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種田之印第安人沒有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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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種田之印第安人沒有馬！
盡管從節氣上而言, 農歷四月份種植小麥已經有些晚了，最穩妥的方式是種植豆子。
這塊土地（胡輕侯的地理太爛了，沒有搞清楚這個維度究竟是另一個時空的美國哪一個州，但她固執地認為應該是加利福尼亞）也缺乏開墾, 是百分之一百的荒地, 需要肥田。
但胡輕侯想了想, 依然決定開墾一小塊土地種植小麥。
對農業一竅不通的胡輕侯經過了十來年的“種地皇帝”生涯, 至少搞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農業對她或者對這個狗屎的時代而言，就是一門單純的經驗學。
她或者這個時代的任何一個老農、專家、智者, 都無法看一眼天氣, 摸摸土地，或者將泥土扔t到嘴裏咬幾下就斷定某塊土地能夠耕種某種植物。
在另一個時空的美國是小麥和大豆的主要生產國, 但是不代表這個時空眼前的這塊土地就適合耕種小麥。
胡輕侯對略微有些違背節氣、違背土地肥力耕種的小麥只有一個要求。
能夠種活。
節氣、肥力都能夠改正或修改，但是這片土地的成分或者氣溫究竟能不能種小麥, 唯有傻乎乎地用實際行動嘗試了。
當然, 在胡輕侯嘴中的“一小塊土地”是五千畝。
以這個時代的工具，不借助拖拉機和牲畜等等力量，一個人靠全人力耕種田地的範圍基本在5畝左右。
若是有除草劑、除蟲劑等等, 或許可以到達10畝以上，但是胡輕侯連除草劑和農藥的成分都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除蟲劑是甲硝唑，但是很顯然地裏的莊稼不會牙疼。
兩萬個摩羯陀奴隸中分出一千個奴隸種植小麥，占比極其得微小，胡輕侯認為她可以無視這點糧食上的損失。
唯一的問題是她只帶來了三臺拖拉機, 而且這些摩羯陀奴隸實在不是一群肯幹活的人。
胡輕侯可以聽到遠處密密麻麻的，晃晃悠悠的, 裝模作樣開墾荒地的摩羯陀奴隸人群中，不時有黃國將領厲聲呵斥著：“若是種不出糧食, 你們會全部餓死！”
這個嚴厲的威脅放在華夏百姓身上將會立竿見影，絕不會有華夏百姓在遠離本土的陌生新土地的糧食種植上搞鬼。
任何一個華夏人都會深深懷疑帶來的糧食會不夠吃，必須自力更生，然後賣力地種地，不帶一絲的敷衍了事。
但是胡輕侯很懷疑這種已經算不上威脅，而是提前透露真相的言語對摩羯陀奴隸、百乘奴隸有什麽效果。
奴隸就是主人的財產，主人怎麽會餓死奴隸，造成自己的財產損失呢？
摩羯陀人和百乘人對自己是主人的財產的一部分有極其深刻的理解，胡輕侯在另一個時空的任何人都無法感同身受。
躺平和三和大神的覺悟在摩羯陀人和百乘人面前就是個小弟弟。
胡輕侯對此萬分無奈，造成這個狗屎結果的原因之中也包含了她自己。
但是胡輕侯沒打算修改，她已經對摩羯陀人和百乘人夠寬容了。
那些摩羯陀奴隸和百乘奴隸在集體農莊能夠吃到三碗野菜糊糊和九個野菜饅頭，比他們祖祖輩輩吃得都多，這難道不是她釋放的善意？
胡輕侯連同文同種的華夏人都無法真正改造思想，難道指望她看了一群摩羯陀人、百乘人一眼，就與他們共情，給他們吃饢餅和肉，給他們尊重和自由？
胡輕侯對摩羯陀人和百乘人的文化習俗一無所知，也不打算知道。
順者昌，逆者亡，何必搞得太覆雜。
胡輕侯對趙恒叮囑道：“拖拉機先滿足黃國士卒耕種需要，若有盈餘，考慮小麥田，最後才是摩羯陀奴隸的豆田。”
趙恒點頭，遠征軍在邪馬臺留下了部分士卒和人手，最後跟隨艦隊到達這裏的黃國士卒有五千餘人。
這五千餘人扣除部分必須常備的警戒士卒之外，其餘人盡數耕種豆子，兩三萬畝豆田還是有的。
胡輕侯看都不看那些摩羯陀奴隸，道：“將那些摩羯陀奴隸按照集體農莊規矩分隊，固定開荒範圍，固定工作量。”
“若是那些摩羯陀人不肯好好種地，就任由他們餓死好了，朕不在乎他們是不是全部死光。”
“若是這一次餓死一些人能夠讓剩下的人感覺到驚恐，老老實實種地，理解種地是為了自己，那麽朕就賺大了。”
趙恒微笑點頭，那是自然的，若是反覆叮囑，皮鞭抽打之下都不肯好好種地養活自己，那幹脆死了好了。
輕渝跑到姐姐身邊，指著某個方向，道：“那些土著又來了。”
胡輕侯接過輕渝手中的望遠鏡，循著指引望去，果然看到遠處有百來個土著慢慢走近。
她微微皺眉，少了一樣習以為常的東西啊。
為什麽呢？
胡輕侯擡頭看天：“胡某不會這麽倒黴吧？”
輕渝扯著姐姐的衣袖：“怎麽了？姐姐又倒黴了？告訴我呀。”
胡輕侯堅決不答應：“好的不靈壞的靈，告訴你之後就會變成真的了。”
輕渝委屈的看姐姐：“你為什麽不從好的方向想。”
“你本來就倒黴，但是因為你告訴了我，而我一向都走運，因此你的倒黴沾光變成了走運，壞的不靈好的靈。”
胡輕侯歪著腦袋瞪輕渝，輕渝睜大眼睛無辜的看姐姐。
胡輕侯嘆氣道：“好吧，讓我看看是我的幸運E比較厲害，還是你的幸運S比較厲害。”
輕渝歡喜點頭。
胡輕侯湊到她耳邊低聲嘀咕：“我一直沒有看到……”
一個腦袋湊到了胡輕侯的嘴邊。
水胡歡快地叫：“我也要聽，我也要聽！姐姐有什麽悄悄話，我也要聽！”
胡輕侯輕輕在她腦袋上一掌，然後繼續道：“我一直沒有看到……懷疑根本沒有……”
輕渝和水胡聽完悄悄話，輕渝鄙夷地看姐姐：“絕不可能！”
水胡吐舌頭：“笨蛋！”
胡輕侯瞪她們：“我寧可你們是對的，但是，不管結果是什麽，我都要打扁你們兩個！”
輕渝和水胡無辜的看姐姐：“為什麽啊？”
胡輕侯理由充分極了：“因為我教了你們這麽久，你們竟然還沒有學會從最壞的角度考慮問題！”
“這是對不起我浪費的時間和口水！”
輕渝蹦跶：“反對！我只是比較……嗯，理性！”
水胡點頭：“我們只是尊重……常識？”
胡輕侯瞪她們，獰笑：“還我的時間和口水！哎呀，你給吐我口水，看我打死你！”
遠處，百餘土著遠遠望著從大海西面來的人拿著奇怪的工具在泥土地上奮力挖掘，人人困惑極了。
一個土著道：“他們在泥土中找東西嗎？在找什麽？”
一群土著一齊皺眉，除了這個解釋，想不通為什麽有人會在泥土中挖呀挖的。
另一個土著仔細看著黃國人營地，指著拖拉機道：“那三個奇怪的東西是這些人養的牲畜嗎？”
一群土著一齊搖頭，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巨大和奇怪的東西。
一個土著慢慢地道：“這是一些奇怪的人，希望不要意味著戰爭。”
遠處，輕渝和水胡帶著幾十個人跑到了土著們面前，努力擠出笑容，然後遞上了一個裝滿饢餅的袋子。
一群土著微笑著回送了一些野牛肉。
輕渝興奮地指著自己，道：“胡輕渝。”
然後指對方，示意對方說話。
那土著秒懂，微笑著指著自己道：“雄鷹。”
輕渝和水胡擊掌：“美好的未來從此開始。”
