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郭嘉妙計之胡輕侯求饒了!

關燈
郭嘉妙計之胡輕侯求饒了!

曹仁當眾獻傳國玉璽的消息光速傳遍天下各地。

某個豪宅內, 一個士人大怒:“曹仁將傳國玉璽獻給胡輕侯,心中有君王否?”

曹仁花了無數小心思,用語言行動“清楚”的表達了曹氏是“通過胡輕侯將傳國玉璽還給皇帝”,與“忠於胡輕侯”毫無關系, 整個行為過程完美體現了曹氏的忠君等等高大美好品質。

然而, 這美好的品質, 完美的心思, 嚴謹的行為在士人們眼中完全被無視了。

士人們只看到了“太尉曹高族人曹仁獻傳國玉璽與胡輕侯”。

這行為若不是背叛君王,投靠胡輕侯, 難道還是忠臣了?

一個士人面紅耳赤, 厲聲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雖然士人心中對劉洪以及劉氏皇帝的忠心度完全就是零, 但是不妨礙士人們用“亂臣賊子”扣帽子。

一群士人用力點頭,曹氏投靠胡輕侯, 必須殺了。

張邈搖頭:“曹躁不像會投靠胡輕侯的, 不然何以放燒洛陽?”

誰不知道是曹躁第一個放火燒洛陽,而後其餘士人才下定決心與胡輕侯撕破臉的,曹躁怎麽會投靠胡輕侯呢?

王芬沒有直接回答曹躁會不會投靠胡輕侯, 只是慢慢地道:“曹仁一定早就得到了傳國玉璽。”

一群士人點頭,沒錯,不然怎麽說拿出來就拿出來了?傳國玉璽一定早就落在了曹仁或者曹氏族人的手中。

一個士人冷笑道:“怪不得曹躁第一個放火,原來他是為了遮掩傳國玉璽在曹氏手中。”

一群士人重重點頭,另一個士人道:“你們說, 會不會是當日董太後發現局勢不對,以防萬一, 將傳國玉璽暫時從去可靠的地方隱藏,因此悄悄派人將傳國玉璽送去袁隗府中。”

一群士人眼中精光四射, 再也沒有比這更準確的猜測了。

董太後與汝南袁氏關系密切,把傳國玉璽暫時送到汝南袁氏府中簡直合情合理。

一個士人接口道:“不想送傳國玉璽的宦官半路上發現胡輕侯殺戮汝南袁氏,宮中又確實出了事,宦官進不能進,退不得退,不得已去找太尉曹高,傳國玉璽因此落在了曹躁手中。”

眾人憤怒無比,終於破案了,就說曹躁明明與胡輕侯關系還算不錯,都是閹黨一夥,為什麽就堅決地與胡輕侯為敵,原來是拿了傳國玉璽,心中存了當皇帝的念頭啊。

王芬繼續道:“那這曹仁將傳國玉璽交給胡輕侯,是曹仁的意思,還是曹躁的意思?又代表了什麽?”

一群士人冷笑,許攸道:“這還用問?自然是曹躁的意思。”

“傳國玉璽何等重要,曹躁定然視若珍寶,會隨便交給他人?”

“定然是曹躁將傳國玉璽交給了曹仁,命令他交給了胡輕侯。”

許攸冷笑著:“我還以為曹仁在新鄭會戰中是力盡被擒,原來是故意投降的。”

眾人用力點頭,曹仁是故意投降還是力盡被擒,以及傳國玉璽究竟是一開始就交給了曹仁,或者藏在洛陽某個地方,曹仁被抓後受到曹躁的指使,取了出來交給胡輕侯等等細節或者有些差錯,但是大方向不會錯,就是曹躁命令曹仁交出傳國玉璽的。

張邈與曹躁關系極好,有心替曹躁辯駁,可是在鐵一般的證據之下幾乎無從反駁,只能張大了嘴,無奈地看著眾人。

王芬看了一眼眾人,繼續道:“這曹仁獻傳國玉璽,定然是與胡輕侯的一場戲。”

眾人重重點頭,不屑地冷笑。

傳國玉璽啊,普通人聽到這個名字,小心臟就撲通撲通跳了,胡輕侯拿到了傳國玉璽會不激動?會不暈倒?

