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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胡人渣!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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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胡人渣! (上)

河南尹。中牟縣。

中牟幾乎是緊貼著兗州的, 距離陳留不過是區區百裏,兗州的消息幾乎是一眨眼就到了中牟。

一個中牟百姓興奮地道:“聽說了嗎?胡輕侯在兗州殺戮百姓!”

另一個百姓立刻回答,眼睛閃著光:“當然聽說t了,如此大事怎麽會不知道?聽說殺了好幾萬人呢。”

一個百姓搖頭道:“什麽好幾萬, 我聽說殺了幾十萬呢, 好幾個縣城都沒有活人了。”

又是一個百姓湊過來道:“聽說胡輕侯用人頭造房子呢。”

一群百姓長嘆:“可憐, 可憐, 亂世人命不如狗啊。”然後興奮地道:“這滿是人頭的房子如何住的?”

有人看著附近的房子,想象著所有墻壁屋頂盡數都是人頭, 又是驚恐又是興奮。

另一個百姓笑著道:“聽說胡輕侯為了學妖法, 每天都要吃人心。”

一個百姓拍大腿,叫道:“我就知道胡輕侯的刀槍不入神功有些蹊蹺, 小小年紀就算從娘胎裏開始練功,怎麽就能練出刀槍不入了?”

“原來是有妖法邪術加持啊!”

一群百姓用力點頭, 人人臉上充滿了興奮:“對!一定是這樣!就說一個女孩子家家怎麽這麽厲害的, 妖法!一定是妖法!”

胡輕侯在兗州殺人關中牟百姓P事,哀嘆幾聲“兗州百姓真是可憐”就已經盡了道義上的責任,剩下的唯有八卦、好奇, 以及過年般的興奮。

寧蕓站在人群的外圍,靜悄悄地不作聲。

她不喜歡有人貶低胡輕侯,說出“女人就是貨物”,“女人沒有名字”的胡輕侯哪裏是這些廢物人渣可以貶低的?

胡左中郎將雖然在兗州殺了不殺人,但是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些豪門大閥為富不仁,不肯平價出售米糧, 坐視百姓餓死,不殺他們還有天理嗎?

至於那些被屠戮的平民百姓……

寧蕓悄悄握緊了拳頭, 那些平民百姓一定都是奸詐狡猾之人,必須殺了。

她如此想著,一點不覺得胡輕侯做錯了,憤怒地看著腳尖,那些人怎麽看不清胡左中郎將的本心,隨意辱罵胡左中郎將?

寧蕓心中憤怒,卻沒有勇氣站出來呵斥這些肆意摸黑胡輕侯的人,因為這些人中不少人都是她的親戚。

她幾乎不與這些親戚來往,大多數親戚甚至不知道該叫什麽稱呼,可是這些人終究是她的親戚。

身為晚輩怎麽可以當眾呵斥長輩?

寧蕓暗暗嘆氣,唯有規規矩矩地站在一角。

她家窮,父母家人催她早點嫁人,若是對方有錢,自然是一門好親事,若是對方也是窮苦人,至少她的未來有了著落。

寧蕓默默地想著,我也想要“有名字”啊。

一條街外,縣衙內一群官吏眼中帶著了淚水,時不時嚎啕幾聲:“兗州人何辜,遭此橫禍?”

“胡輕侯不是人啊!”

“胡輕侯一定會被天打雷劈!”

“我們寫公文彈劾胡輕侯!”

一群官吏內心對胡輕侯完全沒有感覺,胡輕侯是吃人的妖怪也好,是酷吏也好,與他們有個P的關系?

但是中牟的縣令陳宮是兗州東郡人,這東郡就在濮陽,怎麽看陳縣令全家性命不保,此刻要是不哭幾聲,陳縣令心中一定記恨。

縣衙內宅,陳宮負手而立看著天空,心中有悲憤,有憎恨,也有無奈和嘆息。

“這個時候怎麽可以將糧食價格提到八萬錢……”陳宮低聲道。

……

洛陽。

袁司徒府。

千餘士人擠滿了花園的每一個角落。

“胡輕侯喪心病狂喪盡天良!”呵斥聲響徹天空。

早知道胡輕侯是十常侍一黨,心中沒有一絲聖人之言,對國之肱骨毫無敬意,但是也沒想到會兇殘至此,竟然屠戮兗州的門閥士人!

