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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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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膽量

很快就到承德一游的當日, 六月三十。

同行的還是原班人馬。作為生日主角的方絡薇帶著小妹絡雅和男友徐經綸,鄧家的兩位青年才俊也應允而來,東家巫嘉攜繼妹巫染招待大夥。值得一提的是, 巫嘉的額外家屬,不過其中有些人也見過她——柳妤。

巫嘉當然也有自己的私心了,好不容易逃脫巫恒重壓挫人的眼皮子底下, 能在山莊灑脫三日, 可不得夜夜笙歌?趕緊叫上傾心的女郎。而目前最討他喜歡的, 還是柳妤。

滿打滿算這姑娘都跟著他有半年了。

這麽長情, 還真不像他的風格。

本來只想著短擇,沒想到一處就處到了現在, 巫嘉覺著柳妤還真是越玩越有味道。沒有圈內那些千金小姐的養尊處優, 但偶爾自命清高的小性子也讓人難逃芳心, 像小野馬兒。特別是騎著的時候,別有一番風味。

馴服女人有樂趣。

最烈的母馬屈從身下才最得勁。

然而, 讓男人愛而不膩也是一門學問。

柳妤深谙此道, 於是把握住這次機會。說實話,她的到來對巫染來說是意外之喜。都是自己人, 當然沒有那麽多防備。臨行前巫染還特意交代過她,同行人中徐經綸已知曉她的底細,因此說話做事都謹小慎微些。

有動靜, 先互通。

這是兩人約定俗成的規矩。

“好, 我會謹慎行事。”柳妤略緊張, “只是我不明白, 徐經綸是怎麽發現的?”

“他要是想扒著一個人不放, 那可真是太難纏了。”巫染苦笑道,能聞著味兒追到德鎮, 此人宛若一條嗅覺靈敏的草原鬣狗,“不過他暫時不會有大動作,別擔心。”

柳妤這才如釋重負,輕微點了點頭。

巫染嚴厲審視著面前這位同齡的盟友,倒還真是越看越滿意。柳妤不比她大多少,然而也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並且聰明聽話。這兩點是她挑選盟友時最看重的。

目前手握著鄧家兩位少爺。大的一般,除了癡情沒別的優點,聽話還真未必,然而聰明更是差遠了;現在看來鄧拙園起碼還很聽她的話,關鍵時候不會幫倒忙,反而還能派上些用場。不過,都不及柳妤一半活絡,這姑娘才是實打實聽得懂人話,能跟上她的思路,審時度勢的本領有,再者一點就通。

“到時我們還是裝作不認識,可能我會對你說些難聽話,還望你不要和我計較。”

巫染笑了:“這又有什麽?你盡管發揮演技,我們掐得越兇越好,到時讓巫嘉把註意力全放我們身上,我還有別的事要辦。”

不是柳妤能知道的,她也不會纏著問,也許因階層相差無幾,柳妤很懂使人臉色。如果將那一層惡毒蠻橫的偽裝撕開,兩個人事實上也不盡相同,都是謀富貴、險中存。

眼下人員多,如何分配車輛也是問題。巫嘉本來打算載著巫染和柳妤,可兩個姑娘一見面就掐得熱火朝天,柳妤是向來自視清高的,又很不喜歡男朋友的這個鄉下繼妹。

和人起爭執不像是巫染的性格,然而這次她卻莫名應激。巫嘉理解,都怪自己魅力超凡。而且巫染從來都以兄控人設自居呢,莫名其妙多出一個哥哥女友,不計較才怪。

“巫嘉哥,我不想和你繼妹坐一輛車!你看她多討厭!她這個殺豬婆一身臭味!”柳妤不由分說地拽著巫嘉撒嬌,軟唇蹭過他的耳畔。盡管是柳妤率先對巫染發難,但耐不住巫嘉心猿意馬,趁著大家停服務區休息的空檔,提出讓巫染移座到鄧拙樂的車。

