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公民只承認羅馬皇帝胡輕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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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公民只承認羅馬皇帝胡輕侯陛下！
一艘漁船上幾十個男女老少望著海平面上隱約的大陸, 大聲歡呼。
一個男子咧嘴傻笑：“終於到了雅典了！”
雖然出了家門就聽不懂別人的言語，與外人的溝通能力幾乎是零，但是家鄉實在是太可怕了，十歲以上, 八十歲以下的男性都必須從軍。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為了老爺們打仗, 憑什麽吃肉的時候沒他的份, 挨打送死的時候就他先上？
一個女子捂著嘴, 淚水不斷地從眼眶中流淌下來，終於到了雅典了, 終於不用擔心在亂世中生不如死了。
一個男子看著前方的大陸越來越近, 而大海上各種各樣駛向大陸的船只也越來越多，大聲地笑。
一艘二十槳的戰船迎面而來, 船上的人遠遠地就叫著：“停船檢查！停船檢查！”
漁船上的人望著氣勢洶洶而來的戰船，戰船上紅色的披風在碧藍的大海上醒目到令人心驚膽戰。
眾人顫抖著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船長淡定極了, 對著那戰船揮手, 然後收了船帆，又下了錨，悠然道：“不要怕, 例行檢查。”
“如今每天這麽多船只進入雅典，誰知道有沒有卑鄙無恥之人假冒平民偷襲雅典。”
漁船上的乘客只見附近海域所有船只都收了船帆，拋錨停船，頓時安心了。
有人附和著道：“對，對, 一定要檢查。”
“我們沒有做虧心事，不用怕。”
在眾人忐忑中, 那二十槳的船只已經到了漁船幾十米外。
只見戰船上的水手一齊停止了劃槳，箭一般的戰船借著餘勢緩緩靠近, 船上的水手盡數換了短劍和標槍，警惕地盯著漁船。
漁船的船長舉起雙手揮舞，大聲道：“我們是難民船！我們沒有攜帶違規的武器！”
逃難的時候身上攜帶一些匕首或者刀子棍子肯定是有的，但盔甲、鐵盾、標槍、弓箭或者其他軍隊制式物品肯定沒有。
戰船上，兩個羅馬士卒拿著短劍緊張地跳上了漁船，第一眼看到漁船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神情仿佛劫後餘生般松懈了下來。
一個羅馬士卒惡狠狠地道：“都舉起了手，接受檢查！”
另一個羅馬士卒擠入擁擠不堪的船艙，隨意翻了眾人的包裹，又打開了漁船倉底，確定沒有藏著違禁武器和士卒，這才大聲道：“安全！”
兩個羅馬士卒回到了戰船上，一個羅馬將領取出一面寫著漢字“檢”的白色旗幟遞給漁船船長，道：“懂規矩嗎？”
那漁船船長用力點頭：“是，老爺。”
“進港的時候掛著旗幟，在碼頭南邊靠岸，離崗的時候交還旗幟。”
“靠岸前不得摘下旗幟，不得與任何船只靠近，不得將旗幟給其餘船只，不得接受任何船只給與的任何東西。”
“旗幟遺失了，全船所有人盡數殺了。”
“旗幟給其餘船只，或者中途接受其餘船只的東西，全船所有人盡數殺了。”
“船上乘客檢舉船長違法，免死。”
那羅馬將領對著漁船上的乘客大聲道：“都聽見了？”
船上的乘客有人大聲附和：“聽見了！”
更多的人一個字沒有聽懂，只能附和地擠出笑容，喉嚨中冒出了幾個音節。
那羅馬將領低聲咒罵：“又是一群不會雅典話和漢語的人！”
他冷冷地看著那船長，警告道：“假如你想要搞鬼，你的腦袋就會在‘京觀’上！”
那船長用力點頭：“我絕不會搞鬼，我就是賺點船票錢的老實人，怎麽會搞鬼？”
那羅馬將領滿意點頭，戰船向另一艘在海面上停著的船只駛去。
漁船的船長小心翼翼掛上了旗幟，又拿繩子捆了十幾道，這才安心，升起了船帆，收了錨，繼續向港口而去。
一個乘客望著遠處正在檢查另一艘船的羅馬戰船，心情愉快極了，隨口問道：“船長，‘京觀’是什麽？”
這個詞語不像是羅馬帝國語言，似乎是舶來語。
船長的臉色陡然變了，他用一種非人的眼神看著那乘客，慢慢地道：“等到了碼頭，你就會知道什麽是‘京觀’了。”
一群乘客對船長的詭異神情毫不在意，只要到了雅典過上和平幸福的生活，誰管“京觀”還是“觀京”。
漁船緩緩靠近碼頭，卻見碼頭上大大小小百餘發石車對準了碼頭中的船只，千餘羅馬近衛軍拿著短劍和盾牌，惡狠狠盯著每一個船上下來的人。
有人大聲重覆著：“……服從碼頭指揮，一艘艘靠岸，違令者殺無赦！”
漁船上的乘客心情瞬間緊張了，一股戰爭的氣氛無聲地蔓延。
船長悠閑地道：“這些人與我們無關，我們是接受過檢查的！”
他得意地看了一眼頭頂迎風飄揚的“檢”字旗幟，繼續駕船繼續向南航行了幾公裏。
幾公裏外的一個碼頭外，無數同樣掛著“檢”字旗幟的船只靜悄悄地停泊在海面上。
碼頭上，數百羅馬近衛軍士卒正在檢查登陸的難民的隨身行李。
每當一艘船上的乘客盡數登陸，那艘船就會交出旗幟，緩緩離開碼頭。
不需要指揮，就會有一艘距離最近的船只自覺地緩緩靠岸，而其餘船只緩緩前進一段距離，繼續等待。
整個過程沒有船只插隊，沒有船只互相靠近。
漁船上，一個男子望著近在咫尺的陸地，心中癢癢的，催促船長道：“不要管他們，我們先靠岸！”
船長轉頭厲聲呵斥道：“你瘋了！任何插隊、與其他船只接觸都會被殺了的！”
“以為這裏的船只天然懂得秩序？”
“以為這裏的船只天然懂得互相保持距離？”
“都是一顆顆人頭換來的自覺！”
船長厲聲道：“想要踏上偉大的羅馬帝國的雅典，你第一步要學的就是遵守秩序！”
那男子心中不服，想要反唇相譏，但想著登陸才是大事，何必與一個低賤的船長爭吵，極力忍住了憤怒。
一艘艘船只依照次序緩緩靠岸，終於到了那艘漁船。
漁船上的眾人懶得多看那船主如何交還“檢”字旗幟，幾乎是蹦跳著上了岸。
一個男乘客歡笑著對他搜身的羅馬士卒道：“我終於到了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的土地了，我太幸福了，我太興奮了，我可以擁抱你嗎？”
那羅馬士卒見多了這類人，呵斥道：“閉嘴！舉起手臂！”
一個女乘客忍著緊張，被一個羅馬女士卒仔細搜身後，被示意可以離開，這才小心地道：“謝謝。”
她心中有個疑惑，羅馬軍團什麽時候有女士卒了？但那羅馬女士卒身上有股奇怪的東西，讓她惶恐，想要問的話終究不敢問出口。
那羅馬女士卒看了她一眼，溫和地回答道：“不用怕，不管你來自哪裏，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都不會讓你餓死凍死。”
那女乘客用力點頭，跟著其餘難民緩緩向前走。
難民群中有人叫著：“我好餓，能給點吃的嗎？”
附近的羅馬士卒板著臉呵斥道：“往前走！會有人給你們吃的。”
眾人只能繼續緩緩前進，前方有羅馬士卒大聲叫著：“沒有推薦信的，來我這裏！”
另一個羅馬士卒大聲叫著：“有推薦信的過來這邊！”
難民群猶豫了一下，漸漸分散。
有難民一句話都沒有聽懂，待在原地不知所措，最後隨意選了一個方向。
有難民仔細地看了兩個喊話的羅馬士卒的身後，低聲道：“去有推薦信的一邊！那邊有東西吃！”
一個難民低聲道：“可是我們沒有推薦信……”
那機靈的難民眼中精光四射：“管他什麽推薦信，t那裏有吃的！”
有推薦信的羅馬士卒身後不遠處分明有幾個羅馬女士卒在分發食水，有好些難民拿著食物狼吞虎咽，有難民因為暈船什麽都吃不下，有難民緊緊抓著食物，手足無措。
那女乘客從貼身處取出一張羊皮卷，高高舉起，道：“我有！”
她的心怦怦跳，這張羊皮卷真的有用嗎？
這個名為推薦信的小小的羊皮卷是她在羅馬帝國全面陷入戰爭前，從當地的一個儒學學堂的師姐手中得到的。
師姐嚴肅地提醒她，這推薦信不是每個學儒學的人都有的，假如她想要去雅典，或者遇到了黃國人，一定要拿出這份推薦信，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千萬不要搞丟了。
那羅馬士卒仔細檢查了羊皮卷的簽名，遞了回去，笑道：“很好，拿著羊皮卷，去領食水。”
幾個難民飛快跟著那女乘客向分發食水的地方而去，卻被幾個羅馬士卒厲聲呵斥：“站住！你們的推薦信呢？”
那幾個難民賠著笑，有人道：“老爺，我們餓了，讓我們先吃點東西。”
一個難民指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道：“大人還能忍，小孩子實在忍不住了。”
另一個難民笑瞇瞇地指著那女乘客，道：“那不是推薦信嗎？”
