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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投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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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投共了!

洛陽城外, 胡輕渝的高臺下擠滿了數不清的洛陽百姓。

小輕渝睜大眼睛看著臺下,第一次看到這麽多人盯著她,有些不安。

小水胡握緊了小輕渝的手,小手濕濕的, 同樣有些緊張。

胡輕侯從身後緊緊擁抱兩個小不點, 然後笑瞇瞇地道:“姐姐在這裏哦。”

兩個小不點歡喜地看胡輕侯, 順手就扯住了她的衣角。

胡輕侯向臺下無數百姓揮手:“輕渝大師在此!”

數百人在臺下重覆胡輕侯的言語:“輕渝大師在此!”聲音遠遠傳了出去。

無數百姓大聲歡呼:“輕渝大師!輕渝大師!”

胡輕侯將小輕渝舉了起來, 大聲叫道:“輕渝大師!”

無數百姓瘋狂大叫:“輕渝大師!輕渝大師!”

小輕渝眨眼睛,有些習慣了被無數人圍觀, 學著姐姐大聲叫嚷:“我是輕渝大師!”

無數百姓瘋狂叫嚷。

胡輕侯舉著小輕渝向四周示意, 然後放下了小輕渝,一把將眼巴巴看著她的小水胡也舉了起來, 叫道:“水胡大師!”

小水胡眼睛發光,笑容滿面, 用力揮手:“我是水胡大師!”

有百姓莫名其妙:“不是只有一個輕渝大師嗎?為什麽還有一個水胡大師?”

附近的百姓完全不在意:“老子才不管什麽輕渝大師還是水胡大師, 老子只是要氣數竹片!”

一群百姓用力點頭,重點不是哪個大師,重點是氣數竹片。

眾人賣力歡呼:“輕渝大師!輕渝大師!”

一個百姓奮力向著高臺揮手:“我對輕渝大師忠心耿耿!”這麽說一定會得到輕渝大師的氣數加持。

在無數百姓的瘋狂歡呼聲中, 胡輕侯放下了小水胡,大聲道:“投輕渝大師一票,拿氣數竹片,升官發財,闔家平安!”

無數百姓歡呼:“升官發財, 闔家平安!”

高臺邊,幾十個大籮筐蓋著紅色的布, 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氣數竹片,卻沒人爭搶。

氣數竹片是靠誠心的, 錢可以搶,竹片可以搶,誠心還能搶?

無數百姓熱切地圍在高臺邊,真誠地看著高臺下的紅布籮筐,絕對沒有一絲搶奪的念頭。

萬一這些氣數竹片還沒有見過輕渝大師開光,根本就沒有氣數呢?白癡才去搶奪氣數竹片。

胡輕侯大聲道:“站好了,都不許說話,輕渝大師要作法灌輸氣數。”

無數百姓大聲歡呼,然後緊緊捂住了嘴,一絲聲音都不發出,唯有看高臺方向的眼神熱切到無法形容,差點就能將前方的人的衣衫點燃。

劉洪和無數官員到了附近的城墻上,看著幾乎所有洛陽百姓都在這裏,簡直不敢置信。

袁隗脫口而出:“難道洛陽百姓高尚到不要錢了嗎?”

他已經籌集了袁氏門生故吏所有的流動資金給袁基,做好了在最後一刻瘋狂拉高價格從百姓手中掃“票”的準備。

汝南袁氏不在意花了幾倍的冤枉錢才買到了一個兗州牧,汝南袁氏在意的是汝南袁氏的子弟不能輸!

身為銅馬朝士人領袖的汝南袁氏怎麽可以比不過贅閹遺醜?

哪怕輸給同樣為頂級門閥的弘農楊氏也不可以!

弘農楊氏奪取汝南袁氏的士人領袖的地位的野心不是一天兩天了,在楊彪想要成為太尉的時刻更是表現的淋漓盡致,汝南袁氏怎麽可以輸給弘農楊氏?

袁隗做好了大撒幣的準備,百姓見利忘義又有何妨,汝南袁氏不需要聰明的百姓,百姓越愚蠢越好。

可是為什麽這些誰出價高就投靠誰的百姓竟然選擇投票給胡輕渝?

胡輕渝絕對沒有出一文錢買票。

袁隗目瞪口呆,這洛陽百姓竟然高尚到不要錢了?

