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的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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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中的準則
恒河平原的某個城池。
天才剛亮, 一群摩羯陀奴隸匆匆走出了屋子，飛快向田地走去。
一個摩羯陀奴隸打著哈欠，嘟囔著道：“我實在是起不來……”
每天這麽早起來幹活，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喝道：“閉嘴！走快點, 若是遲了, 小心你的腦袋！”
附近一群摩羯陀奴隸一齊打了寒顫, 加快了腳步, 更有人開始了小跑，其餘人情不自禁跟著小跑, 然後一群人越跑越快, 發瘋般地沖到了田邊。
田莊管事早已等在那裏，看著沙漏, 淡淡地道：“你們都沒有遲到，很好。”
一群摩羯陀奴隸每日都聽到這句話, 卻沒有一次覺得無聊, 反而覺得幸福無比。
在黃國宣布奴隸們的每日作息時間的最初，很多摩羯陀奴隸不以為然。
摩羯陀人或者整個印度大陸的人從來就不曾有時間觀念，上到摩羯陀王, 下到摩羯陀奴隸，誰都不覺得準時是很重要的事情。
遲到那是家常便飯的事情，誰不遲到才令人驚奇。
然後，第一日遲到的摩羯陀人被十抽一殺，三抽一挖礦了。
第二日遲到的摩羯陀人依然被十抽一殺, 三抽一挖礦。
兩次血腥的屠殺瞬間讓所有摩羯陀人學會了“準時”。
曾經有幾個搗蛋鬼想要破壞沙漏，以此找到遲到的借口, 然後這幾個搗蛋鬼被淩遲了。
看著渾身上下沒有一塊血肉的搗蛋鬼依然在淒厲慘叫，所有摩羯陀奴隸都被嚇尿了, 深入骨髓的散漫、惡作劇、不遵守時間、懶惰、不遵守規則等等盡數消失不見。
田邊，管事點完了名，道：“黃國老爺下令，所有的工作量要加三成，若是完不成……”
他冷冷地看著一群摩羯陀奴隸，道：“……休怪我手下無情！”
一群摩羯陀奴隸諂媚地笑著，心裏沒有對增加三成工作的憤怒，唯有對同為摩羯陀奴隸卻能成為田莊管事的同胞的羨慕妒忌恨。
好些摩羯陀奴隸看著高人一等的田莊管事，心中下了狠心，不就是漢語說得好嗎？老子也會努力學漢語，然後也成為管事的！
太陽越升越高，終於到了正午。
一群摩羯陀奴隸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食堂，有人對如今的生活厭煩透了，每日起早摸黑就為了一些食物，哪有以前每日偷懶痛快愉快？
但黃國老爺動不動就殺人，唯有默默忍下。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仰天長嘆：“佛祖啊，為什麽你就不出來拯救我？我對你還不夠虔誠嗎？”
一群摩羯陀奴隸嘆息，這輩子吃苦，下輩子投胎做豬，下下輩子就能投胎到富貴人家。
一個摩羯陀人邊走邊嘟囔著：“……你好，我是小明……吃飯了嗎？謝謝，吃了，你也吃了嗎……”
其餘摩羯陀奴隸乜他，你也想要當管事？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大聲道：“小紅在集體農莊養雞，小明在集體農莊種地，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使勁瞅其餘人，老子也會抓緊每一秒鐘學漢語的。
其餘摩羯陀奴隸一秒怒了，何以如此內卷？
眾人一齊開始背誦各種漢語，說什麽都要比別人更早當上管事。
忽然，遠處有奇怪的轟鳴聲靠近。
所有人一齊轉頭望去，卻見一個t巨大無比的怪獸吐著黑煙，飛快靠近。
一個摩羯陀奴隸淒厲大叫：“是惡鬼！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一群摩羯陀奴隸有的轉身就逃，有的渾身發抖僵立在原地，有的手軟腳軟倒在了地上。
惡鬼！一定是惡鬼！世上絕沒有一個神佛會長得如此兇惡，更不會冒著黑氣。
在眾人的驚恐中，那惡鬼輕而易舉地挖了一條深深的溝渠，然後怪叫著，冒著黑煙向遠處而去。
一群摩羯陀奴隸死死地盯著那惡鬼離開。
有人看著深深的溝渠，渾身發抖，只有惡鬼才有這種巨大的而力量，臉上卻滿是喜色：“那惡鬼是黃國老爺派來幹活的，不會吃我們的……”
一群摩羯陀奴隸又喜又悲，可以驅使惡鬼為自己幹活，這是何等的強大啊。
一個摩羯陀奴隸陡然大驚失色，道：“我知道了，為什麽黃國老爺這麽喜歡殺人！”
他顫抖著道：“黃國老爺以人的血肉養鬼！”
無數摩羯陀奴隸面無人色，分分鐘想到了不努力幹活就會被殺了餵鬼。
一個摩羯陀奴隸顫抖著道：“我聽說……我聽說……我聽說黃國陛下本來就是妖怪……”
這個消息過於荒謬，在偉大的佛祖庇護的土地上怎麽可能出現一個妖怪？
但是眼前的“惡鬼”瞬間就讓“黃國陛下是妖怪”的傳聞變成了真相。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飛快恭敬地跪在地上，前所未有的真心真誠虔誠，道：“偉大的黃國老爺，我一定會聽你的命令。”
他沒有聽說過黃國陛下是妖怪的謠言，但是黃國陛下一定能夠命令惡鬼為自己幹活，那黃國陛下一定是比惡鬼還要強大的存在，說不定黃國陛下就是神靈！
能夠為一個活生生的神靈幹活，比為一個摸不著看不到的佛祖幹活實在多了。
一群摩羯陀奴隸用力點頭，喊了許久的佛祖保佑，從來沒有看到佛祖現身，而黃國陛下隨隨便便就能召喚惡鬼幹活，
一個摩羯陀奴隸顫抖著道：“我要努力工作，我要比所有人都努力的工作！”然後轉頭看其餘摩羯陀奴隸，眼神深邃極了。
一群摩羯陀奴隸竟然瞬間就懂了，破口大罵：“王八蛋！想要用老子餵鬼嗎？老子也會努力工作！”
一個摩羯陀奴隸咬緊了牙齒，老子就是不睡覺也要努力工作，絕對不能被惡鬼吃掉。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飛奔進食堂，三口兩口吃完了飯，抹抹嘴，沒有像往常一樣找個地方小睡一會，而是發瘋般沖向了田地。
其餘摩羯陀奴隸惡狠狠地看著那飛快消失的人影，用最快的速度吃飯，以及用最快的速度向田地跑。
無數摩羯陀奴隸大聲嘶吼：“老子一定要成為最努力工作的人！”
當晚，黃國皇帝陛下是妖怪，每天要吃人，工作不努力的人都會被黃國皇帝陛下吃掉的消息在田莊、養雞場、養兔場飛快流傳。
整個農莊的工作效率瘋狂上漲，一直懶洋洋的摩羯陀奴隸的工作積極性和工作量直追黃國本土社員。
胡輕侯看著報告大吃一驚：“發生了什麽事？摩羯陀奴隸也會努力工作？世界是不是要毀滅了？”
