嗎？”
楊可艾抿了抿唇，垂下眼：“我發現，我喜歡上姜承望了。”
她的聲音很輕，說到“喜歡”時，身體似乎顫了下。
莫習習有些懵，怔楞著問：“什麽？”
“你確定嗎？”梁冰還在冷靜分析，“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一直都是當朋友在相處。一般不出現特殊情況，感情是不會變質的。”
楊可艾點了點頭：“我確定。”
“所以每次蘇清讓我幫忙轉交禮物我都覺得不開心。有學妹問他要聯系方式、給他送吃的，我也會生氣。”
“我之前還以為是怕他變得和顧驍一樣。”
“其實不是的，我只是在吃醋而已。”
她頓了下，直白道：“所以我見不得他受女生歡迎，見不得女生靠近他，也見不得他對別的女生好。”
“所以在他說出不喜歡的類型就是我這句話時，我的第一反應不是生氣，反而很難過。”
她按住胸口，悶聲說：“就好像這裏堵住了，喘不上氣。”
梁冰沈默了。
她皺著眉，似乎還在困惑怎麽會有人喜歡上多年的朋友。
莫習習從床上下來，拉著楊可艾的手：“沒事，喜歡就喜歡了，沒什麽大不了。”
她頓了下，想起自己和周寧軒。
還在糾結要不要現在說出來，又聽見楊可艾繼續說：“我也這樣覺得。”
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不就是喜歡上了朋友，又沒礙著誰。”
林默不知道什麽時候洗完了衣服，安靜地走過來在她旁邊坐下。
梁冰問：“那你打算告白嗎？”
楊可艾果斷地搖了搖頭：“不。”
“你們還記得我們小區的那對學長學姐嗎，就是高考雙雙考差那對。”
“他們在一個學校覆讀，被老師發現早戀告訴了家長。”
她皺著眉，回憶了下：“學長連反抗都沒有，直接跟學姐說了分手，然後出國去了。學姐還留在那個學校。”
莫習習三人異口同聲：“渣男。”
楊可艾點了點頭：“是啊，我媽都說沒想到年紀輕輕一個小夥子這麽沒擔當。”
“所以我雖然喜歡姜狗，但至少在高考之前，我都不會讓他知道。”
她強調：“我會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保持原樣。”
梁冰又問：“那你要怎麽解決現在這個問題？你們還要冷戰嗎？”
楊可艾楞了下：“還沒想好，先這樣吧。”
“我也是這兩天才意識到友情變質的事，需要點時間緩緩，所以最近都不想看見他。”
她想了想，接著說：“而且他都說不喜歡我這種類型、看到我就頭疼了，我不搭理他很合理吧。”
莫習習點頭不疊：“合理，很合理，非常合理。”
梁冰沈吟幾秒，問：“那他拜托我們說和的話，我們要怎麽回答？”
楊可艾：“理論上，我不能控制你們的行為。但情感上，我想要大家跟我統一戰線。”
“我們307是一個整體，就應該團結一心，一致對外。”
她朝莫習習三人揚起唇角，露出一口大白牙：“你們說是嗎？”
莫習習三人積極響應：“團結一心，一致對外！”
.