“反正你也很喜歡和拙園呆一塊,你去拙樂車上唄,也比在咱們車裏寬敞一些。”又不是開他那兩座的超跑,還什麽寬敞不寬敞,凈找借口。這廝真是愛美人更愛美人。

從巫嘉的車上下來,巫染都有些無語,低頭給柳妤發消息:“……演太過了吧。”

對面發來一只可愛小豬賣萌的表情包。

拙樂倒是很樂意接納這個可憐小繼妹,明面上他也算她哥哥,背地裏還要唯這家夥馬首是瞻呢。巫染拎著自己的包打開後門。

拙園環著臂,輕笑一聲:“女明星?”

巫染挑了眉,不客氣回:“少爺好。”

“這又是什麽小年輕之間的愛稱呀?”前排副駕的絡薇溫聲打趣兒,巫染這才註意到車上還有外人,輕咳一聲,收斂了本性。

“絡薇姐,你怎麽會坐拙樂哥的車呀?我還以為你和絡雅一起坐徐哥哥的車呢!”

“哎喲——”鄧拙樂把著方向盤輕笑,“你千萬別和你絡薇姐提這個,提到她又要生氣,現在絡雅一個人孤立我們所有人!”

“可不是麽?”鄧拙園不客氣地嘲弄,“她總是事情最多的那個,今天早上本來說要來,聽到你也要來,又說死都不會上車,最後和絡薇姐吵個底朝天,還是徐經綸把人給哄好,最後不情不願去坐他的越野了。”

還真能鬧騰,巫染心道,面上還是一派溫和克制:“對不起啊絡薇姐,早知道你和我哥哥都因為我為難,t我今天就不來了。”

“怎麽回事?”看來絡薇還是對巫染的苦難更動容一些,善良是本性,不容易跟隨自家妹妹的立場改變,“我以為你因為想和拙園一塊才坐過來,巫嘉他又為難你了?”

鄧拙園心想:因為我?我還真是天大的臉面,她因為和我哥商議要事還差不多呢。她那麽恨我,不一巴掌扇死我就算好的了!

鄧拙樂幫著解釋:“唉,巫嘉說柳妤和她不對付唄,吵一路沒完沒了,柳妤又和我們幾個不太熟,只好讓巫染來坐我的車。”

“這算什麽呀?”絡薇蹙著眉頭嘀咕,“都說幫親不幫理,這家夥怎麽凈幫外人?而且染染不像無理取鬧的人,柳妤才是呢。算了,你哥哥不管你,我們還管得了你。”

“還是絡薇姐疼我。”巫染笑嘻嘻道,“我看就只有你和拙樂哥最疼我,如果將來你們結婚,我要上趕著當你們家的小孩!”

“……瞎說什麽呢?”鄧拙樂略慍惱,“小孩子家家的,一天到晚凈胡扯關系!”

我看你心底是美的很吧。

兩位小輩同時腹誹。

不自覺對上視線,鄧拙園很快發現巫染化著淡妝。她平日裏總以素淡的形象示人,口紅都少塗,大抵為展示自己的純良無害。這算是他惡毒的揣測,只因她太具迷惑性。

今天不太一樣,抹過面霜,顯得毛孔更加細膩,不過膚色還是一如既往白皙紅潤。雙頰比先前要飽滿一些,想必這段日子過得很舒心。眉眼淺淡到黑色眼線會顯得突兀,配著冷棕色眼線和睫毛膏,居然毫無違和。

除此之外,不多雕飾自己的五官,本來也就很有特色。只在嘴上抹肉桂色的唇釉,似乎還抿了一點唇蜜,飽滿的唇瓣亮晶晶。

非常夏日的妝容,配綁帶貝殼白長裙,纖長骨感的小腿淺藏於裙擺間,十分惹眼。

想到後座空調溫度可不高,他還是隨手把夾層的珊瑚絨毛毯扔給她:“蓋著吧。”

這一幕自然沒有逃過自家哥哥的眼睛:“喲,拙園也懂得疼人了,真不容易。”

鄧拙園懶得應付兄長那壞心眼的調侃。

巫染只是垂著眸淡笑,羞澀攀上雙頰,帶出一片微紅的雲,用只有兩人的聲音:

“獻什麽殷勤?該不會有事求我?”

