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某不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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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某不裝了！
色雷斯。
某個曠野中, 無數色雷斯人奮力挖掘泥土築墻，一眼看去，不論是色雷斯人還是泥土高墻，竟然都看不到頭。
某個角落, 一群色雷斯人見附近沒有希臘士卒盯著他們, 連裝模作樣都懶得做了, 幹脆地放下鋤頭和鏟子, 悠閑地聊天。
一個色雷斯男子笑著道：“希臘人以為這地裏埋著金子嗎？”
附近好些色雷斯人大笑。
希臘人奪取了色雷斯，色雷斯人沒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
希臘人也好, 色雷斯人也好, 大家都是羅馬帝國的公民，什麽色雷斯王國或者羅馬合眾國都是有錢的貴族老爺們的玩意, 與普通公民有什麽關系？
這色雷斯王國成立了，或者毀滅了, 普通色雷斯人真的毫不在乎。
只是這色雷斯再一次成為羅馬帝國的一部分後, 希臘人好像腦子出了問題，竟然讓他們挖泥土堆。
一個色雷斯人看著頭頂的太陽，嘆氣道：“這時候不種地, 今年秋天吃什麽？”
去年已經爆發了嚴重的糧食危機，能夠活下來仿佛就是奇跡，好不容易熬到了春天，再不好好種地，秋天吃什麽？
附近的色雷斯人中有人附和道：“希臘人根本不懂種地！”
大好的耕種時節竟然讓所有人在這裏挖泥土堆, 這希臘人是不是一絲一毫不懂種地？
另一個色雷斯人大聲道：“不是希臘人不懂，是黃國人不懂！”
一群色雷斯人哄笑, 黃國女皇帝成了羅馬帝國的皇帝就是一個笑話，足夠他們開開心心八卦一輩子了。
一個色雷斯人眼中光芒四射, 道：“塞維魯皇帝與黃國女皇帝其實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
“那一天，塞維魯皇帝十二歲，黃國女皇帝十歲……”
附近的色雷斯人笑瞇瞇地聽著，塞維魯皇帝與黃國女皇帝的愛情故事每天都有新的版本出爐。
遠處有人走來，一群色雷斯人急忙低聲道：“希臘人來，快幹活！”
眾人裝模作樣地開始挖土築堆，只是不論鋤頭還是鏟子入土極其的淺，純屬裝模作樣。
一個近衛軍士卒提著鞭子，厲聲呵斥：“認真幹活，誰敢偷懶就打死了誰！”
一群色雷斯人也不是完全聽得懂，但用P股想也能知道近衛軍士卒說了什麽，急忙大聲應和著，繼續裝模作樣。
那近衛軍士卒呵斥了幾聲，繼續向前巡視。
某個角落，幾個近衛軍將領看著長長的泥土高墻，不以為然極了。
一個大胡子近衛軍將領低聲笑道：“黃國人完全不懂地理。”
其餘近衛軍將領也低聲笑。
黃國將領妘鶴說有大批游牧t部落進攻北方的幾個叛變獨立的行省，很快就要殺到色雷斯，必須立刻修建泥土高墻阻擋游牧部落的騎兵。
這個命令讓一群近衛軍將領笑掉了大牙。
妘鶴一定對色雷斯以及北方行省的地形一無所知。
色雷斯北方的原羅馬帝國的行省的地形不太好，三面荒山，東面是平原。
這種地形被游牧部落進攻很奇怪嗎？
但色雷斯的地形是四面都是山，唯有中間一小塊平原。
難道游牧部落能夠騎馬在山上打仗？
一群近衛軍將領低聲笑著，色雷斯向來就是抵禦游牧部落的最前方，游牧部落休想能夠翻越色雷斯北面的山脈一步。
一個紅頭發近衛軍將領低聲道：“大家給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面子，就按照妘鶴將軍說得做。”
一群近衛軍將領微笑點頭，這點人情世故會不懂？
白癡才會與皇帝陛下的嫡系對著幹。
幾個近衛軍將領笑瞇瞇地遠遠地望著色雷斯人們偷懶挖土築墻。
身為近衛軍將領當然知道黃國人憑借泥土堆擋住了兩千近衛軍的進攻，也知道泥土堆確實在防守上有巨大的優勢。
但是假如北面的群山都擋不住游牧部落，那麽區區泥土堆絕對擋不住游牧部落的進攻。
那大胡子近衛軍將領笑道：“再說了，我們有黃國的神靈在，還會怕了北面的蠻族？”
那紅頭發近衛軍將領笑道：“我真是羨慕去北面山區的那幾個人，他們搞不好要升官了。”
一群近衛軍將領重重點頭，對調到北面山區的近衛軍同僚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只要神靈出馬，再多的蠻族都會跪下投降，收覆北面的原羅馬帝國行省簡直輕而易舉，這天上掉餡餅的機會竟然沒有砸在自己頭上，回去後一定要改換一個靠譜的宗教。
……
色雷斯北面的山區中，妘鶴低聲咒罵。
雖然早就知道羅馬帝國的地圖全部是一坨狗屎，但是實在沒想到地圖會爛成這樣。
整張地圖竟然只是畫了幾條簡單的曲線或者直線，然後什麽標註都沒有。
妘鶴楞是沒有看懂這些曲線和直線代表的是山脈、山路，還是其他什麽東西。
一個近衛軍將領微笑道：“妘鶴將軍，這張地圖是我見過的最詳細的地圖了。”
一群近衛軍將領用力點頭，打仗只要知道敵人在某個方向，然後沿著道路往前走，自然會遇到敵人，然後開打，再然後獲勝，就這麽簡單。
這份地圖已經太詳細了，畫地圖的人多半是吃飽了沒事幹。
妘鶴死死地看了一群近衛軍將領一眼，沒有罵人純粹是因為這些近衛軍將領只會最簡單的漢語，罵人的話一個字都聽不懂。
她深呼吸，厲聲道：“必須守住這裏！”然而心中卻叫苦不疊。
色雷斯北面的山脈壓根不是什麽險峻的大山，撐死就是丘陵。
騎兵翻越丘陵很難嗎？真不知道色雷斯人或者羅馬帝國哪來的色雷斯是天塹的自信。
……
一艘齊柏林飛艇懸浮在空中。
一個黃國將領舉著望遠鏡仔細地俯視大地，山林間蔥翠一片，沒有什麽異動。
他觀望了許久，既沒有看到在山林間穿梭的隊伍，也沒有看到驚飛的鳥群。
四周平靜極了。
那黃國將領微笑道：“向東前進。”他還有偌大的地區要巡查呢。
齊柏林飛艇緩緩升高，尋到了合適的氣流，緩緩向東而去。
待齊柏林飛艇遠遠地飛出了視線許久，山林中終於有人低聲道：“沒事了，可以站起來了。”
無數游牧胡人卻依然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一個游牧胡人閉著眼睛，匍匐在地上，無聲地禱告著：“長生天啊，你一定要保佑我不要被惡魔發現……”
另一個游牧胡人褲子濕淋淋地，尿臭味沖天。
一個游牧胡人不敢擡頭看天，顫抖著問道：“真的走了？你不要騙我，若是我被惡魔吃了，我絕不放過你……”
附近無數游牧胡人堅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你說惡魔走了就走了，你是誰啊！老子的命比你值錢多了。
那觀察的游牧胡人罵了許久，無數游牧胡人這才緩緩睜開眼睛擡頭看天，果然沒有看到天空中巨大的惡魔。
一個游牧胡人臉上滿是幸福，深深地呼吸，道：“偉大的狼神啊，讚美你，惡魔沒有發現我。”
另一個游牧胡人眼中滿是淚水，天空的藍天白雲真是太美麗了，這輩子沒有見過這麽美麗的天空。
一個游牧胡人渾身發軟，幾次想要站起來，都倒在了地上，嘴裏喃喃地道：“那就是惡魔……那就是惡魔……那就是惡魔……”
