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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國與貴霜的父子之情,堅若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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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國與貴霜的父子之情,堅若磐石

波調再次見到連今的時候, 欣喜若狂,大聲道:“使者閣下,還有神器紙甲嗎?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一群貴霜官員不斷地對波調打眼色, 做生意的竅門是不能心急, 要顯得不怎麽在意才能壓價, 你一上來就暴露底牌, 這生意還怎麽談?

連今微笑著問道:“平定花剌子模不順利?”

波調搖頭,認真道:“順利無t比!”

貴霜帝國不缺鐵礦, 但是貴霜帝國的本體是游牧部落大月氏, 依附貴霜帝國的各個部落如花剌子模也是游牧部落,誰會煉鐵?

貴霜帝國的煉鐵技術爛到了無法言語的程度, 制作的鐵甲厚重無比也就罷了,最糟糕的是竟然不怎麽堅固, 挨了一箭就會粉碎一大片, 防禦作用尷尬極了。

如今有了紙甲,貴霜帝國的騎兵的防禦力瞬間提高了好幾倍,用過紙甲的騎兵都極力推崇紙甲, 有了紙甲就是有了九條命。

一些頑固派的貴霜將領對推崇紙甲的態度極其不待見。

貴霜帝國是大國,黃國雖然與貴霜帝國有源遠流長的聯系,但憑什麽推崇黃國的物品?

這豈不是看不起貴霜帝國自己的物品?

而且貴霜帝國的騎兵個個勇武無比,從來不穿什麽紙甲鐵甲的,貴霜帝國的騎兵講究的就是不怕死, 要甲胄幹什麽?

推崇黃國的紙甲簡直是貴霜帝國的叛徒!

但隨著某次與花剌子模軍隊的大型會戰後統計損失和戰果,紙甲騎兵沖鋒在前, 戰功赫赫,卻又人人無傷, 其餘部隊則損失慘重。

巨大的戰功和傷亡率一出爐,貴霜帝國的將領們對紙甲的態度瞬間就發生了質變。

“必須有紙甲!”

“沒有紙甲就沒有辦法打仗!”

“憑什麽他們有紙甲,我們沒有?我們就不是貴霜帝國的精銳士卒嗎?”

一個個將領強烈要求給自己的隊伍也配備紙甲,紙甲再貴,能夠與打贏勝仗相比嗎?

波調熱切地看著連今:“黃國的紙甲非常得有用,不愧是神器,我需要更多的紙甲。”

他想過了,只要紙甲足夠多,他就可以憑借少數的兵力鎮壓各個部落的叛亂,貴霜帝國就能穩定延續了。

連今認真地道:“我方還能再提供一千件紙甲,只是,尊貴的貴霜王殿下,你真的認為只靠武力就能平定叛亂嗎?”

她看著驚愕的貴霜王,淡淡地道:“花剌子模為什麽造反?”

“貴霜帝國其餘部落為什麽造反?”

“是因為貴霜帝國不夠強大嗎?”

波調和一群貴霜官員認真思索,一直以來沒有時間仔細深挖各個部落造反的根源,難道除了那些部落的頭領個個都是王八蛋之外還有其他解釋?

連今嚴肅地道:“花剌子模以及其餘部落的人造反,是因為沒有飯吃。”

“這幾年天氣越來越冷,草原雖大,草場卻越來越少,北方的各個游牧部落不斷南下。”

“花剌子模和其餘部落的放牧空間受到了擠壓,越來越多的人沒有飯吃,然而來自北方的游牧部落卻越來越多。”

“花剌子模和其餘部落看著越來越瘦的牛羊,以及越來越多的主動投靠他們的游牧部落,生存逼迫他們造反,野心逼迫他們造反。”

波調和一群貴霜官員禮貌地點頭,黃國人以為比貴霜人更懂貴霜帝國?

貴霜帝國各個部落食物困乏的情況還需要你說?

瞧瞧貴霜帝國北面的疆域,除了荒山還是荒山,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哪來的食物?

若不是貴霜帝國北面幾乎可以用寸草不生形容了,貴霜帝國至於把王城遷移到印度河流域的白沙瓦嗎?

不就是貪圖白沙瓦有豐富的糧食嗎?