“但凡對你客氣點,就是有事求你?”鄧拙園吐槽道,想到什麽,話鋒一轉,“我說一件你保準高興的事情,聽還是不聽?”

“你什麽時候開始學你哥賣關子了?”巫染被他勾著手指靠近,“保準我高興?”

“是啊,我和你說,方才絡雅坐徐經綸車上還紅著眼眶,哭嚷了好半天呢。那聲音簡直了,我都恨不得捂耳朵,你猜……”

“我猜徐經綸要聽一路她鬼哭狼嚎。”巫染接話,“而且絡薇姐在我們車上,他的車上只有他一人,對抗絡雅的魔音貫耳!”

說完巫染自己都笑了,好吧,不得不說她確實解氣,快樂本就該建立在敵人的痛苦之上。鄧拙園看她暢快不已,又靠近些,竊竊私語:“剛才徐經綸的車停我們左邊。”

“然後呢?他看起來很不耐煩?”

“抽了三根煙!你說他耐煩不耐煩?”

一想到徐經綸蹙著漆黑利眉,生無可戀地倚著車門抽煙,車裏還有一個哭哭啼啼的失戀小女孩,關鍵還不好對她翻臉呢,畢竟是女友的妹妹。巫染心中直呼不要太好笑。徐經綸的脾氣哪有那麽好?暴力傾向爆表,只怕此時此刻想掐死絡雅的心都有了吧!

“到地方你下車去看看。”鄧拙園篤定道,“只怕再抽就不是抽煙,要抽絡雅!”

這話太妙了。兩個幸災樂禍的家夥都繃不住了,在後座前仰後合、咯咯大笑起來。

笑聲略顯突兀,前面的拙樂和絡薇面面相覷,心想這兩位小年輕未免太過甜蜜了。

拙樂:“笑什麽呢?也說出來給我們笑一下唄?拙園,你笑得臉都快抽筋了吧。”

絡薇:“染染也是,笑得直不起腰。”

一路歡聲笑語,總算有些外出游玩的氛圍。從海澱區上京承高速,途徑順義懷柔,大廣高速略過灤平縣。方才在安子嶺服務區停過,大家沒有再停,直接駛到承德山莊。

巫染和拙園二人下車,確實看到徐哥哥那臭得能殺人的臉色,正在往煙盒裏掏著。

巫染本來能忍住,奈何拙園自己憋笑,低聲對她耳語,“徐經綸是清朝第一殺手,你敢不敢和他對視十秒,並且忍住不笑?”

她一邊笑說“不敢不敢”,立刻扶著肚子喘氣,險些摔倒,拙園倒是扶她了一把。

可一轉眼,他自己就笑得絆磕在臺階。

還連帶著巫染一起,兩個人雙雙倒地。

這一摔全然吸引了大家註意,連帶一臉郁色的徐經綸。再次見到巫染那張攝人心魄的臉蛋,他已經能夠強迫自己平覆心緒,可看她攬著拙園的肩膀,對方笑得腦袋撞她胳膊,狼狽不堪摔在一處,他還是頓感疑惑。

這兩人什麽時候關系這樣要好了?

絡薇連忙上前察看兩人的情況,好在都只是跌著,並沒受傷,巫染膝蓋沾了些灰。

見到徐經綸,巫染端出客套甜蜜的笑,只嘴角別扭勾起:“徐哥哥,好久不見!”

想來還是憋笑困難,在看到他身後紅著眼眶的絡雅時更甚。難道他吃點苦頭就那麽討她高興嗎?小家夥,真是喜歡落井下石。

“笑那麽開心?”他不鹹不淡地問。

“還行。”問的是巫染,然而回答的人是護她面前的拙園,“怎麽,不能笑嗎?”

