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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支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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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支股票!

太平十四年五月。

希臘地區的某個城市的市政廳外, 一個羅馬官員大聲地嚷著:“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經濟高速增長,今年比去年增長了百分之二十!”

聚在市政廳外的羅馬公民們大聲歡呼,這個時候不歡呼很容易被官員記住的。

那羅馬官員大聲道:“羅馬帝國的公民們的生活條件肉眼可見的變得更好!”

無數羅馬公民再一次大聲歡呼,信你個鬼!

那羅馬官員道:“羅馬帝國正在高速發展的快車道上, 必須抓住歷史機遇, 更多更快地發展羅馬帝國的經濟。”

“所以……”

無數羅馬公民臉上滿是喜悅, 心裏已經開始警惕, 難道要加稅?敢加稅,老子就敢造反!

那羅馬官員看著四周的羅馬公民們, 大聲道:“……所以, 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塞維魯陛下決定進一步深化改革,促進對外貿易, 加快經濟建設。”

無數羅馬公民大聲歡呼,然後等待下文。

那羅馬官員大聲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塞維魯必須決定正式挖掘蘇伊士運河, 溝通地中海和紅海!”

“只要有了蘇伊士運河, 羅馬帝國的產品就能通過海運廉價的運輸到黃國,而黃國的產品也會通過海運直接運輸到羅馬帝國。”

“以後再也沒有安息帝國賺差價了!”

“羅馬帝國出口的產品的利潤將會提高一倍!”

“羅馬帝國進口的產品的價格將會下降百分之九十!”

“只要挖通了蘇伊士運河,黃國的香料的價格就可以降低到五個銅幣!”

無數羅馬公民連歡呼都懶得歡呼了, 用看白癡的眼神看那羅馬官員。

“蘇伊士運河”計劃鬧騰幾年了,各種利益宣傳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什麽時候開通了?

一個羅馬公民懶洋洋地道:“蘇伊士運河是好啊,可是至少要挖掘二三十年。”

這“二三十年”是當時鼓吹“蘇伊士運河計劃”時候公布的數據。

根據非官方專家估計,完成“蘇伊士運河計劃”的時間遠遠超過“二三十年”, 雖然不至於翻十倍,當時翻三四倍卻毫不稀奇。

另一個羅馬公民淡淡地道:“要是容易挖, 早就挖了。”

挖條溝渠灌溉田地都是巨大無比的工程,挖一條長長的、深深的、可以通船的人工河怎麽可能這麽容易?

那羅馬官員大聲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塞維魯陛下決定私人投資建立‘蘇伊士運河工程商行’, 全權負責蘇伊士運河的開挖和建設。”

一群羅馬公民驚訝了,塞維魯皇帝親自建立商行?

那羅馬官員繼續道:“‘蘇伊士運河工程商行’純屬民間商行,不具備任何官方色彩。”

“根據羅馬帝國的法律,誰開發,誰受益。”

“‘蘇伊士運河工程商行’在完成蘇伊士運河的建設之後,有權力對經過蘇伊士運河的任何船只、個人收取通航費用。”

“此權力為永久權力,受羅馬帝國法律保護!”

無數羅馬公民飛快思索,修路的人攔路收費,造橋的人攔路收費,挖河的人攔路收費合情合理啊。

一個羅馬公民羨慕妒忌恨地道:“蘇伊士運河完成之後,一定是交通要道,所有通往查拉塞尼的羅馬商船都會走蘇伊士運河。”

“到時候這真是躺著賺錢啊。”

無數羅馬公民用力點頭,如今羅馬帝國來往查拉塞尼必須經過安息帝國境內,需要支付層層關卡費用不說,還極端不安全。

畢竟羅馬帝國與安息帝國是幾百年的敵人對不對?

