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人的選擇！皮德納大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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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人的選擇！皮德納大撤退
“殺！”
震耳欲聾的廝殺聲中, 一個羅馬男子中箭向後滾下了泥土高墻，後方沒人伸手去扶他，只是怒吼：“快頂住！”
“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
另一個羅馬男子拿著一根木棍, 顫抖著走上了泥土高墻, 還沒看清前方的情況, 就只覺眼前有一個黑點貼著耳朵飛了過去。
他楞了一秒才反應過來那是一支箭矢, 急忙縮頭。
他附近的羅馬男子大叫：“快殺了他們！快殺了他們！”手裏的刀子亂揮亂砍，可是那人的眼前明明沒有一個草原蠻族。
他顫抖著握緊了棍子, 也大聲叫嚷：“殺了你！殺了你！”好像每叫嚷一聲, 身體就多了一分勇氣和力量。
他面前的泥土高墻下，幾個草原蠻族拿著簡陋的刀劍開始攀爬。
他叫得更加響亮了：“殺了你！殺了你！”手裏的木棍亂飛。
“嗖！”一支骨箭射中了他。
他仰天怪叫, 滾下了泥土高墻。
泥土高墻的斜坡上，又是一個羅馬男子拿著棍子顫抖著上前擋住缺口, 大聲怪叫。
另一個角落, 一個羅馬男子被幾個攀爬上泥土高墻的草原蠻族圍攻。
那羅馬男子拼命地向四周揮舞刀子，怒吼道：“我是羅馬勇士，我可以殺光你們！”
四周的幾個草原蠻族不斷地試探, 越逼越近。
一陣箭雨從泥土高墻的後方飛射而至，那羅馬男子與幾個草原蠻族一齊中箭，滾下了泥土高墻。
泥土高墻下，一群草原蠻族踩著滿地的屍體奮力向上攀爬。
一個草原蠻族一腳踩在一具屍體的身上，忽然淚如泉湧：“鐵幕陣……你……”
身後的其餘草原蠻族怒吼：“沖上去！為了烏克蘭！為了殺死惡魔！”
那親眼看到好兄弟的草原蠻族來不及抹掉淚水, 奮力向泥土高墻上攀爬。
數百草原蠻族的騎兵從泥土高墻下橫掠而過，一支支箭矢射向泥土高墻之上。
一個草原蠻族肩膀後面中了一箭, 從泥土高墻頂部滑了下來，破口大罵：“哪個王八蛋不長眼睛射我！”
附近的草原蠻族只管踩在他的身上向上方攀爬。
距離泥土高墻幾百米的地方, 一個黑點從天空落下，地面瞬間出現了一片火焰。
有草原蠻族淒厲慘叫，滿地打滾，希望撲滅身上的火焰；有草原蠻族對身上的火焰不管不顧，厲聲叫嚷：“殺惡魔！”奮力向前沖。
一個草原蠻族惡狠狠擡頭看著天空的惡魔，大聲叫道：“惡魔的地獄火燒不到我的！我一定會封印惡魔！”
忽然，有人將他撲倒在地：“小心！”
十幾支箭矢從兩人的頭頂掠過，身後傳來一片慘叫聲。
撲倒同伴的草原蠻族站起身來，伸手拉被撲倒的同伴，一道陽光將他的身影鍍上了銀邊，他燦爛地笑：“我們一定可以封印惡魔的！”
同伴用力點頭，伸手道：“我們……”
“轟！”一個火球將兩人砸得粉碎，毫不停留地向更遠處滾去。
百餘草原蠻族騎兵看到頭頂飛射而至的十幾顆火球，趴在馬背上怒吼：“長生天，保佑我封印了惡魔！”
十幾顆火球落下，騎兵隊伍中人的慘叫聲，戰馬的嘶鳴聲響徹天空，而其餘騎兵只是向前急沖。
泥土高墻上，一個羅馬女子拿著刀子對著爬上泥土高墻的草原蠻族亂砍，那草原蠻族挨了幾刀，怪叫著滑落了泥土高墻。
那羅馬女子紅著眼睛大叫：“偉大的羅馬帝國，我為你而戰！”
斜坡上無數羅馬男女或顫抖，或憤怒，或堅定，大聲叫嚷：“偉大的羅馬帝國，我為你而戰！”
一個羅馬男子顫抖著看著地上的屍體，那是一個被箭矢射中的可憐的羅馬公民，至死，他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臉上滿是恐懼和痛苦。
那羅馬男子渾身發抖，只覺那張痛苦的臉似乎變成了自己的臉，那死不瞑目的可憐人就是自己。
他猛然大聲嘶吼：“不！不！我要回家！”轉身就向後方奔逃。
附近幾個羅馬公民大叫：“快回來！不要逃！”
那羅馬男子只是大叫：“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好幾個羅馬男子被觸動了心靈深處的恐懼，也跟著那羅馬男子向後逃跑。
“噗！噗！噗！”
幾支箭矢射入了那幾個逃跑的羅馬男子的身體。
那幾個逃跑的羅馬男子摔倒在地，痛苦慘叫。
幾個羅馬士卒鐵青著臉，拎著短劍，大步走近那幾人。
那幾個逃跑的羅馬男子有的大聲慘叫：“我受傷了！救我！”
有的惶恐地尖叫：“不！不要殺我！我是羅馬公民！不要殺我！”
有的拼命地向後爬，嘴裏只會啊啊啊啊的尖叫。
幾個羅馬士卒厲聲道：“逃跑者殺！”短劍毫不留情地刺入了那幾個逃兵的身體。
泥土高墻某一段上，王敬接連斬殺幾個草原蠻族，又隨手格擋了一支箭矢，望著遠處密密麻麻向泥土高墻沖來的草原蠻族，仰天大笑：“過來受死！”
附近的羅馬士卒看著王敬身上的鮮血，只覺熱血上湧，跟著大叫：“過來受死！”
一個羅馬士卒身上的龍蝦甲上有十幾道劃痕，環顧四周，只見前後都是無數人湧向泥土高墻，而頭頂箭矢、火球亂飛。
一股莫名的感覺湧上了心頭，他大聲叫嚷：“偉大的羅馬帝國萬歲！”
遠處，數千草原蠻族下了戰馬，齊聲歌唱：“……遙遠的西方有片草原，名字叫做烏克蘭……”【註1】
“……有人在傳說它的土地四季長滿了牧草……”
至少數萬草原蠻族一齊歌唱：“……為了這個神奇的傳說，我要努力去尋找……”
歌聲響徹天地。
一個草原蠻族胸口中箭，倒在了泥土高墻之上，不時有草原蠻族踩著他的身體攀爬，泥沙時時刻刻濺落在他身上。
他用最後的力氣低聲唱著：“……烏克蘭，神秘烏克蘭……”
“……我一定要找到它……”
泥土高墻之上，一個羅馬公民驚愕地聽著歌聲，喃喃地道：“為什麽他們用的是漢語？難道他們是黃國人？”
附近的羅馬公民怒吼：“閉嘴！蠻族上來了！”
斜坡下，一群羅馬士卒驅趕著一支新來的羅馬公民隊伍，大聲道：“前面的人死光了，你們就頂上去！”
那一支羅馬公民隊伍看著眼前的斜坡上橫七豎八的羅馬公民的屍體，聽著“死光了”幾個字，渾身發抖，可面對羅馬士卒的刀劍，又不敢反抗，唯有大聲祈禱。
“偉大的神靈啊，請一定要保佑我！”
一支支羅馬公民的隊伍上了泥土高墻，然後飛快地傷亡殆盡，只有寥寥幾人能夠活著下來。
後方的羅馬公民隊伍不斷地向前方增援，哭喊聲，呵斥聲，不絕於耳。
天色漸漸黑暗，草原蠻族的進攻絲毫沒有停歇，廝殺聲和歌聲依然驚天動地。
在泥土高墻後方的輪休營地中，被替換下來的羅馬公民和士卒疲倦地倒在地上。
有人大口喘息，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在疼，卻沒有看到傷口和鮮血；
