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祖宗家法!女子不可為官

關燈
祖宗家法!女子不可為官

長社距離新鄭不過四五十裏, 劉表拋棄了一切輜重,只帶了一餐的糧食,驅趕眾人急行軍趕向長社。

士卒們已經在小跑中了,劉表猶自嫌棄不夠, 一路上不斷地催促:“快些!跑快些!”

又要比胡輕侯先趕到長社, 又要在胡輕侯趕到之前擊潰包圍長社的黃巾賊, 劉表深深感受到了時間的珍貴。

待眾人趕到長社, 時辰不過未時。

一個斥候歡喜地稟告劉表:“黃巾賊約有三萬餘人,不過兵無鬥志, 懶洋洋地坐著。”

劉表大喜:“好, 立刻沖上去!”

士卒一口氣跑了四五十裏,真心有些疲憊了, 他原本還想立刻修整一個時辰,吃點東西什麽的, 但是既然黃巾賊人數不多, 又無鬥志,他說不定可以一舉破敵。

一群士人將領點頭支持,若是因為他們坐下來休息, 結果胡輕侯趕了上來摘桃子,那豈不是虧到了姥姥家了?

淳於瓊厲聲道:“劉將軍,我帶三千精銳為先鋒,必破賊人!”

劉表見眾人士氣高昂,大聲道:“好!”

數萬疲憊的士卒聽了命令, 大驚失色。

有士卒叫苦道:“趕了這麽遠的路,都不讓人休息嗎?”

有士卒捂著肚子, 叫道:“我都要餓死了,哪有力氣殺敵?”

有士卒悲憤莫名:“手軟腳軟, 如何殺敵?這是要拿我們的命去拼嗎?”

只是軍令之下,士卒們不敢反抗,無奈地緩緩走近長社城。

長社城外,果然見到數萬黃巾賊人懶洋洋地坐在地上,而長社城門緊閉,只有百十個士卒在城頭巡邏。

劉表對盧植鄙夷到了極點,脫口而出:“盧植當世大儒,不料怯懦至此。”

一群士人同樣冷笑和不恥,數萬黃巾賊都坐地上了,盧植竟然不敢出兵,這是膽小到什麽程度?就這種人也配成為大儒,真是笑話。

長t社城外數萬黃巾賊見有大量義勇逼近,驚恐地亂叫,有的匆匆站起,有的到處亂跑,更多的不知所措。

淳於瓊帶著三千精銳厲聲怒吼:“必勝!必勝!必勝!”大步沖向黃巾賊。

數萬黃巾賊齊聲尖叫:“逃啊!”一哄而散。

淳於瓊放聲大笑:“黃巾賊子休走!”早知道這些黃巾賊人這麽爛,他就該帶五百人,不,帶五十人沖殺的,以後就會有“淳於瓊五十人大破數萬黃巾賊”的傳說了。

數萬劉表部士卒大喜,腳也不酸了,手也不疼了,肚子也不餓了,揮舞刀劍,大聲怒吼:“殺賊!殺賊!”

殺聲震天。

數萬黃巾賊逃得更加快了,數萬劉表部士卒大笑,原來打仗還能贏得這麽爽的。

有士卒叫道:“果然劉將軍料敵如神。”

有士卒大叫:“早知道我就跑快些了,還能撿個軍功!”

劉表和一群士人縱聲長笑:“鼠輩!”

一個士人大笑恭喜劉表:“劉將軍大破數萬黃巾賊人,救盧中郎將於水火,天下震動。”

雖然這些黃巾賊人明顯沒有什麽鬥志,但是解圍成功就是解圍成功,中間過程是如何並不重要。

另一個士人止住了笑,道:“這群賊人雖然潰逃,但我軍還是進城為好。”

劉表重重點頭,不管這些黃巾賊是膽小如鼠,還是有什麽陰謀,進城就什麽也不怕了。

又是一個士人道:“士卒疲憊,我軍進城後修整半日,明日淩晨就出發趕往陳留。”士卒再不吃飯休息說不定都要暈倒了。

眾人一齊點頭,只要再破了陳留外的黃巾賊人,這解救三大將領的戰績足夠威震銅馬朝了。

長社城門緩緩打開,無數士卒沖出城門,有人歡喜大叫:“援兵來了!援兵來了!”

有人跪在地上大哭:“你們怎麽才來啊,我都以為自己要死了!”