只要看胡輕侯拿到了傳國玉璽後,神情平靜,淡定無比,就能夠確定胡輕侯早就知道曹仁要獻傳國玉璽。

好些人冷笑著,胡輕侯的演技真是垃圾啊,換成自己,言行舉止一定是從不信到懷疑到確信,從平靜到震驚到激動,然後淚流滿面,手舞足蹈,精神亢奮。

許攸看了一眼張邈,淡淡地道:“傳國玉璽何等象征意義,胡輕侯自然是要當眾展示的了,嘿嘿,‘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一群士人同樣冷笑,一個平民女子也配當皇帝?

許攸繼續道:“曹躁將傳國玉璽交給胡輕侯,多半是想要當王侯了。”

一群士人冷笑,曹氏其實也就曹騰興旺了一代人而已,從曹高開始就是走下坡路,到了曹躁這一代已經快要徹底邊緣化了,等曹高一死,曹氏一族就是徹底的“寒門”了。

曹躁這輩子都在上躥下跳想要擺脫“寒門”命運而不得,如今幹脆站在胡輕侯這一邊,用從龍之功換取王侯之位,真是個機靈的小子啊。

王芬慢慢地道:“這徐州只怕也要落在了胡輕侯的手中了。”

一群士人悲憤極了,就說袁公t路不及袁本初,若是袁本初還活著,會任由曹躁取了徐州?早忒麽的將曹躁砍成十七八段了。

許攸輕輕拿起酒杯,淺淺品了一口,道:“那也要看徐州百姓是不是同意。”

一群士人重重點頭,別以為徐州士人會跟著曹躁投降胡輕侯。

……

徐州。

呂虔皺眉道:“我親自潛入兗州看了,這兗州境內不見荒地,但凡空地,縱然不能種黍米麥子,也種了蔬菜。”

“田地密密麻麻,一望無際。”

“雖然有些田地是今年剛開荒的新地,只是種了些豆子肥田,產量不佳,但依然可以食用。”

“這兗州糧食豐收已經是必然,今年的收成只怕是往年的數倍。”

一群人緩緩點頭,“數倍”不是代表真的有好幾倍的產量,就是形容糧食極其多而已,實際產量需要進一步調查,但是比往年多那是一定的。

呂虔看著曹躁,道:“以兗州之糧,只怕可以起十萬軍。”

一群人緩緩點頭,又是個虛數詞語,不能當真,只是說明兗州秋收之後糧倉爆滿,分分鐘就有實力南下攻打徐州了。

曹躁緩緩點頭,他其實早就知道今年兗州糧食會多得數不清,因為他親自潛入兗州看過了。

真是見鬼,為什麽兗州今年有這麽多的田地和這麽高的產量?

他擠出自信平和的笑容,問道:“諸位對這‘泥土高墻’又如何看?”

一群謀士猛將互相看了一眼。

胡輕侯在洛陽大興土木,搞什麽狗屎的“泥土高墻”,早有細作詳細的匯報,他們怎麽會不知道?

夏侯惇斟酌著道:“這泥土高墻只怕是一件專門防守的軍事利器。”

眾人神情鄭重,緩緩點頭。

夏侯惇道:“這泥土高墻的缺點極其明顯,那就是防禦力低下。”

樂進點頭,笑道:“攻打泥土高墻根本不需要建造雲梯,士卒走幾步就到了泥土高墻之上。”

眾人點頭,爬泥土堆不過是略微費力一些而已。

於禁道:“胡輕侯花了人力建造的泥土高墻甚至不需要攻打,只要下一場大雨,這泥土高墻說不定就自己塌了。”

眾人大笑,只覺這泥土高墻真是垃圾啊。

董昭道:“一堆泥土要是能夠防禦敵人進攻,大家還建造石頭城墻幹什麽?”

眾人用力點頭,人類的發展歷史中早就用過了泥土高墻,只是被木頭柵欄和石頭取代了,石頭圍墻才是防禦能力最強的材料,沒有之一。

李典笑著道:“若是有人水攻,這泥土高墻就會全部完蛋。”

眾人點頭,洛陽周圍有的是大河,利用水攻破泥土高墻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曹洪道:“這泥土高墻圍繞城池而建,方圓遠遠大於城池,周長極大,需要多少人守衛?這從兵力薄弱處破泥土高墻輕而易舉。”

眾人微笑,破石頭城墻需要大量雲梯和攻城器械,運轉不變,容易被城頭上的守軍發現,從而安排人手防禦。

這泥土高墻不需要任何攻城器械,擡腳就跨了過去,真是太容易破了。

夏侯惇苦笑道:“這泥土高墻有這許多缺點,但是優點就不花錢,容易建造。”