幾個羅馬士卒厲聲道：“沒有推薦信的去對面！”
幾個難民臉上賠笑，道：“都是羅馬公民，何必這麽嚴肅呢，法律不外乎人情……”
“這麽大的人和小孩子計較什麽？”
“我們都是一起的。”
幾個羅馬士卒冷笑，拔刀就砍。
一個難民怒吼：“我們也是羅馬公民，我們也是投靠偉大的羅馬皇帝胡輕侯陛下的，我就不信你敢殺我！我……”
“噗！”
那難民人頭落地，脖頸處鮮血狂噴。
其餘幾個難民驚恐尖叫，有人想要與羅馬士卒搏鬥，有人轉身就逃，有人癱倒在地。
幾個羅馬士卒毫不猶豫，不分男女老幼，盡數殺了。
四周無數難民看著那幾個羅馬士卒的殘忍手段，渾身發抖。
一個羅馬將領慢悠悠走近，冷冷環顧四周：“總有人沒把偉大的羅馬帝國的法律放在眼中。”
四周無數羅馬難民遇到那羅馬將領的目光，飛快低頭，不敢對視。
那羅馬將領淡淡地下令道：“老規矩，築京觀。”
幾個羅馬士卒在無數難民的註視下將屍體拖到了幾十步外的某個土丘上，有的開始撒石灰，有的開始挖土。
四周無數難民這才註意到那座不起眼的土丘，巨大的驚呼聲響徹天空。
一個難民慘叫道：“人頭！人頭！都是人頭！”
另一個難民死死地看著那土丘上一個個人頭，一張張人臉，只覺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一個難民臉色慘白到了極點，慢慢地道：“京觀……”
這個在船上聽說過卻不曾理解的詞語，在此刻深入骨髓，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另一個難民忽然開始嘔吐，怎麽都止不住。
一個難民使勁揉自己的臉，許久才擠出虔誠又諂媚的笑臉，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胡輕侯陛下，我是你最忠誠的奴仆！”
“那些不聽從命令的人該死！”
四周無數難民瞬間懂了，紛紛叫道：“那些人該死！就該築京觀！”
“我對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忠心耿耿！”
幾個沒有推薦信或者完全聽不懂雅典語和漢語，卻走向“有推薦信的接待處”的人看著地上的屍體，光速逃離接待處，飛快嚴肅又小心地排在了沒有推薦信的接待處的隊伍中。
那女乘客呆呆地看著的地上的屍體和鮮血，手足冰涼，心中的驚恐無法言語。
一個羅馬女士卒走過來看了她手中的推薦信，牽著她的手往分食物的地方走。
那羅馬女士卒邊走邊道：“嚇著了？”
那女乘客情不自禁地點頭，然後又慌忙搖頭。
那羅馬女士卒毫不在意，繼續道：“你要記住，你與他們是不一樣的。”
“你的心中向往著光明和自由，向往著平等，知道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知道人要做對的事情，知道人與禽獸的區別。”
“但那些人不懂。”
“那些人的心中有千百年來的羅馬帝國的法律已經是極其難得的了，大多數人的心中連羅馬帝國的法律都沒有。”
“他們的心中只有弱肉強食。”
“只有遇到弱者就狂笑著趕盡殺絕，在弱者身上進行任何撒旦都要皺眉的罪行；遇到強者就低三下四，懇求強者放過他們。”
那羅馬女士卒平靜地道：“我們與他們已經不是一樣的人了。”
“我們想要活在我們的理想世界中，我們就決不能對他們有一絲的同情和憐憫。”
那女乘客抖了一下，木然跟著那羅馬女士卒前進，許久，她慢慢地道：“難道，我們要殺光所有人嗎？”
那羅馬女士卒笑了：“當然不是。”
“我們贏了，他們能得到工作，能得到食物，能夠活下去；”
“可假如我們輸了，他們只會讓我們生不如死。”
那羅馬女士卒看著那女乘客，一字一句地道：“你想要在偉大的黃國得到身為一個獨立的人的自由和平等，就絕不能輸了。”
那女乘客深深地看著那羅馬女士卒，終於知道這些羅馬女士卒們的身上有什麽東西讓她惶恐了。
那就是決絕。
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絕。
她深呼吸，緩緩地道：“沒錯，我們絕不能輸。”
食物分發處，一個羅馬男難民一手握著推薦信，一手握著分到的食物，臉上帶著笑，可眼中淚水不斷滴落。
有人同情地看著他，有人輕輕拍他的肩膀，有人輕輕安慰他：“沒事了，到了雅典就不會餓死了。”
所有人都以為這不過是一個餓了許久的人拿到了食物的感動和感觸。
只有那男難民自己知道他為什麽而哭。
偉大的黃國沒有拋棄追隨它的人，偉大的黃國記得追隨他的人。
幾步外，一個羅馬士卒微笑著安慰其他人，道：“……都是自己人，不要緊張……”
“……你們會被安排到難民接待處，有的像我一樣接待新人，有的在城裏維持治安，有的在各個部門工作……”
沒有推薦信的接待處。
一個羅馬士卒大聲道：“有親友可以投靠的人去左邊紅色的旗幟，待會跟著旗幟進城。”
“記住了，若是沒有找到親友，就隨意找個羅馬士卒詢問難民營，只要進了難民營就有飯吃。”
“沒有親友可以投靠的人去右邊綠色的旗幟，待會跟著旗幟去難民營。”
“進了難民營，只要老實按照要求幹活就有吃食。”
一群難民松了口氣，雖然聽上去要幹活才有吃食，但是只要有吃食就好。
一個老人大聲地問道：“請問市政廳往哪裏走？我是正統羅馬公民，根據羅馬帝國的法律，我可以在羅馬市政廳得到免費的食物。”
一個羅馬士卒大聲道：“只要你能夠提供正統羅馬公民的證據，你就能去市政廳得到免費的食物。”
“這裏是偉大的羅馬帝國，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胡輕侯陛下維護著羅馬帝國的所有法律，除非它已經被廢除了。”
那老人得意無比，大聲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萬歲！”
好幾個羅馬公民大聲附和歡呼，果然羅馬公民就該投奔羅馬正統，其他那些什麽李爾王、海賊王、大胃王統統都不記得羅馬公民的權力。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絕對不能倒下！”
附近好些人用力點頭，羅馬帝國要是完蛋了，他們的未來靠誰？
……
雅典，皇宮。
輕渝匯報著：“……這一批難民大部分人都願意老實種地和挖礦，反對的人都被殺了……”
胡輕侯緩緩點頭，亂世必須用重典，越是亂世，越是容不得一絲仁慈。
輕渝繼續道：“……各地的糧食陸續都到了……一些較為可靠的難民已經送到了埃及和奧斯洛尼行省種地……”
胡輕侯道：“希臘維持一定的人口後，多餘的人口不分男女老幼，盡數送到埃及和奧斯洛尼行省，我沒有這麽多運力運輸糧食。”
“還有，命令羅馬帝國東部的幾個行省立刻表態，獨立還是支持朕。”
“假如他們老實聽話，就將糧食送到希臘來。”
“假如他們宣布獨立……”
胡輕侯笑了：“……我覺得他們多半不會聽話的……那你集中力量滅了他們。”
“我現在有的是士卒，已經不需要假裝善良了。”
輕渝用力點頭，大量難民湧入希臘，壯丁多的是，隨時隨地都可以起大軍殺入東部的幾個行省。
……
雅典的某個宅子內，幾百個來自羅馬帝國各地的代表神t情嚴肅。
嚴格說，此刻這裏有不少人是敵對的，兩個王國正在進行你死我活的殘酷廝殺，本來不該坐在一起討論同一個問題。
但是作為能夠替國王陛下出使羅馬帝國的使者都來自王國的權力核心，很清楚繼續發動戰爭只怕沒有好下場。
一個王國代表慢慢地道：“我們需要就地停戰，繼續戰爭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至少在明年秋收之前我們必須停戰。”
原本每個王國都想著只要殺掉了敵人就能搶走敵人的糧食，但是自從某個戰敗的國王一把火燒了糧倉開始，幾乎所有戰敗的國王都會燒了糧倉。
左右都是死，憑什麽便宜了敵人？
假如搶不到糧食，土地再大有個P用？
另一個王國代表道：“我建議我們所有人要制定新的作戰底線，比如饒恕戰敗的一方的皇族和貴族，而戰敗的一方絕對不能燒了糧食。”
一群王國代表大聲附和，心裏絲毫沒有絕對具有可行性。
世界這麽大，皇族和貴族戰敗後化妝逃走，誰能抓得到他們？腦子有病才留下來當俘虜呢，那臨走的時候為什麽不燒了糧倉？
高盧王國代表道：“我們現在最大的威脅不是彼此，而是胡輕侯。”
一群王國代表緩緩點頭，胡輕侯有神靈支持，沒有一個國王會傻瓜般主動進攻希臘地區，那麽，在所有人打得筋疲力盡的時候，豈不是讓胡輕侯撿了大便宜？
那高盧王國代表緩緩地道：“我認為我們應該停戰，然後簽署和平協議，建立一個……”
他微笑著看著眾人道：“……建立一個新的羅馬帝國。”
眾人微微皺眉，不解其意。
那高盧王國代表道：“眾所周知，早就有人提出過建立一個包含胡輕侯在內的盟國，但是被胡輕侯否決了。”