有人痛苦（呻）吟，挨了一刀，雖然不致命，但疼痛感卻越來越強烈；
有人一動不動地躺著，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我還活著……我還活著……”
有人大哭，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而哭；
有人神情平靜，目光呆滯，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多的屍體和鮮血。
一個羅馬女公民大聲叫著：“誰受傷了？過來包紮！”
她看著躺下休息的人中有人慢慢地起來走向救護點，更多的人一動不動，只能帶了幾個人挨個詢問：“你受傷了嗎？”
一個羅馬老人捧著一盆面糊在人群中分發：“都喝幾口，吃飽了才有力氣殺敵。”
有羅馬公民隨意接過，大口喝了下去；有羅馬公民問道：“為什麽不是面包？”
那羅馬老人無奈地回答：“時間來不及……”
做一個面包需要的時間太長，而每批次產量又太少，完全不適合作為戰場食物，唯有制作成面糊了。
一個羅馬女公民一邊痛哭：“我這輩子沒吃過這麽難吃的東西……”一邊大口喝著。
一個羅馬男子一邊接受別人為他裹傷，一邊大聲罵著：“蠻族就是蠻族，竟然不怕神靈！”
天空中五個神靈不時施展魔法，當真是火海滔t天啊，換成自己就算沒有跪在地上祈求神靈的寬恕，也一定轉身就逃了，那些蠻族竟然絲毫不怕，頂著火海沖鋒。
另一個羅馬男子罵道：“蠻族就是蠻族，不知道得罪神靈的下場！”
又一個羅馬男子無奈地道：“神靈雖然厲害，但是面對發了瘋的蠻族也束手無策啊。”
附近無數羅馬男女公民一齊點頭，自從黃國的神靈降臨之後，傳說中的神靈到底有多大能耐早就經歷了無數羅馬公民的認真研究和探討。
如今比較公認的神靈的力量就是會飛，有普通人類無法企及的魔法殺傷力，但是對於大型戰爭就有些無能為力了。
希臘傳說中的宙斯、雅典娜、阿瑞斯等等無不只能單挑，無法消滅大軍，更無法毀天滅地。
一大群羅馬公民長長嘆氣，所以黃國神靈就是一個單純的善於放火的超級英雄而已，真是有些失望，還以為有神靈在就天下無敵了。
喧鬧中，一個羅馬男子忽然道：“為什麽那些草原蠻族會唱黃國歌曲？”
喧鬧的四周陡然安靜了，哭喊聲，呻（吟）聲，聊天聲，盡數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遠處，草原蠻族的歌聲更加清晰可聞：“……遙遠的西方有片草原，名字叫做烏克蘭……”
“……有人在傳說它的土地四季長滿了牧草……”
一片寂靜中，那羅馬男子繼續問道：“難道那些草原蠻族其實是黃國人？”
一大群羅馬公民一齊搖頭，草原蠻族與羅馬帝國作戰幾百年了，而黃國遠在大海的東邊，兩者絕不相同。
那羅馬男子繼續問道：“進攻皮德納城的草原蠻族至少有十幾萬，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草原蠻族，也沒有聽說過有這麽多草原蠻族。”
無數羅馬公民一齊點頭，別說遠在後方的皮德納城了，哪怕在北方最前線與草原蠻族作戰了幾百年的羅馬帝國的行省也從來沒有聽說遇到這麽多草原蠻族進攻。
一個羅馬女子慢慢地道：“最近幾十年，進攻北方行省的草原蠻族最多的時候也就是幾萬人……”
她有熟人在北方行省的軍隊，因此她一直關心北方的局勢，查了不少歷史資料，確定最近幾十年進攻羅馬帝國的蠻族最大的規模也就只有幾萬人。
那羅馬男子環顧四周，慢慢地問道：“你們說，會不會是黃國人指揮或者慫恿草原蠻族進攻我們？”
四周更加安靜了，仿佛從身上滴下來的鮮血都不再發出聲音。
一個身上滿是鮮血的羅馬男子慢慢地道：“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麽草原蠻族會唱著黃國話的歌曲進攻……”
“而且，看他們唱歌後勇氣倍增的模樣，那歌曲好像有些魔法……”
一群羅馬公民一齊點頭，誰都看到過那些草原蠻族唱歌之後陡然精神大振，悍不畏死，說這些歌曲沒有魔法都沒人信。
一個羅馬男子的臉上滿是驚恐，道：“我親眼看到一個草原蠻族捂著肚子裏留下來的腸子，一邊唱歌一邊廝殺……”
這哪裏是增加了勇氣，這分明是將唱歌的人變成了狂信徒或者喪屍了。
無數羅馬公民臉色發青，自己與一群唱著黃國歌曲，受黃國魔法鼓舞的草原蠻夷作戰，越想越覺得不對頭。
一個衣衫華麗的羅馬男子冷冷地道：“你們才發現事情奇怪？”
他冷冷地道：“你們太天真了！”
那衣衫華麗的羅馬男子大聲道：“我是貴族，貴族之間早就發現了黃國人不像表面那麽簡單！”
他的眼中閃爍著覆仇的光芒，老子被黃國女皇帝逼著上戰場，老子就要拉黃國女皇帝陪葬。
他隨口亂編，大聲道：“偉大的羅馬帝國什麽時候缺過糧食？黃國人一出現，羅馬帝國竟然缺糧食了！”
“偉大的羅馬帝國經歷了最糟糕的十幾年都不曾分裂，為何黃國人一出現，羅馬帝國就分裂了？”
“偉大的羅馬帝國的公民一直很有錢，為什麽黃國人一出現，羅馬帝國的公民就沒錢了？”
“偉大的羅馬帝國一直以來都是羅馬人當皇帝，為什麽黃國人一出現，羅馬帝國的皇帝變成了黃國人？”
“那些草原蠻族幾百年不曾攻破色雷斯，為什麽黃國人一出現，草原蠻族竟然殺到了偉大的羅馬帝國的腹地？”
那羅馬貴族看著四周的羅馬公民，大聲道：“你們說！你們說！這是不是太巧合了？”
四周的羅馬公民被那一連串真真假假的質問震住了，一個羅馬公民喃喃地道：“是啊，以前羅馬帝國從來沒有缺糧過。”
羅馬帝國都可以對羅馬公民免費分面包了，怎麽會缺糧？
另一個羅馬公民慢慢地道：“自從黃國人出現後，我家越來越窮了……”
至於他家在十幾年前開始就越來越窮了，他就忽略不計了。
又一個羅馬公民猛然站了起來，大聲道：“我就知道黃國人沒安好心！哪有普通公民打仗的道理？這是違反羅馬帝國的法律的！”
“黃國人分明是要我們所有人都死光了！”
無數原本半信半疑的羅馬公民立刻重重點頭，想到片刻前的血腥廝殺，想到自己僥幸活了下來，想到自己未來還要再次在那血腥的泥土高墻之上廝殺……
憤怒、懷疑、憎恨瞬間填滿了胸膛。
好幾個羅馬公民怒吼：“草原蠻族就是黃國人的陰謀！”
“黃國人想要奪取羅馬帝國！”
“塞維魯皇帝一定沒有傳位給黃國女皇帝，一切都是假的！”
那羅馬貴族看著四周憤怒和懷疑的羅馬公民，大聲道：“羅馬帝國中了黃國人的圈套，我們不是為了保衛羅馬帝國而戰！”
“我們是為了保衛黃國女皇帝而戰，我們為什麽要為了保衛黃國女皇帝而戰？”
“我們為什麽要為了保衛奪取偉大的羅馬帝國的黃國女皇帝而戰？”
那羅馬貴族大聲道：“那些草原蠻族是黃國人安排的也好，不是也好，讓那些草原蠻族與黃國女皇帝廝殺吧！”
“我們羅馬公民絕不為奪取羅馬帝國的騙子而戰！”
四周無數羅馬公民大聲附和，羅馬帝國的皇帝胡輕侯陛下是不是合法，是不是騙子，是不是陰謀，其實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合法合情合理地逃離可怕的戰爭。
