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計全靠拳頭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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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計全靠拳頭硬
二十餘日前, 西涼，十幾個羌人頭領期待地看著劉瑾卿，益州能夠提供的沾染了龍氣之物是什麽？
劉瑾卿眼中閃爍著報覆的光芒：“龍內褲。”
一群羌人頭領驚嘆驚喜，只要得到了龍內褲, 以後再也不怕胡輕侯了。
其中一個羌人頭領臉上帶著笑離開了大堂, 回到了自己的部落中, 猶自笑得嘴都合不攏。
一群羌人驚愕地問頭領：“拉蒂茲, 何事如此高興？”
那羌人頭領拉蒂茲只管大聲笑著，根本不回答, 下令道：“來人！”
他笑得眼睛都瞇成了縫：“快拿紙筆和信鴿來, 我要向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匯報最新情報！”
“什麽？”一群羌人大驚失色，事情牽涉到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 誰都不敢怠慢，只是一眨眼工夫就取來了紙筆和信鴿。
拉蒂茲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下了消息：“……益州劉瑾卿……龍氣對抗神的力量……龍內褲……”
其餘羌人都不識字, 又不敢打攪了拉蒂茲向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匯報, 只能焦急地看著他。
拉蒂茲小心翼翼地吹幹了墨水，親手卷好了紙，塞到了竹筒中, 用最虔誠的神情捧著信鴿放飛：“快去向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傳遞我們部落的虔誠！”
一群羌人見信鴿起飛，這才焦急地問道：“頭領，怎麽了？”
“有什麽重大消息？”
“你為何一直在笑？”
拉蒂茲不理會一群羌人的催促和詢問，只管盯著那天空中的信鴿，直到再也看不見, 這才帶著幸福的笑容轉身看著眾人。
他咧嘴笑道：“今日，益州逆賊劉寵派來了使者, 說有對抗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的神力的方式。”
一群羌人惡狠狠地盯著拉蒂茲，厲聲道：“有人對抗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 你竟然還在笑？”
有羌人立刻跪下，虔誠地祈禱：“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啊，是首領拉蒂茲對你不敬，你若是要降下大雪，只凍死他一個人，千萬不要凍死我們。”
有羌人握緊了拳頭，厲聲叫道：“頭領，你若是對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不敬，我們就打死了你！”
有羌人怎麽都不相信拉蒂茲會愚蠢地對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不敬，問道：“你為什麽笑？”
拉蒂茲看著亂成一團的羌人，大聲道：“我將逆賊的陰謀一匯報給了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我們終於實打實地為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做出了貢獻，神一定會認為我們忠心耿耿！”
一群羌人頓時大喜，有人顫抖著道：“若是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進入西涼，降下大雪，我們也不會凍死？”
其餘人咧嘴笑：“我們對神靈效忠，神靈一定會庇護我們！”
一群羌人大聲歡呼，擁抱在一起大聲歡笑。
有羌人叫道：“快去給神靈磕頭！”
整個部落的羌人蜂擁向某個房間，亂七八糟的跪下，片刻間偌大的房間就擠滿了。
“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啊！”部落頭領拉蒂茲帶頭吟唱道。
房間內所有人一齊跟著吟唱：“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啊！”
拉蒂茲望著神壇上那頭頂寫著“胡輕侯”三個漢字的女子畫像，大聲唱道：“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無數漢語說得不怎麽流利的羌人用無比標準的漢語唱道：“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鬥爭！”
歌聲嘹亮，震動屋頂，漸漸地，越來越多的羌人趴在地上大哭。
一個羌人跪在地上大哭：“沒事了，沒事了，我終於不會凍死了！”
另一個羌人趴在地上只是大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拉蒂茲眼中帶著淚水，大聲道：“從今日起，我們就是真正的黃國人了！”
無數羌人大聲應著，有的歡笑，有的哭泣。
蕭關後漫長的山道中凍死的十幾萬羌人、鮮卑人、匈奴人精銳嚇壞了無數胡人。
有的胡人嘴裏喊著一定要殺了胡輕侯，有的胡人叫著一定要報仇，有的胡人一句話都不敢多說，有的胡人提到胡輕侯就渾身發抖。
不管胡人們嘴裏說些什麽，內心其實恐懼無比。
凡人怎麽能夠與妖怪，不，神靈對抗？
草原人誰不知道大雪和嚴寒的殘酷和無法抗拒？
一夜寒流，那就是一個個部落的滅亡啊！
胡輕侯用妖術降下大雪，凍死十幾萬最精銳，最不服氣漢人，最想殺了漢人的胡人的消息在西涼乃至草原上傳播，讓無數羌人再也不敢靠近關中。
西涼與漢人廝殺百餘年，大小戰役數t以萬計，死傷的人口數以百萬計，可何時有十幾萬精銳數日全滅的？
何時有十幾萬精銳不是死在刀劍下，而是在咒術下全滅的？
蕭關也好，大散關也好；春天也好，夏天也好；關隘上的漢人很多也好，幾乎看不見也好；西涼糧食豐收，牛羊遍地也好；西涼糧食絕收，牛羊餓死也好。
不論什麽情況，西涼的胡人都不敢靠近關中。
十幾萬胡人築就的京觀不僅僅屹立在蕭關外的土地上，更屹立在西涼胡人的心中。
只是稍有見識的胡人就知道漢人一定會收覆西涼，胡神仙一定會殺戮西涼。
想要活下去，除了逃到西域或者草原，就沒有別的出路？
以智慧著稱的拉蒂茲敏銳地發現了活下去的新方式，那就是成為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胡輕侯的信徒。
聽說胡輕侯是漢人太平道的教主，所以對造反的太平道黃巾賊網開一面，這實在是太符合草原人對神靈的定義了。
身為神靈，第一親信不是血緣，不是臣子，而是信徒啊！
拉蒂茲認為只要信奉胡輕侯，那麽他們就能躲過胡輕侯的清洗和殺戮，幸福地活下去。
