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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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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廝殺

晚林疊嶂, 一聲驚雷,倦鳥紛飛。

黃昏雨。蒙昧而渾濁悱惻的山間景致。陰雲密布於漆綠枝杈纏鬥的縫隙,錯綜的黑與紅暮鋪天蓋地。雷落下, 雨落下。不夠。

還不夠,陣陣妖風詭蕩,愈發尖嘯。

早在第一道雷落下的時候, 方絡雅就被嚇得渾身一顫。不知為何, 自從中午在酒樓見過那個兇神惡煞的粗獷男人之後, 她總是心神不寧。下午玩完水更甚, 不停打冷顫。

那時太陽還很明媚,下午四五點左右, 距離巫染離開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別墅前一望無際的嫩綠草坪, 四周只有低矮灌木, 中央建一座花廊和石壁數道,歐式園林風。絡薇看她實在有些心慌, 便陪她在廊棧邊曬太陽, 鄧拙樂也聊了一會兒天,就把絡薇給拐走了, 說是有生日禮物要單獨給她瞧。

聽他們說不知道徐經綸哪兒去了,絡雅還很不滿,撅著嘴給自己的準姐夫打電話。誰知道跑到山上幹嘛, 現在並非旅游旺季, 山區信號又那麽差, 他又和巫染前後出門, 現在還沒回來。等等, 他們該不會是要……

要去荒郊野嶺裏餵狼吧?

憑借絡雅那聊勝於無的智慧,恐怕只能想到這種可能性。就在她還捏著電話躊躇, 是再打過去試試還是先告訴其餘人的時候,天卻已然陰沈下來,或說山區氣候都是如此沒有征兆?呼吸之間,雷暴含混雨點墜落。

絡薇唉呀一聲,因為落雷而嚇一大跳,低頭看剛換上的珠地棉連衣裙,生怕淋濕,焦急地擡手擋雨,轉身就往屋檐底下過去。

也就是這時,灌木叢裏閃過銀光一道。

破空聲本應刺耳,卻被咆哮雷霆掩蓋。

竟能達到無聲無息的隱蔽效果。

絡薇垂落的那只手臂被麻醉針劑刺入,她只感覺絲絲麻痛,正在細雨裏慌忙走動,也並未多在意。等到藥效在體內徹底發作,渾身一酥軟,徑直跪倒陰潮密綠的草地裏。

頃刻就傾斜九十度的視角裏,黑色雲頂碾壓向自己,仿佛要把絡雅整個都摁在無法逃脫的沼澤裏。愈發朦朧的視野,像迷霧。她隱約看到一抹深灰身影從灌木叢裏鉆出,蛇一樣伺機而動。而現在,時機顯然成熟。

蛇出洞了。

絡雅再次睜開眼時,眼前一切都被漆黑籠罩。一開始她以為是天黑了,後來發現不是,至少她不處於一個沒有光線的環境裏。

因為她被人粗暴地扯下了尼龍袋頭套。

“啊!!”絡雅害怕地大喊起來,救命救命,好漢饒命,一通亂喊,還沒鬼哭狼嚎兩下子,倒是先挨了好幾道狠戾的耳光。

左右開弓,啪啪劇響。她是被扇著止住嚎叫的,等到巴掌聲消散在捷達的車廂裏,她已然只顧著捂住自己火辣辣的側頰,驚惶地瞧著眼前兩個男人,肩膀控制不住顫栗。

“逼話真多!”其中一個蒙面男人捏住她的咽喉,只露出一雙賊猥兮兮的四白眼,兇光畢露,把她從頭打量到腳,最後停留在她那嬌俏緊致的小腰上,猥笑著伸手一摸。

只嚇得絡雅安靜如雞,渾身緊繃一處,大氣也不敢喘。她哪裏見過這種可怕陣仗,舌頭牙關裹紮著打顫,也不知道用t哪個地方發的聲,囁喏哽咽:“你……你們千萬別胡來啊,我有錢的,我是方氏通訊的二小姐,京城方家很有錢的……要多少我都給……”