一個官員紅著眼睛,厲聲道:“胡輕侯無故殺戮門閥士人,上違天理,中違國家法理,下違百姓人心,不除胡輕侯不能告慰天地。”

一群官員用力點頭,心中又是慶幸又是惶恐。

慶幸地是當年楊休判斷精準,胡輕侯就是皇帝劉洪架在士人脖子上的屠刀,一旦落下死傷慘重,若是將胡輕侯留在京城,被屠戮的搞不好就是京城門閥了。

惶恐的是胡輕侯是真的真的真的毫無人性啊!竟然無罪屠戮門閥士人,這是人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嗎?

一群士人下定了決心,為了自己的腦袋,說什麽都要砍死胡輕侯,決不允許一個心中沒有天理,沒有仁慈,沒有道德,沒有孔孟,沒有士人門閥的垃圾在朝廷為官。

田豐淡淡地道:“不過是胡輕侯最後的瘋狂而已,何必在意。”

一群士人根本不理睬田豐,你說是胡輕侯最後的瘋狂就是最後的瘋狂?證據何在?你不過小地方的小門閥子弟,無官無職,看在袁基的份上讓你發表意見,還真以為是天下名士了?

有士人更是故意長嘆道:“可恨楊德祖不在這裏。”

一群士人嘆息,楊彪背叛士人投靠劉洪,真是腦子有病,不明白楊休如此聰明卻做出這種糊塗事。

田豐看著周圍的士人們不理睬自己,心中冷笑,一群螻蟻,愛怎麽怎麽去。

袁基緩緩點頭,道:“元皓說得沒錯,胡輕侯就是最後的瘋狂了。”

一群士人不好意思追問,顯得自己如何的愚蠢,也顯得不信任袁基,只是搖頭。

一個官員慢慢地道:“明年?明年太久,只爭朝夕。”

一群士人用力點頭,忍不到明年,誰知道胡輕侯會殺多少士人,更不知道胡輕侯會不會殺到京城。

袁基嘆氣,道:“彈劾胡輕侯的奏本汗牛充棟,奈何陛下……”

一群士人憤怒又無奈,劉洪當然不會理睬,誰知道背後指使者是不是劉洪,說不定劉洪故意拿兗州士人的人頭敲打洛陽士人呢?

一個官員厲聲道:“無論如何,胡輕侯必須死!”

從感情上,敢殺士人的胡輕侯必須被砍死。

從大局上,任由劉洪殺了兗州士人而不吭一聲,這簡直是士人的恥辱以及自取滅亡。

哪怕士人不想與劉洪徹底決裂,也必須殺了胡輕侯表示己方的決絕。

袁基嘆氣:“是啊,胡輕侯終究是心腹大患。”

袁基背後,郭嘉微笑道:“胡輕侯不足懼也,輕而無備,性急少謀,乃匹夫之勇耳,他日必死於小人之手。”

一群人轉頭看郭嘉,大家都是官場老油條,分分鐘理解郭嘉的含義。

眾人微笑:“不錯,胡輕侯他日必死於小人之手。”

刺殺這種手段在政治(鬥)爭中的名聲惡臭無比,有品位的士人都是用大局大勢奏本等等爭鬥與朝堂之中,怎麽會用物理毀滅這種垃圾手段?

身為有身份有地位的士人是絕對不會這麽做的,所以胡輕侯“他日必死於小人之手”。

袁基熱切地看著郭嘉,道:“奉孝果然是潁川人傑,相人有術。”

雖然郭嘉才不過二十歲,也沒有聽說過有什麽特別大的名聲,但是能夠毫不猶豫想出刺殺這種卑鄙手段,比田豐沮守這類人“務實”多了,自己還是需要有人能夠“務實”一些的。【註1】

花園中,士人們心思已定,整個聚會的主題飛快地回到了眾人熟悉的風花雪月方向,其樂融融。

……

開封城。

一群從兗州逃到此處的門閥士人嚎啕大哭,家族被屠戮,財產被沒收,當真是傷心悲憤到了極點。

一個年輕男子握拳,厲聲道:“我一定要殺了胡輕侯!”

一個中年男子眼睛通紅,須發皆張,厲聲怒吼:“不殺胡輕侯,誓不為人!”

一群人拔劍高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覆還。”

悲壯的聲音感動了無數路人。

路過的男人們豎起大拇指:“好漢!”女人們仰面而哭:“可憐!”