他聳聳肩，道：“我們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胡輕侯陛下不是蠢貨，不可能成為別人手裏免費的刀子。”
一群王國代表緩緩點頭，飛快琢磨“新的羅馬帝國”是什麽意思。
那高盧王國代表繼續道：“時代變了，羅馬帝國已經不可能恢覆到原狀。”
一群王國代表重重點頭，品嘗過權力的味道，誰願意將權力交回去？
王國雖小，好歹是一個王國，有至高無上的國王，有一大群尊貴的元老，有一大群官員，誰願意取消這些尊貴的頭銜，再一次成為羅馬帝國的一個普通小官員？
那高盧王國代表繼續道：“從目前的局勢看，我們之中不存在可以吞並其他人，完成羅馬帝國的統一的王國。”
一群王國代表無奈地點頭，哪怕再有野心的王國在此刻也看清楚了局勢。
各個王國覆雜的地形，語言和文化的隔閡，統治力的強弱，糧食的產量，經濟的發達程度等等決定了目前情況之下不存在一個可以吞並所有王國的強大王國。
那高盧王國代表繼續道：“如果我們繼續戰爭，那麽我們只會被我們那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胡輕侯陛下撿了便宜。”
一群王國代表微微點頭。
那高盧王國代表道：“所以，我們不如退一步，組成一個高度自治的、由一個個獨立國家加盟組成的全新的國家。”
“羅馬合眾國！”
一群王國代表對新名詞完全不理解，靜靜地等待解釋。
那高盧王國代表微笑道：“一切政治到了最後都是無奈地裹挾。”
“來自民間的，來自官員的，來自利益階級的，來自軍隊的，來自文官的，來自皇位繼承人的……”
一群王國代表重重點頭，被裹挾著做出愚蠢的決定的權貴數不勝數。
那高盧王國的代表道：“從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的實際行動看，我們可以輕易判斷出來自黃國的、我們的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胡輕侯陛下缺乏統一羅馬帝國的動力。”
一群王國代表重重點頭，這點毋庸置疑。
換成塞維魯皇帝早已出兵平叛了，怎麽可能一直待在雅典等著接收難民。
那高盧王國的代表笑著道：“我們都理解的，畢竟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絲毫不知道自己會莫名其妙地成為羅馬帝國的皇帝。”
“白撿的羅馬帝國是統一，還是分裂，對她而言有什麽關系？她只想白撿一塊地盤和金錢。”
一群王國代表微笑。
那高盧王國的代表重重地道：“但是，黃國不能接受黃國皇帝陛下在羅馬帝國戰敗。”
“假如她戰敗了，天知道有多少人會推翻她的統治。”
一群王國代表繼續微笑，很有道理，附和政治常識。
那高盧王國的代表道：“來自東方的偉大的黃國皇帝胡輕侯陛下不在乎羅馬帝國的未來，她不能接受的只是戰敗。”
“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胡輕侯一定會欣然接受和平的。”
一群王國代表沈吟，好像是這樣的。
那高盧王國的代表道：“我們不再稱自己為王國，取消國王、王後、王子、公主等等的頭銜。”
“換成其他頭銜，比如州長，或者省長，或者酋長，任何一個有別於以前的稱呼都行。”
“如此，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胡輕侯陛下就不會受到刺激。”
“從法理上看，她依然得到了整個羅馬帝國，她沒有失敗，可以向所有羅馬公民和黃國人交代。”
一群王國代表一齊點頭。
那高盧王國代表繼續道：“而實際上，羅馬合眾國各個加盟國的所有權力……”
“地方治理權，收稅權，官員任免權，立法權，行政權，司法權，軍事權等等一切權力全部屬於加盟國。”
他微笑道：“我們失去的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國王的頭銜，實際上卻得到了一切。”
“當然，我們絕不向羅馬合眾國繳納一個銅板和一粒麥子的賦稅，羅馬合眾國也絕不向我們支出一個銅板和一粒麥子的調撥。”
一群王國代表飛快尋思，只覺這個羅馬合眾國果然是除了國王頭銜之外得到了所有利益。
那高盧王國代表緩緩地道：“我認為‘羅馬合眾國’的主意是一個雙贏的主意。”
“我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權力。或許我們之中大多數人的野心沒有得到滿足，但是我們必須看清現實。”
“來自東方的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得到了羅馬帝國的皇帝的頭銜已經希臘、埃及和奧斯洛尼三個行省。”
“她得到的已經太多了，足夠黃國人歡呼三天三夜了。”
“假如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依然覺得不好交差，那麽我們可以進一步給她面子。”
那高盧王國代表微笑著道：“我們可以允許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給我們的州長加冕，嗯，不能叫做加冕，可以叫做授權。”
“每個新州長必須到雅典跪在羅馬合眾國皇帝陛下面前接受授權，沒有羅馬合眾國皇帝陛下的授權就不合法。”
那高盧王國代表微笑著道：“看，這個權力有多大，誰敢說偉大的羅馬合眾國的皇帝陛下沒有掌控各州？”
一群王國代表很清楚其中的花招，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那高盧王國代表道：“我們也可以將這個程序設置得更符合東方色彩。”
“比如我們將各個州長的長子在十歲的時候就送到雅典作為人質，直到州長死了，才回來接受州長的職務。”
“這還不夠羅馬合眾國掌握各州嗎？”
一群王國代表差點笑出了聲，“質子”有個P的可能影響獨立的加盟國權力？
加盟國有的是辦法應對這種垃圾手段。
一個王國代表站了起來，微笑道：“諸位，不如就這麽定了。”
一大群王國代表重重點頭，所有面子都給了偉大的羅馬皇帝胡輕侯陛下，所有裏子都給了各個加盟國，這要是都不答應，胡輕侯腦子裏一定進了水。
一個王國代表微笑道：“其實，假如不是為了和平，我們自己也能建立合眾國的。”
一群王國代表微笑，沒有胡輕侯的威脅，誰腦子有病建立合眾國，但是這話明顯是臺面上威脅胡輕侯用的。
好幾個王國代表盯著那高盧王國的代表，作為產糧地的高盧王國為什麽不乘機多撈一些地盤，而主動提出合眾國？不搞明白這點真的不敢答應啊。
大廳的一角，幾個羅馬帝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面色各異，有人歡喜，有人皺眉，有人冷笑。
一個王國代表轉頭看向他們，道：“我們必須聯合在一起，只有聯合才有力量。合眾國是一個偉大的跨時代的設想t，兼顧了我們所有人的利益。”
一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猶豫點頭，另一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卻冷冷地道：“滾！你們與我們完全不一樣！”
他的聲音極大，附近好些王國代表一齊轉頭看著他。
那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大聲道：“我們北部邊疆地區聯盟絕不加入合眾國！”
在無數王國代表的愕然中，那幾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或堅定，或猶豫地大步離開。
離開宅子沒幾步，一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不滿地責怪道：“傑克，你瘋了，合眾國有什麽不好？”
傑克冷冷地道：“你若是加入合眾國，那麽我只能立刻退出北部邊疆地區聯盟。”
其餘幾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重重點頭，他們與那些王國的代表完全沒有共同語言。
遠處，幾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的仆役見了幾人，匆匆跑了過來，低聲道：“陛下願意接見我們了。”
那幾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大喜過望。
一個代表虔誠地祈禱：“偉大的神靈，我讚美你！”