一直以為令人聞風喪膽，導致無數游牧部落發瘋般向西遷移的“惡魔”就是一個傳說，今日親眼看到了，這才知道惡魔的可怕。
附近的游牧胡人想要拉他，可是同樣手足發軟，根本拉不動。
一個游牧胡人斷斷續續的問道：“傳說中……那惡……魔不是……只有一個巨大的腦袋……嗎……為什麽現在……變大了……”
雖然不曾見過傳說中的大腦袋惡魔，但是此刻天上飛的惡魔怎麽都不像是一個大腦袋。
另一個游牧胡人悲傷地看著他，道：“這還用問？是惡魔得到了更多的血祭，恢覆了更多的身體……”
這簡單的猜疑合理極了，但其中隱藏的鮮血、屍體、人頭塔卻讓無數游牧胡人渾身發抖。
一個游牧胡人跌坐在地上，滿臉的驚恐，道：“為何惡魔到了這裏？惡魔不是在東面嗎？”
無數游牧胡人憤怒點頭，惡魔怎麽可以繞過他們到了他們的前面，這還讓人活下去嗎？
一個游牧胡人放聲大哭：“我們已經逃了幾年了，為什麽就是不能擺脫惡魔？”
無數游牧胡人跟著大哭，還以為一直向西就能找到傳說中美麗的天堂烏克蘭，然後再也不用擔心惡魔，每天不是放牛牧馬，就是與心愛的女人舉高高。
可現實竟然如此殘酷，惡魔竟然跑到了他們的前面！
一個游牧胡人忽然放聲大笑。
附近無數游牧胡人悲傷地看著那大笑的同伴，又是一個被惡魔嚇得丟了魂魄的人。
有人叫道：“快給他喝些水！喝水就能好了！”
有人抓起一把泥土大叫：“快吃泥土！泥土中帶著大地之神的力量，我上次就是吃土才沒瘋掉的！”
有人拿住棍子大聲道：“你們抱住他，我打暈他，醒來就沒事了。”
混亂中，那大笑的游牧胡人眼中精光四射，大聲道：“放心，我沒瘋！”
四周的游牧胡人仔細打量那人，只見他臉上雖然還有笑意，但一舉一動果然不像是失心瘋了。
那大笑的游牧胡人嘴角勾著笑容，眼中閃著光，大聲道：“為什麽惡魔會在我們的前面？”
他環顧四周瑟瑟發抖，尿濕了褲子的胡人同伴，大聲道：“因為前面就是天堂烏克蘭！”
“那是惡魔都無法進入的，有無數神靈下了禁咒的天堂烏克蘭！”
“所以惡魔才會擋在這裏，不許我們進入天堂烏克蘭！”
無數游牧胡人半信半疑。
一個游牧胡人皺眉道：“好像有些道理，我從來沒有聽說惡魔會出現在我們的前面的傳說。”
“假如不是前面非常特別，惡魔絕不會這麽做。”
另一個游牧胡人道：“沒錯，前面一定是天堂烏克蘭！是沒有惡魔的神聖土地！”
一個游牧胡人渾身發抖，眼睛瞬間通紅，叫道：“那我們是不是只要繼續向前，到了天堂烏克蘭，我們就能再也不用懼怕惡魔了？”
無數游牧胡人大聲叫道：“當然！”
一個游牧胡人大聲道：“天堂內一定有無數神靈，那惡魔絕不是對手。”
無數游牧胡人用力點頭，假如不是如此，惡魔怎麽不敢進入天堂烏克蘭？
另一個游牧胡人道：“天堂內有封印惡魔的神壇，只要點燃了神壇的火焰，就能借助神靈的力量再次封印惡魔！”
一群游牧胡人眼中迸出萬道光芒，封印惡魔！
一個游牧胡人握緊了拳頭，厲聲道：“只要能夠封印惡魔，我就是死也甘心了。”
另一個游牧胡人眼中滿是淚水：“我親眼看到我的部落被惡魔燒死，整個部落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我一定要封印惡魔為全部落人報仇！”
有一個游牧胡人哭泣著：“原來是神靈在指引我們向西！”
無數游牧胡人激動極了，就說t草原的傳說都是神靈的旨意，這天堂烏克蘭就是神靈留下的拯救世界的線索啊。
眾人的興奮中，一個游牧胡人顫抖著問道：“可是，有惡魔守著，我們怎麽能夠進入天堂烏克蘭呢？”
興奮的眾人瞬間安靜了，好些人再次渾身發抖，那飛在天空的惡魔可以隨意釋放地獄火的，怎麽可能大敗惡魔進入天堂？
另一個游牧胡人慢慢地道：“那惡魔一直在天上飛，我的弓箭射不到它……”
無數游牧胡人淚流滿面，明明知道天堂就在前方，卻因為打不過惡魔而無法進入，世上還有比這個更慘的事情嗎？
一個游牧胡人大聲道：“我們不需要與惡魔廝殺！”
他看著眾人，大聲道：“我們的目標是進入天堂，不是與惡魔戰鬥！”
“我們可以在發現惡魔的時候就躲起來，就像剛才一樣。”
“只要我們能夠躲過惡魔進入天堂，我們就能點燃神火殺死惡魔！”
無數游牧胡人用力點頭，剛才就躲過了惡魔的眼睛，下一次一定也能躲過去。
又是一個游牧胡人大聲道：“哪怕我們被惡魔發現了，我們也不用怕。”
“惡魔的魔法是有範圍的，不可能殺死我們所有人。”
“我們被惡魔發現後，只管繼續向前！”
“雖然我們之中會有很多人被惡魔殺死，但是一定會有人成功進入天堂，消滅惡魔！”
無數游牧胡人重重點頭，就像草原的羊群遇到了餓狼，犧牲在所難免，但是只要跑得快，大部分都能安然無恙。
一個游牧胡人大聲道：“立刻通知其餘人，我們要去天堂烏克蘭！”
……
數日後。
某個丘陵上，妘鶴舉著望遠鏡，帶著焦慮望著遠方。
大片丘陵間尋找游牧胡人的難度是草原中的幾萬倍，齊柏林飛艇中的黃國將士好不容易才探查到了一股數萬游牧胡人的行動方向。
妘鶴仔細勘察了地形，決定就在這裏與草原胡人的先頭部隊作戰。
草原胡人有數萬，但妘鶴不擔心人數的差距。
她將附近的羅馬近衛軍士卒、羅馬難民士卒盡數集中起來，又抽掉了數千色雷斯人，總共聚集了六七千人。
六七千人有地形優勢，有埋伏，難道還打不贏只有骨刀骨箭的游牧胡人？
絕不可能。
妘鶴考慮到附近的丘陵太低矮和密集，不論丘陵間的山路，還是翻越丘陵都不是難事，草原胡人說不定會繞過她的埋伏，索性調集了數艘齊柏林飛艇配合戰鬥。
她安排數艘齊柏林飛艇懸浮在幾條比較難以防守的丘陵和山道上。
有這些飛艇在，游牧胡人一定會嚇得發抖，就算沒有潰退，也會換條道路前進，然後就會主動跳進她的埋伏。
妘鶴微笑著，橫貫山道的泥土高墻和羅馬士卒絕對可以擋住游牧胡人的進攻。
屆時只要幾艘齊柏林飛艇緩緩逼迫游牧胡人向陷阱靠攏，最後的結局就是一把火燒死了數萬游牧胡人。
幾個近衛軍將領敬畏地看著遠處天空中的齊柏林飛艇，雖然距離有些遠，只能看到一個小黑點，但是那來自神靈的強大壓迫力依然讓他們心驚膽顫。
一個近衛軍將領勉強擠出笑容道：“神靈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我們必勝！”
附近無數羅馬近衛軍士卒、羅馬難民齊聲歡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數千色雷斯士卒第一次親眼看到傳說中“黃國神靈”，渾身發抖，嘴巴只能發出無意識的聲音。
色雷斯士卒中，有人低聲道：“神靈啊，我終於知道為什麽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是黃國女皇帝了。”
無數色雷斯士卒用力點頭，背後有神靈的女皇帝不做羅馬帝國的皇帝，誰還有資格做？
太陽在天空中最高點的時候，空中傳來了齊柏林飛艇的汽笛聲。
妘鶴精神一振，焦慮不安盡數消失，唯有與敵人血戰的激動和興奮。
她厲聲道：“從現在起，誰也不許說話，趴在地上不許動！”
六七千士卒一齊趴在地上，或膽戰心驚，或覺得白撿功勞，或興奮無比，或老神在在。
有神靈在，打仗怎麽可能會輸？
遠處某個山道中，數萬游牧胡人看著遠處天空中的齊柏林飛艇，臉色慘白。
一個游牧胡人顫抖著道：“我們快躲起來！”
另一個游牧胡人道：“來不及了……”沒聽見天上的惡魔發出了吃人前的歡喜叫聲？
數騎游牧胡人飛快從一支支游牧胡人隊伍前掠過，大聲叫著：“前面就是天堂烏克蘭，不要管惡魔，向前！沖過去！”