因為楊可艾的開誠布公，307女寢達成一致意見，團結一心，視姜承望於無物。
連帶著，姜承望所在的403男寢，也被忽視了個徹底。
原來只是小學雞之間的冷戰，大家還是會坐在一起吃飯、一起下課。
現在戰線擴大，學海泛舟八人組也被一分為二，除了討論知識點，兩邊人基本不在一塊行動。
姜承望也不放棄，找到機會就來307女生面前刷臉，試圖引起註意。
晚自習結束，姜承望提了四杯奶茶，攔在莫習習四人回宿舍的路上。
“網紅店的限量聯名，我排了一個小時才買到，嘗嘗唄？”
他試探性地遞過去：“給我點面子。”
莫習習四人默契地假裝沒看見，繞過他離開。
姜承望提著四杯奶茶，折戟回男寢403。
周寧軒三人正三排吃雞，看見他蔫頭耷腦地進來，均是一臉了然。
顧驍掃了眼奶茶，挑眉道：“聯名周邊都不要，看來是很生氣。”
沈譯接著補充：“都已經氣到以寢室為單位，跟我們保持距離九天了。”
姜承望：“……”
“別冷嘲熱諷了行嗎？”
他抹了把臉，拖出椅子坐下：“我真的搞不懂，她有什麽氣的？以前比這吵得還兇也沒這樣啊。”
沈譯：“不要妄圖理解女生的腦回路。”
姜承望：“我也理解不了。”
“這把還有多久？”他拖著椅子靠近周寧軒，“投了吧，拉我進去。”
周寧軒瞥了他一眼：“想好接下來怎麽哄了？”
姜承望：“……”
沈譯：“你就老老實實說句對不起，反正這幾天你做夢都在喊。”
姜承望：“也要她肯聽啊！”
“我現在說什麽她都當沒聽到，完全拿我當空氣。”
他撓了撓頭，好半天才擠出點想法：“要不再帶她去天臺看一次星星？上次她還蠻開心的。”
顧驍嗤了聲，提醒道：“你上次成功也是有莫習習和林默幫忙，這次可沒有。”
沈譯：“這次她們不幫倒忙就不錯了。”
姜承望徹底沒轍了：“怎麽辦怎麽辦？救救兄弟啊！”
顧驍輕哂了聲：“兄t弟很想幫你，但的確愛莫能助。”
他聳了聳肩：“你也看到了，403已經被連坐。”
姜承望：“……”
他抓著三人的肩膀，挨個搖晃：“想想辦法啊！這麽多年兄弟，不能見死不救啊！”
“別吵。”周寧軒掃了他一眼，將藏在前面草叢的對手爆頭，“在想。”
姜承望：“多謝兄弟！”
周寧軒：“不僅僅為你，池魚自救罷了。”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的字幕彈出來。
他放下手機，瞥了眼姜承望：“小提琴還會拉嗎？”
.
高三兩周放一次假，一共兩天。
周六下午，沈譯在學海泛舟群申請群視頻做作業。
-作業太多了，有些我實在不會
-冰姐，幫幫忙吧
莫習習當時正和周寧軒在莫莫網咖做物理試卷。
她看了眼手機，皺眉道：“這個語氣，不像班長發的。”
周寧軒單手搭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轉著筆：“怎麽說？”
莫習習：“姜承望登了他微信吧？”
周寧軒嘖了聲，肯定了她的猜測：“他們在顧驍那。”
莫習習心道一聲難怪，狐疑地盯著他：“你為什麽沒去？”
周寧軒眉梢挑了下：“陪莫老板做作業比較重要。”
莫習習：“……”
她抿了抿唇，壓抑住上揚的嘴角：“行吧。”
周寧軒轉了下筆，忽然問：“對於那對小學雞的冷戰，有什麽建議？”
莫習習楞了下，沒想到他會直接挑明。
她沈吟了幾秒，斟酌措辭：“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只能靠他們自己解決。我們並不清楚全貌，也不能隨便插手吧。”
“所以我不發表意見，我站我姐妹。”
她頓了頓，再次強調：“你可以去幫另一個，但不要妄圖策反我。”
周寧軒：“沒這個想法。”
他扯了扯唇角：“只是確認一下你的態度，畢竟有被殃及到。”
莫習習：“……”
她怔楞了一會，意識到對方在喊冤。
她重申：“我們並沒有故意針對你，只是針對姜承望在內的403男寢，你屬於被誤傷。”
周寧軒：“有補償措施嗎？”
“……沒有，”她一臉正色，嚴詞拒絕，“認栽吧，誰讓對方是你兄弟呢。”
周寧軒輕嗤了聲，沒說話了。
莫習習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覺得自己說得有點冷血。
她從桌上的糖果盒裏挑了顆綠色硬糖，放在他試卷上：“新出的番石榴味，你可能會喜歡。”
旁邊的手機震動了下。
是梁冰在307宿舍群問要不要答應一起做作業。
[yka]：群視頻吧，我也有一些不會
.
