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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能追殺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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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能追殺的對手

荊州牧府邸外, 幾盞掛在屋檐上的燈籠隨風輕輕搖晃。

一群士卒在微弱的燈光下筆直的站立著。

遠處,一些人在朦朧的月色下漸漸靠近。

士卒頭目看到了,呵斥道:“什麽人?站住了!”

他嘴上叫嚷得嚴厲,心中絲毫警戒都沒有。

這裏是江陵, 是荊州腹地, 遠離邊境, 近郊又有大量的精銳軍隊駐防, 有什麽好擔心的?

這些黑暗中走來的人不過是一群喝醉酒或者晚歸的路人而已,被呵斥幾聲就會驚恐地逃走, 就像他遇到過的無數不小心走近荊州牧府邸的人一樣。

一群士卒同樣裝出兇狠的神情, 懶洋洋地拿出刀劍長矛,呵斥道:“什麽人!站住!”

有士卒低聲道:“若是夜宵或者早點的攤販, 每人來一份。”

一群士卒微笑點頭,那些小販若是敢不t給就抓起來痛打。

黑影中的幾人果然站住了, 畏縮不動。

一群士卒看著這熟悉的場景, 料想今夜的宵夜到手,齊聲呵斥著:“老老實實過來,否則老子就砍了你!”

那些黑影慢慢靠近, 身影在月色下越來越清楚。

一個士卒驚訝地道:“為何如此魁梧?”瞧那些人影比尋常人仿佛魁梧了一倍都不止,難道個個都是大胖子?

其餘士卒絲毫不在意:“應該是黑影的關系,哪有個個都是胖子的道理。”

士卒頭目喝道:“動作快點,再磨蹭……”

他陡然一呆,在明亮的月光下那些人漸漸露出了身形, 一個個衣衫隆起,衣衫下的血肉仿佛是常人的數倍, 與那些強壯到用巨大形容的身體相比,那常人尺寸的頭部簡直不合理到可笑。

“殺!”一個清脆的聲音喝道。

百十道人影陡然沖向荊州牧門外的士卒, 只是剎那間就跨過了十餘丈的距離。

“噗!噗!噗!”刀劍入肉聲中,荊州牧門外的士卒大半被殺,鮮血四濺。

那士卒頭目握著脖子,喉嚨咯咯作響,想要說話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眼神中唯有無盡的恐懼。

一角,有僥幸活著的士卒淒厲大叫:“刺客!有刺客!”

尖銳的聲音劃破長空,寂靜的荊州牧府邸內瞬間響起了無數混亂的人聲和鑼鼓聲。

“有刺客!”

“列陣!”

“保護州牧!”

“長矛兵!長矛兵在哪裏?”

荊州牧府衙外,覃文靜旋身一腳踢在厚重的大門上,大門陡然向內倒飛了出去,在地上濺起高高的塵土。

胡輕侯仰天大笑:“老楊!小楊!胡某來看你們了,你們洗幹凈脖子了嗎?胡某今日要血洗荊州牧府!哈哈哈哈!”

用內力發出的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荊州牧府衙內無數人臉色大變,胡輕侯!一定是胡輕侯!天下再無第二個自稱胡某的女子!

楊彪幾乎是滾下了床榻,臉色蒼白,驚恐地看著窗外,淒厲地叫嚷:“胡輕侯?為什麽胡輕侯來了?為什麽沒有一點消息?斥候細作都是死人嗎?為什麽胡輕侯來了!”

楊彪腦海中一片混亂,胡輕侯身為堂堂皇帝,怎麽就親自來江陵了?江陵城破了嗎?怎麽辦?往哪裏逃?

他尖聲叫道:“德祖!德祖在哪裏?快去救德祖!”

荊州牧府衙附近的民屋中無數人被胡輕侯的喊聲驚醒。

有人朦朧抹眼睛:“哪個王八蛋半夜大叫?”

有人震驚無比:“胡某?難道是胡輕侯!”

有人淒厲大叫:“老婆!快起來!胡輕侯來了!快逃!”

有人屎尿齊流:“胡輕侯屠城了!胡輕侯殺入江陵了!”

黑暗的江陵城內陡然燃起了十幾處大火,有人大聲叫著:“胡輕侯屠城了!大叫快跑!”

有人大聲唱歌:“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寧靜的江陵城內各種叫嚷聲雜亂又巨大,無數人淒厲慘叫,驚恐極了,只是睡了一覺,為何就成了世界末日?

荊州牧府邸內,胡輕侯帶著百餘人殺入倉促抵擋的荊州士卒之中,所過之處荊州士卒幾乎沒有一合之敵。

一個荊州將領看著胡輕侯越來越近,厲聲催促著士卒們:“上!擋住她!”