數萬游牧胡人瘋狂地叫嚷：“不要管惡魔！向前沖！進入天堂烏克蘭！”
馬蹄聲如雷鳴般響起，無數游牧胡人紅著眼睛趴在馬背上使勁鞭打戰馬，齊聲叫嚷：“向前沖！”
天空中一個黑點落下，游牧胡人的隊伍中立刻燃起了大火，幾十個游牧胡人或粉身碎骨，或在火焰中痛苦掙紮。
而更多的游牧胡人毫不停留地繞過火焰，繼續向前。
“轟！”爆炸聲中，又是幾十個游牧胡人連人帶馬成為了火炬。
無數游牧胡人只管向前瘋狂地沖。
天空中的齊柏林飛艇上，一個黃國將領驚呆了：“怎麽那些胡人不怕惡魔了？怎麽回事！”
他看著地面密密麻麻的游牧胡人，只能下令道：“繼續扔石油包！不要停！全部扔下去！”
飛艇中的黃國士卒拼命地扔著石油包。
地面上，一處處火焰騰空而起，火舌將附近的一切都卷入大火中，樹木、草葉、乃至泥土都燃燒著大火。
無數游牧胡人大聲怒吼：“沖過去！”看都不看頭頂，只管向前縱馬疾馳。
“轟！”火舌將密集的游牧胡人隊伍清空了一片。
一個游牧胡人看著身邊的同伴渾身都是無法撲滅的地獄火，淒厲大叫：“葉夫根尼！”
葉夫根尼被火焰包裹了全身，衣衫、頭發、血肉都在燃燒，戰馬淒厲地嘶鳴。
他看著同伴，大聲叫道：“德米特裏，繼續向前！繼續向前！瓦格納不能停下來！”
德米特裏含淚點頭，繼續縱馬疾馳。
身後，葉夫根尼在火焰中大聲歌唱：“……遙遠的西方有片草原，名字叫做烏克蘭……”【註1】
德米特裏大聲合唱：“……有人在傳說它的土地四季長滿了牧草……”
四周無數游牧胡人跟著合唱：“……為了這個神奇的傳說，我要努力去尋找……”
爆炸聲、馬蹄聲、淒厲的慘叫聲、戰馬的嘶鳴聲中，歌聲越來越整齊，越來越響亮。
“……烏克蘭，神秘烏克蘭……”
“……我一定要找到它……”
遠處的某個丘陵上，妘鶴放下望遠鏡，臉色鐵青，完了……
……
色雷斯中部平原。
一個羅馬近衛軍將領望著建造了許久依然沒有完成的泥土高墻，絲毫不覺得會被妘鶴責罰。
沒有一絲用的、純粹浪費民力、完全是為了作秀的泥土高墻的施工進度拖延了，妘鶴頂多就是罵幾句而已。
他隨意地問一個色雷斯人，道：“現在還來得及種小麥嗎？”
那色雷斯人認真道：“來得及。”
那羅馬近衛軍將領轉頭與其餘將領商量道：“我們是不是幹脆抽調一些人去種小麥？沒有吃的可不太好。”
一個近衛軍將領笑道：“我覺得沒有問題，泥土高墻已經……嗯，完成的差不多了，種小麥更加急迫。”
另一個近衛軍將領道：“妘鶴將軍擊敗了游牧蠻族後看到小麥也已經種下了，一定會非常高興。”
一群近衛軍將領一齊點頭。
忽然，一騎飛快向這裏疾馳，馬上的騎兵大聲叫嚷：“數萬游牧胡人突破了妘鶴將軍的陣地，馬上就到這裏了！”
幾個近衛軍將領臉色大變：“什麽！”
半個多小時後，數萬游牧胡人疾馳而至。
看著前方簡陋低矮的泥土堆，有游牧胡人縱馬沖了上去，松垮的泥土堆在戰馬的踩踏下飛快崩塌。
有游牧胡人註意到了泥土堆的缺口，厲聲道：“跟我來！”縱馬從缺口殺入泥土高墻之後。
數千羅馬近衛軍士卒和色雷斯人看著低矮的泥土高墻上無窮無盡的冒出游牧胡人，淒厲喊叫，毫無鬥志。
一個游牧胡人舉起刀子怒吼：“殺了他們！奪取天堂！封印惡魔！”
無數游牧胡人大聲叫嚷，眼睛血紅，整齊的歌聲傳遍了戰場：
“……遙遠的西方有片草原，名字叫做烏克蘭……”
“……有人在傳說它的土地t四季長滿了牧草……”
一個近衛軍將領愕然聽著歌聲，喃喃地道：“為什麽是漢語……”
……
數日後，色雷斯全線崩潰，至少幾十萬游牧胡人殺入了色雷斯。
無數色雷斯城池被燒毀，錢糧被搶奪。
消息傳到了希臘，無數希臘人大驚失色。
一個希臘人臉色慘白，道：“北方的蠻族殺進來了？怎麽會這樣……”千百年來就沒有聽說過北方的蠻族能夠殺到希臘的。
一大群希臘人用力點頭，日耳曼人、阿蘭人、斯拉夫人、哥特人等等北方的蠻族就沒有一個人能夠殺到希臘的。
一個希臘人怒吼：“一定是羅馬合眾國的那些叛徒故意放開了防線！”
無數希臘人恍然大悟，憤怒極了。
一個希臘人大罵：“那些叛徒竟然與蠻族勾結，賣國賊！王八蛋！必須全部吊死！”
另一個希臘人臉色鐵青：“我早說了，必須支持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殺光那些叛徒，你們偏不聽！”
“你們當那些叛徒是羅馬帝國的公民，那些叛徒從來不覺得自己是羅馬帝國的公民！”
無數希臘人重重點頭，後悔莫及。
一個希臘人大聲道：“不要怕，有黃國的神靈在，我們不會有事的！”
無數希臘人用力點頭，絕對不會有事的。
忽然，市政廳敲響了聚集的鐘聲。
一個希臘官員站在高處，對著無數希臘人大聲道：“有幾十萬北方的游牧部落已經到了色雷斯，馬上就要到雅典了！”
“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宣布，所有十二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人不分男女，拿起刀劍保衛家園！”
巨大的叫嚷聲瞬間響徹了天地。
一個希臘男子眼睛血紅，怒吼道：“我們是平民，憑什麽要我們與游牧胡人廝殺？”
一個希臘女子氣得全身發抖，大聲叫道：“打仗不是軍隊的事情嗎？羅馬帝國的軍隊難道打不過一群北方的蠻族嗎？”
另一個希臘男子大叫：“沒錯，打仗是軍隊的事情，與我們普通公民無關！”
又是一個希臘男子怒吼：“逼迫普通羅馬公民打仗的人都去死！”
無數希臘人大聲附和，什麽保衛家園，什麽十二歲以上、六十歲以下不分男女征兵，這是一個國家的皇帝能夠下的命令嗎？
這種皇帝或者這種國家管他去死！
那希臘官員大聲道：“這是羅馬帝國的命令，所有人必須無條件服從！違反命令者死！”
無數希臘人大聲怒吼：“你有刀子，我們也有！”
“你只管試試看，是你殺我，還是我殺你！”
那希臘官員看看身邊的區區十幾個衛兵，再看看至少幾千個希臘公民，無奈地聳肩。
他已經按照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的命令執行了，可是羅馬公民們不給力，奈何？
……
另一個希臘城市中，上千個羅馬公民擠在演講會場，仔細聽著演講者的發言。
“……不用怕，那些游牧蠻族可以殺入色雷斯，但是絕不可能殺入希臘的。”
演講者自信地微笑著。
一個旁聽的羅馬公民大聲發問：“為什麽不會殺入希臘？羅馬帝國的歷史上從來沒有北部的蠻族殺入色雷斯的記錄。”
無數旁聽的羅馬公民用力點頭，誰知道到底有沒有蠻族殺入色雷斯的記錄，反正自己沒有聽說過。
那演講者大聲道：“因為北部的蠻族都是放牧的，他們需要的是大片的草原，而色雷斯以南的地區都是山川，沒有草原。”
無數旁聽的羅馬公民用力點頭，只覺太有道理了，一群在草原上放牛牧馬的蠻族到希臘的山區幹什麽？
希臘人能夠靠大海吃飯，難道北部的蠻族還能在大海裏放牛牧馬嗎？
那演講者大聲道：“北部的蠻族只會在色雷斯大肆搶劫一番，然後就回草原。”
“或許會有幾百個草原蠻族偵查希臘的地形，但是也就是偵查了，發現希臘大半的土地都是山地後，草原蠻族的主力就會立刻離開。”
無數旁聽的羅馬公民臉上露出了笑容，誰會怕區區幾百個草原蠻族偵察兵？
那演講者大聲道：“而且，我們還有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在！”