莫習習幾人群視頻做了一個小時的作業。
姜承望對著鏡頭擠眉弄眼、說學逗唱，大家都在認真討論問題，他硬生生演了半小時的獨角戲。
可惜捧場的觀眾不多，只有三個男生配合了幾句。
姜承望也沒多做糾纏，利落地關了視頻。
莫習習覺得有些奇怪：“他們在顧驍那，就為了一起視頻？”
周寧軒看了眼手機，站起身：“可能吧。”
莫習習：“……”
“你敷衍得太明顯了。”
她戳了戳他的手臂，狐疑地看著他：“你又有秘密不告訴我。”
周寧軒唔了聲：“暫時不能說。”
莫習習追問：“那什麽時候能說？”
周寧軒遲疑了兩秒，看一眼手機：“明晚吧。”
她微微瞇起眼，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你現在是要去完善你的秘密嗎？”
周寧軒晃了晃手機，含糊道：“隊友技巧不太嫻熟，還需要磨合。”
.
第二天，莫習習懷揣著對周寧軒秘密的好奇，返回三中參加晚自習。
一直到第三節晚自習開始，周寧軒也沒有揭曉秘密的意思。
莫習習擰起眉，有些困惑：難道他不說了？
她又一次轉過頭，看向後座的周寧軒。
周寧軒斜靠著椅背，正低頭看手機，一邊手搭在桌上，懶散地轉著筆。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擡起頭，眉梢揚了下，發出一聲疑問：嗯？
莫習習坦蕩對視了兩秒，轉過身去。
心裏還在糾結：他到底是忘了還是不想說了啊？
正猶豫要不要直接問，又聽見身後傳來一聲低笑。
緊接著，抽屜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下。
消息來自置頂的黑色頭像。
-莫老板，晚自習結束有空給網咖遷址嗎？
-建議遷到體育館旁邊那棵梧桐樹下。
體育館在逐夢樓和宿舍之間，從操場回去的話，本身就會經過。
莫習習沒看懂，發了個問號過去。
[znx]：順便邀請307的幾位好友參加遷址儀式吧。
[mxx]:跟秘密有關嗎？
[znx]：嗯。
[mxx]:會對我的好友不利嗎？
[znx]：不會。
[mxx]:妥。
.
晚11點整，晚自習結束的鈴聲響起。
姜承望第一個沖了出去。
楊可艾小聲抱怨：“又發什麽神經。”
莫習習慢吞吞地合上練習冊：“今天走操場回去吧。”
楊可艾沒什麽意見：“走吧。”
四人離開逐夢樓，剛走到操場，忽然聽見前面傳來一陣喧嘩。
楊可艾有些好奇：“體育館那裏在幹嘛？去看看。”
四人走過去。
圍觀的學生默契地給幾人讓出一條道。
前面梧桐樹的枝丫被掛上燈串，一閃一閃的，在四周投下明暗的光影。
楊可艾還在納悶：“你們就在這裏看這顆樹嗎？”
圍觀的學生朝她們擠眉弄眼，激動道：“當然不是看樹啦，有驚喜！”
話音剛落。
周寧軒四人從體育館出來，穿著三中的禮服襯衫，提著各自的樂器，在梧桐樹下站定，朝四個女生微微欠身：“請欣賞四重奏——友誼地久天長。”
.
月色朦朧，星星點綴在夜空，連著遮天的梧桐樹燈。
少年們站在星光下，垂眼拉動琴弦。
悠揚飄逸的旋律彌漫開來，融進夜色裏。
圍觀的學生高舉手機，打開手電筒充當熒光棒，安靜地揮舞著。
莫習習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大提琴手。
夜風乍起，吹動枝丫和燈串簌簌作響。
星光和搖晃的燈影落在少年身上，倒映在他眼中。
莫習習像其他人一樣，舉起手機。
沒有打開手電筒。
她點開了相機，將鏡頭對準星光下的大提琴手。
“哢嚓。”
畫面定格在這一瞬間。
她悄悄放下手機，貼在心口。
這是，屬於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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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好好學習
寒假結束, 莫習習大部分時間都在全國各大藝術學院奔波，直到2月底才回到滬城。
回校第二天就是百日誓師大會。
大會在禮堂舉行。
莫習習捏著一張楊可艾分享的單詞卡，聽周寧軒在臺上代表新生發言。
“這是一個充滿挑戰和機遇的時刻, 也是一個需要我們堅定信念、努力拼搏的時刻。請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潛力和能力, 相信只要我們努力拼搏, 就一定能夠取得優異的成績。”
他拿了張A4紙, 照本宣科念了一通和網上大差不差的演講詞。