眾人臉上的笑容斂去,一齊重重的點頭,忽略這該死的泥土材料,這泥土高墻就是一面城墻。

夏侯惇慢慢道:“若是有人躲在泥土高墻之後放箭,雖然每次死傷不多,但是傷不到敵人,而被敵人射殺,對士氣打擊很大。”

夏侯惇看了一眼曹躁,道:“若是我領軍防禦,我根本不在意小股士卒找防禦空隙突破泥土高墻。”

“我只需要盯著敵方主力,小股士卒又能如何?”

“進入泥土高墻之後的小股士卒如同進入了甕城,我難道還收拾不了小股士卒?”

“敵方主力想要攻破泥土高墻,要麽引水破泥土高墻,要麽就是正面進攻,屆時箭矢如雨,又有泥土高墻遮擋視線,容易伏兵四起,想要攻破泥土高墻只怕要死傷大量人手。”

眾人重重點頭,想想打破城墻的簡單事情竟然變成了“巷戰”,到處都是敵人,到處都是埋伏,敵我雙方犬牙交錯,這實在是堪稱噩夢了。

夏侯惇嘆氣道:“胡輕侯將全城百姓盡數驅使防禦泥土高墻,這巷戰的人手是足夠了……”

眾人聽見夏侯惇直接用了“巷戰”一詞,人人心中都是發苦。

“……唯一的弱點就是百姓會不會逃跑。”

眾人慢慢點頭,理論上沒了堅固的石頭城墻限制百姓出入,百姓自然會畏戰逃跑,但是打仗指望敵人逃跑才能獲勝,那領軍的將領不如切腹自盡算了。

夏侯惇苦笑道:“所以,這泥土高墻雖然毫無防禦力,但是在胡輕侯的手中竟然是防禦利器。”

眾人無奈極了,百姓愚昧,沒有士人帶領就沒有思想,胡輕侯屠戮士人,百姓就沒有了頭領,只怕會老老實實地配合胡輕侯防禦泥土高墻,一層層的消耗進攻方的人手。

陳登緩緩地道:“陳某可以不在意胡輕侯在洛陽建多少條泥土高墻。”

他環顧四周,道:“陳某只在意胡輕侯會不會在兗州、冀州各地建造泥土高墻……”

眾人看著陳登。

陳登苦笑道:“若是胡輕侯在兗州與豫州、徐州交界處建立泥土高墻,不,泥土長城,我等當如何?”

他慢慢地道:“石頭長城也好,泥土長城也好,最大的作用是什麽?”

“是防禦敵人進入嗎?”

“翻越長城何其容易,縱然有烽火傳訊,難道在大軍到達之前,長城還能擋住敵人的翻越?”

陳登嚴肅地道:“長城的作用是限制進攻方的戰馬、車隊的進出啊。”

“戰馬、運糧車隊不能攀越長城,唯有破城墻才能進入。”

“若是戰局不利,或者劫掠之後想要退出,原路返回,只怕早早被防守方盯上,堵住了缺口。”

“若是另尋一處破墻而出,又消耗時間,恐被敵人追殺。”

眾人重重點頭,石頭長城就是一個限制敵人進出的利器。

陳登嘆氣,道:“泥土長城也是如此,我軍不論進出都不得不毀壞泥土高墻,這拖延的時間何等重要?”

“來去如風的騎兵不得不在泥土高墻前停滯,這騎兵還有什麽機動優勢?”

“若是被追殺,原本可以帶走的輜重傷員,是不是就不得不拋棄?”

眾人打了個寒顫,該死的泥土高墻!

呂虔臉色大變,道:“斥候匯報,胡輕侯已經下令洛陽十幾萬百姓向兗州而去,我原本以為胡輕侯是想要拋棄洛陽,遷移人口去兗州冀州。”

“如今看來,會不會是令這些人建造泥土長城?”

眾人臉都黑了,想想進入兗州之後又要面對泥土長城,又要面對無數道泥土高墻,大軍為了安全不得不一路拆墻前進,這是去打仗還是去拆遷?

曹洪大罵:“胡輕侯會建造泥土高墻,難道我等不會嗎?我等也挖幾十道泥土高墻,看誰怕誰!”