……
幾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進了皇宮，恭敬地對胡輕侯跪拜行禮：“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
胡輕侯淡淡道：“假如你們是想要朕出錢出糧出兵替你們打仗，而你們卻可以享受不交錢，不納糧等等特權，那麽你們可以離開了。”
幾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臉色大變。
一個北部邊疆地區代表舉起雙手，緩緩地匍匐在地上，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你為什麽如此狠心呢？”
“難道我們不是羅馬帝國的公民嗎？”
“難道我們身上的鮮血不是紅色的嗎？”
“難道偉大的孔子不曾說過……”
胡輕侯打斷道：“朕可以用十年時間與你們辯論朕是否需要對背叛羅馬帝國的北部邊疆地區負責，可是你們有這麽多時間嗎？”
“日耳曼人每天都盯著你們；東部草原的游牧部落越來越多。”
“你們暫時還能躲在長城後，用少量的士卒堵住幾個缺口，但顯然時間越長，你們越是堅持不住。”
“你們沒有足夠的武器，沒有足夠的士兵。”
“啊，你們可以將城市內所有人都當做士兵送到前線，但問題是，一群沒有經過訓練的人能夠起多大作用？”
胡輕侯看著一群臉色慘白的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道：“假如你們當時修建‘羅馬長城’的時候少貪汙一些，‘羅馬長城’堅固一些，你們還能堅持一撥或者兩撥的進攻。”
“當然，你們堅持不到第三撥的。”
“因為你們的糧食也快沒有了。”
一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緩緩地道：“偉大的羅馬皇帝陛下，你殺了我們軍隊中大部分將領的家人。”
“我們有權力要求得到一些補償。”
“我們只是想要……”
胡輕侯打斷道：“朕殺了雅典的貴族，殺了你們的家族的人，那又怎麽樣？”
“塞維魯皇帝對你們軍隊的將領的家族客氣極了，然後他被你們的家族聯合謀殺了。”
“難道你們以為朕會愚蠢地重蹈覆轍，繼續因為你們手裏有軍隊就對你們妥協，任由你們刺殺皇帝，任由你們與皇帝奪取權力，任由你們貪汙軍費？”
胡輕侯冷冷地道：“朕已經用火焰和鮮血做出了回答。”
“不服從朕的貴族，朕就殺光了他們；”
“不服從朕的軍隊，朕就殺光了他們；”
“不服從朕的公民，朕就殺光了他們。”
幾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死死地盯著胡輕侯，這輩子沒有想到會從一個羅馬皇帝的嘴中聽到如此殘忍和毫無人性的回答。
一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咬牙道：“假如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不願意接受我們的誠意……”
“……我們只能放開邊境，任由日耳曼人殺入羅馬帝國，一切責任必須由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負責。”
胡輕侯淡淡地道：“你們現在口口聲聲羅馬帝國，怎麽在獨立和自治的時候不曾想到羅馬帝國？”
她嘴角露出笑容，道：“你們只管開放邊境放日耳曼人突破‘羅馬長城’，朕不在乎。”
“朕倒要看看，那些日耳曼人是會殺光你們，搶光你們的糧食、錢財、牛羊、女人，還是會舍近求遠搶劫希臘。”
一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厲聲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你就不在乎羅馬帝國的公民的死活嗎？”
胡輕侯嚴肅地道：“假如一個人是羅馬帝國的公民，TA就該在此刻誅殺叛國賊，用鮮血證明自己的忠心；或者已經逃離反賊的地區，回到了偉大的羅馬帝國的懷抱。”
“假如一個人在叛國賊的治下呼喊著國王陛下萬歲，或者享受著安穩的生活，那這個人就不是羅馬帝國的公民，而是反賊的一份子。”
胡輕侯的眼中閃著不像人的光芒：“朕為什麽要在乎一個反賊的死活？”
一群北部北疆地區的代表臉色慘白，還沒有開始表明北部邊疆地區的底線就被徹底否定了，羅馬帝國新皇帝陛下的立場超出所有人的預料的堅定。
一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慢慢地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你知道嗎，其餘王國正在組建羅馬合眾國。”
“所有的王國都會以加盟國的身份進入合眾國，擁有一個獨立王國的一切權力。”
“合眾國將停止一切內部戰爭，一致對抗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
“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你確定要在如此微妙的局勢之下推開想要拉住你的手嗎？”
胡輕侯笑了：“偉大的羅馬帝國是地中海所有人一齊建立起來的，它在過去的千年中創建了偉大的文明，威懾周圍所有的國家。”
“世上只有戰敗毀滅的偉大的羅馬帝國，絕沒有分裂的羅馬帝國！”
“地中海可以沒有羅馬帝國，卻絕不可以有一個披著羅馬帝國的皮的腐爛國家。”
……
羅馬帝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與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的會談，以及各個王國想要建立“羅馬合眾國”的消息以光速傳遍整個希臘，然後席卷整個羅馬帝國。
無數羅馬公民瞬間熱血沸騰了。
有羅馬公民大聲叫著：“說得好！偉大的羅馬帝國可以毀滅，絕不可以被披著皮的腐爛國家玷（汙）！”
有羅馬公民心酸極了，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精神竟然只有一個外來的黃國人繼承了，而羅馬帝國的那些行省總督、城主、村長個個都忘記了羅馬帝國是什麽。
有羅馬公民喃喃地道：“怪不得塞維魯皇帝要傳位給黃國皇帝陛下。”
還以為塞維魯皇帝死了兒子後精神不太正常了，原來塞維魯皇帝是為偉大的羅馬帝國挑選了最合適，甚至是唯一合適的皇帝人選啊。
有羅馬公民怒吼：“什麽本地人治理本地，羅馬人治理羅馬，全部是狗屎！”
“我們都中了那些貴族老爺的計了，他們只想毀滅羅馬帝國，只想自己榮華富貴！”
無數羅馬公民用力點頭，自從“本地人治理本地”後，生活水準斷崖式跳水，不但吃不上飯了，還要被強征從軍打仗，日子那是一天不如一天。
誰要是再信“本地人治理本地，羅馬人治理羅馬”，誰就是大冤種了！
“羅馬合眾國”？合你個狗屎！
有羅馬公民眼中滿是淚水，大聲叫道：“羅馬正統在雅典！羅馬皇帝是胡輕侯陛下！我們是羅馬公民，我們只承認胡輕侯皇帝陛下！”
無數羅馬公民大聲附和：“羅馬正統在雅典！羅馬皇帝是胡輕侯陛下！我們是羅馬公民，我們只承認胡輕侯皇帝陛下！”
又是一個羅馬公民大聲怒吼：“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說了，羅馬帝國的公民就要殺了那些反賊，用鮮血證明自己的忠誠！”
無數羅馬公民大聲呼喊，然後大部分人堅決選擇向希臘逃難。
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分明說了，逃到羅馬帝國的領土也是羅馬公民忠心的表現，憑什麽要與叛賊的軍隊拼命？
叛賊的軍隊有短劍和盾牌，老子有什麽？
地中海各地的難民潮光速擴大，通往希臘的道路上密密麻麻都是難民，人數少於千人的王國士卒瞅瞅對方的人數，絲毫不敢靠近阻攔。
一群王國的國王和權貴們瞅瞅地中海中飄滿了商船、客船、漁船、舢板、獨木舟、澡盆，深深地覺得感受到了自己的幼稚和單純。
“臥底！各個王國代表之中一定有胡輕侯的臥底！不然沒有道t理羅馬合眾國的消息這麽快就傳出來！”
好幾個王國的權貴將二五仔的嫌疑深深鎖定了高盧王國，怎麽看高盧王國嫌疑都最大，以後與高盧王國勢不兩立！