酒樓掌櫃鎮定地提醒:“休要再砸爛酒壇了,你們沒錢賠的。”

讓你們賒欠酒錢已經是看在你們身為門閥子弟,一定有不少有錢的親戚的份上,但要是借酒裝瘋,砸爛了店裏值錢的東西,別怪我不給面子當場向你們要錢。

一群逃難門閥子弟更加悲傷了,身為門閥子弟砸個破爛酒瓶都不行了?厲聲道:“都小心點,都小心點,不要影響了店家做生意。”

外地的有錢親戚到達之前,不能得罪了給他們賒賬的掌櫃,不然以後沒地方吃飯喝酒。

數輛馬車在酒樓外停下,一個仆役恭敬地道:“諸位,我家老爺有請。”

一群逃難門閥子弟傲然整理許久沒換的骯臟衣衫,大步上了馬車,心中尋思開封哪個門閥與自己家有舊?

馬車在荒野中停下,在一群逃難門閥子弟驚疑不定中,一個衣衫華麗的男子在樹林中微笑道:“胡輕侯喪盡天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聞聽諸位與胡輕侯有血海深仇,誓殺胡輕侯,老夫願助諸位一臂之力共襄盛舉。”

一群逃難門閥子弟心神稍定,一個問題脫口而出:“你是誰?”

那衣衫華麗的男子t微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識,你們只要知道在下與胡輕侯不共戴天,願意資助諸位,何必追問姓名。”

一群逃難子弟只是聽那衣衫華麗之人的口音就知道此人來自洛陽,用力點頭:“不錯,只要是胡輕侯的敵人,那就是自己人。”

那衣衫華麗的男子微笑道:“胡輕侯在兗州屠戮百姓,人神共憤,若是諸位能夠起義軍,殺入兗州,定然可以擊殺胡輕侯。”

一群逃難子弟真心這麽想,若不是兗州門閥士人對胡輕侯毫無防備,胡輕侯能夠輕易屠戮門閥士人?當年黃巾賊都沒做到屠戮兗州門閥士人呢。

一個逃難的年輕士人道:“只是我等一無所有。”

匆忙逃出兗州的時候只帶了一些貼身仆役,也沒帶什麽金銀糧食,就這點實力若是能夠反攻兗州,哪裏需要洛陽門閥跑來建議。

那衣衫華麗的男子笑道:“只要諸軍能夠殺回兗州,錢糧、刀劍,在下願意效勞。”

一群逃難士人大喜,遇到了冤大頭?

一個中年逃難士人慢慢地道:“洛陽門閥想要殺了胡輕侯……”

偷眼看那衣衫華麗的男子,聽了“洛陽門閥”四個字,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僅僅出錢糧刀劍是不夠的。”

那中年逃難士人認真地道:“非是我等矯情,我等區區百十人,能夠成什麽事?”

“縱然得閣下資助,募兵數千,就能夠擊殺胡輕侯了?”

那中年逃難士人盯著那衣衫華麗的男子,嚴肅無比:“胡輕侯入兗州,是帶了數百騎兵的,我等若是想要擊敗胡輕侯,必須先破胡輕侯的騎兵。”

那衣衫華麗的男子微笑道:“無妨,這件事在我的預料之內,若遇到了騎兵,在下自然會處理。”

一群逃難士人互相看了一眼,大喜,洛陽門閥士人是鐵了心要幹掉胡輕侯了?

或許洛陽門閥因為“胡輕渝兗州牧”的緣故不能與胡輕侯當面撕破臉,但是能夠出錢出糧出騎兵,眾人賭一把也不虧啊。

一群逃難士人嚴肅點頭:“好,我等願意起義軍殺入兗州!”

不管洛陽門閥打什麽主意,殺回兗州奪回產業,為家族報仇,自己怎麽都不虧。

一個年輕逃難士人厲聲道:“師出不可無名,我等的義軍就叫‘忠勇還鄉鋤奸軍’。”

一群逃難士人用力點頭,“忠勇還鄉鋤奸”六個字將眾人的目的、理由以及心中的偉大抱負盡數體現出來,而且平易近人,接地氣。

次日。

一群逃難士人再次在酒樓相聚,眾人暢快歡飲,笑容滿面,全無往日的憂色。

掌櫃驚訝地看著一群逃難士人,何以一日之間變化如此之大?