要不是死亡都不能讓印度大陸上的人認真種地，她至於冒著被貴霜人發現拖拉機的危險，從本土調了大量的拖拉機來開荒嗎？
一群黃國官員對各地農莊的報告同樣大吃一驚，細細排查，終於知道是拖拉機引起了巨大的誤會，有些哭笑不得。
拖拉機真是超級神器，到了任何地方都會讓第一次看到的人以為遇到了鬼神妖怪。
但是見了拖拉機之後賣力工作的土著倒是第一次碰到。
胡輕侯沈默半晌，沒想到在黃國都要徹底放棄的“妖怪”、“妖女”宣傳在恒河流域竟然有想不到的效果。
“來人！命令各地加大對朕妖怪的宣傳！”
“誰若是不好好幹活，朕不僅要吃掉他們的血肉，還要吃掉他們的靈魂，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為了恒河流域糧食產量能夠正常，為了能夠種出更多的糧食，胡輕侯毫不在意再一次成為妖怪妖女。
胡輕侯如釋重負：“現在終於不擔心長期供應貴霜帝國的糧食了，也有能力收攏阿拉伯半島了。”
只要印度半島的奴隸們能夠像黃國本土一樣賣力幹活，哪怕承擔整個貴霜帝國的糧食需求也是小事一件，印度半島的耕地比華夏本土還要多呢。
“來人，命令曹仁加大力量，督促貴霜帝國的商人向西打通商路，把香料的價格徹底炒作起來！”
為了得到西方的廉價鐵礦，香料價格必須高到天上。
……
黃國皇帝陛下是妖怪的消息在官府公開承認之後，摩羯陀奴隸的工作積極性再次有了一次巨大的增長。
一個摩羯陀男子樂呵呵地笑著：“原來我們是為了高貴的妖怪老爺幹活啊。”
一群摩羯陀奴隸笑容滿面，瞬間覺得自己與神仙妖怪菩薩有些關系了，腰桿子都挺直了。
另一個摩羯陀男子驕傲地看著四周眾人，大聲道：“我們摩羯陀人是強大的，我們不是輸給了黃國人，是輸給了妖怪的仆役，這有什麽好慚愧的？”
一群摩羯陀奴隸重重點頭，眉宇間滿是自豪。摩羯陀人果然就是地表最強人類！
一個摩羯陀男子眼中精光四射，高高舉起了手臂，緩緩匍匐在地，虔誠地道：“偉大的黃國陛下啊，你是世上唯一的真神！”
其餘摩羯陀奴隸瞬間醒悟，紛紛跪下，世上唯一現身的妖怪自然就是真神，信奉真神就是真神的仆役，黃國的官老爺們總不能對自己人下黑手吧？
一群摩羯陀奴隸眼中滿是找到了歸宿的歡喜，這麽多年來一直覺得肚子空空蕩蕩的……
不對！是一直覺得心靈空蕩蕩的，唯有在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神靈的光輝的照耀下才感覺到了溫暖，此生絕對是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神靈的忠誠信徒。
一個摩羯陀奴隸閉著眼睛面對天空，一股與《小紅棗》完全沒有關系的旋律從心靈深處冒了出來。
“他帶著一顆沈重的心來到你的身邊……陛下啊，你的意願照耀著世人……”【註1】
“……我將俯首跪拜你……只要你願意，你可以移山倒海……”
“……實現我的願望吧，偉大的陛下，我不想一無所獲。我的眼睛飽含淚水，我的心中滿是酸楚，實現我的願望吧，偉大的陛下，不然我絕不離開……”
四周無數摩羯陀奴隸在悲涼又渾厚的歌曲中眼含淚水，一齊跳舞！
唯有歌曲和舞蹈才能表達自己對神靈的虔誠，以及心中的渴求。
……
貴霜帝國北部某個城。
一群貴霜的貴族笑瞇瞇地吃著肉，放了香料之後，肉腥味盡數不見，反而唇齒留香，讓人吃了又想吃。
一個貴霜貴族歡喜地道：“我兒子以前聞到肉腥味就吐，吃不下一點肉，整個人瘦不拉幾的，現在有了香料，終於可以吃肉了。”
另一個貴霜貴族真誠地道：“以前以為肉都是臭的，現在才知道肉原來是香的。”
一群貴霜貴族微笑著，香料真是吃肉必需品，沒有香料根本吃不下肉了。
一個貴霜貴族嘆氣道：“但是，香料實在是太貴了！”哪怕身為貴族，一輩子不曾為錢發愁，看到了一個月內購買香料的金額依然心臟劇烈跳動。
一群貴霜貴族深有同感，最近又是剿滅幾個造反的部落，又是購買香料，經濟上實在是有些窘迫。
一個貴霜貴族轉頭看參與宴會的“香料聯盟”的商人，淡淡地道：“我們與你交易多年，你的價格必須再降低一些。”
那商人無奈搖頭。
另一個貴霜貴族不滿地道：“我聽說南邊的幾個城池內的香料價格比你便宜多了。”
一群貴霜貴族冷冷地看著那商人，身為貴族提出降價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何況這個價格確實不實誠，竟然比南邊的價格高這麽多。
那商人感受著一群貴霜貴族的冰冷的眼神，苦笑道：“香料聯盟的價格控制得極其嚴格，不允許有任何的變動。”
“我若是敢降價，我就會被砍死。”
一群貴霜貴族冷冷地看著商人，從商人的神情動作聲音中判斷真假。
那商人繼續道：“南邊的城池內香料售價確實比我低，但價格沒有大到值得諸位尊貴的老爺遠遠地跑一趟。因為那個價格是香t料聯盟考慮到運輸成本後規定的。”
他看著一群面色不豫的貴霜貴族，道：“其實，諸位尊貴的老爺就算到了南邊的城池，也買不到香料。”
“因為每一個城池的香料數量，接觸的客戶都是有記錄的，一旦出現變化就會受到香料聯盟的核查，若是商人敢私自向其他區域的尊貴老爺們出售香料，那個商人就會被砍死。”
一群貴霜貴族仔細盯著那商人，想不到香料聯盟的控制如此嚴密。
那商人看著一群貴霜貴族，認真地道：“我沒有權力降低香料價格，但是，我可以向諸位尊貴的老爺購買更多的產品。”
他道：“比如鐵礦。”
那商人微笑道：“我收到消息，香料聯盟願意無限制地收購鐵礦，有多少要多少。”
一群貴霜貴族冷冷盯著那商人，香料聯盟收購鐵礦幹什麽，難道要造反？
那商人無所謂地聳肩，道：“我只是為諸位提供一個消息，若是諸位願意出售鐵礦，那麽請一定要聯系我。”
一群貴霜貴族緩緩點頭，那商人是真的無所謂，沒有一絲的迫切。
一群貴霜貴族喝退了商人，低聲商量。
一個貴霜貴族低聲道：“是黃國人在收購鐵礦。”
誰不知道黃國人一直在大肆收購鐵礦？只是以前都是通過貴霜王波調收購的，如今竟然直接通過商人收購了。
另一個貴霜貴族冷冷地道：“黃國人想要幹什麽？”鐵礦是戰略物資，大肆收購怎麽會不讓人多想？
一個貴霜貴族毫不在意，道：“波調都不在乎，我們在乎什麽？我只要錢！只要黃國人的價格合適，我就把鐵礦賣給他！”
一群貴霜貴族緩緩點頭，貴霜北面都是山區，山裏沒有大量的耕地，沒有上好的水草，不論農耕還是放牧都沒有出路，但山裏有的是鐵礦以及窮到吃不起飯的的人。
一個貴霜貴族厲聲道：“黃國人有句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只有鐵礦，不賣鐵礦還能賣什麽？”
另一個貴霜貴族認真地道：“讓黃國人出高價買鐵礦，還要賣一些糧食給我們。”
一群貴霜貴族一齊點頭，哪怕黃國人對貴霜帝國有企圖，擔憂的也該是波調，其他人誰不是在努力將貴霜帝國賣個好價格？
一群貴霜貴族微笑，賣國？那是權貴的專利。奴隸難道也配賣國？
