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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走的打臉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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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走的打臉副本

田野間, 幾個真定縣衙的衙役跟在胡輕侯的身後。

胡輕侯冷冷地轉頭看他們,幾個衙役感覺到了胡輕侯的不滿,卻莫名其妙。

胡輕侯對衙役的愚蠢真是傷心極了,虧你們還是在言行舉止都有禮法規矩的古代生活的, 竟然還不如21世紀的人懂得拍馬屁。

她呵斥道:“這麽大的風, 想要凍死我啊?打傘啊打傘!”

一群衙役這才恍然大悟, 傘是沒辦法馬上變出來, 但是擋風不一定需要用傘的。

幾個衙役飛快組成人墻,手挽手, 肩並肩, 死死地擋住了風,眼神中滿滿地為縣尉服務。

胡輕侯這才滿意了, 捋不存在胡須:“孺子可教也!”

幾個陪同的小吏彎腰的幅度立刻低了三四十度,諂媚地笑容甜美了幾十倍。

新官上任三把火, 馬上就要過年了, 新縣尉竟然要巡視全縣的農田。一個管兵事的縣尉巡視P個農田!

但全縣上下都知道胡縣尉不是一般人,趙縣令都沒有吭聲,一群小吏和衙役除了老老實實陪胡縣尉巡視農田, 還能怎麽辦?

煒千小心翼翼地看胡輕侯,低聲道:“老大,會不會太過了?”官不大,官威這麽大,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胡輕侯大驚失色:“你太沒見識了!”

“謠傳某個東北籍杭州縣令進入會議室, 雙肩向後一聳,披在肩膀上的大衣滑落, 師爺沒想到他有這種癖好,措手不及, 大衣落在地上。”

“然後,第二天這個師爺就去掃廁所了。”

煒千瞅胡輕侯,是不是瞎說,還有這種腦殘的人?

胡輕侯大笑,官場秘聞足夠讓你打開新世界。

她指著遠處,道:“這些土地都是上好田地?”

小吏認真點頭:“是,這些都是上等田地。”冀州土地平坦,河流豐富,多有上好良田。

胡輕侯喝道:“可是為什麽我覺得這些都是荒地?”煒千用力點頭,看雜草就知道荒廢了只怕有一兩年了,誰家的上好良田這麽糟蹋的。

小吏賠笑道:“這些田地是李閥的,他家去年開始就雇不到佃農,沒有耕種這塊田地。”

胡輕侯失笑道:“沒有佃農?”

小吏只能繼續賠笑,田地是李閥的,他愛種不種,官府也不好幹預。

胡輕侯望著遠處,道:“哪裏有上好的,無主的田地?”

小吏賠笑道:“本縣的良田都是有主的。”良田怎麽可能無主?這胡縣尉真是白癡。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那小吏,厲聲道:“胡說八道!真定縣這麽大,人口這麽少,怎麽可能所有良田都有主?定然有荒地!”

胡輕侯真不是不知道老百姓最看重田地,有好田地一定會搶著買了,而是用另一種方式在估算田地。

根據銅馬朝官方記載,常山國有97500戶,人口63萬餘,真定縣能夠有多少人口?撐死七八萬人。

胡輕侯只要想到銅馬朝的真定縣區域包含了後世的石家莊在內,就絕不相信真定縣的田地只有這麽多。

21世紀的石家莊有1120萬人口,再怎麽扣掉21世紀因為化肥和良種而爆發的田地產出,這真定縣的田地在此時此刻至少可以滿足100萬人口的口糧。

胡輕侯並不覺得她隨意推算的農田數字會有很大的差錯,換種方式,以滿清末年4億人口,而農業沒有化肥,沒有良種的情況估算,這真定縣也是可以容納將近百萬人口的。

如今只有區區七八萬的真定縣的良田應該在十倍以上。

小吏心中有了一些猜測,小心地看了一眼胡輕侯,道:“荒地自然是有的,不過,略微靠近水源的荒地都是有主的。剩下的實在是太差了,沒有水,種不出莊稼的。”