是昨天晚自習柳蓉催著他寫演講稿，莫習習親眼看著他上網搜的, 還是她幫忙去辦公室印的。
到了最後的結語, 周寧軒放下演講稿，對著麥克風突兀地來了一句：“我相信大家都會有很好的未來。”
莫習習楞了下：這句紙上沒有。
周寧軒還在繼續說：“在此之前, 在接下來的一百天裏。”
“請, 好好學習……”
他頓了下，調整麥克風的高度，接著說：“天天向上。”
臺下掌聲如雷。
莫習習坐在人群中, 看著聚光燈下熟悉的高瘦身影，莫名地, 覺得他最後那下停頓是刻意的。
麥克風一直都是這個高度，沒必要都說到最後四個字了再來調整。
他停頓那幾秒，只是為了把“好好學習”和“天天向上”斷開。
所以“好好學習”之後, 應該接一句什麽？
是，長大戀愛麽？
她擡起手，摸了摸有些發熱的耳根。
楊可艾忽然靠過來，趴在她耳邊：“我再一次見識到了竹馬之間的差距。”
莫習習有些懵：“啊？”
楊可艾：“你的竹馬是優秀學生代表, 等下還要領讀誓詞。”
“而我的竹馬，”她頓了頓, 咬牙切齒道，“翹了百日誓師，去跟別校的小美女約會。”
莫習習一楞：“姜承望不是去醫院拿報告了嗎？”
姜承望去年通過了北航和空航的招飛，這個學期專攻文化課，熄燈了還要在被子裏挑燈夜讀。
這幾天可能是熬夜熬出了毛病，吃不下東西，便請假去了醫院檢查。
“有小美女陪他去啊。”楊可艾冷笑道，“他可巴不得呢。”
莫習習遲疑了幾秒，有些不解。
這對小學雞青梅竹馬在進入高三後吵架的次數也少了很多，她在學校的時間幾乎沒見兩人吵過什麽。
最多就是姜承望刷題刷累了去操場打球，有學妹送水搭訕，回班裏時楊可艾會冷嘲熱諷幾句。
姜承望也都傻乎乎地應了，沒嗆聲。
但看楊可艾現在的神情，顯然對他意見很大。
莫習習沈默地思索了十來秒，沒想出緣由。
她微微擰著眉，心說：難道姜承望背著大家另外有了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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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師大會結束，高三生解散回班裏。
楊可艾還板著一張臉，一副被誰欠了八百萬的表情。
莫習習想了想，提議：“去喝奶茶嗎，最近好像出新品了。”
兩人脫離隊伍往超市走。
剛到光榮榜，與提著奶茶的姜承望迎面相撞。
楊可艾抱著手，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都去醫院了還喝奶茶？盛情難卻是吧？”
姜承望：“這是我給你買的。”
楊可艾繼續冷笑：“是嗎？那我也盛情難卻，一卻再卻。”
姜承望：“……”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
但很快又閉上了，幹著不說話。
楊可艾也沒有走的意思，假笑著問：“姜同學還有話要說嗎？”
姜承望：“我……”
莫習習站在兩人中間，一時不知道該去還是留。
只能側過臉，假裝研究光榮榜。
姜承望看了她一眼，猶豫了兩秒，開口道：“你以後別幫蘇清帶東西給我了。”
莫習習：“？？？”
是沒聽過的八卦！
她懵了下，偷偷去看楊可艾的表情。
楊可艾似乎也楞住了。
她沈默了好幾秒，說：“你以為我很想嗎？我又拒絕不了。”
話音未落，姜承望迅速接過：“我已經拒絕了。”
“我不想收她的東西，但她讓你轉交，我就不好不收。”
他頓了頓，補充道：“所以以後你都不要幫她送了，我已經拒絕了。”
楊可艾皺起眉，似乎沒聽懂：“你在說什麽？你怎麽拒絕了？”
姜承望遲疑兩秒，又看了莫習習一眼，才接著說：“她剛剛去醫院找我，說喜歡我，我……”
楊可艾打斷他：“你拒絕了？！”
“你請她喝奶茶，帶她玩卡丁車，為她贏娃娃……你做了這麽多，現在人家跟你告白了，你跟我說你不喜歡她？”
她不敢置信道：“你敢說你不喜歡她？”
姜承望：“我……”
他咽了咽嗓，有些百口莫辯：“我那只是伸出援手，講一下紳士禮儀，照顧女生而已。”
楊可艾沒說話。
莫習習偷偷往後退了一步，糾結要不要回避。
顯然現在的話題不是她應該參與和知曉的。
“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她。”姜承望喉結滑了一下，艱難地開口，“奶茶是她和許安然沒帶錢，我剛好遇上了，所以買了單。”
“卡丁車也是，我自己在玩，她忽然過來了，又一個人也不認識只認識我，我才帶她開了一圈。”