……
安息帝國與貴霜帝國交界處。
一個貴霜商人微笑著對某個安息帝國的貴族取出了一小袋香料，道：“最貴的閣下，我為你帶來了來自東方的新產品，它將徹底改變你對食物的看法。”
那安息帝國的貴族淡淡地道：“哦？是嗎？”
一刻鐘後，那安息帝國的貴族的音量提高了數倍，聲音中滿是驚喜：“這東西叫什麽名字？”
那貴霜商人笑道：“香料。”
那安息帝國的貴族大聲道：“我買了！”
……
貴霜帝國王城。
貴霜王波調緊急召見黃國使者連今，神情嚴肅，問道：“貴國大肆購買鐵礦，是有什麽企圖嗎？”
一群貴霜官員冷冷地盯著連今，一個貴霜官員惡狠狠地道：“難道黃國想要攻打貴霜帝國？”
貴霜王波調用力點頭，就是擔憂這一點！但身為貴霜王不能說的太直白。
另一個貴霜官員眼中陡然滿是淚水，哽咽道：“你難道忘記了，貴霜帝國是黃國的親兒子！”
一個貴霜官員捶胸大哭：“父子相殘啊！人間悲劇！”
貴霜王波調心中一陣溫暖，有一群忠與貴霜，為他分憂的官員真是太好了。
連今神情絲毫不變，負手而立，道：“黃國與貴霜情同父子，雙方的感情堅若磐石，黃國怎麽會進攻貴霜帝國？”
連今深深地盯著貴霜王，平靜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絲的委屈和憤怒，道：“你們怎麽可以懷疑我黃國對貴霜的真誠愛護？”
“若是我黃國覬覦貴霜帝國的領土，為何要出售神器紙甲給貴霜帝國，幫助貴霜帝國平定部落叛亂？”
一個貴霜帝國的官員重重點頭，臉上的淚水隨著動作滴落地上，他咧嘴笑道：“沒錯，誤會，誤會！黃國與貴霜時候父子之情，海枯石爛，永不改變！”
一群貴霜帝國的官員一齊點頭，黃國若是想要滅掉貴霜就不會支援貴霜了，這簡直是鐵一般的事實和神靈般的邏輯。
貴霜王波調緩緩點頭，猶自不放心，問道：“那為何貴國要大肆收購鐵礦？”
連今滿臉通紅，憤怒極了，厲聲道：“當然是為了幫助貴霜帝國！”
“貴霜帝國窮得叮當響，除了鐵礦，什麽都沒有，全靠轉手販賣我黃國的絲綢和陶瓷賺錢。”
“靠近安息帝國的貴霜城池能夠靠著這些錢維持治安，不靠近安息帝國的貴霜城池拿什麽維持治安？”
“貴霜帝國北面不長莊稼，不長絲綢，不長陶瓷，除了鐵礦，什麽都沒有，怎麽會不造反？”
“我黃國大肆向貴霜帝國北面的山區購買鐵礦，他們有了錢賺，就能購買糧食，有了糧食，他們就不會造反了。”
“我黃國要這麽多鐵幹什麽？拿鐵當飯吃嗎？”
“我黃國買這麽多鐵就是為了讓那些造反的部落不再造反！”
連今惡狠狠指著貴霜王波調的鼻子，呵斥道：“你說，我黃國是不是把貴霜帝國當作親兒子對待？”
貴霜王波調看著指著自己的手指，心中有些憤怒，又有些震撼，手腳微微發抖。
一個貴霜帝國的官員擋在貴霜王身前，大聲道：“果然是誤會啊！黃國就是我貴霜帝國的爸爸！”
一群貴霜帝國的官員一擁而上：“使者閣下，我們去吃酒！”
“我家有烤全羊！”
一群貴霜帝國的官員簇擁著連今出了皇宮。
皇宮內，貴霜王波調看著剩下的幾個貴霜官員，氣道：“我從來沒有被人指著鼻子罵過？我是貴霜王，黃國真的以為我是它的兒子了？”
幾個貴霜帝國官員嚴肅地道：“北部部落的叛亂只是暫時平息了，花剌子模以後還會造反。”
“安息帝國和羅馬帝國都是超級大國，假如對我們動手，我們絕不是它們的對手。”
“貴霜帝國還需要黃國，需要有一個擁有強大武力的黃國爸爸。”
貴霜王波調緩緩點頭。
幾個貴霜帝國官員繼續道：“黃國雖然把我們貴霜帝國看作是兒子，深深地羞辱了我們，但是，黃國確實沒有把貴霜帝國當做敵人。”
貴霜王波調又一次點頭，黃國給神器紙甲，給糧食，給農業官員，怎麽看都是充滿了善意的。
幾個貴霜帝國官員道：“偉大的貴霜王，風雨飄搖的貴霜帝國在你的手中有所覆興，你一定要繼續堅持啊，忍受小小的屈辱，覆興強大的貴霜帝國！”
貴霜王波調握緊了拳頭，神情嚴肅，重重點頭，雖然被一個年紀比他還小的黃國女官指著鼻子罵令人憤怒到了極點，但是，為了覆興貴霜帝國，好像也不是不能忍。
他大聲地道：“不錯，我的目標是為了覆興偉大的貴霜帝國，沒有什麽委屈不能忍的！”
皇宮外，一群貴霜官員簇擁著連今走出老遠，這才埋怨道：“說好了只管放心，一切交給我們，怎麽就沖動了呢？”
一個貴霜官員郁悶無比：“波調這小子年輕不懂事，若是貴使忍不住，罵他幾句，有我們在，也不是什麽大事。”
“但是怎麽可以指著他的鼻子罵呢？波調這小子一定受不了的。”
連今幹笑：“情緒到了，情不自禁地就伸出手了。”
她小心地道：“不會有麻煩了吧？”
一群貴霜官員又埋怨了幾句，這才笑著道：“沒關系，那小子不太機靈，隨便哄幾句就好了。”
連今用力點頭，瞅瞅一群熱情的“貴霜自己人”，金錢的魔力果然巨大無比，黃國果然必須走公平公正的道路。
……
阿拉伯半島。
一群白袍小孩子搖頭晃腦，大聲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王朗微笑著點頭，這些孩子其實只是死記硬背發音，完全不知道這句話講了什麽。
他溫和地道：“很好，有進步。”
一群白袍小孩子歡笑，有的就開始打鬧，有的開始說笑聊天，有的摸著懷裏的野菜饅頭傻笑。
王朗看著一群胡鬧的小孩子，真心歡喜。
不管這些小孩子與黃國人的長相有多大的差異，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喜歡打鬧，坐不住。
一群白袍男子在一邊看著，有的不屑地搖頭。
他低聲對同伴道：“我還以為這些來自遠方t的、有神靈庇護的人會拉攏各個部落的勇士，吞並各個部落，沒想到只是教小孩子說話，那就不用擔心了。”
同伴微笑點頭，拉攏各個部落的勇士是危險的信號，但拉攏幾個小孩子有個P用，難道還指望小孩子打敗勇士嗎？或者以為勇士會聽小孩子的意見？
同伴低聲道：“是一群善良的人。”
王朗註意到了附近的白袍男子們的眼神，很清楚他們在想什麽。
他在心中默默道：“一群蠢貨，只要二十年，你們就都是我黃國的子民了。”
王朗知道黃國在並州幽州等地吸收胡人的手段。
雖然因為條件不同，在這片沙漠中無法一模一樣照搬“牧馬漢人”等等手段，比如這該死的沙漠炎熱無比，想要讓胡人跑到黃國人營地過冬絕對是做夢。
但緩緩吸收蠻夷、同化蠻夷的根本原則卻是相同的。
王朗看著一群白袍小孩子，大聲道：“接下來是講故事的時間！”
一群白袍小孩子大聲歡呼，立刻安靜了。
附近一些白袍男子也情不自禁靠近幾步，這些遠道而來的神靈的仆役們的故事真好聽，只是若不懂他們的語言就不太聽得懂。
王朗大聲道：“……世界之初，一片混沌，沒有天和地，字啊混沌中，盤古大神誕生了……”
一群白袍小孩子大聲歡呼：“盤古！神靈盤古！”
原本屬於那蠢貨部落的土地中，一群白袍奴隸賣力地幹著農活。
有幾個其他部落的勇士走近，見附近沒有黃國士卒監管，道：“我們是來救你們的，跟我們逃走吧！”