胡輕侯臉色鐵青,道:“帶本官去那些荒地。”不就是缺乏水利嗎,胡某還怕這個?雖然荒地前三年的產量就是狗屎,但要是面積夠大,廣種薄收也不是不能接受。

煒千等人用力點頭,必須去看看。

小吏心中雪亮,松了口氣。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沒道理越權管理,搞了半天,原來是胡縣尉自己想要買田地啊,這就不同了。

他向其餘小吏和衙役打了個眼色,幾個小吏和衙役心領神會,擔心胡縣尉嚴查瀆職或者貪腐的心立刻放松了,氣氛頓時熱烈了。

“縣尉且慢走。”一個小吏攔住胡輕侯,小心地用衣袖擦掉了胡輕侯鞋子上的汙漬,感嘆地道:“縣尉為了了解民情,衣衫襤褸,面容憔悴,真是讓我輩汗顏又痛心啊。”

另一個小吏怒斥幾個衙役:“還不牽兩頭毛驢過來,沒看到縣尉和妹妹們累了嗎?”

幾個衙役忙著遞上熱水:“天寒地凍,水有些涼了,還請縣尉海涵,將就著洗手。”

胡輕侯黑著臉,呵斥道:“本官要的是田地!田地!田地!你們若是能夠給本官找來上好良田,你們就是本官的心腹,若是找不到,本官就要你們好看!”

一群小吏和衙役為難地看著胡輕侯,是真沒有上好田地,打死我們也變不出來啊。

胡輕侯冷冷地道:“你們去辦妥了,命令本縣門閥把土地吐點出來,胡某要買土地。”

她惡狠狠地看著幾個小吏:“告訴他們,胡某願意真金白銀市場行價買他們的土地,若是他們不肯賣給胡某土地,胡某就立刻讓他們全家都是盜匪,人人腦袋落地!”

一群小吏死死地看胡輕侯,這是縣尉還是山賊?

胡輕侯知道自己很過分,霸占他人田地的行為與搶毫無區別,但是想想“歲在甲子”,她的腿肚子都在發抖,來年開春必須有幾萬畝田地,然後瘋狂吸收流民並耕種土地,到了秋收後糧食多得倉庫裝不下,家家戶戶天天吃一碗米飯倒一碗米飯,如此才有了消除該死的黃巾之亂的一絲絲希望。

“胡某是惡霸,胡某是人渣,胡某就是壞人!”她惡狠狠地道。

……

“這可不太好辦。”幾個門閥閥主冷冷地看著幾個小吏。

門閥閥主和小吏們都理解胡輕侯想要收購田地的迫切心情,什麽詩書傳家,禮儀傳家都是瞎扯淡,沒有土地的家族就算文化和禮儀點到了滿點,三代之後定然在街邊乞討。

土地才是一個家族的根本!

敢賣土地就是敗家子!

就算是縣尉想要收購他們的土地也不好使。

幾個門閥閥主冷冷地看著小吏們,一個門閥閥主厲聲呵斥道:“還有兩天就要過年了,你竟然與我談這些?”

一個小吏無奈地道:“縣尉開口,只怕是推脫不了的。”

他看著四t周神情冰涼的閥主們,苦笑道:“胡縣尉可不好惹,諸位閥主就算不知道京城的事情,還不知道元氏的事情嗎?”

一群門閥閥主沈默,剛直清正的沮守沮長史在胡縣尉到達元氏的第一天就被罷黜了。

一個門閥閥主慢慢地道:“不僅僅是罷黜,聽說還受了重傷,沒有一兩個月下不了床。”

一群門閥閥主更沈默了,以前在各種謠傳中看到胡輕侯的名字,大多只是不屑地一笑,以為在京城囂張跋扈就了不起了,強龍不壓地頭蛇,但胡輕侯分分鐘就把“地頭蛇”沮守給打趴下了。

一個門閥閥主身後,某個貴公子厲聲道:“胡輕侯不過是小小的縣尉,我家縣令者數人,州別駕也是我家的遠親,教訓胡輕侯如碾壓螞蟻!”

