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來告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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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的某個法庭中擠滿了圍觀庭審的羅馬公民, 幾乎站的地方都沒有，而法庭外依然有大量的羅馬公民想要擠進去旁聽。
法庭內的羅馬公民大聲抱怨著：“不要擠了，沒位置了！”
“再擠就擠死人了！”
一個羅馬公民焦急地叫著：“我是尼奧的家人，讓我進去！”
其他羅馬公民同情地看著那尼奧的家人, 幫著向法庭內大叫：“大家讓讓, 尼奧的家人沒能進入法庭。”
法庭內的羅馬公民頭都沒回：“尼奧的家人又怎麽樣？沒位置就是沒位置, 老子憑什麽讓你？”
法庭的士兵奮力將擠不進法庭的羅馬公民盡數驅趕走：“誰讓你們來得遲了, 下次要來得早些。”
擠不進法庭得羅馬公民們看著法庭的大門艱難地合攏，委屈極了：“我提前一個小時就來了, 竟然還沒能擠進去。”
另一個羅馬公民叫道：“你才一個小時, 我提前兩個小時就來了，還不是被趕在門外！”
著名的學者尼奧被控訴強（奸）, 這本身是沒有什麽值得關註的。
強（奸）犯額頭上沒有寫字，著名學者是強（奸）犯的案子多了去了, 尼奧不過是眾多狗屎垃圾人渣強（奸）犯中的一個而已, 與被告或者原告無關的羅馬公民誰有空關註一起強（奸）案？
但“尼奧強（奸）案”與眾不同。
現在尼奧身上最大的光環不是“前羅馬皇帝馬可奧勒留的學生”，不是“著名學者”，不是“貴族”, 而是“辯論失敗投降儒學的叛徒”。
一個著名的“叛徒”忽然受到三十幾年前的強（奸）案受害者的控訴，不論是“叛徒”身份，還是“三十幾年前”的時間點，都吸引了無數閑得無聊的羅馬公民的關註。
只是關註的羅馬公民實在是太多了，多到法庭都容納不下。
一群湊熱鬧的羅馬公民唉聲嘆氣, 努力將耳朵貼在法庭的門上、墻上，試圖盡量聽清楚一些庭審的細節。
法庭內。
尼奧環顧四周, 沒有在旁聽席看到家人親友，只看到一張張憤怒的臉, 他微微聳肩，毫不在意。
法庭內旁聽的人出乎意外得多，家人親友擠不進來毫不稀奇。
一個羅馬公民憤怒地沖著毫無愧色站在被告席的尼奧大喊：“強（奸）犯必須死！”
另一個羅馬公民滿臉通紅，用力揮舞拳頭：“老子一定要打死了你！”
一個羅馬公民大叫：“殺了這個老王八蛋！”
另一個羅馬公民尖了嗓子大叫：“閹了他！”
四周無數羅馬公民大聲附和：“殺了強（奸）犯！石刑！絞刑！”
羅馬帝國雖然糜爛無比，多人和諧運動乃至“天體宴會”只是普通的生活和社交，但是墮落的羅馬帝國是有底線的，對強（奸）絕不寬容。
一群羅馬女公民看尼奧的眼神中滿是怒火，身為女性遇到強（奸）犯簡直深惡痛絕，恨不得扒皮吃肉。
一個羅馬女公民惡狠狠瞪著尼奧，大聲叫著：“這老王八蛋平時看上去像個人，沒想到人皮下是一個禽獸！”
無數羅馬女公民用力點頭，憤怒謾罵。
另一個羅馬女公民雙手抱肩，渾身發抖：“我以前見過尼奧，與他單獨待在一個房間過，真是好險……”
附近的羅馬女公民急忙擁抱住她，感受著她顫抖的身體，只覺她沒有落入尼奧的手中，運氣真是不錯。
尼奧聽著無數人怒罵，轉頭平靜地道：“諸位尊敬的羅馬公民，我與你們一樣對強（奸）深惡痛絕，我以神靈的名義發誓，我絕對沒有強（奸）。”
他微笑著，這一生在背後罵過誰肯定記不全了，有沒有騙過誰也絕對記不全，但是強（奸）這種惡劣且重大的罪行能夠記不住？
尼奧微笑面對所有謾罵羞辱他的羅馬公民，當法官宣布他無罪，一切只是誣告或者誤會的時候，此刻百般羞辱他的羅馬公民就會慚愧的懇請他的原諒。
當然，他會微笑著用最優雅的姿勢回答，“大家都恨強（奸），我為你們感到驕傲”等等，保證無數羅馬公民感動得熱淚盈眶，大聲歡呼。
一個羅馬公民脫下鞋子奮力扔下尼奧，大聲罵道：“禽獸！”
尼奧側身避開鞋子，心裏無奈也有些不爽，過分了啊。
眾人喧鬧聲中，法官大步走進了法庭。
法庭漸漸安靜。
一個老年女公民大步走到了被告席上，神情嚴肅，卻又高高昂著頭。
法庭內所有人都猜到了這個老婦人就是強（奸）的受害者。
好些羅馬公民大聲叫嚷：“加油！我們支持你！”
“正義或許會遲到，但是絕不缺席！”
那老婦人轉頭對旁聽席上的人點頭示意，神情中的堅定讓無數羅馬公民佩服無比。
強（奸）受害人需要面對的壓力巨大無比，不是每個受害人都能夠站出來指證強（奸）犯的。
這個老婦人能夠站在這裏，這是需要忍受多大的屈辱和壓力啊。
尼奧仔細打量那老婦人，完全不記得這個人是誰。
面對誣告他強（奸）的老婦人，尼奧報以善意和寬容的微笑。
這個老婦人也是可憐人，只是年紀大了，多半記錯了人，或者從頭到尾就搞錯了，比如真正的強（奸）犯用的是他的名字什麽的。
這些誤會很容易解開的。
法庭中，一個羅馬公民大聲怒喝：“看啊，卑鄙無恥下流該死的尼奧竟然對著受害人（淫）邪的笑！這是在威脅受害人，還是在刺激受害人！”
“當年尼奧強（奸）後是不是這麽笑的？”
“尼奧是不是在回想當時的刺激？”
尼奧死死地看著那羅馬公民，道：“你胡說八道什麽！”
但法庭內震耳欲聾的罵聲掩蓋了尼奧的聲音：“王八蛋！”“禽獸！”“殺了他！”
又是許多鞋子奮力扔向尼奧。
法官用力敲打桌子，好不容易才t制止了法庭內的喧嘩。
那受害的老婦人平靜地看著尼奧，大聲道：“我不怕你。”
法庭內再次爆發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這才是真正的勇敢，我讚美你，真正的勇士！”
“不用怕，我們支持你！”
尼奧冷冷地看著一群激動的羅馬公民，這群蠢貨就沒有一絲腦子嗎？不是他幹的！
法庭中，經過簡單和形式的流程，法官開始詢問案情。
“受害人安吉拉，你知道是誰強（奸）了你嗎？”
尼奧平靜的微笑，真相馬上就要大白了。
老婦人安吉拉重重點頭，大聲道：“我知道是誰強（奸）了我。”
她轉身指著被告席上的尼奧，大聲道：“是這個男人，馬可奧勒留的學生、著名學者尼奧強（奸）了我！”
尼奧一怔，認真地對安吉拉道：“尊敬的女士，請你再看清楚一些，強（奸）是一項重大的指控，你真的確定是我強（奸）了你？請你再看清楚一些！”
安吉拉憤怒地指著尼奧，大聲道：“我看得很清楚，就是你，馬可奧勒留的學生，著名學者尼奧強（奸）了我！”
她的眼神中滿是憤怒和厭惡，大聲道：“被你強（奸）的那悲慘的遭遇在我的腦海中清楚無比，三十幾年來不曾有一絲的遺忘。”
“你的臉，你的聲音，你的名字，還有你那邪惡的身體，我記得清清楚楚！”
“就是你尼奧強（奸）了我！”
安吉拉的臉上滿是淚水和痛苦，泣不成聲。
旁聽席上再次大嘩，無數羅馬公民憤怒呵斥尼奧：“強（奸）犯！”
“人渣！”
“絞死他！”
一些羅馬公民大聲安慰安吉拉：“尊敬的女士，一切都過去了，法庭會給你公道。”
“我們支持你！”
尼奧呆呆地看著安吉拉，打死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安吉拉不像是認錯了人，怎麽回事？
尼奧飛快思索，難道有一個與自己非常像的強（奸）冒名強（奸）了可憐的安吉拉？
法官再次奮力敲桌子，法庭漸漸安靜。
法官大聲問道：“原告，你是在什麽時候什麽地點受到被告的強（奸）的？”
尼奧精神一振，雖然聽說是發生在“三十幾年前”，時間過得太久了，但只要有明確的時間和地點，他說不定可以翻翻日記，找到他當日的行程和見證人。
若是運氣好，案發時間他說不定根本不在案發地，或者與一群人在打獵什麽的。