“她的背後是強大的神靈，草原蠻族敢進攻希臘，就會被黃國神靈燒成灰燼！”
無數羅馬公民大聲歡呼：“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萬歲！”
“偉大的黃國神靈萬歲！”
聽說意大利羅馬城有幾十萬人被黃國神靈燒成灰燼呢，草原蠻族敢進入希臘地區，一定也會被黃國神靈燒成灰燼。
……
另一個希臘城市中，某個豪宅的大門緊閉，無數奴仆守住了豪宅的每一個角落。
豪宅的宴會廳內，一群羅馬官員和貴族臉色鐵青。
一個羅馬官員再次問道：“你真的確定沒有聽錯？”
一個衣衫上帶著血跡和泥土的近衛軍將領神情嚴肅極了：“我對著神靈發誓，我絕對沒有聽錯，那些蠻族就是用漢語在唱歌。”
那近衛軍將領用難聽的嗓子開始歌唱：“……遙遠的西方有片草原，名字叫做烏克蘭……”
“……有人在傳說它的土地四季長滿了牧草……”
宴會廳內的羅馬官員和貴族聽著那曲調與羅馬帝國歌曲完全不同的歌曲，人人臉色鐵青。
雖然沒有能夠聽完整整首歌曲，但是已經可以確定這首蠻族在浴血沖鋒時候唱的歌曲一定是漢語。
一個羅馬貴族慢慢地道：“一群蠻族唱著黃國人的戰歌進攻羅馬帝國……”
宴會廳內的羅馬官員和貴族沒有糾正那人隨意將蠻族的歌曲定為“戰歌”。
無數蠻族不在意神靈的地獄火，唱著歌打仗，這假如都不是戰歌，還有什麽是戰歌？
另一個羅馬貴族一字一句地道：“我一直都懷疑黃國人在羅馬帝國的真正目的……”
“黃國真的沒有對羅馬帝國有疆土的覬覦？”
“黃國真的在極其遙遠的大海的另一邊？”
“靠武力奪取羅馬帝國皇位，無視羅馬帝國皇位選舉制度的塞維魯皇帝真的想要拯救羅馬帝國？”
“真的只有儒學才能拯救羅馬帝國？”
“黃國的產品為什麽是我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產品？”
“為什麽黃國在夏天有數之不盡的冰塊？”
“為什麽塞維魯皇帝要將羅馬皇位傳給從未踏上過羅馬帝國土地的黃國皇帝，而不是傳給他的孫子？”
“為什麽羅馬帝國忽然之間就缺糧了？”
那羅馬貴族緩緩地環顧四周，眼神中滿是懷疑：“黃國就真的沒有插手這一切？”
一群羅馬貴族和官員默不作聲，這些事情都可以是巧合，但為什麽黃國的神靈沒能阻止草原的蠻族進入色雷斯？
可以燒死意大利羅馬城內幾十萬人的神靈竟然無法阻擋低賤的、無能的、野蠻的草原部落？
這其中一定有巨大的陷阱！
……
雅典。
一張簡略的地圖放在黃國官員和將領面前。
水胡指著地圖上一個偌大的箭頭道：“至少有五十萬游牧胡人翻過了色雷斯北面的山脈。”
王敬低聲咒罵：“怎麽會有這麽多胡人……”
一大群黃國官員和將領一齊低聲咒罵，草原中有大量的胡人其實不稀奇，中原地區的大患難道不是胡人嗎？
但紫玉羅的西征軍明明只有幾萬人，為何就能夠驅趕這麽多游牧胡人呢？
為何這些游牧胡人在草原懼怕熱氣球，到了色雷斯瞬間就變得毫不畏懼了呢？
胡輕侯嘆氣道：“草原部落最多也就幾萬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開闊的草原中第一次遇到熱氣球進攻，自然是嚇得崩潰了。”
“但恐懼其實會麻木的，哪怕是需要血祭的惡魔，時間久了也就是這麽一回事。”
一群黃國官員和將領緩緩點頭，第一次看到淩遲幾天幾夜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但是見多了就敢自己動手淩遲賤人了。
胡輕侯道：“想要飛艇懸浮在空中，所有游牧胡人就轉身逃跑，果然是不成的。”
她認真道：“妘鶴的作戰計劃其實不錯，但是大片的丘陵地區根本不適合堵截游牧胡人。”
“那些游牧胡人哪怕依然懼怕熱氣球，也會繞過熱氣球換個地方繼續南下。”
眾人一齊點頭，胡老大懂兵法真是太好了，部下不需要背黑鍋。
水胡繼續道：“妘鶴帶人掩護著一群色雷斯人t死守幾個城池，還算順利，只是……”
她慢慢地道：“那些草原胡人不曾花力氣進攻色雷斯，不代表不會花力氣進攻希臘。”
一群黃國將領和官員慢慢點頭，那五十萬游牧胡人是擺明了要繞過色雷斯堅守的城池，集中力量攻打希臘了。
胡輕侯黑著臉，道：“從兵法看，那五十萬游牧胡人最佳的策略應該是退到色雷斯以北，畢竟希臘都是山區，不適合騎兵作戰。”
“但是，朕的運氣一向不好，說不定這五十萬游牧胡人就殺過來了。”
眾人緩緩點頭，打仗必須做最壞的打算。
水胡指著地圖上另一個箭頭，繼續道：“在色雷斯北面的草原中，大約有三百萬游牧胡人向西而去。”
“還有更多的游牧胡人從東面趕來，目前還無法知道數量，不過只怕會遠遠超過三百萬。”
一群黃國官員和將領看著那箭頭與希臘隔著好幾道山脈，心裏一齊松了口氣，那幾百萬游牧胡人是直奔多瑙河以西，與日耳曼人決戰，還是一直殺到高盧行省，關他們P事。
王敬對胡輕侯道：“老大，我們該怎麽打？”
她本來就懶得動腦筋，只想砍砍砍，如今有胡輕侯以及一大群官員和將領在，她更不想花心思了，只想得到命令，然後拿著刀子砍砍砍。
一群黃國將領看著簡單到了極點的地圖，對阻擋游牧胡人殺入希臘的腹地還是很有把握的。
覃文靜道：“希臘的北部是一定守不住的。”
“五十萬游牧胡人啊，像潮水般沖進來，希臘的北部一定會淪陷。”
“然後這股潮水般巨大的力量就會被希臘的山區漸漸抵消。”
“我覺得我們可以在希臘的中部地區設置真正的防線。”
劉星重重點頭，她有低矮丘陵山區作戰的豐富經驗，游牧胡人在希臘的山區一定會耗盡進攻的銳氣的。
別的不說，戰馬的草料就是巨大的問題。
至少五十萬匹馬啊，前面幾萬匹戰馬所過之處就寸草不生了，後續四十幾萬匹戰馬只有吃土。
若是算上游牧部落一向驅趕著大量牛羊馬匹前行，劉星真心懷疑這五十萬游牧胡人有沒有能力前進到希臘中部山區，搞不好不用打就崩潰逃竄了。
輕渝道：“這一仗不是軍事問題，而是政治問題。”
“幾百萬游牧胡人會漢語，懂得黃國的神話故事，知道黃國的神靈，被黃國人驅趕向西等等都會對羅馬帝國的公民帶來沖擊，深深懷疑黃國人到底對羅馬帝國是不是構成威脅。”
一群黃國將領和官員緩緩點頭。
輕渝看了一眼姐姐的黑臉，繼續道：“最大的問題是會不會有游牧胡人知道黃國的集體農莊制度，知道黃國的公平制度，知道黃國不采用儒學。”
一群黃國將領和官員瞅瞅胡輕侯比鍋底還黑的臉，唯有看腳尖。
黃國費盡心機在草原宣揚公平和華夏文明十幾年，游牧胡人怎麽會一點點不知道黃國的公平和集體農莊？
但凡有一絲絲的消息洩露到了羅馬帝國，羅馬帝國的公民們發現黃國自己不用儒學，卻鼓吹羅馬帝國采用儒學，暗中廢除羅馬帝國的科學，分分鐘就會看清黃國的真實目的。
眾人一齊看胡輕侯，只怕這“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的位置是保不住了。
胡輕侯伸手彈腦袋上的羅馬皇冠，認真道：“吃進了我的嘴裏的東西，我怎麽可能吐出來？”
她獰笑著：“胡某不裝了！”
“胡某要發動所有羅馬公民與游牧部落決戰！”
“胡某要清洗羅馬帝國！”
“胡某要閉關鎖國！”
“胡某要將羅馬帝國變成黃國的一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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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雷斯。