“還有娃娃……也不是我要給她贏。”
他斟酌措辭，逐字逐句掰開了解釋：“我只是想玩打槍，跟誰在那裏沒關系。”
“娃娃是她自己要的，只有你的泰迪熊是我想贏的。”
他遲疑兩秒，補充道：“而且她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
楊可艾冷笑了聲：“你還知道自己喜歡什麽類型呢。”
姜承望被她這麽一噎，卡了殼。
想說的已經忘了，耳邊只有涼涼的冷笑。
他也有些惱了，忍不住嗆了一句：“我還知道我不喜歡什麽類型。”
楊可艾一楞，擡頭看著他：“不喜歡哪種？我給你多找幾個過來，讓你適應一下。”
姜承望長嘆了口氣，破罐破摔道：“不用，有你一個就夠老子頭疼了。”
楊可艾：“……”
“不好意思啊，礙著你眼了。”
她扯起唇角，露出一口大白牙：“那你戳瞎自己吧，反正我是不會改的。”
說完，拽著莫習習悶頭往前沖。
莫習習心裏百感交集，下意識扭t頭看了眼。
姜承望還站在光榮榜旁邊，沈默地盯著楊可艾的背影，猶豫了兩秒，喊了聲：“餵，奶茶還要不要？”
楊可艾腳步一頓，沒回頭，很快又大步邁開：“留著給你自己洗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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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習習和楊可艾提了杯檸檬水回到班上。
姜承望湊過來，想找補幾句。
“這個天喝什麽檸檬水啊，也不怕鬧肚子。”
“我奶茶還特地給你買的熱的，只不過現在涼了。”
他頓了下，試探性問：“你要喝嗎，我重新再去買一杯。還是你想喝點別的？”
楊可艾並沒有領情，一言不發，連眼神都沒往他身上落。
姜承望又瞎扯了小半天，始終沒逗到她出聲。
上課鈴一響，只能蔫頭耷腦回了座位。
接下來的一下午，楊可艾都沒怎麽說過話。
直挺挺地坐著，桌上是攤開的英語周報。
誓師大會前正做到完形填空，才填了第一個空。
她抓著鉛筆，看了大半天。一動不動，也不見寫一個單詞。
莫習習坐在旁邊看著，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她悄悄側過臉，看了眼斜後座的姜承望。
他也是楞楞地，眉頭緊鎖，看著攤開的物理練習冊發呆。
偶爾偏過頭，看一眼楊可艾，神色茫然。接著轉過頭，長嘆一口氣，繼續發呆。
莫習習收回視線，輕輕嘆了一聲。
耳邊傳來楊可艾壓低的聲音：“別問我，我暫時還不想說。”
她楞了楞，點點頭：“嗯，你想說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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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第三天晚自習結束。
每次姜承望試探性地過來楊可艾跟前晃蕩，她都全當沒看見。
姜承望兀自晃悠了小半天，得不到半點註目，又灰溜溜地退回去。
垂頭喪氣地，身板也佝僂了。
像條努力吸引主人註意卻被主人遺忘的小狗。
莫習習站在冷眼旁觀的楊可艾旁邊，莫名地覺得這畫面有點淒涼。
但她也愛莫能助。
楊可艾的態度明明白白擺在這裏，她身為好姐妹，必然是要共進退的。
對於姜承望求助的目光，她也只能眼觀鼻鼻觀心，當做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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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承望的淒涼，七班人也有目共睹。
連一心向學的梁冰都撞見過兩次。
晚自習結束，大家回宿舍休息。
林默在衛生間洗練功服，莫習習坐在床上背單詞，楊可艾帶了本物理練習冊，找梁冰幫忙訂正晚自習的錯題。
梁冰講解了一遍用到的公式，看著她合上練習冊，冷不丁問：“你和姜承望最近在冷戰嗎？”
楊可艾楞住了，還沒反應過來。
莫習習也跟著懵了一秒，匆忙幫她解釋：“沒事，就是有點小摩擦，過幾天就好了。”
梁冰：“已經過了幾天了吧，我記得百日誓師大會那天你們兩個人就不說話了。”
莫習習張了張嘴，想糊弄過去。
“沒事，我來說。”楊可艾打斷她。
“我和姜承望是在冷戰。”