楊彪看著眼前數不清的百姓,悠悠道:“這就是民心啊。”

楊家輸了就輸了,看到汝南袁氏也沒有贏就是大好事,只要想想楊家不過一個兒子輸了出醜,汝南袁氏兩個兒子都輸了出醜,楊彪立馬心情愉快。

張讓看了一眼頭頂的太陽,道:“現在已經是午時了,這是不用清點人數了吧?”

用眼睛看就知道其餘幾個候選人高臺周圍的百姓人數只有此處的幾十分之一,何必浪費時間清點人數。

劉洪一聲不吭,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怎麽會這樣!

袁隗和楊休微笑著看著劉洪,是啊,怎麽會這樣?

高臺上,胡輕侯看著日冕,確定時辰到了午時,這才敲響了鑼鼓。

“胡某宣布,競選兗州牧投票結束!”

“胡輕渝獲勝,成為兗州牧!”

無數百姓歡呼:“輕渝大師!輕渝大師!”

小輕渝眨眼睛,揮手,然後看姐姐,能夠回家吃飯了嗎?

……

【一天前。】

某個裏坊中,一群百姓興奮地討論著:“你們猜,一張票的價格最後會是多少?”

一個男子大聲地道:“至少六十文!”

弘農楊氏已經出三十文一張票了,袁述、袁基、曹躁、何苗肯定要出更多的錢,一來二去,那不就是直奔六十文了嗎?

一個大媽不屑地道:“怎麽可能才六十文?依我說,至少一百文!”

為什麽一張票值錢,她是不懂得,但是既然有人搶著買,賣家肯定坐地起價的道理她卻是懂的。

另一個人搖頭道:“你們真是沒有見過大錢,依我說,這一張票至少要漲到三百文!”

他大聲地道:“有了票,就可以當兗州牧啊!”

“知道什麽是兗州牧嗎?那是朝廷有數的大官啊!當了兗州牧之後可以撈多少錢?依我說,區區三百文一張還少了呢,三千文一張都是便宜了!”

一群百姓眼睛放光,三百文?三千文!

一個男子大聲道:“大家誰也不要把票便宜賣了,我們大家都不賣,等價格到了三千文才賣!”三百文就想當兗州牧?沒有三千文老子絕不賣!

附近無數人一齊點頭,三千文啊!那每天吃雞都能吃三年!

好些人叫著:“對!不到三千文絕對不賣!”“兗州牧能撈多少錢,沒有三千文我絕對不賤賣了。”

一群激動的人中唯有瑾瑜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周圍的人立刻就註意到了,有人問道:“你覺得三千文還太便宜嗎?”

所有人立刻安靜了,一齊熱切地看著瑾瑜。

瑾瑜笑道:“三千文就想買我的票?我會這麽傻?”她看了四周的人一眼,轉身就要走。

一個大媽急忙拉住她,問道:“你的意思是一張票價值四千文?五千文?還是……”

大媽的聲音都在發抖:“……還是一萬文?”

無數百姓興奮地腳都軟了,一萬文!

瑾瑜笑了:“洛陽城有百姓六十萬人,若是每張票十文錢就是六百萬錢……”

無數百姓心頭一跳,六百萬錢!普通人就是從秦始皇時期開始打工都沒有這麽多錢。

瑾瑜繼續道:“……若是每張票一百文就是六千萬錢……”

無數百姓頭暈目眩,六千萬錢!這豈不是一座錢山了?

瑾瑜淡淡地道:“弘農楊氏有這許多錢?汝南袁氏有這許多錢?六千萬錢啊!弘農楊氏和汝南袁氏家裏真的有錢山嗎?”

有百姓大聲地道:“弘農楊氏和汝南袁氏就是有這麽多錢!”

更多的百姓卻開始動搖了,六千萬錢啊,這個數字真是超出了普通百姓的想象了。

有百姓慢慢地道:“萬貫家財……也不過是一千萬錢……”

好些百姓用力點頭,萬貫家財已經是極其有錢的標志了,那也不過是一千萬錢,距離六千萬錢還差了五千萬錢呢。

瑾瑜繼續道:“若是每張票一千文錢,那就要六億文錢……”

無數百姓驚呼出聲,六億文錢!

一個百姓顫抖著道:“我家去掉吃喝用度,一年只有幾百文錢多,這是要幹多少年才有六億文錢……”

有老年人開始搖晃了,六億文錢,這世上除了皇帝絕對沒有人有這麽多錢。

有百姓反駁道:“皇帝也沒有這麽多錢!不然皇帝會賣官,會沒錢修皇宮?”