如此，這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安吉拉惡狠狠地瞪著尼奧，轉頭對法官大聲道：“時間過去太久了，我只記得是三十幾年前，不記得是哪一年和哪一天了。”
尼奧一怔，脫口而出：“你不是說對那一天的一切記得清清楚楚嗎？怎麽會連日期年月都不記得？”
法庭再次喧嘩，有羅馬公民對著尼奧怒吼：“閉上你的嘴！”
“強（奸）犯再說話就殺了你！”
法官溫和地問安吉拉，道：“原告，你還記得罪案發生的地點嗎？”
安吉拉用力點頭：“我記得！是在南希商店。”
她惡狠狠地指著尼奧，大聲道：“這個男人將我推進了換衣室，然後強（奸）了我！”
“他事後威脅我，說羅馬帝國的皇帝是他的老師，法官是他的同學，我告到哪裏都沒用。”
法庭巨大的喧嘩聲中，尼奧怔怔地看著安吉拉，這個女人到底在說些什麽？為什麽斬釘截鐵地指控他強（奸）了她？
他真的沒有強（奸）她！
一個臭雞蛋砸在他的腦袋上，蛋液亂流，他卻毫無感覺，只是盯著安吉拉，是這個女人瘋了，還是他瘋了？
法官繼續問道：“有目擊證人嗎？”
安吉拉痛苦搖頭：“沒有。”
“不過，我在第二天就將我被強（奸）的事情告訴了我最好的朋友朱麗葉。她可以為我作證。”
法官立刻傳喚朱麗葉。
朱麗葉到庭後眼神覆雜地看著安吉拉，大聲道：“安吉拉從來沒有與我說過她被強（奸）了，更沒有與我說過被尼奧強（奸）了。”
尼奧喃喃地道：“很好，我終於確定我沒有瘋。”
法庭中，一個羅馬公民怒視朱麗葉，大聲道：“證人被強（奸）犯尼奧收買了！”
無數羅馬公民憤怒叫嚷，前皇帝的學生就能橫行霸道嗎？
有羅馬公民眼中滿是淚水，大聲叫道：“正義女神蒙著臉，但是她能明察秋毫！”
法官反覆詢問了安吉拉幾次案發的時間、證人和政物，安吉拉卻記不起來。
她哭泣著道：“那一天我永生難忘，一切歷歷在目。”
“可是我記不起時間和證人了，一切過去太久了。”
尼奧已經恢覆了冷靜，轉身看著法庭旁聽席上激動的羅馬公民們，從好幾張臉上看到了毫不掩飾的嘲笑和恨。
他終於確定發生了什麽。
誣告！政治追殺！
就因為他支持儒學，聲稱唯有儒學可以救羅馬帝國，所以反對者用強（奸）誣告對他進行政治追殺。
尼奧冷笑了幾聲，冷冷地環顧四周狂熱的排斥儒學的羅馬公民們，不，他說錯了，這些人不是排斥儒學，整個羅馬帝國有幾個人認真了解過儒學？
都不曾了解過儒學，何來排斥儒學？
這些蠢貨不是排斥儒學，而是排斥變革！
尼奧冷冷看著排斥變革，寧可繼續腐爛沈淪的羅馬公民們，以及為了反對變革不惜聲稱被強（奸）的老婦人安吉拉。
為了能夠殺雞駭猴，這些反對變革的人真是什麽都做得出來啊。
尼奧平靜地看著安吉拉，淡淡地道：“你們不會得逞的。”
沒有證據，沒有證人，甚至案發時間都模糊不清，這種案件也能誣告他？
法庭一定會宣判他無罪釋放。
尼奧平靜地站在被告席中，今日的恥辱他絕不會忘記，他一定要這些人付出代價。
法官詢問許久，問尼奧道：“被告有什麽想要說的嗎？”
尼奧笑了：“我有證據可以證明我無罪。”
既然知道對方是卑劣的政治追殺，這事情就容易極了，他難道不能找出一堆“證人”證明他多年不在雅典？
難道不能找出“證據”證明安吉拉收了錢誣告他？
這年頭誰是白蓮花？
法官對著尼奧敲響了木槌，厲聲道：“閉嘴！本庭宣布，禁止被告尼奧在法庭中說話，禁止被告尼奧在法庭中提供證據。”
尼奧不可置信地看著法官，你瘋了！
他眼神瞬間冰涼，法官也是反對變革的一夥的？
是他幼稚了，變革受到最大損失的人從來都是權貴。
法庭旁聽席上無數羅馬公民齊聲歡呼：“這就是公正的法律！”
“法律至高無上！”
“法官幹得漂亮！”
尼奧轉頭看旁聽席上的無數羅馬公民，厲聲道：“你們懂法律嗎？不許被告舉證和反駁是違法的！”
旁聽席上一個羅馬公民惡狠狠地看著尼奧，大聲道：“強（奸）犯去死！”
伸出拳頭，拇指向下，使勁搖晃。
旁聽席中無數羅馬公民一齊伸出拳頭，拇指向下，使勁搖晃，大聲叫嚷：“強（奸）犯去死！”
尼奧看著用羅馬角鬥場的手勢表達態度的旁聽席的羅馬公民們，瞬間明白今天旁聽席為什麽擠滿了羅馬公民。
這些羅馬公民全部都是反對儒學，反對變革的人。
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尼奧猛然轉身冷冷地看著法官，大聲罵道：“你連一絲法律觀念都沒有了嗎？”
法官厲聲道：“被告違反禁令，罰款一百銀幣！”
尼奧繼續怒吼：“你還記得你身為法官的時候宣誓一切以法律為準繩嗎？”
法官厲聲道：“罰款兩百銀幣！”
尼奧厲聲道：“為了反對變革，你連法律都忘了嗎？你還配做法官嗎？”
法官使勁敲打桌子，厲聲喝道：“罰款一千銀幣！士兵，將他的嘴堵起來！不，將他拖出法庭！不許他參與庭審！”
旁聽席上無數羅馬公民大聲歡呼：“萬歲！羅馬帝國萬歲！”使勁搖晃向下的拇指。
法官大聲讚嘆道：“這就是民意啊，法律離不開民意。”
尼奧被一群士兵堵住嘴強行拖出審判他的法庭，他掙紮著努力轉頭看著一邊的陪審團席位。
法官是反對變革的王八蛋，隨機從羅馬公民中選取的十幾個陪審團不可能都是反對變革的王八蛋，一定會給他公正。
法官冷冷地看著尼奧被拖出去，聽著法庭中無數羅馬公民的歡呼，大聲道：“陪審團的決定是什麽？”
十幾個陪審員站了起來，為首的陪審員向t法官鞠躬，道：“……眾所周知，尼奧曾今是個（淫）亂的人……”
“……尼奧曾今與至少五十個女人發生過關系……”
“……好色（淫）亂的尼奧做得出強（奸）的事情……”
“……陪審團一致裁定，尼奧強（奸）案證據確鑿，被告尼奧在三十幾年前強（奸）了原告安吉拉女士，必須獲得嚴懲。”
法官露出微笑，法庭中歡聲雷動，老婦人安吉拉燦爛地笑。
十幾個陪審員也微笑著。
有陪審員的笑容真心極了，只要能夠合理合法地幹掉叛徒尼奧，看誰還敢支持變革。
有陪審員心裏松了口氣，倒了八輩子黴被抽中了“尼奧強（奸）安吉拉案”的陪審員。
雖然他壓根不信這毫無證據的強（奸），但是只要看看法庭旁聽席中狂熱分子的歡呼，他就知道他的選擇是正確的，他憑什麽要為陌生人尼奧毀了自己的人生？
有陪審員臉上笑著，心裏悲傷無比。
反對變革的人不會暗殺貴族尼奧，但是一定會暗殺他這個普通公民，羅馬帝國中一個個死在馬車事故中的調查員難道還不能使他看清現實？
為了自己的性命，他只能這麽做。
法庭中，法官宣布：“……尼奧在三十幾年前強（奸）了安吉拉女士……證據確鑿……判決二十年徒刑……沒收全部財產……”
旁聽席上無數羅馬公民再次歡呼：“公正的法律！”
“偉大的羅馬帝國！”
“沒有任何人可以淩駕在法律之上！”
……
塞維魯看著“尼奧強（奸）安吉拉案”的結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喃喃地道：“我還以為那些人都是註重名譽的公正的人，絕不會做出誣陷和違法的事情。”
胡輕渝笑了：“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請一定要記住，所有理想主義者都是瘋子、偏執狂、混蛋、殺人犯、人渣，必須下地獄。”
她微笑著轉頭看姐姐和祂迷，打眼色，我說的就是我們。
胡輕侯微笑，沒錯，理想主義者都必須下地獄，我一定會在地獄十九層，但是希望那是在建立我心目中的美好世界之後。
祂迷怒視胡輕渝，身為長公主就該把黑的說成白的，你姐姐已經退步了，你千萬不能退步。
塞維魯默默地品味著“理想主義者都是瘋子、偏執狂、混蛋”，慢慢地道：“偉大的黃國長公主殿下，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