眾人一齊看著曹洪,泥土高墻毫無技術含量,聽名字就會建造,可是這泥土高墻是該死的全防禦型設施,大家都建了幾百道泥土高墻,以後還怎麽打仗?

滿寵慢慢地道:“我們會建泥土高墻,其餘人也會……”

他有些茫然,道:“以後是不是凡有陽光照射到的地方就有泥土高墻?”

眾人幻想著美好的銅馬朝天下處處都是一道道泥土高墻,全國進入建築工地模式,立馬就迷亂了,簡直是活見鬼!

曹躁微笑著,這些事情他早就全部想到了,以後光覆銅馬朝會是想象不到的艱難了。

但此刻有比這個更重要更艱難的事情。

曹躁環顧四周體貼的不提最重要的事情的眾人,堅定地道:“曹某或者任何一個曹氏族人不曾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得到了傳國玉璽。”

“曹仁當眾獻出傳國玉璽,一定是胡輕侯的陰謀。”

大堂內一片寂靜,眾人眼觀鼻,鼻觀心,許久,郭嘉才笑道:“明公何需解釋?我等都知道這是胡輕侯的陰謀。”

他輕輕搖著扇子,道:“胡輕侯勾結十常侍進入皇宮弒君,皇宮之內人和物盡數落入胡輕侯之手,傳國玉璽豈有流落民間的道理?”

“這曹仁將軍當眾獻出傳國玉璽,分明就是胡輕侯想要取代劉氏天下,展示天意在我的計謀。”

郭嘉笑著道:“但凡有腦子的都會想到,明公何需解釋?這是以為我等沒有腦子嗎?哈哈哈!”

大堂內眾人一齊大笑,仿佛覺得這事情有趣極了,其實大多數人心中都有疑問。

到底曹仁是怎麽得到傳國玉t璽的?到底曹仁為什麽要當眾將傳國玉璽交給胡輕侯?

以及,曹仁與曹躁,曹氏宗族與曹躁,是不是一條心?

想想汝南袁氏三個公子哥兒互相爭奪閥主之位,曹氏不會未富先亂吧?

好幾個人看著曹洪微笑,家族企業真是靠不住啊!

曹洪大笑著看眾人,你們看我幹什麽?信不信我翻臉!

……

袁述低聲笑,然後笑聲越來越大,終於放聲大笑:“曹孟德真是個有趣的人啊。”

一群人急忙跟著笑:“不錯,曹孟德真是有趣啊。”

曹氏拿到了傳國玉璽後不曾稱帝,不曾交給汝南袁氏,不曾交給弘農楊氏,反而交給了胡輕侯,曹氏或者曹躁的腦子是不是有病啊!

袁述微笑著道:“莫要擔心,這傳國玉璽一定是胡輕侯的挑撥離間之計,袁某笑的是曹孟德其實與曾經的袁某一樣,在家族中地位堪憂啊。”

袁述真心覺得傳國玉璽是胡輕侯的計謀,曹躁得到了傳國玉璽敢不交給他?給曹躁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

他燦爛地笑著,此刻曹躁解釋、告罪、與曹仁決裂的八百裏加急的信件一定已經在路上了。

一群謀士用力點頭,袁述在大局上還是很機靈的,這種陰謀詭計對袁述毫無用處。

袁述道:“只是這胡輕侯的泥土高墻真的可以防禦千軍萬馬?”他有些不信,畢竟泥土高墻是被歷史淘汰的垃圾,怎麽可能比石頭高墻厲害?

郭圖笑道:“不如我等就建造一些泥土高墻試試。”

眾人點頭,泥土高墻又不花錢,左右是找些苦力挖土而已,幹脆建個十幾道泥土高墻看看實戰效果。

數日後,二十道五十丈長的泥土高墻建造完畢。

麹義領著百餘步卒,文醜帶著二十騎兵開始進攻泥土高墻。

泥土高墻之上,審配和陳到各領百餘長矛士卒和弓箭手防守。

“必勝!”雙方拿著沒有槍頭箭頭的武器開始廝殺。

一炷香後,袁述臉色鐵青,厲聲道:“我軍必須建造泥土高墻!”

眾人一齊點頭,這狗屎的泥土高墻太忒麽的消耗人命了!

荀諶緩緩地道:“這泥土堆被歷史淘汰的原因一定是需要消耗大量的人手。”

他冷笑著:“但是,胡輕侯不在乎消耗人手,我等就要在乎嗎?”