蘇伊士運河一旦開通,這羅馬商人一定會改道蘇伊士運河,這“蘇伊士運河工程商行”真是收錢收到手抽筋啊。

另一個羅馬公民嘆氣道:“雖然可能要花五六十年時間挖運河,但是五六十年後就是守著金飯碗了。”

一群羅馬公民用力點頭,有錢人錢生錢的敲門就在這裏,投資五六十年,然後生生世世躺著賺錢。

一個羅馬公民喃喃地道:“這就是爺爺栽樹,孫子乘涼啊。”

另一個羅馬公民冷冷地道:“什麽花五六十年時間,你們真的相信挖一條河要五六十年?”

他冷笑著:“我們都被騙了,挖一條河肯定不需要五六十年的,只要人多,依我看五六年都不需要。”

一群羅馬公民點頭,一百個人挖河要五六十年,一千個人挖河只要五六年,一萬個人又需要多久?

那機靈的羅馬公民冷冷地道:“一直宣傳要花五六十年才能挖運河,就是為了皇帝可以發財。”

一群羅馬公民重重點頭,普通人被五六十年的投資嚇死了,然後那狗屎的皇帝就可以拋開埃及行省,拋開普通人,親自下場賺大錢了。

一個羅馬公民嘆氣道:“這就是有錢人的錢生錢啊!”

大家都看到蘇伊士運河能夠賺大錢,能夠一次投入,生生世世躺著賺錢。

可是只有有錢人有這個機會和能力,普通人只能望而興嘆了。

……

雅典。

某個豪宅中,一個羅馬貴族大怒:“塞維魯欺人太甚!”

附近一群羅馬貴族陰沈著臉,塞維魯想要獨自投資開挖蘇伊士運河,然後獨吞蘇伊士運河的利益,實在是太過分了。

一個羅馬貴族冷冷地道:“我被騙了,我還以為蘇伊士運河真的要挖幾十年呢。”

當年蘇伊士運河工程一波三折,最後不了了之,羅馬貴族誰不知道?

記得當時他還嘲笑塞維魯是個廢物呢。

沒想到卻被塞維魯騙了,塞維魯搞出那麽多事情來,為的就是今日獨吞蘇伊士運河的利益。

一個羅馬貴族冷笑道:“一定是塞維魯看到我們在石頭長城上賺了大錢,眼紅了。”

一群羅馬貴族不屑又理解地笑,當皇帝也好,當元老也好,當官員也好,為的不就是更好的搜刮民脂民膏?

塞維魯想要錢,眼紅他們賺錢,簡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另一個羅馬貴族皺眉道:“塞維魯想要獨吞蘇伊士運河的利益,他真的吞得下?”

蘇伊士運河可能不需要五六十年,不需要二三十年,但是十幾年肯定要的,塞維魯能支撐如此巨大工程的耗費?

一個羅馬貴族冷笑道:“只怕不是塞維魯一個人,背後還有埃及行省以及其他幾個行省的影子。”

一群羅馬貴族重重點頭,幾個支持塞維魯的行省的貴族多半參與了。

一個羅馬貴族搖晃著酒杯,道:“假如塞維魯和其他人拿到了蘇伊士運河,他們得到的財富將會無法估計。”

一群羅馬貴族陰沈著臉,蘇伊士運河將是羅馬帝國聯通東方的最重要的通道,經濟利益根本無法估計。

一個羅馬貴族慢慢地道:“聽說香料從黃國出發到羅馬帝國,整個過程之中香料價格漲了幾十倍上百倍。”

“假如控制了蘇伊士運河,就能得到這筆巨大的財富。”

一群羅馬貴族神情慎重,憤怒、妒忌得手都在發抖。

這簡直是天文級別的財富啊!

一個羅馬貴族厲聲道:“這筆錢絕對不能只落到塞維魯的口袋中!”

一群羅馬貴族重重點頭,可是,該怎麽辦?

一個羅馬貴族笑了:“這事情容易!”

……

半日後,雅典城內的羅馬皇宮外聚集了數以萬計的羅馬公民。

一個羅馬公民憤怒地大聲叫嚷:“皇帝不能與民爭利!”

另一個羅馬公民怒吼:“藏富於民才是治理天下的核心!”

一群羅馬青年大聲道:“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羅馬帝國的公民不曾富裕,羅馬帝國的皇帝就不能富裕!”