“要多少都給?”另一位男人邪笑著,卻是從兜裏掏出一把銀蝴蝶刀,手指翻飛,倏然亮出冰冷刀鋒,刀面貼在絡雅那蒼白而細膩的臉頰上,倒映出她那奪眶而出的淚。

“老子現在就只要你,自己把腿張開,別等著我用強,老子只喜歡主動的女人。”

“嗚嗚嗚……”絡雅是搖頭又搖頭,眼淚欻一下就湧了下來,那豈止是花容失色,簡直萬念俱灰,“我求你們不要,我,我,我給你們錢,我可以打電話給我爸爸媽媽,讓我家裏人拿錢來,一千萬,五千萬?你們要多少就有多少,求你別……啊!不要!”

男人哪裏肯聽她廢話,三兩下就拿價值三萬的MIUMIU翻領連衣裙順著領口劃開。

就在這時,只聽得車後傳來大力的沖撞聲響,撕裂靈魂般劇痛,所有人都下意識捂住耳,絡薇是更瑟瑟發抖,只顧護住衣料。

“砰——!”又是一聲。

“……操!”那蝴蝶刀男人反應過來,就要去擒住方絡雅,“是不是你喊來的人!你這個賤貨!你看老子不一刀割了你……”

更重一震,這時車內的人才意識到:

後頭竟有一輛車在持續撞擊!

絡雅終於反應過來,雙手去拉開車門,重心外移竟然直直栽倒了出去,摔落泥濘的土地裏。兩名劫匪連忙伸手去拽人。

已來不及,少女骨碌碌滾到半米開外。

她艱難地爬起來,眼裏充斥雪白一片,這時才看向,遠光燈處那輛……廂式貨車!

雨雜亂無章地墜落,把燈光湮成細束,而駕駛位上的男人利落探身,踩側踏下車。

背著光,他的身影高大巍峨,肩寬腰窄的軀體被深色的緊身短袖堪堪束縛住,隱約可見,大臂肌肉賁張,而小臂則青筋外露。

為何對他的手臂觀察得如此入微?

因為絡雅就是被這只手給拎起來。

“……還不趕緊跑?”

男人聲線低沈渾厚。

“你是……”白天酒樓耍流氓的男人,然而絡雅卻不得不感激他,只是還來不及說謝,雙腳卻自發狂奔起來,求生的本能迫使她這樣做。擦著他寬碩的肩而過,她記得他的胸膛多麽硬,他身上有……薄荷煙草味。

絡雅慌不擇路,只看到不遠處還有路燈的暖光,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跑過去。身後男人還在與那兩人纏鬥,其中一人還帶刀!

她哪裏敢回頭,更遑論提醒他。只自私顧著逃命,更希望那男人能再堅持久一些。

而她身後,李城拳拳落在男人身旁的泥土裏,而對方聲聲哀嚎卻仿佛落到實處。眼看方家千金跑沒影兒了,他才松開蝴蝶刀男的衣襟,轉而靠在被撞癟一處的廢車門邊。

“……你叫得跟被人輪了似的。”李城調侃著那位沒挨打卻演技浮誇的蝴蝶刀。

蝴蝶刀嘀咕一句:“我是為了逼真!”

“壬子啊,我可去你的逼真!”四白眼從車裏探出腦袋,“你那掐的跟握酒瓶兒似的,人家回去一看,脖子都沒有紅一下!”

“哎我去,那畢竟是女娃娃呀,我怎麽下得去狠手啊!我平時連女人都沒摸過的,我哪裏敢?小幺你才是拙劣嘞!”壬子振振有詞,“人家真幹過炮的,摸女人都是先摸了奶再摸下面,有你這種一摸就摸腰的嗎,也就是人家年紀小,才被你蒙過去……”

“那我畢竟十七啊!我比人家還小!”小幺氣得一把摘下搶劫頭套,伸手指著自己那張青澀清秀的臉蛋,居然還是餘紅未消,“我就只有這雙眼睛兇一點,我當時還怕她摘我頭套,結果來句,咦,你是個弟弟啊。城哥你是不知道,你要再晚來一步,我手就摸上了,那我可就一世英名毀於一時呀!”