十幾個士卒硬著頭皮沖了上去,胡輕侯身形一閃殺入了十幾個士卒之中,血肉斷肢飛舞,十幾個士卒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個荊州將領看著提著劍冷冷看著他的胡輕侯,顫抖著叫道:“胡輕侯!我張成豈會怕了你!看我獨角龍吟槍……”

劍光一閃,張成的腦袋飛到了空中,血液從脖頸處沖天而起。

胡輕侯已經在張成身後數丈外一劍斬下了另一個士卒的頭顱,淡淡地轉頭看那無頭的張成的屍體,道:“你算什麽東西,也能擋住胡某的道路?”

她轉頭看著四周畏懼地荊州士卒們,大笑道:“誰能擋住我的去路!”

偌大的荊州牧府邸中,一個將領帶著數百長矛兵匆匆趕到,堵住了通向內宅的道路。

那將領厲聲叫道:“列陣!必勝!必勝!必勝!”

楊彪光著膀子,頭發散亂,驚恐地看著一個又一個士卒倉促沖向前院,聽著廝殺聲越來越近,顫抖著呵斥著四周的士卒:“擋住!擋住胡輕侯!你們沒吃飯嗎?”

遠處,傳來胡輕侯的叫嚷聲:“楊彪!楊休!有膽子刺殺胡某的妹妹,為何沒膽子出來與胡某單挑?胡某讓你三招!”

楊彪憤怒極了,差點破口大罵,身為皇帝竟然深入敵營做刺客,這世上還有更囂張的人嗎?楊某若是不死,一定寫文章罵死了你!

楊休衣衫整齊,走到了楊彪身邊,道:“父親,不用……”

楊彪猛然伸手緊緊握住了楊休的手臂,打斷了他的話,道:“德祖沒事就好!”

一個將領帶著幾十個弓箭手趕到,大聲對楊彪道:“州牧勿驚,有末將在,定然殺了胡輕侯!”

楊彪差點噴了他一聲唾沫:“少廢話!還不去殺了胡輕侯!”

楊彪看著一群弓箭手向前院急急忙忙而去,心中稍定,厲聲叫道:“殺了胡輕侯,封萬戶侯,賞一萬兩銀子!殺了胡輕侯的士卒,封百戶侯,賞一百兩銀子!”

四周無數荊州士卒大聲叫嚷:“殺胡輕侯!”奮力沖向胡輕侯。

楊彪遠遠地看著,心中大定,別小看了荊州牧府衙的防禦,荊州牧府衙雖然不如皇宮堅固和豪華,但是占地面積輕松超越洛陽皇宮,荊州牧府衙內更常年駐紮三千士卒。

“有三千人就是堆也堆死了胡輕侯!”楊彪努力安慰自己,可是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那幾十個弓箭手趕到了胡輕侯附近,在號令聲中箭矢齊射。

楊彪看著箭矢瞄準方向,破口大罵:“射胡輕侯啊!射其餘人幹什麽!”然後想起來一群普通士卒哪裏認識胡輕侯?

他憤怒極了:“胡輕侯為什麽不在背上背一面旗幟,或者頭發染成了紅色?”

如雨的箭矢中,胡輕侯以及好幾個麾下士卒中箭。

胡輕侯淒厲慘叫:“哎呀,老楊,胡某中箭了!郎中,快找郎中!”

楊彪大喜:“胡輕侯啊胡輕侯,你也有……”他的眼睛陡然睜得大大的!

射中胡輕侯以及她的士卒的箭矢軟綿綿的掉在了地上,而胡輕侯以及她的士卒身上全無鮮血,臉上更無痛苦之色。

胡輕侯繼續慘叫:“哎呀,胡某中箭了……”

聲音轉為不屑地冷笑:“不過……胡某怎麽可能射得死呢?”

楊彪死死地盯著那些胡輕侯,是不是看花了眼睛?

幾個荊州士卒一擁而上,終於有人在混亂中砍中了一個胡輕侯士卒的身體,大聲叫著:“我殺了一個!我殺了一個!”

無數荊州士卒羨慕極了,百戶侯,一百兩銀子!

那胡輕侯的士卒恍若無事的轉身,一刀砍下了那個荊州士卒的腦袋。

無數荊州士卒驚恐大叫,為什麽這些人身上沒有鎧甲,卻不懼刀劍?

楊彪陡然想到了,顫抖著道:“妖術!這是胡輕侯的妖術!刀槍不入!”

