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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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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0

Chapter 4

“阿遠。”

見他沒應, 女子又叫了一聲。

傅靖遠腳步已經停了下來。

望著不遠處那張並不陌生的臉,他一雙劍眉幾乎蹙在了一起,“你來幹嘛?”

聲音冰冷而漠然。

連許宜帆都不由轉頭望了他一眼。

然而女子似乎早就習慣了繼子的態度, 笑容一滯, 很快緩了過來,“你很久沒回家了,我來看看你……”

說著指了指地上兩個禮盒,“記得你爸說過你喜歡吃大閘蟹,我特地——”

“拿回去。”傅靖遠不耐地打斷了她, “誰要你假惺惺了?”

“我……”

女子正想解釋,下一秒目光被他身側那道身影吸引了過去, “這位……就是宜帆吧?”

說著沖她彎起一抹溫婉的笑容。

她認識自己?

許宜帆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望向門口那道略顯瘦削的身影。

女子穿著剪裁大方典雅的套裙, 手裏提的皮包雖然沒有LOGO,質感卻極為上乘,保養得宜的一張臉十分娟秀動人,讓人看不出年紀, 唯有一雙鳳眸沾染了點歲月的風霜,卻並不顯蒼老,反而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目光在她和身側臉色不虞的男人之間回蕩了一下, 許宜帆心裏正暗自猜測著二人的關系,卻見她擡腳朝這邊走了過來。

“我聽靖修提過你,說你是一名警察。”

她笑容溫婉,連語氣都十分溫柔。

幾乎沒人能拒絕x這樣的笑容,許宜帆怔了怔, “您是……”

女子很快走到她面前,眼神在她那一身筆挺的警服上頓了頓, 面上笑容更深,“我叫方茜,你叫我方姨就好了。”

“方姨?”

許宜帆一楞,還沒等到方茜回答,人已經被扯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後,男人寬闊的肩膀瞬間擋住了兩人交流的視線。

“別聽她瞎扯。”

傅靖遠擰著眉,看向方茜的眼神明明白白寫著厭惡,“少拿你在老頭子面前用的那套糊弄人,真惡心,誰他媽跟你沾親帶故了。”

連臟話都冒出來了,可見來人令他十分不待見。

許宜帆聯想那天去行政中心路上他接的那個電話,大概對女子的身份有了答案。

轉頭正想回答,傅靖遠卻壓根不給她和對方接觸的機會,徑自拉著她就朝門口走去。

“阿遠。”

方茜還站在原地,妝容淡雅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但她還是平覆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和你爸鬥氣了?”

聲音甚至帶著絲請求。

已經走到門口的身影停頓了一下,傅靖遠緩緩轉過身來,唇角一哂,“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麽資格來教育我?”

“我……”

方茜眼神一黯,“我知道我沒資格,但是他畢竟是你父親,他生病了想見你,又開不了口,你……”

“想見我?”

仿佛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傅靖遠斜了斜嘴角,毫不掩飾臉上的嘲弄,“當初趕我出門不是挺幹脆,現在還有什麽好見的?”

微頓了下,他看向她的眼神盡是奚落,“有你照顧他,還有個便宜女兒承歡膝下,像我這樣的不孝子……就不要去刺激他了吧。”

方茜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是,你誤會——”

“誤會什麽誤會?”

傅靖遠似笑非笑地打斷她,“他親口讓我滾蛋的,難道現在要打自己的臉了?再說,我不在不是讓你們更加稱心如意?反正有我哥在,集團倒不了。”

像是耗盡了最後一絲耐心,他說完再不看她,直接拉著身後的人進了門。

“嘭!”

門當著方茜的面關上了,她深吸了口氣,臉上緩緩染起一絲頹喪。

丈夫疲憊虛弱的臉浮現面前,她轉過身,視線再次落向那扇緊閉的防盜門。

一扇門,就好像阻隔在他們之間的銅墻鐵壁。

這麽多年過去,兩人誰也不肯低頭,倆父子一個比一個犟……

而阿遠到現在也還在恨著她。

如果不是繼母這重身份,小時候的阿遠其實也曾抱過她的膝彎撒過嬌……然而一切都回不去了。

良久,她輕嘆了口氣。

到底要拿他們如何是好?