連今微笑著道:“貴霜帝國有產糧的區域,但是不善於種植。”

波調和一群貴霜官員緩緩點頭,游牧部落建立了王國也不會種地。

更有貴霜官員羨慕地看著連今,漢人自古以來就會種地,真是厲害。

連今認真地道:“若是將這些產糧區的耕地交給我黃國,我黃國可以為貴霜帝國提供更多的糧食。”

波調和一群貴霜官員互相看了一眼,人人臉色凝重,對連今的態度瞬間充滿了敵意和戒備,還以為黃國人容易忽悠,沒想到這麽快就露出了覬覦貴霜土地的尾巴。

連今恍如未覺,繼續道:“當然,本朝指派農業官員指點貴國的行為不可能是免費的……”

她禮貌地微笑著,道:“本朝知道貴霜帝國急需糧食穩定百姓,本朝也能提供一些糧食。”

“當然,這也不是免費的。”

波調和一群貴霜官員聽著聽著,越來越驚訝。

一開始還以為黃國要向貴霜帝國的產糧區下手了,沒想到聽著聽著竟然發現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波調小心地問道:“黃國只是派遣農業官員指點如何種地?沒有其他官員和士卒進入貴霜的產糧區?”

連今一臉的驚訝:“本朝為什麽要派遣其餘官員和士卒進入貴霜的產量區?”

“難道貴霜的產糧區內多有百姓殺官造反?”

連今的聲音嚴厲了:“貴霜帝國必須保證我黃國農業官員的人生安全!”

她看著波調驚訝的神情,忽然一臉的恍然大悟:“啊!難道你們以為本朝想要借機吞並貴霜帝國的產糧區?”

連今大聲地笑,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事情。

她笑道:“本朝與貴霜帝國是父子之邦,父親怎麽會奪取兒子的產業?作父親的,只希望兒子過得更好。”

波調和一群貴霜官員互相又看了一眼,這種話聽聽就好,不能當真。

波調認真地問道:“不知道貴國要派遣多少農業官員進入貴霜,又有多少隨從?會如何指點貴霜百姓種地?”

連今回答道:“本朝其實也急缺農業官員,所以能夠支援貴霜帝國的農業官員不多,大概就二十人左右吧。算上翻譯、隨從,總數應該在一百人。”

波調和一群貴霜官員驚訝又放心,區區一百個人絕對不可能在貴霜帝國掀起風浪,難道黃國的幫助是真心的?

連今繼續道:“最近氣候不好,糧食都在減產,本朝能夠支援的糧食數量……”

她沈吟了一下,報了一個數字。

波調和一群貴霜官員的心怦怦跳,這個數量的糧食穩定花剌子模肯定是不夠的,但是至少前線的將士可以吃得飽飽的。

波調試探著道:“可是,貴霜帝國沒什麽錢……”

連今笑著揮手道:“本朝知道貴霜帝國最近天災人禍,經濟窘困。本朝的援助不需要貴霜帝國直接支付金銀,本朝可以接受以貨易貨。”

“貴霜帝國有大量的鐵礦,本朝可以接受貴霜帝國用鐵礦交易糧食。”

波調與一群貴霜官員大喜過望,原來黃國的目標是鐵礦而不是土地?那就沒問題了。

連今淡淡地道:“其實在貴霜帝國北部山區如花剌子模和其他部落的地區也有不少鐵礦山。”

“尊貴的貴霜王殿下為何不與花剌子模人用糧食交易鐵礦呢?”

“有了糧食,花剌子模人還會造反嗎?”

“用金錢可以收買花剌子模人,用糧食也可以收買花剌子模人的。”

波調和一群貴霜官員用力點頭,深深地感覺這個“爸爸”認得太值得了。

連今眼神中滿滿地對子女的無限寵愛,緩緩道:“父親對兒子之愛,最重要的是為兒子考慮長遠。”

“本朝一心一意為貴霜帝國考慮,一定要讓貴霜帝國的人個個吃飽肚子,有衣服穿,再也不會饑寒交迫。”

……

數日後,曹仁帶著一群黃國“農業官員”和隨從進入了貴霜帝國南部產糧區某個城池。

一個黃國農業官員指著稀稀拉拉,猶如狗啃過的田地,同痛心疾首:“所有秧苗都要密植!”