一群百姓用力點頭,若是有六億文錢,那是用不完的錢啊,買下整個洛陽都夠了。

瑾瑜淡淡地道:“你們覺得弘農楊氏和汝南袁氏有這許多錢嗎?”

哪怕最是頑固的人都不覺得弘農楊氏和汝南袁氏有六億文錢,皇帝都t沒有這麽多錢,他們也配有這許多錢?

一個男子滿臉的失望,問瑾瑜:“那麽,你覺得一張票會是多少錢?”

所有人都看著瑾瑜,一張票一千文或者一萬文的夢想已經破滅,那麽到底能夠白撿多少錢?

有百姓看著瑾瑜,小心翼翼地問道:“能有一百文一張票嗎?”

一群百姓緊張地看著瑾瑜,瑾瑜雖然是女子,而且看著只有十七八歲,年紀輕輕,但是意外地聰明和可靠。

身為普通人可以在平時用年齡和輩分壓死瑾瑜,但是在錢面前耍橫就是愚蠢了,必須多聽聽聰明人的意見。

瑾瑜笑了:“一張票一百文,六十萬人就是六千萬文。”

一群百姓盯著瑾瑜,有人緊張地道:“汝南袁氏、弘農楊氏如此巨大的名頭,不會連六千萬文都沒有吧?”

無數百姓用力點頭,身為頂級門閥沒有六千萬文?實在是太丟人了。

瑾瑜看著眾人,淡淡地笑了,眾人被她笑得心慌,有百姓脫口而出:“難道汝南袁氏連六千萬文都沒有?”

一群百姓打著哈哈:“怎麽可能?汝南袁氏何等威風,四世三公啊,每個人當官的時候搜刮一百萬錢,加起來都不止六千萬錢了。”

好些百姓用力點頭,一百文一張票簡直是白菜價,若是汝南袁氏、弘農楊氏等頂級大門閥這點錢都拿不出來,不如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瑾瑜淡淡地道:“我聽說汝南袁氏召集所有門生故吏借錢……”

無數百姓睜大了眼睛,不會吧?

瑾瑜繼續道:“聽說弘農楊氏也在到處借錢……”

一群百姓悲傷極了,一個百姓眼角含淚,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門閥世家的敗家子太多了,竟然這麽窮!

瑾瑜道:“你們知道陛下賣官的價格嗎?”

一群百姓哪裏有空關心皇帝賣官到底賣多少錢?

瑾瑜道:“陛下售賣州牧,價格不過是……”

一群百姓聽著“不過”兩字,心就開始沈。

瑾瑜道:“……不過是兩千萬錢。”

無數百姓齊聲大叫:“才兩千萬錢?”

兩千萬錢這個數字對百姓而言是幾輩子都觸摸不到的天花板,但是此時此刻,眾人只覺得這個價格實在是太便宜了!

瑾瑜笑道:“陛下標價兩千萬錢的官職,汝南袁氏、弘農楊氏等人為何要花六千萬錢去買?只聽說買家壓價的,沒聽說過買家主動提價的。”

無數百姓悲傷無比,皇帝怎麽能夠把州牧的價格賣得這麽便宜!太欺負人了!

一個百姓眼神都直了:“皇帝才賣兩千萬錢,若是我,頂多只出一千萬錢……”

一群百姓用力點頭,競選是什麽玩意兒不了解,但是這麽多門閥士人明明可以直接買官,卻要競選,這競選是不是“好貨便宜賣”的意思啊?

那不壓價對得起祖宗嗎?一千萬錢還價有些狠了,但是一千九百萬一定是到頭了。

瑾瑜道:“一千九百萬錢,分到六十萬張票上,不過三十文而已。”

悲傷的百姓中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楊休出價三十文!”原來這個三十文不是隨便報價的,是經過海量專家精密計算的啊。

有百姓同樣恍然大悟:“怪不得後來就沒有人報更高的價了!”原來是超過了三十文就要虧本!

瑾瑜笑道:“按照競選規格,只要三十萬張選票就能獲勝,所以……”

不等瑾瑜說完,已經有百姓知道了答案:“所以……這一張票的價格最多就是六十文?”