劉表部數萬士卒昂首挺胸,驕傲無比,若不是我等,你們現在都是一塊爛肉了。

劉表帶領大軍緩緩走向長社城,他沒見盧植的身影,忍不住對身邊士人們冷笑道:“盧植連出來見我都不敢嗎?”

一個士人嘲諷道:“看那些士卒的模樣,盧植多半整日借酒消愁,此刻宿醉未醒呢。”

一群士人大笑,一個士人冷笑道:“盧植被困近半年,從不敢置信會打輸,到日夜渴望援軍,再到心生絕望,心力憔悴,何足為奇?真是沒想到盧植如此大名,竟然不過如此。”

其餘士人一齊大笑,見了那些膽小如鼠,只會嚎哭的盧植士卒,真的將盧植看到了泥地裏。

劉表笑了幾聲,見已經靠近城門,急忙低聲對眾人道:“盧植終究是本朝大儒,萬萬不可當面譏笑諷刺。”

一群士人點頭:“我等知道。”救盧植就是為了士人的臉面,豈有自己打自己的臉面的道理?無論如何在盧植面前必須作出尊重的表情和態度。

劉表帶著眾人越走越近,長社城墻上的血跡和破損清晰可見,城墻根下更有好幾處地方一片深紅。

劉表微微搖頭,盧植也是經過了苦戰的,只是這心態也太差了些。

他傲然撫摸著腰間劍鞘,盧植終究是老了,這個時代不需要只會寫文章和解讀經書的大儒了,這個時代需要的是真正的豪傑。

劉表傲然笑著,京城袁韶,袁述,曹躁,張邈,誰不是走得紈絝豪邁,不好讀書,傲視天地,結交天下豪傑,無視規則的路線?

只會讀書的盧植老了,被時代拋棄了,時代需要的是真正文武雙全,有氣魄有豪氣的英雄,而不是只會循規蹈矩的書生。

眾人簇擁著劉表進了長社城,城內街上和房舍上也有些許血跡,民生更是雕零破敗,不見百姓人影,唯有一些穿著破爛軍服的官兵歡呼迎接。

劉表心中再次感慨,看來這長社城內也曾經被破啊,怪不得盧植嚇破了膽。

有一個盧植的士卒跑來,諂媚地笑道:“將軍,盧中郎將在縣衙恭候將軍。”

好些士人忍不住鄙夷地扯動嘴角,盧植就是這麽面對援軍的?真是一點禮數都不懂。

一個士人壓低聲音道:“果然是宿醉未醒。”

眾人低笑,然後努力板起臉,跟著那盧植的士卒前進。

一個士人低聲道:“你們猜,盧植會不會滿身酒氣的癱坐在門口?”

另一個士人道:“我猜盧植一定是臉色發青,雙目發呆。宿醉未醒的人都這樣,相信我,我有經驗。”

眾人低聲笑,對海內大儒盧植再無一絲尊重。

劉表越走越是覺得不對,盧植真的會這麽不懂禮儀?或者說真的會在大軍包圍之下絕望喝醉?那數萬黃巾賊絲毫不見驍勇,盧植怎麽會更加不如?

劉表細細回想,他印象中的盧植雖然唯有儒雅風流,卻也沒有一絲怯懦的模樣。

他仔細思索,隨意轉頭四顧,忽然見到某個房舍的墻上血跡斑斑。

劉表陡然想明白了,厲聲叫道:“不好!我們中計了!長社城已經被賊人襲破,這裏是陷阱!”

一群低聲說笑的士人驚愕地轉頭看劉表。

忽然,四周傳出整齊的呼喊聲:“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癸亥,天下大吉!”

下一秒,整個長社城內都響起了呼喊:“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癸亥,天下大吉!”

“嘭!”街邊一間間房舍的門打開,無數頭裹黃巾的賊人沖了出來。

“轟!”一座茅草屋子一整面臨街的墻壁倒塌,幾百個黃巾賊人挺著長矛蜂擁而出。

“殺!”一條條清冷的街道上冒出無數黃巾賊人,奮力沖向劉表等人。

好些屋頂之上出現了黃巾賊人,或者彎弓亂射,或者投擲火把。

頃刻間,劉表部士卒從愕然到驚恐又到絕望

無數劉表部士卒淒厲慘叫:“中計了,快逃!”