眾人一齊點頭,不就是逼迫百姓防守嗎?難道我們就不會?

……

某個城池中,一個太守呆呆地看著消息,徐州曹躁、豫州袁述先後也開始建造泥土高墻了?

這泥土高墻真的有用?

一個官員大聲道:“汝南袁氏袁公路何等聰明智慧,袁公路做什麽,必有他的道理,我等何必費心去猜?”

一群官員用力點頭,朝廷大佬得到的消息比他們多多了,跟隨大佬做事一定沒錯。

另一個城池中,一個縣令厲聲道:“明日所有人都去挖泥土高墻!本縣要到處都是泥土高墻!”

別的郡縣都有的東西,本縣也不能沒有!

數日後,銅馬朝各地開始了瘋狂的大基建,無數工地應運而生,雞得屁瘋狂增加。

無數士人看著一道道泥土高墻,興奮無比:“銅馬朝不愧是基建強國!我銅馬朝基建無敵!”

無數百姓氣憤無比,這算勞役嗎?為什麽不管飯?老子寧可回家躺著也不願意挖土!

……

十幾萬人從洛陽出發,晝伏夜行,盡量避開炎熱的太陽,向兗州而去。

妘鶴帶著數騎從一處營地前經過,大聲叫著:“今晚要走六十裏!誰若是延誤了,休怪我劍下無情!”

一群百姓歡喜笑著:“是,將軍!”一轉頭就大罵妘鶴,一晚上走六十裏,這是沒把人當人看嗎?

妘鶴很清楚一群百姓都在痛罵她,她完全不在意。

以前她也在意有人背後罵她,也覺得一個人尤其一個女人的名聲很重要。

可是在她千裏迢迢趕到了洛陽,加入胡輕侯的軍隊,看著胡輕侯的勢力越來越大之後,心中對名聲的認知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被人罵又怎麽樣?難道她會少一根頭發?

那些罵她的人幾乎對她的晉升、健康、錢財、前途沒有一絲一毫的影響,她為什麽要在乎?

若是她在乎,她大可以殺幾個人立威。

妘鶴愉快地笑著,不時打量四周,為什麽就沒有大軍偷襲她們呢?哪怕是山賊也好啊。

她不滿地嘆氣:“真是太無聊了!”真想沖鋒陷陣啊。

幾個騎兵微笑著看著妘鶴,真是奇怪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妘鶴怎麽會從軍?按理溫柔善良的女孩子不是該在文官系統或者農莊管事系統嗎?

看妘鶴騎術高操,多半是因為家中是將門世家,哪怕性子溫婉,不得不學些打仗殺人的本事。

一個騎兵對著其餘騎兵眨眼,妘鶴若是不說得兇狠些,她的模樣怎麽鎮得住那些百姓?

妘鶴完全沒註意騎兵的眼神,她一手握住了腰間的長劍,一手握住韁繩,天下士人一定不會坐視兗州建泥土高墻的,肯定會開打,她有的是機會建功立業。

妘鶴看著火辣的太陽,絲毫沒有因為炎熱而感動頭暈乏力,唯有冒險的刺激感。

樹林邊,燕雀用力招手:“妘鶴!”

妘鶴跳下馬,接過燕雀遞過來的水囊喝了幾口,又將水倒在火熱的臉上頭發上,使勁的率頭發,歡笑著:“終於舒服了。”

燕雀低聲道:“我已經下令各個管事開始挑選可靠的人手加入軍中,只是目前看來女子比男子多,而且總數極少,如何是好?”

燕雀心中有些苦澀,女子比男子更可靠,她理解的。

世上以男子為貴,女子低賤,莫說男人如此想,女子不同樣這麽想?願意聽女人命令的男人就少極了。

這京城百姓更是富有特色,用鼻孔看外地人,又怎麽會聽令一群外地人呢?

妘鶴驚訝地道:“如何是好?主公不是說了嗎?”