一群百姓臉色灰敗,其實白撿六十文也是大喜事,能夠吃二十只雞呢,可是與之前以為的一百文、一千文、一萬文相比,這六十文錢比雞肋還要食之無味。

瑾瑜安慰道:“有六十文也不錯的,不過……”

一群百姓雙目無神,呆呆地看著瑾瑜,不會六十文也沒有吧?

瑾瑜道:“……不過,別說六十文了,就是六百文,我也不會賣給汝南袁氏和弘農楊氏的。”

沒了巨大的一千文一萬文的吸引力,百姓們對賣票興趣大減,對汝南袁氏、弘農楊氏等等的怨憤大增。

一個男子大聲道:“不過,老子絕不會將票賣給那些門閥老爺。”

他憤怒地撇嘴:“送老子兩個野菜饅頭是什麽意思?看不起老子嗎?老子的祖上在三百年前就到了洛陽,那些門閥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蹲著呢。”

一個大媽也大罵:“我祖上可是銅馬軍的!沒有我祖上,會有現在的銅馬朝?兩個野菜饅頭是施舍叫花子嗎?”

一群百姓用力點頭,怨憤極大,身為京城百姓怎麽可能吃野菜饅頭?這簡直是羞辱人!

瑾瑜等眾人罵了許久,略微平靜了,這才道:“我聽說輕渝大師也參加了競選。”

一群百姓一怔,有人問道:“輕渝大師?那個氣數竹片的輕渝大師?輕渝大師也參加了競選?為何我不知道?”

當年氣數竹片風靡洛陽,無數人在東街客棧門口排長隊,誰不知道輕渝大師?

其餘百姓同樣茫然,普通人對競選的所知完全來自一群門閥士人的瘋狂拉票,誰有空去查看到底哪些人參與了競選。

瑾瑜道:“輕渝大師說,誰投她一票,她就送誰一張氣數竹片。”

一個男子皺眉:“一張氣數竹片而已,我為什麽不拿六十文錢?六十文錢我可以吃二十只雞呢。”

一群百姓點頭,二十只雞啊,十日吃一只,可以吃大半年呢。

一個百姓眼睛放光,道:“不是啊,氣數竹片很厲害的!”

“我聽說有人將全部錢財都買了氣數竹片,結果一個月後就發了大財,有了萬貫家財!”

一群百姓緩緩點頭,這類拿全部錢財買氣數竹片,而後逆天改命的傳說要多少有多少,怎麽會沒有聽說過?

另一個百姓道:“氣數竹片真的很厲害的。我隔壁鄰居家中老父病重垂死,兒子將全部家財都拿去買了氣數竹片,結果老父親的病就好了。”

一群百姓用力點頭,氣數之玄奧,妙不可言。

一個百姓興奮地道:“我表弟的堂哥的外甥家的鄰居想要買地,大家都知道的,這京城四周哪裏還有土地可以買?他當然是沒有買到。”

“後來他把錢財都買了氣數竹片,再去買地,碰巧就有一個敗家子要賣地,他就買到了田地了,你們說氣數竹片厲不厲害?”

這個故事的破綻都大到沒邊了,所有錢財都買了氣數竹片,哪有錢買田地?

但是百姓就是對這類發財、治病的故事喜聞樂見,完全不考慮故事的真實性。

況且有平民孤女胡輕侯在洛陽百姓的眼皮子底下如彗星般崛起,這氣數竹片的力量還需要質疑嗎?

沒有氣數竹片,哪有胡輕侯!

這氣數竹片就是天才地寶!無數門閥士人為了氣數竹片一擲千金的!

瑾瑜一臉的惋惜,道:“以前要拿大部分財產買氣數竹片,我舍不得。”

一群百姓理解極了,氣數雖好,但是大部分家產買氣數竹片過於嚇人了,實在舍不得。

瑾瑜認真道:“可是這次只要投票給輕渝大師就能難道氣數竹片,左右不過是六十文錢的事情,而且還不是我的,我為什麽不換張氣數竹片試試?”

一群百姓用力點頭,反正最多不過是六十文錢,與大部分家產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更妙的是這六十文錢還不是已經到手的,搞不好只是三十文呢?

用三十文換一張氣數竹片簡直是血賺啊。

一個男子叫道:“不錯,六十文錢有什麽用,換成氣數竹片說不定能夠讓我發財呢?區區六十文錢,隨便就賺回來了。”

另一個男子叫道:“就算沒有氣數竹片,我也投輕渝大師!憑什麽要選一群拿野菜饅頭打發我的門閥老爺?我不敢打門閥老爺,不敢罵門閥老爺,難道不選門閥老爺還不成嗎?”