另一個貴公子大聲附和:“胡輕侯不過是個女人,也配當官?”

又是一個貴公子道:“胡輕侯在本地沒有根基,只要我等聯合起來,她算老幾?”

那個小吏冷冷地看著一群沈默的門閥閥主,道:“你們也是這麽想?”

他冷笑一聲,道:“若是胡縣尉用強呢?”

“胡縣尉從溫縣一路血戰,殺人盈萬才到了真定,她是真的敢殺人,能殺人的,你們想過胡縣尉用強的後果?”

“胡縣尉只需要說一句你們是盜匪,就能將你們全家抓進大牢。”

一個門閥公子厲聲道:“胡縣尉以為世上沒有王法了嗎?若是胡縣尉敢用強,我等就去找趙縣令。”

那小吏淡淡地道:“趙縣令會為了你而得罪了胡縣尉?”他笑了:“而且,你與我談王法,我都覺得可笑。”

一群門閥中人沈默,胡縣尉敢殺汝南袁氏的子弟,能夠在第一日就幹掉了沮長史,常山國哪個官員敢與胡輕侯對抗?趙縣令絕對不會為了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得罪胡縣尉的。

某個門閥閥主長嘆一聲,道:“老夫平時一直嘲笑鄙視沮長史,今日方知沮長史才是常山國的頂梁柱,整個常山國只怕唯有沮守沮長史才會為了我等與其他官員據理力爭。”

一群門閥中人傷心極了,其他官員只會官官相護,只會你好我好大家好,一齊魚肉百姓。

一個門閥閥主對小吏道:“且讓我等考慮一下。”

那小吏微笑離開。

一群門閥閥主見再無外人,說話再無顧慮。

一個門閥閥主道:“若是我等聯手,一家有難則其餘竭盡全力援手,胡縣尉未必敢對我們下手。”就不信胡輕侯敢一個人對抗整個真定縣的門閥。

一群人點頭,對,就這樣,人多力量大,一根筷子容易折斷,一把筷子折不斷。

一個門閥閥主冷冷地道:“我等之間各有嫌隙,真的可以竭盡全力的聯手?若是胡縣尉盯上了我家,你們就真的會不顧一切的支援我家,還是除了君子動口不動手?”

一群門閥閥主深深地看了那個門閥閥主一眼,說穿了,大家就不好辦了。

那個門閥閥主冷笑道:“若是各安天命,誰家的田地被胡縣尉看上了,誰家自認倒黴,老夫與你們聯手幹什麽?”

一群門閥閥主沈默半晌,一個門閥閥主道:“幹脆每家拿一些田地出來賣給胡縣尉,大家夥互相置換一下,湊一片田地給她,多少也算有個交代。”

又是一個門閥閥主跳出來反對:“每家拿出多少?”

“胡縣尉帶著數千流民,怎麽看都是要將他們盡數變成奴仆的,數千奴仆可以種多少田地?”

“數千畝?還是數萬畝?”

一群門閥中人點頭,這點毋庸置疑,不是為了把流民變成奴仆,誰有空養著一群流民。

那門閥閥主繼續道: “胡縣尉上任第一日就開始搜刮土地,貪心之大前所未見,要多少田地才會讓她滿意?”

一群門閥中人臉色微變,貪官見得多了,吃相這麽難看的真是從來沒見過。別人好歹是擺個酒宴,然後笑著索要好處的,哪有胡輕侯直接派個小吏“訓斥”的。

那門閥閥主繼續道:“若是胡縣尉要一萬畝良田,各家出多少?”

他冷冷地看著眾人,道:“是每家平分,一家出幾百畝,還是田地多的人多出,田地少的人少出?”