高盧王國悲傷極了，憑什麽冤枉我？為什麽就不是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洩露的？為什麽就不是濃眉大眼的意大利代表洩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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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漁船上幾十個男女老少望著海平面上隱約的大陸, 大聲歡呼。
一個男子咧嘴傻笑：“終於到了雅典了！”
雖然出了家門就聽不懂別人的言語，與外人的溝通能力幾乎是零，但是家鄉實在是太可怕了，十歲以上, 八十歲以下的男性都必須從軍。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為了老爺們打仗, 憑什麽吃肉的時候沒他的份, 挨打送死的時候就他先上？
一個女子捂著嘴, 淚水不斷地從眼眶中流淌下來，終於到了雅典了, 終於不用擔心在亂世中生不如死了。
一個男子看著前方的大陸越來越近, 而大海上各種各樣駛向大陸的船只也越來越多，大聲地笑。
一艘二十槳的戰船迎面而來, 船上的人遠遠地就叫著：“停船檢查！停船檢查！”
漁船上的人望著氣勢洶洶而來的戰船，戰船上紅色的披風在碧藍的大海上醒目到令人心驚膽戰。
眾人顫抖著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船長淡定極了, 對著那戰船揮手, 然後收了船帆，又下了錨，悠然道：“不要怕, 例行檢查。”
“如今每天這麽多船只進入雅典，誰知道有沒有卑鄙無恥之人假冒平民偷襲雅典。”
漁船上的乘客只見附近海域所有船只都收了船帆，拋錨停船，頓時安心了。
有人附和著道：“對，對, 一定要檢查。”
“我們沒有做虧心事，不用怕。”
在眾人忐忑中, 那二十槳的船只已經到了漁船幾十米外。
只見戰船上的水手一齊停止了劃槳，箭一般的戰船借著餘勢緩緩靠近, 船上的水手盡數換了短劍和標槍，警惕地盯著漁船。
漁船的船長舉起雙手揮舞，大聲道：“我們是難民船！我們沒有攜帶違規的武器！”
逃難的時候身上攜帶一些匕首或者刀子棍子肯定是有的，但盔甲、鐵盾、標槍、弓箭或者其他軍隊制式物品肯定沒有。
戰船上，兩個羅馬士卒拿著短劍緊張地跳上了漁船，第一眼看到漁船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神情仿佛劫後餘生般松懈了下來。
一個羅馬士卒惡狠狠地道：“都舉起了手，接受檢查！”
另一個羅馬士卒擠入擁擠不堪的船艙，隨意翻了眾人的包裹，又打開了漁船倉底，確定沒有藏著違禁武器和士卒，這才大聲道：“安全！”
兩個羅馬士卒回到了戰船上，一個羅馬將領取出一面寫著漢字“檢”的白色旗幟遞給漁船船長，道：“懂規矩嗎？”
那漁船船長用力點頭：“是，老爺。”
“進港的時候掛著旗幟，在碼頭南邊靠岸，離崗的時候交還旗幟。”
“靠岸前不得摘下旗幟，不得與任何船只靠近，不得將旗幟給其餘船只，不得接受任何船只給與的任何東西。”
“旗幟遺失了，全船所有人盡數殺了。”
“旗幟給其餘船只，或者中途接受其餘船只的東西，全船所有人盡數殺了。”
“船上乘客檢舉船長違法，免死。”
那羅馬將領對著漁船上的乘客大聲道：“都聽見了？”
船上的乘客有人大聲附和：“聽見了！”
更多的人一個字沒有聽懂，只能附和地擠出笑容，喉嚨中冒出了幾個音節。
那羅馬將領低聲咒罵：“又是一群不會雅典話和漢語的人！”
他冷冷地看著那船長，警告道：“假如你想要搞鬼，你的腦袋就會在‘京觀’上！”
那船長用力點頭：“我絕不會搞鬼，我就是賺點船票錢的老實人，怎麽會搞鬼？”
那羅馬將領滿意點頭，戰船向另一艘在海面上停著的船只駛去。
漁船的船長小心翼翼掛上了旗幟，又拿繩子捆了十幾道，這才安心，升起了船帆，收了錨，繼續向港口而去。
一個乘客望著遠處正在檢查另一艘船的羅馬戰船，心情愉快極了，隨口問道：“船長，‘京觀’是什麽？”
這個詞語不像是羅馬帝國語言，似乎是舶來語。
船長的臉色陡然變了，他用一種非人的眼神看著那乘客，慢慢地道：“等到了碼頭，你就會知道什麽是‘京觀’了。”
一群乘客對船長的詭異神情毫不在意，只要到了雅典過上和平幸福的生活，誰管“京觀”還是“觀京”。
漁船緩緩靠近碼頭，卻見碼頭上大大小小百餘發石車對準了碼頭中的船只，千餘羅馬近衛軍拿著短劍和盾牌，惡狠狠盯著每一個船上下來的人。
有人大聲重覆著：“……服從碼頭指揮，一艘艘靠岸，違令者殺無赦！”
漁船上的乘客心情瞬間緊張了，一股戰爭的氣氛無聲地蔓延。
船長悠閑地道：“這些人與我們無關，我們是接受過檢查的！”
他得意地看了一眼頭頂迎風飄揚的“檢”字旗幟，繼續駕船繼續向南航行了幾公裏。
幾公裏外的一個碼頭外，無數同樣掛著“檢”字旗幟的船只靜悄悄地停泊在海面上。
碼頭上，數百羅馬近衛軍士卒正在檢查登陸的難民的隨身行李。
每當一艘船上的乘客盡數登陸，那艘船就會交出旗幟，緩緩離開碼頭。
不需要指揮，就會有一艘距離最近的船只自覺地緩緩靠岸，而其餘船只緩緩前進一段距離，繼續等待。
整個過程沒有船只插隊，沒有船只互相靠近。
漁船上，一個男子望著近在咫尺的陸地，心中癢癢的，催促船長道：“不要管他們，我們先靠岸！”
船長轉頭厲聲呵斥道：“你瘋了！任何插隊、與其他船只接觸都會被殺了的！”
“以為這裏的船只天然懂得秩序？”
“以為這裏的船只天然懂得互相保持距離？”
“都是一顆顆人頭換來的自覺！”
船長厲聲道：“想要踏上偉大的羅馬帝國的雅典，你第一步要學的就是遵守秩序！”
那男子心中不服，想要反唇相譏，但想著登陸才是大事，何必與一個低賤的船長爭吵，極力忍住了憤怒。
一艘艘船只依照次序緩緩靠岸，終於到了那艘漁船。
漁船上的眾人懶得多看那船主如何交還“檢”字旗幟，幾乎是蹦跳著上了岸。
一個男乘客歡笑著對他搜身的羅馬士卒道：“我終於到了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的土地了，我太幸福了，我太興奮了，我可以擁抱你嗎？”
那羅馬士卒見多了這類人，呵斥道：“閉嘴！舉起手臂！”
一個女乘客忍著緊張，被一個羅馬女士卒仔細搜身後，被示意可以離開，這才小心地道：“謝謝。”
她心中有個疑惑，羅馬軍團什麽時候有女士卒了？但那羅馬女士卒身上有股奇怪的東西，讓她惶恐，想要問的話終究不敢問出口。
那羅馬女士卒看了她一眼，溫和地回答道：“不用怕，不管你來自哪裏，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都不會讓你餓死凍死。”
那女乘客用力點頭，跟著其餘難民緩緩向前走。
難民群中有人叫著：“我好餓，能給點吃的嗎？”
附近的羅馬士卒板著臉呵斥道：“往前走！會有人給你們吃的。”
眾人只能繼續緩緩前進，前方有羅馬士卒大聲叫著：“沒有推薦信的，來我這裏！”
另一個羅馬士卒大聲叫著：“有推薦信的過來這邊！”
難民群猶豫了一下，漸漸分散。
有難民一句話都沒有聽懂，待在原地不知所措，最後隨意選了一個方向。
有難民仔細地看了兩個喊話的羅馬士卒的身後，低聲道：“去有推薦信的一邊！那邊有東西吃！”
一個難民低聲道：“可是我們沒有推薦信……”
那機靈的難民眼中精光四射：“管他什麽推薦信，t那裏有吃的！”
有推薦信的羅馬士卒身後不遠處分明有幾個羅馬女士卒在分發食水，有好些難民拿著食物狼吞虎咽，有難民因為暈船什麽都吃不下，有難民緊緊抓著食物，手足無措。
那女乘客從貼身處取出一張羊皮卷，高高舉起，道：“我有！”
她的心怦怦跳，這張羊皮卷真的有用嗎？
這個名為推薦信的小小的羊皮卷是她在羅馬帝國全面陷入戰爭前，從當地的一個儒學學堂的師姐手中得到的。
師姐嚴肅地提醒她，這推薦信不是每個學儒學的人都有的，假如她想要去雅典，或者遇到了黃國人，一定要拿出這份推薦信，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千萬不要搞丟了。
那羅馬士卒仔細檢查了羊皮卷的簽名，遞了回去，笑道：“很好，拿著羊皮卷，去領食水。”
幾個難民飛快跟著那女乘客向分發食水的地方而去，卻被幾個羅馬士卒厲聲呵斥：“站住！你們的推薦信呢？”
那幾個難民賠著笑，有人道：“老爺，我們餓了，讓我們先吃點東西。”
一個難民指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道：“大人還能忍，小孩子實在忍不住了。”
另一個難民笑瞇瞇地指著那女乘客，道：“那不是推薦信嗎？”
幾個羅馬士卒厲聲道：“沒有推薦信的去對面！”
幾個難民臉上賠笑，道：“都是羅馬公民，何必這麽嚴肅呢，法律不外乎人情……”
“這麽大的人和小孩子計較什麽？”