只要花些時間，一定可以互相學會一些簡單的詞語，然後順利溝通的。
十幾天後，輕渝熱切地問道：“為什麽你們沒有騎馬來？”
“雄鷹”一臉茫然，完全沒有聽懂這個新詞語。
輕渝淡定地按照溝通慣例，在地上開始畫馬。
雖然不算極其漂亮，但是只要見過馬的人都能看出來畫的是馬。
“雄鷹”與一群土著皺眉看了許久，問道：“這是什麽？”
輕渝眨巴眼睛，道：“這是馬。”
她轉頭看姐姐和水胡：“難道我把馬畫成了牛？”
水胡挽袖子，興奮無比：“我來，我來！”賣力重新畫馬。
然後滿意極了：“比輕渝畫得像。”
一群土著看著地上的“馬”，依然莫名其妙：“這是什麽？”
輕渝和水胡肝腸寸斷，憂傷極了：“不是吧？”委屈的看姐姐，幸運E實在是太可怕了。
胡輕侯瞅瞅委屈的輕渝和水胡，慢慢地道：“狗屎。”
她與輕渝和水胡的悄悄話是什麽？
是“我一直沒有看到他們騎馬，懷疑他們是不是沒有馬，不，我是懷疑這片大陸是不是沒有馬。”
胡輕侯在第一次遇見那些土著的時候就很奇怪，為何那些土著是步行靠近她們的，為何那些土著沒有騎馬？
頭上插著白色羽毛的印第安人光著膀子騎著馬，背著弓；以及北美洲到處都是野馬群、野牛群，這不是所有西部片的標配嗎？
胡輕侯努力將沒有看到土著的騎兵歸結到土著的騎兵躲在一角等待偷襲上。
但隨著時間流逝，與土著人打交道越來越多，一直沒有看到土著們騎馬，胡輕侯忽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而直到此刻雙方能夠勉強溝通了，她才確定她又又又倒了大黴了。
胡輕侯慢慢擡頭，惡狠狠地看天空：“王八蛋，北美洲竟然沒有馬！”
胡輕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麻的。
偌大的北美洲沒有馬？
驍勇善戰的印第安人沒有馬？
開什t麽玩笑！
會不會是她想多了，只是目前這個土著部落中沒有馬？
或者馬是極其重要的戰略物資，這些土著狡猾無比，不願意讓一看就沒有馬的黃國人得到戰馬，因此撒謊？
一直仔細地觀察一群土著的表情的胡輕侯絕望了，這些土著的表情中沒有一絲的破綻。
除非這些土著個個是天生的影帝或者超級間諜，能夠將說謊時候的表情控制得恰到好處。
但這可能性幾乎與隕石撞地球一樣大。
胡輕侯惡狠狠地看著天空中的太陽，憤怒地罵著：“王八蛋！為什麽北美洲沒有馬？”
為什麽北美洲沒有馬？
地理老師、生物老師、歷史老師或者體育老師有說過北美洲沒有馬嗎？
胡輕侯一絲一毫都不記得。
或許老師們說了，但她當時在想數學題，聽而不聞；
或許老師們壓根沒說，因為考試不考；
或許老師們說了，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細節早已消失在她的記憶中；
或許下一秒她的記憶中就會爆發出一張清楚的畫面：
【老師在黑板上寫“北美洲沒有馬”：“都記下來，要考！要考！要考！”
同桌在偷偷看小說；前排的同學在刷數學試卷；她在課本上畫連環畫……】
或許在另一個時空中北美洲野馬成群，多到草原上都擠不下，不得不站到海浪中，但這個時空中北美洲所有的馬都被哥斯拉吃掉了……
胡輕侯看著太陽，心中憤怒無比。
該死的北美洲沒有馬只是小問題，她可以從蒙州送一萬匹馬過來，可以在北美洲修鐵路，可以在北美洲騎野牛……
重點是這該死的北美洲到底還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
數日後。
十幾個黃國斥候驅趕著一群野牛回到了營地。
不少黃國士卒大喜：“誰會做犁？”
“來人，幫個手，搭個牛棚。”
“明天誰去獵些兔子回來？要抓活的，我們可以養兔子，以後就有兔子肉吃了。”
“我昨天看見一頭鹿，可惜沒帶弓箭，不然就有鹿肉吃了。”
喧鬧聲中，胡輕侯認真詢問斥候：“情況如何？”
一個斥候回答道：“在東北百十裏外發現了一個土著的營地，大約有三四千人。”
“……以打獵為生……”
“……有發現一小片麥田，不過不像是種植的，像是野生的……”
“……東南百裏外有個土著大部落，有上萬人……”
“……北面一百四十裏的地方有個小部落，大約只有兩百餘人……”
“……北面五十裏外有不少野牛野羊……”
“……東面有座大山……”
“……到處沒看見馬，土著部落裏也沒有馬……”
胡輕侯淡淡道：“果然。”
聽說遇到預料之外的事情必須換個角度看問題，心情就會好多了。
比如北美洲沒有馬，那就意味著不用擔心土著的騎兵偷襲了。
哪怕有幾百萬土著想要幹掉黃國來的外來者，也只能兩只腳千裏迢迢的走到這裏，然後被（弩）矢一波收割？
以及刀琰餘孽就算帶著馬匹進入了北美洲，短短十餘年也不夠刀琰餘孽培養幾萬匹戰馬，刀琰餘孽極有可能也缺乏戰馬，變成了純步兵？
胡輕侯打響指：“好消息！”可惜依然沒能擠出笑臉。
……
數月後。
一批運輸船緩緩靠岸，不僅有大量的糧食和武器，還有五輛拖拉機。
楊素雲跳下船，笑著對麻雀道：“麻雀大師的經緯度地圖非常有用，不然我真的找不到這裏。”
麻雀看了一眼楊素雲，皺眉，取出三枚銅錢扔在地上，看了許久，認真地對楊素雲道：“你很快就要遇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楊素雲秒懂，然後驚呆了，難道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是胡輕侯？
她古怪地望了一眼遠處的胡輕侯，心情覆雜極了。
楊素雲轉頭對麻雀道：“麻雀大師，你能不能替我算算我那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姓名？”
麻雀仔仔細細盯著楊素雲，道：“我若是有那能力，我就是神仙了。”
楊素雲嘆了口氣，從懷裏取出一張紙，道：“這是我寫給……但好像沒什麽用了……”
她平靜地望著胡輕侯，心中再無幽怨。
她喜歡胡輕侯，是被胡輕侯的颯爽英姿吸引，還是仰慕一個為女子走出前所未有的道路的開道者？
楊素雲自己也分不太清楚。
或者都有，或者是其中的一個。
愛難道不就是從吸引或者仰慕開始的嗎？
只是求而不得的時間久了，她對胡輕侯的感情究竟是單純的愛，是一直以來的習慣，是對君主的忠誠，是對開道者的崇拜，還是無聊下找到的寄托？
楊素雲有些茫然，所以才寫了一首詩，想要幹脆向胡輕侯捅破窗戶紙，有個了結。
聽了麻雀大師的話，楊素雲糾結的心卻平靜了，她最重要的人不是胡輕侯，這很好啊。
楊素雲微笑著松開了手中寫著情詩的紙，看著它被海風吹起飄向遠方，心中仿佛拋棄了一件重負。
運輸船上，大喬站在船邊，眺望著前方陌生的土地，原來大海的另一頭真的有一片新天地啊。
她心情愉快極了，這片新天地一定就是她的（起）點，她會在這裏建功立業，不輸給本朝或者歷史上任何一個女子。
一陣海風拂面，大喬看到一張紙向她飄來。
她隨手接住，四下張望，很快發現遠處的楊素雲神情驚愕地盯著她。
大喬緩緩展開了手中的紙，卻見紙上寫著一首詩：“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註1】