另一個黃國農業官員大聲下令:“在這裏挖溝渠!”

雖然早已過了耕種時間,再也無法修改,但是看著各地農田邊無數奴隸開墾溝渠,無數貴霜官員不明覺厲。

曹仁大聲道:“只要修好了水利,到了下一季,就會有更多的糧食了。”

一群貴霜官員用力點頭,誰管下一季的糧食產量,重要的是這些黃國農業官員不是來搶奪貴霜城池的。

一個貴霜官員微笑著邀請曹仁赴宴,曹仁大聲道:“都是自己人,客氣什麽?”

“來人,拿我們的禮物來!”

隨從取出華麗的絲綢和精美的陶瓷。

曹仁笑道:“我等要在貴霜帝國叨擾許久,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萬萬不要與我們客氣。”

一群貴霜官員滿意極了,黃國官員不占領土地,不霸占功勞,真是好朋友中的好朋友。

遠處,一群貴霜農奴冷漠地蹲在路邊,這些貴霜官員也好,黃國官員也好,個個都是尊貴的老爺,與他們有什麽關系?

一個貴霜農奴唉聲嘆氣:“怎麽沒有關系?這些黃國老爺太會使喚人了!”

其餘貴霜農奴同樣抱怨:“對!挖這麽多溝渠幹什麽,累死人。”

“還要每日鋤草,哪有這麽種地的?”

數日後。

某個貴霜官員的酒宴中,一個黃國隨從走到t了曹仁身邊,低聲耳語。

曹仁皺眉,看了一眼四周的貴霜官員,想了想,笑著對貴霜官員道:“我有些事情,去去就回。”

曹仁出了宴席,帶著一群人到了某處農田邊,看著懶洋洋幹活的貴霜農奴,大聲道:“我黃國人決不會虧待為了我們幹活的人。”

“來人,拿食物來!”

一群黃國隨從取了數筐野菜饅頭,大聲道:“都過來排隊!每個人都有!”

一群貴霜農奴驚訝地看著野菜饅頭,一個貴霜農奴咽著口水,道:“是野菜饅頭!”

另一個貴霜農奴眼睛中放著光,多久沒有吃過野菜饅頭了?

一個貴霜農奴大聲道:“小心有毒!”

一群貴霜農奴驚恐又熱切地看著那數筐野菜饅頭,明明心中滿是懷疑,腳步卻不由自主地走向野菜饅頭。

眾目睽睽之下,一個貴霜農奴慢慢地伸出手,曹仁用力在他手裏塞了兩個野菜饅頭,大聲道:“吃吧!”

那貴霜農奴緩緩地將野菜饅頭放在嘴裏,小小的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忽然淚流滿面,哽咽著道:“真的是野菜饅頭!好吃!”

一群貴霜農奴猛然尖叫,拼命地沖向曹仁。

曹仁大聲道:“只要你們好好幹活,黃國絕不會虧待你們任何一個人!”

一群貴霜農奴大口吃著野菜饅頭,完全沒有聽清楚曹仁的言語。

曹仁微笑著叮囑幾個黃國隨從,道:“從今日起,這些人誰賣力幹活,誰就有野菜饅頭吃,偷懶的人再可憐也絕對不給。”

“若是有人搶奪,直接殺了。”

“別擔心,貴霜人只擔心我們占領城池,絕不會因為我們殺了幾個農奴而翻臉的。”

曹仁回到了貴霜官員的宴席中,繼續與眾人喝酒聊天看歌舞,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又過了片刻,一群貴霜仆役匆匆向貴霜官員稟告了曹仁的行為。

貴霜官員們看曹仁的眼神似笑非笑,蠢貨,竟然以為可以用食物讓那些懶惰的奴隸多幹活,遲早虧死你。

但反正這些食物不是來自貴霜,黃國人愛怎麽做就怎麽做。

幾個機靈的貴霜官員更是瞬間就理解了曹仁的言行,大家都是被上級指派完成任務的普通官員,大家都是指標和考核的。

為了應付考核,施展一些自掏腰包的手段毫不稀奇。

貴霜官員們看曹仁的眼神親切多了,雖然語言不怎麽通,但是既然都是為了政績而賣力的官員,貪汙腐敗等等應該是共通的。

“喝酒!喝酒!”貴霜官員們不斷向曹仁勸酒,現在終於放心了,再也不用睡覺也隨時地方黃國人殺過來了。

一個貴霜官員借著敬酒,認真問曹仁:“不知道閣下能不能從黃國帶一些貨物來?”