與此同時,一門之內的氣氛也並沒好到哪去。

傅靖遠進屋後就松開了許宜帆的手,連燈都沒開便徑自去了陽臺。

沒一會兒,便有一陣極淡的煙草味兒從未關緊的門縫潛入客廳,微苦的尼古丁被攜裹著濕氣的夜風一吹,很快消散在空氣中。

許宜帆在黑暗中默然片刻,手指在組合開關上停頓了一下,到底還是收了回來。

擡腳朝陽臺走去,拉開門的瞬間,濃郁的煙味頓時迎面襲來。

霓虹將雨夜照得越發迷離,天色灰且暗,濃重的雲層像化不開的霧似的,堵在眼前,讓人的心情都跟著莫名壓抑了起來。

男人高大的身影背對著她,雙手撐著欄桿,風衣被風吹得微微鼓起,指尖燃著抹猩紅的光,白色煙霧裊裊打著圈,又很快消失在空氣中。

大約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面前的人沒有回頭,略顯壓抑的聲音從風中傳來。

“你先睡吧,我抽完再進去。”

許宜帆輕抿了下唇,襯著無邊夜色,莫名感覺男人的身影有些孤寂,全然不同於平時她所認識的那個玩世不恭的、對什麽都不怎麽在乎的傅靖遠。

又一陣煙霧撲鼻而至,他背對著她深吸了口煙,白色煙霧凝在一起,又很快團團散去。

最近他當著她面抽煙的時候越來越少,像今晚這樣肆意的樣子……似乎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了。

可見情緒真的很差。

“你是因為她……才不想回家?”

清澈的女聲自身側傳來,傅靖遠擡手沈沈吸了口煙,良久才聽不出情緒地“嗯”了一聲。

許宜帆轉頭望了他一眼,即使在這樣模糊的黑夜之中,也隱約可見男人線條堅毅的側臉和掩不住的出眾五官。

想也知道,他的母親一定是個明艷動人的大美女,相比之下,剛才外面那位雖然也生的很美,但是細看之下就會發現五官略顯樸素,只是整個人的氣質十分溫婉,看起來似乎毫無侵略感,給人的感覺也是柔柔弱弱的。也不知道當初他父親是不是因為這點,才會不顧兩個兒子反對也要將她娶進門……

收回思緒,她斟酌了一下,有些遲疑地說,“畢竟是你父親,生病了……就回去看看吧。”

聞言,男人重重吸了口煙,自嘲地扯了下嘴角,“需要我的時候就想見我,不需要的時候就讓我滾出家門,什麽父親,早就不把我放在眼裏,我又幹嘛順他的意……”

“但是我剛聽方……聽她的意思,好像他也知道自己……”許宜帆觀察了下他神色,“或許他已經後悔了,只是一時拉不下臉。”

“堂堂傅氏集團的董事長當然拉不下這個臉。”

傅靖遠冷笑道,“高高在上這麽多年,眼裏除了他小三和小三的女兒,哪裏還有自己的親兒子……”

“她……”許宜帆望著那張帶著戾氣的俊臉,“或許,當初的事情並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樣呢?”

“不是我想象的那樣?”

傅靖遠終於轉過頭來,一雙桃花眼卻染著壓抑的恨意,“我們好好的一個家庭,如果不是因為她,我媽也不會抑郁而終。”

停頓了一下,他的語氣越發憤恨,“我親耳聽見老頭子在我媽走之前向她懺悔難道還有假?許小妞,別人跟你說兩句好話就被人耍的團團轉,這麽多年過去,你倒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我怎麽了?”

許宜帆有些無奈,“只是想勸你回去看看你父親,難道你沒聽過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嗎?別等到將來再後悔好嗎?”

就像她一樣,明明小時候說掙了錢就要照顧奶奶的,卻終究沒讓她等到那一天……

傅靖遠嘲諷一笑。

子欲養而親不待,她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子欲養而親不待?

他的母親躺在了冰冷的公墓裏,而小三和老頭還好端端地活著……

壓抑在心頭的稻草一下子被點燃了,傅靖遠手一用力,撚滅了指間煙蒂。

“不懂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懂什麽?人家到你面前惺惺作態一下你就信以為真,你心裏裝得是聖母吧?”

打量著她神色,他嘴角一斜,近乎惡劣地說,“該不會……哪天姓肖的說幾句好話,你也打算原諒他吧?”

“夠了!”

不表現出來不代表心裏不在意,肖林建和許思思的事始終是她心裏的一道疤。

許宜帆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望著面前那張略顯尖銳的俊臉,語氣也冷了下來,“好賴話聽不懂是吧,不過是勸你回去看看你爸,你愛回不回跟我有什麽關系,我真是多此一舉……”

“和你沒關系是嗎?”

咀嚼著這句話,傅靖遠怒極反笑,眼底盡是自嘲,“呵,就是塊石頭,這麽久的時間也該被捂熱了。”

定定看著面前的人,心裏某個角落像被鈍物重重砸過似的疼,他舌頭頂了頂下顎,“許宜帆,怪不得他們那麽對你,因為你根本就沒心沒肺!”