她頓了頓，補充：“不過跟姜承望沒什麽關系，是我自己的問題。”
梁冰：“那你打算怎麽辦？”
“既然知道問題出在哪，最好盡快解決。”
她正色道：“這兩天隨堂測試，你們兩個人的成績都明顯退步了。說明這個問題很影響你們的學習狀態。”
楊可艾點點頭：“我在努力。”
莫習習一直觀察著她的表情，試探性問：“所以你的問題是什麽？我們可以幫你嗎？”
楊可艾抿了抿唇，垂下眼：“我發現，我喜歡上姜承望了。”
她的聲音很輕，說到“喜歡”時，身體似乎顫了下。
莫習習有些懵，怔楞著問：“什麽？”
“你確定嗎？”梁冰還在冷靜分析，“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一直都是當朋友在相處。一般不出現特殊情況，感情是不會變質的。”
楊可艾點了點頭：“我確定。”
“所以每次蘇清讓我幫忙轉交禮物我都覺得不開心。有學妹問他要聯系方式、給他送吃的，我也會生氣。”
“我之前還以為是怕他變得和顧驍一樣。”
“其實不是的，我只是在吃醋而已。”
她頓了下，直白道：“所以我見不得他受女生歡迎，見不得女生靠近他，也見不得他對別的女生好。”
“所以在他說出不喜歡的類型就是我這句話時，我的第一反應不是生氣，反而很難過。”
她按住胸口，悶聲說：“就好像這裏堵住了，喘不上氣。”
梁冰沈默了。
她皺著眉，似乎還在困惑怎麽會有人喜歡上多年的朋友。
莫習習從床上下來，拉著楊可艾的手：“沒事，喜歡就喜歡了，沒什麽大不了。”
她頓了下，想起自己和周寧軒。
還在糾結要不要現在說出來，又聽見楊可艾繼續說：“我也這樣覺得。”
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不就是喜歡上了朋友，又沒礙著誰。”
林默不知道什麽時候洗完了衣服，安靜地走過來在她旁邊坐下。
梁冰問：“那你打算告白嗎？”
楊可艾果斷地搖了搖頭：“不。”
“你們還記得我們小區的那對學長學姐嗎，就是高考雙雙考差那對。”
“他們在一個學校覆讀，被老師發現早戀告訴了家長。”
她皺著眉，回憶了下：“學長連反抗都沒有，直接跟學姐說了分手，然後出國去了。學姐還留在那個學校。”
莫習習三人異口同聲：“渣男。”
楊可艾點了點頭：“是啊，我媽都說沒想到年紀輕輕一個小夥子這麽沒擔當。”
“所以我雖然喜歡姜狗，但至少在高考之前，我都不會讓他知道。”
她強調：“我會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保持原樣。”
梁冰又問：“那你要怎麽解決現在這個問題？你們還要冷戰嗎？”
楊可艾楞了下：“還沒想好，先這樣吧。”
“我也是這兩天才意識到友情變質的事，需要點時間緩緩，所以最近都不想看見他。”
她想了想，接著說：“而且他都說不喜歡我這種類型、看到我就頭疼了，我不搭理他很合理吧。”
莫習習點頭不疊：“合理，很合理，非常合理。”
梁冰沈吟幾秒，問：“那他拜托我們說和的話，我們要怎麽回答？”
楊可艾：“理論上，我不能控制你們的行為。但情感上，我想要大家跟我統一戰線。”
“我們307是一個整體，就應該團結一心，一致對外。”
她朝莫習習三人揚起唇角，露出一口大白牙：“你們說是嗎？”
莫習習三人積極響應：“團結一心，一致對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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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楊可艾的開誠布公，307女寢達成一致意見，團結一心，視姜承望於無物。
連帶著，姜承望所在的403男寢，也被忽視了個徹底。
原來只是小學雞之間的冷戰，大家還是會坐在一起吃飯、一起下課。
現在戰線擴大，學海泛舟八人組也被一分為二，除了討論知識點，兩邊人基本不在一塊行動。
姜承望也不放棄，找到機會就來307女生面前刷臉，試圖引起註意。
晚自習結束，姜承望提了四杯奶茶，攔在莫習習四人回宿舍的路上。
“網紅店的限量聯名，我排了一個小時才買到，嘗嘗唄？”
他試探性地遞過去：“給我點面子。”
莫習習四人默契地假裝沒看見，繞過他離開。
姜承望提著四杯奶茶，折戟回男寢403。
周寧軒三人正三排吃雞，看見他蔫頭耷腦地進來，均是一臉了然。
顧驍掃了眼奶茶，挑眉道：“聯名周邊都不要，看來是很生氣。”
沈譯接著補充：“都已經氣到以寢室為單位，跟我們保持距離九天了。”