一個部落勇士看著幾個拿著鋤頭的奴隸，大聲道：“你們都是勇士，去我們部落，你們可以繼續騎馬廝殺，用不著成為一個可恥的奴隸。”
一群白袍奴隸擡頭看著幾個部落勇士，堅決搖頭：“不，我們不需要你們救，這裏挺好的。”
幾個部落勇士愕然看著奴隸們，恨鐵不成鋼極了：“你們竟然失去了勇士的靈魂？”
一群白袍奴隸笑了。
一個人停下了手裏的活，拄著鋤頭回答道：“我以前是部落的勇士……”
那幾個來救人的部落勇士不認識他，但是看他的體格就知道一定是為了部落戰鬥的勇士。
“……我為了部落而戰鬥，與強盜廝殺，與其他部落的勇士廝殺。但是，我得到的食物卻沒有酋長的廢物兒子多。”
“我的家人在地裏努力幹活，得到的食物比我的食物更少。”
“這公平嗎？”
那奴隸勇士一字一句地道：“我沒有妻子，但是酋長的廢物兒子卻有二十八個妻子。”
他認真地道：“這公平嗎？”
幾個打算救人的部落勇士沈默，每個部落都是如此，部落酋長擁有一切，可以肆意地分配部落的食物、財物、女人。
那奴隸勇士道：“我現在被黃國俘虜了，我是黃國的奴隸了。”
“可是，我得到的食物比我以前作為部落勇士的時候還要多。”
“在黃國的集體農莊，只要完成了工作指標，我就會得到大量的食物。”
“若是我做了更多的農活，我就會得到更多的食物。”
那奴隸勇士指著遠處的養雞場，道：“女人在那裏養雞，她們只要努力工作，也可以得到與我一樣的食物。”
“若是我們偷懶，什麽都不幹，我們就會挨鞭子，就會沒有食物。”
他大聲道：“多勞多得，不勞不得，這難道不是我夢寐以求的公平的生活嗎？”
那奴隸勇士其實不怎麽清楚“公平”的定義，沙漠之中從來沒有“公平”，他只是模模糊糊的認為做事就有飯吃，多做事就有更多的食物就是公平。
至於更深層次的公平，他根本看不見，更不用說思考和渴望了。
一群奴隸用力點頭，驕傲地看著那幾個前來拯救他們的其他部落的勇士。
這些勇士每天得到的食物只怕還沒有他們多，而這些勇士的家人一定處於餓死的邊緣。
因為這是沙漠中所有部落的規則。
一個奴隸大聲道：“在黃國，我只要努力工作，我就能得到大量的食物，我為什麽要去你們部落？你們的部落能夠給我多少食物？”
另一個奴隸道：“我們在這裏很幸福，絕不會離開的。”
一個奴隸指著遠處，大聲道：“看到那裏在聽故事的小孩子們了嗎？”
“我們的孩子也在那裏，他們笑得多幸福！”
又一個奴隸大聲地對幾個前來救人的其他部落的勇士道：“你們不如加入我們吧，這裏比哪裏都好！”
一群奴隸用力點頭，黃國有神靈庇護，而且有食物，對人也不錯，真的是個好地方。
幾個前來救人的部落勇士呆呆地看著他們，魔法！一定是魔法！不然不可能會發生奴隸不想逃跑的事情！
另一個角落中，幾個白袍男子牽著一匹馬，與覃文靜指手畫腳討價還價。
覃文靜不斷地搖頭，比劃手指，努力壓價，直到雙方都有了一個滿意的價格。
“來人，帶他們去拿錢。”覃文靜微笑著道。
黃國營地其實不怎麽迫切需要戰馬。
剿滅那個蠢貨部落的時候得到了一兩百匹馬和駱駝，而黃國又打定了主意守在這裏，用文化侵略沙漠中的白袍人，要大量戰馬幹什麽？
若是有白袍人部落敢於進攻黃國營地，二十輛發石車以及數百蹶張（弩）足夠消滅任何來犯的敵人。
覃文靜購買白袍人帶來的馬匹，只是想要讓白袍人們知道黃國人是可以公平的交易的。
只要大量的人帶著各種貨物前來交易，那麽文化侵襲的速度就會更快。
忽然，遠處一騎飛快靠近，到了黃國營地前墜下了馬背。
一群白袍人和黃國士卒急忙跑過去，卻發現那墜馬的騎士是個白袍人，身上中了一箭，滿是鮮血。
一個黃國士卒小心擡起那傷者的頭，餵了他一些水。
那傷者終於醒了過來，無力地道：“強盜襲擊了我們……求你了，救救我們……”
一群圍觀的白袍人輕輕嘆息，又無奈搖頭。
沙漠中有大量的強盜，不肯種地，不肯經商，就知道搶劫各個部落的錢財、糧食以及女人。
覃文靜厲聲問道：“有多少強盜？你的部落在哪裏？”
那個傷者道：“有三四百個強盜……我的部落在西面五天路程……”
一群圍觀的白袍人一齊搖頭，五天路程？那還有什麽好救援的？跑去收屍還差不多。
而且三四百個強壯的強盜也不是一個小數目，為了一個已經被洗劫的、沒有油水的、根本不認識的部落與三四百個強盜廝殺，太過不理智了。
一個白袍人輕輕搖頭：“我知道有一個勇士因為救了一個被強盜洗劫的部落中逃出來的美女，結果不僅被強盜追上殺死，甚至那勇士的部落也被牽連，被強盜襲擊，死了好多人。”
一群白袍人嘆息，誰都知道這是強盜殺人立威，但普通部落真是不敢得罪了強盜。
另一個白袍人道：“現在去救也沒用了，強盜已經搶走了所有值錢的東西，搶走了那倒黴的部落中的女人。”
他慢慢地道：“哪怕現在追上去，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在某個地方發現女人們的屍體。”
一群白袍人無奈點頭，沙漠中想要追蹤敵人的關鍵就是時間，時間久了，大風和流動的沙子會破壞所有的痕跡。
一群白袍人搖頭：“沒救了，沒有辦法了。”
只要想想這個傷者跑了五天的路程來這裏向陌生人求助，就知道凡是距離近的部落都拒絕了救援。
覃文靜惡狠狠地看著四周的白袍人，正要說話。
一個清脆的女聲從背後傳來：“來人，給這個受傷的人包紮傷口，準備戰馬和食水，我們立刻出發救援他們。”
覃文靜轉頭，臉上帶著驕傲的笑容，盯著小輕渝用力點頭，好樣的！
她大聲道：“我與你一起去，只要五十騎就夠了。”
五十個黃國士卒，一人三匹馬，不論是攜帶食物、水，以及（弩）矢和紙甲都足夠了。
那傷者看著四周無動於衷的白袍人同胞，以及飛快做準備的黃國人，眼中滿是淚水，道：“偉大的神靈一定會保佑你們永遠幸福的。”
一群白袍人看著黃國士卒跟著那傷者向西而去，不屑地搖頭，浪費時間，浪費食物，浪費水。
若是運氣不好，被那些強盜盯上了，這個來自大海另一邊的部落多半要倒大黴。
一個白袍人看著傳說中的神靈水胡在t遠處練劍，興奮地道：“真是太好了，我們終於可以看到惡魔部落，不，黃國人的神靈了。”
一群白袍人重重點頭，那五十個黃國人追殺強盜一定會失敗，然後自然是得罪了強盜，強盜一定會來這裏殺人立威。
他們就能親眼看到傳說中的黃國神靈了。
一個白袍人嘴角勾起，冷冷地道：“神靈？我從來不信神靈！”
另一個白袍人拿起水囊小小的喝了一口，道：“若是這些人真的有神靈庇佑，我就說服酋長投靠這個部落。”
一群白袍人用力點頭，嘴角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些遠道而來的人或許很厲害，武力值爆表，但是神靈之說多半是假的，這輩子就沒有親眼看到過一個神靈。
一個白袍人輕輕嘆息，道：“雖然這些人心地善良，但是不太聰明。”
一群白袍人重重點頭，這些惡魔部落的人愛護孩子，願意幫助受難的人，心地確實不錯。
但是，沙漠中不需要善良，任何一個善良的部落都早已被黃沙掩蓋。