說完這句話,他再也不看她一眼,拉開推拉門徑自進了客廳。

空氣突然死一般的寂靜。

眼見那道高大的身影朝大門口走去,許宜帆終於開口,“傅靖遠。”

腳步一頓,背對著她的傅靖遠眸光輕閃,神色卻瞬間緩和了幾分。

她心裏到底還是在意的……

緩緩轉身,他嘴角扯了抹漫不經心的笑,“怎——”

“這是你家,要走也是我走。”

清冷的聲音像一盆涼水,將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澆滅……



雨後的秋夜,愈發地冷了。

夜風吹得窗外的樹木簌簌作響,夜色染上幾縷蕭瑟。

淩躍今天依舊是整層辦公室最晚走的那個。

晚上的會開得有點晚,之後顧大又找他吩咐了些工作的事,等收拾完會務一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

關上門,他沿著寂靜的走廊x向樓梯口走去,卻在經過某個辦公室門口時突然停下了腳步。

門是關著的,他垂眸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地上。

那兒隱有光線透出。

腦海裏瞬間映出一張娟秀卻堅毅的臉。

垂在身側的手輕輕蜷了蜷,斷指縮進了掌心。

隔著扇門,屋裏的許宜帆剛把下半年新增的人事臺賬歸到檔案袋中。

不經意擡頭,望見一旁毫無動靜的手機,心裏不由暗自苦笑了一聲。

除去她加班的那次,這算是她和傅靖遠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吵架。

想起男人眼底壓抑的怒火,她自我反省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管太寬了才讓他生氣?或許,自己根本就不該摻和他家裏的事?

如果換做是她,當初許啟仁婚內出軌了李雙琴,害得她母親過世,那麽她也能淡然原諒嗎?

只是想想,她就覺得有些窒息。

他說的對,不懂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她根本不了解他的家庭情況,只是憑借自己的想法就勸他放棄心底的怨恨……這樣想來,她確實自以為是了些……

大概,是這段時間的鏡花水月讓她昏了頭,以為兩人就像……

“叩叩。”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這麽晚了會是誰?

許宜帆有些疑惑地望向門口,“請進。”

幾乎話音剛落下,門便被人推開了,一道筆挺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裏。

“淩隊?”

許宜帆有些驚訝,她自過來後就一直關著門,以為他早就開完會走了。

“你……沒回去嗎?”淩躍眼裏染上一絲意外。

清冷的夜色,因為視野裏那道湛藍的身影而暖融了幾分。

他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不那麽可怖,“你剛……一直都在?”

明明記得她走時辦公室門和燈都關了的。

“我……”

許宜帆被他問得一哽,垂眸避開了那兩束仿佛能看清一切的黑眸,“回去後,想起有事情還沒做完……”

可惜略顯不自然的神情出賣了她。

淩躍嗯了一聲,視線在她臉上微頓,“不急的話……就明天再做。”

“好,我知道了。”

“早點回去休息。”

“嗯。”

淩躍正要轉身,突然聽見一道咕噥的聲響。

腳步一頓,“還沒吃飯?”

許宜帆沒想他耳朵那麽敏銳,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嗯。”

折騰了一晚上連飯都沒吃,這會兒忙過了才發現肚子確實有些餓了。

淩躍眸光微閃,“我知道……對面有家牛肉館還不錯。”

雖然不清楚她具體因為什麽原因回來,但是直覺告訴他,這會兒她應該不會想回去。

“剛好我也餓了……請你吃夜宵……”

請她吃夜宵?

和他?

許宜帆下意識搖頭,“不了……”

“飯總要吃的。”

像是看出了她心底的顧忌,他淡淡彎了彎唇,“我看隔壁車駕管中隊就經常在那聚餐。”

視線對上那雙清澈的眸子,他眼底微漾,“叫你加了這麽多次班……吃個飯,不算什麽吧?”

“不——”

“這麽多年沒見,你不是,也有些問題想問我嗎?”

許宜帆到嘴的拒絕便卡在了喉頭。

如他所說,她確實有些疑惑想弄清楚……



淩躍說的那家牛肉館就在大隊正對面,店鋪不大,裏面卻收拾地十分幹凈。

大約過了飯點,裏面吃飯的人並不多。

看見兩人進來,老板十分熱情。

許宜帆看著他一臉熱絡地和老板打招呼,猜測他平時沒少來這兒吃飯。

四處張望了一下,她視線掠過墻上菜單,突然想起上次和傅靖遠去吃的那家,店裏人那麽多,他護在她身後,還老逗弄她,幼稚地像個小男生……

明明這麽多年過去,性格卻還跟高中那會兒似的……

“想吃什麽?”