某個曠野中, 無數色雷斯人奮力挖掘泥土築墻，一眼看去，不論是色雷斯人還是泥土高墻，竟然都看不到頭。
某個角落, 一群色雷斯人見附近沒有希臘士卒盯著他們, 連裝模作樣都懶得做了, 幹脆地放下鋤頭和鏟子, 悠閑地聊天。
一個色雷斯男子笑著道：“希臘人以為這地裏埋著金子嗎？”
附近好些色雷斯人大笑。
希臘人奪取了色雷斯，色雷斯人沒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
希臘人也好, 色雷斯人也好, 大家都是羅馬帝國的公民，什麽色雷斯王國或者羅馬合眾國都是有錢的貴族老爺們的玩意, 與普通公民有什麽關系？
這色雷斯王國成立了，或者毀滅了, 普通色雷斯人真的毫不在乎。
只是這色雷斯再一次成為羅馬帝國的一部分後, 希臘人好像腦子出了問題，竟然讓他們挖泥土堆。
一個色雷斯人看著頭頂的太陽，嘆氣道：“這時候不種地, 今年秋天吃什麽？”
去年已經爆發了嚴重的糧食危機，能夠活下來仿佛就是奇跡，好不容易熬到了春天，再不好好種地，秋天吃什麽？
附近的色雷斯人中有人附和道：“希臘人根本不懂種地！”
大好的耕種時節竟然讓所有人在這裏挖泥土堆, 這希臘人是不是一絲一毫不懂種地？
另一個色雷斯人大聲道：“不是希臘人不懂，是黃國人不懂！”
一群色雷斯人哄笑, 黃國女皇帝成了羅馬帝國的皇帝就是一個笑話，足夠他們開開心心八卦一輩子了。
一個色雷斯人眼中光芒四射, 道：“塞維魯皇帝與黃國女皇帝其實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
“那一天，塞維魯皇帝十二歲，黃國女皇帝十歲……”
附近的色雷斯人笑瞇瞇地聽著，塞維魯皇帝與黃國女皇帝的愛情故事每天都有新的版本出爐。
遠處有人走來，一群色雷斯人急忙低聲道：“希臘人來，快幹活！”
眾人裝模作樣地開始挖土築堆，只是不論鋤頭還是鏟子入土極其的淺，純屬裝模作樣。
一個近衛軍士卒提著鞭子，厲聲呵斥：“認真幹活，誰敢偷懶就打死了誰！”
一群色雷斯人也不是完全聽得懂，但用P股想也能知道近衛軍士卒說了什麽，急忙大聲應和著，繼續裝模作樣。
那近衛軍士卒呵斥了幾聲，繼續向前巡視。
某個角落，幾個近衛軍將領看著長長的泥土高墻，不以為然極了。
一個大胡子近衛軍將領低聲笑道：“黃國人完全不懂地理。”
其餘近衛軍將領也低聲笑。
黃國將領妘鶴說有大批游牧t部落進攻北方的幾個叛變獨立的行省，很快就要殺到色雷斯，必須立刻修建泥土高墻阻擋游牧部落的騎兵。
這個命令讓一群近衛軍將領笑掉了大牙。
妘鶴一定對色雷斯以及北方行省的地形一無所知。
色雷斯北方的原羅馬帝國的行省的地形不太好，三面荒山，東面是平原。
這種地形被游牧部落進攻很奇怪嗎？
但色雷斯的地形是四面都是山，唯有中間一小塊平原。
難道游牧部落能夠騎馬在山上打仗？
一群近衛軍將領低聲笑著，色雷斯向來就是抵禦游牧部落的最前方，游牧部落休想能夠翻越色雷斯北面的山脈一步。
一個紅頭發近衛軍將領低聲道：“大家給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面子，就按照妘鶴將軍說得做。”
一群近衛軍將領微笑點頭，這點人情世故會不懂？
白癡才會與皇帝陛下的嫡系對著幹。
幾個近衛軍將領笑瞇瞇地遠遠地望著色雷斯人們偷懶挖土築墻。
身為近衛軍將領當然知道黃國人憑借泥土堆擋住了兩千近衛軍的進攻，也知道泥土堆確實在防守上有巨大的優勢。
但是假如北面的群山都擋不住游牧部落，那麽區區泥土堆絕對擋不住游牧部落的進攻。
那大胡子近衛軍將領笑道：“再說了，我們有黃國的神靈在，還會怕了北面的蠻族？”
那紅頭發近衛軍將領笑道：“我真是羨慕去北面山區的那幾個人，他們搞不好要升官了。”
一群近衛軍將領重重點頭，對調到北面山區的近衛軍同僚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只要神靈出馬，再多的蠻族都會跪下投降，收覆北面的原羅馬帝國行省簡直輕而易舉，這天上掉餡餅的機會竟然沒有砸在自己頭上，回去後一定要改換一個靠譜的宗教。
……
色雷斯北面的山區中，妘鶴低聲咒罵。
雖然早就知道羅馬帝國的地圖全部是一坨狗屎，但是實在沒想到地圖會爛成這樣。
整張地圖竟然只是畫了幾條簡單的曲線或者直線，然後什麽標註都沒有。
妘鶴楞是沒有看懂這些曲線和直線代表的是山脈、山路，還是其他什麽東西。
一個近衛軍將領微笑道：“妘鶴將軍，這張地圖是我見過的最詳細的地圖了。”
一群近衛軍將領用力點頭，打仗只要知道敵人在某個方向，然後沿著道路往前走，自然會遇到敵人，然後開打，再然後獲勝，就這麽簡單。
這份地圖已經太詳細了，畫地圖的人多半是吃飽了沒事幹。
妘鶴死死地看了一群近衛軍將領一眼，沒有罵人純粹是因為這些近衛軍將領只會最簡單的漢語，罵人的話一個字都聽不懂。
她深呼吸，厲聲道：“必須守住這裏！”然而心中卻叫苦不疊。
色雷斯北面的山脈壓根不是什麽險峻的大山，撐死就是丘陵。
騎兵翻越丘陵很難嗎？真不知道色雷斯人或者羅馬帝國哪來的色雷斯是天塹的自信。
……
一艘齊柏林飛艇懸浮在空中。
一個黃國將領舉著望遠鏡仔細地俯視大地，山林間蔥翠一片，沒有什麽異動。
他觀望了許久，既沒有看到在山林間穿梭的隊伍，也沒有看到驚飛的鳥群。
四周平靜極了。
那黃國將領微笑道：“向東前進。”他還有偌大的地區要巡查呢。
齊柏林飛艇緩緩升高，尋到了合適的氣流，緩緩向東而去。
待齊柏林飛艇遠遠地飛出了視線許久，山林中終於有人低聲道：“沒事了，可以站起來了。”
無數游牧胡人卻依然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一個游牧胡人閉著眼睛，匍匐在地上，無聲地禱告著：“長生天啊，你一定要保佑我不要被惡魔發現……”
另一個游牧胡人褲子濕淋淋地，尿臭味沖天。
一個游牧胡人不敢擡頭看天，顫抖著問道：“真的走了？你不要騙我，若是我被惡魔吃了，我絕不放過你……”
附近無數游牧胡人堅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你說惡魔走了就走了，你是誰啊！老子的命比你值錢多了。
那觀察的游牧胡人罵了許久，無數游牧胡人這才緩緩睜開眼睛擡頭看天，果然沒有看到天空中巨大的惡魔。
一個游牧胡人臉上滿是幸福，深深地呼吸，道：“偉大的狼神啊，讚美你，惡魔沒有發現我。”
另一個游牧胡人眼中滿是淚水，天空的藍天白雲真是太美麗了，這輩子沒有見過這麽美麗的天空。
一個游牧胡人渾身發軟，幾次想要站起來，都倒在了地上，嘴裏喃喃地道：“那就是惡魔……那就是惡魔……那就是惡魔……”
一直以為令人聞風喪膽，導致無數游牧部落發瘋般向西遷移的“惡魔”就是一個傳說，今日親眼看到了，這才知道惡魔的可怕。
附近的游牧胡人想要拉他，可是同樣手足發軟，根本拉不動。
一個游牧胡人斷斷續續的問道：“傳說中……那惡……魔不是……只有一個巨大的腦袋……嗎……為什麽現在……變大了……”