數萬士卒胡亂奔逃,偶爾有勇士想要廝殺,卻被逃跑的士卒擋住了去路,裹挾在人群中亂跑。

張角出現在一座酒樓的憑欄處,張開手臂,大聲叫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癸亥,天下大吉!”

街上無數太平道信眾齊聲叫嚷:“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癸亥,天下大吉!”

劉表遠遠望著張開手臂面對太陽的張角,心中的憤怒和驚恐到了極致。

“張角!”他聲嘶力竭地嘶吼。

淳於瓊大聲道:“劉將軍,跟我走!”帶了數百人奮力向城門處廝殺。

劉表和一群士人驚恐地跟在淳於瓊身後殺向城門處,卻見無數黃巾士卒堵在城門口。

淳於瓊大叫:“殺出去,這是我等唯一的生路!”

四周無數劉表部士卒怒吼:“殺!”

眾志成城,奮力斬殺之下,很快殺散了堵住城門的黃巾賊人。

無數劉表部士卒歡呼:“快逃!快逃!”

無數士卒瘋狂沖向城門,有的沖了出去,有的卻擠在一起,無法動彈。只是片刻間,寬敞的城門被堵得嚴嚴實實。

淳於瓊大叫:“不要擠!一個個來!”

四周的士卒根本不理,只是奮力擠上去。

城內遠處,慘叫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淳於瓊大怒,拔刀砍向前方的士卒:“叫你們不要擠!”

前方的士卒慘叫,有人努力轉身抵抗,有人拔刀砍向更前方。

慘叫聲中,淳於瓊背上中了一刀,驚愕轉頭,卻見一個士卒紅著眼睛,厲聲叫道:“不要擋住我的路!”又是一刀砍下。

淳於瓊軟倒在地,然後被無數士卒的身影淹沒。

劉表臉色鐵青,看了四周,叫道:“翻(墻)出去!”

數百士卒恍然大悟,簇擁著劉表上了城墻。

劉表就要跳下城墻,卻見城外遠處無數黃巾賊正在瘋狂跑來。他惡狠狠地咬住了牙齒,轉身回望長社城內,卻見火光四起,刺目的黃色從四面八方沖向長街。

城墻下,幾個已經跳下去的士人叫道:“劉將軍,快下來!”

劉表縱身跳下,眼看遠方大量黃巾賊靠近,他拔劍大叫:“殺出去!”

長社城內,張角默默地看著數萬人廝殺,冷冷地道:“可惜,為何來的不是袁基?”

波才走到了張角身邊,道:“教主,人公將軍已經敗退到了扶溝縣。”

張角嘆氣,張寶死了,張梁敗了,太平道為何就沒有天意扶持?

他看著天空,慢慢地道:“果然還是只能……”

張角搖著頭,道:“去安排吧。”

波才急急忙忙去了。

……

次日,胡輕侯與朱雋率大軍至長社城,卻見城門大開,城內空蕩蕩的,遍布屍體,卻不見活人。

有斥候匯報道:“黃巾賊人已經棄城向南而去。”

胡輕侯看著空城,佩服到了極點:“沒想到張角竟然有這一手。t”

朱雋平靜地看著城內的屍體和鮮血,料想盧植已經遇難,這就是身為名將的宿命啊。

曹躁黯然,不想文武雙全的盧植無聲無息地去了。他慢慢地道:“來人,去尋找盧中郎將的屍骨。”

又是一個斥候匆匆趕到,面色古怪,道:“黃巾賊人在縣衙墻上留下了字跡……”卻又吞吞吐吐,不敢說話。

朱雋笑了:“是羞辱老夫還是羞辱朝廷?”

賊人破了城池,殺了北中郎將,又設陷阱大敗救援的劉表大軍,整個過程真是漂亮極了,留下一些羞辱的言語何足為奇?