她笑道:“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

“若有敵人到,對主公忠心的,聽我等號令的,就讓他們站在後排督戰。”

“那些不聽話的,不忠心的,就站在最前面送死。”

燕雀看著溫柔的妘鶴說著殘忍的言語,終於知道凡是敢於參軍的女子的心個個是瘋狂的。

她重重點頭:“不錯,就該如此!”她深刻反省,不能再想著“禮義廉恥”,而該想著怎麽完成主公的任務。

……

洛陽城中,胡輕侯看著幾十個女子使用蹶張(弩)。

“放箭!”月白厲聲下令。

幾十個女子一齊放箭,(弩)矢大部分準確地射中了幾十步外的靶子。

好些旁觀者重重點頭,女子在體力上比男子弱,若是步卒廝殺,對女子極其不利,但(弩)矢徹底消滅了力量上的差距。

“徹底?”胡輕侯搖頭,哪怕21世紀勾勾手指就能殺人的武器都沒能徹底消滅男女體力在戰場上的差異。

她淡淡地道:“以為(弩)沒重量嗎?”

“以為(弩)矢沒重量嗎?以為(弩)矢兵不需要帶著大量的容易消耗的(弩)矢嗎?”

“(弩)矢兵只是不需要穿戴沈重的鐵甲抵禦近距離鈍器打擊,換成了略輕一些的防箭矢效果一流的紙甲而已。”

“從單兵負重上而言,其實(弩)矢兵的負重比長矛兵重得多了。”

四周眾人尷尬地看著胡輕侯,其實好些人不理解胡輕侯為什麽要費心費力給女士卒尋找出路,女士卒只是兵力缺乏時候的無奈之舉,絕對是屬於毫無人性的逼迫良民從軍,如今人口眾多,何必繼續用女子從軍。

更有人看胡輕侯,女子之中自然有天賦異稟的強者,給那些女子開個特例,接受其為將為兵已經足夠了,沒有必要將女子納入常規兵源之中。

胡輕侯搖頭,看著一群女(弩)兵費力地給蹶張(弩)上弦,若是在蹶張(弩)中加入絞盤,女子也能輕松地上弦,然後在不需要隨身攜帶大量(弩)矢的守城戰的時候順利地發揮作用。

她慢慢地道:“胡某不分男女,強行征召十三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人從軍,不僅僅是胡某當年缺乏士卒,而是因為不論男女老少,每個人都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而是因為不論男女老少,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男人可以從軍殺敵,女人也可以。”

“男人可以當官,女人也可以。”

胡輕侯淡淡地笑,歷史一直在重覆。

帝王和官員占據權力,利用儒家思想,祖宗規矩,地位和權力等等吞噬百姓利益,然後百姓被逼到絕路,開始造反,造反成功者成為新的帝皇和官員,再次輪回t。

這種輪回除了讓儒家“秩序”永遠傳下去,有什麽意義?有過什麽突破?產生過什麽新的力量?新的科技?新的文明?

她既然到了這個世界,就要提前打破這個簡單又無奈地循環,創造新的文明。

胡輕侯拿起紙筆,開始在圖紙上寫寫畫畫,增加一個絞盤會增加不少工序和部件,制作蹶張(弩)更加麻煩了,會不會做不出來?

周渝走近,皺眉道:“主公故意洩露泥土高墻,這是對奪取天下沒有野心嗎?”

她仔仔細細研究了泥土高墻,這便宜的東西真的可以起到更好的殺傷敵人的作用,尤其是可以延伸城墻,降低城內設施受到打擊的損失。

但這泥土高墻毫無技術含量,想偷學就能偷學。

從各地的細作匯報的情報看,銅馬朝此刻到處是泥土高墻,不論誰想進攻誰,都會付出比以前更巨大的慘痛的損失。

單純從軍事角度看,周渝深深懷疑這是胡輕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胡輕侯笑了:“胡某就是要天下都學胡某建造泥土高墻。”

她看著周渝笑道:“從戰略上而言,在胡某建造泥土高墻的那一刻,胡某已經贏了。”

周渝皺眉,怎麽看都看不出胡輕侯已經贏了。總不能說胡輕侯真的對統一天下毫無野心吧?看著又不像。

……

看著徐州各地一道道泥土高墻建立起來,曹躁微微出神。

以後大家都別想進攻了?

胡輕侯小富即安,只想割據一方?

若是如此,他又該怎麽辦?

微風吹過,稻花香隨風而至。

曹躁遠眺城外,糧食很快就能收割了,收割後到底要不要出兵攻打兗州?

郭嘉站到曹躁身邊,微笑道:“胡輕侯不是割據一方。”

曹躁一震,轉身看郭嘉。

郭嘉笑道:“胡輕侯建泥土高墻,是想要妥協,是想要和談。”

曹躁皺眉,道:“奉孝何出此言?”