數個長矛手圍攻覃文靜,覃文靜一刀斬下,數支長矛盡數斷折,下一秒,覃文靜已經欺近那幾個士卒身邊,一刀橫砍,數個士卒的腦袋盡數落地。

另一處,一個胡輕侯的士卒一把抓住了一支長矛,一用力,單手將那士卒連著長矛舉了起來,隨手一擲,數個荊州士卒被撞倒在地。

不等他們起聲,那胡輕侯的士卒掠過,幾個荊州士卒盡數中刀。

楊彪看著胡輕侯帶著百餘個士卒吊打數千荊州士卒,人人毫發無傷的詭異奇跡,面如白紙,嘶啞著嗓子道:“是胡輕侯的猛將天團!”

誰都知道胡輕侯身邊有四百頂尖高手組成的親衛軍,人人武藝高強,以一敵百,跟隨胡輕侯東征西討,戰無不勝。

這些人論官位個個都是正經的將軍,卻在胡輕侯身邊為親兵,世人戲稱這一支親衛軍是“猛將天團”。

楊彪替這些高手深感不值,狗屎!哪有將猛將當做大白菜用的?銅馬朝什麽最貴?猛將啊!

這些猛將若是肯投靠自己,他分分鐘就將這些猛將供起來!

巨大的廝殺聲中,胡輕侯一腳將一個荊州軍士卒踢飛,不等他落地,又是一腳踢在了地上的斷刀上,斷刀射入了那荊州士卒的胸膛。

不等那荊州士卒慘叫出聲,胡輕侯轉身又是一劍,將一個荊州將領腰斬。

鮮血淋漓中,胡輕侯縱聲長嘯:“楊彪!楊休!快出來送死!胡某要吸幹你的鮮血,吃掉你的心臟!”

楊彪看著如虎入羊群的胡輕侯t,渾身發抖,叫道:“誰能擋住胡輕侯?華雄將軍呢?不對,華雄將軍打不過胡輕侯……黃忠!黃忠將軍在哪裏?黃忠呢?忒麽的黃忠在哪裏?”

楊休平靜地道:“父親,黃忠將軍在弘農。”

楊彪憤怒地看著兒子,狗屎!怎麽可以讓絕世高手黃忠在弘農打游擊?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知道在身邊留下絕世高手當保鏢嗎?

楊彪一把扯住楊休的手臂向宅院更深處跑,嘴裏叫道:“我兒快走!我去引開胡輕侯,你快快出城去軍營,有萬餘大軍在,胡輕侯絕對不能傷得了你分毫!”

楊休任由楊彪拉扯著進了更深處的宅院,笑道:“父親莫要驚慌。”

楊彪呵斥道:“你懂什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是我弘農楊氏的未來,你……”

楊彪看著前方,陡然一怔。

宅院中,數百鐵甲士卒靜悄悄地站著。

楊休微笑道:“父親,莫要驚慌……”

楊彪仰天大笑,瞬間懂了:“你早知道胡輕侯會來?是離間了胡輕侯的細作?是嚴刑拷打?是洛陽有人寫信給你?”

楊彪歡暢地笑著,管他是哪一種,反正既然楊休有準備,那麽胡輕侯就死定了。

楊休笑著道:“都不是。”

“胡輕侯的細作哪有這麽容易抓的?”

“自從胡輕侯輕易奪取宛城之後,荊州人心惶惶,更有無數宛城難民,又怎麽區分那些說著胡輕侯厲害的外地人是細作還是難民?”

“我判斷胡輕侯會來,只是因為我太了解胡輕侯了。”

在弘農楊氏派人想要暗殺胡輕侯的妹妹們的那一日起,楊休就斷定睚眥必報的胡輕侯一定會親自趕來江陵報覆他。

楊休微笑著對父親楊彪道:“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楊休每時每刻都在等胡輕侯前來刺殺他,每一天的精神都崩得緊緊的,絲毫不敢大意。

他再也沒有離開過荊州牧府衙,因為他不知道走在街上的時候會不會被胡輕侯連人帶馬車砍成十八截。

他再也沒有脫衣睡覺過,因為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半夜驚醒逃命。

這其中的艱苦和折磨,楊休不想細說,只是淡淡地道:“胡輕侯大張旗鼓禦駕親征長安太過不合理,小小的長安有什麽理由需要胡輕侯親自去?”

楊休冷笑著,在蠢貨心中長安有劉辯在,對胡輕侯是巨大威脅,又打了新建的黃朝的臉面,胡輕侯禦駕親征合情合理。

在楊休眼中,長安劉辯一文錢都不值,以前多少還有一些擋住西涼羌亂的作用,在被西涼羌人殺入關中,險些殺到長安之後,長安劉辯的愚蠢無能以及無力治理關中的弱點盡數暴露。

長安劉辯還有什麽價值?