拉蒂茲說服了整個部落所有人，秘密的虔誠供奉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胡輕侯，然後努力聯系漢人，表明心跡。
胡輕侯倒是應允了，但是條件很簡單，拉蒂茲以及他的部落需要證明他們的虔誠和忠誠。
這個條件並不高。
胡輕侯不是真正的神靈，而是妖怪，感受不到信仰的存在，當然不能任由他人一張嘴胡說就信了。
拉蒂茲以及部落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一定需要證明自己。
這個條件又很高。
用什麽證明虔誠和忠誠？漢人的規矩是投名狀，是砍下他人的頭顱。
砍下誰的頭顱可以證明對胡輕侯的虔誠和忠誠幾乎是一目了然的，當然是砍下其餘羌人頭領的頭顱了。
可是拉蒂茲怎麽看都不覺得自己砍下了其餘羌人頭領的頭顱後可以活著逃入黃國。
整個部落找不到可以證明對胡輕侯的虔誠和忠誠的折磨中，唯有拼命地祭祀，拼命地祈禱，拼命地學習《王法歌》，只盼胡輕侯看在他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留他們一條活路。
但每個人都惶恐不安，沒有功勞，何來虔誠和忠誠？
直到此刻。
拉蒂茲眼中的淚水滿是幸福。
僅僅第一時間向胡輕侯匯報了重大消息，避免了胡輕侯受到龍氣的傷害就是一個大功勞；若是胡輕侯後續有對付龍氣的手段，拉蒂茲一定拼盡全力效勞。
如此，整個部落一定就是黃國人了！
胡輕侯絕不會凍死黃國人的。
拉蒂茲的嘴角再一次露出了幸福歡喜的笑容。
整個部落的羌人同樣歡喜無限地笑著，以後再也不用睡覺也睜著一只眼了，再也不用在床底下囤放木材了！
一個羌人熱烈地笑著：“龍內褲，我愛你！”
無數羌人大笑，對保證了他們的幸福的龍內褲擁有無限的好感。
一群羌人齊聲大叫：“龍內褲！”
然後咧嘴傻笑。
其餘部落的人見了他們，驚訝極了：“你們這麽歡喜幹什麽？”
他們只是笑：“龍內褲啊！”
其餘部落的人鄙夷地看他們，至於如此歡喜嗎？
他們繼續笑：“龍內褲啊！”
……
大散關，一只信鴿落下。
士卒小心翼翼取了密信，急忙送到了董卓和李儒面前。
兩人看了密信，臉色古怪。
董卓慢慢地道：“龍內褲？”
他到現在都沒搞清楚胡輕侯到底有沒有妖術。
什麽刀槍不入、什麽瞪人一眼就能殺人，什麽呼風喚雨，什麽屍兵，董卓敢拿自己的人頭打賭一定是假的。
若是胡輕侯有這些法術，早就砍下劉寵和楊休的人頭了。
可胡輕侯體現出來的許許多多學識和能力卻怎麽看都像是有些神通的。
董卓第一次看到拖拉機的時候渾身發抖，這輛不用牛馬驅動的車子真的不是妖術？
胡輕侯的武功還能說得了異人傳授絕學，胡輕侯的《格物道》，以及她的政治、農業手腕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農家少女能夠信手拈來的。
程昱屢次公開說，“明公生而知之”。
董卓深以為然，這“生而知之”其實是胡輕侯有神通的另一種說法了。
董卓深深懷疑傳說中的三卷《太平經》、華山派，以及胡輕侯曾經在“山中百年，山外才一日”的仙境修煉過。
不然怎麽解釋胡輕侯與身份和年齡不符的老成？
董卓悄悄冷笑，世人都活胡輕侯瘋癲，其實那是胡輕侯為了掩護她在仙境帶了幾百年，心理年齡幾百歲啊。
他好幾次在被窩中笑醒，這個“娘親”認得真是太值得了。
以前只以為是攀上了富貴，不想其實是保住了性命，或者攀上了仙門啊。
董卓認真地看著李儒，問道：“這龍氣……是不是真的？”
他有些焦慮，若是胡輕侯被龍氣傷了，如何是好？
李儒笑了：“將軍，天賜我等立功，不取是逆天也！”
半日後，留守洛陽的珞璐璐、薛不膩、佘戊戌等人收到了董卓和李儒的飛鴿傳書。
幾人瞅瞅李儒的計劃，大眼瞪小眼，太過狗屎了，不太敢決定啊。
珞璐璐小心翼翼地道：“李儒的計劃是建立在龍氣是假的基礎上的……若是龍氣是真的……”
薛不膩緩緩點頭：“有些冒險，上策應該是派人不顧一切毀了龍氣。”
龍氣這東西有些高級，才當了幾年官老爺的薛不膩不明覺厲，第一反應就是毀了最省心。
佘戊戌皺眉：“若是龍氣是真的，應該對老大也沒用，不然老大怎麽能殺了劉洪？”
一群人點頭。
佘戊戌繼續道：“可是……若是劉邦的屍體真的在益州……”
她瞅其餘人：“要不要給老大發信息？”
蹇碩淡淡地道：“天氣寒冷，信鴿能夠從西涼到大散關或許不難，從大散關到洛陽已經是走了大運了。”
“若是信鴿未能到達冀州，陛下未曾收到，而西涼和益州局面大變，我等當如何向陛下交代？”
眾人神情嚴肅，果然必須由她們立刻做出決定。
蹇碩厲聲道：“我們都不是聰明人，那就找聰明人來！”
會議立刻擴大化，大堂內多了幾十個人。
聽說益州有龍氣，龍內褲將會庇佑西涼，眾人有的似笑非笑，只覺怎麽會有人信這個，胡老大像是會妖術的人嗎？
有人神情嚴肅，龍氣啊，太忒麽的高大上了，說不定是真的？
連今猶豫了半晌，站起來問麻雀，道：“你覺得是真是假？”
大堂內無數人看著名相面大師麻雀，麻雀環顧四周，緩緩地伸手入懷，取出三個銅錢，輕輕扔在地上。
大堂內無數人肝疼極了。
麻雀看了許久，認真道：“假的。”
賈詡大笑，道：“以下官之見，不論真假，其實我們的反擊都是一樣的。”
荀憂點頭道：“不錯，龍氣是真也好，是假也好，我們的反擊是一樣的。”
賈詡繼續道：“不論龍氣真假，益州的目標是用龍氣拉攏、穩固、控制其他勢力。”
他微笑著：“對陳王劉寵而言，益州內部不穩，荊州亦敵亦友，西涼毫無鬥志。”
“以及最重要的……”
賈詡認真地道：“陛下妖魔之名響徹天下，百姓畏懼。”
“若是任由時局繼續，我黃國取西涼易如反掌，西涼既下，益州四周盡數都是敵人，孤立無援，難道棧道還真的能夠阻擋外敵，永不陷落不成？”
他笑道：“所以，劉寵必須拉攏和控制荊州、西涼以及益州內部不穩定的勢力。”
“這龍氣和龍內褲不論真假，都是劉寵的手段，我朝萬萬不可讓他順利得手。”
荀憂笑道：“劉寵以陛下的法力為引，以劉氏天下的龍氣為根基，想要借此擡高劉氏地位，以龍內褲控制其餘勢力，其實愚蠢無比。”
他環顧四周的同僚，這次是表達忠誠的最好機會，他大聲道：“劉寵的龍氣看似對抗陛下，削弱陛下的威名，其實卻是用龍氣為陛下的妖力作證，龍氣真，則陛下的法力自然是真。”
荀憂笑道：“下官有上中下三策。”
“上策是在益州、荊州、西涼大肆宣傳龍氣、龍內褲，徹底將陛下的法力坐實了。”
“劉氏藩王用祖宗的龍氣為陛下的法力作證了，天下百姓誰敢不信？”
“我等只需要再大肆宣傳龍氣、龍內褲只能護住極少數人，比如家族、血脈、一個院子，這沒有得到龍氣、龍內褲的人只會驚慌無比。”
“那些人是t想要搶奪龍氣、龍內褲進而內訌也好，是轉而投靠我朝也好，我朝都只賺不賠。”
賈詡看了一眼荀憂，笑道：“中策是否認劉寵手中擁有龍氣，劉邦屍體就在長安，安有龍氣在劉寵手中？”
“我朝也可以大肆宣傳銅馬朝天子劉洪擁有最多的劉氏龍氣，亦然被我朝陛下殺了，這龍氣對我朝陛下毫無作用。”
“益州、西涼、荊州門閥勢力半信半疑之下，這劉寵對他們的控制力就弱了。”
“若是益州出現天災，我等能及時宣傳是陛下法術所為，這龍氣不在益州的說法就會成真，益州、荊州、西涼人對劉寵的憎恨和不信任就會暴漲。”
“若是運氣好，益州內訌，我朝吃瓜看戲。”
荀憂微微點頭，賈詡也是一個高手啊，他笑著道：“下策是毀壞龍氣、龍內褲。”
