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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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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3

Chapter 43

視線定定落在不遠處那道身著黑色執勤服的身影上, 傅靖遠嘴角嘲弄一哂,“沒想繞了一圈,竟然都是熟人……”

說話間目光似笑非笑掠過懷裏的人。

“帆帆, 我怎麽之前都沒聽你說過, 新領導是咱們老同學?”

他說這話的語氣十分親昵,臉上也帶著笑意,只有一雙漆黑的瞳仁壓抑著滾滾烏雲,仿佛下一刻風暴就會席卷而至。

許宜帆想到剛才的場景,不由一陣頭痛, “你聽我——”

“不過也不重要就是了。”傅靖遠打斷她的話,將人往懷裏攬緊了幾分, “一會兒回家咱們再好好說,現在……”

微頓了下, 他擡頭望向不遠處一身黑色執勤服的年輕警察,扯著嘴角說完,“得先和老同學打個招呼。”

兩雙眸子隔空對上,一冷一熱, 仿佛有火花濺出……

淩躍抿著唇,神情已恢覆平靜。

傅靖遠,真的好久不見……

這麽多年過去了, 眼前的男人卻一如記憶中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眉宇驕傲、眼神堅定,猶如他毫不猶豫搶過他懷中人的架勢。

兩人隔空對立,時光的門仿佛在這一刻無聲無息打開。

周遭的一切不斷向後褪去,眼前的場景不停輪換, 熙熙攘攘的醫院走廊幻化成空曠的室內籃球館……

“淩躍,你是不是喜歡許小妞?”

十八歲的傅靖遠手裏握著個礦泉水瓶, 面上還帶著漫不經心的笑。

不遠處,淩躍投籃動作一頓,耳根瞬間紅了紅。

細微的動作落入傅靖遠手裏,他斜了斜嘴角,“你覺得,你能給得了她什麽?”

淩躍抱著籃球緩緩轉過身來,少年青澀俊秀的眉眼掠過一絲不服氣,“那你呢?家裏有錢就了不起了?”

“我可沒這麽說。”傅靖遠擡手輕輕一拋,手裏的水瓶便淩空拋向垃圾桶,隨即準確無比地落入桶中。

他長腿一伸,雙手枕著後腦勺大剌剌靠向墻壁,“至少,我不用靠助學金。”

淩躍眉頭皺了起來,“你調查我?”

“有什麽好調查的。”傅靖遠撇了撇嘴,“你以為沒人知道,只是老班不讓說而已。”

輕描淡寫的語氣一下子擊中了淩躍內心深處最脆弱的地方,他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嘴上卻不動聲色地問,“知道什麽?”

“你說呢?”傅靖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迎著那雙帶笑的桃花眼,淩躍抱著籃球的手緊了緊,明明對方什麽都沒說,眼神卻好像看透了一切。

父親早逝,弟弟患有自閉癥,母親不堪家庭壓力拋棄他們兄弟改嫁,唯一的收入來自於掃街的爺爺,但是今年爺爺又查出了尿毒癥,需要定期去醫院血透……他們家,是整個街道知名的低保戶……

一抹頹然掠過少年清雋的眉眼,他耳根都紅透了,薄唇近乎倔強地抿了一下,“那又怎麽樣,知識改變命運,以後我——”

“在那之前呢?你想讓她等多久?”傅靖遠打斷了他,“你以為她能等你?”

淩躍不說話了,家庭的負擔早早壓在少年並不寬厚的肩上,也讓他比同齡人更加早熟。

他不確定……她會不會願意等自己?

“你該不會……是想讓她跟你一起吃苦吧?”仿佛看穿了他心裏的想法,傅靖遠笑了笑,“是個男人就要有擔當,要真沒那個本事,就別給人希望。”

微頓了下,他笑容微斂,原本閑散的語氣難得認真幾分,“如果換做我,絕不會讓她跟著我吃苦。”

“我——”

“噠噠噠……”一陣輕盈的腳步聲自場館入口處傳來,瞬間打斷了淩躍未完的話。

兩人相視一眼,傅靖遠眸光閃爍了下,突然壓低聲音沖他笑道,“機會來了,你敢不敢證明給她看?”

