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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作!荊州出口創匯拳頭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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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作!荊州出口創匯拳頭產品

益州。

一堆人擠在一起, 眉飛色舞。

“沒想到胡妖女……不,黃國陛下對細作這麽好!”

一群人一齊點頭,大家都聽說了,益州被抓的細作都被重金贖回, 勾結黃國的叛徒的家屬也盡數被偷偷救了回去。

一個老人仰頭看著頭頂的太陽, 長嘆道:“仁義啊!”

眾人紛紛點頭, 黃國此舉覺得夠得上“仁義”二字。

另一個人不屑地撇嘴:“我益州的細作就慘了……”誰不知道張松幹凈利落地將益州被俘的細作拋棄了?

一個人大聲道:“我表哥就是參與談判的士卒, 距離張松只有三步遠,他聽得清清楚楚, 就是張松親口說的, ‘益州的士卒和細作被抓後若是沒有第一時間自盡,就是叛徒!’”

一群人憤怒不已, 其實自古以來都是如此,被抓的士卒要麽投降成為對方的士卒, 要麽就被殺了, 什麽時候有為了小卒子出贖金的?張松只是說出了事實。

可如今有了黃國的“仁義”做比較,張松的“事實”就有些令人無法接受了。

一個人嘆息道:“那些被殺的細作和叛……策反的益州人的屍體都蓋了國旗呢。”

另一個人補充道:“黃國長公主親自接回的骨灰!”

雖然不明白蓋國旗有什麽特別的含義,只有骨灰回到故土也不符合華夏人“全屍”的概念, 但是這份心思,以及顯示出的肅穆和莊嚴讓所有人感動。

一個人慢慢地道:“士為知己者死!”用在黃國的細作身上真是一萬分的合適。

另一條街上,一個男子瞅瞅左右沒有外人,壓低聲音道:“我這算是明白為什麽雷明格要做叛徒了。”

一群人重重點頭,黃國把人當人, 哪怕死了也不會忘記,就這仁義已經超過了銅馬朝幾萬倍。

一個人忽然眼角含淚, 道:“老子家裏有好幾個人為了銅馬朝戰死了,就沒有一個官老爺看望過老子!”

附近好幾人熱淚盈眶, 都是從關中跟著劉辯逃入益州的百姓,家中都有人因為西涼百年羌亂而死的人,何時被官府重視過?

一個人臉色鐵青:“我爹爹死後,我家幾乎是討飯才把我養大的。”

一群人憐憫地看著他,關中還算好的,並州的男丁幾乎死絕了。

一個人長嘆道:“早知道就該留在關中的……”

好些人嘆氣,要是當年胡輕侯的屠戮城池的事情再少那麽一點點,他們一定賭一把留在關中的。

夏淵亭默默地聽著,心中感慨萬千,胡輕侯確實很多地方做得非常好,是個好人,但是她棄儒反儒,他無論如何不能接受。

若是胡輕侯不曾棄儒反儒,他是不是在胡輕侯麾下為了百姓能夠多吃一口飯而努力?

夏淵亭輕輕嘆息:“這就是命啊。”

周圍的關中流民不知道夏淵亭的真意,跟著嘆息:“這就是命啊。”

某個宅院中,有人看著家中的糧食,計算著能不能堅持到秋收。

雖然益州被稱為天府糧倉,氣候適合莊稼生長,河水也充沛,但是窮人會不會挨餓幾乎與益州是不是適合種莊稼毫無關系。

他低聲道:“這個月開始多吃些野菜糊糊才行。”

一群家人緩緩點頭,早就習慣了一年當中飽一餐饑一餐。

一個家人低聲道:“聽說雷明格背叛益州,是因為黃國人人都有飯吃……”

一群家人沈默,原本對黃國是不屑一顧的,益州人的眼中只有益州,跨出益州就是另外一個陌生的世界,但是雷明格毫無所得卻積極為黃國做細作的事情讓所有益州人第一次認真了解黃國。

許久,一個人慢慢t地道:“唉,這裏是益州,不是黃國啊。”

一家人長長嘆息。

劉寵對黃國細作在益州散布各種謠言並不在意。

他從容道:“黃國善待細作,黃國重金贖回細作,比孤仁義,那又如何?只要劍閣在孤的手中,胡輕侯就永遠進不來!”