雖然不曾見過傳說中的大腦袋惡魔，但是此刻天上飛的惡魔怎麽都不像是一個大腦袋。
另一個游牧胡人悲傷地看著他，道：“這還用問？是惡魔得到了更多的血祭，恢覆了更多的身體……”
這簡單的猜疑合理極了，但其中隱藏的鮮血、屍體、人頭塔卻讓無數游牧胡人渾身發抖。
一個游牧胡人跌坐在地上，滿臉的驚恐，道：“為何惡魔到了這裏？惡魔不是在東面嗎？”
無數游牧胡人憤怒點頭，惡魔怎麽可以繞過他們到了他們的前面，這還讓人活下去嗎？
一個游牧胡人放聲大哭：“我們已經逃了幾年了，為什麽就是不能擺脫惡魔？”
無數游牧胡人跟著大哭，還以為一直向西就能找到傳說中美麗的天堂烏克蘭，然後再也不用擔心惡魔，每天不是放牛牧馬，就是與心愛的女人舉高高。
可現實竟然如此殘酷，惡魔竟然跑到了他們的前面！
一個游牧胡人忽然放聲大笑。
附近無數游牧胡人悲傷地看著那大笑的同伴，又是一個被惡魔嚇得丟了魂魄的人。
有人叫道：“快給他喝些水！喝水就能好了！”
有人抓起一把泥土大叫：“快吃泥土！泥土中帶著大地之神的力量，我上次就是吃土才沒瘋掉的！”
有人拿住棍子大聲道：“你們抱住他，我打暈他，醒來就沒事了。”
混亂中，那大笑的游牧胡人眼中精光四射，大聲道：“放心，我沒瘋！”
四周的游牧胡人仔細打量那人，只見他臉上雖然還有笑意，但一舉一動果然不像是失心瘋了。
那大笑的游牧胡人嘴角勾著笑容，眼中閃著光，大聲道：“為什麽惡魔會在我們的前面？”
他環顧四周瑟瑟發抖，尿濕了褲子的胡人同伴，大聲道：“因為前面就是天堂烏克蘭！”
“那是惡魔都無法進入的，有無數神靈下了禁咒的天堂烏克蘭！”
“所以惡魔才會擋在這裏，不許我們進入天堂烏克蘭！”
無數游牧胡人半信半疑。
一個游牧胡人皺眉道：“好像有些道理，我從來沒有聽說惡魔會出現在我們的前面的傳說。”
“假如不是前面非常特別，惡魔絕不會這麽做。”
另一個游牧胡人道：“沒錯，前面一定是天堂烏克蘭！是沒有惡魔的神聖土地！”
一個游牧胡人渾身發抖，眼睛瞬間通紅，叫道：“那我們是不是只要繼續向前，到了天堂烏克蘭，我們就能再也不用懼怕惡魔了？”
無數游牧胡人大聲叫道：“當然！”
一個游牧胡人大聲道：“天堂內一定有無數神靈，那惡魔絕不是對手。”
無數游牧胡人用力點頭，假如不是如此，惡魔怎麽不敢進入天堂烏克蘭？
另一個游牧胡人道：“天堂內有封印惡魔的神壇，只要點燃了神壇的火焰，就能借助神靈的力量再次封印惡魔！”
一群游牧胡人眼中迸出萬道光芒，封印惡魔！
一個游牧胡人握緊了拳頭，厲聲道：“只要能夠封印惡魔，我就是死也甘心了。”
另一個游牧胡人眼中滿是淚水：“我親眼看到我的部落被惡魔燒死，整個部落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我一定要封印惡魔為全部落人報仇！”
有一個游牧胡人哭泣著：“原來是神靈在指引我們向西！”
無數游牧胡人激動極了，就說t草原的傳說都是神靈的旨意，這天堂烏克蘭就是神靈留下的拯救世界的線索啊。
眾人的興奮中，一個游牧胡人顫抖著問道：“可是，有惡魔守著，我們怎麽能夠進入天堂烏克蘭呢？”
興奮的眾人瞬間安靜了，好些人再次渾身發抖，那飛在天空的惡魔可以隨意釋放地獄火的，怎麽可能大敗惡魔進入天堂？
另一個游牧胡人慢慢地道：“那惡魔一直在天上飛，我的弓箭射不到它……”
無數游牧胡人淚流滿面，明明知道天堂就在前方，卻因為打不過惡魔而無法進入，世上還有比這個更慘的事情嗎？
一個游牧胡人大聲道：“我們不需要與惡魔廝殺！”
他看著眾人，大聲道：“我們的目標是進入天堂，不是與惡魔戰鬥！”
“我們可以在發現惡魔的時候就躲起來，就像剛才一樣。”
“只要我們能夠躲過惡魔進入天堂，我們就能點燃神火殺死惡魔！”
無數游牧胡人用力點頭，剛才就躲過了惡魔的眼睛，下一次一定也能躲過去。
又是一個游牧胡人大聲道：“哪怕我們被惡魔發現了，我們也不用怕。”
“惡魔的魔法是有範圍的，不可能殺死我們所有人。”
“我們被惡魔發現後，只管繼續向前！”
“雖然我們之中會有很多人被惡魔殺死，但是一定會有人成功進入天堂，消滅惡魔！”
無數游牧胡人重重點頭，就像草原的羊群遇到了餓狼，犧牲在所難免，但是只要跑得快，大部分都能安然無恙。
一個游牧胡人大聲道：“立刻通知其餘人，我們要去天堂烏克蘭！”
……
數日後。
某個丘陵上，妘鶴舉著望遠鏡，帶著焦慮望著遠方。
大片丘陵間尋找游牧胡人的難度是草原中的幾萬倍，齊柏林飛艇中的黃國將士好不容易才探查到了一股數萬游牧胡人的行動方向。
妘鶴仔細勘察了地形，決定就在這裏與草原胡人的先頭部隊作戰。
草原胡人有數萬，但妘鶴不擔心人數的差距。
她將附近的羅馬近衛軍士卒、羅馬難民士卒盡數集中起來，又抽掉了數千色雷斯人，總共聚集了六七千人。
六七千人有地形優勢，有埋伏，難道還打不贏只有骨刀骨箭的游牧胡人？
絕不可能。
妘鶴考慮到附近的丘陵太低矮和密集，不論丘陵間的山路，還是翻越丘陵都不是難事，草原胡人說不定會繞過她的埋伏，索性調集了數艘齊柏林飛艇配合戰鬥。
她安排數艘齊柏林飛艇懸浮在幾條比較難以防守的丘陵和山道上。
有這些飛艇在，游牧胡人一定會嚇得發抖，就算沒有潰退，也會換條道路前進，然後就會主動跳進她的埋伏。
妘鶴微笑著，橫貫山道的泥土高墻和羅馬士卒絕對可以擋住游牧胡人的進攻。
屆時只要幾艘齊柏林飛艇緩緩逼迫游牧胡人向陷阱靠攏，最後的結局就是一把火燒死了數萬游牧胡人。
幾個近衛軍將領敬畏地看著遠處天空中的齊柏林飛艇，雖然距離有些遠，只能看到一個小黑點，但是那來自神靈的強大壓迫力依然讓他們心驚膽顫。
一個近衛軍將領勉強擠出笑容道：“神靈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我們必勝！”
附近無數羅馬近衛軍士卒、羅馬難民齊聲歡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數千色雷斯士卒第一次親眼看到傳說中“黃國神靈”，渾身發抖，嘴巴只能發出無意識的聲音。
色雷斯士卒中，有人低聲道：“神靈啊，我終於知道為什麽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是黃國女皇帝了。”
無數色雷斯士卒用力點頭，背後有神靈的女皇帝不做羅馬帝國的皇帝，誰還有資格做？
太陽在天空中最高點的時候，空中傳來了齊柏林飛艇的汽笛聲。
妘鶴精神一振，焦慮不安盡數消失，唯有與敵人血戰的激動和興奮。
她厲聲道：“從現在起，誰也不許說話，趴在地上不許動！”
六七千士卒一齊趴在地上，或膽戰心驚，或覺得白撿功勞，或興奮無比，或老神在在。
有神靈在，打仗怎麽可能會輸？
遠處某個山道中，數萬游牧胡人看著遠處天空中的齊柏林飛艇，臉色慘白。
一個游牧胡人顫抖著道：“我們快躲起來！”
另一個游牧胡人道：“來不及了……”沒聽見天上的惡魔發出了吃人前的歡喜叫聲？
數騎游牧胡人飛快從一支支游牧胡人隊伍前掠過，大聲叫著：“前面就是天堂烏克蘭，不要管惡魔，向前！沖過去！”
數萬游牧胡人瘋狂地叫嚷：“不要管惡魔！向前沖！進入天堂烏克蘭！”
馬蹄聲如雷鳴般響起，無數游牧胡人紅著眼睛趴在馬背上使勁鞭打戰馬，齊聲叫嚷：“向前沖！”
天空中一個黑點落下，游牧胡人的隊伍中立刻燃起了大火，幾十個游牧胡人或粉身碎骨，或在火焰中痛苦掙紮。