無數羅馬公民大聲叫著：“羅馬公民不為黃國騙子而戰！”
“是羅馬公民的，拿起刀子殺了黃國人！”
“羅馬公民都去奧林匹斯山，神靈會告訴我們真相的！”
眼看人群洶湧，幾個羅馬公民大聲呵斥：“不要聽別有用心的人胡說八道！”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是羅馬帝國的正統！”
“我就在雅典，親耳聽見塞維魯陛下傳位給胡輕侯陛下的！”
“偉大的胡輕侯陛下身上有羅馬帝國的精神，維持羅馬帝國的統一，她不是羅馬人，勝過羅馬人！”
一個羅馬公民怒吼：“你說你聽見了，誰證明！”
另一個羅馬公民叫道：“我也是雅典人，我也在塞維魯皇帝傳位現場，我怎麽就沒有聽到塞維魯皇帝傳位給黃國女皇帝？”
一群雅典公民大聲附和，其實好些人是現場聽到了塞維魯皇帝的傳位的，但是就憑胡輕侯陛下逼迫高貴的雅典人上前線殺敵，必須沒有聽見！
一個雅典公民大聲道：“證據！拿出證據！假如胡說八道有用，我還說我親耳聽見塞維魯皇帝傳位給我呢！”
一大群羅馬公民大笑。
一個羅馬公民憤怒叫嚷：“我們從羅馬帝國四面八方趕來希臘，就是為了羅馬正統在雅典，假如這是假的，我們為什麽要跑到希臘來？”
一群羅馬公民哄鬧，沒有證據講個P。
另一個羅馬公民叫道：“草原蠻族進攻羅馬帝國，假如我們不與草原蠻族作戰，死的是我們的家人，被燒城灰燼的是我們的家園！”
“我們不是為了羅馬皇帝胡輕侯陛下而戰，不是為了羅馬帝國而戰，我們是為了自己而戰！”
“黃國人才是與草原蠻族毫無關系的人，他們為羅馬帝國而戰才是真正的高貴的勇士！”
一個羅馬公民叫道：“我不是希臘人！我不是馬其頓人！我來自其餘行省！”
“皮德納城不是我的家園，希臘也不是我的家園，我為了希臘人，為了皮德納城在這裏與草原蠻族血戰，難道我就不是高貴的勇士？”
一大群從羅馬帝國t各個行省來到希臘的難民大聲附和，希臘人保衛家園與他們有什麽關系？逼迫他們保衛希臘就是違法和不人道的！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假如沒有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我們在去年就餓死了！”
“是偉大的羅馬皇帝胡輕侯陛下從安息帝國，從萬裏之外的黃國運來了食物，我們才沒有活活餓死！”
“我們要懂得感恩！”
一群羅馬公民大聲反駁：“是黃國人制造了羅馬帝國的糧食危機！”
什麽邏輯，什麽證據，永遠比不上“黃國人來了，羅馬帝國就缺糧”了幾個字深入人心。
一個羅馬女公民看著一群背叛偉大的胡輕侯陛下的羅馬公民怒吼：“就憑草原蠻族會唱黃國語言的歌曲就認為偉大的胡輕侯陛下對羅馬帝國有陰謀……”
她想不到什麽罵人的言語，大聲道：“……你們的腦子裏面是不是只有小麥？”
“我也會說黃國漢語，我也會唱黃國歌曲，難道我就是黃國人了？”
“羅馬帝國有無數人會說黃國漢語，難道他們都是黃國人了？”
“難道會說黃國漢語的人做了壞事，就是受黃國人挑撥和指使了？”
“說高盧話的人做了壞事，我是不是能夠說所有說是受了高盧人的指使？”
“不要用地域歧視限制你們的思維！”
一群羅馬公民對如此斯文有理，說話不接地氣的羅馬女公民的言語置之不理，草原蠻族就是被黃國指使進攻羅馬帝國的！
那羅馬女公民氣得渾身發抖，如此簡單的栽贓竟然都視而不見，她解釋得這麽清楚都聽而不聞，這群人個個都是賤人！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羅馬帝國皇帝是黃國人就是不對！”
另一個羅馬公民叫道：“羅馬帝國違反法律逼迫普通平民上戰場就是違法的！”
又是一個羅馬公民大叫：“黃國人就是有陰謀！”
“黃國人是要我們羅馬人都死絕了，然後就能搶奪羅馬帝國！”
無數羅馬公民大聲附和，任何邏輯和道理在此刻都沒有反對胡輕侯陛下，然後借此逃離戰爭來的重要。
一群羅馬公民大聲叫嚷：“我們去奧林匹斯山，我們請偉大的雅典娜做出公正的判決！”
遠處，一群羅馬士卒姍姍來遲。
一群羅馬公民怒吼：“拿起短劍！誰阻擋我們就殺了誰！”
一個羅馬公民看著幾個羅馬士卒，大叫道：“大家都是羅馬人，為什麽要自己人殺自己人？為什麽要被黃國女皇帝欺騙？”
另一個羅馬公民大叫：“羅馬公民們，羅馬士卒們，不要被黃國女皇帝欺騙，黃國女皇帝想要羅馬人都死光了！”
無數羅馬公民的大聲叫嚷中，一群羅馬士卒覺得很有道理。
一個羅馬士卒低聲對同伴道：“偉大的塞維魯皇帝給了我們不少好處，可是偉大的胡輕侯皇帝什麽好處都沒有給我們。”
另一個羅馬士卒低聲道：“這麽多草原蠻族進攻皮德納城，皮德納城一定守不住的，想要活命就早點逃走。”
一群羅馬士卒一齊點頭，當兵不是為了好處，還能是為了偉大的羅馬帝國？
這十幾年來的羅馬近衛軍弒君的弒君，拍賣皇位的拍賣皇位，哪一個羅馬近衛軍將士為了偉大的羅馬帝國了？
一群羅馬士卒淡定地收起了刀劍，無數羅馬公民大聲歡呼：“羅馬帝國萬歲！”
“羅馬人治理羅馬帝國！”
“不要被黃國人欺騙！”
叫嚷聲傳到其他等待上戰場的羅馬公民隊伍中，無數羅馬公民雖然不明白具體如何得出黃國人欺騙羅馬公民的結果的，但是眼看前方的屍山血海，一秒鐘做出了判斷。
無數羅馬公民跟著怒吼：“不要被黃國人欺騙！”
“羅馬人治理羅馬帝國！”
“大家去奧林匹斯山請神靈降下神諭！”
前面的泥土高墻上，無數與草原蠻族奮力廝殺的羅馬公民聽到呼喊聲，轉頭看到數以萬計的羅馬公民轉頭逃跑，原本勇敢的心瞬間崩潰。
一個羅馬公民淒厲大叫：“不！”轉身就逃。
另一個羅馬公民目眥欲裂：“為什麽你們逃了？為什麽你們逃了？回來！都回來！”
一個羅馬公民重重地一腳踢在泥沙上，咬牙切齒：“叛徒！一群叛徒！”
另一個羅馬公民扔下手裏滿是鮮血刀子，瘋狂地向後方逃去，哪怕有好幾個督戰隊的士卒盯著他也不管不顧。
無數草原蠻族見泥土高墻上的羅馬人陡然大亂，有人逃跑，齊聲歡呼，歌聲更加響亮了：“……遙遠的西方有片草原，名字叫做烏克蘭……”
“……有人在傳說它的土地四季長滿了牧草……”
王敬看著戰局馬上就要崩潰，臉色鐵青，緊緊握住了拳頭，牙縫裏蹦出幾個詞語：“一群賤人！那就怪不得我了。”
她舉起了手臂，厲聲道：“吹響號角！”
悠長的號角聲劃破天空，更遠處同樣響起了號角聲，一聲又一聲的號角聲向遠處不斷地延伸。
五艘齊柏林飛艇緩緩向王敬靠攏，天空中的黑點如雨點般落下，在地上形成一道高高的火墻。
上百輛發石車的射程陡然從遠處回縮，火球不斷的落點距離泥土高墻越來越近，清空了大批泥土高墻下的草原蠻族。
一群黃國士卒大聲叫嚷著：“向軍旗處撤退！”
泥土高墻上，一個個羅馬公民和士卒扔下敵人，拼命地向軍旗出奔跑。
一個羅馬女貴族陡然中箭倒下，幾個隨從急忙伸手去拉她。
她看著射入胸膛的箭矢，慘然道：“不要管我，我沒救了，快殺了我，砍下我的腦袋帶回去！”