一群百姓用力點頭,就沖每日敲鑼打鼓鬧騰不休,睡覺都誰不安穩,他們就絕不選門閥老爺。

一群百姓紛紛叫道:“沒說的,投輕渝大師!”

瑾瑜微笑,與幾個男女悄悄退出了裏坊,還有很多裏坊要去呢。

洛陽某個豪宅內,佘戊戌端坐在案幾後,平靜地環顧四周的士人們。

“贏的人一定是胡輕渝。”她的聲音中充滿了自信。

一群士人不屑地看著佘戊戌,胡輕侯的說客就這麽信口開河?胡輕侯沒有錢,沒有派人拉選票,胡輕渝又不過是個小孩子,能夠贏才有鬼了。

一個士人禮t貌地微笑著,道:“為何?”純屬士人禮貌,不帶任何疑問。

佘戊戌淡淡地道:“洛陽六十萬百姓,袁述、袁基、曹躁、楊休、何苗更有倚仗,五人均分,不過每人十二萬張選票。”

“縱有一些小手段,能夠增加多少張選票?此人有手段,彼人就沒有?”

“以今日之勢,這五人誰也沒有把握必然可以成為前二進入決賽,更不用說得到過半的票數。”

一群士人對這種爛大街的分析保持禮貌的笑容,要不是胡輕侯背後不是十常侍就是皇帝,誰有空聽胡輕侯的說客說廢話。

佘戊戌繼續道:“胡輕渝下場競選,背後有其姐胡輕侯和十常侍支持,財力上與袁述、曹躁等人不相上下。”

一群士人微笑點頭,那又如何?不過是六人平分六十萬張選票而已,別人沒有穩贏把握,胡輕渝就有了?

佘戊戌看著一群士人,燦爛地笑了:“你們果然沒有抓住重點。”

她看著莫名其妙的士人們,道:“胡輕渝不過是個六歲的稚童,為何可以參加兗州牧競選?”

一群士人一怔,好幾人反應極快,臉色微變。

佘戊戌繼續道:“胡輕侯或許對妹妹特別好……”

一群士人微笑,若不是為了氣數竹片,胡輕侯會對妹妹特別好?

佘戊戌道:“……任由妹妹胡鬧。可是十常侍為何也要跟著胡輕侯胡鬧?”

“這背後僅僅是十常侍嗎?”

“陛下就沒有發現有個六歲的小女孩也參與了競選兗州牧嗎?”

“有史以來第一次競選州牧,何其重要?陛下為何任由胡輕侯肆意妄為,為何不呵斥胡輕侯,為何不將胡輕渝逐出競選?”

一群士人臉色早已發青,好些人死死地咬住牙齒,該死的,這麽明顯的事情竟然沒有發現!

胡輕渝參與競選明顯是劉洪想要公然打汝南袁氏、弘農楊氏、太尉府的臉!

佘戊戌笑道:“這何苗的十萬張選票本來就是胡輕渝的。”

一群士人毫不奇怪,既然是皇帝劉洪的打臉陰謀,何苗除了老實聽話還能怎麽樣?

一個士人慢慢道:“哪怕如此,也不過是保證胡輕渝可以進入決賽。另一個進入決賽的人不論是誰,胡輕渝未必會贏的。”

一群士人點頭。

既然是皇帝的打臉局,那麽整個流程必然公開公正,不會被士人們找出否定結果的理由,進入決賽的另一個人不論是曹操、袁述、袁基,還是楊休,輕而易舉秒殺只有六歲的胡輕渝。

一個士人道:“難道百姓還會選舉六歲的女童為兗州嗎?”

一群士人點頭,絕不可能!天下當官的人必須是士人,平民都沒什麽資格當大官,何況一個女童,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佘戊戌淡淡地道:“另一個進入決賽之人?”

她笑了,看四周的士人們的眼神意味深長,許久,道:“袁基和袁述中必有一人會下令將選票盡數投給胡輕渝。”

一群士人臉色大變,王八蛋啊!天下誰不知道汝南袁氏的袁基和袁述勢同水火?