“我們都是一起的。”
幾個羅馬士卒冷笑，拔刀就砍。
一個難民怒吼：“我們也是羅馬公民，我們也是投靠偉大的羅馬皇帝胡輕侯陛下的，我就不信你敢殺我！我……”
“噗！”
那難民人頭落地，脖頸處鮮血狂噴。
其餘幾個難民驚恐尖叫，有人想要與羅馬士卒搏鬥，有人轉身就逃，有人癱倒在地。
幾個羅馬士卒毫不猶豫，不分男女老幼，盡數殺了。
四周無數難民看著那幾個羅馬士卒的殘忍手段，渾身發抖。
一個羅馬將領慢悠悠走近，冷冷環顧四周：“總有人沒把偉大的羅馬帝國的法律放在眼中。”
四周無數羅馬難民遇到那羅馬將領的目光，飛快低頭，不敢對視。
那羅馬將領淡淡地下令道：“老規矩，築京觀。”
幾個羅馬士卒在無數難民的註視下將屍體拖到了幾十步外的某個土丘上，有的開始撒石灰，有的開始挖土。
四周無數難民這才註意到那座不起眼的土丘，巨大的驚呼聲響徹天空。
一個難民慘叫道：“人頭！人頭！都是人頭！”
另一個難民死死地看著那土丘上一個個人頭，一張張人臉，只覺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一個難民臉色慘白到了極點，慢慢地道：“京觀……”
這個在船上聽說過卻不曾理解的詞語，在此刻深入骨髓，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另一個難民忽然開始嘔吐，怎麽都止不住。
一個難民使勁揉自己的臉，許久才擠出虔誠又諂媚的笑臉，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胡輕侯陛下，我是你最忠誠的奴仆！”
“那些不聽從命令的人該死！”
四周無數難民瞬間懂了，紛紛叫道：“那些人該死！就該築京觀！”
“我對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忠心耿耿！”
幾個沒有推薦信或者完全聽不懂雅典語和漢語，卻走向“有推薦信的接待處”的人看著地上的屍體，光速逃離接待處，飛快嚴肅又小心地排在了沒有推薦信的接待處的隊伍中。
那女乘客呆呆地看著的地上的屍體和鮮血，手足冰涼，心中的驚恐無法言語。
一個羅馬女士卒走過來看了她手中的推薦信，牽著她的手往分食物的地方走。
那羅馬女士卒邊走邊道：“嚇著了？”
那女乘客情不自禁地點頭，然後又慌忙搖頭。
那羅馬女士卒毫不在意，繼續道：“你要記住，你與他們是不一樣的。”
“你的心中向往著光明和自由，向往著平等，知道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知道人要做對的事情，知道人與禽獸的區別。”
“但那些人不懂。”
“那些人的心中有千百年來的羅馬帝國的法律已經是極其難得的了，大多數人的心中連羅馬帝國的法律都沒有。”
“他們的心中只有弱肉強食。”
“只有遇到弱者就狂笑著趕盡殺絕，在弱者身上進行任何撒旦都要皺眉的罪行；遇到強者就低三下四，懇求強者放過他們。”
那羅馬女士卒平靜地道：“我們與他們已經不是一樣的人了。”
“我們想要活在我們的理想世界中，我們就決不能對他們有一絲的同情和憐憫。”
那女乘客抖了一下，木然跟著那羅馬女士卒前進，許久，她慢慢地道：“難道，我們要殺光所有人嗎？”
那羅馬女士卒笑了：“當然不是。”
“我們贏了，他們能得到工作，能得到食物，能夠活下去；”
“可假如我們輸了，他們只會讓我們生不如死。”
那羅馬女士卒看著那女乘客，一字一句地道：“你想要在偉大的黃國得到身為一個獨立的人的自由和平等，就絕不能輸了。”
那女乘客深深地看著那羅馬女士卒，終於知道這些羅馬女士卒們的身上有什麽東西讓她惶恐了。
那就是決絕。
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絕。
她深呼吸，緩緩地道：“沒錯，我們絕不能輸。”
食物分發處，一個羅馬男難民一手握著推薦信，一手握著分到的食物，臉上帶著笑，可眼中淚水不斷滴落。
有人同情地看著他，有人輕輕拍他的肩膀，有人輕輕安慰他：“沒事了，到了雅典就不會餓死了。”
所有人都以為這不過是一個餓了許久的人拿到了食物的感動和感觸。
只有那男難民自己知道他為什麽而哭。
偉大的黃國沒有拋棄追隨它的人，偉大的黃國記得追隨他的人。
幾步外，一個羅馬士卒微笑著安慰其他人，道：“……都是自己人，不要緊張……”
“……你們會被安排到難民接待處，有的像我一樣接待新人，有的在城裏維持治安，有的在各個部門工作……”
沒有推薦信的接待處。
一個羅馬士卒大聲道：“有親友可以投靠的人去左邊紅色的旗幟，待會跟著旗幟進城。”
“記住了，若是沒有找到親友，就隨意找個羅馬士卒詢問難民營，只要進了難民營就有飯吃。”
“沒有親友可以投靠的人去右邊綠色的旗幟，待會跟著旗幟去難民營。”
“進了難民營，只要老實按照要求幹活就有吃食。”
一群難民松了口氣，雖然聽上去要幹活才有吃食，但是只要有吃食就好。
一個老人大聲地問道：“請問市政廳往哪裏走？我是正統羅馬公民，根據羅馬帝國的法律，我可以在羅馬市政廳得到免費的食物。”
一個羅馬士卒大聲道：“只要你能夠提供正統羅馬公民的證據，你就能去市政廳得到免費的食物。”
“這裏是偉大的羅馬帝國，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胡輕侯陛下維護著羅馬帝國的所有法律，除非它已經被廢除了。”
那老人得意無比，大聲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萬歲！”
好幾個羅馬公民大聲附和歡呼，果然羅馬公民就該投奔羅馬正統，其他那些什麽李爾王、海賊王、大胃王統統都不記得羅馬公民的權力。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絕對不能倒下！”
附近好些人用力點頭，羅馬帝國要是完蛋了，他們的未來靠誰？
……
雅典，皇宮。
輕渝匯報著：“……這一批難民大部分人都願意老實種地和挖礦，反對的人都被殺了……”
胡輕侯緩緩點頭，亂世必須用重典，越是亂世，越是容不得一絲仁慈。
輕渝繼續道：“……各地的糧食陸續都到了……一些較為可靠的難民已經送到了埃及和奧斯洛尼行省種地……”
胡輕侯道：“希臘維持一定的人口後，多餘的人口不分男女老幼，盡數送到埃及和奧斯洛尼行省，我沒有這麽多運力運輸糧食。”
“還有，命令羅馬帝國東部的幾個行省立刻表態，獨立還是支持朕。”
“假如他們老實聽話，就將糧食送到希臘來。”
“假如他們宣布獨立……”
胡輕侯笑了：“……我覺得他們多半不會聽話的……那你集中力量滅了他們。”
“我現在有的是士卒，已經不需要假裝善良了。”
輕渝用力點頭，大量難民湧入希臘，壯丁多的是，隨時隨地都可以起大軍殺入東部的幾個行省。
……
雅典的某個宅子內，幾百個來自羅馬帝國各地的代表神t情嚴肅。
嚴格說，此刻這裏有不少人是敵對的，兩個王國正在進行你死我活的殘酷廝殺，本來不該坐在一起討論同一個問題。
但是作為能夠替國王陛下出使羅馬帝國的使者都來自王國的權力核心，很清楚繼續發動戰爭只怕沒有好下場。
一個王國代表慢慢地道：“我們需要就地停戰，繼續戰爭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至少在明年秋收之前我們必須停戰。”
原本每個王國都想著只要殺掉了敵人就能搶走敵人的糧食，但是自從某個戰敗的國王一把火燒了糧倉開始，幾乎所有戰敗的國王都會燒了糧倉。
左右都是死，憑什麽便宜了敵人？
假如搶不到糧食，土地再大有個P用？
另一個王國代表道：“我建議我們所有人要制定新的作戰底線，比如饒恕戰敗的一方的皇族和貴族，而戰敗的一方絕對不能燒了糧食。”
一群王國代表大聲附和，心裏絲毫沒有絕對具有可行性。
世界這麽大，皇族和貴族戰敗後化妝逃走，誰能抓得到他們？腦子有病才留下來當俘虜呢，那臨走的時候為什麽不燒了糧倉？
高盧王國代表道：“我們現在最大的威脅不是彼此，而是胡輕侯。”
一群王國代表緩緩點頭，胡輕侯有神靈支持，沒有一個國王會傻瓜般主動進攻希臘地區，那麽，在所有人打得筋疲力盡的時候，豈不是讓胡輕侯撿了大便宜？
那高盧王國代表緩緩地道：“我認為我們應該停戰，然後簽署和平協議，建立一個……”
他微笑著看著眾人道：“……建立一個新的羅馬帝國。”
眾人微微皺眉，不解其意。
那高盧王國代表道：“眾所周知，早就有人提出過建立一個包含胡輕侯在內的盟國，但是被胡輕侯否決了。”
他聳聳肩，道：“我們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胡輕侯陛下不是蠢貨，不可能成為別人手裏免費的刀子。”