眼前的黃國長公主的年紀比塞維魯的孩子的年紀還要小，但是塞維魯態度恭敬，不僅僅是因為胡輕渝是另一個大國的長公主，更是因為胡輕渝有他沒有的政治預見。
年輕或者年幼的黃國長公主殿下能夠在一開始就預見羅馬帝國的反撲不會是溫和理智的，而他這個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卻看不清羅馬帝國的局面。
塞維魯對此唯有慚愧和認識到自己治國手段上的愚蠢和落後。
胡輕渝微笑道：“反對變革，反對儒學的羅馬公民是沈默的多數，反對誣陷，遵守法律，將法律看作生活的保證的羅馬公民會不會也是沈默的多數？”
“激進的理想主義者點燃了大火，讓我們看看會不會燒到他們自己。”
胡輕渝微笑著：“當然，我們可以給大火增加一些柴火。”
“不在沈默中毀滅，就在沈默中爆發。”
一邊，胡輕侯看著輕渝，欣慰無比，吾家有女終成變態殺人狂，再也不會被人欺負了。
胡輕渝悄悄轉頭對姐姐做鬼臉，我才不是變態殺人狂呢，我是聰明漂亮溫柔善良知書達理武功第一劍法第一拳腳第一最喜歡吃紅燒肉的超級高高高高高手！
……
雅典城的街頭。
一個中年羅馬公民怔怔地聽著四周一群人的交談。
一個青年羅馬公民大聲道：“……我就知道尼奧完了……”
一個羅馬女公民笑著道：“……他敢支持儒學，敢支持羅馬皇帝，就要他身敗名裂！”
一個少年羅馬公民大叫：“……沒有處死他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那中年羅馬公民努力遏制心中的驚恐，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麽，到底尼奧有沒有強（奸）安吉拉？”
一群討論的人轉頭看那中年羅馬公民，一齊哄笑。
一個青年羅馬公民大笑著道：“誰知道呢。”
另一個羅馬女公民笑道：“誰在乎呢。”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只要尼奧進了法庭，哪怕控告他強（奸）了一頭豬，也必須是真的。”
一群羅馬公民用力點頭，大聲笑著。
那中年羅馬公民努力擠出微笑，繼續問道：“可是，誣告不太好吧，那是不正義和不名譽的行為，而且尼奧太冤枉了……”
一個青年羅馬公民驕傲地大聲道：“只要能夠讓尼奧下地獄，能夠反對羅馬帝國推行儒學，小小的犧牲必不可免。”
公眾場合只能說反對推行儒學，萬萬不能公然說是反對羅馬皇帝塞維魯，但是四周的羅馬公民自然知道他說了什麽。
一群羅馬公民用力點頭，為了大局，犧牲個人是必須的。
一個青年公民大叫：“任何人不能淩駕在法律之上！”
那中年羅馬公民看著神情堅定的眾人，溫和地笑著，心裏寒冷到了極點。
雅典城地另一條街上。
一個青少年羅馬公民大聲叫著：“羅馬帝國的文明是最偉大的，誰敢支持外來文明（玷）汙羅馬帝國的文明，我們就不惜一切代價處死邪惡的魔鬼！”
無數青少年羅馬公民舉起手臂大聲歡呼：“為了羅馬帝國！”
一個青年羅馬公民大叫：“聖戰！聖戰！聖戰！”
四周無數激動的羅馬公民大叫：“聖戰！聖戰！聖戰！”臉上滿是崇高的笑容和刺眼的光芒。
稍遠處，一群羅馬公民震驚地看著那些激動的青少年們，什麽時候羅馬帝國不需要正義，不需要法律，不需要辯論，只要支持儒學就是邪惡的魔鬼了？
一個羅馬公民在心中顫抖著想著：“可是，尼奧是為了羅馬帝國的未來啊！”
……
一個演講廣場中，一個羅馬公民傲然看著四周的羅馬公民們，大聲道：“誰敢支持儒學就將誰搞臭搞死！”
一群羅馬公民興奮地大聲叫嚷：“沒錯！誰敢支持儒學就將誰搞臭搞死！”
儒學到底是什麽，能不能拯救羅馬帝國，以及他們自己是不是喜歡黃國的棉布、冰塊、冰淇淋，統統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可以站在道德至高點輕易地毀滅一個人，那種滋味實在是太美妙了，品嘗之後就無法放棄。
……
朱麗葉的房子外，一群羅馬公民用力向大門扔著狗屎。
一個羅馬公民一邊扔，一邊破口大罵：“你竟然不支持安吉拉，你還是人嗎？”
另一個羅馬公民眼中滿是淚水，大聲罵著：“安吉拉為了反對儒學，可以拋棄名譽，犧牲一切，你為什麽不可以？”
一群羅馬公民憤怒無比，用力向朱麗葉家的大門扔狗屎馬屎牛屎人屎。
雖然安吉拉的控訴已經將尼奧釘死，但是假如多了朱麗葉的證詞當然更加完美。
朱麗葉卻不顧大局，簡直就是叛徒。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叫著：“處死叛徒！”
房間內，朱麗葉跪在地上虔誠地祈禱著：“偉大的神靈……絕不說謊……”
……
某個房間內，一群羅馬公民聚在一起，默默地喝著酒。
許久，一個羅馬公民慢慢地道：“瘋了，這個世界瘋了。”
其餘羅馬公民面無表情，繼續喝酒。
“尼奧強（奸）安吉拉案”顛覆了他們的。
他們不知道尼奧到底有沒有強（奸）安吉拉，或許有，或許沒有，除了兩個當事人和無所不知的神靈，誰知道呢？
他們堅決支持安吉拉起訴尼奧。
假如尼奧強（奸）了安吉拉，別說二十年牢獄了，就是淩遲二十年也是活該，汙穢卑劣的強（奸）犯不該生存在世上。
哪怕案發時間久遠，真相不明也不要緊。
法庭就是讓兩個當事人拿出支持自己的證據剖析真相的場所。
或許法庭、法官未必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決，畢竟正義並不是永遠獲得勝利的，但是法庭和法官一定會盡量主持正義。
可今天……
聲稱記得清清楚楚，終生難忘的受害人安吉拉不記得案發具體時間；沒有人證；沒有物證……
就這怎麽看怎麽無法確定真假的案件竟然當庭宣判了強（奸）成立！
更離譜的是法官竟然拒絕被告提供證據和在法庭說話！t
這哪裏是公正的審理案件，這哪裏是尋求真相，這分明是政治構陷，政治追殺！
一個羅馬公民慢慢地道：“我聽見街上有人說，凡是支持儒學的人，個個都會被控強（奸）……”
一群羅馬公民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許久，一個人極力擠出平靜的聲音：“不會的，不會這麽瘋狂的……”
街上忽然傳來了大聲歡呼聲。
房間內的幾個羅馬公民側耳傾聽，街上的聲音隨著風聲飄進房間。
“……那個支持儒學的安德森被控告二十年前強（奸）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帶著三個孩子指控安德森強（奸）……”
“……有三個孩子作證，安德森完蛋了……”
房間內的一群羅馬公民渾身發抖。
街上的人繼續歡呼著：“……誰支持儒學就搞臭搞死誰！”
“為了羅馬帝國！”
“為了正義和法律！”
歡呼聲漸漸消失，房間內，一個羅馬公民眼神從茫然到堅定，慢慢地道：“我們去找塞維魯皇帝陛下！”
其餘羅馬公民慢慢點頭，他們對塞維魯毫無忠心，對誰當羅馬帝國的皇帝毫不在意，對儒教是不是能夠拯救羅馬帝國一無所知，對尼奧以及安德森等人是不是犯了強（奸）更是一點都不知道。
但是他們知道一件事，假如不采取行動，下一個身敗名裂或者坐牢被處死的人就是他們自己。
一個羅馬公民低聲問道：“該怎麽反擊呢？”
另一個羅馬公民意味深長地道：“偉大的黃國早已給我們指明了方向。”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這世界是公平的，張三可以做的事情，李四也可以做；張三可以不要臉，李四當然也可以不要臉。
要臉的人鬥不過不要臉的，但是兩個人都不要臉，看誰怕誰。
……
雅典的某條街上。
一個羅馬男子對著四周的人大聲道：“他們向尼奧家扔石頭的時候，我沒有說話，那不是我家；”