一群門閥閥主盯著他,有區別嗎?

那門閥閥主冷笑:“我王家只有萬餘畝田地,趙家有三萬餘畝,我王家出一千畝田地就傷筋動骨了,對趙家卻是九牛一毛。”

那王閥閥主盯著眾人,意味深長,道:“那麽,是不是我王家出五百畝,而趙家出一千五百畝?”

“趙家可願意?”

趙閥閥主掃了一眼王閥閥主,這還用問?當然不願意,憑什麽我家損失一千五百畝,而你家只損失五百畝?

眾門閥不歡而散。

王閥閥主帶著幾個王家子弟上了馬車,臉色極差,低聲罵道:“胡輕侯!”

大過年的竟然遇到這種糟心事,讓不讓人過個好年了。

一個王家子弟道:“那胡縣尉背景深厚,只怕我等都不是對手,不如我王閥投靠胡縣尉,除掉其他門閥。”

其餘幾個王閥子弟用力點頭,道:“不錯,胡縣尉身邊沒人,我王閥投靠她,她定然大喜,以我王閥為重,略施手段就能讓胡縣尉盯上其餘幾家的土地。”

王閥閥主惡狠狠地看著幾個子弟,厲聲道:“閉嘴!”

“我等幾個門閥雖然有些齟齬,但是畢竟在同一塊土地上待了百餘年,若是仔細算,我等都是姻親,打斷骨頭連著皮,而那胡輕侯是外人!”

他看著不怎麽服氣的王閥子弟,嘆息道:“蠢貨!我們知道其餘門閥的品行,知道他們大致會做什麽,可以早做準備,可是我們知道胡輕侯的品行嗎?能夠預測她的言行嗎?就不怕她過河拆橋嗎?”

王閥閥主盯著子弟們,厲聲道:“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他知道這些門閥子弟想要借著抱胡輕侯的大腿,進一步抱皇帝的大腿,可是胡輕侯自己都要一路血戰才能到達冀州,他們抱胡輕侯的大腿只怕分分鐘就被汝南袁氏血洗了。

王閥閥主嘆氣,抱大腿何必著急,看清楚些不好嗎?

……

趙縣令找到了胡輕侯,委婉地勸她略微註意一下影響。

銅馬朝當官就是為了搜刮錢財,但是一來必須考慮可持續性搜刮,萬萬不能竭澤而漁,二來搜刮也是要講手段的,萬萬不能得罪了所有的門閥。

胡輕侯對此唯有長嘆:“老趙啊,我就是急著想要有幾萬畝良田啊。”

趙縣令理解,誰剛當官不是就瘋狂搜刮民脂民膏呢。

“飯要一口一口吃,先吃菜還是先吃肉很重要。”趙縣令意味深長,對貪官後輩真是操碎了心。想要做貪官也是需要有人提點的,不然分分鐘就跳進了坑裏。

胡輕侯點頭:“我確實急躁了。”

趙縣令微笑,胡輕侯的領悟能力還是很強的。

胡輕侯道:“胡某應該請門閥吃飯,然後誰不賣田地就砍下誰的腦袋的。”

趙縣令的眼神憂傷極了,你丫到底花了多少錢買的官,這麽急著回本?

……

街上爆竹聲聲,不時有笑聲傳入屋中。

已經是年初一了,整個真定縣都沈浸在過年的喜悅之中,樂呵呵地提著大包小包拜年。

對趙洋一家而言,這個年過得一萬分的毫無滋味。

年三十的趙家主支的年夜飯沒有叫他們,這排“外”的心是毫不掩飾了。

趙洋一家只能安慰自己,沒有人打攪,一家人吃個團圓飯,也是好事情,自在!