而更多的游牧胡人毫不停留地繞過火焰，繼續向前。
“轟！”爆炸聲中，又是幾十個游牧胡人連人帶馬成為了火炬。
無數游牧胡人只管向前瘋狂地沖。
天空中的齊柏林飛艇上，一個黃國將領驚呆了：“怎麽那些胡人不怕惡魔了？怎麽回事！”
他看著地面密密麻麻的游牧胡人，只能下令道：“繼續扔石油包！不要停！全部扔下去！”
飛艇中的黃國士卒拼命地扔著石油包。
地面上，一處處火焰騰空而起，火舌將附近的一切都卷入大火中，樹木、草葉、乃至泥土都燃燒著大火。
無數游牧胡人大聲怒吼：“沖過去！”看都不看頭頂，只管向前縱馬疾馳。
“轟！”火舌將密集的游牧胡人隊伍清空了一片。
一個游牧胡人看著身邊的同伴渾身都是無法撲滅的地獄火，淒厲大叫：“葉夫根尼！”
葉夫根尼被火焰包裹了全身，衣衫、頭發、血肉都在燃燒，戰馬淒厲地嘶鳴。
他看著同伴，大聲叫道：“德米特裏，繼續向前！繼續向前！瓦格納不能停下來！”
德米特裏含淚點頭，繼續縱馬疾馳。
身後，葉夫根尼在火焰中大聲歌唱：“……遙遠的西方有片草原，名字叫做烏克蘭……”【註1】
德米特裏大聲合唱：“……有人在傳說它的土地四季長滿了牧草……”
四周無數游牧胡人跟著合唱：“……為了這個神奇的傳說，我要努力去尋找……”
爆炸聲、馬蹄聲、淒厲的慘叫聲、戰馬的嘶鳴聲中，歌聲越來越整齊，越來越響亮。
“……烏克蘭，神秘烏克蘭……”
“……我一定要找到它……”
遠處的某個丘陵上，妘鶴放下望遠鏡，臉色鐵青，完了……
……
色雷斯中部平原。
一個羅馬近衛軍將領望著建造了許久依然沒有完成的泥土高墻，絲毫不覺得會被妘鶴責罰。
沒有一絲用的、純粹浪費民力、完全是為了作秀的泥土高墻的施工進度拖延了，妘鶴頂多就是罵幾句而已。
他隨意地問一個色雷斯人，道：“現在還來得及種小麥嗎？”
那色雷斯人認真道：“來得及。”
那羅馬近衛軍將領轉頭與其餘將領商量道：“我們是不是幹脆抽調一些人去種小麥？沒有吃的可不太好。”
一個近衛軍將領笑道：“我覺得沒有問題，泥土高墻已經……嗯，完成的差不多了，種小麥更加急迫。”
另一個近衛軍將領道：“妘鶴將軍擊敗了游牧蠻族後看到小麥也已經種下了，一定會非常高興。”
一群近衛軍將領一齊點頭。
忽然，一騎飛快向這裏疾馳，馬上的騎兵大聲叫嚷：“數萬游牧胡人突破了妘鶴將軍的陣地，馬上就到這裏了！”
幾個近衛軍將領臉色大變：“什麽！”
半個多小時後，數萬游牧胡人疾馳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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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游牧胡人註意到了泥土堆的缺口，厲聲道：“跟我來！”縱馬從缺口殺入泥土高墻之後。
數千羅馬近衛軍士卒和色雷斯人看著低矮的泥土高墻上無窮無盡的冒出游牧胡人，淒厲喊叫，毫無鬥志。
一個游牧胡人舉起刀子怒吼：“殺了他們！奪取天堂！封印惡魔！”
無數游牧胡人大聲叫嚷，眼睛血紅，整齊的歌聲傳遍了戰場：
“……遙遠的西方有片草原，名字叫做烏克蘭……”
“……有人在傳說它的土地t四季長滿了牧草……”
一個近衛軍將領愕然聽著歌聲，喃喃地道：“為什麽是漢語……”
……
數日後，色雷斯全線崩潰，至少幾十萬游牧胡人殺入了色雷斯。
無數色雷斯城池被燒毀，錢糧被搶奪。
消息傳到了希臘，無數希臘人大驚失色。
一個希臘人臉色慘白，道：“北方的蠻族殺進來了？怎麽會這樣……”千百年來就沒有聽說過北方的蠻族能夠殺到希臘的。
一大群希臘人用力點頭，日耳曼人、阿蘭人、斯拉夫人、哥特人等等北方的蠻族就沒有一個人能夠殺到希臘的。
一個希臘人怒吼：“一定是羅馬合眾國的那些叛徒故意放開了防線！”
無數希臘人恍然大悟，憤怒極了。
一個希臘人大罵：“那些叛徒竟然與蠻族勾結，賣國賊！王八蛋！必須全部吊死！”
另一個希臘人臉色鐵青：“我早說了，必須支持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殺光那些叛徒，你們偏不聽！”
“你們當那些叛徒是羅馬帝國的公民，那些叛徒從來不覺得自己是羅馬帝國的公民！”
無數希臘人重重點頭，後悔莫及。
一個希臘人大聲道：“不要怕，有黃國的神靈在，我們不會有事的！”
無數希臘人用力點頭，絕對不會有事的。
忽然，市政廳敲響了聚集的鐘聲。
一個希臘官員站在高處，對著無數希臘人大聲道：“有幾十萬北方的游牧部落已經到了色雷斯，馬上就要到雅典了！”
“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宣布，所有十二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人不分男女，拿起刀劍保衛家園！”
巨大的叫嚷聲瞬間響徹了天地。
一個希臘男子眼睛血紅，怒吼道：“我們是平民，憑什麽要我們與游牧胡人廝殺？”
一個希臘女子氣得全身發抖，大聲叫道：“打仗不是軍隊的事情嗎？羅馬帝國的軍隊難道打不過一群北方的蠻族嗎？”
另一個希臘男子大叫：“沒錯，打仗是軍隊的事情，與我們普通公民無關！”
又是一個希臘男子怒吼：“逼迫普通羅馬公民打仗的人都去死！”
無數希臘人大聲附和，什麽保衛家園，什麽十二歲以上、六十歲以下不分男女征兵，這是一個國家的皇帝能夠下的命令嗎？
這種皇帝或者這種國家管他去死！
那希臘官員大聲道：“這是羅馬帝國的命令，所有人必須無條件服從！違反命令者死！”
無數希臘人大聲怒吼：“你有刀子，我們也有！”
“你只管試試看，是你殺我，還是我殺你！”
那希臘官員看看身邊的區區十幾個衛兵，再看看至少幾千個希臘公民，無奈地聳肩。
他已經按照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的命令執行了，可是羅馬公民們不給力，奈何？
……
另一個希臘城市中，上千個羅馬公民擠在演講會場，仔細聽著演講者的發言。
“……不用怕，那些游牧蠻族可以殺入色雷斯，但是絕不可能殺入希臘的。”
演講者自信地微笑著。
一個旁聽的羅馬公民大聲發問：“為什麽不會殺入希臘？羅馬帝國的歷史上從來沒有北部的蠻族殺入色雷斯的記錄。”
無數旁聽的羅馬公民用力點頭，誰知道到底有沒有蠻族殺入色雷斯的記錄，反正自己沒有聽說過。
那演講者大聲道：“因為北部的蠻族都是放牧的，他們需要的是大片的草原，而色雷斯以南的地區都是山川，沒有草原。”
無數旁聽的羅馬公民用力點頭，只覺太有道理了，一群在草原上放牛牧馬的蠻族到希臘的山區幹什麽？
希臘人能夠靠大海吃飯，難道北部的蠻族還能在大海裏放牛牧馬嗎？
那演講者大聲道：“北部的蠻族只會在色雷斯大肆搶劫一番，然後就回草原。”
“或許會有幾百個草原蠻族偵查希臘的地形，但是也就是偵查了，發現希臘大半的土地都是山地後，草原蠻族的主力就會立刻離開。”
無數旁聽的羅馬公民臉上露出了笑容，誰會怕區區幾百個草原蠻族偵察兵？
那演講者大聲道：“而且，我們還有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在！”