楊休分分鐘就斷定胡輕侯假裝禦駕親征風陵渡,其實已經潛入了荊州,準備刺殺自己。

“父親莫慌,我已經做了完全的安排。”

楊休微笑著,若不是怕被潛伏在江陵的胡輕侯細作發現,他早就將荊州牧府衙附近的民宅換成了士卒了,那麽此刻胡輕侯必死無疑。

楊休負手而立,聽著遠處的廝殺聲,淡淡地道:“等胡輕侯殺到這個宅院,體力消耗殆盡,而這五百鐵甲士卒以逸待勞,胡輕侯縱然再猛,又能如何?”

楊休絲毫不信胡輕侯有什麽“刀槍不入”的妖法,胡輕侯若是真有妖術早就殺光了所有與她作對的人了。

這“刀槍不入”的妖法一定是某種柔軟的鎧甲,而且這種鎧甲的效果一定沒有鐵甲好,不然胡輕侯沒道理建立鐵甲騎兵。

可是有層層檢查在,胡輕侯又怎麽可能帶著全套鐵甲進入江陵城?

胡輕侯是迫於無奈選擇的柔軟鎧甲,他有鐵甲在,怎麽會輸?

楊休淡淡道:“我不求這五百鐵甲士卒殺了胡輕侯,只要能夠拖住胡輕侯就夠了。”

他擡頭看天,笑道:“此刻城外的萬餘大軍已經得知城內大亂,華雄將軍將會按照計劃,帶領大軍入城直奔荊州牧府邸。”

“胡輕侯再能打,猛將天團再厲害,還能擋住千軍萬馬嗎?”

楊休望著宅院的小門,淡淡地道:“進入了這個宅院,胡輕侯就必死無疑。”

楊彪用力點頭,歡喜地看著前院,有個聰明兒子真是走運啊。

他咳嗽一聲,呵斥附近的仆役和士卒,道:“還不快拿我的官袍來!”

砍下胡輕侯腦袋,奪取黃朝天下,楊氏鼎定天下的高光時刻,無論如何要衣冠整齊。

楊彪仰天大笑:“胡輕侯啊胡輕侯,你怎麽敢白龍魚服?這是欺負荊州無人嗎?”

這輩子沒有見過這麽囂張和愚蠢的皇帝,堂堂皇帝陛下帶著百餘人就敢殺入敵方大本營,腦子裏有屎嗎?

前院,殺聲震天。

楊彪歡喜地聽著,胡輕侯,快殺進來啊!老夫等著你!

殺聲越來越近,眼看到了宅子外,五百精銳鐵甲軍士卒屏住了呼吸,握緊了刀劍,功成名就的一刻近在咫尺。

楊彪大喜:“贏了!”又轉頭看一群仆役:“為何本官的官袍還沒來?”

這一刻簡直是歷史性時刻,要畫下來的,若是被人畫著堂堂弘農楊氏閥主光著膀子,赤著腳,頭發散亂,豈不是被人笑一萬年?

楊休平靜地看著宅院的小門,只要胡輕侯推開了這扇門,這個天下就姓楊了。

他的心不由自足的激烈跳動,眼中精光四射。

宅院外,胡輕侯看著前方靜悄悄地宅院,嘆息道:“胡某輸了……”

覃文靜連殺數人,到了胡輕侯身邊,道:“老大,你說什麽?”

胡輕侯大聲道:“來人,吹響撤退的號角!”

悠長的號角聲劃破天空,江陵城內無數百姓驚恐慘叫:“胡輕侯要屠城了!”

無數百姓擠在各處城門前,有的拼命地推搡守在城門前的荊州,怒吼著:“快開門!”

有的搭人梯想要翻(墻)而出。

有的拿著棍子石頭猙獰地叫道:“前面閃開了!再不開門,就打死了他們!”

一群士卒擋不住洪流,只能躲到了一邊,無數百姓擡起厚重的門栓,推開了城門,露出城外朦朧的官道。

無數百姓大聲歡呼,拼命地沖出了江陵城。

荊州牧府邸內,胡輕侯擋在大門處,猛將天團飛快地撤出荊州牧府邸,混入了黑暗之中。

無數荊州士卒奮力沖殺,可劍光之中,凡是靠近胡輕侯的士卒盡數被殺,片刻間,胡輕侯身前屍體成堆。

一個荊州猛將見只剩下胡輕侯一人,大喜叫道:“胡輕侯!去死!”

手中重達八十斤的鐵棍砸下胡輕侯的腦袋。

劍光閃爍,那荊州猛將陡然被腰斬,內臟瘋狂湧出身體,卻不曾死,只是淒厲地慘叫。

無數荊州士卒驚恐地看著眼前的慘狀,更加驚恐地看著胡輕侯。

胡輕侯傲然彈劍,劍上的鮮血震落地上,鮮紅一片:“朕想去哪裏就去哪裏,誰能夠阻止朕!”