一個逃難士人斜眼看掌櫃,取出一個鼓囊囊的錢袋扔在案幾上,大聲道:“掌櫃,且看這些銀錢夠不夠?”

掌櫃飛快接過錢袋,掂掂分量,諂媚笑道:“夠了,夠了。”

那逃難士人大聲道:“還不去取好酒來!”

酒樓店小二取了酒水,掌櫃笑著道:“諸位人中龍鳳,小老兒早就知道諸位縱有龍困淺灘之時,也必然可以一飛沖天。”

“前些時日是小老兒有眼無珠,怠慢了諸位,這一壇好酒請諸位笑納。請!”

掌櫃自罰三杯。

一群逃難士人傲然看著掌櫃,這種貨色要是在兗州,早就被他們打死了。

掌櫃又賠罪了幾句,笑著問道:“敢問是諸位哪位貴親到了?”

一群逃難士人大笑:“我等何需等親戚接濟?”

一個年輕逃難士人傲然道:“你這個低賤之人哪裏知道我等很快就要殺回兗州了。”

另一個中年逃難士人大聲道:“待我等殺回兗州,奪回我們失去的東西,再來教訓這些狗眼看人低的貨色。”

掌櫃驚愕地道:“爾等要殺回兗州?就諸位幾人?這只怕有些危險。”

一個逃難士人大笑:“我等幾人?我等要招募幾千人反攻兗州!”

另一個逃難士人叫道:“我等有洛陽門閥支持,有數千騎兵精銳跟隨,殺回兗州,滅胡輕侯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情。”

一個逃難士人以箸敲打杯盞,高歌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一群逃難士人一齊興奮高歌:“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數日間,兗州逃難士人在洛陽門閥資助之下招募勇士,建“忠勇還鄉鋤奸軍”,有騎兵配合,將要殺回兗州的消息傳遍了河南尹。

無數河南尹百姓熱切地看著開封方向,眼中射出萬道光芒。

一個百姓興奮地道:“還有兩日,‘忠勇還鄉鋤奸軍’就要殺入兗州了。”

另一個百姓道:“‘忠勇還鄉鋤奸軍’先殺入陳留,然後毫不停留,連夜從陳留北上殺入濮陽,胡輕侯一定措手不及。”

又是一個百姓道:“‘忠勇還鄉鋤奸軍’有兩千餘人,胡輕侯只有數百人,又有洛陽門閥的騎兵相助,胡輕侯必死無疑。”

中牟縣,陳宮驚呆了,為什麽連他都得知了“忠勇還鄉鋤奸軍”將會在兩日後殺入陳留?

“一群蠢貨!”陳宮仰天長嘆。

……

開封。

一群逃難士人走向城外的“忠勇還鄉鋤奸軍”營地,雖然最後只募集了大概千餘勇士,但是千餘人突襲殺入陳留是足夠了,陳留又沒有胡輕侯的軍隊,只有一群衙役而已。

陳留城內憎恨胡輕侯殺戮無辜的人多如牛毛,只要他們振臂一呼,一定應者雲集,然後北上殺入濮陽,光覆兗州。

一個逃難士人微笑道:“若是運氣好,我等會成為郡守。”

一群逃難士人傲然點頭,自己有大才,有冤情,臥薪嘗膽,終於殺了賊子以報血海深仇,這個故事足以流傳後世千萬年,定然名動當下。

有洛陽門閥幫襯,朝廷一定會對他們大為嘉獎,授予他們郡守之職。

一群路過的百姓對逃難士人們揮手:“明日你們就要出發了?必勝!”

一群逃難士人傲然擡頭,一群低賤的平民而已,自己馬上就要成為郡守了,何必理睬他們。

眾人慢悠悠到了營地,所謂營地不過是一群篝火堆而已。

一個逃難士人大聲道:“諸位,明日我等就要出發殺入陳留,誅殺賊子胡輕侯,以後天下皆會知道我等的姓名。”

一群鄉勇懶洋洋點頭,為了錢賣命而已,隨便敷衍幾句話就好,不需要太浪費表情包。

一群逃難士人毫不在意,明日就要名動天下青雲直上無比刺激著他們的心臟,沸騰的鮮血無論如何都平靜不下來。

一個年輕逃難士人大聲道:“不如我等再覆盤一次我等的計劃。”

眾人用力點頭。

“明日早上出發,殺人陳留……而後招募陳留百姓,殺入濮陽……”

說著說著,又到了眾人最歡喜的封賞階段。

“陳留太守不如就給張兄……濮陽太守就給李兄……”

營地東百十丈,胡輕侯微笑著望著遠處的營地,都到了這個距離了,那些蠢貨依然好無所覺。

她舉起了手臂:“上馬!”