無數羅馬公民憤怒無比,不能讓羅馬皇帝先富起來!

憤怒地吼叫聲中,羅馬皇帝躲在皇宮內不肯出面,這讓無數羅馬公民更加憤怒。

有公t民怒吼:“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皇帝陛下不理民意,是不在乎民意嗎?”

忽然,遠處有一群羅馬公民大聲歡呼:“黃國人來了!黃國人來了!”

無數羅馬公民轉身回望,果然看到了黃國人的旗幟,歡呼聲陡然震耳欲聾:“黃國人來了!黃國人來了!”

身穿黃國官府的連今、妘鶴、王朗大步前進,所過之處,阻擋在羅馬皇宮前的密密麻麻的羅馬公民陡然向海水般向兩邊退開,露出一條寬敞的通道。

通道兩邊無數羅馬公民舉起手臂,豎起大拇指,大聲歡呼:“黃國萬歲!黃國萬歲!黃國萬歲!”

連今神情肅穆,到了羅馬皇宮之前,大聲對著羅馬士卒道:“請告訴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

“若是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攫取公民的財富,那就是違背了儒教的仁義,就是失德!”

“老天爺絕對會懲罰失德的皇帝陛下!”

“黃國一定會站在老天爺一邊懲罰失德的皇帝陛下!”

這如同威脅的言語落在無數羅馬公民耳中,瞬間溫暖了羅馬公民的心靈。

無數羅馬公民大聲歡呼:“黃國萬歲!黃國萬歲!黃國萬歲!”

一個羅馬公民眼中滿是淚水:“儒教正統在黃國!”

另一個羅馬公民滿臉通紅:“唯有儒教可以救羅馬帝國!”

無數羅馬公民熱切地看著連今等人,有黃國人的地方就有正義!

在無數羅馬公民的矚目中,羅馬帝國皇帝塞維魯陛下終於露面,然後就在皇宮的臺階上與連今等黃國官員進行了短暫的交流。

無數羅馬公民註視著這歷史的一刻,熱血澎湃。

片刻後,連今與塞維魯並肩走到了皇宮門口,面對數萬激動的羅馬公民。

連今大聲道:“這是一場巨大的誤會,偉大的羅馬皇帝陛下沒有一絲一毫與民爭利的心思。”

“他獨自投資蘇伊士運河工程只是因為他以為沒有其他人願意投資蘇伊士運河。”

“畢竟蘇伊士運河工程至少要挖二三十年,這是一筆巨大的投資。”

“不過……”

無數羅馬公民熱切地看著連今,說了這麽多場面話,到底塞維魯會怎麽做?

連今大聲道:“……不過,既然如今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知道有無數人願意關心為了羅馬帝國的未來,投資蘇伊士運河……”

萬眾矚目中,連今大聲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決定對‘蘇伊士運河工程商行’進行公開的招股!”

無數羅馬公民認真地看著連今,什麽叫做“招股”?

連今大聲道:“詳細覆雜地解釋,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將會在明天公開發布。”

“我在這裏用最簡單的語言解釋,招股就是將商行的總資金分成無數份,每一份只要一個銀幣,所有人都可以任意購買。”

“每年商行根據自己的盈利情況,將利潤平均分給每一份資金,所有擁有商行資金的人都能得到公平的、平均的利潤。”

無數羅馬公民互相詢問和討論,終於理解了“招股”就是所有人投資人都能分到錢。

一個羅馬公民大喜:“一個銀幣?我也能買股份!”

另一個羅馬公民樂呵呵地道:“我也有躺著賺錢的時候啊。”

一群羅馬公民用力點頭,雖然大筆的財富肯定依然落到了有錢人的手裏,但是自己好歹能夠分一份,比以前只能看著有錢人賺錢可是好了太多了。

一個羅馬公民咬牙道:“我所有的錢都要用來買股份!”