弱肉強食才是沙漠中唯一的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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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河平原的某個城池。
天才剛亮, 一群摩羯陀奴隸匆匆走出了屋子，飛快向田地走去。
一個摩羯陀奴隸打著哈欠，嘟囔著道：“我實在是起不來……”
每天這麽早起來幹活，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喝道：“閉嘴！走快點, 若是遲了, 小心你的腦袋！”
附近一群摩羯陀奴隸一齊打了寒顫, 加快了腳步, 更有人開始了小跑，其餘人情不自禁跟著小跑, 然後一群人越跑越快, 發瘋般地沖到了田邊。
田莊管事早已等在那裏，看著沙漏, 淡淡地道：“你們都沒有遲到，很好。”
一群摩羯陀奴隸每日都聽到這句話, 卻沒有一次覺得無聊, 反而覺得幸福無比。
在黃國宣布奴隸們的每日作息時間的最初，很多摩羯陀奴隸不以為然。
摩羯陀人或者整個印度大陸的人從來就不曾有時間觀念，上到摩羯陀王, 下到摩羯陀奴隸，誰都不覺得準時是很重要的事情。
遲到那是家常便飯的事情，誰不遲到才令人驚奇。
然後，第一日遲到的摩羯陀人被十抽一殺，三抽一挖礦了。
第二日遲到的摩羯陀人依然被十抽一殺, 三抽一挖礦。
兩次血腥的屠殺瞬間讓所有摩羯陀人學會了“準時”。
曾經有幾個搗蛋鬼想要破壞沙漏，以此找到遲到的借口, 然後這幾個搗蛋鬼被淩遲了。
看著渾身上下沒有一塊血肉的搗蛋鬼依然在淒厲慘叫，所有摩羯陀奴隸都被嚇尿了, 深入骨髓的散漫、惡作劇、不遵守時間、懶惰、不遵守規則等等盡數消失不見。
田邊，管事點完了名，道：“黃國老爺下令，所有的工作量要加三成，若是完不成……”
他冷冷地看著一群摩羯陀奴隸，道：“……休怪我手下無情！”
一群摩羯陀奴隸諂媚地笑著，心裏沒有對增加三成工作的憤怒，唯有對同為摩羯陀奴隸卻能成為田莊管事的同胞的羨慕妒忌恨。
好些摩羯陀奴隸看著高人一等的田莊管事，心中下了狠心，不就是漢語說得好嗎？老子也會努力學漢語，然後也成為管事的！
太陽越升越高，終於到了正午。
一群摩羯陀奴隸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食堂，有人對如今的生活厭煩透了，每日起早摸黑就為了一些食物，哪有以前每日偷懶痛快愉快？
但黃國老爺動不動就殺人，唯有默默忍下。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仰天長嘆：“佛祖啊，為什麽你就不出來拯救我？我對你還不夠虔誠嗎？”
一群摩羯陀奴隸嘆息，這輩子吃苦，下輩子投胎做豬，下下輩子就能投胎到富貴人家。
一個摩羯陀人邊走邊嘟囔著：“……你好，我是小明……吃飯了嗎？謝謝，吃了，你也吃了嗎……”
其餘摩羯陀奴隸乜他，你也想要當管事？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大聲道：“小紅在集體農莊養雞，小明在集體農莊種地，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使勁瞅其餘人，老子也會抓緊每一秒鐘學漢語的。
其餘摩羯陀奴隸一秒怒了，何以如此內卷？
眾人一齊開始背誦各種漢語，說什麽都要比別人更早當上管事。
忽然，遠處有奇怪的轟鳴聲靠近。
所有人一齊轉頭望去，卻見一個t巨大無比的怪獸吐著黑煙，飛快靠近。
一個摩羯陀奴隸淒厲大叫：“是惡鬼！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一群摩羯陀奴隸有的轉身就逃，有的渾身發抖僵立在原地，有的手軟腳軟倒在了地上。
惡鬼！一定是惡鬼！世上絕沒有一個神佛會長得如此兇惡，更不會冒著黑氣。
在眾人的驚恐中，那惡鬼輕而易舉地挖了一條深深的溝渠，然後怪叫著，冒著黑煙向遠處而去。
一群摩羯陀奴隸死死地盯著那惡鬼離開。
有人看著深深的溝渠，渾身發抖，只有惡鬼才有這種巨大的而力量，臉上卻滿是喜色：“那惡鬼是黃國老爺派來幹活的，不會吃我們的……”
一群摩羯陀奴隸又喜又悲，可以驅使惡鬼為自己幹活，這是何等的強大啊。
一個摩羯陀奴隸陡然大驚失色，道：“我知道了，為什麽黃國老爺這麽喜歡殺人！”
他顫抖著道：“黃國老爺以人的血肉養鬼！”
無數摩羯陀奴隸面無人色，分分鐘想到了不努力幹活就會被殺了餵鬼。
一個摩羯陀奴隸顫抖著道：“我聽說……我聽說……我聽說黃國陛下本來就是妖怪……”
這個消息過於荒謬，在偉大的佛祖庇護的土地上怎麽可能出現一個妖怪？
但是眼前的“惡鬼”瞬間就讓“黃國陛下是妖怪”的傳聞變成了真相。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飛快恭敬地跪在地上，前所未有的真心真誠虔誠，道：“偉大的黃國老爺，我一定會聽你的命令。”
他沒有聽說過黃國陛下是妖怪的謠言，但是黃國陛下一定能夠命令惡鬼為自己幹活，那黃國陛下一定是比惡鬼還要強大的存在，說不定黃國陛下就是神靈！
能夠為一個活生生的神靈幹活，比為一個摸不著看不到的佛祖幹活實在多了。
一群摩羯陀奴隸用力點頭，喊了許久的佛祖保佑，從來沒有看到佛祖現身，而黃國陛下隨隨便便就能召喚惡鬼幹活，
一個摩羯陀奴隸顫抖著道：“我要努力工作，我要比所有人都努力的工作！”然後轉頭看其餘摩羯陀奴隸，眼神深邃極了。
一群摩羯陀奴隸竟然瞬間就懂了，破口大罵：“王八蛋！想要用老子餵鬼嗎？老子也會努力工作！”
一個摩羯陀奴隸咬緊了牙齒，老子就是不睡覺也要努力工作，絕對不能被惡鬼吃掉。
另一個摩羯陀奴隸飛奔進食堂，三口兩口吃完了飯，抹抹嘴，沒有像往常一樣找個地方小睡一會，而是發瘋般沖向了田地。
其餘摩羯陀奴隸惡狠狠地看著那飛快消失的人影，用最快的速度吃飯，以及用最快的速度向田地跑。
無數摩羯陀奴隸大聲嘶吼：“老子一定要成為最努力工作的人！”
當晚，黃國皇帝陛下是妖怪，每天要吃人，工作不努力的人都會被黃國皇帝陛下吃掉的消息在田莊、養雞場、養兔場飛快流傳。
整個農莊的工作效率瘋狂上漲，一直懶洋洋的摩羯陀奴隸的工作積極性和工作量直追黃國本土社員。
胡輕侯看著報告大吃一驚：“發生了什麽事？摩羯陀奴隸也會努力工作？世界是不是要毀滅了？”
要不是死亡都不能讓印度大陸上的人認真種地，她至於冒著被貴霜人發現拖拉機的危險，從本土調了大量的拖拉機來開荒嗎？
一群黃國官員對各地農莊的報告同樣大吃一驚，細細排查，終於知道是拖拉機引起了巨大的誤會，有些哭笑不得。