“雖然可以讓沒有得到龍內褲的西涼或荊州百姓惶恐，以為無龍氣則不能庇護安全，但是我朝毀壞龍氣和龍內褲的行為在民間百姓心中就是陛下懼怕龍氣的鐵證。”
“龍氣的解釋權在劉寵手中，孰能料到劉寵還會拿出什麽沾染龍氣的龍袍龍尿壺？”
“我朝又能摧毀多少次沾染龍氣的神物？”
“只怕天下百姓以為有了龍氣，再也不怕陛下的法術。”
“雖然陛下不以法術定天下，但有了法術的威名畢竟方便降服愚蠢百姓，沒了這威名只怕多有不便以及多造殺戮。”
蹇碩、珞璐璐等人看著荀憂和賈詡你一句，我一句，輕易就分析清楚了利弊，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盡是尷尬，狗屎！
身為笨蛋最悲哀的不是想不出對策，而是明明看到了高手的最好答案，卻以為是垃圾！
李儒明明都考慮到了，只是少寫了那麽幾個字，眾人竟然以為李儒只是押寶在龍氣是假的之上。
薛不膩悲傷地看眾人，黃朝核心大臣都是白癡，聰明人都在低級職務上，嗚呼哀哉。
珞璐璐瞪回去，你才是笨蛋，我很聰明的！
佘戊戌使勁瞅蹇碩、珞璐璐和薛不膩，無論如何要挽回一些面子啊。
珞璐璐和薛不膩看佘戊戌的眼神憂郁極了，怎麽挽回？今日是丟盡了面子了。
蹇碩瞅瞅佘戊戌等人，菜鳥！看蹇某的。
他微笑著看著荀憂和賈詡，淡淡地道：“我等有一策，可行否？”
蹇碩微笑著，平靜地，自信地道：“益州劉寵以龍氣拉攏控制諸人的核心一定是忠誠，我等就在這忠誠上做文章。”
“其一，我等大肆宣揚龍內褲的庇護是有範圍的，唯有持有者的血脈至親才能有用。”
“其二……”
蹇碩嚴肅地道：“我等在劉寵挾持益州門閥、西涼羌人、荊州楊休之前提前出售龍內褲。”
“沒錯，就是用錢買龍內褲！”
“效忠？挾持？只要有錢，這些統統不需要。”
賈詡大聲道：“妙！用錢擊潰了劉寵的忠誠控制，簡直是打在了劉寵的臉上。”
他崇拜地看著蹇碩、珞璐璐、薛不膩、佘戊戌等人，讚嘆道：“真是好計策啊，這不僅僅是上策的具體執行，更有一石數鳥之利。”
“益州、西涼、荊州的錢財盡數落入我朝之手，他們焉能不敗？”
荀憂的眼中放光：“絕世妙計！”
“益州、西涼、荊州的普通百姓定然會對陛下的法力畏懼無比，紛紛投靠我朝。”
他感慨地看著蹇碩、珞璐璐、薛不膩、佘戊戌等人，恭敬行禮：“諸君之才勝荀憂百倍。”
賈詡同樣深深鞠躬，悄悄掃荀憂，沒想到荀氏子弟也這麽無恥。
荀憂掃回去，憤憤不平，你可以假裝看不出這不是蹇碩等人的計謀，我為什麽就不能假裝看不出來？
賈詡和荀憂微笑著看著蹇碩等人，今日終於順順利利地展示了自己的才華以及忠心，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只是真正提出這個計劃的人是誰？
蹇碩傲然微笑，絲毫不覺得盜版李儒的計劃有什麽錯，老夫從頭到尾沒說是老夫想出來的，別人誤會了關老夫P事？
珞璐璐、薛不膩和佘戊戌板著臉，都是蹇碩說的，不是我們說的。
珞璐璐咳嗽一聲，道：“如此，本官立刻下令益州、西涼的細作立刻制作和售賣龍內褲。”
連今在一邊吃瓜看戲許久，本朝高官的智商真是堪憂。
她有心保持沈默，繼續圍觀，但是忍了又忍，終於沒能忍住，問道：“我朝出售假龍內褲之後，劉寵必然會猜到是我朝做得，他若是揭穿了我朝的計劃，會如何？”
“若是那些購買了我朝假龍內褲的門閥或者羌人部落頭領中有聰明人，發現了破綻，又如何？”
連今怎麽看都覺得出售假龍內褲的手段能夠騙人。
這可不是內外勾結出售黃牛票的小事情，劉寵為了控制他人而想出來的妙計，一定會假裝嚴密守衛龍內褲，怎麽可能出現有人盜賣龍內褲的狗屎事？
而且珞璐璐為了最大利潤，一定會賣出幾千條幾萬條龍內褲，白癡都知道這是假的了，豈不是反過來更加令益州、涼州、荊州人更加珍惜劉寵手中的龍內褲，主動受到劉寵控制？
蹇碩笑道：“被看穿了是我朝所為是必然，但是就是要被看穿是我朝所為。”
荀憂和賈詡一齊點頭，蹇碩還是有些手段的。
珞璐璐、薛不膩和佘戊戌臉上露出“就是如此”的微笑，心中像貓撓似的，為什麽“就是要被看穿”？該死的，完全想不到啊。
蹇碩斜眼瞅珞璐璐、薛不膩和佘戊戌，老夫不怎麽聰明，但是老夫當了多年的貪官奸臣，這點基本手段還是有的。
……
大散關。
李儒微笑著看著洛陽的飛鴿傳書，雖然他沒有升官，但是他被點名負責西涼的滲透計劃了。
“終於熬出頭了。”李儒微笑。
……
益州。
酒樓中，一個李閥子弟得意地看著其餘門閥子弟小夥伴，大聲道：“不就是一條龍內褲嗎？在這益州，還有我李閥得不到的東西嗎？”
那李閥子弟傲然笑著，道：“不瞞諸位，我李閥已經有了龍內褲。”他不屑地看其餘門閥子弟，就等這些人尖叫、咆哮、羨慕妒忌恨。
一個趙閥子弟淡淡地道：“李兄說得沒錯，不就是一條龍內褲嗎？難道我趙閥就沒有。”
他微笑著向四周的門閥子弟拱手作揖，一條龍內褲而已，趙閥眨眨眼就有了。
那李閥子弟死死地盯著那趙閥子弟，脫口而出：“你怎麽可能有龍內褲？”
龍內褲只有三十一條，又是以血脈庇護家族的，劉寵身邊這麽多謀士猛將，怎麽也要分出不少，能夠留給向他效忠的益州門閥的數量並不多，不然那狗賊張松何以如此囂張？
那李閥子弟死死地盯著那趙閥子弟，道：“難道趙閥決定徹底投向劉寵？”
那趙閥子弟不屑地拂袖，道：“投向劉寵？憑什麽？就憑他是益州牧？還是憑借‘銅馬朝陳王’五個字？”
他冷笑著：“我趙閥在益州七八百年，前漢朝未立就已經是益州名門望族，我趙閥的房屋、糧食、錢財、田地、山林、奴仆多得數不清，劉邦也得過我趙閥的資助。”
“我趙閥憑什麽要投靠銅馬朝陳王、益州牧劉寵？”
雖然在座所有門閥子弟對劉寵毫無忠誠，但是說話再肆無忌憚也不能盡數說出來了。
那趙閥子弟心中想的是，鐵打的益州，流水的王朝，漢朝會完蛋，銅馬朝會完蛋，而益州趙閥卻絕不會完蛋。
一個錢閥的子弟大聲道：“說得好！我錢閥再不濟也不會背棄益州門閥投靠劉寵。”
他傲然道：“不就是龍內褲嗎？我錢閥也有一條！”
那李閥子弟眼珠子都要掉了：“錢閥也有？”
李閥的龍內褲是從秘密渠道買來的，雖然來歷含糊，但是他隨便猜就知道是劉寵身邊的重要官員監守自盜。
想到龍內褲的珍貴，再大的官員能夠偷出一兩條已經是極限了，怎麽就這個小小的酒樓中就出現了三條龍內褲？
一個孫閥的子弟傲然道：“我孫閥也有龍內褲。”
一個周閥的子弟貌似謙恭，其實囂張地道：“我周閥也有龍內褲。”
一個吳閥的子弟左顧右盼，道：“龍內褲有什麽了不起，我吳閥也有。”
一時之間，酒樓中二三十個門閥子弟紛紛叫嚷：“本閥也有龍內褲！”
那李閥子弟眼珠子徹底掉了，慘叫道：“出大事了！”
二三十個門閥子弟互相看看，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臉色大變：“狗屎！”
某個門閥中，門閥閥主和一群核心人員坐在案t幾後，臉上都帶著鎮定從容的笑容。
一條龍內褲就放在門閥閥主的案幾上。
閥主慢慢地道：“其實，第二天老夫就知道上當了。”
一群核心人員點頭：“若是陳王殿下失去了寶物，益州豈會如此平靜？”
總共只有三十一條的，可以抵抗胡輕侯的妖術的寶物龍內褲哪怕消失了一條，益州只怕就會有數百顆人頭落地。
而益州依然平靜如水，這足以說明花了巨資購買的龍內褲是假的。
門閥閥主微笑著道：“老夫一度懷疑益州出現了膽大包天之徒。”
一群核心人員對視大笑：“錢財迷人心，為了富貴鋌而走險的人多的是。”