為了不讓對方贏,這兩個家夥真的可能做出支持敵人的垃圾事情的。

有士人悲傷地看著其餘人,不是有謠言胡輕侯為袁述出謀劃策嗎?袁述若是眼看贏不了袁基,一定立刻全力支持胡輕侯的。

一個士人勉強笑道:“袁述和袁基畢竟是親兄弟,未必會做出親者痛,愁者快的事情的。”

一群士人板著臉,努力點頭,其實心裏完全沒底。為了門閥閥主之位,他們也能毫不猶豫地幹掉親兄弟,何況是銅馬朝的頂級門閥汝南袁氏的閥主之位。

佘戊戌悠悠道:“楊休已經表示會全力支持胡輕渝。”

一群士人理解極了,楊彪志在必得的太尉位置被曹高買走了,好幾次在公眾場合大罵曹高,楊彪怎麽可能允許曹高的兒子曹躁壓自己的兒子楊休一頭?

好些士人悄悄打眼色,早就聽說楊休本來不想參加競選的,是楊彪聽說曹躁參加競選,非要楊休參加的。

這楊彪對曹高的憤怒真是刻骨銘心啊。

一個士人低聲道:“弘農楊氏竟然被贅閹遺醜奪了太尉職務,顏面盡失,愧對先人,如何不刻骨銘心?”

一群士人點頭,聽說楊賜身體極其不好,只怕時日無多,搞不好就是被曹高氣的,若真的如此,那幾乎可以說是殺父之仇了,楊氏說什麽都要與曹家死磕到底的。

佘戊戌淡淡地道:“胡輕渝已經有了四十萬張票在手,我說贏的一定是她,何錯之有?”

一群士人臉色沈重,卻無法辯駁,果然是左無限可分,右無限統合。馬蛋!

佘戊戌傲然看著一群士人,道:“我今日拜訪諸位,不過是不忍心看到諸位的錢財無謂的扔進水裏……”

一群士人平靜地看著佘戊戌,最基本的說客言辭,零分。

“……以及……”

佘戊戌意味深長地笑:“……以及與諸位結交。”

一群士人微笑,果然如此。

一炷香後,袁隗楊休曹高何井盡數得知了佘戊戌拜訪士人所說的每一個字。

袁隗冷笑,劉洪的打臉局?不足為奇,早有預料,只是哪有這麽容易打士人的臉的?

他下令道:“明日競選,必須嚴查所有環節,不得給胡輕侯一絲一毫作弊的機會。”什麽私藏選票,什麽驗票作假,統統必須考慮到。

一群袁氏族人點頭。

袁隗又派人將袁述和袁基叫來,厲聲道:“你們二人為了袁氏門閥閥主的位置怎麽爭鬥,老夫都不管,但是,你們決不許支持胡輕侯!”

袁述和袁基莫名其妙,然後又恍然大悟,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王八蛋,竟然想著若是輸了就算支持胡輕侯也不支持自家兄弟!

袁述和袁基堅定無比:“絕不會支持胡輕侯!”以後有機會就往死裏坑那個王八蛋兄弟!

弘農楊氏府邸中,楊休皺眉許久,在楊彪等人的期盼中,道:“我明白了!”

楊彪問道:“明白了什麽?”

曹太尉府邸中,曹躁苦笑,道:“胡輕侯真是瘋子啊!”他倒是不奇怪胡輕侯的選擇,但是胡輕侯為什麽會認為她一定會贏了競選呢?

算了,都是些耍詭計的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沒有必要為此花時間。

何大將軍府邸中,何井厲聲追問何苗:“你真的沒有答應支持胡輕侯,不,胡輕渝?”

何苗莫名其妙:“我為什麽要支持胡輕渝?”

何井懂了:“原來是胡輕侯的詭計!”胡輕侯還是幼稚了,洛陽城中的士人之間的關系錯綜覆雜,說給任何一群士人聽,立馬就會滿城皆知,任何挑撥離間分分鐘都會被揭穿。

荀憂面無表情,真是感謝這張生來就面無表情的臉,聽到這麽重大的消息都沒有一絲變化。

他慢吞吞地道:“胡輕侯一言一行必有深意,大將軍還是要小心謹慎。”

何井認真地道:“有理,有理。”然後一臉的不以為然。

荀憂依然面無表情,你若重視,我說真話,你不重視,我就什麽都不知道。

……

此時此刻。

洛陽城外,數十萬洛陽百姓齊聲歡呼:“兗州牧!兗州牧!”

然後眼巴巴地看著胡輕渝,輕渝大師,你倒是發氣數竹片啊!