“你擱哪良家婦女個啥呀,人家小小姐還沒說什麽,你倒裝純起來了。你要啥英明啊你,長得跟個幺雞似的,少擱那歪歪。”

這倆最大的也才成年,一貫沒個正形,裝大人呢。李城笑了笑沒說話。看那大小姐還真抖成篩糠,屁大點兒膽量,就差嚇尿。恐怕他們演的什麽,她都會深信不疑吧。

幾人擡頭看了眼天色,雨已悄然停下。

餘熱未消的地表,潮與熱被冷風掖去。山間的夜,降溫也在須臾,比女人無情些。李城接過壬子遞來的本地人口味:北戴河。斂眉擡目,自顧自地點上,深深吸入一口。

高聳英氣的顴骨因此突顯出輪廓。

刻薄而有力的咬肌,根根分明。

很煩躁,像這場沒有征兆,突如其來的暴雨。李城並不厭煩女人,或者說很少有能讓他厭煩的女人。但眼下顯然就有一個。

也許是天生的仇富,他還真不想和這些社會裏的上流人打交道。不過,一想到巫染明明比他更厭惡,卻還是捏著鼻子演下去,他又有什麽好抱怨?人不是出賣身體就是出賣尊嚴,要麽就兩者都出賣掉,相比後者,李城還是更喜歡出賣前者,起碼問心無愧。

李城把自己沈浸在煙霧裏,悶不做聲。一根煙沒完,兜裏對講機傳來了呼叫聲。

“事情都辦妥了。”他言簡意賅。

“……好,接下來繼續往京城去。”

巫染那獨特而清甜的嗓音,從頻道內傳出來,小幺和壬子一聽,立刻殷勤擠過來。

“染姐染姐,哈嘍啊,笨豬啊!”

“我是小幺幺,染姐我好想你哦!”

巫染倒是意外:“我讓你找兩個演員,感情你為省錢就找這倆?他們能演好嗎?”

“唉呀——我能啊!”壬子特別得意,“你是不知道,我那蝴蝶刀一使,給小姑娘嚇的喲……怕不能跪下給我唱《征服》!”

“你可一邊去!”小幺當然會邀功了,“染姐我可演的很真!她嚇得要給她爸媽打電話嘞,什麽一千萬五千萬,我的媽耶!”

“哦?那你怎麽不管她要呢?”巫染的聲音浸上幾分笑意,能想象到她正懶散隨意地勾起唇角,用冷而略燥的目光瞥向你。

“我聽染姐和城哥的。”小幺笑嘻嘻,“不是咱的錢,咱是——不要不要滴!”

小幺那搞怪的聲音從對講機那段傳來,巫染也不禁失笑,真是一群小傻不溜秋的。她再叮囑他們兩句,在外面要少惹是生非,乖乖聽李城的話,回去後好好讀書幹活。

掛斷電話,她盤腿而坐,擰著半幹半濕的發尾,百無聊賴地欣賞洞外的山中月瀑。

再過十分鐘,方絡雅就會狼狽地出現在半山別墅的大門口;再過十分鐘,鄧拙樂和方絡薇就會在山頂看到鋪天蓋地的煙花雨;再過十分鐘,拙園和巫嘉還和搜救隊伍一起在山林裏摸索著,柳妤則罵罵咧咧地跟著,借機會幹擾搜尋方向,並且向她報信兒。

“再過十分鐘就回去?”徐經綸問。

溫熱的氣息潑灑在巫染的肩窩處,她在他的懷裏,兩人都淋過雨,渾身冰冷潮濕,她告訴自己,為了防止戶外失溫太嚴重……

都是為了取暖,也沒什麽好計較的。

莫名其妙,不過也可能有跡可循。巫染必須承認,她和徐經綸一旦交談略深,就會劍拔弩張,這已經成為一種天註定的規律。然而,如何把滿腔蓄勢待發的怒火剎那間轉為愛欲,甚至輕易引誘別人同他一起偷墮。

這才是徐經綸的天賦。

.