四百餘人一齊上馬,身上的蓬松紙甲微微晃動。

胡輕侯厲聲道:“殺!”率先縱馬而行。

身後四百餘騎一齊催動坐騎,戰馬由緩步而行,變成小跑。

沈重的馬蹄聲終於引起了營地人眾人的註意。

一個逃難士人皺眉道:“是誰人在這裏縱馬疾馳?”

另一個逃難士人恍然大悟,笑道:“是洛陽門閥的騎兵來了!”

其餘逃難士人大笑:“不錯,一定是洛陽門閥的騎兵到了。”

有逃難士人叫道:“諸位與我去迎接……”

言語為盡,胡輕侯的騎兵距離“忠勇還鄉鋤奸軍”營地已經不過二十餘丈,騎兵陡然加速變成了沖刺。

一個年輕逃難士人臉色大變:“不好!騎兵沖刺了,怎麽回事?”騎兵沖鋒之下,這營地內的人豈不是被亂蹄踩成肉醬?

有逃難士人大叫:“快逃!”

一個逃難士人怎麽都不理解為什麽洛陽騎兵要向他們沖鋒,張開手臂,大聲叫道:“洛陽來的騎兵,我們是自己人!”

“噗!”胡輕侯一刀斬下,那逃難士人的人頭飛起,不等他的屍體倒下,四百餘騎掠過了他的身邊殺入營地之中。

終於有逃難士人反應過來,淒厲地大叫:“那不是洛陽騎兵,那是胡輕侯!胡輕侯殺來了!”

四百餘騎兵如潮水般湧入營地,擋在前面的人盡數被斬殺。營地內慘叫聲不絕。

一個鄉勇看著穿著古怪蓬松衣甲的騎兵,勃然大怒:“以為我開封無人否?”女人就該在家裏相夫教子,沙場是男人的地盤,女人也配來沙場?

他拿出t一根長棍,傲然站在營地之中,大聲叫道:“我是鄭……”

騎兵已經到了眼前,那鄭鄉勇來不及報全姓名,用盡全身力量將棍棒打向一個丈許高的女騎士。

“去死!”那鄭鄉勇吐氣開聲,心中充滿了必勝的信念。

這一棍打下去只怕力逾千斤,就算是一頭牛也要打死了,何況是一個人?待打死了這些胡輕侯的走狗,再殺胡輕侯不遲。

祂迷看著那鄭鄉勇一棍落下,手中丈許長的長刀刀光一閃。

那鄭鄉勇自覺渾身力氣陡然抽空,兇狠的長棍凝聚在了空中。

一陣微風吹過。

“噗!”那鄭鄉勇連人帶棍斷成了四截,鮮血噴灑到了空中。

祂迷抽空打量手中長刀,滿意極了,這一刀下去毫不拖泥帶水,真是好刀。

“主要是我刀法好。”祂迷喃喃地道,這就刀法就能夠進入天下前八。

月白縱馬疾馳,前方有一個衣衫華麗的士人拼命地跑,她握緊了長劍,屏住了呼吸,一劍斬落。

那逃難士人慘叫著倒在地上。

月白來不及查看那逃難士人死了沒有,又是對著附近的逃難士人和鄉勇揮劍斬殺,全無一合之敵。

“其實我還是很厲害的。”月白心中悄悄誇自己,與胡輕侯、祂迷、夏侯淵等人相比自然是有些距離,但那些人都是妖怪,她沒有必要與妖怪比。

一個年輕逃難士人一邊跑一邊拼命回頭,卻見騎兵越來越近,領先的人果然就是胡輕侯。

他淒厲地叫嚷:“不要殺我!我投降!”

胡輕侯一劍斬下,人頭飛起。

“胡某不接受投降。”

片刻間,“忠勇還鄉鋤奸軍”營地內屍橫遍野,再無活人。

消息傳開,無數河南尹百姓悲憤莫名:“胡輕侯不講規矩!”

有百姓大怒:“‘忠勇還鄉鋤奸軍’還沒有殺入兗州呢,胡輕侯憑什麽殺了他們?”