出現假的龍內褲毫不稀奇，為了錢財什麽事情不可能發生？但為了錢而破壞了劉寵大計的人一定會被劉寵殺了全家。
門閥閥主臉上滿是歡喜，道：“到了今日，老夫終於確定這賣假龍內褲的人是誰了。”
一群核心人員撫掌而笑：“天上地下，唯有一人。”
在益州能夠破壞劉寵的計劃，肆意出售龍內褲，而劉寵卻不能肆意斬殺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胡輕侯！
門閥閥主笑道：“我閥以後無憂矣！”
一群核心人員舉起酒杯，大聲道：“飲勝！”
花重金購買龍內褲的目的就是抵擋胡輕侯的妖術，如今雖然被騙，但是怎麽說都是與胡輕侯扯上了關系。
只要門閥沒有表現出被騙的怨恨，反而借此機會與胡輕侯攀上關系，豈不是同樣“抵擋了胡輕侯的妖術”，保住了闔閥平安？
大堂內眾人只覺這筆買賣實在是賺大了，劉寵的龍內褲未必能夠保住不被胡輕侯的法術誅殺，胡輕侯的龍內褲卻大有機會保住不被胡輕侯的法術誅殺。
門閥閥主飲了幾杯酒，笑道：“如今之計，是萬萬不能讓劉寵知道我們與胡輕侯扯上了關系。”
一群核心人員一齊點頭，這件事必須封口，決不能外傳，若是惹毛了劉寵，門閥躲過了胡輕侯的法術卻躲不過劉寵的屠刀。
一個核心人員皺眉道：“我等沒有向劉寵效忠，他多半猜到我等買了胡輕侯的龍內褲。”
其餘核心人物點頭，其他門閥沒有想清楚其中的奧妙，肆無忌憚地宣揚花錢買了龍內褲，本閥是不是封口其實毫無意義。
門閥閥主慢慢地道：“我閥是不是該與胡輕侯通氣之後，公開罵她幾句？”
一群核心人員皺眉，這個只怕不太好操作，畢竟是我閥投靠胡輕侯，而不是胡輕侯投靠我閥，哪有投靠別人還要公然罵別人的道理？
門閥閥主皺眉：“假裝投靠劉寵也不好辦，畢竟胡輕侯會以為我們左右下註。”
一群核心人員嘆氣，真是狗屎。
一個核心人員忽然指著門閥閥主，淒厲慘叫。
所有人都嚇住了，不少人喝問道：“怎麽了？想到什麽了？難道劉寵會下殺手？”
那尖叫的核心人員死死地盯著門閥閥主，慘叫道：“你的酒水濺在龍內褲上了！”
其餘核心人員一瞅，一齊怒吼：“不！”
這龍內褲可是作為胡輕侯一系的證據，若是胡輕侯殺入益州，必須舉著龍內褲在大門口賣力搖晃的，弄臟了怎麽向胡輕侯交代？
“快擦幹凈！”
“快找最好的織娘，她們一定懂怎麽清洗！”
……
陳王衙署內。
張松臉色鐵青，完美的“龍內褲定忠心”的計謀竟然被胡輕侯截胡了！
“卑鄙！下流！無恥！”張松氣得渾身發抖，歷史書上陰謀詭計多了去了，就是沒見過這麽賤的手段。
劉寵只是笑了笑，仿佛毫不在意。
法正目不斜視，其實眼角一直盯著劉寵，沒想到劉寵失敗後竟然如此淡定。
他有了幾分佩服，這陳王還是有些城府的。
劉瑾卿握緊了拳頭，雖然還沒有得到西涼的消息，但是益州大本營都出現了假冒的龍內褲，這西涼的結果幾乎不用問。
她輕輕地道：“想不到胡輕侯的細作無孔不入。”
她在西涼不小心胡說八道龍內褲，然後回益州，與劉寵等人重新定計，張松又給了十日時間給門閥考慮，但前前後後不過二十餘日。
就這短短的二十餘日，胡逆的手下完成了收集消息、向洛陽傳遞消息、討論定策、傳回益州涼州、制作和出售假龍內褲等等一系列行為。
這效率真是杠杠的！
劉寵轉頭看了一眼劉瑾卿，笑道：“胡輕侯勢大，自然是無孔不入。”
劉瑾卿嘆了口氣。
劉寵笑道：“雖然孤的計劃失敗了，而且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但是對孤而言也有好消息。”
他微笑道：“那就是孤確定諸位都是銅馬朝的忠臣。”
“世上還有比忠心更難得的嗎？”
大殿內眾人一齊點頭微笑。
張溫看著劉寵，忽然淚水長流，哽咽道：“若是當年不是先帝劉洪繼位，而是陳王殿下繼位，這天下豈有今日？”
一群士人急忙擠出淚水：“可惜，可惜。”
“悲哉，天意也。”
張溫轉頭看著好一群虛情假意的士人，大怒。
他是真心為銅馬朝惋惜，偌大一個銅馬朝若是換了劉寵為帝，不曾盤剝百姓，豈會有幾十萬黃巾賊作亂？
若是不曾賣官鬻爵，豈會有胡輕侯權臣篡位？
若是銅馬朝的皇帝是寬厚仁慈智慧的劉寵，而不是貪財好色，對士人不敬的劉洪，儒教又豈會隕落？
張溫看著劉寵，只覺袁隗楊賜以及劉洪登基以來的三公，只覺人人都是廢物。
若是早早廢了劉洪換了劉寵，銅馬朝的天下此刻穩如泰山。
大殿一角，法正面無表情，心中唯有無奈。
“我究竟小覷了胡輕侯。”法正以為龍內褲的計劃完美無比，沒想到竟然隨意就被胡輕侯破壞了。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他苦笑著，還以為胡輕侯會堂堂正正作戰，沒想到只會陰招。
另一個角落，何惠與何苗盡量不惹人註意。
作為“先帝”劉辯的親戚而在陳王劉寵的麾下任職，必須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吉祥物，萬萬不可說一個字。
何惠盯著腳尖，確定眼前這些人其實對黃朝一無所知。
誰不知道胡輕侯此刻在冀州，這假龍內褲的事情怎麽可能是胡輕侯策劃的？
黃朝難道除了胡輕侯就沒了智慧之士了？
黃朝難道所有事情都要稟告胡輕侯親自定奪？
何惠平靜地站著，反覆盤算，究竟是看著劉寵犯錯誤有利，還是提醒劉寵更加有利。
她悄悄看了一眼何苗，何苗在劉辯“殉國”之後竟然胖了些，再也不是以前那容貌憔悴，仿佛一個月沒睡覺的垂死模樣了。
何惠在心中嘆氣，老何家終究缺乏不是爭奪天下的料，她不如多考慮怎麽保全老何家的性命和血脈更實際些。
……
涼州。
漢陽郡，西縣。
一支百十人的漢人士卒在街上巡邏，街上的胡人看都不看他們，肆無忌憚地說著話：“殺光了漢人之後，我等就去西域。”
“這漢陽是我羌人的城池，必須趕走漢人。”
王異緊緊牽著幼子的手，對那些羌人的敵對言語同樣視若無睹。
兩個稍微年長的兒子在王異身邊跑來跑去。
“回家嘍。”王異笑道。
三個小男孩蹦跳著：“回家，回家！”
王異回到了家，丈夫趙昂迎了上來，想要說些什麽，終究沒有出口。
王異知道丈夫的意思，道：“若是羌人有變，躲在家裏又有何用？若是羌人老實，在市集又有何妨？”
趙昂知道這是妻子為了安他的心的胡言亂語，只能苦笑，道：“托胡妖女的福，這漢陽郡竟然安穩了些。”
眼看西縣內羌人越來越兇狠，有種殺光西縣漢人的苗頭，不想蕭關十幾萬漢人被胡妖女施法凍死的消息傳來，西縣內的羌人立刻老實了很多，對漢人的態度也溫柔了些。
區區百餘人的漢人士卒竟然就穩住了局面。
“只是……”趙昂搖頭，龍內褲橫空出世，只怕畏懼胡妖女法術的羌人就要再次血洗西涼了。
王異嘆氣，道：“唯有看天意了。”身為在西涼的漢人真是生死不由己啊。
她溫和地看著三個孩子，無論如何，希望孩子們沒事。
王異輕輕地摸著肚子，雖然還不曾顯懷，但是這裏還有一個呢。
西涼某個郡縣內。
一群羌人首領看著彼此手中的同款龍內褲，隨便數數就有幾十條。
拉蒂茲厲聲道：“什麽幾十條？大街上哪個部落沒有龍內褲？老子看至少有幾百條！”
一群羌人首領悲傷無比，買了假貨！
一個羌人首領喃喃地道：“怎麽辦？”假貨肯定擋不住胡輕侯的妖術t的。
拉蒂茲喝道：“還能怎麽辦？對漢人好一些，不要殺漢人。若是胡……來了，說不定看在這件事上給我們一條活路。”
一群羌人首領重重地點頭，一轉身，就有羌人頭領悄悄下令：“本部落以後都是漢人！”