自從報警一事,拙園算徹底看清這個哥哥的真面目。平日裏端得兄恭弟敬,居然也對兄弟的妹妹動手,還鬧到要報警的地步。

至此,他已經全然忘記自己當初也起過對巫染動手的下流心思,只是同徐經綸一樣沒能得逞。徐經綸不知道鄧拙園和巫染之間那段露水鴛鴦計,就像鄧拙園以為他對巫染動手就只是單純的動手,沒往那檔子事想。

徐經綸本不打算和小孩們計較,然而另一只小孩這一路上實在是吵得他煩躁不已。並且他自己也要承認,看到小家夥身邊出現護花使者,還真有點兒不舒服、有點氣短:鄧拙園對她倒是忠心,她難道也讓他碰了?

想到她坦言,情愛不過便於利用人的手段。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可鄧拙園一個小屁孩能為她做什麽?又有什麽好利用的?

她還不如來利用他,好好對他擺一擺她的小屁股,如果他足夠盡興,沒準還真可以考慮幫她覆仇。現在看來,他還是沒能對她死心。這小家夥哪裏來的那麽大的魔力啊?

她也許無意讓徐經綸吃味,但她確實做到了。男人瞇著黑如冷夜的狹眼,瞧向身前這位緊張的小輩,輕而沈緩“呵?”一聲,這讓拙園是渾身一激靈,不自覺退後半步。

什麽膽量,也不過如此。

這就是你的好未婚夫。

鄧拙園也沒想到自己會害怕到這地步,他如今總算體驗到,巫染面對徐經綸時砥礪怎樣的重壓。只是被對方看一眼,他都不自覺回避視線。而身旁的未婚妻卻從善如流:

“看到徐哥哥,染染當然很開心。”

“哼,是看我笑話開心吧。”徐經綸對脊背挺得僵硬筆直的拙園道,“一邊去。”

這三個字太不客氣,然而卻是長輩吩咐小輩時,身處高位壓權而毋庸置疑的語氣。

徐經綸本身就有這樣讓人屈從的氣場,這是一方面,然而他畢竟年長鄧拙園有六,並看著他長大。就像絡雅霸淩巫染的雨天,巫嘉吼他一句“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就像絡雅犯錯,絡薇可以直接甩她一巴掌。

長幼有序,尊卑分明。

圈子裏的人都敬重這樣的規矩。

鄧拙園要反駁,卻發現自己張嘴無法出聲音,腳下也如同灌了鉛一樣,難以行走。那一刻他想到“血脈壓制”這個詞,對方是狼群裏地位最高的一只,他是……小狼崽。

小狼崽鄧拙園完全被嚇懵在原地,巫染心中嘆息,她還是手掌輕抵鄧拙園的後背。

掌心使出力量,去支撐他的脊骨。

鄧拙園確實感覺到她的助力,非常奇怪的,他似乎沒那麽恐懼於和徐經綸對視了。巫染不輕不重地扶著他,八風不動地道:“徐哥哥若是心情不暢,就先好好休息吧,我和拙園不打擾你。預祝哥哥玩的愉快。”

這理解取巧,徐經綸的“一邊去”只對拙園說,然而t巫染還是強行推著自家未婚夫一同離開,不給單獨聊的機會。末了卻擰過頭,對身後面沈如水的男人揶揄嗤笑道:“不過,欺負一個小輩又算什麽本事呢?”

沒本事和鄧拙樂翻臉,把氣撒在他弟弟身上,你徐經綸實在算不上什麽正人君子。巫染能用最簡短的話語達到最大的傷害力,這就是她極擅長的。數她最是牙尖嘴利了。

對有朝一日會報覆的人如此維護?徐經綸確實和以前一樣看不懂她的路數。她還對拙園“情投意合”,搞得跟自己像什麽很壞的人。怕他棒打鴛鴦?他就有那麽不堪嗎?