小輕渝站在高臺上,對著裝氣數竹片的大籮筐揮手發功:“呀呀呀呀!”

數百人尖叫:“啊!我看到白光了!”

“那是氣數啊!”

“我竟然看到了氣數!”

數十萬洛陽百姓中同樣有好些人尖叫:“啊!白光!”有的是托,有的是起哄,有的根本就是人雲亦雲。

小輕渝抹不存在的汗水,歡喜地揮手:“好了,來人,發氣數竹片!”

數百人大聲叫著:“到這裏來領氣數竹片,每人一片,多拿沒用!不誠心就不要耽誤大家時間!”

好些心裏想著多拿幾片的百姓心裏立刻寧靜了,氣數怎麽可以偷雞摸狗?

袁隗閉上眼睛,明明已經知道是打臉局,明明已經嚴格命令袁述袁基不得支持胡輕侯,為何胡輕侯還贏了?

劉洪冷冷地看著城外無數百姓,臉色鐵青。

胡輕渝成了兗州牧?銅馬朝冒出了一個六歲女童兗州牧,你丫開什麽玩笑?

楊彪和曹高盯著劉洪的臉色,有個聰明兒子真是走運啊。

“來人,傳胡輕侯。”劉洪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這中間要是沒有胡輕侯搞鬼,他劉字就倒過來寫!

袁隗聽出了異常,一怔,怎麽回事?

胡輕侯分分鐘帶著兩個小不點趕到,臉上滿是喜色。

何井咬牙切齒,就是這個混t賬搶了何苗的兗州牧!

荀憂站在何井背後,看胡輕侯的眼神深邃,人太瘋沒有好下場的。

楊彪飈演技,指著胡輕侯的手指都在發抖:“卑鄙!無恥!”

曹高給楊彪點讚,你也有個好兒子,下一秒,他滿臉通紅,對著胡輕侯怒吼:“你!你!你!”

楊彪暗暗嘆氣,馬蛋啊!怎麽這麽多人有個聰明兒子!

胡輕侯驚訝極了:“胡某沒有敲鑼打鼓,沒有收買人心,沒有花錢買票,沒有拿權力威脅,沒有送野菜饅頭,胡某做事堂堂正正,規規矩矩,哪裏卑鄙無恥了?”

胡輕侯委屈了,胡某沒有拿出死人票,選票丟失等等手段,怎麽可以說得上卑鄙無恥?誹謗!這是誹謗!必須賠錢!

有官員不屑地看著胡輕侯以及扯著她衣角的小輕渝,大聲地諷刺:“恭喜胡左中郎將家中又出朝廷重臣,果然是滿門忠烈啊。”

劉洪聽見了,臉色又黑了幾分。

袁隗仔細打量劉洪,終於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但是還不晚。

胡輕侯笑得牙齒都露出來了,仿佛聽不出諷刺:“客氣,客氣,同喜,同喜。”

“噗!”那官員肚子上挨了一腳,直接飛出了老遠。

“哎呀,你怎麽摔倒了?一定要小心安全啊。”胡輕侯關切地問道。

一群官員冷冷地看著胡輕侯,忘記胡輕侯是暴躁武(鬥)派,文(鬥)派的陰陽怪氣必須收斂。

劉洪冷冷地看著在笑瞇瞇走近的胡輕侯,板著臉,一言不發。

胡輕侯滿臉歡喜地看著劉洪,完全不在意劉洪的威嚴和憤怒。

張讓厲聲呵斥道:“胡輕侯,這次選舉的結果……”

他看了一眼劉洪,道:“……不算!朝廷大事怎麽可以交給一個六歲的女童處理?”

胡輕侯大驚失色,道:“朝廷下令公開競選兗州牧,‘凡我銅馬人士,不論男女,不論老少,不論出身,不論才學,不論過往,凡有‘天子點評’,即可自薦為官’。”

“我妹妹胡輕渝何處不符合規則了?”

胡輕侯怒視張讓,喝道:“難道你想要讓陛下言而無信,朝廷全無嗎?”

張讓住口不言,惡狠狠地看著胡輕侯:“你!你!你!”

劉洪看都沒看張讓一眼,唱雙簧!

他冷冷地盯著胡輕侯,眼神冰涼。胡輕侯這是拿不到冀州牧,就要拿兗州牧,總而言之必須拿到一個州牧位置?