一群貴霜官員熱切地看著曹仁,若是能夠借著曹仁打通了與黃國的絲綢貿易通道,分分鐘發家致富。

曹仁堅定無比,道:“絲綢、陶瓷、漆具,統統沒有問題,大家一齊發財!”

一群貴霜官員舉杯敬酒,果然是自己人啊!

曹仁認真地道:“至於如何向上頭稟告曹某的工作……”

一群貴霜官員微笑點頭,是兄弟就相信我們。

……

王城。

波調收到地方官員報告。

“……黃國的官員一心一意種地,日夜待在田地邊指導我貴霜農奴如何種地,只不過幾日,人就瘦了一圈……”

“……黃國的官員說,只要我貴霜帝國有了大量的食物,所有人都有飯吃,他們就滿足了……”

“……黃國的官員每日從家到田邊,從來不去其他地方,更有不少黃國官員日夜住在田邊……”

“……黃國官員親自參與修建水渠,嘔血數鬥,猶自不肯離開,言曰,‘貴霜與黃國是一家人,為了貴霜,我就是累死也值得!’”

“……黃國官員從不參與當地官員的宴會,不與當地城主接觸,不刺探貴霜的兵力部署和軍事要地,某次我等故意試探,遺漏軍隊布置圖,黃國官員從頭到尾沒有看過一眼……”

看著貴霜各地官員的稟告,波調心中立刻就徹底放心了。

“原來黃國真的都是蠢貨。”他愉快地笑著。

早就聽祖輩說過,漢人個個都不太聰明,死要面子,只要大月氏伏低做小,漢人立刻就會送上大量的好處。

他當時還覺得世上哪有這麽愚蠢的人,今日以黃國的言行驗證,竟然是真的啊。

波調微笑著,傲然環顧四周的貴霜官員,大聲道:“不論黃國人的目的是什麽,是不是腦子有病,我們都無所謂。”

“有黃國人傻乎乎地給我們糧食,我們可以抽調大量的農奴與花剌子模等叛徒作戰了。”

他厲聲道:“等我們擊敗了花剌子模,我們還能收拾其他潛伏的叛徒。”那些心中蠢蠢欲動想要叛變獨立的城主們各個都要砍下腦袋!

波調自從繼承王位後第一次心中充滿了自信。

有了紙甲,貴霜帝國的戰鬥力極度提升,戰無不勝;

有了充足的糧食,再無後顧之憂,軍隊數量能夠大幅度提升。

有此兩點,就是貴霜帝國的國力的提升啊!

他面對的□□面、國際局面簡直是豁然開朗,不僅僅可以穩定貴霜帝國,說不定還可以向西征服安息帝國,建立更加龐大的貴霜帝國!

波調看著一群對愚蠢的黃國人滿臉不屑的貴霜官員們,心中充滿了居高臨下的恩賜。能夠在這個時代跟隨我,是你們幾輩子才有的福氣。

一個貴霜官員看著四周的同僚,沈吟道:“既然黃國人真的是來教導我貴霜人種地,何必讓這麽多黃國人集中在幾個地方?”

“為何不讓我貴霜所有土地的糧食產量都暴增?如此我貴霜哪裏還會缺糧。”

一群貴霜官員用力點頭,有了黃國白癡願意傳授漢人耕種的秘密技術,說什麽都要盡快普及全貴霜。

波調點頭讚許,道:“開放種植區所有城池,任由黃國農業官員來往,催促黃國人多派幾個農業官員,不然我貴霜農業將會崩潰。”

一群貴霜官員微笑,這個時候叫窮不丟人。

波調想了想,只覺不好好忽悠黃國人,怎麽可能得到更大的支援。

他嚴肅地道:“命令各地大力宣傳黃國和貴霜帝國是一家人,是親父子,黃國和貴霜帝國的父子情誼牢不可破,堅若磐石。”

一群貴霜官員讚同,只要貴霜帝國得了實際好處,擺脫了缺糧的困境,喊幾聲“爸爸”有什麽關系,虛名而已,誰在乎?