淩躍面上掠過一絲怔楞,顯然也看到了進來的人。

他迅速轉過身,眼中隱有掙紮。

傅靖遠隨手撿起腳邊的籃球,一邊動作嫻熟地運著球一邊朝籃筐下的人走過去,“打個賭吧,如果她真的願意跟著你吃苦,那我無條件退出,從今以後再不打擾……”

如果她不願意呢?

四目相對,淩躍閉了閉眼,突然不敢往下想。胸口悶悶的,像游泳憋氣憋久了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傅靖遠彎唇一笑,“反之,你也一樣。”

幾乎不給他猶豫的機會,下一秒他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我說淩躍,既然不喜歡許小妞,幹嘛給人希望?”

與此同時,一顆帶著風速的籃球倏地從他手中拋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直直朝還楞在原地的人飛了過去。

“啪”的一聲,楞神間淩躍的手已經條件反射地伸了出去,堪堪接住那只角度刁鉆的球。

既然不喜歡,幹嘛給人希望……

男孩略顯粗嘎的聲音在空曠的籃球館內回蕩,仿佛自帶回放音效,在場館上空盤旋,而場館門口的腳步聲也漸漸慢了下來。

喜歡?不喜歡?

快說出心裏話啊……

可是你有什麽資格?你以為她真的會看上一無所有的你嗎?

萬一她願意呢?

如果她不願意,甚至看不起你呢……

……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

兩個自己在腦海裏打架,天人交戰……

“砰砰砰……”淩躍心跳x得飛快,手微乎其微地抖了下,仿佛手裏捧著並不是一顆籃球,而是……自己那枚裹藏在自卑之下的心。

握著籃球的手緊了緊。

終於,少年清俊的臉上掠過一絲微不可見的痛意。

他緩緩擡手,以一個瀟灑利落的姿態將掌心裏的球拋了出去……

“……鄉下來的定向生,老師說要多照顧。”

他閉了閉眼,眼睜睜看著那球在籃筐盤旋了一下,最後完美落袋……

“咚,咚,咚,咚咚咚咚……”落在地上的籃球發出一陣沈悶的聲響,蓋住了來人的腳步聲。

當他回頭望去,身著藍白相間校服的女孩早已不見蹤影。

不遠處,傅靖遠眉眼帶笑地沖他豎起大拇指,“是條漢子。”

淩躍眼睜睜看著他提上外套追了出去,偌大的籃球場很快恢覆寂靜。

只有少年被刺痛的胸口,發出鈍痛的震顫……

他是個懦夫……

“今天的事麻煩領導了。”漠然的男聲拉回淩躍逐漸飄遠的思緒,他定了定神,就見不遠處眉宇出眾的男人沖他扯了扯嘴角,“我先帶我老婆回家。”

也不等他回答,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抱著人離開了……

男人步伐穩健,頎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黃所和另外幾人湊了過來,表情都有些尷尬。

“我們剛才在路上碰到,他說是小許家屬……”

“不是小許結婚了嗎?怎麽都沒聽說?”

“對啊,我前陣子才聽說她和前男友分手了,怎麽這麽快就結婚了……”

“動作還挺快,果然漂亮的姑娘就跟鮮花一樣搶手。”

“是啊,我一開始也很納悶,後面看他那麽急……”

“不過,她老公長得不錯,好像很有錢的樣子。”

“當然啦,也不看小許長那麽漂亮——”

“行了,別背後議論人家了。”

黃所使了個眼色給他們。

說得正上頭的幾人終於意識到了什麽,不約而同朝淩躍的方向看了一眼。

年輕的警官神色淡淡,清俊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麽情緒變化。

只有離得近了,才會發現他薄唇微微抿緊,周身的氣場也比平時冷一些。猶如這深夜的醫院,連白熾燈都透著冷冽的光芒。

“走吧,去看看……闖關的那個人。”

聞言,幾人表情瞬間嚴肅了幾分。

黃所打量了下淩躍神色,“淩隊你看這事……”

“先上報吧。”淩躍語氣依然溫和,只有眸光微冷,“交通肇事、妨礙公務,總要……承擔法律責任。”