楊素雲紅著臉，飛奔而至：“這個……其實是我扔掉的……”
大喬盯著楊素雲的眼睛，緩緩地道：“寫得真好。”
楊素雲看著眼前眼中閃著光的女子，心前所未有的跳躍，比當日看到胡輕侯的時候跳躍得還要厲害一百倍。
一道光芒從天空落下，為大喬和楊素雲鍍上了一層白光。
……
一晃眼，時間到了秋天。
胡輕侯為遠征營地定了名字，叫做“金山”。
對這個有深刻內涵的名字，遭到了所有人的一致鄙夷。
何以取出如此一個低俗的地名？想錢想瘋了？黃國要錢幹什麽？
趙恒認真道：“老大，你其實是財迷對不對？”他歡喜無比，我趙回涼也喜歡錢啊。
“能不能將地名改成‘趙金山’？”
趙恒一直羨慕紫玉羅能夠以名字命名新城池，他也想讓自己的名字與天地永恒。
“趙金山”三個字就非常符合他的心意了，千年之後若有人到了此地，一定會有人向新人解釋“趙金山”三字的來歷，還能不提到他趙恒的名字？
想想就令人得意啊。
輕渝和水胡堅決反對：“俗！不如改名叫做‘臨海城’、‘臨水城’，‘天水城’。”
前兩個名字直觀樸實，後一個名字意境高雅。
胡輕侯怒視幾人，就要叫做“金山”！
十夜忍住笑，胡輕侯以為這塊土地是“舊金山”？
他百分之一百確定這裏不是舊金山市，舊金山是三面環水的半島，怎麽看都不符合這裏的地形。
十夜在心中道：“地理盲！”然後滿是得意和歡喜。
……
金水城一角，集體農莊115小隊的田地中只有稀稀拉拉的豆苗，莫說豐收了，幾乎就是絕收。
115小隊的百餘個摩羯陀奴隸毫不在意，歡喜地等著吃飯。
一個摩羯陀奴隸笑著道：“豆子豐收了，我們可以吃豆子了。”
他流著口水，豆子的味道與野菜饅頭比自然是香甜極了。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看著絕收的豆田，得意地道：“那些黃國人都是笨蛋。”
那些黃國士卒辛辛苦苦地種豆子，每日流下的汗水都能成河了，最後的結果是吃豆子；
他們每天裝模作樣耕種，哪怕被鞭打也毫不在意，結果呢，還不是也有豆子吃。
如此一比較，黃國人不是笨蛋，還有誰是笨蛋？
一群摩羯陀奴隸得意地笑，世上再也沒有看到比自己笨的人，以及自己占了大便宜更令人開心的事情了。
時間不斷地流逝，也看已經過了午餐時間了，依然不曾聽見吃飯的鐘聲。
百餘摩羯陀奴隸驚訝又憤怒，黃國人分食物的時間一向準時，為何今日卻耽誤了？
一個摩羯陀奴隸大聲道：“我們去找黃國人要食物！”
一群摩羯陀奴隸大聲附和，一齊向食堂走去，人人憤怒無比，黃國人竟然偷懶，太不應該了，必須嚴懲！
理應放滿了食物的食堂空蕩蕩的，沒有一點吃的。
農莊管事與幾十個黃國士卒站在食堂外，冷冷地看著百餘個摩羯陀奴隸，臉t上滿是殺氣。
百餘摩羯陀奴隸的感覺靈敏無比，怒氣沖沖的臉上瞬間滿是憨厚的笑容。
一個摩羯陀奴隸不屑地看著那些滿臉笑容的奴隸，大步擠出人群，對著農莊管事道：“為什麽沒有給我們準備吃的？我們餓了，我們要吃野菜饅頭。”
百餘個摩羯陀奴隸用力點頭，滿臉微笑：“是啊，該吃飯了。”
“我們已經很餓了。”
“若是沒有飯吃，我們沒有力氣繼續幹活的。”
農莊管事冷笑著，道：“沒有食物。”
百餘個摩羯陀奴隸嘩然。
農莊管事繼續道：“在幾個月前我就與你們說過，這裏是一片新土地，我們的食物不夠，必須努力耕種，到了秋天才能夠有食物吃。”
“若是誰不好好種豆子，就等著餓死好了。”
“可是，不論我怎麽鞭打你們，你們就是裝模作樣敷衍我。”
“鋤頭落到了泥土裏，只在最表面扒幾顆泥土；”
“種子隨意地扔在土地上；”
“除草只挖掉地上的部分；”
“互相檢查的時候就互相包庇……”
“你們有的是辦法假裝努力種地。”
“你們在背後嘲笑我對你們毫無辦法。”
農莊管事的聲音毫無溫度，道：“現在，你們要為此付出代價了。”
農莊管事冷冷地盯著百餘摩羯陀奴隸，道：“從今天起，你們沒有任何食物。”
“因為你們沒有種出任何食物，集體農莊不會平白養著你們。”
百餘摩羯陀奴隸花了一些時間才理解了農莊管事的言語。
一個摩羯陀奴隸大怒，厲聲道：“憑什麽不給我們吃的？”
“我們為黃國人種地，黃國人就該給我們吃的！”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怒吼：“地裏能不能長出莊稼與我們無關，我們種地了，我們就該得到食物！”
一群摩羯陀奴隸憤怒極了，竟然要他們白幹活而不給吃的，哪有這種道理！
一個摩羯陀奴隸惡狠狠盯著農莊管事，踏出一步，大聲道：“假如你們不給我們吃的……”
農莊管事冷笑，問道：“不給又怎麽樣？”
那摩羯陀奴隸厲聲道：“我們就不給你們幹活！”
一群摩羯陀奴隸用力點頭，大聲附和：“對！不給吃的，我們就不幹活！”
“看誰怕了誰！”
一群摩羯陀奴隸驕傲地看著農莊管事，農莊管事受到如此嚴重的威脅，一定嚇死了。
農莊管事冷笑幾聲，早就知道摩羯陀人不敢動手，更不敢造反。
他冷笑著帶著一群士卒離開。
一個摩羯陀奴隸望著農莊管事的背影，道：“黃國人很快就會後悔的。”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滿是自信：“黃國人根本不知道我們的厲害，我們每個人都有對抗饑餓的絕招。”
一群摩羯陀奴隸用力點頭，以前給摩羯陀老爺幹活的時候一天只有一碗野菜糊糊，有時候幾天不給吃的，每一個奴隸都有忍饑挨餓的絕招。
一個摩羯陀人大聲道：“給黃國人一點摩羯陀震撼！”
一群摩羯陀人傲然點頭，黃國人哪裏知道摩羯陀人的厲害。
一個摩羯陀奴隸就在食堂內就地躺平，一動不動。
根據他的經驗，在屋子裏躺著不動是最節省體力最耐饑的辦法，他有本事七天七夜不會餓死。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的手腳以奇怪的姿勢環繞身體。
這個姿勢可以吸收大自然的養分，可以長時間不吃東西。
一個摩羯陀奴隸閉上眼睛，盤膝坐在地上，心靈已經脫離了身體，進入了無邊無際的宇宙，饑餓對他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連數日，農莊管事沒有給115小隊的摩羯陀奴隸一點點吃的。
115小隊的摩羯陀奴隸傲然堅持，此刻比的是耐心，誰先忍不住，就是誰輸。
十天後，農莊管事帶著一群摩羯陀奴隸走進了115小隊的食堂。
農莊管事冷冷地下令道：“將這些人的屍體都送去築京觀！”
一群摩羯陀奴隸麻木地看著餓死的115小隊的摩羯陀奴隸的屍體，這幾天已經有太多的餓死的摩羯陀奴隸的屍體被拖去築京觀了。
一個摩羯陀奴隸一邊拖著屍體，一邊第一萬次為自己趕到慶幸和後怕：“幸好我老實種地了……幸好我老實種地了……”
不是他不想偷懶，而是農莊的黃國女管事兇狠極了，第一天就毫無理由地殺了兩個摩羯陀奴隸，每天把幹活最差的奴隸吊起來打一個時辰。
這種可怕的管理方式之下，他和整個小隊的奴隸只能發狂地工作，唯恐被黃國女管事打死了。
沒想到幾個月的噩夢之後，換來了如今天堂般的幸福。
京觀前，一個摩羯陀奴隸將一具屍體扔到了地基上，看著黃國人小心地灑石灰，然後一群奴隸撒土，又是一具具屍體堆在了京觀中。