只是這冷冷清清的年初一就讓人再怎麽也笑不出來了。

別人家都在歡歡喜喜拜年,迎接賓客,喜慶的歡笑,唯有自己家冷冷清清,與平時唯一的差別就是破爛屋子外貼了紅色的春聯,掛了紅色的燈籠。

可看著這些竟然更加淒涼了。

趙洋看著妻兒,老實地道:“都怪我,我不該來真定的。”

劉婕淑搖頭,找趙家主支是正經事,怎麽會錯,錯的只是自己家不該以為主支會看在同屬一脈的份上拉自己一把。

趙氏主支,趙氏旁支,一字之差,就不是一家人了。

有人在破爛屋子外叫著:“趙洋可住在此處?”也不見外,悠悠推開了院子的竹籬笆,到了房屋前。

趙洋微微皺眉,是誰?

他擠出笑臉,開了門,道:“在下正是趙……”

忽然,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猛然大聲叫道:“你是大丫?你是二丫?”

劉婕淑風一般從屋子裏沖了出來,死死地t盯著門外的兩個女孩子,放聲大哭:“大丫!二丫!”死死地將兩人摟在懷裏,一顆心歡喜極了。

小輕渝小心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只覺抱得好緊,有些難受。她悄悄看姐姐,扁嘴。

胡輕侯笑著道:“表姨,松手,輕渝要喘不過氣來了。”輕輕推開劉婕淑。

小輕渝急忙跑到了胡輕侯的身後,小水胡牽住了她的手,睜大眼睛看著劉婕淑。

劉婕淑抹掉淚水,仔細打量著胡輕侯和小輕渝,唯恐缺了手腳,嘴裏問道:“有沒有受傷?有沒有餓著?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天殺的胡家!苑琪,快拿吃食來!”

胡輕侯同樣仔細地打量劉婕淑,根據調查,若是沒有眼前的這個“表姨”,原身姐妹早就死了。

趙洋已經平靜,看清了胡輕侯和小輕渝身上衣衫雖然不華麗,但是厚厚的,還有一個小不點與小輕渝手牽手。

他微笑著問道:“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是誰?”

劉婕淑這才註意到小水胡,道:“是啊,這個小姑娘是誰?”

胡輕侯道:“說來話長,總之也是我妹妹。”

劉婕淑終於看清了胡輕侯的衣衫,幹凈又厚實,比想象中的衣衫襤褸好了千百倍,她歡喜地道:“你遇到了貴人了?真好!”

趙苑琪拿著吃食跑過來,遞給胡輕侯、小輕渝和小水胡,道:“你們先隨便吃點,我已經讓人做飯去了。”她扯著胡輕侯,笑道:“能夠看到你們,真好。”

劉婕淑用力點頭,這個年過得真是幸福團圓。

胡輕侯淡淡微笑,道:“我帶了些禮物來。”

劉婕淑扯著胡輕侯就進了屋子,道:“且坐下,讓表姨好好看看。你這些時日過得可好?”

胡輕侯用力點頭:“非常得好。”

劉婕淑仔細打量胡輕侯,總覺得與她記憶中的胡大丫的氣質完全不同,雖然笑著,但是眼神如刀。她心中酸痛,一定是吃了許多苦,才會變得與往日完全不同。想到兩個孤女流浪四方,吃了哪些苦簡直不敢想象。

劉婕淑握緊了胡輕侯的手,認真地道:“不管過去如何,只要活下來了,那就比什麽都好。”她也不想立刻多問,過去的苦難只盼盡數忘了,何必揭開傷疤。

趙苑琪歡喜地看著胡輕侯和小輕渝,道:“你們怎麽來的?我娘年前還在想著你們呢,以後你們就和我住一個房間。”她絲毫沒有想到馬車內的人就是胡二丫,只覺只是湊巧,胡二丫怎麽可能坐在豪華馬車之內呢。

胡輕侯瞅破爛房屋,嘆氣道:“你們過得不怎麽樣啊。”

劉婕淑隨手在她腦袋上一掌:“再不怎麽樣,有我們吃的,就有你們吃的。”