姜承望：“……”
“別冷嘲熱諷了行嗎？”
他抹了把臉，拖出椅子坐下：“我真的搞不懂，她有什麽氣的？以前比這吵得還兇也沒這樣啊。”
沈譯：“不要妄圖理解女生的腦回路。”
姜承望：“我也理解不了。”
“這把還有多久？”他拖著椅子靠近周寧軒，“投了吧，拉我進去。”
周寧軒瞥了他一眼：“想好接下來怎麽哄了？”
姜承望：“……”
沈譯：“你就老老實實說句對不起，反正這幾天你做夢都在喊。”
姜承望：“也要她肯聽啊！”
“我現在說什麽她都當沒聽到，完全拿我當空氣。”
他撓了撓頭，好半天才擠出點想法：“要不再帶她去天臺看一次星星？上次她還蠻開心的。”
顧驍嗤了聲，提醒道：“你上次成功也是有莫習習和林默幫忙，這次可沒有。”
沈譯：“這次她們不幫倒忙就不錯了。”
姜承望徹底沒轍了：“怎麽辦怎麽辦？救救兄弟啊！”
顧驍輕哂了聲：“兄t弟很想幫你，但的確愛莫能助。”
他聳了聳肩：“你也看到了，403已經被連坐。”
姜承望：“……”
他抓著三人的肩膀，挨個搖晃：“想想辦法啊！這麽多年兄弟，不能見死不救啊！”
“別吵。”周寧軒掃了他一眼，將藏在前面草叢的對手爆頭，“在想。”
姜承望：“多謝兄弟！”
周寧軒：“不僅僅為你，池魚自救罷了。”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的字幕彈出來。
他放下手機，瞥了眼姜承望：“小提琴還會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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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兩周放一次假，一共兩天。
周六下午，沈譯在學海泛舟群申請群視頻做作業。
-作業太多了，有些我實在不會
-冰姐，幫幫忙吧
莫習習當時正和周寧軒在莫莫網咖做物理試卷。
她看了眼手機，皺眉道：“這個語氣，不像班長發的。”
周寧軒單手搭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轉著筆：“怎麽說？”
莫習習：“姜承望登了他微信吧？”
周寧軒嘖了聲，肯定了她的猜測：“他們在顧驍那。”
莫習習心道一聲難怪，狐疑地盯著他：“你為什麽沒去？”
周寧軒眉梢挑了下：“陪莫老板做作業比較重要。”
莫習習：“……”
她抿了抿唇，壓抑住上揚的嘴角：“行吧。”
周寧軒轉了下筆，忽然問：“對於那對小學雞的冷戰，有什麽建議？”
莫習習楞了下，沒想到他會直接挑明。
她沈吟了幾秒，斟酌措辭：“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只能靠他們自己解決。我們並不清楚全貌，也不能隨便插手吧。”
“所以我不發表意見，我站我姐妹。”
她頓了頓，再次強調：“你可以去幫另一個，但不要妄圖策反我。”
周寧軒：“沒這個想法。”
他扯了扯唇角：“只是確認一下你的態度，畢竟有被殃及到。”
莫習習：“……”
她怔楞了一會，意識到對方在喊冤。
她重申：“我們並沒有故意針對你，只是針對姜承望在內的403男寢，你屬於被誤傷。”
周寧軒：“有補償措施嗎？”
“……沒有，”她一臉正色，嚴詞拒絕，“認栽吧，誰讓對方是你兄弟呢。”
周寧軒輕嗤了聲，沒說話了。
莫習習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覺得自己說得有點冷血。
她從桌上的糖果盒裏挑了顆綠色硬糖，放在他試卷上：“新出的番石榴味，你可能會喜歡。”
旁邊的手機震動了下。
是梁冰在307宿舍群問要不要答應一起做作業。
[yka]：群視頻吧，我也有一些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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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習習幾人群視頻做了一個小時的作業。
姜承望對著鏡頭擠眉弄眼、說學逗唱，大家都在認真討論問題，他硬生生演了半小時的獨角戲。
可惜捧場的觀眾不多，只有三個男生配合了幾句。
姜承望也沒多做糾纏，利落地關了視頻。
莫習習覺得有些奇怪：“他們在顧驍那，就為了一起視頻？”
周寧軒看了眼手機，站起身：“可能吧。”