大不了等貴霜強大了,一舉反擊黃國,讓黃國喊貴霜爺爺好了。

……

“黃國與貴霜帝國父子之情堅若磐石”的命令傳到貴霜各城池,一群貴霜官員皺眉深思,忽然之間宣布與黃國是一家人,甘願做黃國的兒子,到底代表著什麽動向?

當官不做事沒關系,貪腐腐敗也沒關系,都是罰酒三杯而已。

但是假如搞錯了上頭的目的,站錯了隊,那問題就大了。

一個貴霜官員看著皺眉深思的同僚們,心中冷笑,還能是什麽動向,不就貴霜王國內憂外患,眼看要崩盤了,正好有個冤大頭跑來拉貴霜一把嘛。

此時此刻得罪了誰都行,就是不能得罪黃國人。

數日後,一群黃國農業官員進入了某個貴霜帝國的城池,路邊一群貴霜農奴大聲歡呼,賣力搖晃手中的花朵。

一群貴霜官員迎了上來,滿面春風,如同看著親人。

領頭的貴霜城主緊緊擁抱黃國官員,大聲道:“親人啊,你終於來了!”

黃國官員同樣緊緊擁抱貴霜城主,用生疏的貴霜語言道:“我可以提供大量的絲綢和陶瓷,賺到的錢五五分賬。”

貴霜城主臉上的熱情瞬間燦爛了一百倍,攬著黃國官員的肩膀向其餘人介紹道:“諸位,見過我來自黃國的親兄弟!誰敢不好好配合他工作,我就砍了誰的腦袋!”

一群貴霜官員堅定地看著城主,吃獨食壞肚皮,必須分給我們一份。

次日,那黃國官員帶了幾個隨從到了田地邊,一群貴霜官員熱情陪伴。

那黃國官員看著懶洋洋地農奴們,不滿極了:“個個這麽懶,我什麽時候才能回黃國?”

他認真地對貴霜官員道:“這裏全部交給我管,沒問題吧?”

一群貴霜官員早已知道黃國官員的作法,愉悅點頭:“只管自便。”

那黃國官員毫不猶豫地下令:“來人,接管這群農奴的夥食,凡是認真幹活的,老子私人掏腰包,每天三頓飯,每頓飯一碗野菜糊糊,兩個野菜饅頭。”

“老子不懂貴霜話,這些奴隸必須學黃國話,學會的有獎勵,每天多給兩個野菜饅頭!”

一群貴霜官員微笑著,t任由黃國官員胡作非為,能夠與來自國外的勢力合作賺錢真是太愉快了,誰管他怎麽管理一群賤人奴隸。

一群貴霜農奴聽著翻譯的言語,有人怔怔地不敢相信,有人看黃國人的眼神都變了,有人握緊了拳頭,為了吃飽飯,一定要努力學習黃國語言和認真幹活。

有人認真叮囑親人:“這輩子唯一能夠吃飽飯的機會就在眼前,就是累死了也不能錯過!”

一群貴霜農奴認真點頭,給誰做韭菜不是韭菜,誰給錢多就給誰幹活。

那黃國官員微笑著看著眼前平坦的田地,黃國怎麽可能真的傳授貴霜耕地技術?

陛下有嚴令,只許傳授挖溝渠、密植和除草等等細作一看就知道的基本方式,糞便肥料以及深耕、輪耕等等一概不許外傳。

不知道肥田的土地的肥力只會一年比一年差,哪裏能夠超越黃國?

而且,人力挖溝渠能夠挖多少,挖多深?

沒有水車,沒有水塘,又如何真正解決水利?

那黃國官員微笑著,只有這片土地上的人真的成為了黃國人,這才是這片土地真正出現高產量的時候。

……

貴霜帝國北部山區,一座山上到處都是奴隸,拿著簡陋的工具奮力敲打著石頭。

忽然,山峰上有奴隸大聲地叫著:“快躲開!”