另一個百姓憤怒大叫:“開封是河南尹的開封,不是兗州的開封!”

無數百姓大叫:“犯規!犯規!犯規!”

胡輕侯的妹妹是兗州牧,胡輕侯就該老實待在兗州,等“忠勇還鄉鋤奸軍”殺入兗州之後再與“忠勇還鄉鋤奸”廝殺。

這叫堂堂正正之師,豈有無恥偷襲,而且是越境偷襲之理?

最重要的是這就打完了?什麽熱鬧都沒看到,太忒麽的無聊了!

中牟縣內,陳宮臉色鐵青,要是這“忠勇還鄉鋤奸軍”是由他指揮,豈會落得如此下場?

他恨恨地道:“酒囊飯袋位居高位!”這世界真是不公平。

洛陽。

一群士人憤怒無比,轉頭四顧,是哪個白癡搞出來的“忠勇還鄉鋤奸軍”?

郭圖不動聲色,堅決不承認是他做的。

刺殺?身為士人能不能做這種無恥的事情,他是不在意的,他在意的是若是刺殺胡輕侯,那豈不是長那新來的郭嘉的聲威?

可惜堂堂正正的“忠勇還鄉鋤奸軍”竟然失敗了,那些兗州逃難士人真忒麽的是廢物!

郭嘉冷冷地環顧左右,傲然道:“我早說過了,胡輕侯他日必然死於小人之手,除此之外再無可能。”

說只能刺殺就是只能刺殺,想要在千軍萬馬之中斬殺胡輕侯,是不是以為幾十萬黃巾賊都是菜雞?也不看看多少名士名將在黃巾賊面前折戟。

一群士人緩緩點頭:“不錯,胡輕侯必然死於小人之手。”

雖然不知道是那個菜鳥搞出來的“忠勇還鄉鋤奸軍”,但是已經用鮮血證明了大軍偷襲是沒用的,唯有用刺殺了。

一群士人微笑,刺殺還不容易嗎?要不要開個盤口,看誰先刺殺了胡輕侯?

……

張閥公子看著一群仆役,淡淡地道:“刺殺胡輕侯其實很容易。”

他的眼中精光四射:“胡輕侯有巨大的破綻!”

他一直在悄悄觀察胡輕侯,胡輕侯在洛陽的時候時常帶著小輕渝逛街,若是街上有什麽新奇的玩具,胡輕侯不用等小輕渝開口,立馬就會買下來。

“這就是胡輕侯的死穴。”張公子傲然微笑,笑容中殺氣四溢。

他已經想好了全盤計劃。

胡輕侯不是在濮陽嗎?

他就派人去濮陽的鬧市準備一個鮮艷的玩具,玩具之下系著細細的繩索,一直連接到了梁柱之上。

只要胡輕侯拿起了玩具,扯動了繩索,梁柱瞬間就會倒下,胡輕侯自然就會殞命在墻倒屋塌之中。

張公子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這個計劃最妙的就是徹底無視胡輕侯的絕世武功,胡輕侯能打又怎麽樣,再勇猛的人也無法面對房屋坍塌。

張公子笑著叮囑仆役:“要用最重的房梁!”務求砸下去後胡輕侯必死無疑。

濮陽。

一群張閥仆役呆呆地看著房屋,公子的暗殺陷阱果真精妙苗,可是……可是……可是他們做不出來啊!

一個仆役小心地看其餘人,道:“扯動一個細線就能讓房屋倒塌……”

他看著系在一個鮮艷的玩具上的細線,這根線是真得細,不註意看幾乎留意不到。

可是這麽細的線能夠扯倒房梁?

那仆役輕輕一扯,記在另一頭的梁柱果然一動不動,然後細線斷了。

若是換根粗繩,倒是不會斷了,可是胡輕侯要多沒有腦子才會無視系在玩具上的粗繩子,然後用力扯動?

一群仆役厲聲道:“沒有問題要上,有問題解決問題也要上!”

眾人開動腦筋,替換了無數細繩,也想過細繩後面連著粗繩子,可是那細繩一扯就斷,其餘諸般後續盡數毫無勇武之地。

一個仆役眼中閃過精光:“那就讓梁柱隨時會倒塌,就算是細繩子輕輕一扯,整個房子也會倒塌!”