“凱撒家族不能有人被蠻族抓住！凱撒家族的人的腦袋不能掛在蠻族的腰間！”
幾個隨從眼淚直流，顫抖著舉起了刀子。
那羅馬女貴族含笑閉上了眼睛，凱撒家族不再是帝皇家族，但是凱撒家族絕不可能出現懦夫。
忽然，一個黃國士卒猛然推開了那舉著刀子的隨從們，大聲道：“黃國人絕不會拋棄戰友！背上她！一齊走！”
幾個隨從猶豫了一秒，在那女貴族的呵斥中背起了她狂奔。
那女貴族只是怒吼：“快砍下我的腦袋！混蛋！快砍下我的腦袋！”
一個隨從大聲道：“羅馬人也絕不會拋棄戰友！”
附近好幾個羅馬公民和士卒用力點頭，生要一起生，死要一起死！
眾人大聲叫著：“閉嘴！快逃！”
“這點小傷死不了的！”
泥土高墻的後方，一群羅馬公民呆呆地看著崩潰的戰線，憤怒到了極點。
一個羅馬公民紅著眼睛大罵：“一群叛徒！”
另一個羅馬公民看著潰逃的叛徒們，厲聲道：“我縱然死了，也要詛咒你們！”
一個羅馬士卒驚慌地看著潰敗的戰線，顫抖著問同袍：“我們該怎麽辦？”
戰線崩潰，是跟隨那些叛徒向奧林匹斯山逃，還是退守第二道防線？
同袍大聲道：“向黃國將領的軍旗靠攏！”
他的臉上滿是光芒，大聲道：“我就是一個不識字的平民！”
“我不知道為什麽草原蠻族會唱漢語歌曲，我不知道為什麽黃國人來了，羅馬帝國就缺糧了。”
“但是我知道黃國人是好人！”
他大聲道：“就憑黃國人讓貴族與我們一樣站在前線廝殺，就憑黃國將領站在泥土高墻上與我們並肩作戰，黃國人就是好人！”
“黃國人才是真正的公平！黃國人才有羅馬精神！”
那同袍大聲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胡輕侯陛下，我永遠追隨你的腳步！”
附近的羅馬士卒和羅馬公民用力點頭，行動遠遠勝過言語，只有黃國才有公平。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向黃國將領的軍旗前進！”
“我們要麽在奔向公平，要麽在奔向公平的路上戰死！”
無數羅馬士卒和羅馬公民大聲應著：“為了公平！”
“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萬歲！”
一群人奮力向軍旗處狂奔。
天空中，五艘齊柏林飛艇終於到了王敬附近，數道高高的縱橫的火墻徹底斷絕了草原蠻族追殺她們的道路。
一群黃國士卒點燃了發石車，百餘輛發石車以及大量火球頓時形成了更高的火焰墻。
王敬冷冷地看著草原蠻族在火墻前轉向，追殺向奧林匹斯山潰逃的羅馬人，惡狠狠地道：“我們去海邊，這是他們的選擇，我們尊重他們的選擇。”
皮德納城t內，無數負責後勤的老弱婦孺羅馬公民驚恐地看著前線潰逃下來的羅馬公民，有羅馬公民慘叫著：“為什麽輸了？為什麽輸了？”
至少有十幾萬羅馬公民在前方打仗，無數羅馬士卒和黃國將領都說前線牢固得很，奧林匹斯山崩塌了前線都不會崩塌，怎麽忽然之間就崩潰了？
一個羅馬公民拼命地跑皮德納城，大聲叫道：“前線的羅馬公民叛變了！快逃！”
一大群羅馬公民憤怒大罵，惡狠狠地詛咒著，只能拔腿就逃。
海邊，一群羅馬公民拼命將糧食和武器搬上運輸船，皮德納城集中了太多的糧食和武器，能帶回後方多少就帶回後方多少。
一個黃國將領焦急地看著遠處，終於在天空中看到了飛艇的影子，大喜道：“她們來了，準備開船！”
王敬帶著至少數千人飛奔而至，匆匆上船。
她站在岸邊，大聲道：“每一艘船都要坐滿了，不要有一點空位！”
“坐滿一艘船就出發一艘船！”
一艘艘船只擠滿了羅馬公民，然後飛快離開海岸。
一個羅馬將領帶著一支羅馬難民士卒趕到海邊，看到海邊依然有船，終於松了口氣。
他看著海岸邊船只越來越少，而王敬依然站在岸邊，提醒道：“王將軍，你最好盡快上船，火墻擋不住草原蠻族多久的。”
王敬搖頭道：“你先上船，還有很多參戰的士卒在後面，黃國將領絕不會拋下自己的袍澤。”
那羅馬將領眼神覆雜地看著王敬，大步上了船。
他看著王敬淡定地指揮一個個羅馬公民上船，忽然之間胸口被什麽堵住了，又跳下了船，大聲道：“羅馬士卒都給老子下來！羅馬士卒保護羅馬公民！”
一群羅馬難民士卒大聲應著，紛紛跳下了船，拿著短劍和盾牌列陣，雖然知道假如沒能上船就一定會死在數不清的草原蠻族手中，但是身為羅馬人絕不能在黃國人面前成為懦夫。
一個羅馬難民士卒臉上滿是笑容，大聲道：“偉大的羅馬帝國正統在雅典！”
“偉大的羅馬帝國正統是胡輕侯陛下！”
無數羅馬難民士卒大聲附和：“偉大的羅馬帝國正統在雅典！”
“偉大的羅馬帝國正統是胡輕侯陛下！”
眼看最後一支羅馬軍隊終於到了海岸邊，王敬這才松了口氣，道：“東西都不要了，立刻上船！”
附近的運輸船扔下岸上依舊堆積如山的糧食和武器，飛快起錨。
最後的船只剛離開海岸，遠處忽然傳來了哭喊聲：“將軍，不要扔下我們！”
“等等我們！”
無數皮德納城內的羅馬公民飛奔到了海邊，望著大海中的船只淒厲哭喊：“將軍，不要扔下我們！”
王敬盯著岸上哭喊的負責後勤的老弱婦孺羅馬公民，沈默不語。
一個黃國士卒低聲提醒道：“王將軍，已經沒有位置了，我們必須盡快撤退。”
“那些人可以沿著海岸向南逃，或者逃進山區，他們不會有事的。”
王敬註視著岸上哭天喊地的老弱婦孺羅馬公民，平靜地道：“傳令！運輸船拋棄船上所有物資，接岸上的人上船。”
那黃國士卒大驚，急促地道：“扔下這些物資會上軍事法庭的！”
王敬平靜地道：“我知道。”
岸上的老弱婦孺羅馬公民看著大海中的運輸船忽然將一袋袋糧食和一捆捆武器扔進大海，然後向岸邊靠攏，齊聲歡呼：“萬歲！萬歲！”
天空，一艘齊柏林飛艇上，一個黃國將領看著碼頭邊依然有不少人沒有上船，淡淡地下令道：“傳令，一艘飛艇去皮德納城燒了所有物資。”
“其餘飛艇將所有石油包都扔下去，盡量為碼頭爭取時間。”
……
大海中，幾十艘船只飛快在距離皮德納城五十公裏外的奧薩山靠岸。
船上的士卒大聲對乘客道：“你們躲在山裏不要出聲，我們回皮德納城接其他人，然後再來這裏接你們。”
一群羅馬公民心中不安，卻只能下船，眼巴巴地看著船只又向皮德納城方向而去。
一個羅馬公民看著船只消失不見，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罵道：“王八蛋！為什麽不直接將我們送到雅典？”
雖然很清楚自己進入了連綿的奧薩山後，絕對不會遇到草原蠻族，因為草原蠻族的目標是奪取希臘，一定會在奧薩山北拐彎，直奔色薩利盆地。
但心裏就是對將他趕下船只的士卒恨之入骨。
一群羅馬公民大聲附和，完全不在意留在皮德納港口的其餘羅馬公民的死活。
……
皮德納碼頭的最後一個羅馬公民上船後不到半個小時，一支草原蠻族騎兵趕到了碼頭，看著空無一人的碼頭，以及無數被海浪沖上岸的糧食、武器，大聲歡呼。
“……遙遠的西方有片草原，名字叫做烏克蘭……”