“他們砸了尼奧家族的商店的時候，我沒有說話，那不是我的商店；”
“他們誣陷尼奧強（奸）的時候，我沒有說話，被控告的不是我；”
“他們誣陷每一個與他們意見不一樣的人！”
“現在，他們誣陷我們，但已經沒有人為我們說話了！”
那演講者大聲道：“我們想要活下去，必須團結起來反擊！”
四周無數羅馬公民大聲叫嚷：“團結起來！反擊！反擊！”
不是為了尼奧，不是為了羅馬帝國，不是為了正義，而是為了自己不被瘋狂的世界吞噬。
……
老婦人安吉拉今天的心情特別好，她輕而易舉地收拾了叛徒尼奧。
她滿是老年斑的手掌輕輕握緊，微笑道：“先誅叛徒，再贏儒王。”
雖然她的名聲受到了一絲絲影響，但是只要能夠收拾叛徒，她沒有什麽好在意的。
忽然，大門傳來了響亮又急促的敲門聲。
有人大聲叫著：“安吉拉女士在家嗎？”
安吉拉微笑，一定又是那些支持她起訴尼奧的人。
她溫和地回答著：“我在。”慢慢走向大門。
都是一些與她志同道合，為了阻止儒學不惜一切代價的善良和偉大的人，她在這些人的讚美中感到無比的愉悅。
“嘭！”大門被踢開。
安吉拉一怔，怎麽這麽粗魯？
幾個士兵沖進了房子，厲聲對著安吉拉道：“安吉拉女士，你被逮捕了！”
安吉拉愕然，情不自禁地問道：“我犯了什麽罪？”
幾個士兵古怪地看著她，大聲道：“強（奸）罪！”
無數門外反對儒學的羅馬公民們驚訝地看著被士兵們逮捕的安吉拉：“不會吧，世上只有男人強（奸）女人的，哪有女人強（奸）男人的？”
一個羅馬公民冷冷地道：“羅馬帝國的法律規定了只有男人強（奸）女人，沒有女人強（奸）男人嗎？”
四周的質疑聲立馬就小了。
另一個羅馬公民皺眉道：“這麽一個老婦人能夠強（奸）誰？反過來還差不多。”
幾個羅馬士兵淡定極了，大聲道：“有人控告安吉拉三十幾年前強（奸）他。”
四周頓時喧嘩聲大起。
一個羅馬公民大怒：“這是迫害！這是毫不遮掩的政（治）報覆！”
幾個羅馬士兵淡定極了：“法庭會給安吉拉女士一個公平的審判，沒有人能夠淩駕在法律之上。”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叫道：“安吉拉，不要怕，我們支持你，我們會陪你到天涯海角！”
另一個羅馬公民怒吼：“法律一定會給你公道！”
無數憤怒的反對儒學的羅馬公民跟著羅馬士兵走向法庭，然後意外又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擠滿了羅馬公民的法庭。
法庭內的羅馬公民大聲叫嚷：“擠不下了，快關門！”
“士兵，將他們趕走，關門！”
一群憤怒的反對儒學羅馬公民惡狠狠地看著法庭的大門緩緩合攏，氣得渾身發抖，白癡都知道法庭裏面的羅馬公民都是支持儒學的，無辜的安吉拉只怕要倒大黴。
一個羅馬公民怒吼：“這些人用這麽卑鄙的手段，還有一絲絲的榮譽感嗎？”
另一個羅馬公民淚流滿面：“羅馬公民竟然如此墮落了嗎？”
一角，幾個支持儒學的羅馬公民冷冷地道：“你們就沒有這麽做嗎？你們就有榮譽感了嗎？”
一群反對儒學的羅馬公民惡狠狠瞪他們，這怎麽相同？他們是為了偉大的正義！
一個反對儒學的青年羅馬公民怒吼：“不要管，我們沖進去！”
無數反對儒學的羅馬公民大聲響應，挽袖子準備強行沖入法庭，然後看到幾百個羅馬士兵拿著刀劍冷冷地看著他們。
反對儒學的羅馬公民們立馬老實了：“大家排好隊，不要沖擊法庭。”
“我們都是守法公民。”
法庭中，一個法官微笑著看著安吉拉許久，轉頭看原告席上一個猥瑣的老頭，問道：“原告，三十幾年前強（奸）你的女人在這裏嗎？”
那猥瑣的老頭幾乎蹦到了安吉拉的面前，指著她的鼻子大聲道：“就是她！就是她！她化成灰我也認識她！”
“三十幾年前，我還是翩翩美少年，就是這個女人向我伸出了邪惡之手，（玷）汙了我純潔的身體。”
那猥瑣老頭淚如泉湧，嚎啕大哭：“這一天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每天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這個女人流著口水向我走來。”
旁聽席上無數羅馬公民憤怒極了，厲聲叫嚷：“強（奸）犯去死！”
“強（奸）犯都是人渣！”
“絞死她！”
安吉拉惡狠狠地環顧四周，世上竟然有如此不要臉的人？
四周的羅馬公民用更兇狠的目光瞪著安吉拉，我們比你要臉多了。
……
“尼奧強（奸）安吉拉案”的法官諾蘭是在法庭宴會中被士兵強行拖走的。
一個法官冷冷地看著他，淡淡地道：“諾蘭先生，你在三十幾年前強（奸）了一個可憐的美麗的少女。”
“作為前同僚，我想我不需要向你講述這件案件的嚴重性和嚴肅性。”
旁聽席上無數羅馬公民怒吼：“卑鄙的強（奸）去死！”
“絞死他！”
“將他切成碎塊餵狗！”
諾蘭憤怒地盯著那同僚，厲聲道：“我今年才三十五歲，三十幾年前我怎麽強（奸）一個美麗的可憐的少女？”
那法官同僚平靜地看著諾蘭，嚴肅地道：“你認為一個四五歲的男孩沒有強（奸）的能力？”
諾蘭冷笑，是男人都懂。
那法官同僚淡定地轉頭看旁聽席上的羅馬公民，大聲道：“讓我們聽聽公眾的意見。”
旁聽席上無數羅馬公民一齊叫嚷：“當然可以！”
“別說四五歲的男孩了，兩歲的男孩都可以！”
“一歲的男孩都可以！”
無數羅馬公民一齊伸出拳頭，拇指向下，使勁搖晃：“去死！去死！”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我作證，我親眼看到了諾蘭人渣強（奸）了一個美麗善良可憐的女孩子。”
“神靈原諒我，我沒能阻止諾蘭人渣的獸行。”
好幾個羅馬公民用力拍那羅馬公民的肩膀，大聲道：“沒關系，只要強（奸）犯受到懲罰，神靈會原諒你的。”
諾蘭惡狠狠地看著四周冷冷盯著他的旁聽席上的羅馬公民們，雖然知道今天被誣陷了，依然存著一絲僥幸，大聲道：“受害人呢，我要和受害人當庭對質。”
法官同僚大聲道：“帶受害人。”
片刻後，一個士兵牽著一條狗進入了法庭。
諾蘭腦子轉了一下才t理解了含義，臉色慘白如紙。
旁聽席上，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啊，好美麗的小女孩啊，竟然被諾拉人渣強（奸）了！”
另一個羅馬公民失聲痛苦：“諾蘭真是人渣啊，竟然連一條狗，不，連一個只有幾個月的可愛女孩子都不放過！”
一個羅馬公民憤怒地叫嚷：“我就說四五歲的男孩子有強（奸）的能力，看，他對只有幾個月的可愛狗狗下手了！”
諾蘭沒有去看陪審團，白癡都知道一定也是安排好了的。
他冷冷地道：“你們竟然這麽無恥？”
法庭內瞬間安靜了，旁聽席上，一個羅馬公民帶著恨，冷冷地道：“你敢做初一，我們就敢做十五！”
……
法官諾蘭和可憐的安吉拉受到了法律的嚴懲，分別被判處了五十年和四十五年的徒刑，這輩子是要死在大牢中了。
雅典城內無數反對儒學的人憤怒無比，那些儒學的支持者的手段怎麽可以這麽骯臟？
支持儒學的羅馬公民冷笑，你可以骯臟，我就不可以骯臟？難道你誣陷就是偉光正，我誣陷就是卑鄙無恥？我偏不信了。
反對儒學的羅馬公民憤怒無比，我們是有偉大追求的高尚者，與你們這些垃圾怎麽可以相比？
一群反對儒學的羅馬公民大怒：“繼續控告他們！讓他們所有人坐牢！”
支持儒學的羅馬公民冷笑：“只有你們會誣告，我們就不會？我們也控告他們！”
一日之間，雅典城內控訴滿天飛，各種奇葩案件層出不窮。
有人跑到法庭控告他人強（奸）自己的馬，結果還沒離開法庭，就被人逮捕，因為有其他人控告他強（奸）螞蟻。