山峰下方無數奴隸靈巧地避開,無數石頭雨點般沿著山坡滾落,揚起無數灰塵。

山峰下一群奴隸低聲嘟囔了幾句,又在監工的呵斥聲中圍攏,繼續敲打巖石。

山坡下,一個衣衫華麗的貴霜人悠閑地坐在涼棚中喝著酒,見數人靠近,急忙放下了酒杯,恭敬地跑過去,道:“老爺。”

貴霜老爺淡淡地看了一眼山坡上冒著危險幹活的奴隸們,問道:“今日有多少鐵礦石?”

那衣衫華麗的人急忙道:“今日比昨日多產出了一百斤鐵礦石。”

貴霜老爺滿意地點頭,嘴裏卻道:“還不夠,還要更多。”

最近貴霜王下令各地大力開挖鐵礦,他原本是不怎麽願意配合的,但是貴霜王願意用鐵礦石抵糧食稅,那就不同了。

貴霜帝國亂得一塌糊塗,誰知道哪一天會崩潰?一旦貴霜帝國到處都是戰亂,還有比糧食更重要的東西嗎?

用鐵礦抵扣糧食稅,簡直就是瞌睡送枕頭的大好事。

那貴霜老爺呵斥道:“把地裏沒活幹的人都找來開采鐵礦!地裏的活交給女人和孩子就行了。”

種地有忙的時候和空閑的時候,難道空閑的時候也讓壯勞力發呆曬太陽?農閑的時候挖礦才是最合理的人力調配。

……

恒河平原。

一車車的鐵塊送上了船,一個黃國水手盯著水深,大聲地道:“還能再來一船!”

這些鐵塊雖然經過了貴霜帝國的初步提煉,可惜雜質多得完全不能用,必須再次提煉。

黃國在孟加拉地區已經建了一個高溫煉鐵爐,有來自交趾郡和馬來群島的煤炭支持,可以將這些“廢鐵”再次提純。

小輕渝站在胡輕侯身後,不解地問道:“為何要提供糧食給貴霜?”

“糧食難道不是越多越好嗎?”

“若是覺得稻米太多了,不耐儲存,可以讓中原連續幾年種耐儲存的黍米啊,海運稻米回中原很方便的。”

她看著姐姐:“最重要的是我們為什麽要真的幫助貴霜?”

姐姐不像是被貴霜王喊幾聲“爸爸”就把貴霜當親兒子的白癡。

胡輕侯笑道:“你還沒有想通?笨蛋!”

小輕渝怒視姐姐,吐舌頭,做鬼臉。

胡輕侯輕輕拍她的腦袋,她與其他大臣都溝通了,卻沒有告訴小輕渝和小水胡,看她們能夠想通多少,但兩個小女孩子還是單純的好孩子,明顯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惡意。

胡輕侯微笑著道:“本朝想要稱霸世界,最大的敵人是人口不足。”

“本朝有四千萬人,印度半島上的人口極有可能也有兩三千萬之眾。”

“一個農奴社會都有兩三千萬人,其餘更優秀的國家會有多少人口?”

“羅馬帝國、安息帝國號稱與前朝漢朝並立的大國,會不會也有四五千萬人口?”

“本朝想要征服天下,只怕是不能僅僅靠武力的,不然本朝的人死光了也無法征服天下。”

“可是,我為什麽要用刀劍和人打仗呢?”

胡輕侯微笑著看著小輕渝,道:“現在,你明白了嗎?”

小輕渝用力點頭,道:“我明白了,但是水胡還是沒有明白。”

小水胡不屑地看小輕渝,捏拳頭:“再敢誹謗我就打你。”

小輕渝睜大眼睛吹自己的拳頭:“汝拳頭大,我拳頭不大乎!”

兩個女孩子瞪眼:“誰輸了誰洗碗!”

“石頭剪刀布!”

“我贏了!”

“三局兩勝!”

“五局三勝!”

……

幾艘鐵甲船緩緩在某個海灣停下。

遠處,一群穿著奇怪的白袍的人驚恐地看著巨大的鐵甲船,躲開老遠。

有人叫道:“快去報告酋長!”