他盯著京觀最底層的一顆腦袋，渾身發抖，只覺運氣好。
那顆腦袋的主人活著的時候與他是一個小隊的，一直大聲嘲笑賣力種地的人，堅信糊弄黃國人才是最好的辦法。
他甚至記得那個人的言語，“不要怕黃國人因為莊稼收成不好懲罰我們，我們以前的土地是熟地，自然會有好收成，現在是荒地，自然就該絕收。”
就在他和一群摩羯陀奴隸打算偷懶的時候，那個人被黃國管事殺了。
他到現在都沒搞清楚黃國管事為什麽殺了那個人。
但是因為那個人死了，其餘摩羯陀奴隸立刻老實種地了。
一群摩羯陀奴隸驚恐地望著一具具屍體被砌入了京觀，唯有腦袋在京觀之外。
有摩羯陀奴隸顫抖著道：“那些人怎麽敢糊弄黃國老爺？不知道黃國老爺殺人不眨眼的嗎？”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嘲笑著：“那些笨蛋死光了才好。”
附近的摩羯陀奴隸又是驚恐點頭，又是歡喜微笑。
才吃了幾年野菜饅頭啊，就忘記黃國老爺殺人不眨眼，最喜歡築造京觀了？
竟然有人以為黃國老爺這些年不殺人就是變得好欺負了？
這種笨蛋死了活該。
遠處，胡輕侯隨意地掃了一眼京觀，超過一萬個摩羯陀奴隸、百乘奴隸成為了京觀的一部分。
她淡淡地道：“真是一個神奇的民族。”
金魚都有七秒鐘記憶，這些摩羯陀奴隸、百乘奴隸的記憶比金魚都不如。
胡輕侯下令道：“核查各個小隊，能夠合理管理摩羯陀奴隸的農莊管事都記下了，以後可以重點培養。”
總有人以為對刁民講道理或者講善良，刁民就會被感動，可惜現實中刁民只相信拳頭和鮮血。
輕渝點頭，問道：“一下子就少了一半人，對開拓新世界會不會有影響？”
胡輕侯笑了：“假如附近的某個土著部落以為我們人口減少了一半就進攻我們，那就太好了。”
“我一直想要找機會展示黃國的武力，只是那些土著部落太友好了，我都不忍心下手。”
輕渝笑著點頭：“哪個部落冒出了進攻我們，哪個部落就會滅族，築京觀！”
……
從大海西面來的黃國部落忽然自相殘殺，至少有一半人被殺，屍體被古怪地堆成了一個尖塔的消息飛快地傳遍了方圓幾百裏的各個土著部落。
一個土著部落中，酋長笑著道：“一定是有人想要篡位。”
他微笑著看著一群部落勇士：“黃國部落馬上就要衰亡了。”
“一個部落中最大的隱患不是有敵對的部落，不是找不到野牛群，而是內部有不同的聲音。”
一群部落勇士用力點頭，以前不覺得內部鬥爭有什麽大不了的，勝者為王嘛。
但是兩萬餘人的大部落猛然死了一萬餘人，這個數字太過可怕了，黃國部落妥妥的從超級大部落滑落到普通大部落了。
若不是附近沒有其他超級大部落，黃國搞不好就被吞並了。
另一個土著部落中，一個部落勇士大聲道：“黃國人一定是發生了瘟疫！”
他的眼中滿是智慧，大聲道：“唯有瘟疫才會讓一半人死亡！”
一群土著用力點頭，再怎麽內部鬥爭也不曾聽說死一萬餘人的，除了瘟疫沒有其他解釋。
部落酋長嚴肅地道：“我們必須立刻開始祭祀，請神靈保佑我們不要被瘟疫感染。”
一群土著用力點頭，好多年沒有發生瘟疫了，萬萬不能被感染瘟疫。
另一個土著部落中，部落酋長慢慢地道：“為什麽黃國部落要殺掉這麽多人？”
“難道是缺乏食物嗎？”
“黃國人抓了不少野牛群，難道這麽快就吃完了？”
一群土著不解地搖頭。
那部落酋長道：“雄鷹，你帶人送一些食物過t去，黃國部落是個友善的部落，我們應該給與幫助。”
一群土著用力點頭，幫助友好的部落是每個部落的責任。
幾日後，一群土著扛著食物到了黃國營地。
每個土著看著那巨大的，有萬餘人頭暴露在外的可怕的京觀都忍不住發抖。
“雄鷹”大聲叫著：“黃國部落兄弟們，我們帶來了食物。”
……
“雄鷹”和百餘土著仔細看著眼前的食物，有的是一顆顆的珠子；
有的是白色的像牛奶般的液體，但是帶著一股奇怪的氣味；
有的是奇妙的不像固體，又不像液體，輕輕觸碰竟然有些彈性的白色的東西。
輕渝揮手：“來人！”
幾個士卒在奇妙的白色物品上灑了蔥。
輕渝拿起一個木調羹，攪拌了小蔥豆腐，大口吃了，作勢道：“請！”
“雄鷹”和一群土著學著輕渝的模樣吃了小蔥豆腐，只覺味道怪怪的，說不上好吃，但是滑滑的，軟軟的。
一個土著大聲道：“不錯！好吃。”從來不曾吃到過如此滑嫩的東西，最鮮嫩的魚肉都不能與之相比。
輕渝又拿起豆漿一飲而盡。
一群土著照做。
一個土著的嘴角滿是白色的豆漿汁液，讚嘆道：“很美味的味道。”
這液體有種奇怪的氣味，但是仔細回味後並不反感，口感更是獨特極了。
一個土著不需要輕渝示範，就抓了一把豆子塞到嘴裏咀嚼，同樣是一股從來不曾品嘗過的味道。
輕渝道：“這些食物是我們在地裏種出來的豆子制作的。”
一群土著互相看了一眼，“雄鷹”問道：“你們死了這麽多人，是食物不夠吃嗎？”
沒看到黃國部落大規模狩獵，一定是食物不夠吃，因此殺死了一群老弱病殘，減輕負擔。
輕渝搖頭道：“不，我們有大量的充足的食物。”
“那被殺的一萬餘人是因為他們違抗了我們的酋長的命令。”
“雄鷹”和一群土著想到過這個可能，但依然倒吸一口涼氣，道：“為此殺了一萬多人？”
輕渝嚴肅地道：“酋長的命令不能被違抗，有多少人違抗命令就必須殺掉多少人，哪怕整個部落只剩下一個人，也在所不惜。”
如此兇殘的言語讓一群土著驚恐卻又讚嘆。
“雄鷹”大聲道：“沒錯，絕不允許違背酋長的命令！”
“一個部落若是不遵守酋長的命令，這個部落就沒有未來！”
輕渝微笑著道：“你們見過我們的田地，我們不放牧，很少打獵，我們只需要在地裏種豆子，就會有吃不完的食物。”
“你們願意與我們一樣種地嗎？”
一群土著互相看了一眼，紛紛搖頭。
這片土地上牛羊豐富極了，也有不少野生的小麥，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要自己種植什麽。
一個土著慢慢地道：“種豆子似乎很辛苦。”
這些黃國人開墾田地的模樣都落在土著的眼中，種地顯然是一件極其辛苦的事情，豆漿和豆腐雖然美味，但是為了喝一口豆漿辛苦半年有些劃不來。
當然，全靠自己種地，不與其他部落爭搶獵物的習慣還是非常好的，所以黃國部落可以是一個友好部落。
另一個土著卻猶豫了：“我可以種一些豆子。”豆腐滑滑的口感好極了，他很想能夠多吃一些。
一個土著笑著道：“我們可以與你們交換一些豆漿、豆腐和豆子。”
何必辛苦種豆子呢？大家交易一些食物不好嗎？
輕渝笑了：“不論是交換，還是自己種，都沒有問題。”
土著不願意耕種很正常，打獵能夠吃飽喝足，誰願意辛苦種地？
但是華夏文明最大的本事是什麽？
是同化啊。
唯一阻礙華夏文明同化其他民族的障礙就是語言，但很顯然，在北美洲這片缺乏深厚和璀璨的文明的土地上，華夏人要同化土著部落毫無阻力。
黃國對同化土著部落更是駕輕就熟。
輕渝隨口道：“我們打算翻過東面的大山，聽說大山的東面有更加廣闊的平原，牛羊無數。”
所有土著一齊臉色大變。
“雄鷹”嚴肅地看著輕渝，道：“千萬不要翻過大山！大山東面有……”
他說了一個土著詞語，卻無法找到對應的黃國詞匯，漲紅了臉，最終找了一個詞語，道：“大山東面有魔鬼！”