一群官員用力點頭,胡輕侯就是白癡,以為區區幾個細作就能奪取益州嗎?益州的關鍵是幾處關隘,關隘在誰手中,益州就是誰的。

張松道:“百姓愚昧,不識大局,我等身為朝廷官員當教化百姓。”

他看著劉寵和一群官員,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啊,怎麽可以不在乎?

荀諶笑道:“不如嚴查細作,誰宣傳黃國仁義就抓了,若是抓到了細作,還能從胡輕侯手裏敲一筆。”

什麽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是假的,刀子在誰手裏,天下就是誰的,何必理會P民韭菜嗶嗶?

但是身為士人若是不做點事情就成了吃白飯的了,不妨“教化百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張溫道:“當向百姓交代清楚,益州自有國情在,不可盲目參考胡逆的治下之法。”

荀爽道:“當向益州百姓解釋清楚,這益州數百年來平安喜樂,那是因為有儒家在,有孔聖庇佑。”

“儒家是我華夏的根本,若是沒了儒家,沒了孔聖庇佑,這華夏必滅,這益州必滅!”

“我益州想要年年豐收,人人有飯吃,就必須堅持儒家的道路,決不能學胡逆的一套!”

一群士人用力點頭,此時此刻越發理解孔儒的奧妙,只要儒家在,權貴高舉王座,百姓永恒跪著,身為士人的他們就能擁有美好的生活。

一個士人大聲道:“胡逆的格物道正在摧毀我華夏的根基,對待胡逆必須不擇手段,任何學習格物道的人盡數殺了!”

另一個士人瞪他,豈能如此仁慈?必須斬草除根!

他道:“所有教導格物道的夫子全殺了,學堂燒了!”

一個士人道:“百姓要認真分辨真仁義和假仁義,胡輕侯分明是假仁假義,收買人心!唯有我儒家才是真仁義。”

另一個士人嚴肅地道:“要小心胡逆打仁義牌!”

一群士人用力點頭,胡逆不擇手段,一定要小心,必須用最嚴厲的手段禁止百姓在街頭散布謠言。

一個士人淡淡地道:“凡是三個人以上的非家庭人員集會就是意圖謀反,殺了。”

一群士人用力點頭,亂世用重典,必須如此才能保證益州的最大純潔性。

……

荊州。

黃國重金贖回細作等等的言語同樣到處都是。

一群楊氏族人緊張了,胡輕侯這一手是真仁義,會不會動搖荊州的根基,

楊休笑了:“胡輕侯又犯錯誤了。”

他看了一眼茫然地族人,說少了他們聽不懂的。

楊休笑著解釋道:“不用擔心胡輕侯贖回細作等等的謠言,這些謠言在荊州毫無作用。”

他認真地道:“自古以來百姓唯有快要餓死了才會造反,集體農莊的社員雖然不會對朝廷感恩,但是吃飽了肚子後就不會鬧騰,”

“何況,集體農莊內能夠聽到什麽消息,誰在散布謠言,一查就知道。”

楊休微笑著:“荊州就是黃國,在黃國沒有作用的謠言在荊州也沒有作用。”

一群楊氏族人這才放心地點頭,再一次發現全面抄襲胡輕侯是如何的必要。

楊休微笑著道:“聽說劉寵借此機會狠狠敲了胡輕侯一筆,我也要借機敲胡輕侯一筆。”

數日後,曹仁帶著十餘人,舉著白旗,渡過了漢江,直入宛城面見劉星。

他厲聲道:“荊州抓住了一個企圖向黃國傳遞情報的黃國細作!”

“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劉星心中一驚,又是一個細作被抓住了?

她急忙問道:“可有傷了他?你只管將細作送來,我定然會付贖金的,若是敢殺了他,劉某立即發兵殺過漢江!”

曹仁淡定揮手:“帶上來!”

一個被打得鼻青眼腫的男子被押到了劉星面前。

曹仁大聲道:“這個就是黃國細作,你只管先收下了給他治傷。我等都是體面人,絕不會耍賴的。”

劉星用力點頭,贖回細作只怕是長期的任務,怎麽可以因為對方在自己的地盤或者先放人就耍賴?