控訴打擊對手的手段飛快蔓延，不過數日，整個羅馬帝國到處都是案件，路人見面打招呼：“今天被控告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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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的某個法庭中擠滿了圍觀庭審的羅馬公民, 幾乎站的地方都沒有，而法庭外依然有大量的羅馬公民想要擠進去旁聽。
法庭內的羅馬公民大聲抱怨著：“不要擠了，沒位置了！”
“再擠就擠死人了！”
一個羅馬公民焦急地叫著：“我是尼奧的家人，讓我進去！”
其他羅馬公民同情地看著那尼奧的家人, 幫著向法庭內大叫：“大家讓讓, 尼奧的家人沒能進入法庭。”
法庭內的羅馬公民頭都沒回：“尼奧的家人又怎麽樣？沒位置就是沒位置, 老子憑什麽讓你？”
法庭的士兵奮力將擠不進法庭的羅馬公民盡數驅趕走：“誰讓你們來得遲了, 下次要來得早些。”
擠不進法庭得羅馬公民們看著法庭的大門艱難地合攏，委屈極了：“我提前一個小時就來了, 竟然還沒能擠進去。”
另一個羅馬公民叫道：“你才一個小時, 我提前兩個小時就來了，還不是被趕在門外！”
著名的學者尼奧被控訴強（奸）, 這本身是沒有什麽值得關註的。
強（奸）犯額頭上沒有寫字，著名學者是強（奸）犯的案子多了去了, 尼奧不過是眾多狗屎垃圾人渣強（奸）犯中的一個而已, 與被告或者原告無關的羅馬公民誰有空關註一起強（奸）案？
但“尼奧強（奸）案”與眾不同。
現在尼奧身上最大的光環不是“前羅馬皇帝馬可奧勒留的學生”，不是“著名學者”，不是“貴族”, 而是“辯論失敗投降儒學的叛徒”。
一個著名的“叛徒”忽然受到三十幾年前的強（奸）案受害者的控訴，不論是“叛徒”身份，還是“三十幾年前”的時間點，都吸引了無數閑得無聊的羅馬公民的關註。
只是關註的羅馬公民實在是太多了，多到法庭都容納不下。
一群湊熱鬧的羅馬公民唉聲嘆氣, 努力將耳朵貼在法庭的門上、墻上，試圖盡量聽清楚一些庭審的細節。
法庭內。
尼奧環顧四周, 沒有在旁聽席看到家人親友，只看到一張張憤怒的臉, 他微微聳肩，毫不在意。
法庭內旁聽的人出乎意外得多，家人親友擠不進來毫不稀奇。
一個羅馬公民憤怒地沖著毫無愧色站在被告席的尼奧大喊：“強（奸）犯必須死！”
另一個羅馬公民滿臉通紅，用力揮舞拳頭：“老子一定要打死了你！”
一個羅馬公民大叫：“殺了這個老王八蛋！”
另一個羅馬公民尖了嗓子大叫：“閹了他！”
四周無數羅馬公民大聲附和：“殺了強（奸）犯！石刑！絞刑！”
羅馬帝國雖然糜爛無比，多人和諧運動乃至“天體宴會”只是普通的生活和社交，但是墮落的羅馬帝國是有底線的，對強（奸）絕不寬容。
一群羅馬女公民看尼奧的眼神中滿是怒火，身為女性遇到強（奸）犯簡直深惡痛絕，恨不得扒皮吃肉。
一個羅馬女公民惡狠狠瞪著尼奧，大聲叫著：“這老王八蛋平時看上去像個人，沒想到人皮下是一個禽獸！”
無數羅馬女公民用力點頭，憤怒謾罵。
另一個羅馬女公民雙手抱肩，渾身發抖：“我以前見過尼奧，與他單獨待在一個房間過，真是好險……”
附近的羅馬女公民急忙擁抱住她，感受著她顫抖的身體，只覺她沒有落入尼奧的手中，運氣真是不錯。
尼奧聽著無數人怒罵，轉頭平靜地道：“諸位尊敬的羅馬公民，我與你們一樣對強（奸）深惡痛絕，我以神靈的名義發誓，我絕對沒有強（奸）。”
他微笑著，這一生在背後罵過誰肯定記不全了，有沒有騙過誰也絕對記不全，但是強（奸）這種惡劣且重大的罪行能夠記不住？
尼奧微笑面對所有謾罵羞辱他的羅馬公民，當法官宣布他無罪，一切只是誣告或者誤會的時候，此刻百般羞辱他的羅馬公民就會慚愧的懇請他的原諒。
當然，他會微笑著用最優雅的姿勢回答，“大家都恨強（奸），我為你們感到驕傲”等等，保證無數羅馬公民感動得熱淚盈眶，大聲歡呼。
一個羅馬公民脫下鞋子奮力扔下尼奧，大聲罵道：“禽獸！”
尼奧側身避開鞋子，心裏無奈也有些不爽，過分了啊。
眾人喧鬧聲中，法官大步走進了法庭。
法庭漸漸安靜。
一個老年女公民大步走到了被告席上，神情嚴肅，卻又高高昂著頭。
法庭內所有人都猜到了這個老婦人就是強（奸）的受害者。
好些羅馬公民大聲叫嚷：“加油！我們支持你！”
“正義或許會遲到，但是絕不缺席！”
那老婦人轉頭對旁聽席上的人點頭示意，神情中的堅定讓無數羅馬公民佩服無比。
強（奸）受害人需要面對的壓力巨大無比，不是每個受害人都能夠站出來指證強（奸）犯的。
這個老婦人能夠站在這裏，這是需要忍受多大的屈辱和壓力啊。
尼奧仔細打量那老婦人，完全不記得這個人是誰。
面對誣告他強（奸）的老婦人，尼奧報以善意和寬容的微笑。
這個老婦人也是可憐人，只是年紀大了，多半記錯了人，或者從頭到尾就搞錯了，比如真正的強（奸）犯用的是他的名字什麽的。
這些誤會很容易解開的。
法庭中，一個羅馬公民大聲怒喝：“看啊，卑鄙無恥下流該死的尼奧竟然對著受害人（淫）邪的笑！這是在威脅受害人，還是在刺激受害人！”
“當年尼奧強（奸）後是不是這麽笑的？”
“尼奧是不是在回想當時的刺激？”
尼奧死死地看著那羅馬公民，道：“你胡說八道什麽！”
但法庭內震耳欲聾的罵聲掩蓋了尼奧的聲音：“王八蛋！”“禽獸！”“殺了他！”
又是許多鞋子奮力扔向尼奧。
法官用力敲打桌子，好不容易才t制止了法庭內的喧嘩。
那受害的老婦人平靜地看著尼奧，大聲道：“我不怕你。”
法庭內再次爆發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這才是真正的勇敢，我讚美你，真正的勇士！”
“不用怕，我們支持你！”
尼奧冷冷地看著一群激動的羅馬公民，這群蠢貨就沒有一絲腦子嗎？不是他幹的！
法庭中，經過簡單和形式的流程，法官開始詢問案情。
“受害人安吉拉，你知道是誰強（奸）了你嗎？”
尼奧平靜的微笑，真相馬上就要大白了。
老婦人安吉拉重重點頭，大聲道：“我知道是誰強（奸）了我。”
她轉身指著被告席上的尼奧，大聲道：“是這個男人，馬可奧勒留的學生、著名學者尼奧強（奸）了我！”
尼奧一怔，認真地對安吉拉道：“尊敬的女士，請你再看清楚一些，強（奸）是一項重大的指控，你真的確定是我強（奸）了你？請你再看清楚一些！”
安吉拉憤怒地指著尼奧，大聲道：“我看得很清楚，就是你，馬可奧勒留的學生，著名學者尼奧強（奸）了我！”
她的眼神中滿是憤怒和厭惡，大聲道：“被你強（奸）的那悲慘的遭遇在我的腦海中清楚無比，三十幾年來不曾有一絲的遺忘。”
“你的臉，你的聲音，你的名字，還有你那邪惡的身體，我記得清清楚楚！”
“就是你尼奧強（奸）了我！”
安吉拉的臉上滿是淚水和痛苦，泣不成聲。
旁聽席上再次大嘩，無數羅馬公民憤怒呵斥尼奧：“強（奸）犯！”
“人渣！”
“絞死他！”
一些羅馬公民大聲安慰安吉拉：“尊敬的女士，一切都過去了，法庭會給你公道。”
“我們支持你！”
尼奧呆呆地看著安吉拉，打死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安吉拉不像是認錯了人，怎麽回事？
尼奧飛快思索，難道有一個與自己非常像的強（奸）冒名強（奸）了可憐的安吉拉？
法官再次奮力敲桌子，法庭漸漸安靜。
法官大聲問道：“原告，你是在什麽時候什麽地點受到被告的強（奸）的？”
尼奧精神一振，雖然聽說是發生在“三十幾年前”，時間過得太久了，但只要有明確的時間和地點，他說不定可以翻翻日記，找到他當日的行程和見證人。
若是運氣好，案發時間他說不定根本不在案發地，或者與一群人在打獵什麽的。
如此，這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安吉拉惡狠狠地瞪著尼奧，轉頭對法官大聲道：“時間過去太久了，我只記得是三十幾年前，不記得是哪一年和哪一天了。”