輕渝認真地盯著一群土著，打死沒想到會得到如此奇妙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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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從節氣上而言, 農歷四月份種植小麥已經有些晚了，最穩妥的方式是種植豆子。
這塊土地（胡輕侯的地理太爛了，沒有搞清楚這個維度究竟是另一個時空的美國哪一個州，但她固執地認為應該是加利福尼亞）也缺乏開墾, 是百分之一百的荒地, 需要肥田。
但胡輕侯想了想, 依然決定開墾一小塊土地種植小麥。
對農業一竅不通的胡輕侯經過了十來年的“種地皇帝”生涯, 至少搞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農業對她或者對這個狗屎的時代而言，就是一門單純的經驗學。
她或者這個時代的任何一個老農、專家、智者, 都無法看一眼天氣, 摸摸土地，或者將泥土扔t到嘴裏咬幾下就斷定某塊土地能夠耕種某種植物。
在另一個時空的美國是小麥和大豆的主要生產國, 但是不代表這個時空眼前的這塊土地就適合耕種小麥。
胡輕侯對略微有些違背節氣、違背土地肥力耕種的小麥只有一個要求。
能夠種活。
節氣、肥力都能夠改正或修改，但是這片土地的成分或者氣溫究竟能不能種小麥, 唯有傻乎乎地用實際行動嘗試了。
當然, 在胡輕侯嘴中的“一小塊土地”是五千畝。
以這個時代的工具，不借助拖拉機和牲畜等等力量，一個人靠全人力耕種田地的範圍基本在5畝左右。
若是有除草劑、除蟲劑等等, 或許可以到達10畝以上，但是胡輕侯連除草劑和農藥的成分都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除蟲劑是甲硝唑，但是很顯然地裏的莊稼不會牙疼。
兩萬個摩羯陀奴隸中分出一千個奴隸種植小麥，占比極其得微小，胡輕侯認為她可以無視這點糧食上的損失。
唯一的問題是她只帶來了三臺拖拉機, 而且這些摩羯陀奴隸實在不是一群肯幹活的人。
胡輕侯可以聽到遠處密密麻麻的，晃晃悠悠的, 裝模作樣開墾荒地的摩羯陀奴隸人群中，不時有黃國將領厲聲呵斥著：“若是種不出糧食, 你們會全部餓死！”
這個嚴厲的威脅放在華夏百姓身上將會立竿見影，絕不會有華夏百姓在遠離本土的陌生新土地的糧食種植上搞鬼。
任何一個華夏人都會深深懷疑帶來的糧食會不夠吃，必須自力更生，然後賣力地種地，不帶一絲的敷衍了事。
但是胡輕侯很懷疑這種已經算不上威脅，而是提前透露真相的言語對摩羯陀奴隸、百乘奴隸有什麽效果。
奴隸就是主人的財產，主人怎麽會餓死奴隸，造成自己的財產損失呢？
摩羯陀人和百乘人對自己是主人的財產的一部分有極其深刻的理解，胡輕侯在另一個時空的任何人都無法感同身受。
躺平和三和大神的覺悟在摩羯陀人和百乘人面前就是個小弟弟。
胡輕侯對此萬分無奈，造成這個狗屎結果的原因之中也包含了她自己。
但是胡輕侯沒打算修改，她已經對摩羯陀人和百乘人夠寬容了。
那些摩羯陀奴隸和百乘奴隸在集體農莊能夠吃到三碗野菜糊糊和九個野菜饅頭，比他們祖祖輩輩吃得都多，這難道不是她釋放的善意？
胡輕侯連同文同種的華夏人都無法真正改造思想，難道指望她看了一群摩羯陀人、百乘人一眼，就與他們共情，給他們吃饢餅和肉，給他們尊重和自由？
胡輕侯對摩羯陀人和百乘人的文化習俗一無所知，也不打算知道。
順者昌，逆者亡，何必搞得太覆雜。
胡輕侯對趙恒叮囑道：“拖拉機先滿足黃國士卒耕種需要，若有盈餘，考慮小麥田，最後才是摩羯陀奴隸的豆田。”
趙恒點頭，遠征軍在邪馬臺留下了部分士卒和人手，最後跟隨艦隊到達這裏的黃國士卒有五千餘人。
這五千餘人扣除部分必須常備的警戒士卒之外，其餘人盡數耕種豆子，兩三萬畝豆田還是有的。
胡輕侯看都不看那些摩羯陀奴隸，道：“將那些摩羯陀奴隸按照集體農莊規矩分隊，固定開荒範圍，固定工作量。”
“若是那些摩羯陀人不肯好好種地，就任由他們餓死好了，朕不在乎他們是不是全部死光。”
“若是這一次餓死一些人能夠讓剩下的人感覺到驚恐，老老實實種地，理解種地是為了自己，那麽朕就賺大了。”
趙恒微笑點頭，那是自然的，若是反覆叮囑，皮鞭抽打之下都不肯好好種地養活自己，那幹脆死了好了。
輕渝跑到姐姐身邊，指著某個方向，道：“那些土著又來了。”
胡輕侯接過輕渝手中的望遠鏡，循著指引望去，果然看到遠處有百來個土著慢慢走近。
她微微皺眉，少了一樣習以為常的東西啊。
為什麽呢？
胡輕侯擡頭看天：“胡某不會這麽倒黴吧？”
輕渝扯著姐姐的衣袖：“怎麽了？姐姐又倒黴了？告訴我呀。”
胡輕侯堅決不答應：“好的不靈壞的靈，告訴你之後就會變成真的了。”
輕渝委屈的看姐姐：“你為什麽不從好的方向想。”
“你本來就倒黴，但是因為你告訴了我，而我一向都走運，因此你的倒黴沾光變成了走運，壞的不靈好的靈。”
胡輕侯歪著腦袋瞪輕渝，輕渝睜大眼睛無辜的看姐姐。
胡輕侯嘆氣道：“好吧，讓我看看是我的幸運E比較厲害，還是你的幸運S比較厲害。”
輕渝歡喜點頭。
胡輕侯湊到她耳邊低聲嘀咕：“我一直沒有看到……”
一個腦袋湊到了胡輕侯的嘴邊。
水胡歡快地叫：“我也要聽，我也要聽！姐姐有什麽悄悄話，我也要聽！”
胡輕侯輕輕在她腦袋上一掌，然後繼續道：“我一直沒有看到……懷疑根本沒有……”
輕渝和水胡聽完悄悄話，輕渝鄙夷地看姐姐：“絕不可能！”
水胡吐舌頭：“笨蛋！”
胡輕侯瞪她們：“我寧可你們是對的，但是，不管結果是什麽，我都要打扁你們兩個！”
輕渝和水胡無辜的看姐姐：“為什麽啊？”
胡輕侯理由充分極了：“因為我教了你們這麽久，你們竟然還沒有學會從最壞的角度考慮問題！”
“這是對不起我浪費的時間和口水！”
輕渝蹦跶：“反對！我只是比較……嗯，理性！”
水胡點頭：“我們只是尊重……常識？”
胡輕侯瞪她們，獰笑：“還我的時間和口水！哎呀，你給吐我口水，看我打死你！”
遠處，百餘土著遠遠望著從大海西面來的人拿著奇怪的工具在泥土地上奮力挖掘，人人困惑極了。
一個土著道：“他們在泥土中找東西嗎？在找什麽？”
一群土著一齊皺眉，除了這個解釋，想不通為什麽有人會在泥土中挖呀挖的。
另一個土著仔細看著黃國人營地，指著拖拉機道：“那三個奇怪的東西是這些人養的牲畜嗎？”
一群土著一齊搖頭，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巨大和奇怪的東西。
一個土著慢慢地道：“這是一些奇怪的人，希望不要意味著戰爭。”
遠處，輕渝和水胡帶著幾十個人跑到了土著們面前，努力擠出笑容，然後遞上了一個裝滿饢餅的袋子。
一群土著微笑著回送了一些野牛肉。
輕渝興奮地指著自己，道：“胡輕渝。”
然後指對方，示意對方說話。
那土著秒懂，微笑著指著自己道：“雄鷹。”
輕渝和水胡擊掌：“美好的未來從此開始。”
只要花些時間，一定可以互相學會一些簡單的詞語，然後順利溝通的。
十幾天後，輕渝熱切地問道：“為什麽你們沒有騎馬來？”
“雄鷹”一臉茫然，完全沒有聽懂這個新詞語。