一群羅馬公民勸:“要二三十年後才能分紅呢,你只怕熬不到那個時候。”

那羅馬公民絲毫不聽,自己窮了一輩子,給子孫後代一個翻身的機會也是好的。

雅典的某個豪宅內,一群羅馬貴族微笑著舉杯慶祝,果然儒家最大的缺點就是容易被民意裹挾,只要擡出一些至高至上的道理,塞維魯也無法面對洶湧的民意。

一個羅馬貴族冷笑道:“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叫你丫的推崇儒教,推崇道德,這回玩死自己了吧。

一個羅馬貴族笑道:“黃國人說得好,‘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哪怕是儒術正統黃國人在海量的財富面前也忍不住了。”

一群羅馬貴族大笑,這“股份”的主意一定是黃國人想出來的,而想出這個主意的黃國人顯然是打著在蘇伊士運河的利潤中分一杯羹。

一個羅馬貴族笑道:“其實有黃國人出面,這事情就更完美了。”

一群羅馬貴族點頭,有黃國人在,塞維魯敢翻臉不認賬?塞維魯的子孫後代敢不認賬?

只要他們抱緊了黃國人的大腿,未來的利益就能與黃國人一樣受到保障。

一群羅馬貴族熱切討論該出多少錢購買“蘇伊士運河工程商行”的股份。

畢竟要多年之後才能有利潤產生的,投資太大容易讓自己資金周轉不靈。

……

“蘇伊士運河工程商行”的消息飛快從雅典傳到整個羅馬帝國,無數羅馬帝國的貴族和公民憤怒了,憑什麽發財不帶他們玩?

無數羅馬公民在街上憤怒游(行),大聲呼喊口號:“我們也要購買蘇伊士運河工程商行的股份!”

“蘇伊士運河是屬於全羅馬帝國公民的,所有羅馬公民都有權力購買股份!”

雖然投資時間會很久,但是擺明了賺大錢的機會萬萬不能錯過了。

游(行)的人群中,一個羅馬公民興奮地道:“二三十年聽著很久,其實一眨眼就過去了。”

現在還記得小時候玩泥巴的快樂,一切仿佛就在昨日,時間在某些時候真是眨眼即逝。

另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皇帝陛下,元老院的元老,無數貴族都購買了股票,我當然也要買!這可是雅典的公民用游(行)爭取來的權力。”

一群羅馬公民用力點頭,皇帝、元老、貴族都搶購的東西一定是好東西,普通公民一定要緊緊跟上。

一個羅馬公民歡喜地叫著:“我終於可以沾光了!”

羅馬帝國疆域太大了,很多地方除了種地,幾乎無利可圖,現在終於有辦法賺錢了。

……

埃及行省,開羅市政廳,股票交易所。

無數羅馬公民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長長的隊伍一直到了幾公裏外。

每個排隊的羅馬公民都高舉著手裏的錢袋,大聲道:“我要買股票!”

股票交易所內,幾個小小的窗口前站著全副武裝的羅馬士卒,惡狠狠地對著排隊的公民怒吼:“誰敢插隊,殺!”

“誰敢盜竊,殺!”

“誰敢搶劫,殺!”

排隊的公民理都不理他們,只是熱切地看著前方的隊伍,數著輪到自己還要幾個人。

隊伍的最前方,一個羅馬公民拿著一張羊皮卷股票,看著羊皮卷上的印刷文字,以及紅色的蓋章,信息若狂:“我要發財了!我要發財了!”

四周無數排隊買股票的羅馬公民羨慕又熱切地看著他,大家都要發財了。

……

雅典。

皇宮前,塞維魯含淚宣布:“……蘇伊士運河工程商行總共發行……”

“……其中我塞維魯占有……”

“……元老會元老占有……”

他大聲地道:“所有投資超過一百個金幣的股東的名單都會在全國的股票交易所內公布!”

“所有股票都可以在股票交易所內自由交易!”

無數羅馬公民大聲歡呼。

一群有心人卻仔細地回憶聽到的大股東名字,驚愕地道:“沒有黃國人!沒有黃國!”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當然沒有黃國人!黃國人都是君子,怎麽會與我們羅馬公民爭奪利益?”

一群羅馬公民大聲道:“沒錯!黃國人絕不會與民爭利!”