一群羌人用力點頭，羌人來了是羌人，漢人來了是漢人，無他，唯手熟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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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餘日前, 西涼，十幾個羌人頭領期待地看著劉瑾卿，益州能夠提供的沾染了龍氣之物是什麽？
劉瑾卿眼中閃爍著報覆的光芒：“龍內褲。”
一群羌人頭領驚嘆驚喜，只要得到了龍內褲, 以後再也不怕胡輕侯了。
其中一個羌人頭領臉上帶著笑離開了大堂, 回到了自己的部落中, 猶自笑得嘴都合不攏。
一群羌人驚愕地問頭領：“拉蒂茲, 何事如此高興？”
那羌人頭領拉蒂茲只管大聲笑著，根本不回答, 下令道：“來人！”
他笑得眼睛都瞇成了縫：“快拿紙筆和信鴿來, 我要向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匯報最新情報！”
“什麽？”一群羌人大驚失色，事情牽涉到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 誰都不敢怠慢，只是一眨眼工夫就取來了紙筆和信鴿。
拉蒂茲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下了消息：“……益州劉瑾卿……龍氣對抗神的力量……龍內褲……”
其餘羌人都不識字, 又不敢打攪了拉蒂茲向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匯報, 只能焦急地看著他。
拉蒂茲小心翼翼地吹幹了墨水，親手卷好了紙，塞到了竹筒中, 用最虔誠的神情捧著信鴿放飛：“快去向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傳遞我們部落的虔誠！”
一群羌人見信鴿起飛，這才焦急地問道：“頭領，怎麽了？”
“有什麽重大消息？”
“你為何一直在笑？”
拉蒂茲不理會一群羌人的催促和詢問，只管盯著那天空中的信鴿，直到再也看不見, 這才帶著幸福的笑容轉身看著眾人。
他咧嘴笑道：“今日，益州逆賊劉寵派來了使者, 說有對抗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的神力的方式。”
一群羌人惡狠狠地盯著拉蒂茲，厲聲道：“有人對抗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 你竟然還在笑？”
有羌人立刻跪下，虔誠地祈禱：“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啊，是首領拉蒂茲對你不敬，你若是要降下大雪，只凍死他一個人，千萬不要凍死我們。”
有羌人握緊了拳頭，厲聲叫道：“頭領，你若是對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不敬，我們就打死了你！”
有羌人怎麽都不相信拉蒂茲會愚蠢地對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不敬，問道：“你為什麽笑？”
拉蒂茲看著亂成一團的羌人，大聲道：“我將逆賊的陰謀一匯報給了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我們終於實打實地為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做出了貢獻，神一定會認為我們忠心耿耿！”
一群羌人頓時大喜，有人顫抖著道：“若是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進入西涼，降下大雪，我們也不會凍死？”
其餘人咧嘴笑：“我們對神靈效忠，神靈一定會庇護我們！”
一群羌人大聲歡呼，擁抱在一起大聲歡笑。
有羌人叫道：“快去給神靈磕頭！”
整個部落的羌人蜂擁向某個房間，亂七八糟的跪下，片刻間偌大的房間就擠滿了。
“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啊！”部落頭領拉蒂茲帶頭吟唱道。
房間內所有人一齊跟著吟唱：“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啊！”
拉蒂茲望著神壇上那頭頂寫著“胡輕侯”三個漢字的女子畫像，大聲唱道：“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無數漢語說得不怎麽流利的羌人用無比標準的漢語唱道：“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鬥爭！”
歌聲嘹亮，震動屋頂，漸漸地，越來越多的羌人趴在地上大哭。
一個羌人跪在地上大哭：“沒事了，沒事了，我終於不會凍死了！”
另一個羌人趴在地上只是大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拉蒂茲眼中帶著淚水，大聲道：“從今日起，我們就是真正的黃國人了！”
無數羌人大聲應著，有的歡笑，有的哭泣。
蕭關後漫長的山道中凍死的十幾萬羌人、鮮卑人、匈奴人精銳嚇壞了無數胡人。
有的胡人嘴裏喊著一定要殺了胡輕侯，有的胡人叫著一定要報仇，有的胡人一句話都不敢多說，有的胡人提到胡輕侯就渾身發抖。
不管胡人們嘴裏說些什麽，內心其實恐懼無比。
凡人怎麽能夠與妖怪，不，神靈對抗？
草原人誰不知道大雪和嚴寒的殘酷和無法抗拒？
一夜寒流，那就是一個個部落的滅亡啊！
胡輕侯用妖術降下大雪，凍死十幾萬最精銳，最不服氣漢人，最想殺了漢人的胡人的消息在西涼乃至草原上傳播，讓無數羌人再也不敢靠近關中。
西涼與漢人廝殺百餘年，大小戰役數t以萬計，死傷的人口數以百萬計，可何時有十幾萬精銳數日全滅的？
何時有十幾萬精銳不是死在刀劍下，而是在咒術下全滅的？
蕭關也好，大散關也好；春天也好，夏天也好；關隘上的漢人很多也好，幾乎看不見也好；西涼糧食豐收，牛羊遍地也好；西涼糧食絕收，牛羊餓死也好。
不論什麽情況，西涼的胡人都不敢靠近關中。
十幾萬胡人築就的京觀不僅僅屹立在蕭關外的土地上，更屹立在西涼胡人的心中。
只是稍有見識的胡人就知道漢人一定會收覆西涼，胡神仙一定會殺戮西涼。
想要活下去，除了逃到西域或者草原，就沒有別的出路？
以智慧著稱的拉蒂茲敏銳地發現了活下去的新方式，那就是成為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胡輕侯的信徒。
聽說胡輕侯是漢人太平道的教主，所以對造反的太平道黃巾賊網開一面，這實在是太符合草原人對神靈的定義了。
身為神靈，第一親信不是血緣，不是臣子，而是信徒啊！
拉蒂茲認為只要信奉胡輕侯，那麽他們就能躲過胡輕侯的清洗和殺戮，幸福地活下去。
拉蒂茲說服了整個部落所有人，秘密的虔誠供奉偉大仁慈善良至高神胡輕侯，然後努力聯系漢人，表明心跡。
胡輕侯倒是應允了，但是條件很簡單，拉蒂茲以及他的部落需要證明他們的虔誠和忠誠。