生意人都知道信譽第一,何況朝廷?

劉星看著千江雪將那黃國細作帶了下去,笑著開口道:“老曹啊,你要多少銀錢?”

曹仁笑了:“好說,好說。”生意嘛,討價還價是合理範圍,不寒磣。

兩人正在討價還價,千江雪像風一樣沖了進來,厲聲道:“不要上當!”

劉星瞬間按住了腰間的劍柄,站在劉星身後的史玥書瞬間拔劍,然後厲聲道:“來人!”

數百個黃國士卒一秒沖進了大堂,刀槍並舉,圍住了曹仁等人。

曹仁淡定無比,沒有一絲的驚慌,更不曾拔劍。

劉星眼睛冷冷地盯著曹仁,嘴裏對千江雪問道:“何事?”

千江雪惡狠狠盯著曹仁,大聲道:“那人不是我黃國的細作!”

劉星瞳孔收縮,瞬間想到了“刺殺”、“臥底”、“冒名頂替”、“敵營潛伏二十年”等等計謀,看曹仁的眼神不善到了極點。

她一字一句地道:“老曹啊,你與我朝做生意也許久了,沒想到今日你要死在我的手中。”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曹仁神情鎮定,道:“休要誣陷曹某。”

他傲然看著劉星:“曹某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不是殺手頭目。”

千江雪盯著曹仁,厲聲道:“是那人親口對我承認的!你還想抵賴?人證馬上就到!”

曹仁處之淡然,舉杯飲酒,對身邊數百刀劍(弩)矢視若無睹。

片刻後,那鼻青眼腫的“黃國細作”被幾個士卒押解著到了大堂。

甫進大堂,他就重重跪在地上,用濃濃的益州口音官話大聲道:“官老爺,我不是黃國的細作!我真的不是細作!我只是一個益州的絲綢商人!”

他指著曹仁,悲憤無比,大聲道:“我與荊州官老爺說了好多次了,可是他們就是不信!”

雖然不是眼前這個荊州官老爺抓的他,但是他一路上解釋了很多次了。

劉星莫名其妙,喝道:“從頭說來!”

那益州絲綢商人細細地道:“小人經營絲綢生意十幾年……每年從益州往返荊州數次……”

“……兩日前貨船剛到了江陵,就被一群士卒沖上了船,到處翻查……”

“……說我在船中藏了荊州水路關隘圖……”

“……天地良心,那只是一份普通的水路地圖,所有在長江通行的貨船客船都有……若是沒有水路地圖,如何知道哪裏停靠?……”

那益州絲綢商人悲憤極了,他就是一個老老實實地、不參與政治和戰爭的普通商人,怎麽就莫名其妙地成了黃國的細作了?

被荊州官老爺胡亂抓了已經夠慘了,送到黃國就更慘了,他哪裏知道黃國細作的暗號或者內情?若是被黃國以為是想要混入黃國的荊州細作,豈不是人頭落地?

那益州絲綢商人一旦脫離了荊州將士的控制,不再有人身危險,立刻就向黃國官員喊冤說清真相。

劉星冷冷地看著曹仁:“什麽意思?”就這也叫黃國的細作?

曹仁轉頭看著那益州絲綢商人,柔聲問道:“你船上有一個船夫叫做張阿毛,是也不是?”

那益州絲綢商人一怔,總覺得這句問話中有深意,可也只能老實回答:“是。”

曹仁繼續柔聲問道:“那張阿毛跟隨你多年,是也不是?”

那益州絲綢商人只能繼續點頭,道:“是。”

曹仁又問道:“那張阿毛家中貧窮,雖然努力做活,卻只能勉強糊口,是也不是?”

那益州絲綢商人想要說這關我什麽事?可看著曹仁冰冷的目光,只能繼續道:“是。”

曹仁又問道:“那張阿毛自從知道集體農莊每日有飽飯吃後,經常說集體農莊好,黃朝好,是也不是?

那益州絲綢商人有些明白了,原來問題出在張阿毛身上,他急忙辯解道:“若是張阿毛是細作,捉他便是,與小人何幹?”

曹仁笑了,問道:“是你教了張阿毛《王法歌》,是也不是?”

那益州絲綢商人臉色大變,真是他教的!