莫習習：“……”
“你敷衍得太明顯了。”
她戳了戳他的手臂，狐疑地看著他：“你又有秘密不告訴我。”
周寧軒唔了聲：“暫時不能說。”
莫習習追問：“那什麽時候能說？”
周寧軒遲疑了兩秒，看一眼手機：“明晚吧。”
她微微瞇起眼，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你現在是要去完善你的秘密嗎？”
周寧軒晃了晃手機，含糊道：“隊友技巧不太嫻熟，還需要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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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莫習習懷揣著對周寧軒秘密的好奇，返回三中參加晚自習。
一直到第三節晚自習開始，周寧軒也沒有揭曉秘密的意思。
莫習習擰起眉，有些困惑：難道他不說了？
她又一次轉過頭，看向後座的周寧軒。
周寧軒斜靠著椅背，正低頭看手機，一邊手搭在桌上，懶散地轉著筆。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擡起頭，眉梢揚了下，發出一聲疑問：嗯？
莫習習坦蕩對視了兩秒，轉過身去。
心裏還在糾結：他到底是忘了還是不想說了啊？
正猶豫要不要直接問，又聽見身後傳來一聲低笑。
緊接著，抽屜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下。
消息來自置頂的黑色頭像。
-莫老板，晚自習結束有空給網咖遷址嗎？
-建議遷到體育館旁邊那棵梧桐樹下。
體育館在逐夢樓和宿舍之間，從操場回去的話，本身就會經過。
莫習習沒看懂，發了個問號過去。
[znx]：順便邀請307的幾位好友參加遷址儀式吧。
[mxx]:跟秘密有關嗎？
[znx]：嗯。
[mxx]:會對我的好友不利嗎？
[znx]：不會。
[mxx]: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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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11點整，晚自習結束的鈴聲響起。
姜承望第一個沖了出去。
楊可艾小聲抱怨：“又發什麽神經。”
莫習習慢吞吞地合上練習冊：“今天走操場回去吧。”
楊可艾沒什麽意見：“走吧。”
四人離開逐夢樓，剛走到操場，忽然聽見前面傳來一陣喧嘩。
楊可艾有些好奇：“體育館那裏在幹嘛？去看看。”
四人走過去。
圍觀的學生默契地給幾人讓出一條道。
前面梧桐樹的枝丫被掛上燈串，一閃一閃的，在四周投下明暗的光影。
楊可艾還在納悶：“你們就在這裏看這顆樹嗎？”
圍觀的學生朝她們擠眉弄眼，激動道：“當然不是看樹啦，有驚喜！”
話音剛落。
周寧軒四人從體育館出來，穿著三中的禮服襯衫，提著各自的樂器，在梧桐樹下站定，朝四個女生微微欠身：“請欣賞四重奏——友誼地久天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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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朧，星星點綴在夜空，連著遮天的梧桐樹燈。
少年們站在星光下，垂眼拉動琴弦。
悠揚飄逸的旋律彌漫開來，融進夜色裏。
圍觀的學生高舉手機，打開手電筒充當熒光棒，安靜地揮舞著。
莫習習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大提琴手。
夜風乍起，吹動枝丫和燈串簌簌作響。
星光和搖晃的燈影落在少年身上，倒映在他眼中。
莫習習像其他人一樣，舉起手機。
沒有打開手電筒。
她點開了相機，將鏡頭對準星光下的大提琴手。
“哢嚓。”
畫面定格在這一瞬間。
她悄悄放下手機，貼在心口。
這是，屬於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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