“……有人在傳說它的土地四季長滿了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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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震耳欲聾的廝殺聲中, 一個羅馬男子中箭向後滾下了泥土高墻，後方沒人伸手去扶他，只是怒吼：“快頂住！”
“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
另一個羅馬男子拿著一根木棍, 顫抖著走上了泥土高墻, 還沒看清前方的情況, 就只覺眼前有一個黑點貼著耳朵飛了過去。
他楞了一秒才反應過來那是一支箭矢, 急忙縮頭。
他附近的羅馬男子大叫：“快殺了他們！快殺了他們！”手裏的刀子亂揮亂砍，可是那人的眼前明明沒有一個草原蠻族。
他顫抖著握緊了棍子, 也大聲叫嚷：“殺了你！殺了你！”好像每叫嚷一聲, 身體就多了一分勇氣和力量。
他面前的泥土高墻下，幾個草原蠻族拿著簡陋的刀劍開始攀爬。
他叫得更加響亮了：“殺了你！殺了你！”手裏的木棍亂飛。
“嗖！”一支骨箭射中了他。
他仰天怪叫, 滾下了泥土高墻。
泥土高墻的斜坡上，又是一個羅馬男子拿著棍子顫抖著上前擋住缺口, 大聲怪叫。
另一個角落, 一個羅馬男子被幾個攀爬上泥土高墻的草原蠻族圍攻。
那羅馬男子拼命地向四周揮舞刀子，怒吼道：“我是羅馬勇士，我可以殺光你們！”
四周的幾個草原蠻族不斷地試探, 越逼越近。
一陣箭雨從泥土高墻的後方飛射而至，那羅馬男子與幾個草原蠻族一齊中箭，滾下了泥土高墻。
泥土高墻下，一群草原蠻族踩著滿地的屍體奮力向上攀爬。
一個草原蠻族一腳踩在一具屍體的身上，忽然淚如泉湧：“鐵幕陣……你……”
身後的其餘草原蠻族怒吼：“沖上去！為了烏克蘭！為了殺死惡魔！”
那親眼看到好兄弟的草原蠻族來不及抹掉淚水, 奮力向泥土高墻上攀爬。
數百草原蠻族的騎兵從泥土高墻下橫掠而過，一支支箭矢射向泥土高墻之上。
一個草原蠻族肩膀後面中了一箭, 從泥土高墻頂部滑了下來，破口大罵：“哪個王八蛋不長眼睛射我！”
附近的草原蠻族只管踩在他的身上向上方攀爬。
距離泥土高墻幾百米的地方, 一個黑點從天空落下，地面瞬間出現了一片火焰。
有草原蠻族淒厲慘叫，滿地打滾，希望撲滅身上的火焰；有草原蠻族對身上的火焰不管不顧，厲聲叫嚷：“殺惡魔！”奮力向前沖。
一個草原蠻族惡狠狠擡頭看著天空的惡魔，大聲叫道：“惡魔的地獄火燒不到我的！我一定會封印惡魔！”
忽然，有人將他撲倒在地：“小心！”
十幾支箭矢從兩人的頭頂掠過，身後傳來一片慘叫聲。
撲倒同伴的草原蠻族站起身來，伸手拉被撲倒的同伴，一道陽光將他的身影鍍上了銀邊，他燦爛地笑：“我們一定可以封印惡魔的！”
同伴用力點頭，伸手道：“我們……”
“轟！”一個火球將兩人砸得粉碎，毫不停留地向更遠處滾去。
百餘草原蠻族騎兵看到頭頂飛射而至的十幾顆火球，趴在馬背上怒吼：“長生天，保佑我封印了惡魔！”
十幾顆火球落下，騎兵隊伍中人的慘叫聲，戰馬的嘶鳴聲響徹天空，而其餘騎兵只是向前急沖。
泥土高墻上，一個羅馬女子拿著刀子對著爬上泥土高墻的草原蠻族亂砍，那草原蠻族挨了幾刀，怪叫著滑落了泥土高墻。
那羅馬女子紅著眼睛大叫：“偉大的羅馬帝國，我為你而戰！”
斜坡上無數羅馬男女或顫抖，或憤怒，或堅定，大聲叫嚷：“偉大的羅馬帝國，我為你而戰！”
一個羅馬男子顫抖著看著地上的屍體，那是一個被箭矢射中的可憐的羅馬公民，至死，他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臉上滿是恐懼和痛苦。
那羅馬男子渾身發抖，只覺那張痛苦的臉似乎變成了自己的臉，那死不瞑目的可憐人就是自己。
他猛然大聲嘶吼：“不！不！我要回家！”轉身就向後方奔逃。
附近幾個羅馬公民大叫：“快回來！不要逃！”
那羅馬男子只是大叫：“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好幾個羅馬男子被觸動了心靈深處的恐懼，也跟著那羅馬男子向後逃跑。
“噗！噗！噗！”
幾支箭矢射入了那幾個逃跑的羅馬男子的身體。
那幾個逃跑的羅馬男子摔倒在地，痛苦慘叫。
幾個羅馬士卒鐵青著臉，拎著短劍，大步走近那幾人。
那幾個逃跑的羅馬男子有的大聲慘叫：“我受傷了！救我！”
有的惶恐地尖叫：“不！不要殺我！我是羅馬公民！不要殺我！”
有的拼命地向後爬，嘴裏只會啊啊啊啊的尖叫。
幾個羅馬士卒厲聲道：“逃跑者殺！”短劍毫不留情地刺入了那幾個逃兵的身體。
泥土高墻某一段上，王敬接連斬殺幾個草原蠻族，又隨手格擋了一支箭矢，望著遠處密密麻麻向泥土高墻沖來的草原蠻族，仰天大笑：“過來受死！”
附近的羅馬士卒看著王敬身上的鮮血，只覺熱血上湧，跟著大叫：“過來受死！”
一個羅馬士卒身上的龍蝦甲上有十幾道劃痕，環顧四周，只見前後都是無數人湧向泥土高墻，而頭頂箭矢、火球亂飛。
一股莫名的感覺湧上了心頭，他大聲叫嚷：“偉大的羅馬帝國萬歲！”
遠處，數千草原蠻族下了戰馬，齊聲歌唱：“……遙遠的西方有片草原，名字叫做烏克蘭……”【註1】
“……有人在傳說它的土地四季長滿了牧草……”
至少數萬草原蠻族一齊歌唱：“……為了這個神奇的傳說，我要努力去尋找……”
歌聲響徹天地。
一個草原蠻族胸口中箭，倒在了泥土高墻之上，不時有草原蠻族踩著他的身體攀爬，泥沙時時刻刻濺落在他身上。
他用最後的力氣低聲唱著：“……烏克蘭，神秘烏克蘭……”
“……我一定要找到它……”
泥土高墻之上，一個羅馬公民驚愕地聽著歌聲，喃喃地道：“為什麽他們用的是漢語？難道他們是黃國人？”
附近的羅馬公民怒吼：“閉嘴！蠻族上來了！”
斜坡下，一群羅馬士卒驅趕著一支新來的羅馬公民隊伍，大聲道：“前面的人死光了，你們就頂上去！”
那一支羅馬公民隊伍看著眼前的斜坡上橫七豎八的羅馬公民的屍體，聽著“死光了”幾個字，渾身發抖，可面對羅馬士卒的刀劍，又不敢反抗，唯有大聲祈禱。
“偉大的神靈啊，請一定要保佑我！”
一支支羅馬公民的隊伍上了泥土高墻，然後飛快地傷亡殆盡，只有寥寥幾人能夠活著下來。
後方的羅馬公民隊伍不斷地向前方增援，哭喊聲，呵斥聲，不絕於耳。
天色漸漸黑暗，草原蠻族的進攻絲毫沒有停歇，廝殺聲和歌聲依然驚天動地。
在泥土高墻後方的輪休營地中，被替換下來的羅馬公民和士卒疲倦地倒在地上。
有人大口喘息，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在疼，卻沒有看到傷口和鮮血；
有人痛苦（呻）吟，挨了一刀，雖然不致命，但疼痛感卻越來越強烈；
有人一動不動地躺著，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我還活著……我還活著……”