大江南北都在唱《王法歌》,曲調不同以往的靡靡之音,頗為雄壯,多人合唱更是熱血沸騰。

他與一群船夫都很是喜歡,幹活的時候唱《王法歌》渾身都有力量,而他識字,懂一些樂理,自然是他教了一群船夫如何唱《王法歌》。

那益州絲綢商t人硬著頭皮道:“雖然是我教的,可是整條江上的船夫都在唱……”

尤其是逆流而上的時候,整條江山的纖夫、船夫都在合唱《王法歌》,氣勢之雄壯,聽說岸上的猴子都跟著唱了。

曹仁冷冷地盯著他,慢條斯理地道:“所謂細作,無非是刺探情報,煽動他人造反,刺殺官員三件事。”

“你教授出身貧窮,食不果腹,渴望加入集體農莊的人《王法歌》,是不是為他普及黃國的律法,煽動他造反?”

“你說你的《荊州水路關隘圖》只是普通的水路圖,每個船家都有,為何只有你的水路圖上標註了荊州關隘,而其餘船家都沒有標註?”

“細作三個任務,你完成了其中兩件,你不是細作,還有誰是細作?”

那益州絲綢商人目瞪口呆,喃喃地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曹仁對劉星道:“此人是不是貴國情報衙署的細作不重要,難道益州雷明格就是貴國的正式細作了?”

“重要的是此人有刺探荊州情報,煽動益州百姓造反,協助黃國之實。”

曹仁深深地盯著劉星的眼睛,道:“此人就是與雷明格一樣的自發為貴國效力的瘋子細作,你必須給錢!”

劉星同樣深深地盯著曹仁,你把我當冤大頭嗎?

……

如此奇葩的事情,劉星深感難以處理,立馬匯報洛陽胡輕侯。

程昱、葵吹雪等官員看著緊急公文,肝疼極了,這是遇到了一個碰瓷的?

可要是堅決不承認這是細作或者雷明格式的忠於黃國的熱心群眾,荊州四處宣揚黃國對熱心群眾的愛護都是假的,是不是會寒了無數個隱藏在荊州益州的“雷明格”?

四處宣傳事情真相?

要知道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這案例也有些尷尬,那益州絲綢商人傳授《王法歌》,普及黃國律法,制作荊州水路關隘圖,外人看了誰不是覺得多半是個黃國細作?

這益州絲綢商人究竟是不是“雷明格”,竟然完全是在於那益州絲綢商人自己認不認。

若是荊州咬死了那益州絲綢商人認了,哪裏還能說得清?

程昱、葵吹雪等官員憂傷地看著胡輕侯,認了憋屈得很,不認也憋屈得很!真是狗屎!

胡輕侯臉色鐵青:“朕就說總覺得哪裏不對!狗屎!朕給自己設了個套!”

“要是荊州、益州玩一手大家都來舉報細作,每日給朕送一百個細作,朕豈不是不僅被當猴耍,還會破產?”

胡輕侯顫抖了:“狗屎,假貨!知假售假!不對,是造假!315呢?315又裝死?”

一群官員悲傷地看著胡輕侯,到底怎麽處理?

胡輕侯拍桌子:“來人,給曹仁寫信!”

“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山不轉水轉,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

“你這次做得很好,給你一百斤鹽,下次不要再來了!”

“括號:你這王八蛋放著有前途的生意人不做,為何要去做詐騙犯?這簡直是墮落了!”

胡輕侯臉色鐵青,還能怎麽辦,不能為了一次碰瓷或者訛詐就毀壞了無數對黃國的公平充滿希望和熱忱的有為青年的夢想。

胡輕侯努力平覆心情,這是為了大局:“給荊州楊休發函,這次就當認栽了,下次再來就別怪朕翻臉。”

不等信件送出去,劉星再次送來緊急軍情。

“……荊州每日押解數以百計的‘黃國細作’過江……”

“……有唱《王法歌》煽動造反者,有為我朝偷竊荊州機密軍情者,有與我朝細作聯系者,有為我朝宣傳造謠者……欲求一罪,何患無辭?”