有人懶洋洋地看著,道:“這麽大的船能夠裝多少魚啊。”

有人皺眉道:“是百乘人?”最有名的海上強國就是百乘王朝了。

另一個人反駁道:“百乘人哪有這麽大的船!依我說是貴霜人。”

其實他壓根不知道貴霜是大國還是小國,或者有沒有強大的海軍,只是聽說過“貴霜”這個詞語。

覃文靜帶著百餘人下了船,厲聲道:“列陣!”

百餘黃國士卒迅速列陣,長矛兵在外,弓(弩)手在內,箭矢上弦。

一群白袍人見了刀劍,躲得更遠了。

覃文靜望著遠處,沒看到碧水青山,唯有一道肉眼可見的奇怪的黃色。

她嘆了口氣,真不知道胡老大為什麽看中了這片全是沙漠的土地。

但為將者就是要嚴格地執行陛下的命令。

遠處,數百白袍人縱馬趕到。

數個白袍人遠遠地呵斥,然後向著黃國士卒射箭。

覃文靜格開箭矢,厲聲下令道:“放箭!”

十幾只(弩)矢激射,但凡向黃國人射箭的白袍人盡數中箭,強大的(弩)矢的力量直接將他們從馬背上射飛。

數百白袍人齊聲驚呼。

覃文靜舉起了手臂,厲聲道:“發石車!”

三艘鐵甲船上,十二顆火球沖天而起,向著數百白袍人而去,瞬間火海滔天,鮮血四濺。

幸存的白袍人看著覃文靜淒厲叫嚷:“是神靈!是火神!快去找酋長!”

半個時辰後,數千白袍人匆匆趕到,看著地上的屍體,以及嚴陣以待的黃國人,數個白袍人跳下了戰馬,高舉雙手,緩緩靠近。

覃文靜笑了,果然只有展示強大的武力之後才會有尊重與和平。

她同樣舉起雙手,緩緩向前。

雙方在陣前相遇,一個白袍人嚴肅地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要攻擊我們,是想要與我們作戰嗎?”

從百乘帶來的翻譯飛快翻譯。

覃文靜嚴肅地回答道:“我們是來自東方的黃國人,我們不是為了戰爭而來,我們只想在這裏生活。”

那白袍人搖頭道:“這裏是我們的土地,糧食有限,已經不能有更多的人口了。”

覃文靜笑了,真是誠實的人啊。她回答道:“我們不需要你們的土地,不需要你們的糧食,我們自己有糧食。”

她指著遠處的沙漠,道:“我們只要那些不能種植糧食的地方。”

一群白袍人頓時松了口氣,誰也不想與火神庇護的人作戰。

一個白袍人大聲道:“只要你們信守承諾,我們可以允許你們在這裏住下。”

雖然已經被殺了百餘人,但是沒有必要把整個部落的人的性命都搭上。

覃文靜看著數千白袍人帶著憤怒以及極度忍讓離開,這才轉身對鐵甲船喝道:“都下船!”

王朗跟隨著一群士人下了船,看著金黃色的沙子地,心中滿滿的茫然,他就要在這裏待上幾年了?

這地方是能住人的地方嗎?

但是他知道能夠遠征胡輕侯嘴中的“阿拉伯”地區已經是皇恩浩蕩了。

王朗大聲道:“我要在這裏留下我的名字!”豪情壯志充滿了胸膛。

覃文靜轉頭看王朗,想要呵斥,卻忍了下來,雖然她討厭士人,但是不代表所有士人都必須殺之而後快。

她平靜地道:“你等切要記得陛下的命令。”

王朗和一群士人用力點頭,胡輕侯的命令簡直是太符合他們內心深處的願望了。

一個士人大聲道:“覃將軍請放心,我等一定不負陛下的囑托……”

王朗厲聲呵斥道:“胡說什麽!是嚴格執行陛下的命令!”

一群士人一驚,急忙道:“是,是嚴格執行陛下的命令。”

覃文靜平靜地掃t了他們一眼,這些士人身上肯定還有一大堆門閥士子的習慣難以改正,但是正好符合胡老大的計劃。

王朗見覃文靜沒有追究,這才松了口氣,扯著一群士人走遠了幾步,這才低聲呵斥道:“若是再有人胡言亂語,休怪王某親手殺了他!”

一群士人用力點頭,一齊瞪那失言的士人,呵斥道:“再有下次,就殺了你!”