有人大哭，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而哭；
有人神情平靜，目光呆滯，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多的屍體和鮮血。
一個羅馬女公民大聲叫著：“誰受傷了？過來包紮！”
她看著躺下休息的人中有人慢慢地起來走向救護點，更多的人一動不動，只能帶了幾個人挨個詢問：“你受傷了嗎？”
一個羅馬老人捧著一盆面糊在人群中分發：“都喝幾口，吃飽了才有力氣殺敵。”
有羅馬公民隨意接過，大口喝了下去；有羅馬公民問道：“為什麽不是面包？”
那羅馬老人無奈地回答：“時間來不及……”
做一個面包需要的時間太長，而每批次產量又太少，完全不適合作為戰場食物，唯有制作成面糊了。
一個羅馬女公民一邊痛哭：“我這輩子沒吃過這麽難吃的東西……”一邊大口喝著。
一個羅馬男子一邊接受別人為他裹傷，一邊大聲罵著：“蠻族就是蠻族，竟然不怕神靈！”
天空中五個神靈不時施展魔法，當真是火海滔t天啊，換成自己就算沒有跪在地上祈求神靈的寬恕，也一定轉身就逃了，那些蠻族竟然絲毫不怕，頂著火海沖鋒。
另一個羅馬男子罵道：“蠻族就是蠻族，不知道得罪神靈的下場！”
又一個羅馬男子無奈地道：“神靈雖然厲害，但是面對發了瘋的蠻族也束手無策啊。”
附近無數羅馬男女公民一齊點頭，自從黃國的神靈降臨之後，傳說中的神靈到底有多大能耐早就經歷了無數羅馬公民的認真研究和探討。
如今比較公認的神靈的力量就是會飛，有普通人類無法企及的魔法殺傷力，但是對於大型戰爭就有些無能為力了。
希臘傳說中的宙斯、雅典娜、阿瑞斯等等無不只能單挑，無法消滅大軍，更無法毀天滅地。
一大群羅馬公民長長嘆氣，所以黃國神靈就是一個單純的善於放火的超級英雄而已，真是有些失望，還以為有神靈在就天下無敵了。
喧鬧中，一個羅馬男子忽然道：“為什麽那些草原蠻族會唱黃國歌曲？”
喧鬧的四周陡然安靜了，哭喊聲，呻（吟）聲，聊天聲，盡數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遠處，草原蠻族的歌聲更加清晰可聞：“……遙遠的西方有片草原，名字叫做烏克蘭……”
“……有人在傳說它的土地四季長滿了牧草……”
一片寂靜中，那羅馬男子繼續問道：“難道那些草原蠻族其實是黃國人？”
一大群羅馬公民一齊搖頭，草原蠻族與羅馬帝國作戰幾百年了，而黃國遠在大海的東邊，兩者絕不相同。
那羅馬男子繼續問道：“進攻皮德納城的草原蠻族至少有十幾萬，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草原蠻族，也沒有聽說過有這麽多草原蠻族。”
無數羅馬公民一齊點頭，別說遠在後方的皮德納城了，哪怕在北方最前線與草原蠻族作戰了幾百年的羅馬帝國的行省也從來沒有聽說遇到這麽多草原蠻族進攻。
一個羅馬女子慢慢地道：“最近幾十年，進攻北方行省的草原蠻族最多的時候也就是幾萬人……”
她有熟人在北方行省的軍隊，因此她一直關心北方的局勢，查了不少歷史資料，確定最近幾十年進攻羅馬帝國的蠻族最大的規模也就只有幾萬人。
那羅馬男子環顧四周，慢慢地問道：“你們說，會不會是黃國人指揮或者慫恿草原蠻族進攻我們？”
四周更加安靜了，仿佛從身上滴下來的鮮血都不再發出聲音。
一個身上滿是鮮血的羅馬男子慢慢地道：“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麽草原蠻族會唱著黃國話的歌曲進攻……”
“而且，看他們唱歌後勇氣倍增的模樣，那歌曲好像有些魔法……”
一群羅馬公民一齊點頭，誰都看到過那些草原蠻族唱歌之後陡然精神大振，悍不畏死，說這些歌曲沒有魔法都沒人信。
一個羅馬男子的臉上滿是驚恐，道：“我親眼看到一個草原蠻族捂著肚子裏留下來的腸子，一邊唱歌一邊廝殺……”
這哪裏是增加了勇氣，這分明是將唱歌的人變成了狂信徒或者喪屍了。
無數羅馬公民臉色發青，自己與一群唱著黃國歌曲，受黃國魔法鼓舞的草原蠻夷作戰，越想越覺得不對頭。
一個衣衫華麗的羅馬男子冷冷地道：“你們才發現事情奇怪？”
他冷冷地道：“你們太天真了！”
那衣衫華麗的羅馬男子大聲道：“我是貴族，貴族之間早就發現了黃國人不像表面那麽簡單！”
他的眼中閃爍著覆仇的光芒，老子被黃國女皇帝逼著上戰場，老子就要拉黃國女皇帝陪葬。
他隨口亂編，大聲道：“偉大的羅馬帝國什麽時候缺過糧食？黃國人一出現，羅馬帝國竟然缺糧食了！”
“偉大的羅馬帝國經歷了最糟糕的十幾年都不曾分裂，為何黃國人一出現，羅馬帝國就分裂了？”
“偉大的羅馬帝國的公民一直很有錢，為什麽黃國人一出現，羅馬帝國的公民就沒錢了？”
“偉大的羅馬帝國一直以來都是羅馬人當皇帝，為什麽黃國人一出現，羅馬帝國的皇帝變成了黃國人？”
“那些草原蠻族幾百年不曾攻破色雷斯，為什麽黃國人一出現，草原蠻族竟然殺到了偉大的羅馬帝國的腹地？”
那羅馬貴族看著四周的羅馬公民，大聲道：“你們說！你們說！這是不是太巧合了？”
四周的羅馬公民被那一連串真真假假的質問震住了，一個羅馬公民喃喃地道：“是啊，以前羅馬帝國從來沒有缺糧過。”
羅馬帝國都可以對羅馬公民免費分面包了，怎麽會缺糧？
另一個羅馬公民慢慢地道：“自從黃國人出現後，我家越來越窮了……”
至於他家在十幾年前開始就越來越窮了，他就忽略不計了。
又一個羅馬公民猛然站了起來，大聲道：“我就知道黃國人沒安好心！哪有普通公民打仗的道理？這是違反羅馬帝國的法律的！”
“黃國人分明是要我們所有人都死光了！”
無數原本半信半疑的羅馬公民立刻重重點頭，想到片刻前的血腥廝殺，想到自己僥幸活了下來，想到自己未來還要再次在那血腥的泥土高墻之上廝殺……
憤怒、懷疑、憎恨瞬間填滿了胸膛。
好幾個羅馬公民怒吼：“草原蠻族就是黃國人的陰謀！”
“黃國人想要奪取羅馬帝國！”
“塞維魯皇帝一定沒有傳位給黃國女皇帝，一切都是假的！”
那羅馬貴族看著四周憤怒和懷疑的羅馬公民，大聲道：“羅馬帝國中了黃國人的圈套，我們不是為了保衛羅馬帝國而戰！”
“我們是為了保衛黃國女皇帝而戰，我們為什麽要為了保衛黃國女皇帝而戰？”
“我們為什麽要為了保衛奪取偉大的羅馬帝國的黃國女皇帝而戰？”
那羅馬貴族大聲道：“那些草原蠻族是黃國人安排的也好，不是也好，讓那些草原蠻族與黃國女皇帝廝殺吧！”
“我們羅馬公民絕不為奪取羅馬帝國的騙子而戰！”
四周無數羅馬公民大聲附和，羅馬帝國的皇帝胡輕侯陛下是不是合法，是不是騙子，是不是陰謀，其實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合法合情合理地逃離可怕的戰爭。
無數羅馬公民大聲叫著：“羅馬公民不為黃國騙子而戰！”
“是羅馬公民的，拿起刀子殺了黃國人！”