“……審問來歷,多為交州、益州客商……”

“……押解船只如過江之鯽,滔滔不絕……狂風暴雨,日升月落,不能斷絕……江中火炬如天上銀河……”

胡輕侯死死地看著緊急軍情,死魚眼看一群官員,稍不留神露出破綻,立馬被楊休按倒在地上摩擦,如何是好?

一群官員同樣是死魚眼看胡輕侯,當日調門起得太高,此刻不太降得下去啊。

胡輕侯拍桌子大罵:“楊休把交州、益州的商人都抓光了,這是不想與交州、益州做生意了?”

一群官員更悲傷了,荊州就是黃國的翻版,集體農莊制度之下商人有個P作用?

胡輕侯面如土色:“自產自銷的小農經濟要不得!貿易是三駕馬車之一!”

下一秒,胡輕侯更悲傷了:“狗屎!朕錯了!荊州是外貿的!荊州出口創匯的拳頭產品就是細作!”

誰能想到荊州的外貿思路領先世界兩千年!

珞璐璐顫抖著開始計算贖金,哪怕按照每個“細作”一百斤鹽的近乎羞辱性的贖金價格,按照荊州遞解“細作”的速度和數量,黃國照樣要大出血,搞不好公務員要發不出工資。

葵吹雪皺眉道:“曹仁敢來,必然不怕我們不給錢,也不怕我們抓了他。”

程昱點頭,楊休必有後手。

胡輕侯咬牙切齒,雙目血紅:“楊休這是以為胡某只能吃啞巴虧?”

程昱和葵吹雪眼神中滿是無奈,還有辦法解決嗎?

胡輕侯熱淚盈眶:“虛名害人啊!”一直習慣了搞宣傳,忘記了宣傳吃人妖怪不怕攻擊,宣傳真善美分分鐘被人潑一身屎。

珞璐璐握緊拳頭,尖聲叫嚷:“我家老大是無賴出身,沒臉沒皮,就是不給錢!就是砍了曹仁!那又怎麽樣?”

一群官員一齊看著珞璐璐,被你家老大打死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珞璐璐縮腦袋,小心翼翼地盯著胡輕侯,道:“老大,你一定要堅持本性,決不能有一絲改變,萬萬不要要臉啊,要臉就被人坑……”

胡輕侯渾身發抖,桌子椅子都在劇烈搖晃:“這是胡某的臉面問題嗎?這是全世界無產階級對黃國的信仰!”

信仰在夢幻中燦爛無比,一旦出現縫隙,夢幻就會徹底崩潰,哪怕褪去夢幻的信仰依然真實和完美,卻會被無數懷疑質疑反覆敲打,直到信仰也漸漸崩潰。

胡輕侯絕對無法接受剛剛要照亮世界的馬列在一次誤會中被無數原本堅定信仰它的人拋棄。

……

宛城。

曹仁淡定坐在桌子後喝茶,完全不在意四周的黃國官吏和士卒想要殺人般的眼神。

做生意嘛,有虧有賺。

胡輕侯以為可以拿高價贖回“雷明格”展示黃國的優越性,自然要付出代價的。

他認真地對額頭青筋凸起的劉星道:“放心,其實荊州能夠送到黃國的細作是有限的,你們就當花錢買了一些人口。”

“銅馬朝什麽最貴?當然是人啊!”

“你們花錢買了這麽多人,又可以開墾不少荒地,產出更多的糧食,有更多的士卒,一點都不虧,對不對?”

曹仁真誠無比:“黃國得了人口,得了仁義的名聲,而荊州得了實惠,這分明是互惠互利的合理生意嘛,我們大可以保持長久生意的。”

曹仁遺憾無比:“要不是這些人都是益州人,荊州不太方便吸收,怎麽可能這麽便宜賣給你們。”

劉星惡狠狠地盯著曹仁,只要胡輕侯的回覆一到,她立馬砍下曹仁的狗頭!

曹仁翹著腿,一直都被胡輕侯坑,終於有機會報覆回去,真是太令人開心了。

“來人,取筆墨來,曹某要給胡輕侯寫封信。”

曹仁已經想好了內容,就寫“你也有今天啊”六個字,字體要狂放,透著喜悅和鄙夷,保證胡輕侯看了之後口吐白沫。

“吐白沫?信不信朕打得你吐白沫!”胡輕侯的聲音從曹仁背後傳來。

曹仁大喜,幾乎是一躍而起:“有救了,有救了,我的小命保住了!”