幾步外,荀彧和眾人互相看了一眼,好些人同樣茫然無比,胡輕侯建立泥土高墻不是想要防守嗎?怎麽就是和談了?是不是有點太扯了。

郭嘉笑道:“郭某一直看不懂胡輕侯的心。”

“胡輕侯出身卑微,想要錢財,想要權位,想要當官,哪怕她弒君,郭某都可以理解,那只是一個平民的掙紮而已。”

“郭某雖然是士人,但是也想要錢財,也想要權位,也想要當官,天下誰不是如此?”

四周眾人點頭,雖然一個人的理想就是為了當官和權位有些低級,距離為了華夏覆興而當螺絲釘的偉大和高尚差了幾萬條街的距離,但是這個充滿銅臭的理想樸實到了極點。

郭嘉笑著:“可既然胡輕侯在喪失權力的時候不惜弒君謀反了,為何要殺戮兗州士人?”

“兗州士人與胡輕侯的權力有什麽關系?”

“胡輕侯不可能以為她殺光了兗州士人,先帝就會放過她,任由她擁有大權了。”

曹躁眼神覆雜,緩緩點頭。

郭嘉道:“郭某看不懂胡輕侯的這一步,就更不理解胡輕侯為什麽要強迫洛陽所有人種地了。”

“這洛陽不分男女老友,富貴貧賤,所有人都去種地,簡直荒謬可笑。”

“有的人懂得種地,有的人不懂種地,有的人可以種出千斤黍米,有的人可以經商取得價值千斤黍米的銀錢,胡輕侯為什麽要逼迫所有人種地?”

“這簡直得罪所有洛陽人,失去天下民心的愚蠢行為。”

“胡輕侯何以如此不智?”

眾人一齊點頭。

郭嘉輕輕搖著扇子,英俊的臉上滿是智慧的光芒,笑道:“直到胡輕侯明知道所有人都會偷學,所有人都會建造泥土高墻,進攻的損失將會以倍數增加,卻依然在未發生大戰的時候修建泥土高墻。”

“郭某這才看清了胡輕侯的真相。”

曹躁看著郭嘉,眼神急切:“奉孝,胡輕侯的真相是什麽?”

郭嘉微笑著環顧四周,面對一張張求知若渴的臉,他驕傲地微笑,道:“那就是我等高估了胡輕侯。”

曹躁呆呆地道:“高估?”

郭嘉溫和又自信地笑著,道:“不錯!我等高估了胡輕侯。”

他搖著扇子,悠悠道:“我等自幼學習孔孟之道,從識字啟蒙開始,循序漸漸,什麽時候該學什麽,什麽時候該做什麽。”

“天地是如何的,朝廷是如何的,如何管理百姓,如何治理國家。”

“在我等多年的學習之中,聖人為我等展開了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律和秘密。”

“這個世界事無巨細,上青天,下地府,任何事情都在聖人之言之中,任何事情在我等心中都沒有秘密。”

“我等打開《史記》,知道若是長江泛濫,我等該如何賑災,該從何處轉運糧食,該給災民吃什麽,該如何防範官吏借著國難發財,賑災自然處處順利。”

“我等看著百姓,知道教會百姓種地,給與百姓耕種工具,指導百姓開荒,百姓就會有吃的,就能男耕女織。”

“我等知道只要再派遣有德之士感化百姓,百姓就能雞犬相聞,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郭嘉嚴肅地道:“我等從聖人之言內學到了一個完整的,可以治理天下,可以安撫百姓的學識。”

“我等知道什麽不能做,因為它違背了聖人之言,後果難以預料。”

郭嘉重重地道:“可是胡輕侯不知道。”

曹躁道:“胡輕侯不知道?”

郭嘉認真道:“胡輕侯不知道!”

“胡輕侯沒有全面的學過孔孟之道,她僅僅認識幾個字而已,她怎麽會知道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可以做,有些事做了後果會是什麽?”