尼奧一怔，脫口而出：“你不是說對那一天的一切記得清清楚楚嗎？怎麽會連日期年月都不記得？”
法庭再次喧嘩，有羅馬公民對著尼奧怒吼：“閉上你的嘴！”
“強（奸）犯再說話就殺了你！”
法官溫和地問安吉拉，道：“原告，你還記得罪案發生的地點嗎？”
安吉拉用力點頭：“我記得！是在南希商店。”
她惡狠狠地指著尼奧，大聲道：“這個男人將我推進了換衣室，然後強（奸）了我！”
“他事後威脅我，說羅馬帝國的皇帝是他的老師，法官是他的同學，我告到哪裏都沒用。”
法庭巨大的喧嘩聲中，尼奧怔怔地看著安吉拉，這個女人到底在說些什麽？為什麽斬釘截鐵地指控他強（奸）了她？
他真的沒有強（奸）她！
一個臭雞蛋砸在他的腦袋上，蛋液亂流，他卻毫無感覺，只是盯著安吉拉，是這個女人瘋了，還是他瘋了？
法官繼續問道：“有目擊證人嗎？”
安吉拉痛苦搖頭：“沒有。”
“不過，我在第二天就將我被強（奸）的事情告訴了我最好的朋友朱麗葉。她可以為我作證。”
法官立刻傳喚朱麗葉。
朱麗葉到庭後眼神覆雜地看著安吉拉，大聲道：“安吉拉從來沒有與我說過她被強（奸）了，更沒有與我說過被尼奧強（奸）了。”
尼奧喃喃地道：“很好，我終於確定我沒有瘋。”
法庭中，一個羅馬公民怒視朱麗葉，大聲道：“證人被強（奸）犯尼奧收買了！”
無數羅馬公民憤怒叫嚷，前皇帝的學生就能橫行霸道嗎？
有羅馬公民眼中滿是淚水，大聲叫道：“正義女神蒙著臉，但是她能明察秋毫！”
法官反覆詢問了安吉拉幾次案發的時間、證人和政物，安吉拉卻記不起來。
她哭泣著道：“那一天我永生難忘，一切歷歷在目。”
“可是我記不起時間和證人了，一切過去太久了。”
尼奧已經恢覆了冷靜，轉身看著法庭旁聽席上激動的羅馬公民們，從好幾張臉上看到了毫不掩飾的嘲笑和恨。
他終於確定發生了什麽。
誣告！政治追殺！
就因為他支持儒學，聲稱唯有儒學可以救羅馬帝國，所以反對者用強（奸）誣告對他進行政治追殺。
尼奧冷笑了幾聲，冷冷地環顧四周狂熱的排斥儒學的羅馬公民們，不，他說錯了，這些人不是排斥儒學，整個羅馬帝國有幾個人認真了解過儒學？
都不曾了解過儒學，何來排斥儒學？
這些蠢貨不是排斥儒學，而是排斥變革！
尼奧冷冷看著排斥變革，寧可繼續腐爛沈淪的羅馬公民們，以及為了反對變革不惜聲稱被強（奸）的老婦人安吉拉。
為了能夠殺雞駭猴，這些反對變革的人真是什麽都做得出來啊。
尼奧平靜地看著安吉拉，淡淡地道：“你們不會得逞的。”
沒有證據，沒有證人，甚至案發時間都模糊不清，這種案件也能誣告他？
法庭一定會宣判他無罪釋放。
尼奧平靜地站在被告席中，今日的恥辱他絕不會忘記，他一定要這些人付出代價。
法官詢問許久，問尼奧道：“被告有什麽想要說的嗎？”
尼奧笑了：“我有證據可以證明我無罪。”
既然知道對方是卑劣的政治追殺，這事情就容易極了，他難道不能找出一堆“證人”證明他多年不在雅典？
難道不能找出“證據”證明安吉拉收了錢誣告他？
這年頭誰是白蓮花？
法官對著尼奧敲響了木槌，厲聲道：“閉嘴！本庭宣布，禁止被告尼奧在法庭中說話，禁止被告尼奧在法庭中提供證據。”
尼奧不可置信地看著法官，你瘋了！
他眼神瞬間冰涼，法官也是反對變革的一夥的？
是他幼稚了，變革受到最大損失的人從來都是權貴。
法庭旁聽席上無數羅馬公民齊聲歡呼：“這就是公正的法律！”
“法律至高無上！”
“法官幹得漂亮！”
尼奧轉頭看旁聽席上的無數羅馬公民，厲聲道：“你們懂法律嗎？不許被告舉證和反駁是違法的！”
旁聽席上一個羅馬公民惡狠狠地看著尼奧，大聲道：“強（奸）犯去死！”
伸出拳頭，拇指向下，使勁搖晃。
旁聽席中無數羅馬公民一齊伸出拳頭，拇指向下，使勁搖晃，大聲叫嚷：“強（奸）犯去死！”
尼奧看著用羅馬角鬥場的手勢表達態度的旁聽席的羅馬公民們，瞬間明白今天旁聽席為什麽擠滿了羅馬公民。
這些羅馬公民全部都是反對儒學，反對變革的人。
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尼奧猛然轉身冷冷地看著法官，大聲罵道：“你連一絲法律觀念都沒有了嗎？”
法官厲聲道：“被告違反禁令，罰款一百銀幣！”
尼奧繼續怒吼：“你還記得你身為法官的時候宣誓一切以法律為準繩嗎？”
法官厲聲道：“罰款兩百銀幣！”
尼奧厲聲道：“為了反對變革，你連法律都忘了嗎？你還配做法官嗎？”
法官使勁敲打桌子，厲聲喝道：“罰款一千銀幣！士兵，將他的嘴堵起來！不，將他拖出法庭！不許他參與庭審！”
旁聽席上無數羅馬公民大聲歡呼：“萬歲！羅馬帝國萬歲！”使勁搖晃向下的拇指。
法官大聲讚嘆道：“這就是民意啊，法律離不開民意。”
尼奧被一群士兵堵住嘴強行拖出審判他的法庭，他掙紮著努力轉頭看著一邊的陪審團席位。
法官是反對變革的王八蛋，隨機從羅馬公民中選取的十幾個陪審團不可能都是反對變革的王八蛋，一定會給他公正。
法官冷冷地看著尼奧被拖出去，聽著法庭中無數羅馬公民的歡呼，大聲道：“陪審團的決定是什麽？”
十幾個陪審員站了起來，為首的陪審員向t法官鞠躬，道：“……眾所周知，尼奧曾今是個（淫）亂的人……”
“……尼奧曾今與至少五十個女人發生過關系……”
“……好色（淫）亂的尼奧做得出強（奸）的事情……”
“……陪審團一致裁定，尼奧強（奸）案證據確鑿，被告尼奧在三十幾年前強（奸）了原告安吉拉女士，必須獲得嚴懲。”
法官露出微笑，法庭中歡聲雷動，老婦人安吉拉燦爛地笑。
十幾個陪審員也微笑著。
有陪審員的笑容真心極了，只要能夠合理合法地幹掉叛徒尼奧，看誰還敢支持變革。
有陪審員心裏松了口氣，倒了八輩子黴被抽中了“尼奧強（奸）安吉拉案”的陪審員。
雖然他壓根不信這毫無證據的強（奸），但是只要看看法庭旁聽席中狂熱分子的歡呼，他就知道他的選擇是正確的，他憑什麽要為陌生人尼奧毀了自己的人生？
有陪審員臉上笑著，心裏悲傷無比。
反對變革的人不會暗殺貴族尼奧，但是一定會暗殺他這個普通公民，羅馬帝國中一個個死在馬車事故中的調查員難道還不能使他看清現實？
為了自己的性命，他只能這麽做。
法庭中，法官宣布：“……尼奧在三十幾年前強（奸）了安吉拉女士……證據確鑿……判決二十年徒刑……沒收全部財產……”
旁聽席上無數羅馬公民再次歡呼：“公正的法律！”
“偉大的羅馬帝國！”
“沒有任何人可以淩駕在法律之上！”
……
塞維魯看著“尼奧強（奸）安吉拉案”的結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喃喃地道：“我還以為那些人都是註重名譽的公正的人，絕不會做出誣陷和違法的事情。”
胡輕渝笑了：“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請一定要記住，所有理想主義者都是瘋子、偏執狂、混蛋、殺人犯、人渣，必須下地獄。”
她微笑著轉頭看姐姐和祂迷，打眼色，我說的就是我們。
胡輕侯微笑，沒錯，理想主義者都必須下地獄，我一定會在地獄十九層，但是希望那是在建立我心目中的美好世界之後。
祂迷怒視胡輕渝，身為長公主就該把黑的說成白的，你姐姐已經退步了，你千萬不能退步。
塞維魯默默地品味著“理想主義者都是瘋子、偏執狂、混蛋”，慢慢地道：“偉大的黃國長公主殿下，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
眼前的黃國長公主的年紀比塞維魯的孩子的年紀還要小，但是塞維魯態度恭敬，不僅僅是因為胡輕渝是另一個大國的長公主，更是因為胡輕渝有他沒有的政治預見。