他熱切地看著臉色鐵青的胡輕侯,埋怨道:“你怎麽才來?你知道我每天有多怕劉星砍死我嗎?”

胡輕侯惡狠狠盯著曹仁:“朕就不會砍死你?”

曹仁大怒,拍桌子:“曹某與你是什麽交情?”

“曹某與你一起打過黃巾賊!”

“曹某為你賣過冰淇淋和冰塊!”

“曹某為你賺過錢!”

“曹某為你哄過輕渝和水胡!”

“曹某被你的玉璽坑過!”

“曹某的弟弟曹純被你的日子坑過!”

“知道曹洪一直覺得曹某是你的臥底,每天找機會想要砍死曹某嗎?”

“曹某為你流過汗!曹某為你流過淚!曹某為你做過托!曹某為你挨過打!曹某差點為你而死!”

“這麽多事,曹某坑過一聲了嗎?曹某有抱怨過嗎?曹某有加過錢嗎?”

曹仁理直氣壯理所當然:“曹某對你信任無比,你怎麽可能砍死曹某?”

他熱情地笑:“吃過t飯了嗎?小輕渝和小水胡來了嗎?不如一起吃飯?”

小輕渝和小水胡從胡輕侯背後鉆出來,認真打量曹仁:“世上還有如此不要臉的人?”

曹仁自豪極了:“做生意人的人要錢就行,要臉幹什麽?”

胡輕侯冷冷地盯著曹仁:“你明擺著坑朕,就沒想過朕不給錢?”

曹仁一臉的無所謂:“想過啊,可是楊休說了,人都送到了宛城,若是你賴賬不給錢,那就不給錢咯。”

“就當我們看走了眼,回頭提醒江湖同道小心老賴,以後抓了細作直接殺了,沒必要再上一次當。”

“只是天下百姓若是知道你交了雷明格的贖金,卻不肯給其餘人交贖金,以後的細作被抓就會被殺,誰還會給你做細作呢?誰還會覺得你真的仁義呢?”

“當然,你從來沒說自己仁義,可是架不住百姓覺得你仁義啊。”

“仁義這張皮可以讓百姓中冒出無數‘雷明格’,扯下這張皮就是拋棄無數個堅定支持‘公平’的‘雷明格’,值得嗎?”

跟在胡輕侯背後的珞璐璐面如土色,王八蛋!

曹仁瞅瞅臉色像鍋底的胡輕侯,笑得更加得意了:“實話與你說,你這一次是栽定了!”

“別想著揭穿這些人不是你的細作,此刻益州、荊州已經傳遍了荊州捉拿了幾百個黃國細作送到宛城的消息。”

“每一個被抓的細作都有名有姓,有人證有物證,不怕百姓核實驗證。”

“益州、荊州百姓一定相信這些人是黃國的細作。”

曹仁得意無比,負手而立,擡頭看天:“也別想著大聲嚎哭,‘朕舍不得你們,但是朕沒錢’。”

“荊州要鹽要糧食要拖拉機,就是不要錢。誰不知道你口袋裏鹽、糧食、拖拉機要多少有多少?裝窮沒人信的。”

“也不用想著殺入荊州,搶奪城池,搶奪百姓,以人換人,以贖金換贖金。”

“荊州已經做好了全民皆兵,全民死戰的準備。”

曹仁板著臉,神情嚴肅,對胡輕侯慢慢地道:“花無百日紅,你贏了無數次了,也該輸一次了,對不對?有贏有輸,大家才能繼續玩嘛。哈哈哈哈!”

一群黃國官員死死盯著曹仁,氣得牙癢癢的!

說實話,曹仁之前說得對,這次的坑算不上很大。

不論從“買勞動力”,還是從宣傳角度,這點“贖金”真的不算什麽。

可是楊休一不缺糧,二不缺鹽,這“細作交易”分明就是沖著打臉和惡心人來的。

那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從來只有胡老大坑人,何時有胡老大被人坑了?

必須報覆!必須打臉!

可是報覆和打臉的每條路好像都被堵死了,如何是好?