拖拉機真是超級神器，到了任何地方都會讓第一次看到的人以為遇到了鬼神妖怪。
但是見了拖拉機之後賣力工作的土著倒是第一次碰到。
胡輕侯沈默半晌，沒想到在黃國都要徹底放棄的“妖怪”、“妖女”宣傳在恒河流域竟然有想不到的效果。
“來人！命令各地加大對朕妖怪的宣傳！”
“誰若是不好好幹活，朕不僅要吃掉他們的血肉，還要吃掉他們的靈魂，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為了恒河流域糧食產量能夠正常，為了能夠種出更多的糧食，胡輕侯毫不在意再一次成為妖怪妖女。
胡輕侯如釋重負：“現在終於不擔心長期供應貴霜帝國的糧食了，也有能力收攏阿拉伯半島了。”
只要印度半島的奴隸們能夠像黃國本土一樣賣力幹活，哪怕承擔整個貴霜帝國的糧食需求也是小事一件，印度半島的耕地比華夏本土還要多呢。
“來人，命令曹仁加大力量，督促貴霜帝國的商人向西打通商路，把香料的價格徹底炒作起來！”
為了得到西方的廉價鐵礦，香料價格必須高到天上。
……
黃國皇帝陛下是妖怪的消息在官府公開承認之後，摩羯陀奴隸的工作積極性再次有了一次巨大的增長。
一個摩羯陀男子樂呵呵地笑著：“原來我們是為了高貴的妖怪老爺幹活啊。”
一群摩羯陀奴隸笑容滿面，瞬間覺得自己與神仙妖怪菩薩有些關系了，腰桿子都挺直了。
另一個摩羯陀男子驕傲地看著四周眾人，大聲道：“我們摩羯陀人是強大的，我們不是輸給了黃國人，是輸給了妖怪的仆役，這有什麽好慚愧的？”
一群摩羯陀奴隸重重點頭，眉宇間滿是自豪。摩羯陀人果然就是地表最強人類！
一個摩羯陀男子眼中精光四射，高高舉起了手臂，緩緩匍匐在地，虔誠地道：“偉大的黃國陛下啊，你是世上唯一的真神！”
其餘摩羯陀奴隸瞬間醒悟，紛紛跪下，世上唯一現身的妖怪自然就是真神，信奉真神就是真神的仆役，黃國的官老爺們總不能對自己人下黑手吧？
一群摩羯陀奴隸眼中滿是找到了歸宿的歡喜，這麽多年來一直覺得肚子空空蕩蕩的……
不對！是一直覺得心靈空蕩蕩的，唯有在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神靈的光輝的照耀下才感覺到了溫暖，此生絕對是偉大的黃國皇帝陛下神靈的忠誠信徒。
一個摩羯陀奴隸閉著眼睛面對天空，一股與《小紅棗》完全沒有關系的旋律從心靈深處冒了出來。
“他帶著一顆沈重的心來到你的身邊……陛下啊，你的意願照耀著世人……”【註1】
“……我將俯首跪拜你……只要你願意，你可以移山倒海……”
“……實現我的願望吧，偉大的陛下，我不想一無所獲。我的眼睛飽含淚水，我的心中滿是酸楚，實現我的願望吧，偉大的陛下，不然我絕不離開……”
四周無數摩羯陀奴隸在悲涼又渾厚的歌曲中眼含淚水，一齊跳舞！
唯有歌曲和舞蹈才能表達自己對神靈的虔誠，以及心中的渴求。
……
貴霜帝國北部某個城。
一群貴霜的貴族笑瞇瞇地吃著肉，放了香料之後，肉腥味盡數不見，反而唇齒留香，讓人吃了又想吃。
一個貴霜貴族歡喜地道：“我兒子以前聞到肉腥味就吐，吃不下一點肉，整個人瘦不拉幾的，現在有了香料，終於可以吃肉了。”
另一個貴霜貴族真誠地道：“以前以為肉都是臭的，現在才知道肉原來是香的。”
一群貴霜貴族微笑著，香料真是吃肉必需品，沒有香料根本吃不下肉了。
一個貴霜貴族嘆氣道：“但是，香料實在是太貴了！”哪怕身為貴族，一輩子不曾為錢發愁，看到了一個月內購買香料的金額依然心臟劇烈跳動。
一群貴霜貴族深有同感，最近又是剿滅幾個造反的部落，又是購買香料，經濟上實在是有些窘迫。
一個貴霜貴族轉頭看參與宴會的“香料聯盟”的商人，淡淡地道：“我們與你交易多年，你的價格必須再降低一些。”
那商人無奈搖頭。
另一個貴霜貴族不滿地道：“我聽說南邊的幾個城池內的香料價格比你便宜多了。”
一群貴霜貴族冷冷地看著那商人，身為貴族提出降價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何況這個價格確實不實誠，竟然比南邊的價格高這麽多。
那商人感受著一群貴霜貴族的冰冷的眼神，苦笑道：“香料聯盟的價格控制得極其嚴格，不允許有任何的變動。”
“我若是敢降價，我就會被砍死。”
一群貴霜貴族冷冷地看著商人，從商人的神情動作聲音中判斷真假。
那商人繼續道：“南邊的城池內香料售價確實比我低，但價格沒有大到值得諸位尊貴的老爺遠遠地跑一趟。因為那個價格是香t料聯盟考慮到運輸成本後規定的。”
他看著一群面色不豫的貴霜貴族，道：“其實，諸位尊貴的老爺就算到了南邊的城池，也買不到香料。”
“因為每一個城池的香料數量，接觸的客戶都是有記錄的，一旦出現變化就會受到香料聯盟的核查，若是商人敢私自向其他區域的尊貴老爺們出售香料，那個商人就會被砍死。”
一群貴霜貴族仔細盯著那商人，想不到香料聯盟的控制如此嚴密。
那商人看著一群貴霜貴族，認真地道：“我沒有權力降低香料價格，但是，我可以向諸位尊貴的老爺購買更多的產品。”
他道：“比如鐵礦。”
那商人微笑道：“我收到消息，香料聯盟願意無限制地收購鐵礦，有多少要多少。”
一群貴霜貴族冷冷盯著那商人，香料聯盟收購鐵礦幹什麽，難道要造反？
那商人無所謂地聳肩，道：“我只是為諸位提供一個消息，若是諸位願意出售鐵礦，那麽請一定要聯系我。”
一群貴霜貴族緩緩點頭，那商人是真的無所謂，沒有一絲的迫切。
一群貴霜貴族喝退了商人，低聲商量。
一個貴霜貴族低聲道：“是黃國人在收購鐵礦。”
誰不知道黃國人一直在大肆收購鐵礦？只是以前都是通過貴霜王波調收購的，如今竟然直接通過商人收購了。
另一個貴霜貴族冷冷地道：“黃國人想要幹什麽？”鐵礦是戰略物資，大肆收購怎麽會不讓人多想？
一個貴霜貴族毫不在意，道：“波調都不在乎，我們在乎什麽？我只要錢！只要黃國人的價格合適，我就把鐵礦賣給他！”
一群貴霜貴族緩緩點頭，貴霜北面都是山區，山裏沒有大量的耕地，沒有上好的水草，不論農耕還是放牧都沒有出路，但山裏有的是鐵礦以及窮到吃不起飯的的人。
一個貴霜貴族厲聲道：“黃國人有句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只有鐵礦，不賣鐵礦還能賣什麽？”
另一個貴霜貴族認真地道：“讓黃國人出高價買鐵礦，還要賣一些糧食給我們。”
一群貴霜貴族一齊點頭，哪怕黃國人對貴霜帝國有企圖，擔憂的也該是波調，其他人誰不是在努力將貴霜帝國賣個好價格？
一群貴霜貴族微笑，賣國？那是權貴的專利。奴隸難道也配賣國？
……
安息帝國與貴霜帝國交界處。
一個貴霜商人微笑著對某個安息帝國的貴族取出了一小袋香料，道：“最貴的閣下，我為你帶來了來自東方的新產品，它將徹底改變你對食物的看法。”
那安息帝國的貴族淡淡地道：“哦？是嗎？”