……

時間回到半個月前。

羅馬帝國埃及行省塞得港的某個豪宅中,羅馬帝國與黃國進行了一次秘密的會議。

與會人員的級別直接到達了天花板。

羅馬帝國的代表是帝國皇帝塞維魯陛下、皇帝的長子卡拉卡拉殿下,以及帝國的幾個將軍和高級官員。

黃國的代表是黃國皇帝胡輕侯、黃國長公主輕渝,以及奮威將軍覃文靜、驍騎將軍妘鶴、尚書令連今等官員。

如此高級別的秘密會議,主題只有一個。

羅馬帝國的國庫沒錢了。

塞維魯本想對胡輕侯來一番熱情洋溢地歡迎,然後吹噓許久兩國友情情比金堅等等,但終於在胡輕侯犀利的眼神中只是長長嘆息一聲。

“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

塞維魯慢慢地道:“羅馬帝國沒錢了。”

羅馬帝國全盤儒化的t效果好極了,無數原本壓制不下去的騷動盡數都被儒家思想壓到了腳底板。

可是穩定和諧友愛的羅馬帝國在今年內就爆發出了巨大的經濟問題。

塞維魯揉著額頭,道:“我沒有想到偉大的羅馬帝國竟然像一條漏水的船。”

塞維魯篡位前知道羅馬帝國有巨大的經濟問題,但直到羅馬帝國在全盤儒化後,政治問題趨於穩定,他這才發現羅馬帝國的經濟問題大到不可思議。

羅馬帝國每年收繳的稅款已經達到了極限,而且有下降趨勢;羅馬帝國內每天到市政廳領取免費的食物的公民越來越多……

塞維魯幾次想要央行放水給羅馬公民一些錢財,刺激經濟,卻發覺這些錢在放水過程中根本到不了底層羅馬公民的手中。

塞維魯絞盡腦汁擠出來的錢財在層層撥款中消失得幹幹凈凈。

他緩緩地道:“我知道這其中牽涉到大量的腐敗官員,不然不會錢到不了公民的手中。”

“可是我無法處理他們。”

“腐敗官員的背後是整個羅馬帝國的腐敗,哪怕軍隊都不能幸免,我怎麽敢處理他們。”

卡拉卡拉在羅馬帝國的北面建設石頭長城防禦日耳曼人和其他各個游牧民族,如此利國利民的超級大好事在執行中卻成了羅馬帝國的財政局坑。

買石料的錢超出了預算兩百倍,然後石料卻多有不合格的;

雇傭奴隸的工錢超出了預算八十幾倍,然後好些奴隸只存在於紙面上;

給奴隸吃的免費食物的報價與預估高了十幾倍,那金額別說在北部邊疆了,在最繁華的雅典都能吃上一桌不失體面的酒席了,而那些奴隸每天只能吃幾片面包。

據說就這幾片面包還是卡拉卡拉親自過問,大發雷霆之下才有的,原本只是幾碗分不出是什麽原料的糊糊。

假如只是農奴沒錢、羅馬公民沒錢,塞維魯絲毫不在意,但最關鍵的是,帝國已經沒有錢給軍隊發軍餉了。

沒了軍餉的軍隊還會忠於他嗎?

沒有軍餉的軍隊會怎麽做?

塞維魯不需要多想,只需要回想在他篡位前幾年,羅馬近衛軍弒君、拍賣羅馬帝國皇位的可笑歷史,就知道所謂的“忠誠的近衛軍”到底有多忠誠。

以及他和他的家人們會是什麽下場。

塞維魯很清楚羅馬帝國的錢都進了權貴的口袋,根據富有經驗的官員的估計,羅馬帝國百分之零點零七的人占據了整個羅馬帝國百分之九八的財富。

但是,塞維魯拿這個情況毫無辦法。

難道他能拿羅馬帝國的權貴開刀?