一群仆役用力點頭,思路開闊之後做事情就是簡單,分分鐘想到了無數梁柱不穩,細繩一扯就倒塌的手段。

最後定下的計劃是梁柱極度傾斜,僅僅靠一根筷子支撐著梁柱,只要細繩扯動筷子,整個房屋一定立馬倒下。

一群張閥仆役興奮無比,萬事俱備,就等胡輕侯前來送死。

濮陽的街頭,一個張閥仆役遠遠望著長街街頭,低聲道:“來了。”

一群張閥仆役果斷將系著細繩的鮮艷玩具放在了最顯眼的地方,順便趕走所有顧客,以免誤觸機關。

一群張閥仆役看著胡輕侯越來越近,心怦怦跳。

忽然,有仆役道:“不好!沒有看到胡輕侯的妹妹!”

一群仆役仔細看,傷心極了,胡輕侯你怎麽可以不帶妹妹逛街?你還是給合格的姐姐嗎?回家罰寫一千遍我不是合格的姐姐!

一個仆役咬牙道:“無妨!胡輕侯妹妹不在,我們可以推薦胡輕侯買回去送給妹妹!”

一群仆役用力點頭,大聲吆喝:“送給妹妹的最好玩具!”

“若是有妹妹,就送她這個吧!”

“銅馬朝所有妹妹最喜歡的玩具!”

胡輕侯越走越近,果然轉頭看向那鮮艷的玩具。

一群仆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進來啊,快進來啊,只要胡輕侯靠近,他們立馬就會撤離,坐等胡輕侯砸死自己。

“呼!”一陣微風吹過。

那支撐梁柱的筷子陡然倒地。

“噗!”房屋坍塌,張閥仆役盡數埋在房屋之中。

胡輕侯大驚失色:“快救人啊!查!誰忒麽的蓋的垃圾房子?必須殺了!”

一群路人踴躍檢舉:“就是他們自己搭的!”

“還不讓我們靠近!”

……

李閥公子對張公子的失敗嗤之以鼻:“守株待兔,何其不智?”

胡輕侯若是一年沒逛街,難道就一年看著胡輕侯逍遙?被動的陷阱有個P用,作為刺殺必須主動出擊。

李公子的計劃極其簡單,那就是買通胡輕侯府中做飯的仆役,一碗砒(霜)落肚,就算胡輕侯武功天下無敵,也只能抱著肚子滿地打滾,然後一命嗚呼。

李閥的仆役在濮陽的縣衙前反覆徘徊,想要找到給胡輕侯做飯的廚師有些難度,必須花時間摸底,最好是那個廚師愛好賭博,欠了無數賭債什麽的。

月白慢悠悠走近那李閥的仆役,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脖頸,呵斥道:“為什麽不去農莊幹活?”

月白眼睛放光,早就發現有個人鬼鬼祟祟的在縣衙外徘徊,濮陽城內全民進入集體農莊,唯有極少數店鋪猶在。

這個家夥既然不是商人,又不在集體農莊,那一定是有巨大冤情想要找青天大老爺。

月白早就知道胡輕侯借著十抽一殺,將兗州各地的賊子、痞子、混混、老炮兒、反對分子盡數殺了,一定會有漏網之魚。

誰說只有老炮兒會禍害百姓的?放高利貸的人難道不會禍害百姓?致仕的官員就不曾禍害百姓?十抽一殺怎麽可能殺盡不滿胡輕侯不滿集體農莊的賤人和那些賊t子?

月白看著那李閥的仆役,開始醞釀情緒,若是這個有冤情的男子跪下了,她必須擠出最仁慈的笑容和聲音。

月白道:“你若是有……”

那李閥仆役驚恐地看著月白,暴露了?他使勁掙脫,轉身就逃。

月白再次伸手抓住那李閥仆役的衣衫,喝道:“不要跑,我會……”

“嗤啦!”那李閥仆役的衣衫被扯破了一角。

月白憂傷了,你怎麽這麽用力掙紮著呢,這回要賠錢了。

“啪嗒!”一把匕首順著撕爛的衣衫掉在了地上。

月白盯著地上的匕首,冷冷地看那李閥的仆役。

那李閥的仆役更加驚恐了,厲聲叫道:“放手!”卻掙脫不開月白的手臂。

月白冷冷地問道:“你想做什麽?”沒見過帶著匕首告狀的。

那李閥仆役絕望地道:“我其實是路過的,打算買把匕首回家切菜……”

“啪嗒!”一包砒(霜)掉在地上。

月白冷冷地看著可疑的小包。

那李閥仆役徹底絕望了:“假如我說那是我吃的藥,你信嗎?”