輕渝淡定地按照溝通慣例，在地上開始畫馬。
雖然不算極其漂亮，但是只要見過馬的人都能看出來畫的是馬。
“雄鷹”與一群土著皺眉看了許久，問道：“這是什麽？”
輕渝眨巴眼睛，道：“這是馬。”
她轉頭看姐姐和水胡：“難道我把馬畫成了牛？”
水胡挽袖子，興奮無比：“我來，我來！”賣力重新畫馬。
然後滿意極了：“比輕渝畫得像。”
一群土著看著地上的“馬”，依然莫名其妙：“這是什麽？”
輕渝和水胡肝腸寸斷，憂傷極了：“不是吧？”委屈的看姐姐，幸運E實在是太可怕了。
胡輕侯瞅瞅委屈的輕渝和水胡，慢慢地道：“狗屎。”
她與輕渝和水胡的悄悄話是什麽？
是“我一直沒有看到他們騎馬，懷疑他們是不是沒有馬，不，我是懷疑這片大陸是不是沒有馬。”
胡輕侯在第一次遇見那些土著的時候就很奇怪，為何那些土著是步行靠近她們的，為何那些土著沒有騎馬？
頭上插著白色羽毛的印第安人光著膀子騎著馬，背著弓；以及北美洲到處都是野馬群、野牛群，這不是所有西部片的標配嗎？
胡輕侯努力將沒有看到土著的騎兵歸結到土著的騎兵躲在一角等待偷襲上。
但隨著時間流逝，與土著人打交道越來越多，一直沒有看到土著們騎馬，胡輕侯忽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而直到此刻雙方能夠勉強溝通了，她才確定她又又又倒了大黴了。
胡輕侯慢慢擡頭，惡狠狠地看天空：“王八蛋，北美洲竟然沒有馬！”
胡輕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麻的。
偌大的北美洲沒有馬？
驍勇善戰的印第安人沒有馬？
開什t麽玩笑！
會不會是她想多了，只是目前這個土著部落中沒有馬？
或者馬是極其重要的戰略物資，這些土著狡猾無比，不願意讓一看就沒有馬的黃國人得到戰馬，因此撒謊？
一直仔細地觀察一群土著的表情的胡輕侯絕望了，這些土著的表情中沒有一絲的破綻。
除非這些土著個個是天生的影帝或者超級間諜，能夠將說謊時候的表情控制得恰到好處。
但這可能性幾乎與隕石撞地球一樣大。
胡輕侯惡狠狠地看著天空中的太陽，憤怒地罵著：“王八蛋！為什麽北美洲沒有馬？”
為什麽北美洲沒有馬？
地理老師、生物老師、歷史老師或者體育老師有說過北美洲沒有馬嗎？
胡輕侯一絲一毫都不記得。
或許老師們說了，但她當時在想數學題，聽而不聞；
或許老師們壓根沒說，因為考試不考；
或許老師們說了，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細節早已消失在她的記憶中；
或許下一秒她的記憶中就會爆發出一張清楚的畫面：
【老師在黑板上寫“北美洲沒有馬”：“都記下來，要考！要考！要考！”
同桌在偷偷看小說；前排的同學在刷數學試卷；她在課本上畫連環畫……】
或許在另一個時空中北美洲野馬成群，多到草原上都擠不下，不得不站到海浪中，但這個時空中北美洲所有的馬都被哥斯拉吃掉了……
胡輕侯看著太陽，心中憤怒無比。
該死的北美洲沒有馬只是小問題，她可以從蒙州送一萬匹馬過來，可以在北美洲修鐵路，可以在北美洲騎野牛……
重點是這該死的北美洲到底還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
數日後。
十幾個黃國斥候驅趕著一群野牛回到了營地。
不少黃國士卒大喜：“誰會做犁？”
“來人，幫個手，搭個牛棚。”
“明天誰去獵些兔子回來？要抓活的，我們可以養兔子，以後就有兔子肉吃了。”
“我昨天看見一頭鹿，可惜沒帶弓箭，不然就有鹿肉吃了。”
喧鬧聲中，胡輕侯認真詢問斥候：“情況如何？”
一個斥候回答道：“在東北百十裏外發現了一個土著的營地，大約有三四千人。”
“……以打獵為生……”
“……有發現一小片麥田，不過不像是種植的，像是野生的……”
“……東南百裏外有個土著大部落，有上萬人……”
“……北面一百四十裏的地方有個小部落，大約只有兩百餘人……”
“……北面五十裏外有不少野牛野羊……”
“……東面有座大山……”
“……到處沒看見馬，土著部落裏也沒有馬……”
胡輕侯淡淡道：“果然。”
聽說遇到預料之外的事情必須換個角度看問題，心情就會好多了。
比如北美洲沒有馬，那就意味著不用擔心土著的騎兵偷襲了。
哪怕有幾百萬土著想要幹掉黃國來的外來者，也只能兩只腳千裏迢迢的走到這裏，然後被（弩）矢一波收割？
以及刀琰餘孽就算帶著馬匹進入了北美洲，短短十餘年也不夠刀琰餘孽培養幾萬匹戰馬，刀琰餘孽極有可能也缺乏戰馬，變成了純步兵？
胡輕侯打響指：“好消息！”可惜依然沒能擠出笑臉。
……
數月後。
一批運輸船緩緩靠岸，不僅有大量的糧食和武器，還有五輛拖拉機。
楊素雲跳下船，笑著對麻雀道：“麻雀大師的經緯度地圖非常有用，不然我真的找不到這裏。”
麻雀看了一眼楊素雲，皺眉，取出三枚銅錢扔在地上，看了許久，認真地對楊素雲道：“你很快就要遇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楊素雲秒懂，然後驚呆了，難道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是胡輕侯？
她古怪地望了一眼遠處的胡輕侯，心情覆雜極了。
楊素雲轉頭對麻雀道：“麻雀大師，你能不能替我算算我那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姓名？”
麻雀仔仔細細盯著楊素雲，道：“我若是有那能力，我就是神仙了。”
楊素雲嘆了口氣，從懷裏取出一張紙，道：“這是我寫給……但好像沒什麽用了……”
她平靜地望著胡輕侯，心中再無幽怨。
她喜歡胡輕侯，是被胡輕侯的颯爽英姿吸引，還是仰慕一個為女子走出前所未有的道路的開道者？
楊素雲自己也分不太清楚。
或者都有，或者是其中的一個。
愛難道不就是從吸引或者仰慕開始的嗎？
只是求而不得的時間久了，她對胡輕侯的感情究竟是單純的愛，是一直以來的習慣，是對君主的忠誠，是對開道者的崇拜，還是無聊下找到的寄托？
楊素雲有些茫然，所以才寫了一首詩，想要幹脆向胡輕侯捅破窗戶紙，有個了結。
聽了麻雀大師的話，楊素雲糾結的心卻平靜了，她最重要的人不是胡輕侯，這很好啊。
楊素雲微笑著松開了手中寫著情詩的紙，看著它被海風吹起飄向遠方，心中仿佛拋棄了一件重負。
運輸船上，大喬站在船邊，眺望著前方陌生的土地，原來大海的另一頭真的有一片新天地啊。
她心情愉快極了，這片新天地一定就是她的（起）點，她會在這裏建功立業，不輸給本朝或者歷史上任何一個女子。
一陣海風拂面，大喬看到一張紙向她飄來。
她隨手接住，四下張望，很快發現遠處的楊素雲神情驚愕地盯著她。
大喬緩緩展開了手中的紙，卻見紙上寫著一首詩：“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註1】
楊素雲紅著臉，飛奔而至：“這個……其實是我扔掉的……”
大喬盯著楊素雲的眼睛，緩緩地道：“寫得真好。”
楊素雲看著眼前眼中閃著光的女子，心前所未有的跳躍，比當日看到胡輕侯的時候跳躍得還要厲害一百倍。