“那是,肯定要為小許討個公道。”其他人紛紛附和。

淩躍不再說什麽,正要擡腳離開,突然感覺地上有什麽光芒閃過。

他腳步一頓,目光落向地面。

一本套著黑色皮套的警官證靜靜躺在地上……



黑色轎車飛速爬上了高架橋,路邊巨大的廣告牌在夜色中閃著耀目的光,五彩斑斕的霓虹斷斷續續掠過窗外,都市的夜生活依然熱鬧非凡。

相比之下,車內的氣氛卻顯得有些沈悶。

傅靖遠連車載音樂都沒有放,只沈默著開車。

後座許宜帆再次擡頭望向車內鏡,鏡子裏男人臉上每一個細胞都寫著生人勿進,潑天的冷意幾乎要將人凍結成冰。

她張了張嘴,話卻總是卡在喉頭。

一路無話到了小區地下車場,她推門正要下車,然而腳連地面都沒碰到,身體一空,再次被人抱了起來。

視野裏印出男人堅毅的下顎線,她怔了怔,輕輕掙紮了一下:“……我能走。”

回應她的,是一聲沒什麽溫度的冷笑。

身體如彈簧般在空中彈了彈,隨即落回一道寬厚的懷抱裏。

“傅靖遠……”

剛才從急診科到停車場還能當自己是病號,現在已經到小區了,想到從地下車場到樓上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許宜帆雙腿蹬了蹬,努力想要下地,“我……啪。”

臀部不輕不重挨了一下,許宜帆臉瞬間紅了,“你給我放下來。”

“呵~”嗤笑聲從頭頂傳來,兩束帶著嘲弄的目光落下,

“到我這兒就不爽了,剛才給人抱的時候就那麽配合。”

???

許宜帆一臉莫名,“什麽配合不配合的?”

“你說呢?”傅靖遠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長腿一邁,游刃有餘地抱著她朝電梯間走去。

許宜帆皺了皺眉,“傅靖遠你什麽意思?”

空出手按了下樓層,傅靖遠將人抱緊了些,力道之大,幾乎要箍痛她手臂。

“你以為我什麽意思?我能有什麽意思?”

電梯門很快開啟,幸好裏面並沒有其他人。

許宜帆深吸了口氣,“你非要這麽陰陽怪調嗎?淩躍的事我又不是故意不告訴你。”

“淩躍?”傅靖遠咀嚼著那兩個字,舌頭頂了頂下顎,“你平時就是這麽叫你上級?”

“我——”

“我記得當時林長青在時你可是一口一個林隊。”

“叮咚”一聲電梯到了,傅靖遠抱著她走出電梯,“還是說,太熟了連尊稱都免了?”

對面還有一戶業主,許宜帆並不想和他在走廊上吵架,“你先放我下來再說。”

傅靖遠眸色沈了沈,語氣不無嘲諷,“不想給我抱,那你想給誰抱?”

這人簡直不可理喻!

門開了,許宜帆用力掙紮了一下,雙腳終於觸到了地面,卻也因為用力過猛整個人差點摔了下去。

傅靖遠手伸到一半,在她轉過頭時倏地收了回去。

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解釋?

呵~

這算什麽?管控還是禁錮?他當她是他店裏那些小弟嗎?

許宜帆撐穩身體,火氣也上來了,“本來就沒打算瞞著你。沒錯,淩躍是我的新領導,從林隊調走以後就是他接手,他做事穩妥,工作負責,跟和我是同學沒有半毛關系。”

做事穩妥,工作負責?

“才當你領導多久,評價就這麽高?”傅靖遠冷笑了一聲,“看來某人還是跟當年一樣崇拜他。”

“你有病吧你?”許宜帆只覺他這飛醋吃得完全莫名其妙,“人家在禁毒辛辛苦苦幹了這些年,受了一身傷立了大大小小的功組織才把他調過來,又不是我讓他來的。”

“聽你這意思還挺心疼的。”傅靖遠胸口一刺,語氣愈發嘲諷,“這麽多年了,別告訴我你到現在心裏還放不下他?”

一想起剛才在醫院看到的那一幕,只覺得一股火不住往腦門上沖,“你倒是想啊,也得人家看得上你啊?”