趙苑琪歪著腦袋看著兩人,忽然想到了,道:“你們是跟著胡輕侯胡縣尉來的?胡縣尉真是好人啊。”

劉婕淑用力點頭,整個真定縣都知道胡輕侯胡縣尉帶了數千流民到了真定縣,難得的是那個胡輕侯對流民還算不錯,給吃給穿。

她道:“我去準備一份厚禮給胡縣尉送去。”心中尋思著,若是胡縣尉把大丫二丫當做了賣身的仆役,她就花錢贖身,多少錢都行,就沖大丫二丫還活著,以後給胡縣尉立牌位供著都行。

胡輕侯感受著眾人對原身姐妹的真心,替原身高興,世上還是有人惦記著她的。她輕輕道:“其實那個胡輕侯就是……”

趙苑琪睜大了眼睛,興奮地道:“我聽說那個胡輕侯為人粗魯暴躁,不講理,是個典型的貪官汙吏,而且非常非常非常地不守禮法,根本不像一個女人,還殺了很多人,是不是真的?”

她皺眉道:“一個女人竟然殺人,你們兩個沒被她打過吧?”

胡輕侯尷尬地看著她,這個時候說“那個胡輕侯就是我”,你會不會尖叫暈倒?

她板著臉道:“謠傳,絕對是謠傳!胡輕侯知書達理,貌美如花,溫柔善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曾經聽人彈奏一曲,立刻轉頭看彈錯的人。”

“江湖人稱,曲有誤,胡郎顧。”

“胡輕侯文采風流,天下無雙。走在街上有無數英俊帥哥扔鮮花,哪怕被胡輕侯踩臉都覺得幸福無比。”

趙苑琪堅決不信,笑嘻嘻地看胡輕侯:“騙人。”

趙洋呵斥道:“胡縣尉再怎麽不守禮也是我家的恩人,不許說她壞話。”

胡輕侯擡頭看天花板,現在更不能說出我是誰了。

趙苑琪吐舌頭,伸手捏小輕渝的臉:“哎呀,二丫好像變胖了。”

小輕渝睜大了眼睛看她:“你才胖了,你全家才胖了!”

趙苑琪一點不在意,抱著小輕渝打滾:“你就是胖了,你就是胖了!”

趙洋對胡輕侯道:“你們到了我家,再也不用回胡家了。等過幾日我派人給胡家送信……”

劉婕淑喝道:“送什麽信!你以為他們會記著大丫和二丫嗎?”

趙洋點頭,確實不需要在聯系胡家了。他微笑著,心裏盤算著等過完了年,是不是去元氏城找個營生。

眾人絮絮叨叨,也不說什麽要緊話,只是隨意聊天。

門外有人道:“二十五哥,我來給你拜年咯。”

一個趙家子弟滿臉笑容走了進來,遠遠地就拱手道:“二十五哥新年安好。”然後仔細地看著胡輕侯、小輕渝和小水胡。

趙苑琪冷下臉,低聲對胡輕侯道:“我們不用理他。”見小輕渝睜大了眼睛看她,又低聲道:“那是壞人,我們不理他。”

那趙家子弟微笑著問趙洋道:“二十五哥,這幾個人是?”

趙洋對趙家主支已經沒有了一絲的期盼,只當普通客人前來拜年,淡淡地道:“這是我內侄女。”

那趙家子弟仔細看著胡輕侯,眼睛一眨不眨。

胡輕侯懂了,打臉副本!

一個窮親戚上門,遇到了趨炎附勢的垃圾親戚,然後被垃圾親戚各種嘲諷,什麽這杯酒是某某牌子的酒,你這輩子都沒喝過,什麽這一桌菜頂你一年的收入,什麽這件衣服是某某頂級品牌定做的,然後就是反轉,窮親戚其實是大公司的董事長,分分鐘就把垃圾親戚解雇了。

這類劇情的小視頻到處都有,各路人馬已經演繹得淋漓盡致。

胡輕侯興奮無比,想不到我竟然也能遇到這種段子啊。

但是,我胡輕侯要打出新副本,什麽解雇啊,什麽拿出一張白金卡啊,什麽我是某某集團的總經理等等實在是太弱了。

這個家夥跑來嘲諷我胡輕侯,我胡輕侯就要物理上的打臉!