胡輕侯慢悠悠轉身離開,宛如閑庭信步。

“追啊!殺!”無數荊州士卒大聲叫嚷,可惜腳卻在地上紮根,根本不敢追擊,只是原地大聲叫嚷。

內宅中農,楊休長長嘆氣:“輸了……”

楊彪死死地盯著胡輕侯以光速逃跑,莫名其妙極了,胡輕侯占據上風,眼看要殺入後宅了,怎麽就幹凈利落地跑了?

他脫口而出:“難道是這裏有奸細?”

楊彪惡狠狠地看著四周的仆役和士卒,不然無法解釋胡輕侯在掉進陷阱的最後一秒逃走了。

一群仆役和士卒也是這麽想,惡狠狠地盯著周圍的人,哪個二五仔害得老子到手的萬戶侯飛了?老子要砍死你全家!

遠處,淩亂的腳步聲和馬蹄聲到了荊州牧府衙前,華雄縱馬沖入了府邸中,厲聲叫道:“主公,胡輕侯何在?”

楊彪憤怒地看著華雄,現在才來有個P用?你要是早到了那麽一會會,前後夾擊之下,胡輕侯的人頭就掛在城門上了。

他厲聲呵斥道:“胡輕侯跑了,還不快追!”

華雄留下千餘士卒,帶著大軍追了上去。

楊休輕輕嘆氣,華雄為什麽晚到了一步?因為有太多的倉惶的百姓堵住了道路。

他微微搖頭,擡頭看天,勝負只能看天意了。

江陵城內火光沖天,滿城哭喊聲,

胡輕侯帶領百餘精銳高手在江陵城中急行,很快到了某處寂靜的城墻邊。

月色中,城墻上有人一聲不發,扔下了數條繩索。

胡輕侯揮手:“動作快!”

覃文靜第一個爬上了城墻,飛快看了四周,這才道:“安全!”又第一個躍出了城外。

胡輕侯最後一個出了城,帶著眾人向某個方向急奔。

數裏t外的小樹林中,有人招手:“陛下,這裏!”

小樹林中有輕輕地馬嘶聲,百餘戰馬平靜地等待著。

胡輕侯翻身上馬,道:“走!”

百餘人瞬間沿著官道向北疾馳。

……

月色下,一支大軍向北急追。

華雄望著前方的火光,大笑:“胡輕侯就在前面,大家夥兒追!殺了胡輕侯,天下就是我們的了!”

數千人齊聲大叫:“殺了胡輕侯!”拼命狂奔。

一個副將笑著對華雄道:“將軍,我從沒聽說過如此愚蠢的皇帝!”

皇帝帶著百餘人深入敵軍腹地刺殺敵軍首領,這已經不是“孤軍深入”或者“卑鄙的刺殺”等等可以形容的了,人類歷史上找不到相同的事情。

另一個副將大聲道:“胡輕侯不是被殺死的,她是蠢死的!”

一群副將縱聲大笑,被胡輕侯殺了甘寧,奪取了宛城等等屈辱在此刻一掃而空,心中唯有如在夢中的驚喜。

一個副將喃喃地道:“老子一定在做夢!”開頭輸,中間輸,結尾還在輸,就在故事結束的最後一秒陡然翻盤贏了,這故事實在是太詭異了,除了做夢還有什麽解釋?

華雄大笑,道:“這就是天意!主公是有天命在身之人!”

一群副將用力點頭,十來歲的神童啊,那是文曲星下凡,當然有天命在身。

華雄看著前方越來越近的火光,大聲道:“殺了胡輕侯,我等就能統一天下,封侯拜將,光宗耀祖!”

一群副將和數千士卒齊聲大叫:“殺胡輕侯!統一天下!”

眾人越追越近,前方的人影已經看得清清楚楚。

華雄盯著胡輕侯的身影,厲聲道:“胡輕侯!留下性命!”

忽然,兩邊的樹林中箭矢如雨。

無數荊州士卒中箭慘叫。

下一刻,一支百餘人的騎兵從背後陡然殺出,直入華雄軍中。

夏侯淵厲聲叫著:“殺!”長刀落下,擋路的荊州士卒被砍成兩段。

荊州軍大亂,華雄反應極快,厲聲下令:“長矛隊!列陣!”

一副將驚恐地扯著華雄的手臂叫道:“將軍,胡輕侯勒馬調頭了!”

華雄厲聲道:“不怕!她若是敢沖鋒,兩支騎兵就會撞在一起!”

那副將用力點頭,倉惶地組織長矛兵列陣。

擁擠的官道中,數百長矛兵倉促靠攏,不及列陣,夏侯淵卻已經帶領百餘騎殺到。

華雄厲聲道:“攔住他們!”

一群長矛兵看著百餘騎瘋狂沖至,誰擋路誰必死無疑,唯有慘叫著讓開道路,眼睜睜地看著夏侯淵率領百餘騎殺透了荊州軍的隊伍。

華雄破口大罵:“一群膽小鬼!”