時間回到傍晚。

就在徐經綸攬住她的那瞬間,幾陣陰兀的穿堂風掃蕩整個山道間,四周飛沙走石。變天了,不出幾分鐘就會落雨,大山的氣候就是這樣捉摸不透,然而有更這無法比擬的東西籠罩在頭頂。那是上位者無形的威壓。

徐經綸說出“利用我”這話,不管是真是假,還真在巫染的意料之外。以至於她一時真被他打個措手不及,她甚至忘記了……

忘記回過頭去,狠狠地甩他一個巴掌。

等巫染反應過來也不遲。

她迅速轉身,擡手再落下。

“啪。”

那力度讓徐經綸的臉順著偏半分。

太清脆利落,太不留情面。

雨點狂墜,開篇即是豆大冰冷的水滴,密密集集,劈劈啪啪,硬生生往臉上砸去!徐經綸不知是因為這雨而沈默,還是因為挨一耳光而沈默。他看到她脖頸上暴起而顯出根根分明的筋絡,一呼一吸之間嶺般縱橫。

“……油鹽不進!”

巫染眼底全然猩紅一片,情緒t太過激,而徐經綸倒是冷靜下來,就那麽緩持呼吸,凝望著她。雷暴聲是撕扯天光的攝像鏡頭,倏然曝光於她美艷的臉龐,潮濕明璀的眼眸裏迸射出兇殘的光芒,那簡直不像要拒絕,而像是撕毀面具,露出皮下血淋淋的嘴臉。

徐經綸輕聲:“我至今都不明白,你就那麽恨我嗎?我們一定要每次都這麽難堪的結尾?你能和你哥、拙園拙樂,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和顏悅色,為什麽不對我體面些?”

“體面?”巫染冷笑,“你究竟要什麽體面?把所有事都牢牢掌控在手裏的體面?以前用別的東西掣肘我,發現行不通了吧?就開始扯愛?第一,我確實很賞識你的某些方面,至少你人挺有意思,很有服務意識,但是那顯然和愛沒什麽關系。我不是絡薇,還真對你的魅力免疫,徐少爺如果要找什麽情人還是小糖妞,煩請離我遠點再遠點。”

“第二,如果你真的求體面,上次機場兩清之後你就不該繼續調查我、來糾纏我。你如果真的有點兒腦子,當時就好聚好散,我還不至於這麽瞧不起你,覺得你下賤!”

“……你以為我沒試過嗎?”徐經綸也被逼得渾身冷顫,至此兩人已然被暴雨侵襲殆盡,渾身都是濕漉一片,巫染淺褐的長發垂落肩頭,發絲蛇群般粘膩在蒼白的肌膚。

他一掌擡起她那野蠻美麗的面孔,

咬牙而切齒。

“你以為我沒試過嗎!你也算了解我,你真覺得我是那種愛主動招惹麻煩的人嗎?要怪只能怪你那天不該喝那杯酒!千不該,萬不該……讓我弄到你!你知不知道那天之後,我滿腦子都是你哭著舔我手指的樣子?你不知道我每晚夢到的是誰,做怎樣的夢,你永遠都只顧自己高興,不管別人死活!”

“哦?很好。”巫染不甘示弱地攥住他的衣領,襯衫已然全部濕透,露出他比她還蒼冷青白的膚色。兩只狼狽的野獸在雨幕,盛大廝殺。雷光慘壯,天光一線,這次他們比以往任何的時候,都更加看清了彼此。

“是我的錯嗎?是我引誘你嗎?”

語速輕快溫柔,和仲夏之夜的雨吻合。

拔高音調,如同落潭驚心的瀑刃。

“是我自己要喝那杯酒的嗎?是我讓你來幫我洩火了?是我讓你每晚都夢到我嗎?我的錯?我究竟做錯什麽了?我巫染,活的好好的!我做錯什麽了?莊羽做錯什麽了?李城做錯什麽了?棠悅又做錯什麽了?”