那斥候吞吞吐吐地道:“賊人留言……汝南袁氏……袁基……乃太平道京城渠帥……”

朱雋和曹躁臉色大變,急忙看胡輕侯。

胡輕侯眨眼睛:“看我幹嘛?這件事誰敢隱瞞?我等只管將這件事稟告陛下,是真是假,朝廷自然會判斷核實。”

朱雋重重點頭,這件事絕對不能隱瞞。

胡輕侯忽然笑了:“真是小看了張角了。”

朱雋再一次重重點頭,渾身毛骨悚然,沒有被張角坑死真是走了大運了。

曹躁嘆氣,盧植死得不冤啊。

遠處,有人終於找到了盧植的屍體,嘆息道:“縱然是中郎將,死後也不過是餵了……”終於沒能說下去。

……

洛陽。

一個個好消息傳到了京城。

“……胡輕侯、朱雋、劉表破黃巾賊渠帥趙雲部,斬殺數萬人,俘虜萬餘人……”

“……皇甫高、袁述破黃巾賊張梁部,斬殺數萬人……”

“……黃巾賊首張角、渠帥波才破長社,斬殺盧植,棄城而逃……”

雖然有些消息被士人們用春秋筆法削減過了,但這三條消息實在是大大的好消息,這意味著聲勢浩大的黃巾賊已經快完蛋了,這銅馬朝終於有穩定和諧美滿了。

京城內無數百姓大聲歡呼:“萬歲!萬歲!萬歲!”

有百姓哭喊著:“我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無數百姓附和,想到那日黃巾賊人在京城作亂,無數京城百姓夜不能寐。

有百姓大聲叫道:“胡左中郎將和朱右中郎將回京城了!”

無數百姓歡呼著湧向城門口,夾道歡呼:“胡左中郎將!朱右中郎將!”

胡輕侯騎在馬上,板著臉,看都不看左右的人。

朱雋也板著臉,毫無笑容,萬餘人的隊伍竟然沒有一個人帶有笑容,整支隊伍氣氛壓抑。

無數百姓驚訝極了,要不是知道打了打勝仗,這簡直是敗軍之將的模樣啊。

一個百姓猛然醒悟了,道:“這才是名將和精銳之師啊,那些嬉皮笑臉的士卒算什麽精銳!”

其餘百姓恍然大悟,紛紛點頭:“不錯,這才是真正從血與火之中殺出來的精銳將士!”

瞧那些整日樂呵呵的士卒和衙役被黃巾賊人打出了屎,會笑有個P用!身為將士就該渾身上下都是殺氣,笑這個詞語就不該出現在字典中。

在京城與胡輕侯匯合的紫玉羅驚訝極了,低聲問趙恒:“怎麽了?”

按照胡輕侯的個性,此刻應該笑得牙齒都掉了,到處揮手示意,怎麽這麽老實,難道出了大事?

趙恒瞅瞅四周,附耳道:“就在三裏外……老大騎馬摔下來了……”而且是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

紫玉羅眼珠子都要掉了,一個大將軍墜馬?

他肝疼極了,看趙恒:“老大還沒學會騎馬?不應該啊,我記得老大可以慢悠悠騎馬的啊。”

趙恒板著臉,目光平視前方:“老大就是以為學會了騎馬,才會從馬背上摔下來。”

他握拳,善泳者溺於水,善騎馬者屁股朝天,誠不我欺。

紫玉羅終於知道為什麽萬餘大軍除了胡輕侯和朱雋騎馬,個個走路且板著臉了。

趙恒冷冷看紫玉羅,你現在知道原因了?

紫玉羅想到胡輕侯墜馬,嘴角抽動,急忙使勁地捏胳膊,然後板起臉,要是敢笑,一定會被胡老大打死的。

他怒視趙恒:“為何不坐馬車?”不會騎馬就坐馬車或者走路啊,這都不懂?

趙恒悲涼地看紫玉羅:“大將軍得勝回朝,竟然走路,還有什麽威風?”

紫玉羅怒視趙恒,就不懂把全軍的戰馬都藏起來?要是胡老大再次從馬上摔下來,看你怎麽死!

張明遠湊過腦袋,低聲道:“不要怕,已經去西天請如來佛祖了,安啦,很快搞定老大。”

一輛馬車從隊伍後面追了上了,小水胡在黃瑛都懷裏奮力探身,輕輕拍馬屁股,叫道:“快點,快點,輕侯姐姐在前面。”

小輕渝從車內鉆出來,大咧咧站在馬車上,對著胡輕侯揮手:“姐姐!”

胡輕侯笑了:“輕渝,水胡。”跳上了馬車。

趙恒等人這才松了口氣,終於知道小輕渝和小水胡的重要性了,沒有這兩人,胡老大怎麽下臺?

胡輕侯站在馬車上,笑容滿面,如沐春風,對著四周的京城百姓揮手:“我就是橫掃天下的胡輕侯!哈哈哈哈!”

“同志們辛苦了!”