官道的另一端,胡輕侯的百餘騎同時發動了沖鋒。

一群荊州將士的眼珠子都要掉了,胡輕侯瘋了?

下一秒,夏侯淵的百餘騎盡數貼著狹窄的官道的右邊,而胡輕侯的騎兵同樣緊緊貼著另一邊,兩支騎兵貼身而過,互不幹擾,別說相撞了,就是輕輕地觸碰都沒有。

華雄死死地看著迎面而來的胡輕侯,厲聲道:“殺了胡輕侯!”

一群荊州士卒猶在被夏侯淵的騎兵破陣的惶恐之中,聽見馬蹄聲覆響,好些荊州士卒大哭:“又來!快逃!”

有荊州士卒叫道:“大家快進樹林!”

華雄大怒:“誰敢逃就殺了誰!”

一個副將反應極快,扯住華雄道:“將軍!若是兩支騎兵前後夾擊,反覆沖鋒,我軍奈何?”

什麽長矛陣,什麽人多勢眾,在兩支騎兵前後夾擊無限沖鋒之下,唯有全軍覆沒一條路。

華雄倒抽一口涼氣,當機立斷:“全部進樹林!”

數千荊州士卒瘋狂地沖向兩邊的樹林,樹林中一定有胡輕侯的士卒埋伏,那一陣箭矢不可能是鬼射出來的,但是相比被騎兵毫無抵抗的殺死,樹林中敵軍實在不算什麽。

官道上,胡輕侯縱馬沖入來不及逃入樹林的荊州士卒中,左右砍殺,屍橫遍野。

華雄聽著官道上士卒的慘叫聲,嘴中一連竄的下令:“殺敵!”

“左軍向前!”

“右軍斷後!”

樹林中靜悄悄地,預料中的廝殺並沒有到來。

一個荊州軍副將大喜過望,叫道:“將軍,敵軍人少,跑了!”

另一個副將望著官道,叫道:“胡輕侯逃走了!我們安全了!”

無數荊州軍士卒大聲歡呼,仿佛打了打勝仗。

華雄看著身邊的殘兵敗將,臉色慘白。

胡輕侯與夏侯淵的百餘騎以及弓箭手匯合,繼續向北。

……

荊州當陽縣南。

千餘長矛兵擋住了道路,更有數百(弩)兵嚴陣以待。

中軍中,一個荊州將領冷冷地道:“胡輕侯,知道這裏叫什麽名字?”

他仰天大笑:“這裏從今日起,叫做落胡坡。”

胡輕侯認真地道:“絕不可能。”

她不屑地看著那個荊州將領,道:“胡某怎麽可能死在無名之輩的手中?”

那荊州將領大怒:“胡輕侯,你過來,信不信我射死了你!”

胡輕侯淡定調轉馬頭,道:“繞開他們,繼續向北,我們馬快,他們追不上我們。”

那荊州將領憤怒極了:“胡輕侯,有膽子不要跑!追!追上去!”

兩支隊伍在官道中追追逃逃十餘裏,那荊州將領看著淩亂到了極點的隊伍,大口喘息:“算了,追不上了,我們……”

忽然,後方馬蹄聲響,胡輕侯率領百餘騎沖了出來。

那荊州將領獰笑:“胡輕侯,你太開不起我了!”千餘長矛兵淩亂不堪是事實,可是那數百(弩)兵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啊。

那荊州將領厲聲道:“弓(弩)手,射殺了胡輕侯!”

數百弓弩手瞄準沖鋒的騎兵,嗡嗡聲中,(弩)矢激射,大半射向了騎兵最前方的胡輕侯。

胡輕侯手中長劍劃出一道弧光,砍下了大半(弩)矢,卻依然有幾支(弩)矢射中了她的身體。

胡輕侯破口大罵:“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我的無邊落木就是擋不住(弩)矢?”

罵聲中,戰馬沖入了弓(弩)兵隊伍中,數百弓(弩)兵血肉橫飛,慘叫聲不絕於耳。

那荊州將領轉身就向路邊的樹林逃去,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

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奔跑,可是原本就不剩下多少力氣,再怎麽拼命也不能跑得更快。

下一秒,一個聲音幾乎貼著他的耳朵。

“胡某就說過胡某不會死在無名小輩的手中。”

那荊州將領大駭,叫道:“陛下,饒我狗……”

“噗!”