年輕或者年幼的黃國長公主殿下能夠在一開始就預見羅馬帝國的反撲不會是溫和理智的，而他這個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卻看不清羅馬帝國的局面。
塞維魯對此唯有慚愧和認識到自己治國手段上的愚蠢和落後。
胡輕渝微笑道：“反對變革，反對儒學的羅馬公民是沈默的多數，反對誣陷，遵守法律，將法律看作生活的保證的羅馬公民會不會也是沈默的多數？”
“激進的理想主義者點燃了大火，讓我們看看會不會燒到他們自己。”
胡輕渝微笑著：“當然，我們可以給大火增加一些柴火。”
“不在沈默中毀滅，就在沈默中爆發。”
一邊，胡輕侯看著輕渝，欣慰無比，吾家有女終成變態殺人狂，再也不會被人欺負了。
胡輕渝悄悄轉頭對姐姐做鬼臉，我才不是變態殺人狂呢，我是聰明漂亮溫柔善良知書達理武功第一劍法第一拳腳第一最喜歡吃紅燒肉的超級高高高高高手！
……
雅典城的街頭。
一個中年羅馬公民怔怔地聽著四周一群人的交談。
一個青年羅馬公民大聲道：“……我就知道尼奧完了……”
一個羅馬女公民笑著道：“……他敢支持儒學，敢支持羅馬皇帝，就要他身敗名裂！”
一個少年羅馬公民大叫：“……沒有處死他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那中年羅馬公民努力遏制心中的驚恐，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麽，到底尼奧有沒有強（奸）安吉拉？”
一群討論的人轉頭看那中年羅馬公民，一齊哄笑。
一個青年羅馬公民大笑著道：“誰知道呢。”
另一個羅馬女公民笑道：“誰在乎呢。”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只要尼奧進了法庭，哪怕控告他強（奸）了一頭豬，也必須是真的。”
一群羅馬公民用力點頭，大聲笑著。
那中年羅馬公民努力擠出微笑，繼續問道：“可是，誣告不太好吧，那是不正義和不名譽的行為，而且尼奧太冤枉了……”
一個青年羅馬公民驕傲地大聲道：“只要能夠讓尼奧下地獄，能夠反對羅馬帝國推行儒學，小小的犧牲必不可免。”
公眾場合只能說反對推行儒學，萬萬不能公然說是反對羅馬皇帝塞維魯，但是四周的羅馬公民自然知道他說了什麽。
一群羅馬公民用力點頭，為了大局，犧牲個人是必須的。
一個青年公民大叫：“任何人不能淩駕在法律之上！”
那中年羅馬公民看著神情堅定的眾人，溫和地笑著，心裏寒冷到了極點。
雅典城地另一條街上。
一個青少年羅馬公民大聲叫著：“羅馬帝國的文明是最偉大的，誰敢支持外來文明（玷）汙羅馬帝國的文明，我們就不惜一切代價處死邪惡的魔鬼！”
無數青少年羅馬公民舉起手臂大聲歡呼：“為了羅馬帝國！”
一個青年羅馬公民大叫：“聖戰！聖戰！聖戰！”
四周無數激動的羅馬公民大叫：“聖戰！聖戰！聖戰！”臉上滿是崇高的笑容和刺眼的光芒。
稍遠處，一群羅馬公民震驚地看著那些激動的青少年們，什麽時候羅馬帝國不需要正義，不需要法律，不需要辯論，只要支持儒學就是邪惡的魔鬼了？
一個羅馬公民在心中顫抖著想著：“可是，尼奧是為了羅馬帝國的未來啊！”
……
一個演講廣場中，一個羅馬公民傲然看著四周的羅馬公民們，大聲道：“誰敢支持儒學就將誰搞臭搞死！”
一群羅馬公民興奮地大聲叫嚷：“沒錯！誰敢支持儒學就將誰搞臭搞死！”
儒學到底是什麽，能不能拯救羅馬帝國，以及他們自己是不是喜歡黃國的棉布、冰塊、冰淇淋，統統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可以站在道德至高點輕易地毀滅一個人，那種滋味實在是太美妙了，品嘗之後就無法放棄。
……
朱麗葉的房子外，一群羅馬公民用力向大門扔著狗屎。
一個羅馬公民一邊扔，一邊破口大罵：“你竟然不支持安吉拉，你還是人嗎？”
另一個羅馬公民眼中滿是淚水，大聲罵著：“安吉拉為了反對儒學，可以拋棄名譽，犧牲一切，你為什麽不可以？”
一群羅馬公民憤怒無比，用力向朱麗葉家的大門扔狗屎馬屎牛屎人屎。
雖然安吉拉的控訴已經將尼奧釘死，但是假如多了朱麗葉的證詞當然更加完美。
朱麗葉卻不顧大局，簡直就是叛徒。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叫著：“處死叛徒！”
房間內，朱麗葉跪在地上虔誠地祈禱著：“偉大的神靈……絕不說謊……”
……
某個房間內，一群羅馬公民聚在一起，默默地喝著酒。
許久，一個羅馬公民慢慢地道：“瘋了，這個世界瘋了。”
其餘羅馬公民面無表情，繼續喝酒。
“尼奧強（奸）安吉拉案”顛覆了他們的。
他們不知道尼奧到底有沒有強（奸）安吉拉，或許有，或許沒有，除了兩個當事人和無所不知的神靈，誰知道呢？
他們堅決支持安吉拉起訴尼奧。
假如尼奧強（奸）了安吉拉，別說二十年牢獄了，就是淩遲二十年也是活該，汙穢卑劣的強（奸）犯不該生存在世上。
哪怕案發時間久遠，真相不明也不要緊。
法庭就是讓兩個當事人拿出支持自己的證據剖析真相的場所。
或許法庭、法官未必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決，畢竟正義並不是永遠獲得勝利的，但是法庭和法官一定會盡量主持正義。
可今天……
聲稱記得清清楚楚，終生難忘的受害人安吉拉不記得案發具體時間；沒有人證；沒有物證……
就這怎麽看怎麽無法確定真假的案件竟然當庭宣判了強（奸）成立！
更離譜的是法官竟然拒絕被告提供證據和在法庭說話！t
這哪裏是公正的審理案件，這哪裏是尋求真相，這分明是政治構陷，政治追殺！
一個羅馬公民慢慢地道：“我聽見街上有人說，凡是支持儒學的人，個個都會被控強（奸）……”
一群羅馬公民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許久，一個人極力擠出平靜的聲音：“不會的，不會這麽瘋狂的……”
街上忽然傳來了大聲歡呼聲。
房間內的幾個羅馬公民側耳傾聽，街上的聲音隨著風聲飄進房間。
“……那個支持儒學的安德森被控告二十年前強（奸）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帶著三個孩子指控安德森強（奸）……”
“……有三個孩子作證，安德森完蛋了……”
房間內的一群羅馬公民渾身發抖。
街上的人繼續歡呼著：“……誰支持儒學就搞臭搞死誰！”
“為了羅馬帝國！”
“為了正義和法律！”
歡呼聲漸漸消失，房間內，一個羅馬公民眼神從茫然到堅定，慢慢地道：“我們去找塞維魯皇帝陛下！”
其餘羅馬公民慢慢點頭，他們對塞維魯毫無忠心，對誰當羅馬帝國的皇帝毫不在意，對儒教是不是能夠拯救羅馬帝國一無所知，對尼奧以及安德森等人是不是犯了強（奸）更是一點都不知道。
但是他們知道一件事，假如不采取行動，下一個身敗名裂或者坐牢被處死的人就是他們自己。
一個羅馬公民低聲問道：“該怎麽反擊呢？”
另一個羅馬公民意味深長地道：“偉大的黃國早已給我們指明了方向。”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這世界是公平的，張三可以做的事情，李四也可以做；張三可以不要臉，李四當然也可以不要臉。
要臉的人鬥不過不要臉的，但是兩個人都不要臉，看誰怕誰。
……
雅典的某條街上。
一個羅馬男子對著四周的人大聲道：“他們向尼奧家扔石頭的時候，我沒有說話，那不是我家；”
“他們砸了尼奧家族的商店的時候，我沒有說話，那不是我的商店；”
“他們誣陷尼奧強（奸）的時候，我沒有說話，被控告的不是我；”
“他們誣陷每一個與他們意見不一樣的人！”