一刻鐘後，那安息帝國的貴族的音量提高了數倍，聲音中滿是驚喜：“這東西叫什麽名字？”
那貴霜商人笑道：“香料。”
那安息帝國的貴族大聲道：“我買了！”
……
貴霜帝國王城。
貴霜王波調緊急召見黃國使者連今，神情嚴肅，問道：“貴國大肆購買鐵礦，是有什麽企圖嗎？”
一群貴霜官員冷冷地盯著連今，一個貴霜官員惡狠狠地道：“難道黃國想要攻打貴霜帝國？”
貴霜王波調用力點頭，就是擔憂這一點！但身為貴霜王不能說的太直白。
另一個貴霜官員眼中陡然滿是淚水，哽咽道：“你難道忘記了，貴霜帝國是黃國的親兒子！”
一個貴霜官員捶胸大哭：“父子相殘啊！人間悲劇！”
貴霜王波調心中一陣溫暖，有一群忠與貴霜，為他分憂的官員真是太好了。
連今神情絲毫不變，負手而立，道：“黃國與貴霜情同父子，雙方的感情堅若磐石，黃國怎麽會進攻貴霜帝國？”
連今深深地盯著貴霜王，平靜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絲的委屈和憤怒，道：“你們怎麽可以懷疑我黃國對貴霜的真誠愛護？”
“若是我黃國覬覦貴霜帝國的領土，為何要出售神器紙甲給貴霜帝國，幫助貴霜帝國平定部落叛亂？”
一個貴霜帝國的官員重重點頭，臉上的淚水隨著動作滴落地上，他咧嘴笑道：“沒錯，誤會，誤會！黃國與貴霜時候父子之情，海枯石爛，永不改變！”
一群貴霜帝國的官員一齊點頭，黃國若是想要滅掉貴霜就不會支援貴霜了，這簡直是鐵一般的事實和神靈般的邏輯。
貴霜王波調緩緩點頭，猶自不放心，問道：“那為何貴國要大肆收購鐵礦？”
連今滿臉通紅，憤怒極了，厲聲道：“當然是為了幫助貴霜帝國！”
“貴霜帝國窮得叮當響，除了鐵礦，什麽都沒有，全靠轉手販賣我黃國的絲綢和陶瓷賺錢。”
“靠近安息帝國的貴霜城池能夠靠著這些錢維持治安，不靠近安息帝國的貴霜城池拿什麽維持治安？”
“貴霜帝國北面不長莊稼，不長絲綢，不長陶瓷，除了鐵礦，什麽都沒有，怎麽會不造反？”
“我黃國大肆向貴霜帝國北面的山區購買鐵礦，他們有了錢賺，就能購買糧食，有了糧食，他們就不會造反了。”
“我黃國要這麽多鐵幹什麽？拿鐵當飯吃嗎？”
“我黃國買這麽多鐵就是為了讓那些造反的部落不再造反！”
連今惡狠狠指著貴霜王波調的鼻子，呵斥道：“你說，我黃國是不是把貴霜帝國當作親兒子對待？”
貴霜王波調看著指著自己的手指，心中有些憤怒，又有些震撼，手腳微微發抖。
一個貴霜帝國的官員擋在貴霜王身前，大聲道：“果然是誤會啊！黃國就是我貴霜帝國的爸爸！”
一群貴霜帝國的官員一擁而上：“使者閣下，我們去吃酒！”
“我家有烤全羊！”
一群貴霜帝國的官員簇擁著連今出了皇宮。
皇宮內，貴霜王波調看著剩下的幾個貴霜官員，氣道：“我從來沒有被人指著鼻子罵過？我是貴霜王，黃國真的以為我是它的兒子了？”
幾個貴霜帝國官員嚴肅地道：“北部部落的叛亂只是暫時平息了，花剌子模以後還會造反。”
“安息帝國和羅馬帝國都是超級大國，假如對我們動手，我們絕不是它們的對手。”
“貴霜帝國還需要黃國，需要有一個擁有強大武力的黃國爸爸。”
貴霜王波調緩緩點頭。
幾個貴霜帝國官員繼續道：“黃國雖然把我們貴霜帝國看作是兒子，深深地羞辱了我們，但是，黃國確實沒有把貴霜帝國當做敵人。”
貴霜王波調又一次點頭，黃國給神器紙甲，給糧食，給農業官員，怎麽看都是充滿了善意的。
幾個貴霜帝國官員道：“偉大的貴霜王，風雨飄搖的貴霜帝國在你的手中有所覆興，你一定要繼續堅持啊，忍受小小的屈辱，覆興強大的貴霜帝國！”
貴霜王波調握緊了拳頭，神情嚴肅，重重點頭，雖然被一個年紀比他還小的黃國女官指著鼻子罵令人憤怒到了極點，但是，為了覆興貴霜帝國，好像也不是不能忍。
他大聲地道：“不錯，我的目標是為了覆興偉大的貴霜帝國，沒有什麽委屈不能忍的！”
皇宮外，一群貴霜官員簇擁著連今走出老遠，這才埋怨道：“說好了只管放心，一切交給我們，怎麽就沖動了呢？”
一個貴霜官員郁悶無比：“波調這小子年輕不懂事，若是貴使忍不住，罵他幾句，有我們在，也不是什麽大事。”
“但是怎麽可以指著他的鼻子罵呢？波調這小子一定受不了的。”
連今幹笑：“情緒到了，情不自禁地就伸出手了。”
她小心地道：“不會有麻煩了吧？”
一群貴霜官員又埋怨了幾句，這才笑著道：“沒關系，那小子不太機靈，隨便哄幾句就好了。”
連今用力點頭，瞅瞅一群熱情的“貴霜自己人”，金錢的魔力果然巨大無比，黃國果然必須走公平公正的道路。
……
阿拉伯半島。
一群白袍小孩子搖頭晃腦，大聲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王朗微笑著點頭，這些孩子其實只是死記硬背發音，完全不知道這句話講了什麽。
他溫和地道：“很好，有進步。”
一群白袍小孩子歡笑，有的就開始打鬧，有的開始說笑聊天，有的摸著懷裏的野菜饅頭傻笑。
王朗看著一群胡鬧的小孩子，真心歡喜。
不管這些小孩子與黃國人的長相有多大的差異，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喜歡打鬧，坐不住。
一群白袍男子在一邊看著，有的不屑地搖頭。
他低聲對同伴道：“我還以為這些來自遠方t的、有神靈庇護的人會拉攏各個部落的勇士，吞並各個部落，沒想到只是教小孩子說話，那就不用擔心了。”
同伴微笑點頭，拉攏各個部落的勇士是危險的信號，但拉攏幾個小孩子有個P用，難道還指望小孩子打敗勇士嗎？或者以為勇士會聽小孩子的意見？
同伴低聲道：“是一群善良的人。”
王朗註意到了附近的白袍男子們的眼神，很清楚他們在想什麽。
他在心中默默道：“一群蠢貨，只要二十年，你們就都是我黃國的子民了。”
王朗知道黃國在並州幽州等地吸收胡人的手段。
雖然因為條件不同，在這片沙漠中無法一模一樣照搬“牧馬漢人”等等手段，比如這該死的沙漠炎熱無比，想要讓胡人跑到黃國人營地過冬絕對是做夢。
但緩緩吸收蠻夷、同化蠻夷的根本原則卻是相同的。
王朗看著一群白袍小孩子，大聲道：“接下來是講故事的時間！”
一群白袍小孩子大聲歡呼，立刻安靜了。
附近一些白袍男子也情不自禁靠近幾步，這些遠道而來的神靈的仆役們的故事真好聽，只是若不懂他們的語言就不太聽得懂。
王朗大聲道：“……世界之初，一片混沌，沒有天和地，字啊混沌中，盤古大神誕生了……”
一群白袍小孩子大聲歡呼：“盤古！神靈盤古！”
原本屬於那蠢貨部落的土地中，一群白袍奴隸賣力地幹著農活。
有幾個其他部落的勇士走近，見附近沒有黃國士卒監管，道：“我們是來救你們的，跟我們逃走吧！”
一個部落勇士看著幾個拿著鋤頭的奴隸，大聲道：“你們都是勇士，去我們部落，你們可以繼續騎馬廝殺，用不著成為一個可恥的奴隸。”
一群白袍奴隸擡頭看著幾個部落勇士，堅決搖頭：“不，我們不需要你們救，這裏挺好的。”
幾個部落勇士愕然看著奴隸們，恨鐵不成鋼極了：“你們竟然失去了勇士的靈魂？”