這個條件並不高。
胡輕侯不是真正的神靈，而是妖怪，感受不到信仰的存在，當然不能任由他人一張嘴胡說就信了。
拉蒂茲以及部落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一定需要證明自己。
這個條件又很高。
用什麽證明虔誠和忠誠？漢人的規矩是投名狀，是砍下他人的頭顱。
砍下誰的頭顱可以證明對胡輕侯的虔誠和忠誠幾乎是一目了然的，當然是砍下其餘羌人頭領的頭顱了。
可是拉蒂茲怎麽看都不覺得自己砍下了其餘羌人頭領的頭顱後可以活著逃入黃國。
整個部落找不到可以證明對胡輕侯的虔誠和忠誠的折磨中，唯有拼命地祭祀，拼命地祈禱，拼命地學習《王法歌》，只盼胡輕侯看在他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留他們一條活路。
但每個人都惶恐不安，沒有功勞，何來虔誠和忠誠？
直到此刻。
拉蒂茲眼中的淚水滿是幸福。
僅僅第一時間向胡輕侯匯報了重大消息，避免了胡輕侯受到龍氣的傷害就是一個大功勞；若是胡輕侯後續有對付龍氣的手段，拉蒂茲一定拼盡全力效勞。
如此，整個部落一定就是黃國人了！
胡輕侯絕不會凍死黃國人的。
拉蒂茲的嘴角再一次露出了幸福歡喜的笑容。
整個部落的羌人同樣歡喜無限地笑著，以後再也不用睡覺也睜著一只眼了，再也不用在床底下囤放木材了！
一個羌人熱烈地笑著：“龍內褲，我愛你！”
無數羌人大笑，對保證了他們的幸福的龍內褲擁有無限的好感。
一群羌人齊聲大叫：“龍內褲！”
然後咧嘴傻笑。
其餘部落的人見了他們，驚訝極了：“你們這麽歡喜幹什麽？”
他們只是笑：“龍內褲啊！”
其餘部落的人鄙夷地看他們，至於如此歡喜嗎？
他們繼續笑：“龍內褲啊！”
……
大散關，一只信鴿落下。
士卒小心翼翼取了密信，急忙送到了董卓和李儒面前。
兩人看了密信，臉色古怪。
董卓慢慢地道：“龍內褲？”
他到現在都沒搞清楚胡輕侯到底有沒有妖術。
什麽刀槍不入、什麽瞪人一眼就能殺人，什麽呼風喚雨，什麽屍兵，董卓敢拿自己的人頭打賭一定是假的。
若是胡輕侯有這些法術，早就砍下劉寵和楊休的人頭了。
可胡輕侯體現出來的許許多多學識和能力卻怎麽看都像是有些神通的。
董卓第一次看到拖拉機的時候渾身發抖，這輛不用牛馬驅動的車子真的不是妖術？
胡輕侯的武功還能說得了異人傳授絕學，胡輕侯的《格物道》，以及她的政治、農業手腕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農家少女能夠信手拈來的。
程昱屢次公開說，“明公生而知之”。
董卓深以為然，這“生而知之”其實是胡輕侯有神通的另一種說法了。
董卓深深懷疑傳說中的三卷《太平經》、華山派，以及胡輕侯曾經在“山中百年，山外才一日”的仙境修煉過。
不然怎麽解釋胡輕侯與身份和年齡不符的老成？
董卓悄悄冷笑，世人都活胡輕侯瘋癲，其實那是胡輕侯為了掩護她在仙境帶了幾百年，心理年齡幾百歲啊。
他好幾次在被窩中笑醒，這個“娘親”認得真是太值得了。
以前只以為是攀上了富貴，不想其實是保住了性命，或者攀上了仙門啊。
董卓認真地看著李儒，問道：“這龍氣……是不是真的？”
他有些焦慮，若是胡輕侯被龍氣傷了，如何是好？
李儒笑了：“將軍，天賜我等立功，不取是逆天也！”
半日後，留守洛陽的珞璐璐、薛不膩、佘戊戌等人收到了董卓和李儒的飛鴿傳書。
幾人瞅瞅李儒的計劃，大眼瞪小眼，太過狗屎了，不太敢決定啊。
珞璐璐小心翼翼地道：“李儒的計劃是建立在龍氣是假的基礎上的……若是龍氣是真的……”
薛不膩緩緩點頭：“有些冒險，上策應該是派人不顧一切毀了龍氣。”
龍氣這東西有些高級，才當了幾年官老爺的薛不膩不明覺厲，第一反應就是毀了最省心。
佘戊戌皺眉：“若是龍氣是真的，應該對老大也沒用，不然老大怎麽能殺了劉洪？”
一群人點頭。
佘戊戌繼續道：“可是……若是劉邦的屍體真的在益州……”
她瞅其餘人：“要不要給老大發信息？”
蹇碩淡淡地道：“天氣寒冷，信鴿能夠從西涼到大散關或許不難，從大散關到洛陽已經是走了大運了。”
“若是信鴿未能到達冀州，陛下未曾收到，而西涼和益州局面大變，我等當如何向陛下交代？”
眾人神情嚴肅，果然必須由她們立刻做出決定。
蹇碩厲聲道：“我們都不是聰明人，那就找聰明人來！”
會議立刻擴大化，大堂內多了幾十個人。
聽說益州有龍氣，龍內褲將會庇佑西涼，眾人有的似笑非笑，只覺怎麽會有人信這個，胡老大像是會妖術的人嗎？
有人神情嚴肅，龍氣啊，太忒麽的高大上了，說不定是真的？
連今猶豫了半晌，站起來問麻雀，道：“你覺得是真是假？”
大堂內無數人看著名相面大師麻雀，麻雀環顧四周，緩緩地伸手入懷，取出三個銅錢，輕輕扔在地上。
大堂內無數人肝疼極了。
麻雀看了許久，認真道：“假的。”
賈詡大笑，道：“以下官之見，不論真假，其實我們的反擊都是一樣的。”
荀憂點頭道：“不錯，龍氣是真也好，是假也好，我們的反擊是一樣的。”
賈詡繼續道：“不論龍氣真假，益州的目標是用龍氣拉攏、穩固、控制其他勢力。”
他微笑著：“對陳王劉寵而言，益州內部不穩，荊州亦敵亦友，西涼毫無鬥志。”
“以及最重要的……”
賈詡認真地道：“陛下妖魔之名響徹天下，百姓畏懼。”
“若是任由時局繼續，我黃國取西涼易如反掌，西涼既下，益州四周盡數都是敵人，孤立無援，難道棧道還真的能夠阻擋外敵，永不陷落不成？”
他笑道：“所以，劉寵必須拉攏和控制荊州、西涼以及益州內部不穩定的勢力。”
“這龍氣和龍內褲不論真假，都是劉寵的手段，我朝萬萬不可讓他順利得手。”
荀憂笑道：“劉寵以陛下的法力為引，以劉氏天下的龍氣為根基，想要借此擡高劉氏地位，以龍內褲控制其餘勢力，其實愚蠢無比。”
他環顧四周的同僚，這次是表達忠誠的最好機會，他大聲道：“劉寵的龍氣看似對抗陛下，削弱陛下的威名，其實卻是用龍氣為陛下的妖力作證，龍氣真，則陛下的法力自然是真。”
荀憂笑道：“下官有上中下三策。”
“上策是在益州、荊州、西涼大肆宣傳龍氣、龍內褲，徹底將陛下的法力坐實了。”
“劉氏藩王用祖宗的龍氣為陛下的法力作證了，天下百姓誰敢不信？”
“我等只需要再大肆宣傳龍氣、龍內褲只能護住極少數人，比如家族、血脈、一個院子，這沒有得到龍氣、龍內褲的人只會驚慌無比。”
“那些人是t想要搶奪龍氣、龍內褲進而內訌也好，是轉而投靠我朝也好，我朝都只賺不賠。”
賈詡看了一眼荀憂，笑道：“中策是否認劉寵手中擁有龍氣，劉邦屍體就在長安，安有龍氣在劉寵手中？”
“我朝也可以大肆宣傳銅馬朝天子劉洪擁有最多的劉氏龍氣，亦然被我朝陛下殺了，這龍氣對我朝陛下毫無作用。”
“益州、西涼、荊州門閥勢力半信半疑之下，這劉寵對他們的控制力就弱了。”
“若是益州出現天災，我等能及時宣傳是陛下法術所為，這龍氣不在益州的說法就會成真，益州、荊州、西涼人對劉寵的憎恨和不信任就會暴漲。”
“若是運氣好，益州內訌，我朝吃瓜看戲。”
荀憂微微點頭，賈詡也是一個高手啊，他笑著道：“下策是毀壞龍氣、龍內褲。”
“雖然可以讓沒有得到龍內褲的西涼或荊州百姓惶恐，以為無龍氣則不能庇護安全，但是我朝毀壞龍氣和龍內褲的行為在民間百姓心中就是陛下懼怕龍氣的鐵證。”
“龍氣的解釋權在劉寵手中，孰能料到劉寵還會拿出什麽沾染龍氣的龍袍龍尿壺？”
“我朝又能摧毀多少次沾染龍氣的神物？”