“我今天能夠站在這裏,要感謝我的爸爸媽媽。”

“想要簽名的排隊,一百文一個!”

四周歡聲雷動:“胡輕侯!胡輕侯!胡輕侯!”

朱雋這才露出了笑容,向著四處揮手。

曹躁羨慕地看著胡輕侯,能夠以一己之力壓制全軍萬餘人的表情,這才是真正的老大啊。

……

大殿之中,洛陽城內官員盡數到場,黑壓壓的到處都是人,無數官員站不下,只能站到大殿之外。

胡輕侯與朱雋並肩而行,小輕渝和小水胡扯著胡輕侯的衣角,毫不在意地看著四周。

無數官員冷冷地看胡輕侯,帶著兩個小孩子上朝,成何體統?

有官員卻用力記下了,果然有胡輕侯的地方就有胡輕侯的妹妹。

朱雋見了面無表情的劉洪,急忙行禮,道:“微臣見過陛下。”

胡輕侯盯著劉洪,一動不動,忽然捂住臉嚎啕大哭:“我……微臣……還以為再也見不到陛下了……”

朱雋淚水簌簌而下:“老臣得見陛下……陛下無恙……老臣……”放聲大哭。

一群官員死死地看著朱雋,以前你挺溫良恭順的,怎麽打了一次仗就成了佞臣?

劉洪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忠臣啊。

張讓神情平靜,心裏滿意極了,胡輕侯和朱雋都是自己人,十常侍聲勢暴漲,簡直是如日中天。

胡輕侯嚎哭許久,忽然指著官員中的袁隗和袁基,大驚失色道:“為何你二人在此?”

然後又大喜:“賊子,你竟然沒有逃走?”她伸手在身上亂摸,沒有摸到刀劍,叫道:“侍衛!快抓住這兩個亂臣賊子!”

胡輕侯惡狠狠的盯著袁隗和袁基,厲聲道:“汝南袁氏勾結黃巾賊,意圖禍亂天下,竟然還敢站在這朝廷之上,以為我的劍殺不了人嗎?”

數百個侍衛長矛長劍對準了袁隗和袁基,就等劉洪一聲令下就將兩人砍成肉醬。

劉洪冷冷地看著袁隗和袁基,一言不發。

滿朝文武官員冷冷地看著胡輕侯,好些人笑出了聲:“如今栽贓陷害都不動腦子了嗎?”

胡輕侯和朱雋的緊急報告,眾人早就看過了,什麽“張角留言”人人皆知,可是那又如何?

有官員直接道:“胡輕侯是宦官的人,朱雋也是宦官的人,這分明是宦官栽贓汝南袁氏!”

一群官員重重拂袖,這種時刻必須把話說透說清楚,什麽面具都要徹底撕下。

胡輕侯怒道:“曹躁也在!”

一群文武官員笑得更加歡快了:“曹躁在又如何?曹躁也是閹宦黨羽!”

胡輕侯轉頭尋找曹躁,老曹啊,你這回沒得選了吧?

曹躁低頭看地面,雖然早知如此,心裏依然唯有無限的悲涼。

胡輕侯怒視一群官員,冷笑道:“長社城內,數萬將士親眼所見,難道還能有假?”

張溫不看胡輕侯,冷冷地盯著張讓,道:“張常侍真是厚道啊,竟然沒有將朝廷袞袞諸公盡數說成是太平道的賊人。”

一群文武官員用力點頭,長社城內都是宦官的人,你愛怎麽寫就怎麽寫,幹脆把所有官員的名字都寫上,豈不是簡單。

胡輕侯使勁拂袖:“國有奸佞,為國鋤奸難道不是臣子應該做的事情嗎?你等為何要袒護亂臣賊子,心中還有忠義二字嗎?”

“來人,如此不忠不孝之人拖出去打!”

一群侍衛死死地盯著將領,動手嗎?

將領死死地盯著劉洪,皇帝不吭聲,誰敢動手毆打大臣?

楊彪淡淡地道:“當日黃巾賊襲破皇宮,若不是我等冒著箭矢刀劍,與血火中起兵救駕,這皇宮內還有活人?”

一群文武官員冷笑著看張讓,袁隗袁基當日都在救駕的眾人中,你也親眼t看到了,袁基怎麽會是賊人一夥?

好些文武官員盯著劉洪,雖然皇帝不在宮中,這救駕的功勞有些水分,但是且不說這一片心就是為了救皇帝,只說終究是救了皇後與皇子們,這難道就不是“救駕”嗎?