胡輕侯的臉色青中帶黑,黑中帶紅,紅中帶綠,惡狠狠地盯著得意大笑的曹仁,厲聲道:“來人……”

劉星握住了劍柄,要殺了曹仁了?她砍第一劍!

“……給鹽!朕認栽……”

劉星與一群官員死死地盯著胡輕侯,是不是在做夢?

胡輕侯環顧眾人,仰頭看天:“沒見過朕認栽?今天給你們開開眼界。”

胡輕侯在趕來宛城的一路上,與程昱和葵吹雪反覆商量了無數次,提出了無數古代的,現代的,未來的解決方式。

比如白條;國債;債轉股;飛地抵押;發行特殊交易幣,只能使用於指定交易地點和指定交易項目,然後一斤鹽一百兩等等。

結果都被一一否決了。

原因只有一個,“這是楊休設置的陷阱”。

楊休絕對是世上頂尖聰明人之一,由一個聰明人花了心思設置的陷阱,會有多少後手?

胡輕侯、程昱、葵吹雪認為假如由她們三人設置陷阱,考慮對手的反擊方式,然後布置更深的陷阱,那幾乎是基礎中的基礎。

不考慮三四層陷阱中的陷阱,那都沒臉出來見人。

大家智力相當,手段相當,同樣的毫無底線,如今一不小心中了楊休的詭計,失去了先手優勢,誰敢賭自己想出來的破解方式不在楊休的預料中?

從陰謀詭計的角度看,老實認栽付出的代價反而是可以預料和可以接受的,沒有必要去賭未知的陷阱。

胡輕侯確定這一次只能老老實實站直了挨打。

她可以不要臉,可以耍無賴,可以陰狠狡猾,可以遺臭萬年,但是馬列不能不要臉,黃國不能不要臉。

一種思想和一個朝廷沒了誠信,拿什麽服眾?拿什麽永恒?

胡輕侯盯著曹仁,咬牙切齒:“回去告訴楊休,朕今日丟的面子,來日一定會十倍的找回來!”

曹仁刻意湊在胡輕侯面前一尺距離仰天大笑:“老胡啊,你不用哭,不用傷心,不過是輸了一次而已,你只管放心,我不會嘲笑你的,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除非忍不住……”

小輕渝和小水胡憤怒盯著曹仁,挽袖子,認真問胡輕侯:“姐姐,把他打成豬頭沒關系吧?”

曹仁拔腿就跑,若是傷了小輕渝和小水胡,胡輕侯絕對會真的砍死他的。

小輕渝和小水胡看著曹仁溜走,委屈的扁嘴:“姐姐,你太老實了,會被人欺負的!誰坑你,就打死了誰,絕對不能有一絲的猶豫!”

胡輕侯瞅瞅憤怒的小輕渝和小水胡,又開心了:“哎呀,輕渝和水胡變得厲害了!”

她扯過小輕渝和小水胡,打鬧了半天,道:“是我大意了,其實我早就該想到楊休一定會在最近對胡某下手的。”

胡輕侯長長嘆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誠不我欺。姐姐和老程、吹雪的小日子太舒服了,竟然不肯動腦子了。”

程昱和葵吹雪點頭認同,其實非常簡單的局面,偏偏就沒註意到,果然是局勢大好,飛龍騎臉,閉著眼睛都不會輸,因此就大意了。

劉星等官員急忙豎起了耳朵細細聽。

胡輕侯道:“一直老老實實作縮頭烏龜,仿佛不存在似的劉寵,為何忽然將交換俘虜定在了隆中?”

“張松個人的決定?”

“益州所有關隘都在劉寵手中,哪一個官員能夠繞過劉寵出益州?”

“劉寵任由張松決定在隆中與我方討論贖回俘虜,其實目的根本不在贖金。”

胡輕侯看著茫然的小輕渝和小水胡,笑道:“小孩子才會鬥氣,政治家的每一步都是深思熟慮和有目的的。”

“當今天下,唯有涼州、益州、荊州未曾被胡某攻克。”

“而涼州無主,羌人雖眾,卻絕不是胡某的對手,天下局勢就是益州、荊州與黃國三足鼎立。”

“黃國擁有天下十分之七的土地、人口和糧食,益州和荊州聯手都未必擋得住黃國,此時此刻,最重要的是什麽?”