那荊州將領的人頭飛起老高,屍體繼續向前奔跑了十幾步才軟倒在地。

……

江夏郡。

雲杜縣。

一支三千餘人的荊州大軍站在城頭,遠遠地望著城外數裏處,胡輕侯的數百人緩緩經過。

領軍的荊州將領神情慎重,道:“嚴守城池,不許追擊。”

一群副將驚呆了:“為何不許追擊?我軍人多,胡輕侯人疲馬乏,我軍進攻必然會勝。”

那荊州將領厲聲道:“本將是主將,我說不許出擊就不許出擊,違令者斬!”

一群副將憤怒地看著那主將,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今日是也!

胡輕侯的數百人遠去,半個時辰之後,一支數百人的重甲騎兵從樹林中緩緩而出。

張獠不屑地望著雲杜縣上的將士,罵道:“狗屎,遇到了一群膽小鬼!”

數百騎無奈極了,總不能重甲騎兵攻城吧?

張獠帶著騎兵慢慢地跟隨胡輕侯而去。

望著那支重甲騎兵,雲杜縣內的將士人人發抖。

方才若是出城追殺,只怕就被這支重甲騎兵殺得片甲不留。

……

江陵城內。

楊彪大聲問道:“可曾殺了胡輕侯?”

一個士卒小心翼翼地道:“胡輕侯已經突破了雲杜縣,縣尉不曾出擊……”

楊彪臉色鐵青,惡狠狠大罵:“廢物!都懼怕胡輕侯!膽小鬼!胡輕侯就算真是妖怪,今日我弘農楊氏也要砍下胡妖女的人頭!”

他轉頭看楊休,道:“德祖,下面的膽小鬼不願意冒險與胡輕侯玩命,老夫親自帶領大軍追殺,一定要留下胡輕侯的人頭。”

只要想想胡輕侯此刻就在荊州腹地,有襄陽堵在胡輕侯的歸路,殺胡輕侯簡直易如反掌。

楊休搖頭:“運氣不好,已經輸了,沒有什麽意義。”

楊彪認真地道:“德祖,不要怕死人,哪怕死了十幾萬人,只要能夠殺了胡輕侯,我等就是大勝。”

楊休笑了,道:“若是我等敢追殺胡輕侯,就是我等人頭落地之時。”

楊彪一怔。

楊休攤開地圖,手指在地圖上滑動,道:“胡輕侯想要從雲杜繼續向東北而去,最後從平春縣回到豫州汝南郡。”

楊彪盯著楊休,小心翼翼t地問道:“既然德祖知道胡輕侯的計劃,為何不早早埋伏,為何不追擊胡輕侯?”

楊休輕輕地道:“因為那是胡輕侯的陷阱。”

“我敢拿人頭打賭,胡輕侯一定在沿途埋伏了無數精銳,只要我敢追擊,那麽我就必死無疑。”

楊彪呆呆地問道:“胡輕侯還有什麽絕招?這裏可是荊州,哪裏由得她從容布置……”

楊休苦笑,如今豫州、揚州、宛城的難民到處都是,哪裏還有什麽主場優勢?不然他何以不敢出江陵,甚至不敢出荊州牧府邸?

楊休慢慢地道:“胡輕侯一定還有殺招等著我。”

“決堤?發石車亂石穿空?(弩)箭陣萬(弩)齊發?”

“胡輕侯能夠用的手段太多了,只是我沒有必要用性命去驗證胡輕侯的絕招究竟是什麽。”

楊彪呆呆地看著楊休,忽然想起在胡輕侯放棄進攻內宅,全軍撤退的時候楊休的言語,道:“所以,你說輸了……”

楊休道:“不錯,在胡輕侯撤退的那一刻,我就輸了。”

他輕輕嘆息,道:“我終究是露出了破綻。”

楊休追悔莫及,千算萬算,不該讓內宅太過安靜,應該尖叫聲一片,還有無數士卒不斷地湧出抵擋胡輕侯,那才顯得正常無比。

楊彪看著才十來歲的兒子,腦海中又浮現了胡輕侯的臉龐,終於知道真正的心狠手辣的智謀之士是如何的瘋狂。

這類高手進攻不成就會立刻撤退,而追擊對方是絕不能做的,因為對這類高手而言,進入對方預設的陣地必死無疑。

楊彪惋惜極了,終究是荊州的資源太少,不然兒子怎麽會忽略了向東經過江夏郡入豫州汝南郡的道路。

他深呼吸了許久,依然憤憤不平,道:“難道胡輕侯膽敢深入荊州腹地,我等卻要看著她如入無人之境,輕松回洛陽?荊州這麽多人不如去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楊休苦笑:“所以,我輸了啊。”

楊彪感受到了楊休的頹喪,急忙認真盯著楊休道:“吾兒還年輕,有的是機會與胡輕侯決一勝負。”

楊休苦笑點頭,時間越久,胡輕侯的本錢就越厚,而他根本輸不起。

楊彪想了想,道:“吾兒料敵如神,設下圈套等待胡輕侯是好,可是吾兒身系弘農楊氏的未來,豈能輕易冒險?”