“現在，他們誣陷我們，但已經沒有人為我們說話了！”
那演講者大聲道：“我們想要活下去，必須團結起來反擊！”
四周無數羅馬公民大聲叫嚷：“團結起來！反擊！反擊！”
不是為了尼奧，不是為了羅馬帝國，不是為了正義，而是為了自己不被瘋狂的世界吞噬。
……
老婦人安吉拉今天的心情特別好，她輕而易舉地收拾了叛徒尼奧。
她滿是老年斑的手掌輕輕握緊，微笑道：“先誅叛徒，再贏儒王。”
雖然她的名聲受到了一絲絲影響，但是只要能夠收拾叛徒，她沒有什麽好在意的。
忽然，大門傳來了響亮又急促的敲門聲。
有人大聲叫著：“安吉拉女士在家嗎？”
安吉拉微笑，一定又是那些支持她起訴尼奧的人。
她溫和地回答著：“我在。”慢慢走向大門。
都是一些與她志同道合，為了阻止儒學不惜一切代價的善良和偉大的人，她在這些人的讚美中感到無比的愉悅。
“嘭！”大門被踢開。
安吉拉一怔，怎麽這麽粗魯？
幾個士兵沖進了房子，厲聲對著安吉拉道：“安吉拉女士，你被逮捕了！”
安吉拉愕然，情不自禁地問道：“我犯了什麽罪？”
幾個士兵古怪地看著她，大聲道：“強（奸）罪！”
無數門外反對儒學的羅馬公民們驚訝地看著被士兵們逮捕的安吉拉：“不會吧，世上只有男人強（奸）女人的，哪有女人強（奸）男人的？”
一個羅馬公民冷冷地道：“羅馬帝國的法律規定了只有男人強（奸）女人，沒有女人強（奸）男人嗎？”
四周的質疑聲立馬就小了。
另一個羅馬公民皺眉道：“這麽一個老婦人能夠強（奸）誰？反過來還差不多。”
幾個羅馬士兵淡定極了，大聲道：“有人控告安吉拉三十幾年前強（奸）他。”
四周頓時喧嘩聲大起。
一個羅馬公民大怒：“這是迫害！這是毫不遮掩的政（治）報覆！”
幾個羅馬士兵淡定極了：“法庭會給安吉拉女士一個公平的審判，沒有人能夠淩駕在法律之上。”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叫道：“安吉拉，不要怕，我們支持你，我們會陪你到天涯海角！”
另一個羅馬公民怒吼：“法律一定會給你公道！”
無數憤怒的反對儒學的羅馬公民跟著羅馬士兵走向法庭，然後意外又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擠滿了羅馬公民的法庭。
法庭內的羅馬公民大聲叫嚷：“擠不下了，快關門！”
“士兵，將他們趕走，關門！”
一群憤怒的反對儒學羅馬公民惡狠狠地看著法庭的大門緩緩合攏，氣得渾身發抖，白癡都知道法庭裏面的羅馬公民都是支持儒學的，無辜的安吉拉只怕要倒大黴。
一個羅馬公民怒吼：“這些人用這麽卑鄙的手段，還有一絲絲的榮譽感嗎？”
另一個羅馬公民淚流滿面：“羅馬公民竟然如此墮落了嗎？”
一角，幾個支持儒學的羅馬公民冷冷地道：“你們就沒有這麽做嗎？你們就有榮譽感了嗎？”
一群反對儒學的羅馬公民惡狠狠瞪他們，這怎麽相同？他們是為了偉大的正義！
一個反對儒學的青年羅馬公民怒吼：“不要管，我們沖進去！”
無數反對儒學的羅馬公民大聲響應，挽袖子準備強行沖入法庭，然後看到幾百個羅馬士兵拿著刀劍冷冷地看著他們。
反對儒學的羅馬公民們立馬老實了：“大家排好隊，不要沖擊法庭。”
“我們都是守法公民。”
法庭中，一個法官微笑著看著安吉拉許久，轉頭看原告席上一個猥瑣的老頭，問道：“原告，三十幾年前強（奸）你的女人在這裏嗎？”
那猥瑣的老頭幾乎蹦到了安吉拉的面前，指著她的鼻子大聲道：“就是她！就是她！她化成灰我也認識她！”
“三十幾年前，我還是翩翩美少年，就是這個女人向我伸出了邪惡之手，（玷）汙了我純潔的身體。”
那猥瑣老頭淚如泉湧，嚎啕大哭：“這一天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每天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這個女人流著口水向我走來。”
旁聽席上無數羅馬公民憤怒極了，厲聲叫嚷：“強（奸）犯去死！”
“強（奸）犯都是人渣！”
“絞死她！”
安吉拉惡狠狠地環顧四周，世上竟然有如此不要臉的人？
四周的羅馬公民用更兇狠的目光瞪著安吉拉，我們比你要臉多了。
……
“尼奧強（奸）安吉拉案”的法官諾蘭是在法庭宴會中被士兵強行拖走的。
一個法官冷冷地看著他，淡淡地道：“諾蘭先生，你在三十幾年前強（奸）了一個可憐的美麗的少女。”
“作為前同僚，我想我不需要向你講述這件案件的嚴重性和嚴肅性。”
旁聽席上無數羅馬公民怒吼：“卑鄙的強（奸）去死！”
“絞死他！”
“將他切成碎塊餵狗！”
諾蘭憤怒地盯著那同僚，厲聲道：“我今年才三十五歲，三十幾年前我怎麽強（奸）一個美麗的可憐的少女？”
那法官同僚平靜地看著諾蘭，嚴肅地道：“你認為一個四五歲的男孩沒有強（奸）的能力？”
諾蘭冷笑，是男人都懂。
那法官同僚淡定地轉頭看旁聽席上的羅馬公民，大聲道：“讓我們聽聽公眾的意見。”
旁聽席上無數羅馬公民一齊叫嚷：“當然可以！”
“別說四五歲的男孩了，兩歲的男孩都可以！”
“一歲的男孩都可以！”
無數羅馬公民一齊伸出拳頭，拇指向下，使勁搖晃：“去死！去死！”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我作證，我親眼看到了諾蘭人渣強（奸）了一個美麗善良可憐的女孩子。”
“神靈原諒我，我沒能阻止諾蘭人渣的獸行。”
好幾個羅馬公民用力拍那羅馬公民的肩膀，大聲道：“沒關系，只要強（奸）犯受到懲罰，神靈會原諒你的。”
諾蘭惡狠狠地看著四周冷冷盯著他的旁聽席上的羅馬公民們，雖然知道今天被誣陷了，依然存著一絲僥幸，大聲道：“受害人呢，我要和受害人當庭對質。”
法官同僚大聲道：“帶受害人。”
片刻後，一個士兵牽著一條狗進入了法庭。
諾蘭腦子轉了一下才t理解了含義，臉色慘白如紙。
旁聽席上，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啊，好美麗的小女孩啊，竟然被諾拉人渣強（奸）了！”
另一個羅馬公民失聲痛苦：“諾蘭真是人渣啊，竟然連一條狗，不，連一個只有幾個月的可愛女孩子都不放過！”
一個羅馬公民憤怒地叫嚷：“我就說四五歲的男孩子有強（奸）的能力，看，他對只有幾個月的可愛狗狗下手了！”
諾蘭沒有去看陪審團，白癡都知道一定也是安排好了的。
他冷冷地道：“你們竟然這麽無恥？”
法庭內瞬間安靜了，旁聽席上，一個羅馬公民帶著恨，冷冷地道：“你敢做初一，我們就敢做十五！”
……
法官諾蘭和可憐的安吉拉受到了法律的嚴懲，分別被判處了五十年和四十五年的徒刑，這輩子是要死在大牢中了。
雅典城內無數反對儒學的人憤怒無比，那些儒學的支持者的手段怎麽可以這麽骯臟？
支持儒學的羅馬公民冷笑，你可以骯臟，我就不可以骯臟？難道你誣陷就是偉光正，我誣陷就是卑鄙無恥？我偏不信了。
反對儒學的羅馬公民憤怒無比，我們是有偉大追求的高尚者，與你們這些垃圾怎麽可以相比？
一群反對儒學的羅馬公民大怒：“繼續控告他們！讓他們所有人坐牢！”
支持儒學的羅馬公民冷笑：“只有你們會誣告，我們就不會？我們也控告他們！”
一日之間，雅典城內控訴滿天飛，各種奇葩案件層出不窮。
有人跑到法庭控告他人強（奸）自己的馬，結果還沒離開法庭，就被人逮捕，因為有其他人控告他強（奸）螞蟻。
控訴打擊對手的手段飛快蔓延，不過數日，整個羅馬帝國到處都是案件，路人見面打招呼：“今天被控告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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