一道光芒從天空落下，為大喬和楊素雲鍍上了一層白光。
……
一晃眼，時間到了秋天。
胡輕侯為遠征營地定了名字，叫做“金山”。
對這個有深刻內涵的名字，遭到了所有人的一致鄙夷。
何以取出如此一個低俗的地名？想錢想瘋了？黃國要錢幹什麽？
趙恒認真道：“老大，你其實是財迷對不對？”他歡喜無比，我趙回涼也喜歡錢啊。
“能不能將地名改成‘趙金山’？”
趙恒一直羨慕紫玉羅能夠以名字命名新城池，他也想讓自己的名字與天地永恒。
“趙金山”三個字就非常符合他的心意了，千年之後若有人到了此地，一定會有人向新人解釋“趙金山”三字的來歷，還能不提到他趙恒的名字？
想想就令人得意啊。
輕渝和水胡堅決反對：“俗！不如改名叫做‘臨海城’、‘臨水城’，‘天水城’。”
前兩個名字直觀樸實，後一個名字意境高雅。
胡輕侯怒視幾人，就要叫做“金山”！
十夜忍住笑，胡輕侯以為這塊土地是“舊金山”？
他百分之一百確定這裏不是舊金山市，舊金山是三面環水的半島，怎麽看都不符合這裏的地形。
十夜在心中道：“地理盲！”然後滿是得意和歡喜。
……
金水城一角，集體農莊115小隊的田地中只有稀稀拉拉的豆苗，莫說豐收了，幾乎就是絕收。
115小隊的百餘個摩羯陀奴隸毫不在意，歡喜地等著吃飯。
一個摩羯陀奴隸笑著道：“豆子豐收了，我們可以吃豆子了。”
他流著口水，豆子的味道與野菜饅頭比自然是香甜極了。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看著絕收的豆田，得意地道：“那些黃國人都是笨蛋。”
那些黃國士卒辛辛苦苦地種豆子，每日流下的汗水都能成河了，最後的結果是吃豆子；
他們每天裝模作樣耕種，哪怕被鞭打也毫不在意，結果呢，還不是也有豆子吃。
如此一比較，黃國人不是笨蛋，還有誰是笨蛋？
一群摩羯陀奴隸得意地笑，世上再也沒有看到比自己笨的人，以及自己占了大便宜更令人開心的事情了。
時間不斷地流逝，也看已經過了午餐時間了，依然不曾聽見吃飯的鐘聲。
百餘摩羯陀奴隸驚訝又憤怒，黃國人分食物的時間一向準時，為何今日卻耽誤了？
一個摩羯陀奴隸大聲道：“我們去找黃國人要食物！”
一群摩羯陀奴隸大聲附和，一齊向食堂走去，人人憤怒無比，黃國人竟然偷懶，太不應該了，必須嚴懲！
理應放滿了食物的食堂空蕩蕩的，沒有一點吃的。
農莊管事與幾十個黃國士卒站在食堂外，冷冷地看著百餘個摩羯陀奴隸，臉t上滿是殺氣。
百餘摩羯陀奴隸的感覺靈敏無比，怒氣沖沖的臉上瞬間滿是憨厚的笑容。
一個摩羯陀奴隸不屑地看著那些滿臉笑容的奴隸，大步擠出人群，對著農莊管事道：“為什麽沒有給我們準備吃的？我們餓了，我們要吃野菜饅頭。”
百餘個摩羯陀奴隸用力點頭，滿臉微笑：“是啊，該吃飯了。”
“我們已經很餓了。”
“若是沒有飯吃，我們沒有力氣繼續幹活的。”
農莊管事冷笑著，道：“沒有食物。”
百餘個摩羯陀奴隸嘩然。
農莊管事繼續道：“在幾個月前我就與你們說過，這裏是一片新土地，我們的食物不夠，必須努力耕種，到了秋天才能夠有食物吃。”
“若是誰不好好種豆子，就等著餓死好了。”
“可是，不論我怎麽鞭打你們，你們就是裝模作樣敷衍我。”
“鋤頭落到了泥土裏，只在最表面扒幾顆泥土；”
“種子隨意地扔在土地上；”
“除草只挖掉地上的部分；”
“互相檢查的時候就互相包庇……”
“你們有的是辦法假裝努力種地。”
“你們在背後嘲笑我對你們毫無辦法。”
農莊管事的聲音毫無溫度，道：“現在，你們要為此付出代價了。”
農莊管事冷冷地盯著百餘摩羯陀奴隸，道：“從今天起，你們沒有任何食物。”
“因為你們沒有種出任何食物，集體農莊不會平白養著你們。”
百餘摩羯陀奴隸花了一些時間才理解了農莊管事的言語。
一個摩羯陀奴隸大怒，厲聲道：“憑什麽不給我們吃的？”
“我們為黃國人種地，黃國人就該給我們吃的！”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怒吼：“地裏能不能長出莊稼與我們無關，我們種地了，我們就該得到食物！”
一群摩羯陀奴隸憤怒極了，竟然要他們白幹活而不給吃的，哪有這種道理！
一個摩羯陀奴隸惡狠狠盯著農莊管事，踏出一步，大聲道：“假如你們不給我們吃的……”
農莊管事冷笑，問道：“不給又怎麽樣？”
那摩羯陀奴隸厲聲道：“我們就不給你們幹活！”
一群摩羯陀奴隸用力點頭，大聲附和：“對！不給吃的，我們就不幹活！”
“看誰怕了誰！”
一群摩羯陀奴隸驕傲地看著農莊管事，農莊管事受到如此嚴重的威脅，一定嚇死了。
農莊管事冷笑幾聲，早就知道摩羯陀人不敢動手，更不敢造反。
他冷笑著帶著一群士卒離開。
一個摩羯陀奴隸望著農莊管事的背影，道：“黃國人很快就會後悔的。”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滿是自信：“黃國人根本不知道我們的厲害，我們每個人都有對抗饑餓的絕招。”
一群摩羯陀奴隸用力點頭，以前給摩羯陀老爺幹活的時候一天只有一碗野菜糊糊，有時候幾天不給吃的，每一個奴隸都有忍饑挨餓的絕招。
一個摩羯陀人大聲道：“給黃國人一點摩羯陀震撼！”
一群摩羯陀人傲然點頭，黃國人哪裏知道摩羯陀人的厲害。
一個摩羯陀奴隸就在食堂內就地躺平，一動不動。
根據他的經驗，在屋子裏躺著不動是最節省體力最耐饑的辦法，他有本事七天七夜不會餓死。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的手腳以奇怪的姿勢環繞身體。
這個姿勢可以吸收大自然的養分，可以長時間不吃東西。
一個摩羯陀奴隸閉上眼睛，盤膝坐在地上，心靈已經脫離了身體，進入了無邊無際的宇宙，饑餓對他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連數日，農莊管事沒有給115小隊的摩羯陀奴隸一點點吃的。
115小隊的摩羯陀奴隸傲然堅持，此刻比的是耐心，誰先忍不住，就是誰輸。
十天後，農莊管事帶著一群摩羯陀奴隸走進了115小隊的食堂。
農莊管事冷冷地下令道：“將這些人的屍體都送去築京觀！”
一群摩羯陀奴隸麻木地看著餓死的115小隊的摩羯陀奴隸的屍體，這幾天已經有太多的餓死的摩羯陀奴隸的屍體被拖去築京觀了。
一個摩羯陀奴隸一邊拖著屍體，一邊第一萬次為自己趕到慶幸和後怕：“幸好我老實種地了……幸好我老實種地了……”
不是他不想偷懶，而是農莊的黃國女管事兇狠極了，第一天就毫無理由地殺了兩個摩羯陀奴隸，每天把幹活最差的奴隸吊起來打一個時辰。
這種可怕的管理方式之下，他和整個小隊的奴隸只能發狂地工作，唯恐被黃國女管事打死了。
沒想到幾個月的噩夢之後，換來了如今天堂般的幸福。
京觀前，一個摩羯陀奴隸將一具屍體扔到了地基上，看著黃國人小心地灑石灰，然後一群奴隸撒土，又是一具具屍體堆在了京觀中。
他盯著京觀最底層的一顆腦袋，渾身發抖，只覺運氣好。
那顆腦袋的主人活著的時候與他是一個小隊的，一直大聲嘲笑賣力種地的人，堅信糊弄黃國人才是最好的辦法。