一群王國代表緩緩點頭，飛快琢磨“新的羅馬帝國”是什麽意思。
那高盧王國代表繼續道：“時代變了，羅馬帝國已經不可能恢覆到原狀。”
一群王國代表重重點頭，品嘗過權力的味道，誰願意將權力交回去？
王國雖小，好歹是一個王國，有至高無上的國王，有一大群尊貴的元老，有一大群官員，誰願意取消這些尊貴的頭銜，再一次成為羅馬帝國的一個普通小官員？
那高盧王國代表繼續道：“從目前的局勢看，我們之中不存在可以吞並其他人，完成羅馬帝國的統一的王國。”
一群王國代表無奈地點頭，哪怕再有野心的王國在此刻也看清楚了局勢。
各個王國覆雜的地形，語言和文化的隔閡，統治力的強弱，糧食的產量，經濟的發達程度等等決定了目前情況之下不存在一個可以吞並所有王國的強大王國。
那高盧王國代表繼續道：“如果我們繼續戰爭，那麽我們只會被我們那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胡輕侯陛下撿了便宜。”
一群王國代表微微點頭。
那高盧王國代表道：“所以，我們不如退一步，組成一個高度自治的、由一個個獨立國家加盟組成的全新的國家。”
“羅馬合眾國！”
一群王國代表對新名詞完全不理解，靜靜地等待解釋。
那高盧王國代表微笑道：“一切政治到了最後都是無奈地裹挾。”
“來自民間的，來自官員的，來自利益階級的，來自軍隊的，來自文官的，來自皇位繼承人的……”
一群王國代表重重點頭，被裹挾著做出愚蠢的決定的權貴數不勝數。
那高盧王國的代表道：“從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的實際行動看，我們可以輕易判斷出來自黃國的、我們的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胡輕侯陛下缺乏統一羅馬帝國的動力。”
一群王國代表重重點頭，這點毋庸置疑。
換成塞維魯皇帝早已出兵平叛了，怎麽可能一直待在雅典等著接收難民。
那高盧王國的代表笑著道：“我們都理解的，畢竟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絲毫不知道自己會莫名其妙地成為羅馬帝國的皇帝。”
“白撿的羅馬帝國是統一，還是分裂，對她而言有什麽關系？她只想白撿一塊地盤和金錢。”
一群王國代表微笑。
那高盧王國的代表重重地道：“但是，黃國不能接受黃國皇帝陛下在羅馬帝國戰敗。”
“假如她戰敗了，天知道有多少人會推翻她的統治。”
一群王國代表繼續微笑，很有道理，附和政治常識。
那高盧王國的代表道：“來自東方的偉大的黃國皇帝胡輕侯陛下不在乎羅馬帝國的未來，她不能接受的只是戰敗。”
“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胡輕侯一定會欣然接受和平的。”
一群王國代表沈吟，好像是這樣的。
那高盧王國的代表道：“我們不再稱自己為王國，取消國王、王後、王子、公主等等的頭銜。”
“換成其他頭銜，比如州長，或者省長，或者酋長，任何一個有別於以前的稱呼都行。”
“如此，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胡輕侯陛下就不會受到刺激。”
“從法理上看，她依然得到了整個羅馬帝國，她沒有失敗，可以向所有羅馬公民和黃國人交代。”
一群王國代表一齊點頭。
那高盧王國代表繼續道：“而實際上，羅馬合眾國各個加盟國的所有權力……”
“地方治理權，收稅權，官員任免權，立法權，行政權，司法權，軍事權等等一切權力全部屬於加盟國。”
他微笑道：“我們失去的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國王的頭銜，實際上卻得到了一切。”
“當然，我們絕不向羅馬合眾國繳納一個銅板和一粒麥子的賦稅，羅馬合眾國也絕不向我們支出一個銅板和一粒麥子的調撥。”
一群王國代表飛快尋思，只覺這個羅馬合眾國果然是除了國王頭銜之外得到了所有利益。
那高盧王國代表緩緩地道：“我認為‘羅馬合眾國’的主意是一個雙贏的主意。”
“我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權力。或許我們之中大多數人的野心沒有得到滿足，但是我們必須看清現實。”
“來自東方的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得到了羅馬帝國的皇帝的頭銜已經希臘、埃及和奧斯洛尼三個行省。”
“她得到的已經太多了，足夠黃國人歡呼三天三夜了。”
“假如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依然覺得不好交差，那麽我們可以進一步給她面子。”
那高盧王國代表微笑著道：“我們可以允許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給我們的州長加冕，嗯，不能叫做加冕，可以叫做授權。”
“每個新州長必須到雅典跪在羅馬合眾國皇帝陛下面前接受授權，沒有羅馬合眾國皇帝陛下的授權就不合法。”
那高盧王國代表微笑著道：“看，這個權力有多大，誰敢說偉大的羅馬合眾國的皇帝陛下沒有掌控各州？”
一群王國代表很清楚其中的花招，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那高盧王國代表道：“我們也可以將這個程序設置得更符合東方色彩。”
“比如我們將各個州長的長子在十歲的時候就送到雅典作為人質，直到州長死了，才回來接受州長的職務。”
“這還不夠羅馬合眾國掌握各州嗎？”
一群王國代表差點笑出了聲，“質子”有個P的可能影響獨立的加盟國權力？
加盟國有的是辦法應對這種垃圾手段。
一個王國代表站了起來，微笑道：“諸位，不如就這麽定了。”
一大群王國代表重重點頭，所有面子都給了偉大的羅馬皇帝胡輕侯陛下，所有裏子都給了各個加盟國，這要是都不答應，胡輕侯腦子裏一定進了水。
一個王國代表微笑道：“其實，假如不是為了和平，我們自己也能建立合眾國的。”
一群王國代表微笑，沒有胡輕侯的威脅，誰腦子有病建立合眾國，但是這話明顯是臺面上威脅胡輕侯用的。
好幾個王國代表盯著那高盧王國的代表，作為產糧地的高盧王國為什麽不乘機多撈一些地盤，而主動提出合眾國？不搞明白這點真的不敢答應啊。
大廳的一角，幾個羅馬帝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面色各異，有人歡喜，有人皺眉，有人冷笑。
一個王國代表轉頭看向他們，道：“我們必須聯合在一起，只有聯合才有力量。合眾國是一個偉大的跨時代的設想t，兼顧了我們所有人的利益。”
一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猶豫點頭，另一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卻冷冷地道：“滾！你們與我們完全不一樣！”
他的聲音極大，附近好些王國代表一齊轉頭看著他。
那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大聲道：“我們北部邊疆地區聯盟絕不加入合眾國！”
在無數王國代表的愕然中，那幾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或堅定，或猶豫地大步離開。
離開宅子沒幾步，一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不滿地責怪道：“傑克，你瘋了，合眾國有什麽不好？”
傑克冷冷地道：“你若是加入合眾國，那麽我只能立刻退出北部邊疆地區聯盟。”
其餘幾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重重點頭，他們與那些王國的代表完全沒有共同語言。
遠處，幾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的仆役見了幾人，匆匆跑了過來，低聲道：“陛下願意接見我們了。”
那幾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大喜過望。
一個代表虔誠地祈禱：“偉大的神靈，我讚美你！”
……
幾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進了皇宮，恭敬地對胡輕侯跪拜行禮：“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