“只怕天下百姓以為有了龍氣，再也不怕陛下的法術。”
“雖然陛下不以法術定天下，但有了法術的威名畢竟方便降服愚蠢百姓，沒了這威名只怕多有不便以及多造殺戮。”
蹇碩、珞璐璐等人看著荀憂和賈詡你一句，我一句，輕易就分析清楚了利弊，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盡是尷尬，狗屎！
身為笨蛋最悲哀的不是想不出對策，而是明明看到了高手的最好答案，卻以為是垃圾！
李儒明明都考慮到了，只是少寫了那麽幾個字，眾人竟然以為李儒只是押寶在龍氣是假的之上。
薛不膩悲傷地看眾人，黃朝核心大臣都是白癡，聰明人都在低級職務上，嗚呼哀哉。
珞璐璐瞪回去，你才是笨蛋，我很聰明的！
佘戊戌使勁瞅蹇碩、珞璐璐和薛不膩，無論如何要挽回一些面子啊。
珞璐璐和薛不膩看佘戊戌的眼神憂郁極了，怎麽挽回？今日是丟盡了面子了。
蹇碩瞅瞅佘戊戌等人，菜鳥！看蹇某的。
他微笑著看著荀憂和賈詡，淡淡地道：“我等有一策，可行否？”
蹇碩微笑著，平靜地，自信地道：“益州劉寵以龍氣拉攏控制諸人的核心一定是忠誠，我等就在這忠誠上做文章。”
“其一，我等大肆宣揚龍內褲的庇護是有範圍的，唯有持有者的血脈至親才能有用。”
“其二……”
蹇碩嚴肅地道：“我等在劉寵挾持益州門閥、西涼羌人、荊州楊休之前提前出售龍內褲。”
“沒錯，就是用錢買龍內褲！”
“效忠？挾持？只要有錢，這些統統不需要。”
賈詡大聲道：“妙！用錢擊潰了劉寵的忠誠控制，簡直是打在了劉寵的臉上。”
他崇拜地看著蹇碩、珞璐璐、薛不膩、佘戊戌等人，讚嘆道：“真是好計策啊，這不僅僅是上策的具體執行，更有一石數鳥之利。”
“益州、西涼、荊州的錢財盡數落入我朝之手，他們焉能不敗？”
荀憂的眼中放光：“絕世妙計！”
“益州、西涼、荊州的普通百姓定然會對陛下的法力畏懼無比，紛紛投靠我朝。”
他感慨地看著蹇碩、珞璐璐、薛不膩、佘戊戌等人，恭敬行禮：“諸君之才勝荀憂百倍。”
賈詡同樣深深鞠躬，悄悄掃荀憂，沒想到荀氏子弟也這麽無恥。
荀憂掃回去，憤憤不平，你可以假裝看不出這不是蹇碩等人的計謀，我為什麽就不能假裝看不出來？
賈詡和荀憂微笑著看著蹇碩等人，今日終於順順利利地展示了自己的才華以及忠心，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只是真正提出這個計劃的人是誰？
蹇碩傲然微笑，絲毫不覺得盜版李儒的計劃有什麽錯，老夫從頭到尾沒說是老夫想出來的，別人誤會了關老夫P事？
珞璐璐、薛不膩和佘戊戌板著臉，都是蹇碩說的，不是我們說的。
珞璐璐咳嗽一聲，道：“如此，本官立刻下令益州、西涼的細作立刻制作和售賣龍內褲。”
連今在一邊吃瓜看戲許久，本朝高官的智商真是堪憂。
她有心保持沈默，繼續圍觀，但是忍了又忍，終於沒能忍住，問道：“我朝出售假龍內褲之後，劉寵必然會猜到是我朝做得，他若是揭穿了我朝的計劃，會如何？”
“若是那些購買了我朝假龍內褲的門閥或者羌人部落頭領中有聰明人，發現了破綻，又如何？”
連今怎麽看都覺得出售假龍內褲的手段能夠騙人。
這可不是內外勾結出售黃牛票的小事情，劉寵為了控制他人而想出來的妙計，一定會假裝嚴密守衛龍內褲，怎麽可能出現有人盜賣龍內褲的狗屎事？
而且珞璐璐為了最大利潤，一定會賣出幾千條幾萬條龍內褲，白癡都知道這是假的了，豈不是反過來更加令益州、涼州、荊州人更加珍惜劉寵手中的龍內褲，主動受到劉寵控制？
蹇碩笑道：“被看穿了是我朝所為是必然，但是就是要被看穿是我朝所為。”
荀憂和賈詡一齊點頭，蹇碩還是有些手段的。
珞璐璐、薛不膩和佘戊戌臉上露出“就是如此”的微笑，心中像貓撓似的，為什麽“就是要被看穿”？該死的，完全想不到啊。
蹇碩斜眼瞅珞璐璐、薛不膩和佘戊戌，老夫不怎麽聰明，但是老夫當了多年的貪官奸臣，這點基本手段還是有的。
……
大散關。
李儒微笑著看著洛陽的飛鴿傳書，雖然他沒有升官，但是他被點名負責西涼的滲透計劃了。
“終於熬出頭了。”李儒微笑。
……
益州。
酒樓中，一個李閥子弟得意地看著其餘門閥子弟小夥伴，大聲道：“不就是一條龍內褲嗎？在這益州，還有我李閥得不到的東西嗎？”
那李閥子弟傲然笑著，道：“不瞞諸位，我李閥已經有了龍內褲。”他不屑地看其餘門閥子弟，就等這些人尖叫、咆哮、羨慕妒忌恨。
一個趙閥子弟淡淡地道：“李兄說得沒錯，不就是一條龍內褲嗎？難道我趙閥就沒有。”
他微笑著向四周的門閥子弟拱手作揖，一條龍內褲而已，趙閥眨眨眼就有了。
那李閥子弟死死地盯著那趙閥子弟，脫口而出：“你怎麽可能有龍內褲？”
龍內褲只有三十一條，又是以血脈庇護家族的，劉寵身邊這麽多謀士猛將，怎麽也要分出不少，能夠留給向他效忠的益州門閥的數量並不多，不然那狗賊張松何以如此囂張？
那李閥子弟死死地盯著那趙閥子弟，道：“難道趙閥決定徹底投向劉寵？”
那趙閥子弟不屑地拂袖，道：“投向劉寵？憑什麽？就憑他是益州牧？還是憑借‘銅馬朝陳王’五個字？”
他冷笑著：“我趙閥在益州七八百年，前漢朝未立就已經是益州名門望族，我趙閥的房屋、糧食、錢財、田地、山林、奴仆多得數不清，劉邦也得過我趙閥的資助。”
“我趙閥憑什麽要投靠銅馬朝陳王、益州牧劉寵？”
雖然在座所有門閥子弟對劉寵毫無忠誠，但是說話再肆無忌憚也不能盡數說出來了。
那趙閥子弟心中想的是，鐵打的益州，流水的王朝，漢朝會完蛋，銅馬朝會完蛋，而益州趙閥卻絕不會完蛋。
一個錢閥的子弟大聲道：“說得好！我錢閥再不濟也不會背棄益州門閥投靠劉寵。”
他傲然道：“不就是龍內褲嗎？我錢閥也有一條！”
那李閥子弟眼珠子都要掉了：“錢閥也有？”
李閥的龍內褲是從秘密渠道買來的，雖然來歷含糊，但是他隨便猜就知道是劉寵身邊的重要官員監守自盜。
想到龍內褲的珍貴，再大的官員能夠偷出一兩條已經是極限了，怎麽就這個小小的酒樓中就出現了三條龍內褲？
一個孫閥的子弟傲然道：“我孫閥也有龍內褲。”
一個周閥的子弟貌似謙恭，其實囂張地道：“我周閥也有龍內褲。”
一個吳閥的子弟左顧右盼，道：“龍內褲有什麽了不起，我吳閥也有。”
一時之間，酒樓中二三十個門閥子弟紛紛叫嚷：“本閥也有龍內褲！”
那李閥子弟眼珠子徹底掉了，慘叫道：“出大事了！”
二三十個門閥子弟互相看看，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臉色大變：“狗屎！”
某個門閥中，門閥閥主和一群核心人員坐在案t幾後，臉上都帶著鎮定從容的笑容。
一條龍內褲就放在門閥閥主的案幾上。
閥主慢慢地道：“其實，第二天老夫就知道上當了。”
一群核心人員點頭：“若是陳王殿下失去了寶物，益州豈會如此平靜？”
總共只有三十一條的，可以抵抗胡輕侯的妖術的寶物龍內褲哪怕消失了一條，益州只怕就會有數百顆人頭落地。
而益州依然平靜如水，這足以說明花了巨資購買的龍內褲是假的。
門閥閥主微笑著道：“老夫一度懷疑益州出現了膽大包天之徒。”
一群核心人員對視大笑：“錢財迷人心，為了富貴鋌而走險的人多的是。”
出現假的龍內褲毫不稀奇，為了錢財什麽事情不可能發生？但為了錢而破壞了劉寵大計的人一定會被劉寵殺了全家。
門閥閥主臉上滿是歡喜，道：“到了今日，老夫終於確定這賣假龍內褲的人是誰了。”
一群核心人員撫掌而笑：“天上地下，唯有一人。”