他甚至記得那個人的言語，“不要怕黃國人因為莊稼收成不好懲罰我們，我們以前的土地是熟地，自然會有好收成，現在是荒地，自然就該絕收。”
就在他和一群摩羯陀奴隸打算偷懶的時候，那個人被黃國管事殺了。
他到現在都沒搞清楚黃國管事為什麽殺了那個人。
但是因為那個人死了，其餘摩羯陀奴隸立刻老實種地了。
一群摩羯陀奴隸驚恐地望著一具具屍體被砌入了京觀，唯有腦袋在京觀之外。
有摩羯陀奴隸顫抖著道：“那些人怎麽敢糊弄黃國老爺？不知道黃國老爺殺人不眨眼的嗎？”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嘲笑著：“那些笨蛋死光了才好。”
附近的摩羯陀奴隸又是驚恐點頭，又是歡喜微笑。
才吃了幾年野菜饅頭啊，就忘記黃國老爺殺人不眨眼，最喜歡築造京觀了？
竟然有人以為黃國老爺這些年不殺人就是變得好欺負了？
這種笨蛋死了活該。
遠處，胡輕侯隨意地掃了一眼京觀，超過一萬個摩羯陀奴隸、百乘奴隸成為了京觀的一部分。
她淡淡地道：“真是一個神奇的民族。”
金魚都有七秒鐘記憶，這些摩羯陀奴隸、百乘奴隸的記憶比金魚都不如。
胡輕侯下令道：“核查各個小隊，能夠合理管理摩羯陀奴隸的農莊管事都記下了，以後可以重點培養。”
總有人以為對刁民講道理或者講善良，刁民就會被感動，可惜現實中刁民只相信拳頭和鮮血。
輕渝點頭，問道：“一下子就少了一半人，對開拓新世界會不會有影響？”
胡輕侯笑了：“假如附近的某個土著部落以為我們人口減少了一半就進攻我們，那就太好了。”
“我一直想要找機會展示黃國的武力，只是那些土著部落太友好了，我都不忍心下手。”
輕渝笑著點頭：“哪個部落冒出了進攻我們，哪個部落就會滅族，築京觀！”
……
從大海西面來的黃國部落忽然自相殘殺，至少有一半人被殺，屍體被古怪地堆成了一個尖塔的消息飛快地傳遍了方圓幾百裏的各個土著部落。
一個土著部落中，酋長笑著道：“一定是有人想要篡位。”
他微笑著看著一群部落勇士：“黃國部落馬上就要衰亡了。”
“一個部落中最大的隱患不是有敵對的部落，不是找不到野牛群，而是內部有不同的聲音。”
一群部落勇士用力點頭，以前不覺得內部鬥爭有什麽大不了的，勝者為王嘛。
但是兩萬餘人的大部落猛然死了一萬餘人，這個數字太過可怕了，黃國部落妥妥的從超級大部落滑落到普通大部落了。
若不是附近沒有其他超級大部落，黃國搞不好就被吞並了。
另一個土著部落中，一個部落勇士大聲道：“黃國人一定是發生了瘟疫！”
他的眼中滿是智慧，大聲道：“唯有瘟疫才會讓一半人死亡！”
一群土著用力點頭，再怎麽內部鬥爭也不曾聽說死一萬餘人的，除了瘟疫沒有其他解釋。
部落酋長嚴肅地道：“我們必須立刻開始祭祀，請神靈保佑我們不要被瘟疫感染。”
一群土著用力點頭，好多年沒有發生瘟疫了，萬萬不能被感染瘟疫。
另一個土著部落中，部落酋長慢慢地道：“為什麽黃國部落要殺掉這麽多人？”
“難道是缺乏食物嗎？”
“黃國人抓了不少野牛群，難道這麽快就吃完了？”
一群土著不解地搖頭。
那部落酋長道：“雄鷹，你帶人送一些食物過t去，黃國部落是個友善的部落，我們應該給與幫助。”
一群土著用力點頭，幫助友好的部落是每個部落的責任。
幾日後，一群土著扛著食物到了黃國營地。
每個土著看著那巨大的，有萬餘人頭暴露在外的可怕的京觀都忍不住發抖。
“雄鷹”大聲叫著：“黃國部落兄弟們，我們帶來了食物。”
……
“雄鷹”和百餘土著仔細看著眼前的食物，有的是一顆顆的珠子；
有的是白色的像牛奶般的液體，但是帶著一股奇怪的氣味；
有的是奇妙的不像固體，又不像液體，輕輕觸碰竟然有些彈性的白色的東西。
輕渝揮手：“來人！”
幾個士卒在奇妙的白色物品上灑了蔥。
輕渝拿起一個木調羹，攪拌了小蔥豆腐，大口吃了，作勢道：“請！”
“雄鷹”和一群土著學著輕渝的模樣吃了小蔥豆腐，只覺味道怪怪的，說不上好吃，但是滑滑的，軟軟的。
一個土著大聲道：“不錯！好吃。”從來不曾吃到過如此滑嫩的東西，最鮮嫩的魚肉都不能與之相比。
輕渝又拿起豆漿一飲而盡。
一群土著照做。
一個土著的嘴角滿是白色的豆漿汁液，讚嘆道：“很美味的味道。”
這液體有種奇怪的氣味，但是仔細回味後並不反感，口感更是獨特極了。
一個土著不需要輕渝示範，就抓了一把豆子塞到嘴裏咀嚼，同樣是一股從來不曾品嘗過的味道。
輕渝道：“這些食物是我們在地裏種出來的豆子制作的。”
一群土著互相看了一眼，“雄鷹”問道：“你們死了這麽多人，是食物不夠吃嗎？”
沒看到黃國部落大規模狩獵，一定是食物不夠吃，因此殺死了一群老弱病殘，減輕負擔。
輕渝搖頭道：“不，我們有大量的充足的食物。”
“那被殺的一萬餘人是因為他們違抗了我們的酋長的命令。”
“雄鷹”和一群土著想到過這個可能，但依然倒吸一口涼氣，道：“為此殺了一萬多人？”
輕渝嚴肅地道：“酋長的命令不能被違抗，有多少人違抗命令就必須殺掉多少人，哪怕整個部落只剩下一個人，也在所不惜。”
如此兇殘的言語讓一群土著驚恐卻又讚嘆。
“雄鷹”大聲道：“沒錯，絕不允許違背酋長的命令！”
“一個部落若是不遵守酋長的命令，這個部落就沒有未來！”
輕渝微笑著道：“你們見過我們的田地，我們不放牧，很少打獵，我們只需要在地裏種豆子，就會有吃不完的食物。”
“你們願意與我們一樣種地嗎？”
一群土著互相看了一眼，紛紛搖頭。
這片土地上牛羊豐富極了，也有不少野生的小麥，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要自己種植什麽。
一個土著慢慢地道：“種豆子似乎很辛苦。”
這些黃國人開墾田地的模樣都落在土著的眼中，種地顯然是一件極其辛苦的事情，豆漿和豆腐雖然美味，但是為了喝一口豆漿辛苦半年有些劃不來。
當然，全靠自己種地，不與其他部落爭搶獵物的習慣還是非常好的，所以黃國部落可以是一個友好部落。
另一個土著卻猶豫了：“我可以種一些豆子。”豆腐滑滑的口感好極了，他很想能夠多吃一些。
一個土著笑著道：“我們可以與你們交換一些豆漿、豆腐和豆子。”
何必辛苦種豆子呢？大家交易一些食物不好嗎？
輕渝笑了：“不論是交換，還是自己種，都沒有問題。”
土著不願意耕種很正常，打獵能夠吃飽喝足，誰願意辛苦種地？
但是華夏文明最大的本事是什麽？
是同化啊。
唯一阻礙華夏文明同化其他民族的障礙就是語言，但很顯然，在北美洲這片缺乏深厚和璀璨的文明的土地上，華夏人要同化土著部落毫無阻力。
黃國對同化土著部落更是駕輕就熟。
輕渝隨口道：“我們打算翻過東面的大山，聽說大山的東面有更加廣闊的平原，牛羊無數。”
所有土著一齊臉色大變。
“雄鷹”嚴肅地看著輕渝，道：“千萬不要翻過大山！大山東面有……”
他說了一個土著詞語，卻無法找到對應的黃國詞匯，漲紅了臉，最終找了一個詞語，道：“大山東面有魔鬼！”
輕渝認真地盯著一群土著，打死沒想到會得到如此奇妙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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