胡輕侯笑了,道:“本中郎將聽說當日皇宮事急,禁軍呼叫救援,汝南袁氏和諸位近在咫尺,卻歷時數個時辰而救援不至,眼看皇後皇子將盡數殉國,何也?”

“若不是朱右中郎將的家人率先發聲救駕,洛陽城內百姓心念陛下安危,憤然起義勇,殺亂賊,皇後皇子屍骨無存矣。”

一群官員憤怒指著胡輕侯:“滿嘴胡言!”

明明胡輕侯的言語中到處都是謊言,什麽數個時辰,什麽朱右中郎將家人率先起兵救駕,分明都是胡說八道,偏偏不敢認真辯駁。

一旦認真辯駁,豈不是要證明更多不怎麽可以深究的事情?

何井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切勿相信謠言,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乃我朝肱骨,豈會勾結黃巾賊人?長社城內的賊人留言必然是賊人的離間計。”

劉洪沈默。

一群文武官員不屑地對劉洪冷笑,這麽明顯的離間計都看不出來,你丫有腦子嗎?

曹高道:“陛下,為何汝南袁氏勾結黃巾的消息以前不曾有,卻在汝南袁氏子弟袁述大破黃巾賊人,斬殺黃巾賊張寶的時候傳了出來?”

“這分明是賊人懷恨在心,想要誣陷忠良,借刀殺人。”

胡輕侯大驚失色,道:“老曹啊,你全家都被當作閹宦黨羽了,你何苦為仇人說話?”

曹高一聲不吭,他的處世哲學是墻頭草,兩邊倒,左右逢源,誰也不得罪。

一群文武百官叫道:“曹大鴻臚說得即是,這才是事情的真相啊。”

有官員對著袁隗鞠躬道:“我之英雄,彼之賊寇。袁公有子弟被賊人嫉恨,當恭喜袁公矣。”

其餘官員笑著道:“不錯,當恭喜汝南袁氏又出一不世之才,今日袁公必須設宴款待賓客。”

一群官員微笑著看著袁基,老實說,袁基這個人其實也很不錯的,溫文爾雅,智計百出,也是一個人才,可惜與袁述比就不怎麽夠看了。

胡輕侯見滿朝官員都在賀喜袁基,大怒道:“爾等心中只有門閥,沒有朝廷嗎?”

劉洪陡然握緊了拳頭。

張讓看都不需要看,就知道劉洪此刻心裏憤怒極了。他心中微笑,結盟胡輕侯真是太值得了。

楊彪怒視胡輕侯,厲聲道:“我等明辨是非,正是為了朝廷保住肱骨大臣!若是賊人無憑無據就能誹謗栽贓誣陷朝廷大臣,這銅馬朝豈不是人人自危?”

胡輕侯用力點頭:“沒錯!當明辨是非,所以微臣請陛下將汝南袁氏盡數拿下,送有司查處。”

“若是汝南袁氏一心為國,勾結黃巾之言純屬構陷,自當還汝南袁氏一個清白。”

“若是汝南袁氏真的勾結黃巾叛國……”

胡輕侯獰笑:“本中郎將願意親手殺光了袁氏滿門。”

一群官員怒視胡輕侯,這輩子沒有見過這麽兇狠的女人!

楊彪躬身向劉洪行禮,道:“汝南袁氏乃本朝肱骨,一心為國,請陛下萬萬不要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滿朝文武官員盡數彎腰行禮:“請陛下萬萬不要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劉洪冷冷地看著眾人。

胡輕侯厲聲道:“汝南袁氏有重大嫌疑,你們徇情枉法,就不怕寒了陛下的心嗎?”

劉洪忍不住微微點頭,只覺胡輕侯真是太忠誠了,果然處處為自己考慮。

他看著從大殿內一直到大殿外,成百上千的官員行禮逼宮,心中漸漸平靜,還不是時候。

劉洪淡淡地道:“諸位說得有理,這是賊人的離間之計,朕怎麽會上當。”

袁隗和袁基跪下道:“陛下聖明啊!”

滿朝文武官員齊聲道:“陛下聖明啊!”