胡輕侯淡淡道：“假如你們是想要朕出錢出糧出兵替你們打仗，而你們卻可以享受不交錢，不納糧等等特權，那麽你們可以離開了。”
幾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臉色大變。
一個北部邊疆地區代表舉起雙手，緩緩地匍匐在地上，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你為什麽如此狠心呢？”
“難道我們不是羅馬帝國的公民嗎？”
“難道我們身上的鮮血不是紅色的嗎？”
“難道偉大的孔子不曾說過……”
胡輕侯打斷道：“朕可以用十年時間與你們辯論朕是否需要對背叛羅馬帝國的北部邊疆地區負責，可是你們有這麽多時間嗎？”
“日耳曼人每天都盯著你們；東部草原的游牧部落越來越多。”
“你們暫時還能躲在長城後，用少量的士卒堵住幾個缺口，但顯然時間越長，你們越是堅持不住。”
“你們沒有足夠的武器，沒有足夠的士兵。”
“啊，你們可以將城市內所有人都當做士兵送到前線，但問題是，一群沒有經過訓練的人能夠起多大作用？”
胡輕侯看著一群臉色慘白的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道：“假如你們當時修建‘羅馬長城’的時候少貪汙一些，‘羅馬長城’堅固一些，你們還能堅持一撥或者兩撥的進攻。”
“當然，你們堅持不到第三撥的。”
“因為你們的糧食也快沒有了。”
一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緩緩地道：“偉大的羅馬皇帝陛下，你殺了我們軍隊中大部分將領的家人。”
“我們有權力要求得到一些補償。”
“我們只是想要……”
胡輕侯打斷道：“朕殺了雅典的貴族，殺了你們的家族的人，那又怎麽樣？”
“塞維魯皇帝對你們軍隊的將領的家族客氣極了，然後他被你們的家族聯合謀殺了。”
“難道你們以為朕會愚蠢地重蹈覆轍，繼續因為你們手裏有軍隊就對你們妥協，任由你們刺殺皇帝，任由你們與皇帝奪取權力，任由你們貪汙軍費？”
胡輕侯冷冷地道：“朕已經用火焰和鮮血做出了回答。”
“不服從朕的貴族，朕就殺光了他們；”
“不服從朕的軍隊，朕就殺光了他們；”
“不服從朕的公民，朕就殺光了他們。”
幾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死死地盯著胡輕侯，這輩子沒有想到會從一個羅馬皇帝的嘴中聽到如此殘忍和毫無人性的回答。
一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咬牙道：“假如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不願意接受我們的誠意……”
“……我們只能放開邊境，任由日耳曼人殺入羅馬帝國，一切責任必須由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負責。”
胡輕侯淡淡地道：“你們現在口口聲聲羅馬帝國，怎麽在獨立和自治的時候不曾想到羅馬帝國？”
她嘴角露出笑容，道：“你們只管開放邊境放日耳曼人突破‘羅馬長城’，朕不在乎。”
“朕倒要看看，那些日耳曼人是會殺光你們，搶光你們的糧食、錢財、牛羊、女人，還是會舍近求遠搶劫希臘。”
一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厲聲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你就不在乎羅馬帝國的公民的死活嗎？”
胡輕侯嚴肅地道：“假如一個人是羅馬帝國的公民，TA就該在此刻誅殺叛國賊，用鮮血證明自己的忠心；或者已經逃離反賊的地區，回到了偉大的羅馬帝國的懷抱。”
“假如一個人在叛國賊的治下呼喊著國王陛下萬歲，或者享受著安穩的生活，那這個人就不是羅馬帝國的公民，而是反賊的一份子。”
胡輕侯的眼中閃著不像人的光芒：“朕為什麽要在乎一個反賊的死活？”
一群北部北疆地區的代表臉色慘白，還沒有開始表明北部邊疆地區的底線就被徹底否定了，羅馬帝國新皇帝陛下的立場超出所有人的預料的堅定。
一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慢慢地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你知道嗎，其餘王國正在組建羅馬合眾國。”
“所有的王國都會以加盟國的身份進入合眾國，擁有一個獨立王國的一切權力。”
“合眾國將停止一切內部戰爭，一致對抗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
“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你確定要在如此微妙的局勢之下推開想要拉住你的手嗎？”
胡輕侯笑了：“偉大的羅馬帝國是地中海所有人一齊建立起來的，它在過去的千年中創建了偉大的文明，威懾周圍所有的國家。”
“世上只有戰敗毀滅的偉大的羅馬帝國，絕沒有分裂的羅馬帝國！”
“地中海可以沒有羅馬帝國，卻絕不可以有一個披著羅馬帝國的皮的腐爛國家。”
……
羅馬帝國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與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的會談，以及各個王國想要建立“羅馬合眾國”的消息以光速傳遍整個希臘，然後席卷整個羅馬帝國。
無數羅馬公民瞬間熱血沸騰了。
有羅馬公民大聲叫著：“說得好！偉大的羅馬帝國可以毀滅，絕不可以被披著皮的腐爛國家玷（汙）！”
有羅馬公民心酸極了，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精神竟然只有一個外來的黃國人繼承了，而羅馬帝國的那些行省總督、城主、村長個個都忘記了羅馬帝國是什麽。
有羅馬公民喃喃地道：“怪不得塞維魯皇帝要傳位給黃國皇帝陛下。”
還以為塞維魯皇帝死了兒子後精神不太正常了，原來塞維魯皇帝是為偉大的羅馬帝國挑選了最合適，甚至是唯一合適的皇帝人選啊。
有羅馬公民怒吼：“什麽本地人治理本地，羅馬人治理羅馬，全部是狗屎！”
“我們都中了那些貴族老爺的計了，他們只想毀滅羅馬帝國，只想自己榮華富貴！”
無數羅馬公民用力點頭，自從“本地人治理本地”後，生活水準斷崖式跳水，不但吃不上飯了，還要被強征從軍打仗，日子那是一天不如一天。
誰要是再信“本地人治理本地，羅馬人治理羅馬”，誰就是大冤種了！
“羅馬合眾國”？合你個狗屎！
有羅馬公民眼中滿是淚水，大聲叫道：“羅馬正統在雅典！羅馬皇帝是胡輕侯陛下！我們是羅馬公民，我們只承認胡輕侯皇帝陛下！”
無數羅馬公民大聲附和：“羅馬正統在雅典！羅馬皇帝是胡輕侯陛下！我們是羅馬公民，我們只承認胡輕侯皇帝陛下！”
又是一個羅馬公民大聲怒吼：“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說了，羅馬帝國的公民就要殺了那些反賊，用鮮血證明自己的忠誠！”
無數羅馬公民大聲呼喊，然後大部分人堅決選擇向希臘逃難。
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胡輕侯陛下分明說了，逃到羅馬帝國的領土也是羅馬公民忠心的表現，憑什麽要與叛賊的軍隊拼命？
叛賊的軍隊有短劍和盾牌，老子有什麽？
地中海各地的難民潮光速擴大，通往希臘的道路上密密麻麻都是難民，人數少於千人的王國士卒瞅瞅對方的人數，絲毫不敢靠近阻攔。
一群王國的國王和權貴們瞅瞅地中海中飄滿了商船、客船、漁船、舢板、獨木舟、澡盆，深深地覺得感受到了自己的幼稚和單純。
“臥底！各個王國代表之中一定有胡輕侯的臥底！不然沒有道t理羅馬合眾國的消息這麽快就傳出來！”
好幾個王國的權貴將二五仔的嫌疑深深鎖定了高盧王國，怎麽看高盧王國嫌疑都最大，以後與高盧王國勢不兩立！
高盧王國悲傷極了，憑什麽冤枉我？為什麽就不是北部邊疆地區的代表洩露的？為什麽就不是濃眉大眼的意大利代表洩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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