在益州能夠破壞劉寵的計劃，肆意出售龍內褲，而劉寵卻不能肆意斬殺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胡輕侯！
門閥閥主笑道：“我閥以後無憂矣！”
一群核心人員舉起酒杯，大聲道：“飲勝！”
花重金購買龍內褲的目的就是抵擋胡輕侯的妖術，如今雖然被騙，但是怎麽說都是與胡輕侯扯上了關系。
只要門閥沒有表現出被騙的怨恨，反而借此機會與胡輕侯攀上關系，豈不是同樣“抵擋了胡輕侯的妖術”，保住了闔閥平安？
大堂內眾人只覺這筆買賣實在是賺大了，劉寵的龍內褲未必能夠保住不被胡輕侯的法術誅殺，胡輕侯的龍內褲卻大有機會保住不被胡輕侯的法術誅殺。
門閥閥主飲了幾杯酒，笑道：“如今之計，是萬萬不能讓劉寵知道我們與胡輕侯扯上了關系。”
一群核心人員一齊點頭，這件事必須封口，決不能外傳，若是惹毛了劉寵，門閥躲過了胡輕侯的法術卻躲不過劉寵的屠刀。
一個核心人員皺眉道：“我等沒有向劉寵效忠，他多半猜到我等買了胡輕侯的龍內褲。”
其餘核心人物點頭，其他門閥沒有想清楚其中的奧妙，肆無忌憚地宣揚花錢買了龍內褲，本閥是不是封口其實毫無意義。
門閥閥主慢慢地道：“我閥是不是該與胡輕侯通氣之後，公開罵她幾句？”
一群核心人員皺眉，這個只怕不太好操作，畢竟是我閥投靠胡輕侯，而不是胡輕侯投靠我閥，哪有投靠別人還要公然罵別人的道理？
門閥閥主皺眉：“假裝投靠劉寵也不好辦，畢竟胡輕侯會以為我們左右下註。”
一群核心人員嘆氣，真是狗屎。
一個核心人員忽然指著門閥閥主，淒厲慘叫。
所有人都嚇住了，不少人喝問道：“怎麽了？想到什麽了？難道劉寵會下殺手？”
那尖叫的核心人員死死地盯著門閥閥主，慘叫道：“你的酒水濺在龍內褲上了！”
其餘核心人員一瞅，一齊怒吼：“不！”
這龍內褲可是作為胡輕侯一系的證據，若是胡輕侯殺入益州，必須舉著龍內褲在大門口賣力搖晃的，弄臟了怎麽向胡輕侯交代？
“快擦幹凈！”
“快找最好的織娘，她們一定懂怎麽清洗！”
……
陳王衙署內。
張松臉色鐵青，完美的“龍內褲定忠心”的計謀竟然被胡輕侯截胡了！
“卑鄙！下流！無恥！”張松氣得渾身發抖，歷史書上陰謀詭計多了去了，就是沒見過這麽賤的手段。
劉寵只是笑了笑，仿佛毫不在意。
法正目不斜視，其實眼角一直盯著劉寵，沒想到劉寵失敗後竟然如此淡定。
他有了幾分佩服，這陳王還是有些城府的。
劉瑾卿握緊了拳頭，雖然還沒有得到西涼的消息，但是益州大本營都出現了假冒的龍內褲，這西涼的結果幾乎不用問。
她輕輕地道：“想不到胡輕侯的細作無孔不入。”
她在西涼不小心胡說八道龍內褲，然後回益州，與劉寵等人重新定計，張松又給了十日時間給門閥考慮，但前前後後不過二十餘日。
就這短短的二十餘日，胡逆的手下完成了收集消息、向洛陽傳遞消息、討論定策、傳回益州涼州、制作和出售假龍內褲等等一系列行為。
這效率真是杠杠的！
劉寵轉頭看了一眼劉瑾卿，笑道：“胡輕侯勢大，自然是無孔不入。”
劉瑾卿嘆了口氣。
劉寵笑道：“雖然孤的計劃失敗了，而且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但是對孤而言也有好消息。”
他微笑道：“那就是孤確定諸位都是銅馬朝的忠臣。”
“世上還有比忠心更難得的嗎？”
大殿內眾人一齊點頭微笑。
張溫看著劉寵，忽然淚水長流，哽咽道：“若是當年不是先帝劉洪繼位，而是陳王殿下繼位，這天下豈有今日？”
一群士人急忙擠出淚水：“可惜，可惜。”
“悲哉，天意也。”
張溫轉頭看著好一群虛情假意的士人，大怒。
他是真心為銅馬朝惋惜，偌大一個銅馬朝若是換了劉寵為帝，不曾盤剝百姓，豈會有幾十萬黃巾賊作亂？
若是不曾賣官鬻爵，豈會有胡輕侯權臣篡位？
若是銅馬朝的皇帝是寬厚仁慈智慧的劉寵，而不是貪財好色，對士人不敬的劉洪，儒教又豈會隕落？
張溫看著劉寵，只覺袁隗楊賜以及劉洪登基以來的三公，只覺人人都是廢物。
若是早早廢了劉洪換了劉寵，銅馬朝的天下此刻穩如泰山。
大殿一角，法正面無表情，心中唯有無奈。
“我究竟小覷了胡輕侯。”法正以為龍內褲的計劃完美無比，沒想到竟然隨意就被胡輕侯破壞了。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他苦笑著，還以為胡輕侯會堂堂正正作戰，沒想到只會陰招。
另一個角落，何惠與何苗盡量不惹人註意。
作為“先帝”劉辯的親戚而在陳王劉寵的麾下任職，必須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吉祥物，萬萬不可說一個字。
何惠盯著腳尖，確定眼前這些人其實對黃朝一無所知。
誰不知道胡輕侯此刻在冀州，這假龍內褲的事情怎麽可能是胡輕侯策劃的？
黃朝難道除了胡輕侯就沒了智慧之士了？
黃朝難道所有事情都要稟告胡輕侯親自定奪？
何惠平靜地站著，反覆盤算，究竟是看著劉寵犯錯誤有利，還是提醒劉寵更加有利。
她悄悄看了一眼何苗，何苗在劉辯“殉國”之後竟然胖了些，再也不是以前那容貌憔悴，仿佛一個月沒睡覺的垂死模樣了。
何惠在心中嘆氣，老何家終究缺乏不是爭奪天下的料，她不如多考慮怎麽保全老何家的性命和血脈更實際些。
……
涼州。
漢陽郡，西縣。
一支百十人的漢人士卒在街上巡邏，街上的胡人看都不看他們，肆無忌憚地說著話：“殺光了漢人之後，我等就去西域。”
“這漢陽是我羌人的城池，必須趕走漢人。”
王異緊緊牽著幼子的手，對那些羌人的敵對言語同樣視若無睹。
兩個稍微年長的兒子在王異身邊跑來跑去。
“回家嘍。”王異笑道。
三個小男孩蹦跳著：“回家，回家！”
王異回到了家，丈夫趙昂迎了上來，想要說些什麽，終究沒有出口。
王異知道丈夫的意思，道：“若是羌人有變，躲在家裏又有何用？若是羌人老實，在市集又有何妨？”
趙昂知道這是妻子為了安他的心的胡言亂語，只能苦笑，道：“托胡妖女的福，這漢陽郡竟然安穩了些。”
眼看西縣內羌人越來越兇狠，有種殺光西縣漢人的苗頭，不想蕭關十幾萬漢人被胡妖女施法凍死的消息傳來，西縣內的羌人立刻老實了很多，對漢人的態度也溫柔了些。
區區百餘人的漢人士卒竟然就穩住了局面。
“只是……”趙昂搖頭，龍內褲橫空出世，只怕畏懼胡妖女法術的羌人就要再次血洗西涼了。
王異嘆氣，道：“唯有看天意了。”身為在西涼的漢人真是生死不由己啊。
她溫和地看著三個孩子，無論如何，希望孩子們沒事。
王異輕輕地摸著肚子，雖然還不曾顯懷，但是這裏還有一個呢。
西涼某個郡縣內。
一群羌人首領看著彼此手中的同款龍內褲，隨便數數就有幾十條。
拉蒂茲厲聲道：“什麽幾十條？大街上哪個部落沒有龍內褲？老子看至少有幾百條！”
一群羌人首領悲傷無比，買了假貨！
一個羌人首領喃喃地道：“怎麽辦？”假貨肯定擋不住胡輕侯的妖術t的。
拉蒂茲喝道：“還能怎麽辦？對漢人好一些，不要殺漢人。若是胡……來了，說不定看在這件事上給我們一條活路。”
一群羌人首領重重地點頭，一轉身，就有羌人頭領悄悄下令：“本部落以後都是漢人！”
一群羌人用力點頭，羌人來了是羌人，漢人來了是漢人，無他，唯手熟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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