站在一邊的張讓趙忠輕輕嘆息。

劉洪聽見了,心中更加堅信天下士人皆不可信,唯有被士人排斥的人才是自己的忠臣。

他微笑著道:“黃巾賊人禍害蒼生,幸有祖宗庇佑,平息亂賊。”

滿朝文武官員冷冷地看著劉洪,雖然黃巾賊人三個賊首只死了一個,兩個敗逃,但是從大局看,這黃巾賊作亂確實是已經平定了,剩下的就是微不足道的追殺餘孽而已。

追殺逃跑的賊人是最艱難的事情,拖延一兩年都不稀奇,因此在大局已定的時候開始封賞功臣是常規行事。

只是,張讓先拿出“袁基通賊”說事,而後劉洪開始封賞,白癡都知道這是要打壓袁述的功勞了。

張讓啟奏道:“陛下,盧植盧北中郎將沒於王事,當追封為車騎將軍。”

劉洪微笑道:“準。”

滿朝文武官員對這件事一點點意見都沒有,劉洪願意封賞打了敗仗殉國的盧植屬於破格封賞了,誰能有意見?

但把打了敗仗殉國的盧植的追封提得這麽高,胡輕侯和朱雋會高到什麽程度?

胡輕侯眼睛放光,冀州牧,冀州牧,冀州牧!若是能夠再優厚一點,給個兼幽州牧就更好了。

張讓微笑道:“皇甫高皇甫羽林中郎將戴罪立功,可恕其襲殺朝廷官員的大罪,另當拔擢為光祿大夫。”

滿朝文武官員臉色微變,好幾個人搖頭道:“不可!”

皇甫高以前不過是北地太守,俸祿更是受到打壓,六百石的俸祿被壓到了只有四百石,而光祿大夫是兩千石的大官。

這個任命對不尊皇命,被困在陳留,等人救援才破了張寶張梁的皇甫高而言絕對不算虧待了他。

但是,這光祿大夫是光祿勳的屬官啊,光祿勳主管宮廷內治安事務。

雖然在銅馬朝多年演變之後光祿勳已經是朝廷智囊和後補官員的集中之地,但光祿勳屬官嚴格地說是皇帝內臣,是皇帝奴仆,屬於“宦官”一系。

滿朝文武官員冷冷地看著張讓,這是要拉攏皇甫高?

一個官員客客氣氣地道:“皇甫中郎將是武將,當鎮守本朝江山,留在光祿勳內太委屈他了。依我之見,不如讓皇甫中郎將繼續在軍中效力,鎮守地方。”

張讓冷冷地道:“皇甫中郎將的職務是羽林中郎將,羽林軍本就是禁軍,皇甫中郎將一直隸屬光祿勳,何來委屈?”

無數官員淡淡地看著劉洪,早就知道這“羽林中郎將”有些古怪,但是你就真的放心讓皇甫高進入光祿勳嗎?

袁基出列,道:“陛下,我汝南袁氏蒙受不白之冤,雖然陛下聖明,明察秋毫,但多有小人作祟。若是我汝南袁氏推薦的皇甫中郎將入光祿勳為官,恐更有流言。”

胡輕侯打斷道:“皇甫高若是意志如此不堅定,那不如回家種地去吧。”

無數官員冷冷看胡輕侯,太小看胡輕侯和十常侍了,她們不是要拉攏皇甫高,而是要在光祿勳內玩死皇甫高。

袁基神情不變,繼續道:“皇甫中郎將品行高潔,定然不堪流言蜚語,只怕會以死明志。陛下何忍心見一大將死於流言?”

無數官員悲聲道:“陛下,流言殺人啊!”

袁基道:“此刻黃巾賊人餘孽眾多,陛下何不令皇甫中郎將繼續剿滅黃巾賊餘孽,待流言平息,再行封賞皇甫中郎將。”

無數官員點頭:“不錯,這對本朝最是有利。”

劉洪微笑道:“準奏。”

袁基和無數官員一齊謝恩。

胡輕侯看著袁基,搖頭嘆息道:“可憐皇甫高投靠袁氏,出生入死,結果什麽都沒有得到。”

無數官員冷冷地看胡輕侯,虧你有臉說得出口。

張讓繼續道:“右中郎將朱雋破黃巾渠帥趙雲十幾萬人,有大功,當為光祿大夫,封侯。”

無數官員死死地看著張讓,一秒就知道了張讓的目的。

敗軍之將朱雋都成為光祿大夫,封侯了,掃蕩冀州幽州,殺入新鄭的胡輕侯不封冀州牧都交代不過去了。

朱雋眼觀鼻,鼻觀心,看似平靜無比,其實心中波濤洶湧,投靠宦官的回報真是大啊,一轉眼就從六百石的小官成為了兩千石的大官。

有官員大聲道:“不妥!”