看得上?許宜帆楞了楞。

“鄉下來的定向生,老師說要多照顧……”

少年清冷擲地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浮現,像這秋夜的冷風,像一把利刃倏地刺到了內心最敏感的位置。

其實,真正看不起她的人,是眼前這位吧……

那年初來城裏的仿徨、自卑、敏感……翻天覆地地湧了上來。

許宜帆怒極反笑,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他看不上我?”

對著那兩雙異常晶亮的眸光,傅靖遠瞳孔震了震。

她都知道了?

淩躍的心意……她也知道了?

意思到這一點,左胸口像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恐慌、無措、患得患失全部化作藤蔓,將一顆心緊緊纏住,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下顎緊了緊,眼底的光瞬間黯了下來。

也是,人家兩個互有好感的好好學生,他一個學渣算什麽東西……

他自嘲地笑了笑,正要開口,兜裏的手機卻毫無預兆地響起。

熟悉的鈴聲,是她同事剛剛轉交給他的。

他緩緩掏出手機,視線卻在觸到屏幕上時驟然楞住——

瑩白的屏幕上閃爍著一行字——綜合中隊淩隊……



黑沈沈的深夜,天空仿佛被濃墨重重塗過,空曠的天際,一絲微弱的星光也無。

屋裏也是寂靜的,沒有開燈的客廳,嘶啞的男性嗓音自電話那頭傳來,顯得愈發清晰。

“腿……還好嗎?”

許宜帆自緊閉的防盜門緩緩收回視線,耳邊仿佛還回蕩著傅靖遠走之前拋下的那句“行啊,那你找他去吧。”

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小腿肚也傳來陣陣刺痛。

“我沒事。”

雲淡風輕的聲音自那頭傳來,淩躍擡頭望了眼黑漆漆的夜空,“可能……會有點淤青,記得……貼藥膏或者……冰敷一下。”這也是他多年的經驗。

許宜帆無聲嘆了口氣。

他說的藥膏就在面前茶幾上,吵架歸吵架,傅靖遠倒是沒把它忘了。

想起剛才的情景,她擡手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太陽穴,“謝謝。”

“你……”淩躍沈默了片刻,冷硬的警徽磕著掌心x,他垂眸看了一眼,“你的……警官證落下了……”

警官證?

許宜帆下意識掏了下口袋,發現那裏確實空空如也,可能是剛才混亂中從兜裏滑出來的。

“麻煩你先幫我收一下,我明天——”

“沒什麽事……就先在家……休息兩天吧。”不等她說完,淩躍打斷了她,“等腿好一些了再來。”

“明早再看吧,對了剛才——”

“黃所他們……已經把人控制了。”

仿佛猜到她在擔心什麽,電話那頭的語氣染上幾許安撫,“剩下的他們會處理。”

頓了下,到底還是忍不住補了句,“以後……碰到這種……一定要避開。”

許宜帆嗯了一聲,當時只想著拍幾張照片做宣傳素材,確實沒有註意太多,“謝謝,我下次會註意。”

不會有下次了,愧疚和後怕湧上心頭,淩躍感覺嗓子有點堵,“我……剛才已經向顧大匯報過,接下來的夜間增援,你都……不用參加了。”

“不用參加?”許宜帆一楞,“不是人員不夠嗎?”

“沒事,男同志……多排一兩次也沒關系。”

他沒有明說,但是許宜帆大概也能猜到,“你不用這樣,該排我的照樣排……”

“顧大已經同意了,你就……服從命令吧。”

連命令兩個字都出來了,許宜帆還能說什麽,沈默了片刻,她輕聲說了句,“謝謝你,淩隊。”

她說的是淩隊,而不是淩躍。

“作為中隊長,這是……我應該做的。”淩躍微微一笑,笑容卻帶著幾分自嘲。

許宜帆:“……”

氣氛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只有他那邊陣陣風聲過耳,聽起來頗有些蕭瑟。

許宜帆不知道該說什麽,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似乎已經不僅僅只是十年的時光了……

電話那頭很安靜,淩躍不知道傅靖遠是不是在她身邊,他張了張嘴,終究還是壓下那句“什麽時候和他在一起的”。

“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好,你也是。”