胡輕侯燦爛地笑,胡某為朝廷流血犧牲,到手的冀州牧、萬戶侯、驃騎將軍飛了,胡某難道還要對你忠心耿耿?

胡某被你坑得睡覺都睡不著,吃飯都不香,你丫竟然以為胡某被你坑是胡某的福氣?

你丫是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以為“縱你虐我千百遍,我仍待你如初戀”?

胡輕侯看劉洪的眼神溫柔又善良,深情又安詳。

胡某一直對你太忒麽的溫柔了,簡直是逆來順受,任你怎麽揉捏都諂媚地笑,你不會把胡某當做抖M了吧?

胡某就算精神不正常也一定是抖S!

今日非要給你丫一點顏色看看,胡某不是任由你三番五次反悔背叛卻不用付出代價的腦殘!

胡輕侯笑瞇瞇地張望城墻之下,幾十萬洛陽百姓依然秩序井然地排隊領取氣數竹片。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洛陽百姓見證了陛下的仁慈、善良、遵循古禮,洛陽百姓定然對陛下更加忠心耿耿!”

胡輕侯板著臉,道:“曾有百姓質問胡某,若是尋常百姓競選獲勝,陛下真的會任命他為兗州牧?會不會反悔?”

“胡某當時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陛下是什麽人?”

“陛下是天子!”

“天子金口玉言,怎麽可以言而無信?”

“競選兗州牧是陛下舉辦的大典,事關朝廷未來,天下矚目,難道陛下會當著天下百姓的面食言而肥嗎?”

胡輕侯挺胸道:“斷斷沒有這個可能!”

她張開手臂:“因為陛下是世上最仁慈、善良、守信的君子!”

胡輕侯面對太陽,一臉的崇拜:“啊!偉大的陛下,我為你驕傲!”

劉洪冷冷地盯著胡輕侯,這是要用言語擠兌他?仔細想來,胡輕侯從競選一開始就開始布局了,或者在“天子點評”就開始了?

真是其心可誅!

劉洪冷冷地盯著胡輕侯,被胡輕侯的狂妄激怒了。

士人樹大根深,他無法清理;宦官日夜陪伴在他左右,是他的左膀右臂,他舍不得清理;外戚同樣是他的權力的延伸,他沒必要處理。

你一個小小的女人算什麽!

劉洪冷冷地盯著胡輕侯,朕可以沒有你的。

楊彪大聲道:“胡左中郎將說得好!陛下怎麽可能是言而無信的人?”

“兗州牧的競選公平公正公開,選出是誰就是誰,陛下怎麽可能反悔?只有最下流卑鄙之人才會言而無信。”

曹高微笑道:“陛下竟然允許任何人參與兗州牧選舉,自然是允許任何人成為兗州牧了,也就只有無知佞人才會認為陛下會反悔。”

袁隗捋須道:“陛下是天子,天下人盡數看著陛下,難道還能無信無義?無信無義何以為天子?前朝漢與本朝若有帝王失德,天下百姓自然會選更賢明的君主。”

劉洪握緊了拳頭,眼神比十二月的冰水還要冰涼,為何如此?為何如此!

胡輕侯左顧右盼,對著何井拱手,道:“何大將軍,何苗將軍為何還不曾過來?胡某與何苗將軍是老朋友了,不知道何大將軍能不能對胡某照顧一二?”

何井冷冷地盯著胡輕侯,心念狂轉,怎麽回事?

胡輕侯轉頭對袁隗作揖:“袁司徒,你我是不打不相識啊,這次與袁公路合作很是愉快,改日請袁司徒到我府中飲酒。”

袁隗微笑著看著胡輕侯,客客氣氣地道:“左中郎將何需改日?不如今日就去老夫的府中飲酒。”

楊彪笑道:“袁司徒的府邸太遠,老夫的宅院就在左近,不如去老夫家飲酒吧。”

曹高搖頭反對:“楊衛尉府邸依然太遠,老夫的宅院更近一些,還是去老夫家最好。”

他慈祥地看著胡輕渝,道:“胡兗州牧也去過老夫的宅院的,這次再去,也不陌生。”

袁隗和楊彪撫掌笑道:“不錯,就去曹太尉府。”

一群官員哄笑著:“去曹太尉府!去曹太尉府!”

胡輕侯笑道:“盛情難卻,那就有勞曹太尉了。”

劉洪眼神大變,這是什麽意思?

胡輕侯冷笑,什麽意思?爺投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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