“若是胡輕侯殺入內宅,難道那五百鐵甲士卒就一定可以殺了胡輕侯?若是胡輕侯不顧一切與你同歸於盡怎麽辦?”

楊彪聽說了胡輕侯一人擋住大門,無數荊州士卒就是無法斬殺她一個人。

胡輕侯如此武勇,實在不敢相信區區五百鐵甲士卒能夠擋住胡輕侯,楊休以五百鐵甲士卒為最後手段實在是有些幼稚,幸好胡輕侯不知道底細,不然這次說不定弘農楊氏要完蛋。

楊休呵退了左右,這才低聲對父親楊彪道:“其實,那五百鐵甲士卒是表面的殺招。”

他認真道:“我怎麽會寄希望與軍陣之中殺了胡輕侯?”

楊休微笑道:“其實我的殺招是那間院子。”

楊彪一怔。

楊休道:“其實那間院子的地面只有薄薄一層沙土,整個院子的地面是大量的煤炭。”

“若是胡輕侯殺入了院子,與五百鐵甲士卒糾纏,只要戰局稍有不利,我就點燃了引線,不僅僅這個宅院,附近相連的幾個宅院都會化為火海,胡輕侯能逃往何處?”

楊彪額頭冒出冷汗,沒想到楊休竟然拿五百精銳士卒作為胡輕侯的陪葬。

他抹了把汗,道:“即使如此,胡輕侯也未必會死,吾兒還是太冒險了。”

楊休笑道:“我另有兩條退路,絕不會有閃失。”

“其一,那間宅院的廂房內有一條地道,我隨時可以從地道內逃離江陵城。”

“這條地道中設置有機關,若是胡輕侯追進了地道之中,我就落下斷龍石堵住地道兩頭,要麽胡輕侯餓死困死在地道之中,要麽就是我與胡輕侯在地道中同歸於盡。”

“無論如何,胡輕侯進入地道之後必死。”

“其二,我身邊其實是有一流高手的。”

楊休微笑著,輕輕鼓掌。

屏風後,一個壯年男子緩步而出,微笑著看著楊彪。

楊彪盯著那熟悉的臉,陡然想起來了,道:“你是楊蒼楊泰岳!”

弘農楊氏族中有一個武癡,自少時起便潛心練武,修習道家經典,不過問世事,楊彪幾乎忘記了此人了,不想此刻竟然在江陵見到。

楊蒼負手而立,身上英氣勃發,淡淡地道:“族中長老親自前來尋我,求我護住德祖的性命。”

楊彪大喜:“有泰岳在,吾兒無憂矣。”

……

襄陽城外幾十裏處。

萬餘荊州大軍緩緩開拔,返回營地。

一個將領長長嘆氣:“胡輕侯竟然沒有選擇襄陽。”

從襄陽回胡輕侯的黃國才是最近的道路,從江夏郡去豫州汝南郡的道路不止遠了數倍,還要面對更多的攔截,真是不懂胡輕侯腦子是不是有屎。

另一個將領嘆氣道:“運氣不好。”

……

平春縣附近的群山中,徐晃同樣長長嘆氣:“倒黴,楊休楊彪竟然是膽小鬼!”

數千弓(弩)兵憤怒極了,還以為可以一戰定荊州,沒想到楊休楊彪竟然不敢追殺幾百人的胡輕侯。

周渝迎上了胡輕侯,認真地道:“老大,楊休沒有上當,要麽是你釣魚釣多了,要麽是你的人頭不值錢了。”

胡輕侯擡頭看天,認真道:“要不,我下次一個人殺入江陵,然後一身轉戰三千裏?”

周渝認真看胡輕侯:“老大,你不會生氣了吧?說笑而已,你怎麽就當真了呢?”

張獠和徐晃小心翼翼地看周渝,太不懂看眼色了,沒看見老大臉色鐵青嗎?

……

江陵城內。

胡車兒看著一支支精銳士卒進入荊州牧府邸內,楊休又絕不出面,無奈極了:“撤退。”

幾十個神射手深深地看了一眼荊州牧府邸,世上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江陵城的另一個角落中,司馬徽無視空氣中的煙塵,淡淡地道:“元直,你可學到了什麽?”

徐庶緩緩點頭,神情鄭重,能夠親眼見到胡輕侯與楊休交手,簡直是幸運到了極點。

司馬徽認真道:“我們能夠看到的,能夠收集到的情報,只是冰山一角,此二人定然有無數絕招未出。”

“胡輕侯與楊休能夠傲視天下,領袖群倫,其心智之深,心腸之狠,絕不是常人可以揣測的。”

“我知你自視極高,但是你我此刻距離此二人還有十萬八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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