通話結束,屋裏再次恢覆寂靜。

幾縷光線透過陽臺落在地上,稀稀疏疏印出一片剪影,卻連塵埃都透著清冷。

許宜帆擡頭看了眼墻上的電子鐘表。

已經快淩晨一點了。不知道他會去哪裏……

她拿起手機,指節落在屏幕上,停頓了好一會兒卻終究沒有撥出去,只長長嘆了口氣……

夜漸漸深了。

位於城南酒吧一條街的夜生活卻仿佛才剛剛開始。

震耳欲聾的音樂搭配五彩斑斕的射燈,燈紅酒綠之下,到處都是尋歡作樂的靈魂。

相比熱鬧非凡的舞池,角落的VIP包間算是相對清靜一點的地方了。

“怎麽樣,我這裝修風格還不錯吧?”顏鑫睿拍了拍身旁兀自喝悶酒的好友,“一會兒去外面蹦兩下,今天來了不少漂亮妹子,都是南大那邊的。”

“行了,一邊兒去,沒見人心情正差嘛。”卓雁沒好氣啐了他一聲,“會不會安慰人啊?”

“安慰什麽安慰?”顏鑫睿一臉莫名,“我都不知道他跟他老婆為什麽吵架?”

“就這還兄弟呢。”卓雁不屑瞥了他一眼,一把搶過傅靖遠手裏的杯子,“少喝點,喝多傷身。”

“要你管。”傅靖遠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徑自奪回酒杯,“哪涼快哪待著去。”

“切,真是好心沒好報。”音樂聲音有點大,卓雁略過對面那兩束視線,往他身邊湊近了些,“看開點,強扭的瓜不甜。”

傅靖遠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擡眸沒什麽表情地掃了她一眼。

卓雁被他看得心裏莫名發寒,強撐著笑道,“實話實說啊,他倆高中那點事班裏誰不知道?”

傅靖遠虎口摩挲著杯壁,嘴角卻微乎其微地斜了斜,饒有興致地問,“他倆有什麽事?”

“他倆能有——”一旁顏鑫睿下意識開口,卻被卓雁一把打斷,“你別打岔。”

打量著傅靖遠的神色,見他果然在意這個,她心裏湧起一絲快意,“那不是許宜帆高中就喜歡淩躍嘛……”

“然後呢?”傅靖遠桃花眼瞇了瞇,顯得有些醉眼迷離。

“然後啊……”卓雁得意一笑,決定趁熱打鐵,“現在又成了她領導,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機會誰不會把握啊,兩個人天□□夕相處,晚上還一起加班到那麽晚,那還不——”

後面的話在觸到男人瞬間變色的臉時消了音。

“我說卓雁,你今晚是故意給我打電話的吧?”

傅靖遠的聲音依然懶散,只有眉眼間帶著絲戾氣,被迷離的射燈一照,仿佛剛從地獄裏出來的修羅。

卓雁臉上白了白,強忍著咬牙道,“隨便你怎麽想。難道我說得不對嗎?你別被那個鄉下妞迷惑了,前男友還不知道是怎麽分的,這麽快又找上了你,一邊吊著你一邊又和淩躍搞在一起,這種浪蕩的女人,虧她還是名人民……啊!”

馬爹利的酒瓶重重砸在地上,瞬間摔得稀巴爛。

顏鑫睿心頭肉顫了顫,一旁唐昊陽連忙站起身攬住好友,“怎麽了這是,有話好好說啊。”

卓雁捂著耳朵,驚魂甫定地望向面前那張陰鷙的俊臉。

傅靖遠那張慣常帶笑的桃花眼只剩一片森然,瞳仁黑的純粹,眉眼鋒利,仿佛一把利刃,隨時都能將她剁碎。

“你又算老幾?!”

“我——”

卓雁後面的話隨著男人緩身站起的動作卡在了喉頭。

傅靖遠高大身影幾乎擋住了所有的光,壓迫感鋪天蓋地襲來。

無比輕蔑的眸光,如同在看一團爛肉。

他嗤笑了一聲,語氣近乎殘忍,“卓大小姐往我身邊湊時,怎麽不想想……”

目光緩緩掠過一旁好友,唐昊陽心臟頓時跳了跳,“阿——”

然而還是慢了一步。

傅靖遠目光嘲弄,不緊不慢說完了後面的話:“……你是怎麽躺在唐昊陽身下的?”

說完再也不看她一眼,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口。

包間裏,卓雁一張臉已經毫無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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