嘶啞的男聲拉回飄遠的思緒,許宜帆擡頭,才發現淩躍已經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都可以吧。”

“這裏……可沒有一種叫都可以的東西。”

淩躍難得說笑,許宜帆十分配合地彎了下唇,擡頭再次望向墻上,“那就一碗牛肉面吧。”

“其他呢?”

“一碗面夠了。”

淩躍搖頭失笑,“用不著……給我省錢,一頓牛肉面……還是請得起的。”

又是冷幽默。

許宜帆勉強扯了下嘴角,配合道,“那我今天少吃點,中隊長下次工作也給我少安排點。”

“工作……還是要幹的。”淩躍看著她不急不慢地補充,“不過班可以少加點……”

那雙漆黑的瞳仁仿佛要看進人的心裏,許宜帆有些失笑,“我盡量。”

“很久……沒見你這麽笑了。”淩躍唇角還掛著笑,語氣卻帶了點嘆息。

“有嗎?”許宜帆摸了下自己的臉,“平時不都這樣?”

“真該……給你面鏡子照照。”淩躍模仿了下她平時見他時的表情,“淩隊,您找我……”

“我……又不是老虎。”說著莞爾搖了搖頭,“好像會吃人一樣,好歹……也是老同學,沒必要那麽……拘謹吧?”

許宜帆被他聲情並茂的模仿逗得有些發窘,“哪有那麽誇張?”

“真的。”淩躍看著她笑道,“你以前高中時可沒這樣。”

說到高中,許宜帆一下子想起自己那本被公布於眾的日記本,面上染起幾分尷尬,“我……”

“其實……”仿佛看出了她內心的想法,淩躍的聲音低了下來,“你挺好的。”

只是他錯過了。

許宜帆楞楞指著自己,“我?”

“嗯。”淩躍笑道,“勤奮、好學、乖巧、安靜……”

“但就是成績一般。”許宜帆訕訕接過後面的話。

兩人相視一眼,突然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一笑泯恩仇,好像原本所有的猜疑、糾結和顧忌全部化解開了。

面很快來了。

淩躍笑容微斂,“先吃吧,一會兒涼了。”

許宜帆望著對面那張清俊的臉,“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淩躍拿筷子的手一頓,表情並不意外,“什麽?”

許宜帆深吸了口氣,“那年……你說我是鄉下來的定向生……”

四目相對,她慢慢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其實是故意的吧?”

“……”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周遭一切似乎都成了擺設。

時光於無聲之中流轉,回到那個懵懂純真的夏天。

仿佛眼前坐著的,依然是同桌的她。

那首歌的旋律在腦海裏輕輕回蕩,“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明天你是否會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

也只是片刻,眼前的一幕化成碎片。

他眸光閃了閃,“我表現,有那麽明顯嗎……”

眼底笑意卻再明顯不過。

許宜帆定定望著那張年輕清俊的臉,半晌過後,終於也跟著笑了。

這麽多年過去,當初的男孩已經變成了一個勇敢堅韌的青年,卻再也不是她曾經喜歡的那個人了。

都說少女情懷總是詩,這一刻,她突然就釋懷了。

有些事情過去就是過去了,有些人,錯過了就再也走不到一起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當初要故意那樣說,現在想來卻也不重要了。

就像他問的那句“他對你好嗎?”

她十分自然地回答,“挺好。”

他便沒有再問,只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那就好。”

這頓飯原本不在計劃內,卻好像冥冥之中註定,也打通了這段時間原本糾結在一塊的任督二脈,讓她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內心,理清了一些原本不願面對也不敢面對的事實。

她對淩躍,不過是年少時的仰慕而已。

真正喜歡一個人,會臉紅,會心跳加速,會因為他的一舉一動患得患失……

而不是像現在,明明面對面坐著,心裏卻毫無波瀾。

兩人並肩走出小飯店時,許宜帆感覺整個人的狀態都輕松了不少。

“回大隊,還是?”淩躍問她。

許宜帆望了眼漆藍的夜空,“我回家。”

“需要……我送你嗎?”雖然心裏早已知道答案,但還是存了一絲希冀。

“不用了,我家就住在對面。”

許宜帆坦然一笑,於是淩躍便不再問什麽。

兩人在路口分開,一個回大隊宿舍,一個步向對面的小區,就像兩條交叉過後的直線,各有各的歸途。

淩躍走到大門口時終於忍不住回過身。

秋夜清冷,那道纖細的身影漸行漸遠。

許宜帆的腳步很快,就像她此刻歸心似箭x的心情。

當她終於站在家門口,仿佛有心理感應似的,門恰好在此時打開。

男人略顯落拓的俊臉出現在門後。

傅靖遠怔怔看著面前去而覆返的人。

“你——”

不等他說完,纖細的身影撲入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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