胡輕侯興奮地看著那趙家子弟,眼神熱切如火,快嘲諷我啊,我唾棄我啊,我最容易被鄙視了。

那趙家的子弟毫不掩飾地反覆打量胡輕侯,客客氣氣地道:“原來是貴親戚,不知道尊姓大名。”

胡輕侯開始醞釀情緒了,這家夥呵斥她只是流民的時候,她是不是該與小輕渝抱頭大哭?

趙洋冷冷地看他,沒想隨便介紹胡大丫給垃圾認識。他冷冷地道:“你來這裏是有何事?”

那趙家子弟兩手空空,絕不是來拜年的。

胡輕侯低聲對趙苑琪道:“會不會是來趕你們走的?”根據調查,趙洋在趙家主支的地位真是低地可憐。不過,若是前腳來趕走,後腳被打臉,那是真的爽啊。

趙苑琪原本沒有這麽想的,但對趙家主支的人恨得要死,低聲道:“要是這樣,我們就一起去其他城市,我早就不想待在這裏了。”

她心念一轉,扯住了胡輕侯的手,安慰道:“別怕,我們家還算有錢,我們不會挨餓的。”最後“我們”兩個字重音,更緊緊地握住了胡輕侯的手。

胡輕侯瞅瞅趙苑琪,笑瞇瞇地也握緊了她的手。

那趙家子弟深深看了胡輕侯一眼,對趙洋拱手道:“二十五哥,今日來就是給你拜年的。”

他伸手入懷,取出一個錢袋塞到趙洋的手裏,道:“一筆寫不出兩個趙字,你我是血脈兄弟,做弟弟的給哥哥拜年有何稀奇?”

“原本小弟該帶上四色糕點,雞鴨魚肉,綾羅綢緞,但是唯恐這些東西不合二十五哥的心意,所以只帶了些錢財,想著二十五哥可以自行購買喜歡的物品。”

那趙家子弟長長地嘆氣,以袖掩面,羞愧無比,道:“小弟此刻才發覺是小弟昨日喝多了黃湯,豬油蒙了心,竟然做出如此失禮的事情。還請二十五哥原諒。”

他深深鞠躬行禮,淚水長流。

趙洋莫名其妙,呆呆地看著那趙家子弟,只是道:“何以如此客氣?”

胡輕侯眨眼睛,勢利眼t垃圾親戚竟然沒有囂張跋扈,有沒有搞錯啊。

她努力向那個趙家子弟打眼色,看我的年齡,看我的粗糙衣服,為什麽不打臉?

那趙家子弟捶胸頓足:“我不是人啊,我竟然如此失禮!二十五哥,你一定要原諒我!”

趙洋驚得呆了,轉頭看妻子,劉婕淑同樣張大了嘴,這家夥是不是真的宿醉未醒?

那趙家子弟嚎哭許久,倒退行禮走出了趙家。

胡輕侯死死地盯著那趙家子弟,打臉副本就這麽沒了?我還沒爽呢!

一轉頭,她嘆了口氣,懂了:“唉,細節決定成敗啊。”

趙洋的破爛房屋外百步,胡輕侯的百十個跟班,十幾輛馬車靜悄悄地候著。

那趙家子弟只要眼睛不瞎就會知道胡輕侯來頭很大。

胡輕侯後悔極了,做人太膽小,百十個跟班不離身真是很難扮豬吃老虎啊,早知道剛才對那趙家子弟自我介紹,“其實我是黑風寨大當家”,那趙家子弟會不會跳出來打臉?

狗屎!一點都不爽!

趙洋看著那趙家子弟離開,認真地問妻子:“他是不是瘋了?”