“啪嗒!”那李閥仆役的手臂被扭斷了。

月白面無表情,還以為能夠成為為民伸冤的青天大老爺,沒想到成了抓刺客的護衛,落差有些大,感情無法接受。

……

王閥公子對李公子的手段的評論唯有“愚蠢”二字。

他負手而立,看著天空,悠悠道:“胡輕侯的廚師怎麽可能隨意買通?”

豪門大閥的廚子都是經過嚴格挑選的,哪裏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夠接觸的?廚房之內更是無數人互相監督,不然豪門大閥的人豈不是隨便就被毒死了?

這李公子竟然想到下(毒),真是愚蠢到了極點。

王公子淡淡地道:“王某的計劃比較直接,那就是射死胡輕侯。”

胡輕侯躲在縣衙內,自然是完全沒有機會靠近她,可是胡輕侯總是要出門的,只要胡輕侯從縣衙的大門出來,萬箭齊發,還怕射不死胡輕侯?

王公子微笑道:“王某考慮過最詳細的細節。”

“縣衙大門對面未必有可以埋伏弓箭手的樓宇?”

“不要緊,因為王某的計劃之中,射箭的位置根本不在胡輕侯的面前。”

王公子的眼中流露出世上最智慧的人才有的光芒。

“王某的弓箭手會在另一條街上,與胡輕侯隔著整整一排房屋。”

王公子看著一群士人,微笑道:“不錯!王某沒有想要攢射,攢射雖然精準,但是難以隱藏,容易被發現。”

“王某的計劃是采用拋射!”王公子微笑著,傲然看著眾人。

拋射雖然沒有準頭,但是拋射靠的是大面積覆蓋啊。

胡輕侯只要走出衙門,一聲呼嘯,另一條數百弓箭手一齊對準早已測過位置的衙門大門口拋射箭矢。

胡輕侯哪怕擡頭發現了箭雨,除了被射成刺猬,還能怎麽樣?

王公子對此刺殺方式擁有一萬分的把握。

濮陽。

數百弓箭手假裝商人混入了城中,然後預測了距離,計算好了拋射角度,就等胡輕侯出現。

頭目厲聲道:“都知道該怎麽做了。”

數百弓箭手用力點頭,只要呼哨傳來,立馬就萬箭齊發,將胡輕侯射成刺猬,然後立馬撤退,整個任務毫無風險,搞不好胡輕侯死了都不知道是誰幹的。

長街上,數百騎縱馬而過。

張明遠皺眉,怎麽有這麽多商人?她心中冷笑,一定是其餘門閥派來打探消息的細作。

她對著數百弓箭手厲聲喝道:“若是敢在濮陽作奸犯科,汝等的人頭就會成為左中郎將手裏的玩物!”

祂迷大聲叫嚷:“啊啊啊啊!”手裏的長刀高高舉起。

其餘高手不服,就你能嚇唬細作,我們不能?

一齊對著數百細作揮舞刀劍,最鬼臉,冷笑,獰笑。

月白賣力舔刀子,看我,快看我,邪魅瘋狂妖孽吧?

數百弓箭手看著馬上的精銳高手們,僅僅那身高和魁梧的身材帶來的壓力就讓幾乎窒息。

眾人努力擠出最溫柔溫順溫和的笑容,目送數百騎離開。

一個弓箭手慢悠悠地問道:“若是明日……射殺了胡輕侯……我們……我們……我們……能夠逃出……濮陽嗎?”

數百弓箭手臉色慘白,開玩笑!兩條腿跑得過四條腿?

這該死的拋射任務哪裏是毫無風險,完全是自殺啊。

遠處,有呼哨聲傳來。

一群弓箭手額頭見汗,雙腿顫栗,然後果斷眼觀鼻,鼻觀心。

完不成任務頂多是挨罵挨打,完成任務立馬首級落地,是個人都知道該怎麽選。

頭目怒視眾人,厲聲道:“我等受命而來,若是不殺了胡輕侯,如何回去?”

他舉起弓,卻不搭箭,對著天空扯動弓弦,驚叫道:“哎呀,射了!沒射中!撤退!”

數百弓箭手用力點頭:“對,我們射了,沒有射中,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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