一群白袍奴隸笑了。
一個人停下了手裏的活，拄著鋤頭回答道：“我以前是部落的勇士……”
那幾個來救人的部落勇士不認識他，但是看他的體格就知道一定是為了部落戰鬥的勇士。
“……我為了部落而戰鬥，與強盜廝殺，與其他部落的勇士廝殺。但是，我得到的食物卻沒有酋長的廢物兒子多。”
“我的家人在地裏努力幹活，得到的食物比我的食物更少。”
“這公平嗎？”
那奴隸勇士一字一句地道：“我沒有妻子，但是酋長的廢物兒子卻有二十八個妻子。”
他認真地道：“這公平嗎？”
幾個打算救人的部落勇士沈默，每個部落都是如此，部落酋長擁有一切，可以肆意地分配部落的食物、財物、女人。
那奴隸勇士道：“我現在被黃國俘虜了，我是黃國的奴隸了。”
“可是，我得到的食物比我以前作為部落勇士的時候還要多。”
“在黃國的集體農莊，只要完成了工作指標，我就會得到大量的食物。”
“若是我做了更多的農活，我就會得到更多的食物。”
那奴隸勇士指著遠處的養雞場，道：“女人在那裏養雞，她們只要努力工作，也可以得到與我一樣的食物。”
“若是我們偷懶，什麽都不幹，我們就會挨鞭子，就會沒有食物。”
他大聲道：“多勞多得，不勞不得，這難道不是我夢寐以求的公平的生活嗎？”
那奴隸勇士其實不怎麽清楚“公平”的定義，沙漠之中從來沒有“公平”，他只是模模糊糊的認為做事就有飯吃，多做事就有更多的食物就是公平。
至於更深層次的公平，他根本看不見，更不用說思考和渴望了。
一群奴隸用力點頭，驕傲地看著那幾個前來拯救他們的其他部落的勇士。
這些勇士每天得到的食物只怕還沒有他們多，而這些勇士的家人一定處於餓死的邊緣。
因為這是沙漠中所有部落的規則。
一個奴隸大聲道：“在黃國，我只要努力工作，我就能得到大量的食物，我為什麽要去你們部落？你們的部落能夠給我多少食物？”
另一個奴隸道：“我們在這裏很幸福，絕不會離開的。”
一個奴隸指著遠處，大聲道：“看到那裏在聽故事的小孩子們了嗎？”
“我們的孩子也在那裏，他們笑得多幸福！”
又一個奴隸大聲地對幾個前來救人的其他部落的勇士道：“你們不如加入我們吧，這裏比哪裏都好！”
一群奴隸用力點頭，黃國有神靈庇護，而且有食物，對人也不錯，真的是個好地方。
幾個前來救人的部落勇士呆呆地看著他們，魔法！一定是魔法！不然不可能會發生奴隸不想逃跑的事情！
另一個角落中，幾個白袍男子牽著一匹馬，與覃文靜指手畫腳討價還價。
覃文靜不斷地搖頭，比劃手指，努力壓價，直到雙方都有了一個滿意的價格。
“來人，帶他們去拿錢。”覃文靜微笑著道。
黃國營地其實不怎麽迫切需要戰馬。
剿滅那個蠢貨部落的時候得到了一兩百匹馬和駱駝，而黃國又打定了主意守在這裏，用文化侵略沙漠中的白袍人，要大量戰馬幹什麽？
若是有白袍人部落敢於進攻黃國營地，二十輛發石車以及數百蹶張（弩）足夠消滅任何來犯的敵人。
覃文靜購買白袍人帶來的馬匹，只是想要讓白袍人們知道黃國人是可以公平的交易的。
只要大量的人帶著各種貨物前來交易，那麽文化侵襲的速度就會更快。
忽然，遠處一騎飛快靠近，到了黃國營地前墜下了馬背。
一群白袍人和黃國士卒急忙跑過去，卻發現那墜馬的騎士是個白袍人，身上中了一箭，滿是鮮血。
一個黃國士卒小心擡起那傷者的頭，餵了他一些水。
那傷者終於醒了過來，無力地道：“強盜襲擊了我們……求你了，救救我們……”
一群圍觀的白袍人輕輕嘆息，又無奈搖頭。
沙漠中有大量的強盜，不肯種地，不肯經商，就知道搶劫各個部落的錢財、糧食以及女人。
覃文靜厲聲問道：“有多少強盜？你的部落在哪裏？”
那個傷者道：“有三四百個強盜……我的部落在西面五天路程……”
一群圍觀的白袍人一齊搖頭，五天路程？那還有什麽好救援的？跑去收屍還差不多。
而且三四百個強壯的強盜也不是一個小數目，為了一個已經被洗劫的、沒有油水的、根本不認識的部落與三四百個強盜廝殺，太過不理智了。
一個白袍人輕輕搖頭：“我知道有一個勇士因為救了一個被強盜洗劫的部落中逃出來的美女，結果不僅被強盜追上殺死，甚至那勇士的部落也被牽連，被強盜襲擊，死了好多人。”
一群白袍人嘆息，誰都知道這是強盜殺人立威，但普通部落真是不敢得罪了強盜。
另一個白袍人道：“現在去救也沒用了，強盜已經搶走了所有值錢的東西，搶走了那倒黴的部落中的女人。”
他慢慢地道：“哪怕現在追上去，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在某個地方發現女人們的屍體。”
一群白袍人無奈點頭，沙漠中想要追蹤敵人的關鍵就是時間，時間久了，大風和流動的沙子會破壞所有的痕跡。
一群白袍人搖頭：“沒救了，沒有辦法了。”
只要想想這個傷者跑了五天的路程來這裏向陌生人求助，就知道凡是距離近的部落都拒絕了救援。
覃文靜惡狠狠地看著四周的白袍人，正要說話。
一個清脆的女聲從背後傳來：“來人，給這個受傷的人包紮傷口，準備戰馬和食水，我們立刻出發救援他們。”
覃文靜轉頭，臉上帶著驕傲的笑容，盯著小輕渝用力點頭，好樣的！
她大聲道：“我與你一起去，只要五十騎就夠了。”
五十個黃國士卒，一人三匹馬，不論是攜帶食物、水，以及（弩）矢和紙甲都足夠了。
那傷者看著四周無動於衷的白袍人同胞，以及飛快做準備的黃國人，眼中滿是淚水，道：“偉大的神靈一定會保佑你們永遠幸福的。”
一群白袍人看著黃國士卒跟著那傷者向西而去，不屑地搖頭，浪費時間，浪費食物，浪費水。
若是運氣不好，被那些強盜盯上了，這個來自大海另一邊的部落多半要倒大黴。
一個白袍人看著傳說中的神靈水胡在t遠處練劍，興奮地道：“真是太好了，我們終於可以看到惡魔部落，不，黃國人的神靈了。”
一群白袍人重重點頭，那五十個黃國人追殺強盜一定會失敗，然後自然是得罪了強盜，強盜一定會來這裏殺人立威。
他們就能親眼看到傳說中的黃國神靈了。
一個白袍人嘴角勾起，冷冷地道：“神靈？我從來不信神靈！”
另一個白袍人拿起水囊小小的喝了一口，道：“若是這些人真的有神靈庇佑，我就說服酋長投靠這個部落。”
一群白袍人用力點頭，嘴角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些遠道而來的人或許很厲害，武力值爆表，但是神靈之說多半是假的，這輩子就沒有親眼看到過一個神靈。
一個白袍人輕輕嘆息，道：“雖然這些人心地善良，但是不太聰明。”
一群白袍人重重點頭，這些惡魔部落的人愛護孩子，願意幫助受難的人，心地確實不錯。
但是，沙漠中不需要善良，任何一個善良的部落都早已被黃沙掩蓋。
弱肉強食才是沙漠中唯一的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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