郭嘉微微搖頭,帶著不屑和遺憾,道:“我們以為胡輕侯知道事情輕重,凡事與眾不同必有深深的思量,必然有全盤的計劃。”

“其實胡輕侯沒有。”

郭嘉笑著道:“一直以來,胡輕侯只是蠻幹,不考慮後果的蠻幹。”

“朝廷大事需要妥協,胡輕侯不懂,所以她竟然敢殺汝南袁氏的公子袁韶。”

“治理地方需要以德服眾,胡輕侯不懂,所以到了常山國後毆打官員,羞辱士人,吞並土地。”

“與帝皇打交道,需要協商,有進,有退。胡輕侯不懂,所以發現要被先帝收權,立刻就不顧一切的魚死網破。”

郭嘉微笑著,正是因為胡輕侯不懂規則,不按照規則做事,這才士人們每次都猜不到胡輕侯要做什麽,被牽著鼻子走,以為其高深莫測。

其實胡輕侯只是蠻幹。

郭嘉道:“但是胡輕侯有野獸一般的直覺,這才會躲過皇甫高的追殺,打敗了張角。”

“只是打打殺殺是下等人的事情,胡輕侯有野獸的直覺,可行軍打仗,卻不能治理天下。”

曹躁死死地盯著郭嘉,郭嘉得意無比,淡淡地繼續道:“胡輕侯靠蠻幹得了兩州之地,有心積蓄力量奪取天下,卻終於發現靠蠻幹無法治理天下,更無法奪取天下。”

郭嘉眼中精光四射,道:“胡輕侯終於看清了自己,看清了她就是個無知的人,看清了她一路行來犯了無數錯誤。”

郭嘉冷笑道:“治理天下,終究要靠孔孟之道,終究要靠士人,胡輕侯殺了士人,如何治理天下?”

“當今天下,跟隨胡輕侯的人是誰?”

“三大將趙恒、張明遠、黃瑛都,是平民子弟。”

“煒千、褚飛燕、徐晃,是山賊黃巾。”

“葵吹雪是女子。”

“仔細看來,胡輕侯身邊之人無非是平民子弟、山賊、女子。”

“郭某不否認平民、山賊、女子之中自然有傑出人士,可這些人能有多少?”

“胡輕侯以天下第一武道大會召集天下英雄,又召集了多少?”

“胡輕侯牝雞司晨,開歷史之先河,自然會有無數無知女子為胡輕侯癡狂,以為開道,願為前驅。”

“可是天下女子中不識禮儀,不修廉恥,心存野望之輩又有多少?又在何處?”

“郭某以葵吹雪觀之,能為胡輕侯治理天下的女子依然在門閥之中。”

“天下精英無論男女都在門閥之中,尤其是治理天下之精英盡屬門閥士人,胡輕侯無視門閥士人,殺戮門閥士人,天下門閥士人為之痛恨,胡輕侯有什麽人手治理地方?”

“縱然有門閥中的女子因為胡輕侯同為女子而忘記門閥之痛,以身投敵,這些女子又有多少?”

郭嘉傲然笑道:“天下門閥女子中的異類已經盡數投靠了胡輕侯,胡輕侯卻依然不足以以之治理地方,這冀州、兗州、洛陽道德淪喪,天為之怨,地為之恨,已經近在t眼前,胡輕侯豈能不懼?”

“所以,胡輕侯是不得不修建泥土高墻。”

“胡輕侯修建泥土高墻就是為了告訴天下人,以後進攻損失太大,我不進攻你,你不進攻我。大家和諧共處。”

郭嘉笑著:“胡輕侯已經看清了自己的勢力,一個無才無德的女子不可能篡奪天下,等待她的只有滅亡。”

“因此胡輕侯不得不拋出對防守有利的泥土高墻之策,與天下士人妥協,表明態度,爭取和談。”

一群人盯著郭嘉,用力點頭:“有道理!女子怎麽可能謀朝篡位?早早投降,說不定還能封個列侯。”

“女子封侯,已經是賺大了!”

荀彧看了一眼郭嘉,第一時間就確定郭嘉是個廢物,怪不得在潁川不怎麽出名。你丫以後就專心吹牛拍馬吧,少在大局上胡說八道。

郭嘉的判斷飛快傳遍天下,無數士人萬分認同,早就知道胡輕侯就是運氣好才得了兩州,以後不用考慮胡輕侯的存在了。

“重點是誰會當皇帝!”一群士人皺眉,銅馬朝三個皇帝,一群士人形同割據,這天下到底會變成什麽模樣。

消息傳回洛陽,周渝大怒:“我怎麽會想到那些男人這麽看不起女人!”

一大群女官女將同樣大怒,憑什麽?

祂迷冷冷看呂布:“要不要單挑?”

呂布委屈極了:“我又沒有看不起女人,你要打人找我大哥董卓啊。”正好測測你有幾董之力。

董卓冷冷看呂布,認真道:“信不信我找娘親告狀?”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