好不容易穩定的羅馬帝國的政局將會因此徹底崩潰,陷入激烈的內訌之中。

塞維魯承認自己上一次能夠平定其他皇位挑戰者全靠運氣,若是再來一次,他未必有這個運氣的,而且他假如為了錢財而殺戮貴族,整個羅馬帝國的貴族都會聯合起來對抗他。

這個代價是塞維魯無論如何都無法承受的。

他誠懇地對胡輕侯道:“我需要黃國借我一筆金錢,我願意支付利息。”

胡輕侯嚴肅地看著塞維魯,聲音都在顫抖,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我也沒錢啊!”

她捂著臉,嚎啕大哭:“我若是有錢,至於跑到這麽遠的地方做生意嗎?”

“我同樣沒有錢啊!”

對於黃國皇帝陛下的拒絕,塞維魯是有心理準備的,大家又不熟,憑什麽借錢給他,就不怕他不還嗎?

塞維魯誠懇地道:“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世上只有我們兩個是自己人,我能夠依靠的只有你,而你能夠依靠的也只有我。”

塞維魯真心誠意極了,身為超級大國的皇帝的自己人只能是另一個超級大國的皇帝。

能夠成為羅馬帝國的皇帝的自己人的,只有東方黃國的皇帝啊。

從身份、權力、能力、環境、遭遇、經歷、感悟、壓力、處境、挑戰、心理狀態等等任何一個角度深入研究,塞維魯都認為全世界億萬人中只有胡輕侯與他是心靈相通的自己人。

塞維魯哪怕想要找個人抱怨皇帝的辛苦和壓力,也只能找同為皇帝的胡輕侯。

塞維魯深深地看著胡輕侯,這個世上能夠稱作人的只有他和她兩人,其餘人都是猴子,兩個人必須互相體諒,互相幫助。

胡輕侯放下捂著臉的手,認真地道:“錢,是真的沒有,我其實比你還窮。”

“但是,我有辦法解決你的困境。”

塞維魯微笑了,世上唯一的自己人果然靠譜。

胡輕侯道:“第一個辦法,幹掉所有權貴,搶光他們的錢財。”

“不需要動刀子,只要請他們赴宴,然後在酒水中下(毒),一頓飯後這些權貴就會七竅流血而死。”

“你立刻宣布這些人暴斃,其家人有巨大的嫌疑,將那些家人盡數抓起來,然後借口查找證據,抄了權貴們的家。”

“如此合情合理合法,保證沒人能說什麽,你多做幾次,整個羅馬帝國的財富都是你的。”

胡輕侯對這個計劃的成功性極其具有自信,偉大的《基督山伯爵》中的那巨額財富的起源不就是被皇帝幹掉的權貴的隱秘家產嗎?

如此符合西方背景的手段提前上千年使用在羅馬帝國,肯定萬無一失啊。

胡輕侯已經開始思考執行細節:“酒壺可以做成鴛鴦壺,同一個酒壺有兩個夾層,倒出來的酒水有的有毒,有的沒毒,保證赴宴的人看不出危機。”

塞維魯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酒杯!

胡輕侯安慰道:“放心,這酒裏絕對沒有毒。”

塞維魯擦了許久的汗水,道:“這個計劃太過激烈,有更柔和一些的計劃嗎?”

胡輕侯惋惜極了,多好多簡單的計劃啊,她嘆了口氣,道:“有。”

“開發房地產!”

胡輕侯嚴肅地道:“這是朕經過了反覆驗證的執行度極其高的方案。”

塞維魯細細聽了胡輕侯的“房地產振興經濟計劃”,深深地被吸引了,沒想到還有這麽簡單的來錢方法。

他佩服地看著胡輕侯:“偉大黃國皇帝陛下,你果然是來自東方的導師啊。”

胡輕侯傲然點頭,胡某擁有領先世界幾個版本的超級經濟學手段。

塞維魯與一群官員低聲商量了許久,悲傷地看著胡輕侯,道:“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房地產振興經濟的速度太慢了,我可能等不到那個時候。”

想要瘋狂提高房地產,需要一系列的手段,這都需要時間,可塞維魯最缺的就是時間。

胡輕侯死死地盯著塞維魯:“世上還有比賣地更快的經濟手段嗎?”

塞維魯悲傷地看著胡輕侯,軍隊都要沒錢發軍餉了,你說急不急?