“羅馬公民都去奧林匹斯山，神靈會告訴我們真相的！”
眼看人群洶湧，幾個羅馬公民大聲呵斥：“不要聽別有用心的人胡說八道！”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是羅馬帝國的正統！”
“我就在雅典，親耳聽見塞維魯陛下傳位給胡輕侯陛下的！”
“偉大的胡輕侯陛下身上有羅馬帝國的精神，維持羅馬帝國的統一，她不是羅馬人，勝過羅馬人！”
一個羅馬公民怒吼：“你說你聽見了，誰證明！”
另一個羅馬公民叫道：“我也是雅典人，我也在塞維魯皇帝傳位現場，我怎麽就沒有聽到塞維魯皇帝傳位給黃國女皇帝？”
一群雅典公民大聲附和，其實好些人是現場聽到了塞維魯皇帝的傳位的，但是就憑胡輕侯陛下逼迫高貴的雅典人上前線殺敵，必須沒有聽見！
一個雅典公民大聲道：“證據！拿出證據！假如胡說八道有用，我還說我親耳聽見塞維魯皇帝傳位給我呢！”
一大群羅馬公民大笑。
一個羅馬公民憤怒叫嚷：“我們從羅馬帝國四面八方趕來希臘，就是為了羅馬正統在雅典，假如這是假的，我們為什麽要跑到希臘來？”
一群羅馬公民哄鬧，沒有證據講個P。
另一個羅馬公民叫道：“草原蠻族進攻羅馬帝國，假如我們不與草原蠻族作戰，死的是我們的家人，被燒城灰燼的是我們的家園！”
“我們不是為了羅馬皇帝胡輕侯陛下而戰，不是為了羅馬帝國而戰，我們是為了自己而戰！”
“黃國人才是與草原蠻族毫無關系的人，他們為羅馬帝國而戰才是真正的高貴的勇士！”
一個羅馬公民叫道：“我不是希臘人！我不是馬其頓人！我來自其餘行省！”
“皮德納城不是我的家園，希臘也不是我的家園，我為了希臘人，為了皮德納城在這裏與草原蠻族血戰，難道我就不是高貴的勇士？”
一大群從羅馬帝國t各個行省來到希臘的難民大聲附和，希臘人保衛家園與他們有什麽關系？逼迫他們保衛希臘就是違法和不人道的！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假如沒有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我們在去年就餓死了！”
“是偉大的羅馬皇帝胡輕侯陛下從安息帝國，從萬裏之外的黃國運來了食物，我們才沒有活活餓死！”
“我們要懂得感恩！”
一群羅馬公民大聲反駁：“是黃國人制造了羅馬帝國的糧食危機！”
什麽邏輯，什麽證據，永遠比不上“黃國人來了，羅馬帝國就缺糧”了幾個字深入人心。
一個羅馬女公民看著一群背叛偉大的胡輕侯陛下的羅馬公民怒吼：“就憑草原蠻族會唱黃國語言的歌曲就認為偉大的胡輕侯陛下對羅馬帝國有陰謀……”
她想不到什麽罵人的言語，大聲道：“……你們的腦子裏面是不是只有小麥？”
“我也會說黃國漢語，我也會唱黃國歌曲，難道我就是黃國人了？”
“羅馬帝國有無數人會說黃國漢語，難道他們都是黃國人了？”
“難道會說黃國漢語的人做了壞事，就是受黃國人挑撥和指使了？”
“說高盧話的人做了壞事，我是不是能夠說所有說是受了高盧人的指使？”
“不要用地域歧視限制你們的思維！”
一群羅馬公民對如此斯文有理，說話不接地氣的羅馬女公民的言語置之不理，草原蠻族就是被黃國指使進攻羅馬帝國的！
那羅馬女公民氣得渾身發抖，如此簡單的栽贓竟然都視而不見，她解釋得這麽清楚都聽而不聞，這群人個個都是賤人！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羅馬帝國皇帝是黃國人就是不對！”
另一個羅馬公民叫道：“羅馬帝國違反法律逼迫普通平民上戰場就是違法的！”
又是一個羅馬公民大叫：“黃國人就是有陰謀！”
“黃國人是要我們羅馬人都死絕了，然後就能搶奪羅馬帝國！”
無數羅馬公民大聲附和，任何邏輯和道理在此刻都沒有反對胡輕侯陛下，然後借此逃離戰爭來的重要。
一群羅馬公民大聲叫嚷：“我們去奧林匹斯山，我們請偉大的雅典娜做出公正的判決！”
遠處，一群羅馬士卒姍姍來遲。
一群羅馬公民怒吼：“拿起短劍！誰阻擋我們就殺了誰！”
一個羅馬公民看著幾個羅馬士卒，大叫道：“大家都是羅馬人，為什麽要自己人殺自己人？為什麽要被黃國女皇帝欺騙？”
另一個羅馬公民大叫：“羅馬公民們，羅馬士卒們，不要被黃國女皇帝欺騙，黃國女皇帝想要羅馬人都死光了！”
無數羅馬公民的大聲叫嚷中，一群羅馬士卒覺得很有道理。
一個羅馬士卒低聲對同伴道：“偉大的塞維魯皇帝給了我們不少好處，可是偉大的胡輕侯皇帝什麽好處都沒有給我們。”
另一個羅馬士卒低聲道：“這麽多草原蠻族進攻皮德納城，皮德納城一定守不住的，想要活命就早點逃走。”
一群羅馬士卒一齊點頭，當兵不是為了好處，還能是為了偉大的羅馬帝國？
這十幾年來的羅馬近衛軍弒君的弒君，拍賣皇位的拍賣皇位，哪一個羅馬近衛軍將士為了偉大的羅馬帝國了？
一群羅馬士卒淡定地收起了刀劍，無數羅馬公民大聲歡呼：“羅馬帝國萬歲！”
“羅馬人治理羅馬帝國！”
“不要被黃國人欺騙！”
叫嚷聲傳到其他等待上戰場的羅馬公民隊伍中，無數羅馬公民雖然不明白具體如何得出黃國人欺騙羅馬公民的結果的，但是眼看前方的屍山血海，一秒鐘做出了判斷。
無數羅馬公民跟著怒吼：“不要被黃國人欺騙！”
“羅馬人治理羅馬帝國！”
“大家去奧林匹斯山請神靈降下神諭！”
前面的泥土高墻上，無數與草原蠻族奮力廝殺的羅馬公民聽到呼喊聲，轉頭看到數以萬計的羅馬公民轉頭逃跑，原本勇敢的心瞬間崩潰。
一個羅馬公民淒厲大叫：“不！”轉身就逃。
另一個羅馬公民目眥欲裂：“為什麽你們逃了？為什麽你們逃了？回來！都回來！”
一個羅馬公民重重地一腳踢在泥沙上，咬牙切齒：“叛徒！一群叛徒！”
另一個羅馬公民扔下手裏滿是鮮血刀子，瘋狂地向後方逃去，哪怕有好幾個督戰隊的士卒盯著他也不管不顧。
無數草原蠻族見泥土高墻上的羅馬人陡然大亂，有人逃跑，齊聲歡呼，歌聲更加響亮了：“……遙遠的西方有片草原，名字叫做烏克蘭……”
“……有人在傳說它的土地四季長滿了牧草……”
王敬看著戰局馬上就要崩潰，臉色鐵青，緊緊握住了拳頭，牙縫裏蹦出幾個詞語：“一群賤人！那就怪不得我了。”
她舉起了手臂，厲聲道：“吹響號角！”
悠長的號角聲劃破天空，更遠處同樣響起了號角聲，一聲又一聲的號角聲向遠處不斷地延伸。
五艘齊柏林飛艇緩緩向王敬靠攏，天空中的黑點如雨點般落下，在地上形成一道高高的火墻。
上百輛發石車的射程陡然從遠處回縮，火球不斷的落點距離泥土高墻越來越近，清空了大批泥土高墻下的草原蠻族。
一群黃國士卒大聲叫嚷著：“向軍旗處撤退！”
泥土高墻上，一個個羅馬公民和士卒扔下敵人，拼命地向軍旗出奔跑。
一個羅馬女貴族陡然中箭倒下，幾個隨從急忙伸手去拉她。
她看著射入胸膛的箭矢，慘然道：“不要管我，我沒救了，快殺了我，砍下我的腦袋帶回去！”
“凱撒家族不能有人被蠻族抓住！凱撒家族的人的腦袋不能掛在蠻族的腰間！”
幾個隨從眼淚直流，顫抖著舉起了刀子。