張讓笑了:“不妥在何處?朱中郎將本就是光祿勳屬官諫議大夫,拔擢為光祿大夫,有何不妥?”

楊彪微笑道:“朱中郎將朝廷棟梁也,可為執金吾。”

一群官員微笑點頭:“不錯,執金吾執掌京城北軍,正合適朱中郎將。”

何井低頭看地面,這是要他節制朱雋?

劉洪淡淡地道:“朱雋可為光祿大夫。”

封侯就算了,銅馬朝的王侯是有封地的,封出去一塊地皮就少了一塊地皮的稅收。

朱雋滿意極了,兩千石的光祿大夫啊,他還以為這輩子到不了兩千石了。

“t微臣謝陛下隆恩。”

無數官員死死地盯著胡輕侯,終於到重頭戲了!

楊彪和袁隗惡狠狠地看著胡輕侯,銅馬朝絕對不可以讓一個女人做了大官!

盡管胡輕侯已經是大官了,但按照銅馬朝慣例,中郎將是戰時的拜將,戰後可以撤銷的。

一個官員不待張讓說話,慢慢出列,伏地大哭:“陛下,萬萬不可讓女子為官啊,萬萬不可違背了祖宗家法!”

無數官員一齊請命:“陛下,為了本朝的長遠未來,決不能讓女子為官啊!”

楊彪淚流滿面,道:“陛下,一個光祿勳屬官羽林左監丞是女的,或者一個封國的縣尉是女的,都無妨的。”

“誰都知道這是陛下隆恩特例,不入體制。胡輕侯他日或辭官,或歸隱,或亡故,這女縣尉、女羽林左監丞就是本朝傳說。”

無數官員用力點頭,皇帝要打壓士人羞辱士人,搞一個女人當官,大家都理解的;

賊人紛亂,一個女人竟然打出了一片天地,不得不臨危授命,大家也理解的,為了平定天下,什麽事情不可以將就?

但既然天下已經平定,那麽胡輕侯就該回到佞臣的道路,繼續做個三百石的小官員,哪怕每日在朝中蹦跶惡心人也無妨,萬萬不可成為大官,亂了體制。

袁隗老淚縱橫:“若是女子成了兩千石以上的高官,天下女子皆起而效仿,這禮法何在?難道我等要與一群女子同殿為臣,同席而坐嗎?”

張溫厲聲道:“陛下可知‘禮’是本朝立國之本!若是亂了‘禮’,這天下如何還有安寧之日?”

一個官員須發皆張,以頭搶地,嚎哭道:“若是女子為官,豈不是牝雞司晨?天地定然大亂,妖孽橫生!本朝將滅亡矣!”

又是一個官員指著胡輕侯身後的兩個小不點,目眥欲裂,道:“胡輕侯此刻就敢帶著兩個小童上朝,違反朝廷律法禮儀。”

“若是她成了三公九卿,是白日宣淫,還是赤身上街?若是無知婦孺以其為榜樣學之,這天下豈不是大亂?”

無數官員用力點頭,一個女官帶壞了天下風氣,實在是後果嚴重,天下覆滅。

胡輕侯微笑著對小輕渝和小水胡道:“放開姐姐的衣服。”

兩個小不點秒懂,急忙松手,大眼睛盯著胡輕侯:“必勝!”

胡輕侯笑,身形一閃,陡然出現在那“白日宣淫”的官員身前,一腳踢在他的下巴上。

那官員瞬間飛了出去,猶在半空中就吐出了滿嘴的牙齒。

胡輕侯沖進一群官員當中拳打腳踢:“王八蛋,胡某打死了你們一群對朝廷不忠心,不知道朝廷歷史的亂臣賊子!”

一群官員大叫:“侍衛!侍衛!”

劉洪死死地盯著胡輕侯暴打一群大臣,心中歡喜無限,早就想打他們了!

一群侍衛看著默不作聲的劉洪,再與張讓冰冷的目光相遇,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覺這世道真是奇妙,上朝竟然能夠看到全武行。

無數官員悲憤無比,武將在哪裏?猛將兄在哪裏?誰來擋住胡潑婦!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