劉婕淑用力點頭,不瘋做不出這種事。

胡輕侯悲傷極了,都怪我太膽小!

一炷香之後,趙家閥主帶著趙閥所有重要男丁盡數趕到,幾十輛馬車堵住了道路。

趙家閥主一邊小跑,一邊叫著:“二十五賢侄!二十五賢侄!”

一群趙家子弟歡喜地叫著:“二十五弟,為兄給你拜年了!”

“二十五哥,想死我了!”

“二十五叔,二十五叔,我給你磕頭來了!”

趙洋小小的破爛屋子瞬間擠滿了人,轉個身都難。

趙家閥主深深看了一眼胡輕侯,以及她身邊的小輕渝和小水胡,深情地對趙洋道:“二十五賢侄,是伯父太忙,怠慢了你,你莫要見怪。”

一個趙家老者看了一眼胡輕侯,對著趙洋一臉的懷念,道:“二十五賢侄,你父親當年與我在同一個私塾上過學,我們還是同桌呢。”

另一個趙家老者呵斥閥主,道:“趙洋是我趙閥棟梁,為何讓他住在這個破爛地方?你豈能如此對待趙閥子弟?趙洋,今日我做主,你搬去祖宅,有個院子挺寬敞的,正合適你們一家住。”

又是一個趙家老者笑著道:“老夫記得趙洋想要為家族出力,果然是我趙家子弟,永遠不忘了根在哪裏。趙洋,你年後且先管著趙家的商鋪吧,且練練手,以後熟練了,趙家自然有大事交給你。”

一個趙家年輕人笑道:“大家且讓讓,這地方都無法站人了,我等帶來的東西如何擡進來。”

擠滿了屋子的人群神奇的讓出了一個一人寬的道路,屋子外數百仆役挑著擔子魚貫進入了屋子,雞鴨魚肉,米糧醬料,綾羅綢緞,應有盡有。

一個趙家子弟握著趙洋的手,溫和地道:“二十五弟,你家有什麽短缺,只管與哥哥說。”

另一個趙家子弟擠過來抓住趙洋的臂膀,道:“二十五弟,這是給弟妹和侄女的紅包。”一個大大的錢袋塞到了趙洋的手裏。

又是一個趙家子弟撲過來抓住了趙洋,道:“二十五叔,我帶了一些胭脂水粉給苑琪妹妹,若是不喜歡,只管去我的店鋪拿,各種款式都有。”

一個七八歲的趙家小孩子鉆到了趙洋身邊,抱住他的大腿叫道:“給二十五叔磕頭了!”

一大群孩子冒了出來,紛紛給趙洋磕頭。

趙洋徹底驚呆了,大年初一,趙家舉閥都瘋了?

趙閥閥主仿佛第一次看到了胡輕侯,驚訝地道:“這是二十五賢侄的親戚?那就是我趙家的親戚啊。”從懷裏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塞給胡輕侯,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見外。”

胡輕侯淡定收下。

一個趙家老者取出兩個比尋常錢袋大了數倍的錢袋塞到了小輕渝和小水胡的手中,慈祥地笑著:“老夫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可愛的孩子,給你們個紅包。”

眨眼間,無數個紅包、禮物塞到了胡輕侯姐妹的面前,案幾瞬間堆滿了東西,然後又堆到了地上,再一眨眼地上的禮物堆得比人還高。

趙洋若是此刻還不知道趙閥眾人的目標是胡輕侯,他就白吃這麽多年飯了。

劉婕淑怔怔地看著胡輕侯,慢慢地道:“大丫……”

胡輕侯眨眼睛,看看左右,一群趙閥的人熱切地看著她,趙苑琪莫名其妙地睜大了眼睛。

胡輕侯笑了,慢慢長身而起,雙手負在背後,眼神陡然大變,冰冷徹骨,道:“我已經不叫胡大丫了……”

“我叫胡輕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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