胡輕侯怒視塞維魯,厲聲道:“你怎麽會將經濟搞成這個樣子?前幾年不是還行嗎?”

塞維魯幾乎要哭了,指著卡拉卡拉道:“都怪這個蠢貨!”

石頭長城吸幹了帝國最後一絲流動資金,他是實在撐不下去了。

胡輕侯深呼吸,厲聲問道:“你到底還能支持多久?”

塞維魯顫抖著伸出三根手指:“三個月……”

卡拉卡拉和一群羅馬帝國將領官員臉色慘白,三個月後就沒錢給軍隊發軍餉了。

胡輕侯怒視塞維魯,厲聲道:“任何國內矛盾都可以轉嫁到國際矛盾中!”

“你發動軍隊打仗啊!”

“打贏了,搶來的財物發軍餉,打輸了,士兵都死光了,不用發軍餉了。”

塞維魯又哭了:“羅馬帝國已經不可能靠打仗奪取錢財了。”

以為他沒想過打仗嗎?

塞維魯悲憤地看著胡輕侯,自從羅馬帝國的近衛軍精銳在黃國的泥土高墻前全軍覆沒後,所有被羅馬帝國狠揍的國家都學乖了,個個挖了泥土高墻。

以前的菜雞安息帝國在與羅馬帝國交界的地方挖了無數道泥土高墻,安裝了無數發石車。

哪怕是北面維持進攻態勢的日耳曼人竟然也開始挖泥土高墻了。

這年頭除了東北面的游牧民族不建造泥土高墻,好像人人都開始挖泥土高墻了,這還打個P?

羅馬帝國勇猛的軍隊再也不可能橫掃天下了,更不可能通過戰爭獲取財富彌補國內的經濟了。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塞維魯,這是怪我咯?

塞維魯悲傷極了:“看在都是皇帝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胡輕侯長長嘆息:“想不到你的情況與我一樣艱難……”

塞維魯閉上眼睛,果然只有皇帝才能理解皇帝的艱難啊。

胡輕侯慢慢地道:“來快錢,那就只有t一個辦法了!”

塞維魯期盼地看著胡輕侯:“什麽辦法?”

胡輕侯厲聲道:“蘇伊士運河!”

塞維魯呆呆地看著胡輕侯,勞民傷財的、被廢棄了計劃的蘇伊士運河?

胡輕侯眼中精光四射:“不錯,蘇伊士運河!”

她細細解釋了股票等等的概念。

塞維魯眼睛放光,也就是說,只要股票順利發行,他就能含淚賺了幾百個億。

塞維魯閉上了眼睛,慢慢地道:“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你永遠是我唯一的朋友。”

通過“蘇伊士運河工程商行”股票賺錢只是小意思,撐死解決燃眉之急。

但是,發行股票,空手套白狼的策略實在是太精彩了,他大可以多發行幾個股票,然後賺得盆滿缽滿。

卡拉卡拉皺眉,對胡輕侯道:“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這股票騙錢雖然好,可是這蘇伊士運河工程總是要開工的。”

“若是動工,這錢豈不是又要掏出去了?”

“若是不動工,皇帝的信譽豈不是破產?”

卡拉卡拉覺得這股票只能帶來短期的好處,不能帶來真正的長期的利益,有種飲鴆止渴的味道。

胡輕侯安慰地笑了:“卡拉卡拉殿下終於長進了。”

塞維魯微笑,蠢兒子被坑了一回之後終於有些腦子了。

卡拉卡拉看著年紀極有可能比自己還要年輕的胡輕侯以長輩的姿態教訓他,而父親更是頗為認同,只覺這個世界果然是以地位定尊卑的。

只要地位高,九十歲的老頭也要給三歲的孩子磕頭。

胡輕侯笑著解釋道:“蘇伊士運河工程商行作為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開設的商行,監管是羅馬帝國皇帝陛下的人,賬房是羅馬帝國皇帝陛下的人,執行是羅馬帝國皇帝陛下的人……”

“……虛假投資和吞沒資產實在是太容易了。”