小輕渝和小水胡睜大了眼睛。

胡輕侯笑了:“是信任。”

“荊州和益州唯有彼此絕對信任,互幫互助,才能在黃國的碾壓性優勢下茍延殘喘。”

“可是……”

胡輕侯笑著道:“……可是劉寵怎麽敢完全信任楊休?”

“在天下人的眼中,胡某是弒君,毀滅銅馬朝的逆賊。難道弘農楊氏就是銅馬朝的忠臣了?”

“在劉寵的眼中,弘農楊氏同樣是逆賊。”

“銅馬朝皇帝劉洪一死,其子劉協、劉辯都在,弘農楊氏若是忠臣,為何不起兵清君側,尊皇討奸?”

“荊州與洛陽近在咫尺,弘農楊氏難道還能用‘鞭長莫及’,‘道路阻隔’的借口?”

“弘農楊氏立劉渙為帝,就是挾持皇室,圖謀不軌的逆賊。”

“劉寵遠離洛陽,消息鼻塞,唯一確定的就是胡某在洛陽斬殺了劉洪,弘農楊氏在楊休建議下幾乎是貼著胡某的屠刀躲到了荊州。”

“弘農楊氏離開洛陽的時間掌握的如此精準,是早知道胡某要弒君,故意坐視不理,還是參與了弒君陰謀?”

“劉寵再看荊州和黃國,兩個逆賊竟然都在使用集體農莊,荊州和黃國的律法、規定、管理手段竟然一模一樣。”

胡輕侯嘖嘖道:“胡某自己看了都覺得荊州和黃國是一家人了,劉寵怎麽確定胡某和楊休不是假鬥爭,真盟友?”

一群官員一齊點頭,荊州就是一個覆制的黃國,這才讓黃國束手無策。可外人哪裏知道黃國的為難?

胡輕侯繼續道:“劉氏失天下之局早已註定,龍蛇起陸,潁川荀氏都敢做皇帝夢,天下還有誰能信得過?”

“劉寵放眼天下,為劉氏天下而奮鬥的竟然只有袁述和曹躁,其餘人盡數都是反賊。”

“天下雖大,入蜀地士人雖多,劉寵除了劉氏宗親,能夠信得過誰?”

胡輕侯慢慢地道:“所以,劉寵暗暗鼓動張t松將荊州牽涉在內,大張旗鼓地在隆中談贖回俘虜的事宜,其目的就是在告訴荊州楊氏。”

“別以為益州是銅馬朝最後的地盤就會與黃國勢不兩立,若是荊州不支持,劉寵是可以與黃國和談的。”

“劉寵只是銅馬朝陳王,不是銅馬朝皇帝,有劉曄和劉星在黃朝為官的先例在,劉寵為什麽不敢投降胡某?說不定胡某會封他一個三公和萬戶侯呢。”

劉星苦笑,劉寵怎麽可能投降?

胡輕侯笑道:“劉寵借著我朝贖回俘虜之事明確向楊休傳送了信息,荊州是聯黃還是聯益,必須做出表態。”

小輕渝睜大了眼睛:“然後,楊休的表態就是給姐姐挖坑?”

胡輕侯點頭:“沒錯。”

“楊休用送了幾百個‘細作’向劉寵和天下表態,荊州與黃國是敵國而不是同盟。”

“以及……”

胡輕侯無奈地嘆息:“以及再一次提醒胡某,胡某用有飯吃和幸福的未來吸引百姓舉城投降,城內城外敵我都在高唱《王法歌》,兵不血刃奪取州郡的方式,在荊州毫無市場。”

“荊州沒人信胡某,只信楊休。”

“楊休在荊州找個不信任楊氏的人作為‘黃國細作’都找不到,只能隨意抓了益州和交州的商人湊數。”

胡輕侯嘆息:“這荊州真是不好收拾啊。”

繁華的中原都被黃國攻占了,胡人鐵騎都被黃國屠戮了,可偏偏在長江以南的偏僻、落後、蠻荒地帶遇到了重大的阻力。

一群官員嘆息,鬧得黃朝上下雞犬不寧的“贖回俘虜事件”,背後其實就是劉寵輕輕地問楊休,兄弟,開團嗎?楊休輕輕回答,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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