“我還沒有說完吶,徐經綸!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為什麽討厭你嗎?”她聲嘶力竭,“第三,我最惡心的,就是你太自以為是。你自以為很了解我?肆意打聽我的私事,偷摸去德鎮掃棠悅的墓,現在還打算糖衣炮彈包養我?怎麽,你還真覺得我倆同病相憐,惺惺相惜了?我告訴你,永遠不能夠!”

“我和你不一樣,我可沒你命的好,我的命,賤得很!別把我和你,相提並論!”巫染握拳揮向他,指骨撞擊下顎,分不清誰更吃痛,兩人一齊跌在泥濘不堪的山階上。

雷雨交加滂沱如註,徐經綸不躲不閃,任由渾身濺入泥濘,只是陰鷙地盯死了她。巫染被他的眼神看得惱火極了,直起身子,本想再揍他兩下解氣,又頓覺沒有意義。

她和他計較什麽?

他又懂什麽?

說實話他根本不在她的計劃裏,如今她已經因為他浪費過多心力,這也是他詭計的一環嗎?如此想著,她驟然松開他的衣襟,冷蔑“哈”一聲,站起身就徑直往前走。

她不再看身後的人,不管他何去何從。就像那個暴雨天他也沒有理會她不是嗎?他和她之間,本來就應該是你死我活的關系。

巫染從包裏拿出雨衣,還沒套上,一陣陣狂風襲來,撕扯她。輕薄布料脫手而出,這不是最麻煩的,她因著慣性而無可避免地後退兩步,忘記身後的廊道下是一片虛無。

後腳跟踏空,危機有滯後感。

眼前的雨幕在呼吸間慢下來。

跌下山崖,人會死。巫染還沒那麽容易死成,因為剛才圖窮匕見過的男人在救她。巫染被他狠狠攥住手腕,一腳還抵住石縫,另一腳已然懸空。整個人的重心瀕臨死線!

她呼吸很驚懼,盡管不怕死,生理反應還是讓腎上腺素飆升。反應變得很敏捷,感官也愈發充盈,不得不承認,這種“極限”運動爽翻了。臨死亡一線,近生存一線。不過生死拿捏別人的手裏,美中仍然有不足。

巫染心想:如果他這時候松開我呢?

徐經綸:“如果我這時候松開你呢?”

如果他這時趁人之危,逼我答應呢?

“如果我這個時候逼你成全我呢?”

要不還說是同類呢,巫染笑了,徐經綸也是。他確實以為,都到這時候了,巫染總該害怕了,她總該對他說兩句,甜言蜜語。

然而她就那麽松開他,重心還往後仰了仰,在他錯愕而加大的力度中,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大可以試試!徐經綸!”

她居然在笑。

很猙獰很驕傲的笑容。

巫染其實經常笑,那算是她慣會影射人的一種天賦、一則偽裝。愛戴的、揶揄的、有市無價的、一笑傾城的、黯淡而陰狠的、玩味而無溫的……諸如此類,棱模兩可的笑容她掌握太多,就像煙霧,隨時點火吞吐。

然而,眼前她真實而瘋狂的笑容,卻是徐經綸頭一次見。原來唇角的弧度可以這樣驚艷,原來眼眶裏可以笑出紅光,原來真的可以和叢林裏的野獸一樣,笑到磨牙吮血。

“就松手!你還在猶豫什麽?別讓我瞧不起你!你剛說我們是同一種人,如果現在我是你,我會毫不猶豫推開你。你不是最忌憚那段錄音嗎?你不是怕我在你身邊搗鬼?只要你現在松手,一切麻煩都會迎刃而解,我相信你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麽取舍!”

徐經綸心尖一顫再顫,最後完全靜止。

巫染嘴唇開闔,吐出殺死人性的魔咒。

“徐經綸,愛我到非死不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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