她淡淡地道:“找幾百個人裝模作樣地開工,然後再找一個無名小卒開一個商行,全盤收購了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的股份……”

“……再過幾年,那無名小卒的商行就背負巨額債務破產……”

“……偉大的羅馬皇帝陛下大驚失色,嚴查那無名小卒的商行,該抓抓,該殺殺……”

“然後……”

胡輕侯微笑道:“到底是坑死那些羅馬貴族,還是坑死那些羅馬公民,只在偉大的羅馬皇帝陛下的一念之間。”

塞維魯微笑點頭:“羅馬貴族若是依然不服氣,我就宣布只給羅馬公民退股份,羅馬貴族的股份等抓住了那無名小卒,追回了資金之後在退回。”

“羅馬公民自然滿意了,百分之一百支持我,那些羅馬貴族能怎麽樣?”

“反之,我就宣布先償還大股東的錢,合情合理,那些羅馬公民又能如何?”

塞維魯微笑著看著兒子卡拉卡拉,道:“作為一個皇子,你需要學的還多著呢。”

卡拉卡拉微笑點頭,心中對在石頭長城上坑了自己的羅馬貴族和將領們恨之入骨,總有一天要找這些人報仇。

他認真地問胡輕侯,道:“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你在這一次股票操作之中,又能夠得到什麽呢?”

胡輕侯笑了:“朕能夠得到偉大的羅馬皇帝陛下的友誼……”

卡拉卡拉微笑,信你個鬼!

“……以及買到更便宜的鐵礦、牛羊,賣出更貴的冰淇淋、香料、絲綢。”

塞維魯微笑看了一眼兒子卡拉卡拉,這傻兒子被騙了一次後變得機靈了些,但是缺乏身份認同。

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能夠得到什麽?確實是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的友誼啊。

世上唯一的兩個超級大國的皇帝之間不可能只談利益,維護另一個皇帝的權威就是為自己找一個安穩的盟友,就是多一分巨大的助力,就是自己的皇位的安穩。

塞維魯微笑著看著兒子,完全不用擔心黃國,畢竟黃國距離羅馬帝國太遠了,根本沒有能力進攻羅馬帝國。

……

紅海。

胡輕侯上了鐵甲船,這才對輕渝道:“等蘇伊士運河工程商行暴雷,我們就大肆購入股份。”

輕渝認真點頭:“我知道。”

“塞維魯拋棄了羅馬貴族,我們就聯合羅馬貴族;”

“塞維魯拋棄了羅馬公民,我們就聯合羅馬公民。”

“我們不在乎錢,我們要的是羅馬帝國絕對不能穩定。”

胡輕侯微笑點頭。

一陣海風吹來,輕渝衣衫微微晃動。

胡輕侯給輕渝拉攏了衣衫,道:“這蘇伊士運河必須開通,只要開通了蘇伊士運河,我們就能直接殺入地中海。”

“但是,什麽時候開通就有講究了。”

胡輕侯望著岸上越來越小的人影,依稀能看到一些人對著鐵甲船揮手。

她道:“假如運氣好,我希望能夠在阿拉伯人真正成為黃國人之後。”

輕渝點頭,其實開挖蘇伊士運河比想象的容易,只要動用幾萬臺蒸汽拖拉機挖掘運河,工程時間將會大大縮短。

但蘇伊士運河其實是雙刃劍,黃國人可以進入地中海,羅馬人也能進入紅海,進入印度海,到達黃國。

若是有一個真正屬於黃國的阿拉伯半島在,那這蘇伊士運河就只會是黃國人進入地中海的通道。

輕渝微笑道:“姐姐,你還年輕呢,我們有的是時間,就讓蘇伊士運河在二十年後完工好了。”

胡輕侯點頭,蘇伊士運河工程將會是羅馬帝國的巨大隱患之一,一旦暴雷,指不定就會有羅馬帝國的公民大規模憤怒離開羅馬帝國,進入阿拉伯半島。

若是不能盡早做好準備,究竟是誰融合誰就不太好說了。

胡輕侯淡淡地道:“二十年啊,應該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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