那羅馬女貴族含笑閉上了眼睛，凱撒家族不再是帝皇家族，但是凱撒家族絕不可能出現懦夫。
忽然，一個黃國士卒猛然推開了那舉著刀子的隨從們，大聲道：“黃國人絕不會拋棄戰友！背上她！一齊走！”
幾個隨從猶豫了一秒，在那女貴族的呵斥中背起了她狂奔。
那女貴族只是怒吼：“快砍下我的腦袋！混蛋！快砍下我的腦袋！”
一個隨從大聲道：“羅馬人也絕不會拋棄戰友！”
附近好幾個羅馬公民和士卒用力點頭，生要一起生，死要一起死！
眾人大聲叫著：“閉嘴！快逃！”
“這點小傷死不了的！”
泥土高墻的後方，一群羅馬公民呆呆地看著崩潰的戰線，憤怒到了極點。
一個羅馬公民紅著眼睛大罵：“一群叛徒！”
另一個羅馬公民看著潰逃的叛徒們，厲聲道：“我縱然死了，也要詛咒你們！”
一個羅馬士卒驚慌地看著潰敗的戰線，顫抖著問同袍：“我們該怎麽辦？”
戰線崩潰，是跟隨那些叛徒向奧林匹斯山逃，還是退守第二道防線？
同袍大聲道：“向黃國將領的軍旗靠攏！”
他的臉上滿是光芒，大聲道：“我就是一個不識字的平民！”
“我不知道為什麽草原蠻族會唱漢語歌曲，我不知道為什麽黃國人來了，羅馬帝國就缺糧了。”
“但是我知道黃國人是好人！”
他大聲道：“就憑黃國人讓貴族與我們一樣站在前線廝殺，就憑黃國將領站在泥土高墻上與我們並肩作戰，黃國人就是好人！”
“黃國人才是真正的公平！黃國人才有羅馬精神！”
那同袍大聲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胡輕侯陛下，我永遠追隨你的腳步！”
附近的羅馬士卒和羅馬公民用力點頭，行動遠遠勝過言語，只有黃國才有公平。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向黃國將領的軍旗前進！”
“我們要麽在奔向公平，要麽在奔向公平的路上戰死！”
無數羅馬士卒和羅馬公民大聲應著：“為了公平！”
“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萬歲！”
一群人奮力向軍旗處狂奔。
天空中，五艘齊柏林飛艇終於到了王敬附近，數道高高的縱橫的火墻徹底斷絕了草原蠻族追殺她們的道路。
一群黃國士卒點燃了發石車，百餘輛發石車以及大量火球頓時形成了更高的火焰墻。
王敬冷冷地看著草原蠻族在火墻前轉向，追殺向奧林匹斯山潰逃的羅馬人，惡狠狠地道：“我們去海邊，這是他們的選擇，我們尊重他們的選擇。”
皮德納城t內，無數負責後勤的老弱婦孺羅馬公民驚恐地看著前線潰逃下來的羅馬公民，有羅馬公民慘叫著：“為什麽輸了？為什麽輸了？”
至少有十幾萬羅馬公民在前方打仗，無數羅馬士卒和黃國將領都說前線牢固得很，奧林匹斯山崩塌了前線都不會崩塌，怎麽忽然之間就崩潰了？
一個羅馬公民拼命地跑皮德納城，大聲叫道：“前線的羅馬公民叛變了！快逃！”
一大群羅馬公民憤怒大罵，惡狠狠地詛咒著，只能拔腿就逃。
海邊，一群羅馬公民拼命將糧食和武器搬上運輸船，皮德納城集中了太多的糧食和武器，能帶回後方多少就帶回後方多少。
一個黃國將領焦急地看著遠處，終於在天空中看到了飛艇的影子，大喜道：“她們來了，準備開船！”
王敬帶著至少數千人飛奔而至，匆匆上船。
她站在岸邊，大聲道：“每一艘船都要坐滿了，不要有一點空位！”
“坐滿一艘船就出發一艘船！”
一艘艘船只擠滿了羅馬公民，然後飛快離開海岸。
一個羅馬將領帶著一支羅馬難民士卒趕到海邊，看到海邊依然有船，終於松了口氣。
他看著海岸邊船只越來越少，而王敬依然站在岸邊，提醒道：“王將軍，你最好盡快上船，火墻擋不住草原蠻族多久的。”
王敬搖頭道：“你先上船，還有很多參戰的士卒在後面，黃國將領絕不會拋下自己的袍澤。”
那羅馬將領眼神覆雜地看著王敬，大步上了船。
他看著王敬淡定地指揮一個個羅馬公民上船，忽然之間胸口被什麽堵住了，又跳下了船，大聲道：“羅馬士卒都給老子下來！羅馬士卒保護羅馬公民！”
一群羅馬難民士卒大聲應著，紛紛跳下了船，拿著短劍和盾牌列陣，雖然知道假如沒能上船就一定會死在數不清的草原蠻族手中，但是身為羅馬人絕不能在黃國人面前成為懦夫。
一個羅馬難民士卒臉上滿是笑容，大聲道：“偉大的羅馬帝國正統在雅典！”
“偉大的羅馬帝國正統是胡輕侯陛下！”
無數羅馬難民士卒大聲附和：“偉大的羅馬帝國正統在雅典！”
“偉大的羅馬帝國正統是胡輕侯陛下！”
眼看最後一支羅馬軍隊終於到了海岸邊，王敬這才松了口氣，道：“東西都不要了，立刻上船！”
附近的運輸船扔下岸上依舊堆積如山的糧食和武器，飛快起錨。
最後的船只剛離開海岸，遠處忽然傳來了哭喊聲：“將軍，不要扔下我們！”
“等等我們！”
無數皮德納城內的羅馬公民飛奔到了海邊，望著大海中的船只淒厲哭喊：“將軍，不要扔下我們！”
王敬盯著岸上哭喊的負責後勤的老弱婦孺羅馬公民，沈默不語。
一個黃國士卒低聲提醒道：“王將軍，已經沒有位置了，我們必須盡快撤退。”
“那些人可以沿著海岸向南逃，或者逃進山區，他們不會有事的。”
王敬註視著岸上哭天喊地的老弱婦孺羅馬公民，平靜地道：“傳令！運輸船拋棄船上所有物資，接岸上的人上船。”
那黃國士卒大驚，急促地道：“扔下這些物資會上軍事法庭的！”
王敬平靜地道：“我知道。”
岸上的老弱婦孺羅馬公民看著大海中的運輸船忽然將一袋袋糧食和一捆捆武器扔進大海，然後向岸邊靠攏，齊聲歡呼：“萬歲！萬歲！”
天空，一艘齊柏林飛艇上，一個黃國將領看著碼頭邊依然有不少人沒有上船，淡淡地下令道：“傳令，一艘飛艇去皮德納城燒了所有物資。”
“其餘飛艇將所有石油包都扔下去，盡量為碼頭爭取時間。”
……
大海中，幾十艘船只飛快在距離皮德納城五十公裏外的奧薩山靠岸。
船上的士卒大聲對乘客道：“你們躲在山裏不要出聲，我們回皮德納城接其他人，然後再來這裏接你們。”
一群羅馬公民心中不安，卻只能下船，眼巴巴地看著船只又向皮德納城方向而去。
一個羅馬公民看著船只消失不見，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罵道：“王八蛋！為什麽不直接將我們送到雅典？”
雖然很清楚自己進入了連綿的奧薩山後，絕對不會遇到草原蠻族，因為草原蠻族的目標是奪取希臘，一定會在奧薩山北拐彎，直奔色薩利盆地。
但心裏就是對將他趕下船只的士卒恨之入骨。
一群羅馬公民大聲附和，完全不在意留在皮德納港口的其餘羅馬公民的死活。
……
皮德納碼頭的最後一個羅馬公民上船後不到半個小時，一支草原蠻族騎兵趕到了碼頭，看著空無一人的碼頭，以及無數被海浪沖上岸的糧食、武器，大聲歡呼。
“……遙遠的西方有片草原，名字叫做烏克蘭……”
“……有人在傳說它的土地四季長滿了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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