徐經綸靜默註視著兩人背影。

冷而狠戾地,舌尖重抵過牙齦。

呵,還真有這個可能。

.

提溜著鄧拙園走遠了些,巫染冷哼著別過雙手,再沒有剛才為他撐腰的冷靜克制:“你還是個男人嗎?是男人就硬氣一點兒!站在那兒跟個樁似的,真是爛泥扶不上墻。有我在,徐經綸難道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嘶。”鄧拙園捂著胸口,“你是不知道他那個表情啊,真不能怪我,好嗎?話說你哪來那麽多勇氣和他叫板!你不覺得他眼神能殺人?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

“要不說他是清朝第一殺手呢?”

“噗!”鄧拙園說,“你別逗我笑!”

“你要對著他也那麽笑。”巫染揶揄,“而不是嚇得走都走不動道,還要我扶。”

對於拙園來說嚇得夠嗆,對於巫染而言只是小插曲一樁。徐經綸掐她脖子的時候,比這要兇多了,那鄧拙園還不得尿出來啊?白瞎他還一米八五的大個兒,皇家的孩子,繡花枕頭,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窩囊廢!

到停車區是晌午,太陽正大,因此先去周邊酒樓吃飯。一行八人圍梨花木餐桌前,端得是一派和諧融洽,眾人明面很是熱絡。

連絡雅也不得不收斂憤懣委屈的神色,她方才來的時候哭一路,然而巫染和鄧拙園誰都沒把她當一回事,甚至沒顧得上和她說一句話。兩人就走走聊聊,把她撂在一邊。

再去纏著姐姐,恐怕徐哥哥真生氣了,她總該感覺到對方的不耐,也不敢多造次。

絡雅深感誰都不在乎她,全都圍著那個巫染轉悠。自己害怕的事終於變成現實——那就是她再犯錯時,沒人會站在她身邊了。

郁郁寡歡,實在沒胃口,吃到一半絡雅就離席了。她想去瓏驊消遣,起碼可以喝到不那麽難受。每當朦朧間看到那張和拙園如出一轍的臉,才感到自己輸得沒那麽徹底。

想到這裏,絡雅又紅了眼眶。倔強抹把眼淚,眼妝早就哭花了,幹脆全部都洗掉。洗手臺前搓了把臉,她吸了吸鼻尖,淚眼朦朧往包廂走。卻發現自己壓根沒記包廂號。

慌忙地在走廊上躊躇片刻,她擡腳走過一個拐角,然而卻撞到了別人。誒喲一聲,絡雅揉著通紅的鼻尖:“……你不看路呀!你不知道我這一身多少錢嗎?你這……”

面前的男人不著痕跡地摁著她的腰肢,把她扶穩了。隔的太近,他身上散發出濃厚煙味,有點兒嗆人。說不上難聞,混著薄荷洗發水的勁爽,但總歸讓絡雅喜歡不起來。

她平視,只能看到他深灰色速幹短袖下飽滿結實的胸肌,她剛剛撞到的就是這個。

方絡雅眨著濕漉漉的眼睫,既埋怨又嬌憨,擡頭瞧這男人。只一下她就失了聲兒。

比她想的還要高,這男人一米九有餘,小麥膚色,陰狠的吊梢眼,鼻梁拔地而起,顴骨高而斜出,整張臉的輪廓硬朗而骨感。

他攬著她,非但沒松開,還緊了緊。

使她迫近他腰腹,聲線嘶渾:

“……哪兒來的?”

“……放開我!”絡雅嚇得魂飛魄散。這是在景區,不是在京城,更沒有貼身保鏢跟著。她這才後知後覺到害怕,方才那頤指氣使的氣焰消減下去,整張沾著淚水的小臉慘白一片,慌忙掙脫開男人,她轉身就跑。

絡雅逃出去好遠,直到返回自家包廂,還感覺那道彪悍粗蔑的目光摁在她的身上。

如影隨形,揮之不散。

而李城還停留原地,懶散收回手。

謔,小千金,這點膽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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