更有一個士人眼睛發紅,一拳將那失言的士人打倒在地,厲聲道:“若是誤了大事,我就將你碎屍萬段!”

那被打的士人只能賠笑道:“是我錯了,我絕不再犯。”

一群士人這才點頭。

一個士人環顧四周,雖然到處都是只在書本上見過的沙漠,宛如到了毫無生機的地獄,但是他依然掩飾不住的歡喜。

他低聲道:“胡……那個人年紀尚輕,就開始昏庸了。”

一群士人用力點頭,胡輕侯派遣他們到了這片沙漠中,竟然是希望他們在這裏傳播儒教。

這真是讓他們又是震驚,又是歡喜到了極點。

偉大的孔聖傳下的絕學終於不會斷絕了!

偉大的儒教終於可以延續下去了!

一個士人望著遠處三三兩兩圍觀他們的白袍人,低聲道:“可惜只是一群蠻夷,而且這裏……”

他看著沙漠,心中悲苦到了極點:“……孔聖的絕學只能在這偏僻之地傳播了嗎?”

一群士人臉上露出悲苦之色,這裏哪裏是“偏僻之地”,簡直是世界的盡頭。

另一個士人低聲道:“閉嘴!能夠有此機會已經是孔聖保佑了,我等當珍惜這個機會。記住,有教無類!”

一群士人重重點頭,身為讀書人的使命就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此時此刻難道還要挑剔嗎?

一個士人握緊了拳頭,低聲道:“我儒教將在這裏重新奮起!”

一群士人用力點頭,歡喜無限。

王朗平靜地看著他們,心中對這群人失望到了極點。

胡輕侯派遣儒家子弟在這裏“傳道”,分明是有重大企圖的,這群人就想不明白嗎?

在船上的這些時日,王朗一口氣想了幾十種可能。

比如胡輕侯內心知道儒教的偉大,不願意儒教滅絕,又不願意儒教重新奪取她篡位的江山,所以希望儒教在這沙漠中留下一支血脈;

比如胡輕侯喪心病狂,想要將儒家子弟盡數送到了沙漠中,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比如胡輕侯如同當年在潁川一般,想要做個神奇的社會實驗;

比如胡輕侯想要用儒家子弟在沙漠中的艱苦生活殺雞駭猴,威懾潛藏在黃國各地的心懷孔孟的讀書人真種子。

幾十種可能中有的給儒家希望,有的給儒家絕望。

王朗的心隨著他不斷地猜疑和分析,從驚喜到恐懼,又到平靜。

他早已不在乎什麽儒教、格物道、孔子、“胡子”了。

他只在意自己是不是能夠一展所長,能夠在世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王朗看著一群激動的士人們,幾乎確定這些士人的心思都在胡輕侯的預料中,不然以心狠手辣出名的覃文靜不可能視而不見。

他無聲地嘆息,這些人真是冥頑不靈且愚蠢無比啊。

王朗默默地走開幾步,望著遠處的沙漠盡頭,胡輕侯應該不會無聊地廢了大力氣將他們運輸到了這裏,一定有巨大的圖謀,他只要好好完成命令就好。

不遠處,覃文靜看都不看一群儒家士人,在中原這些人尚且無法造反,到了這沙漠中還能造反不成?

她盯著一群黃國士卒小心翼翼地從鐵甲船上搬運貨物,不時叫著:“慢些!小心些!不要急!”

一群黃國士卒擡著一堆發石車的部件下了船,幾個工匠飛快開始組裝,直到有兩具發石車完成了組裝,這才松了口氣。

一個工匠看著身邊的巨石和石油,笑道:“如今再也不怕這些蠻夷了,來多少就殺多少。”

另一個工匠一邊看著黃國士卒繼續從鐵甲船上搬運更多的發石車部件,一邊道:“這些蠻夷早已將我們當成了神靈,怎麽敢進攻我們?”

附近好些黃國士卒得意地大笑,幾千人不敢進攻他們,真是垃圾到了極點。

覃文靜大聲道:“格物道本來就是神術,我們的背後本來就站著神靈,不然我們怎麽能開疆拓土?”

一群黃國士卒大聲歡呼,只覺覃文靜說得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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