“她的背後是強大的神靈，草原蠻族敢進攻希臘，就會被黃國神靈燒成灰燼！”
無數羅馬公民大聲歡呼：“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萬歲！”
“偉大的黃國神靈萬歲！”
聽說意大利羅馬城有幾十萬人被黃國神靈燒成灰燼呢，草原蠻族敢進入希臘地區，一定也會被黃國神靈燒成灰燼。
……
另一個希臘城市中，某個豪宅的大門緊閉，無數奴仆守住了豪宅的每一個角落。
豪宅的宴會廳內，一群羅馬官員和貴族臉色鐵青。
一個羅馬官員再次問道：“你真的確定沒有聽錯？”
一個衣衫上帶著血跡和泥土的近衛軍將領神情嚴肅極了：“我對著神靈發誓，我絕對沒有聽錯，那些蠻族就是用漢語在唱歌。”
那近衛軍將領用難聽的嗓子開始歌唱：“……遙遠的西方有片草原，名字叫做烏克蘭……”
“……有人在傳說它的土地四季長滿了牧草……”
宴會廳內的羅馬官員和貴族聽著那曲調與羅馬帝國歌曲完全不同的歌曲，人人臉色鐵青。
雖然沒有能夠聽完整整首歌曲，但是已經可以確定這首蠻族在浴血沖鋒時候唱的歌曲一定是漢語。
一個羅馬貴族慢慢地道：“一群蠻族唱著黃國人的戰歌進攻羅馬帝國……”
宴會廳內的羅馬官員和貴族沒有糾正那人隨意將蠻族的歌曲定為“戰歌”。
無數蠻族不在意神靈的地獄火，唱著歌打仗，這假如都不是戰歌，還有什麽是戰歌？
另一個羅馬貴族一字一句地道：“我一直都懷疑黃國人在羅馬帝國的真正目的……”
“黃國真的沒有對羅馬帝國有疆土的覬覦？”
“黃國真的在極其遙遠的大海的另一邊？”
“靠武力奪取羅馬帝國皇位，無視羅馬帝國皇位選舉制度的塞維魯皇帝真的想要拯救羅馬帝國？”
“真的只有儒學才能拯救羅馬帝國？”
“黃國的產品為什麽是我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產品？”
“為什麽黃國在夏天有數之不盡的冰塊？”
“為什麽塞維魯皇帝要將羅馬皇位傳給從未踏上過羅馬帝國土地的黃國皇帝，而不是傳給他的孫子？”
“為什麽羅馬帝國忽然之間就缺糧了？”
那羅馬貴族緩緩地環顧四周，眼神中滿是懷疑：“黃國就真的沒有插手這一切？”
一群羅馬貴族和官員默不作聲，這些事情都可以是巧合，但為什麽黃國的神靈沒能阻止草原的蠻族進入色雷斯？
可以燒死意大利羅馬城內幾十萬人的神靈竟然無法阻擋低賤的、無能的、野蠻的草原部落？
這其中一定有巨大的陷阱！
……
雅典。
一張簡略的地圖放在黃國官員和將領面前。
水胡指著地圖上一個偌大的箭頭道：“至少有五十萬游牧胡人翻過了色雷斯北面的山脈。”
王敬低聲咒罵：“怎麽會有這麽多胡人……”
一大群黃國官員和將領一齊低聲咒罵，草原中有大量的胡人其實不稀奇，中原地區的大患難道不是胡人嗎？
但紫玉羅的西征軍明明只有幾萬人，為何就能夠驅趕這麽多游牧胡人呢？
為何這些游牧胡人在草原懼怕熱氣球，到了色雷斯瞬間就變得毫不畏懼了呢？
胡輕侯嘆氣道：“草原部落最多也就幾萬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開闊的草原中第一次遇到熱氣球進攻，自然是嚇得崩潰了。”
“但恐懼其實會麻木的，哪怕是需要血祭的惡魔，時間久了也就是這麽一回事。”
一群黃國官員和將領緩緩點頭，第一次看到淩遲幾天幾夜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但是見多了就敢自己動手淩遲賤人了。
胡輕侯道：“想要飛艇懸浮在空中，所有游牧胡人就轉身逃跑，果然是不成的。”
她認真道：“妘鶴的作戰計劃其實不錯，但是大片的丘陵地區根本不適合堵截游牧胡人。”
“那些游牧胡人哪怕依然懼怕熱氣球，也會繞過熱氣球換個地方繼續南下。”
眾人一齊點頭，胡老大懂兵法真是太好了，部下不需要背黑鍋。
水胡繼續道：“妘鶴帶人掩護著一群色雷斯人t死守幾個城池，還算順利，只是……”
她慢慢地道：“那些草原胡人不曾花力氣進攻色雷斯，不代表不會花力氣進攻希臘。”
一群黃國將領和官員慢慢點頭，那五十萬游牧胡人是擺明了要繞過色雷斯堅守的城池，集中力量攻打希臘了。
胡輕侯黑著臉，道：“從兵法看，那五十萬游牧胡人最佳的策略應該是退到色雷斯以北，畢竟希臘都是山區，不適合騎兵作戰。”
“但是，朕的運氣一向不好，說不定這五十萬游牧胡人就殺過來了。”
眾人緩緩點頭，打仗必須做最壞的打算。
水胡指著地圖上另一個箭頭，繼續道：“在色雷斯北面的草原中，大約有三百萬游牧胡人向西而去。”
“還有更多的游牧胡人從東面趕來，目前還無法知道數量，不過只怕會遠遠超過三百萬。”
一群黃國官員和將領看著那箭頭與希臘隔著好幾道山脈，心裏一齊松了口氣，那幾百萬游牧胡人是直奔多瑙河以西，與日耳曼人決戰，還是一直殺到高盧行省，關他們P事。
王敬對胡輕侯道：“老大，我們該怎麽打？”
她本來就懶得動腦筋，只想砍砍砍，如今有胡輕侯以及一大群官員和將領在，她更不想花心思了，只想得到命令，然後拿著刀子砍砍砍。
一群黃國將領看著簡單到了極點的地圖，對阻擋游牧胡人殺入希臘的腹地還是很有把握的。
覃文靜道：“希臘的北部是一定守不住的。”
“五十萬游牧胡人啊，像潮水般沖進來，希臘的北部一定會淪陷。”
“然後這股潮水般巨大的力量就會被希臘的山區漸漸抵消。”
“我覺得我們可以在希臘的中部地區設置真正的防線。”
劉星重重點頭，她有低矮丘陵山區作戰的豐富經驗，游牧胡人在希臘的山區一定會耗盡進攻的銳氣的。
別的不說，戰馬的草料就是巨大的問題。
至少五十萬匹馬啊，前面幾萬匹戰馬所過之處就寸草不生了，後續四十幾萬匹戰馬只有吃土。
若是算上游牧部落一向驅趕著大量牛羊馬匹前行，劉星真心懷疑這五十萬游牧胡人有沒有能力前進到希臘中部山區，搞不好不用打就崩潰逃竄了。
輕渝道：“這一仗不是軍事問題，而是政治問題。”
“幾百萬游牧胡人會漢語，懂得黃國的神話故事，知道黃國的神靈，被黃國人驅趕向西等等都會對羅馬帝國的公民帶來沖擊，深深懷疑黃國人到底對羅馬帝國是不是構成威脅。”
一群黃國將領和官員緩緩點頭。
輕渝看了一眼姐姐的黑臉，繼續道：“最大的問題是會不會有游牧胡人知道黃國的集體農莊制度，知道黃國的公平制度，知道黃國不采用儒學。”
一群黃國將領和官員瞅瞅胡輕侯比鍋底還黑的臉，唯有看腳尖。
黃國費盡心機在草原宣揚公平和華夏文明十幾年，游牧胡人怎麽會一點點不知道黃國的公平和集體農莊？
但凡有一絲絲的消息洩露到了羅馬帝國，羅馬帝國的公民們發現黃國自己不用儒學，卻鼓吹羅馬帝國采用儒學，暗中廢除羅馬帝國的科學，分分鐘就會看清黃國的真實目的。
眾人一齊看胡輕侯，只怕這“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的位置是保不住了。
胡輕侯伸手彈腦袋上的羅馬皇冠，認真道：“吃進了我的嘴裏的東西，我怎麽可能吐出來？”
她獰笑著：“胡某不裝了！”
“胡某要發動所有羅馬公民與游牧部落決戰！”
“胡某要清洗羅馬帝國！”
“胡某要閉關鎖國！”
“胡某要將羅馬帝國變成黃國的一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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